自叙
传习录云明心见性者皆可顶天立地,无论高低贵贱。共产党宣言称解放人人、人人遂得解放。于是知圣人之道古今中外恒同。维人不易、斯道不移。润之曰:做事须先立志。润之志也大,行事也究其本。故进有星火、退有寻乌,无往不利也。晚年奋然一跃,粉身碎骨,矢志不渝,其心一也。某虽不才,仰慕圣人行迹,欲承其志,以世为炉,炼心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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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传习录云明心见性者皆可顶天立地,无论高低贵贱。共产党宣言称解放人人、人人遂得解放。于是知圣人之道古今中外恒同。维人不易、斯道不移。润之曰:做事须先立志。润之志也大,行事也究其本。故进有星火、退有寻乌,无往不利也。晚年奋然一跃,粉身碎骨,矢志不渝,其心一也。某虽不才,仰慕圣人行迹,欲承其志,以世为炉,炼心为丹。
Born with a wisdom mind
Live in a wonderful world
Stand out from long-lasting game
I am the amazing one
Plainer than the tiniest cell
Greater than the whole cosmos
Only for the idea we own
Make us impressive
The stronger the ability is
The bigger the duty is
To serve the world
Devote heart to human being
Whatever the trouble comes
Believe in one faith
This is Amazing Me
水,生命之源,润泽万物。
无色透明,象征着纯洁的心灵,身处万物之上,却居于万物之下——谦逊,他不善于争夺,却能包容一切,当他包容一切时,一切尽归于他,依赖于他,他就获得了一切,毫不费力。
他自由地流淌无所拘束,没有任何屏障能够阻挡他,再小的缝隙也能轻易地穿过,不留痕迹。他遇方则方,遇圆则圆,不被规则所限,不被条件所限,也不被自身所限,便拥有了最强的适应能力。
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锋利的锐器也能被他打磨圆滑,万物收到他的感召,内心便向着善良,他几乎能容忍一切,有时会改变他的形态和色味,但他仍然有这一颗纯洁的心。
他能平衡自然的倾斜,不至于两极分化;他能中和恶劣的物质,自身却不会有太大改变。他有博大的胸怀,能够熄灭任何的怒火,使万物无不敬畏于他。
他能依环境的变化改变自身的状态,过冷,便化为坚冰,释放热量,但心没有冷却。低温赋予他坚强的身躯与顽强的体魄,他看似无法来往自如,其实心已飞向高远;过热,便化为蒸汽,吸收热量,盘旋而上,高温赋予他积极的力量与蓬勃的精神,他看似无形无状,魂飞魄散,其实随时可以凝聚在一起,迸发出最大的能量。
他能驱动一切,却不受他人指挥;他能塑造万物,自己却无形无状。他蕴含着惊天的力量,却不表现在外面,愚蠢的物质想要挑战他的权威,却发现自己化为泡影。他默默地付出,而不求丝毫的回报。他的使命就是净化浊物,汇集所有的力量,团结一切事物,将他们联成一个整体。
他受造物主的指引,来到这自然,成为其中最正义、最强大的物质,万物受他感召,他引领着万物向着美好的一面发展。
是的,这就是水,宇宙中最平和、最善良的事物,他就是道的化身,故曰:“上善若水!”
河面上是冰
河面下仍是
川流不息的心
我该怎么办
纵使我身在此
心也随你飞去
如若将我送至
永冻之地
我炽热之心
仍搏动不息
如若将我投入
极寒之水
我光亮之心
仍收缩不停
我心时刻
顶撞我体
我心处处
放焕真金
形已散去
心系万方
你的影
萦绕我的心
你的容
融化我的心
我无法平静
似火般热烈的心
我愿挽留
似水般温柔恬和的你
多么荒谬啊
水给了火生命
火却无法报还
接近,意味着竭尽
可我想接近
就算在这世上消失
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样
我便与你
融为一体
常常觉得自己的爱好是如此独特,自己对知识的渴望与疯狂摄入常常我与周围人之间筑起一道高墙,在同一周围人的交谈过程中,总觉得很难产生共鸣,我希望同知识丰富的人交流的愿望越来越迫切。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这愿望寄托在书上,有句话说得好:“在书中,你可以与作者充分交谈。无论他现在在何处,在远古还是当下,即便早已化为骨灰,你依然可以得到真传。”是啊,文字的产生使得知识传播的时间长度从作者的寿命长度跃升为书写载体的保存时间期限。
然而,读书毕竟是单向的,读书所遇的问题,毕竟不能真如交谈一般可以直接提出询问对方,没有办法,我只好慢慢培养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甚至培养出教授他人的能力.但终归,一些夙寐萦绕的问题一直盘踞着脑海,寻找着它们的救世主,等待着逃脱的那一天。
其实身边并不乏高人,但能同他们接触机会实在太少了,创新班的几位朋友,有时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互相之间难得的洽淡,着实使我眼界开阔,思绪翻飞,同他们一次酣畅的聊天,使我的内心有股油然而生的喜悦与平静。
孔子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一次美妙的交谈,给人带来多么大的愉悦啊!这美妙胜过美食、荣誉、金钱甚至爱情,这不是交谈,是双方灵魂的契合。
这种交谈使我上瘾,我无法满足,我要不断谋求这种奇趣而无价的机会。
交谈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一早从明媚的晨光中醒来,心中不由万分欣喜。
肌肤仍感受着草席的微凉,眼睛已收到太阳的问候。
我立马想起了你。
就像光,穿越了上亿公里的宇宙空间,来感召我。你从我脑海的最深处、心的最底层突然浮出,让我万分惊喜。
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挚爱。
然而你并不存在,这并不可惜,若是你可见可闻可嗅、可触、可感,便会玷污你的完美,我不要你沦为实物,宁愿你是我心中的一个愿想,一个念头。
你同我唯一的沟通便是思维,唯有我竭力地想象,才能窥探你的真容。
你是我心中的至善至美至真,是永恒,是无限,是完满。
我把所有的光明都赋予给你,纵使这世上再无净土,我为你在脑海中存留一方。
我愿搜罗所有赞美词来献你,可还是不够,不够。
于是我昂首健步,为了看见你
我思绪如飞,有你的勉励
面带笑容入梦乡,因为心怀你
你是自然,我无时不刻敬畏着
你是殿堂,我每日朝圣的地方
你是书,我唯一贪求的东西
你是灵,我值得自豪的
你是生命,我充满惊叹的
你是世界,我沉醉的
你是概念,我念念不忘的
你是规律,我充满好奇的
你是国,我准备随时献身的
你是家,我眷恋的
你是他,我钦佩的
你是她,我爱慕的
你是我,愿一生苦苦追求的
你是光,令我想起你的
你是你,我心中的那个独特的印象
即使她是再虚幻的美
我也将永生永世追寻
即使有万般阻挠
我也将直前无畏
虔诚的信徒呵
风尘仆仆
不远万里
来到这圣殿
终于亲临于前
山路的颠簸泥泞
水路的浮沉摇荡
旅途劳顿 一并洗去
受净于首顶的神光
可知这一路
沁满多少苦泪
惟心受指引
笃志不移
长跪于山路
落英铺华
把虔诚祈祷混入
微醺着湿露的新土
用心嗅息蒸腾的回复
游蚁般的信徒
携簇汇聚
从下景仰
俯视万众的自然
人需要借助仪式洗礼自身,需要借助黑夜反思自身。
元旦夜恰是二者兼备,我再度陷入对过去的深深道忆中。
三巨头在灯光与歌声下又度过了一年,高中的最末一次,结束了。而2016呢,总算来了。
没错,2016是场人生中的大仗,高考是横亘着的坎。梦想与未来交织在此,守候成功的到来。
每一年都以沉重的面貌在记忆中完美收关,除旧迎新,岁月是载着巨石微波,愈流愈远,流向记忆深处,留下身后回荡着的叹惜的气息。
我在这万分然惆怅之时,竟不幸回想起岚微。在PPT上看到她那张于我而言曾经特殊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照片上的她仍那么清纯可爱,勾起我深深的哀伤。为什么要我喜欢她?远远地欣赏,其实最美好。
不禁让我想起我们不再联络的原因,学业的繁重,思想的藩篱,未来的渺茫以及日积月累的错误臆想,霎乎全部冒出来,打的我们哑口无言,直不起身。最后,我有些粗莽的直接删了联系方式,从此杳无音信,她像梦一般形成,又如梦一般消失。
因为我们都无法接受我们一手造成的现实,我们只是喜欢我们印象中的对方,而缺乏了解太久之后,再次认识等于一点点发觉自己美好印象的垮塌,折磨而后悔。
似乎前两天还在商讨“不要分手以后成了宿敌”,现在就已经“分道扬镳”了。没说别的,一切都像迷梦一般,我梦一般开始的2015,也必在梦中结束。
而这是必经的经历,这是我们共犯的美丽错误,不后悔,不可惜。
晚安,2015。你好,2016。
[不过仍是普通的一天度过了,但名称赋于了它仪式般的穿越感]
我闭上眼睛
隔绝外界讯息
在冥冥之中
回忆
你的脸庞
像一团朦胧的烟云
你的面容
如点彩的光影
你晶亮的眼
是粼粼的水波光
你甜纯的笑
是涟漪下的弋鱼
冥冥
冥灵
关于你的一切
永远辨不清的倩影
我在冥冥中
被雾霭包裹
我挥挥手
沾上微湿的露
清 爽
清爽即甘冽
甘冽入安宁
安宁于冥冥
我时常有这样的奇怪感觉,每个人都处在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中,而他正处在这个网的节点之上,被一个巨型的茧紧紧缠住。关系上的节点就这样难以分离,就像处在社会关系中的人会被这些关系牢牢追随。
这说明了个人是无法互相替代的,若可以,则必须全盘复制他周身的关系网,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每层关系又那么独一无二。
因而不妨说我们所处的关系定义了我们,我们想模仿别人,势必被他的茧所阻隔。因而我们只能按自己的方式活。
也许你羡慕别人的天资,那才是最无用的。天资乃定论,好比你身来就是人,总不可能希冀做一只鸟,而生来为人,就是你最宝贵的天资。
于是你羡慕别人后天的才能,这也是无用的,因为才能的培养是后天花费的时间经历而成,所以羡慕这般犹如希望时间倒流。你应想想,身边的同龄人与你分享着相同的时间,过往塑造了他的种种。塑造了你的什么呢?想必那也是你引以为豪,使你脱颖而出的才华吧,而这就是你应着珍视的价值,是别人无数双眼睛注意之处。相反,如果你查遍周身未获一果,那么你的过往确乎是白白浪费了,需要认真反省,审视自己的生活。而你也无需气馁,千万不要笼罩在“弥补”的阴影下,难望其项背地疲乏地追逐,而至大可以怀着顿悟的心态,积极地在自己的路上大步流星。举个例子,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中国有辉煌的过去与沉沦的近代,可我们的先辈就因此自暴自弃了吗?过去的时间既已蹉跎,就放下它,别把现在也搭进去了,过去是颓唐者的窠臼。
少男少女到这个年纪,都春心荡漾起来。
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止一次谈论过,而且我自己也落入其中。其实高一以来,这种暗暗的情愫一直存在,只想不到到了高三,事例出现井喷式的增长。
早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听一位已毕业的高三学长总结他高三一年的经历,他一直在强调一个重点,高三一年,他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花在处理情感问题上,其中包括自己和他人的。
有这么夸张吗?我想这种事情尽管很常见,但应该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毕竟,高三还有这工夫处理这吗?
我显然是没有确实地经历过,而事实是近乎如此。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我分析了一下,高三,是高中阶段人生最繁忙也是最枯燥乏味的时段,我们除了每天在题海中沉浮,势必要寻求放松的活动以缓释紧张的神经。
而我在先前也详细分析过恋爱带给人的新鲜感,就像一场探险,因而它成为了有条件者的首选。
此外,恋爱是双方参与的,好比一张契约(哪怕是暂时的),它能够暂时稳定你的状态,你漂浮的心沉下来,使你每天的充实过渡为另一种充实,使你充满前进的斗志,或许是一个约定。
陪伴是美好的,它化解一个人的寂寞;如果对梦想的热情衰减了,那么一个被分享的梦想就会使双方互相促激励鼓舞。我们说服别人的能力远强于自己,我们对自己的承诺远不及对他人的执行力。
于是这形成了当前学校(尤其是高三学生)恋爱的缺省模式,以学养爱或曰以爱养学,恋人本着提高学习成绩的愿望,结成学习与情感的伴侣,然而果真如此吗?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面临一个疑难,我与她/他的交往如何定性?是单纯的学习伙伴吗?抑或只是爱慕对方而以学习上互帮互助为托辞的自欺欺人的行为呢?
如显然二者成分都有,但一定不是采取其中的一种极端,这个问题没想通就会使你甜美的关系蒙灰,甚至结束它,但我不再想过多赘述。
当然这不是克服枯燥高三的唯一方法、但当你身处一个周围人的“轰轰烈烈”的情感氛围中,你敢会不动摇么?”当我看见周围的人都出双入对的时候,我的孤独感便愈发强烈。”你是否就是如此话所言呢?
因此我更想为那些所谓“孤独”的人指点迷津。或许你正苦闷于未能觅得佳偶,或许你正沉浸于因迫于种种压力而失恋的苦闷中,或许你正跃跃欲试而又有所疑虑,请不要盲目的投身于蔚然成风的恋爱中,那不一定是适合每个人的归宿。请不要叹息没有美好的感情,幸福或幸运,不经历不见得是一种损失。人生路上有太多缭人迷眼的形色莺店,但请记得你空谷中的紫烟。
别人的生活或许令你艳羡,但并不意味那值得去效仿追求。
「Y是三年的老情侣了,每天都和她分享日记;X是最近与她关系愈发亲密,走的是缺省模式;W就快到了天天晚上同她聊天的地步;Z自从高二受挫以来,正逐步恢复,算是从挫折中恢复过来,但情深依旧;L天天念叨着她,可逃不脱单相思的现实;而我呢,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我不适合这项活动,科学家还是“少私寡欲”吧!」
后记
现在看来,学生阶段的爱情更像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追求与相互认定,以及对现实不满的反叛。林黛玉的爱情理想就表达了这一点。
事实上,学生阶段的恋爱之所以纯粹,正因为这是它唯一的内核,这也应是爱情的本真面目。
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了,这一天来得坦然简单。
虽然没有去年那样多的祝福(但作为一个基本不顾人情往来的人,我已非常知足了),还是收到了更具意义的信与贺卡。
叶子总以他那稳重踏实的风格感染着全班的每一个同学,他也果然是第一个送我贺卡的人。不过这张贺卡我一直没舍得看,只是好好地藏着,直到今天才拿出细读。熟悉的方正字体,印刷质感扑面而来。经典的“王叶体”又始终透着一股王叶式幽默。叶子说他佩服我,我挺骄傲的,叶子还期待我有朝一日能登上科技创新领奖台,那想必真是骄傲的。
晚上的时候,全班都在安静的自休,忽然闪进一个黑影,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还没定神,只是接过了她手递上的贺卡,当我认出并轻声呼她的名字时,眼底只留下她得意的一笑——那是她成功制造了一个惊喜的微笑。
Q,那个印象里成绩好但心态不佳的女生,中考失利跌进华高,今天真是出其不意的给我写了张贺卡。猬急的笔迹和粗犷的线条看得出她的紧急,却同样感受得到字里行间迫切向我传递的两个想法观点:一是成熟,她改变了许多,是向我暗示她的心态不那么坏了吗?二是本心,她再三不要忘了本心与最初的友谊,惦念着同学情谊而不要变得陌生,这也是她再三强调的。
关于前者,我很欣慰,凡事看开,遇见最好的自己。也许现在你觉得高考决定了一切,就像当年你觉得那时创新班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以为天都要塌下来而事实上那只是你自己心头的阴霾,没有过不去的坎,风雨过后总是万里晴空。
关于后者,似乎很多人都同我提过这个顾虑。早在高一时,院长来二中看我,我有些沉默,不大自然——之后便收到了一张明信片,表达了她的泪丧,“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是她也当时对我的印象。我立马回信解释说我只是变得严肃了,而这也是我希望我成为的。(正如她后来扎上辫子,成为她自己模样一样)
我怎么会忘了我初中的同学呢?我曾并肩奋斗过的人们,对他们印象是迄今最深刻的,他们都静静地躺在我的遐一里,每每翻开,总是有新的感悟。
于是乎我十分激动地回了一封信,文思聚集的很快,两小时就写完了,我着重表达了对故友友谊的肯定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勉励。
这远非最后的惊喜,老伟哥为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一封信和一个3D雕塑玩具。其实我同他生日仅差了 十天,一月八日那天我写为他准备了一封信,谈了谈我们分开三年内我的大致变化,也说了些我的理想,另一个是一件风铃,原因是那天在超市逛时,他看见店里一个作装饰的风铃,就说他喜欢听风铃清脆的声音。我惊叹起老伟哥也喜欢这么清新的物什,又想起过两天是他生日,于是暗暗在心中作了打算。的确,我以往对老伟哥的生日,只是口头上表达了祝福,然而我心想这次应该要有些作为了,毕竟人生十八岁只有一次,况且是一个转折点。
果然再过十天,老伟哥就写给了我同样的礼遇,信我是期待的,而后面那个玩具出乎了我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同样是那天逛超市,就在听老伟哥说完他对风铃的喜爱之后,紧挨着就是一个3D雕塑玩具,那玩具是很多钉子样的东西,各插进一个圆孔中,把于掌按上去,接触手掌的部分就会出出,形成手掌的模样,我拿起那玩具玩了一瞬,惊叹于发明者的创意。简单而有趣趣。把玩过后遂也忘记,没想到老伟哥也如此心细,竞送了一个给我。
关键仍在于那封信,老伟哥说他不常收到信,也很少写信,然而我发现他的文字功底并不赖,也是推翻了我对他语文不强的臆测。那些都是肺腑之言啊,他对自己失败的事实并不后悔,他说他也体尝了我们的滋味,失败总是会来的,越早越好。这感悟在我失败时,妈妈曾这样安慰教导我,如今同样的话出现在了他的信上,我由衷高兴,这就是成长啊!在十八岁之际便领悟这个道理,怎能说不是恰到好处?失败能冲刷走你心中的虚妄,留下心中那个份坚持的信念历历眼前。
老伟哥说他把这六年归纳为十个字:“初中交朋友,高中学知识”。不得不说我也同样受用。初中的挚友不少,包括几位女生。高中朋友虽也不少也更优秀,但志同道合的还真屈指可数,女生就更别提了,几乎没有交情。
说到交情,母亲就说我“清高”,说我“看不起”小人物,我不以为然。相反,面对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我有一种深深地亲切与归属感。我确实心里总有为那些小人物立传的想法,就像冯骥才的《俗世奇人》那样,那种独特的风格叙事令我深深着迷。奈何准备不充分,迟未动笔。
而说到女生集体,我是实在同她们没有共同话题,有时还挺看不惯女生慢吞吞地做事,扭扭捏捏半天,当然也不习惯那种动辄称兄道弟,大发肝火的女生。我最欣赏那种沉稳踏实、不温不火的女生性格。毕竟思维方式不同,加之我的爱情观,一般的女生真是难入我“法眼”啊。尤其是高中的女生,我估计她们对我的称呼“毛爷爷”都有一种敬畏的意味。奈何事实既定。说我初中是跟女生交往还不错恐怕她们不会相信。
准确地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喜爱哲学数学等你认为高深莫测的事物便觉得畏离,我想说这些兴趣其实不分伯仲,这并不妨碍我们间构筑深厚的友谊,只是志趣不同,仅此而已。
后记
此次回家,见到不少故友。也有不少故友远隔关山、事务繁忙未能一见,甚是惋惜。
读到Q的场景,心有戚戚焉。不禁又回想起初中那个晚自习下课,她跟我郑重的说了三个字:“好 朋 友”。那恐怕是我第一次得到一位女生的这般的信任吧。
至于文中提到的遐一,这次回家没找着,只得下次再整理吧。
大道废,黄钟毁
纲纪乱,卫士起
恪守道义
苟己安服人
步步循道之章
天予我剑
快斩乱麻
予我拂尘
扫荡乾坤
经纶权杖
以镇妖魂
道不可亵
雷池不可越
卫道卫道
一呼百应
为天下倡
以身捍卫
以死明志
死生亦大
不及道义
纵使危楼崩坍
亦力挽狂澜
任凭利剑高悬
亦赴汤蹈海
千万人反对
我也在所不辞
对反思的反思
尽管题为反思,本文仍然包含着严重的错误思想,因而我不得不把后记提前,预防诸位产生的不适。而仍旧摆出这篇文章,因私以为这仍是一种普遍流行的错误思想,对各位有借鉴意义。
理论和实践并非一大一小,甚至根本不是两件事情,而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
“成绩不好是不够努力的结果”的结论,恐怕会激起大部分人的反感,当然包括现在的我。除了人的能力与知识难度不匹配,还有一点可能是完全决定性的,即唯分数论的应试教育根本的摧毁了人对知识的兴趣、把教育变成对自由意志的驯服和压迫,反而激发了对学习本能的反抗。对这一问题缺乏认识,曾经造成我对抽象的人性深刻崇拜,却对具体的人却不近人情。此处我不得不再次提及杭州会议讲话,它使我深深地意识到了脱产教育对我的毒害。
好久没有反省自身了。
每天刷题着实令人麻木,让我难以喘息,反省自身的种种言行。自己的言行是否失当,是否又让人不适?
我对某些人、某些事总是抱一种刻薄、批判的态度,表现出一副冷峻的面孔。这在一些人看来,我可能是个 tough nut & wet blanket。我一直以一种批判的形象示人,这让许多人误以为我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我这样做的大部分原因是我不愿与他人多费口舌。我曾经说“改变一个人的主观世界真是累”,那是时甚至有些目空一切,像祁克果一样,认为人民群众是愚味的来源。
我有时十分费解为何人们会迁就自己所犯的错误,并认为那是一种常态。譬如我的前桌就多次惊讶于我全对的作业(我并非以此自诩)。我问她惊讶的原因,她说总是会有疏忽的哇,我的回答颇带有完美主义色彩:这些题目都是人出的,必然是可解的,而且是能解对的,只有要你用心,而长大以后,我们面临的尽是自然、社会的问题,这些问题我们可能甚至连它是否可解都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挑战,如果连“题目”的复杂都无法克服,又如何组织思维面对全人类的疑问呢?
正是这点,让我认为学生成绩不好是不够努力结果 的问题(我指得的是学习而非考试,因为考试侧重时间上的集中性,而学习,只要你充分利用每分每秒,谁又敢非议你时间太长?而我认为,任何“题目”,只要用心,在上面花时间,必能迎刃而解。)这样,我对一些十分低级的问题,都不屑于回答,因为这一定是他们不够认真的缘故,我直接告诉他们,反而让他们疏于对最基本知识点的巩固。
另外,我在昨天的考试中读到了一片文章,大旨是关注我们身边的小生命,小事物。作者用他知青年纪的经历——那理想化的诗歌,那远大的抱负作对比,以展现他长久以来对这些切身实事的忽略,我发现这好像是是青少年的通病,正如歌德所言,青少年是理想主义者,而青少年活跃的野心又处在一生中最旺盛的阶段,命运在它们面前铺开未知的道路,他们极尽幻想,勾画最美妙的未来。同时他们拥有浮躁的心,让他们更多的仰望星空,去追寻那“大”,而真正忽视甚至轻视了“小”。 我们的经历也相关无疑促进了这种心态。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着重于书本理论知识的学习,这使我们的理论,或曰思辨能力很强,但却没有设身的体验,缺乏感觉经验,这是很枯燥乏味的。理论与实践,也是一个大一个小,我们都很排斥空谈的大道理,殊不知我们恰陷入这窠臼之中。
从此我要仔细体穿小生命、小事物了,而这也一直是我心中一个迫切的愿望。让那些道理闪开吧,我想我已经思考的够多了,世界观的进一步完善离不开亲历自然,我爱这自然,我迫不及待的亲近它。
昨日参加了父亲同事的婚礼。
说来奇怪,在婚礼这种大型宴会上,我的神情始终是肃穆的。
我在想什么呢?但凡宴会,必有嘈杂的人群弥漫的烟气与燥热的氛围,我唯有躲开这些。四下闲逛,感觉在浪费时间,难以融入那种氛围。也许是因为这终究不是我的庆祝时刻吧。
我避开烟,害怕身体受残;我也避开酒,那会使我神智不清。单看看旁人喝酒失态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怜,尽管喝酒尽兴,但交流感情的方式多了,何必一醉方休,藉之以酒?若藉之以酒不正显出感情的单薄么?
洒桌上的那些调侃,我都不会很自然的回应。诸如当官发财之类的,我一概否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违背父辈的志愿,通常是被矫正的,好在我有一个开明父亲,但我却让父亲的那些朋友们碰了一鼻子灰。
父亲是属于电力大家族的。电力真是个庞大的体系,如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父亲的同事们,子女多半读了电力专业,其中有的是被迫(成绩不好,但父亲在系统里上班,毕业后安排进系统方便,有个照应),有的是夺志(成绩好,想读所爱的医学专业但难以违抗父命选择电力,同样因为父亲还在系统里,找工作不用费心),有的是狼狈(本顺着自己的爱好走,失败了,迫不得已借父亲仍在系统,安顿进来。但这却被作为“叛逆”的典例,作为“老早就选电力不省去了诸多麻烦”的反证。)
我看见这归宿,油然感觉到一股恐惧——看不见出路的恐惧,我仿佛看见一个“放羊孩”式的死循环。在父辈的劝说下进入电力系统——成长为父辈一样的人——劝说子女们进入电力系统——?我不是单纯反感电力,我只是觉得无论什么一旦陷入这种无穷的循环,难道不令人感到恐惧么?
而劝说他们进入电力系统的缘由,在于这个铁饭碗的种种优点——安稳,不至于失业。也许一个老人家是需要一个安稳的生活,害怕周边有什么大的变故,然而一个乍满羽翼的青年,直接让他接受这无挑战的生活,那么天赐予他的旺盛的精力又作何?是为了被一点点磨蚀在办公室中吗?坐在这儿,20 岁的人仿佛能望见自己 60 岁的模样,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到贫瘠的土地与森森白骨。
这就像一块免死金牌,你世世依赖它,也世世被拖累,无论如何,我都要冲破这颗棵大树,它太大了,以至我接收的光全是经它滤过的,温和却并不真实。
其实这也略微表露出我的心志,我尽管喜欢教学,却也不把数学视为终极目标,我有更宏伟的计划,幼年时那种辉煌的想法从未熄灭,抓住机会,将是它迸发的日子。
我不愿在哪块领域驻足,作永远的知识流浪者。
夜下的博文楼
笃静笃静
头脑中的思绪
从笔尖流出
夜幕下的原野
茫茫无光
我在暗夜中
向四方奔跑
黑只是无尽的深
是极远的空
也同瞑目的色
没有远近之分
黑是对无知的恐惧
静是对隔绝的慌乱
然唯有此时
念向内看
心中是一片荒芜
却盛开思维之花
天空是一片漆黑
却布满你的眼睛
大地是一片静谧
却充盈你的声息
上下四方求索
只为从混沌中
片刻不停
追随你
无名的阴风
将热气逼得惊惶
四散入浮躁的角隅
它混入颠倒的头颅
鼓躁着混沌
任凭它将搅起波澜
煽动着暗昧
神将天染上可怖的灰
警示的灰 诅咒的灰
那眨现的魅影
倏忽而东 倏忽而西
那扼制的愤怒
捶击出窒息的亡音
天帝取消了狩猎的禁令
四方的魔怪衔着恐惧
化身为迷离的浊浪
孱杂着凶残的血腥
一声号令
向苍黄进击
灾难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似乎得到了
正义的默许
这些诗未记日期。
既然遥隔千里
便只可在梦中相遇
分开了
却才觉着你的好
跳出所有利害
屏蔽所有关联
且容我安安坐下
细窥你的美
我的手指穿过
你的每一接青丝
抚着每一缕青丝中
每一寸温柔
我的眼投在
你的每一分肌容
品着每一分肌容中
每一微情愫
我的心嗅着
你每一瞬气息
贴着每一瞬气息中
每一抹清芬
试以我的灵魂
吻你一吻
放它上九天一游
近观闪烁星辰
星辰 又如你的明眸
我无论飞向何方
都逃不出你
你静静注视着
我脆弱而卑微的心
万籁俱寂
果如梦的神秘
你若要去
带走我的气息
试让我的灵魂
受你一吻
托你飞上九天
向上飞旋盘结
融合为一
空余我木讷的躯壳
呆滞地陪着
同样木讷的你
一齐欣赏
缤纷绚烂的客星
由我们照亮的
整片天空
这一天终于到来
我是什么滋味
忽想用手摩挲些什么
却发现我的心
早已献予
有好多话想说
也不及别离的痛楚
我默坐在藤椅
仰面冲着阳光
多么明媚的世界
无法自已的哀伤
我有何哀伤
我无法挽留
你一次次的徘徊
将我一次次搅动
我愿心化为死灰
葬送这美好
又苦痛的遐想回忆
我究竟在伤心什么
去罢去罢
我又能做什么
不甘默等你的离开
更不忍相送
命运如野马
我拦截不住
命运如流尘
我无法把握
我只恨
我们的相遇
既相遇 何相离
在这错误的时间
似一场美丽的误会
误会,误会
我不愿这只是场误会
我确乎用过真心
动过真情
然而一切即将逝去
我只愿这是一场梦
唯有梦的缥渺虚无
才可换回我的一丝宽慰
我只能不去想
一想便伤心
可望不可即的伤心
你可曾体会
我多么希望
当你捧着我的心
你可和他一齐跳动
一齐呼吸
情思如丝
绵绵恒长
微而不绝
我只愿你复归
我心中的那个美好
使我想起时
唯有甜蜜
然而我现在
想起你
无时不在
恍惚与阵痛
我想忘记
关于你的一切
可又怕变得麻木
我不想忘记
关于你的全部
可又怕陷入无尽的苦楚
我想
我只好夺去你的华服
让我的心酣睡
一年后再复苏
结束 结束
这是我予你的
最后的礼物
且让我静静
热锅上的蚁
是失了根的散兵
不愿做任何事
心难以平静
只因无名状的惶惶
只因等待中的心悸
像浮萍一样
被风吹得四转
飘忽不定
心疲神倦
无法欣赏天上的繁星
更何侈谈享受安宁
顿闭眼
便涌来四方的杂绪
顿睁眼
空余下一个人的孤寂
聊聊吧
你和我仍稚嫩的心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这只是沧海一粟
我上哪去寻我的美与真
我朝思暮想着你
我只想快些摆脱
这煎熬的青春
为什么我的心
忘不掉你
难道你潜入我的心
融得太深
以至我想终止
我也不知是喜是悲的缘事
却才发现
我爱你倾注全身
我可爱的岗微
休怨我麻木不仁
我也彷徨犹豫
只怕后悔万分
我可爱的岚微
犹念你甜甜的纯
犹念你弋鱼般的唇
犹念你空谷幽幽的声
犹念你清玲冰珑的神
我爱你啊
早已化你为美与真
我念你啊
好想抛弃这世与尘
我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我许愿要一场黑夜旁听的对话
只有你我的灵魂
我苦觅你不得
你非潜藏你的影
为何让我郁郁寡欢
为何弃我而去
心伤之时
用笔将乱念传导
心伤之时
以纸为冥想盆
愿各自安好
愿心想事成
我轻叩小屋的门
没有回应
第千次站在门前
我垂下叩门的手
明见着屋内的光影
我回头放弃
我在沙漠中彳亍
怕错过半点绿洲
多想俯下身喝水
却映不见自己的影
夜晚虽寒冷
也有繁星皓月
我翘首迷望
不觉其为画幕
既是画幕
何必去揭
看见破灭的昏黑
始致无知的幸福
情愿只见闻苍鹰的啸鸣
幻想它矫捷的英姿
罔知其凶残的喙爪
惊骇于心中的隐忧
虽见你的笑靥
隐忧仍阵阵袭来
虽见你妩媚婀娜
我害怕内心
别了
我要逃出这蒺藜荆棘
别了
我不安那罂粟欲滴
随它吧
纵使千人捧万人趋
我不能够
我深知那是我心中的蜃景
随它吧
纵使落英满山香芬弥径
我不会往
因为那是悬崖绝壁
随它吧
纵使沉醉于生长的甜蜜
我不享受
悔怍已晚时大梦初醒
随它吧
你只是留恋那虚妄的迷蒙
我要承受
哪怕真切的苦痛
过去的
像精致的玻璃却易碎
打碎它
看它在阳光下璘璘
怎凄美
不可惜
不过是你经历中
又一笔结晶
我拖着疲惫入睡,怀着失落醒来。
不安与难过折磨着半睡半醒的我,那些可憎的题目又跳入我的眼帘,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站起,四下踱步,无措地走,心头较着一口气、一股劲难以打消.
我踱出房门,疲惫逼着我躺回床上。那口气又驱走了疲惫,使我的心愈发的凝重起来。我感受到空气的燥热,仿佛把一切魔鬼逼出洞穴冲入我心房;四周嘈杂的蝉鸣,仿佛鼓噪着、牢骚着,撕吼着根植于它们基因中的世世代代的悲愤怨怼,它充斥着过去万千年的夏天,也将在未来万千年的夏天中延续。
我失落痛苦的原因就是我的高考失利了。我伤心至极以致无法落泪,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可曾体会?我以前最悲哀的事情是我劝父亲戒烟戒不掉,于是我在深夜中哭,哭得撕心裂肺但安静无比,因为我内心的抑郁可以立即随着眼泪、号啕释放出来,心中便不悲哀。直到我如今体会到心中积郁无法释放,郁火太旺以致烧枯了眼泪,才明白真正的大悲不是恸哭,而是无泪。
至此我才大概真切地体会到了鲁妈的崩溃。《雷雨》这部剧可以使人落泪、愤慨、无奈,但决不致使人如鲁妈那样欲哭无泪,其他的悲痛者,周萍一枪结束了悲哀,四凤意外陷入安宁,周冲殉情,唯有鲁妈和繁漪被巨大的悲痛袭倒,却连死的想法都未曾有过。于是终生身成为一件躯壳,为悲哀与疯颠所寄生。
当我知道我分数的时候,我非常惊讶,我感到汗毛上竖,汗水直冒。我脑子一片空白,唯有无措地踱着,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带着哭腔,十分无助。然后我开始质疑起评分的公正来,嘴里咒骂着,骂可恶的阅卷人。直到我意识到结果已定无可更改后,我就陷入一片沉默中,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都不想做,我的希望落空了,没救了,天大概是要塌下来了。等待时不安的痛苦让位给了失败后无助绝望的痛苦。
但是这无助绝望的痛苦很快又为新的痛苦所替代——自我怀疑的痛苦。自我怀疑乃是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如果一个存在毫无价值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而自我怀疑的痛苦是动摇存在之基的,是巨大的。
我不擅于考试么?我的能力不足么?我总是在关键情况下失败么?于是我对应试深深地厌恶起来,然而越厌恶越紧张,乱了考试的阵脚从而形成恶性循环。过度紧张致使我丧失了我的创造力。我无法在考试中表现出实力了吗?我若声称我有伟大的才智但却无法接受考验,这不很可笑么?我究竟是否有强大的创造力,能在数学上有所建树?
我怕我成了叶公好龙,考试令我厌恶学习,我学得究竟是试题还是知识?题目是必要的,那么刷题呢?我至今依然厌恶刷题,是我态度不够端正吗?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我错了还是考试题目错了,这个社会对脱产者的考察方式只有考试吗?不是。但也许这是当下最可行、最公平的方式了——大家都这么说,那么应该是自己错了,想来想去还是把问题归咎于中国人多资源少,难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因而只能设置残酷的选拔机制,将所谓的精英选择出来给他们最好的教育。事实上我觉得如果人人天生就受到最好的教育,最终培养出来的人才应该恐怕没有区别,这对社会而言是一致的,但于之个人可能便是命运的质的区别。
但这样想又有何用呢?个人在人类面前是毫无存在感的,历史和命运选定了一些人,另一些人只能尽力配合,否则便会被历史的火车甩出窗外,落入荒野。我天生就是一个梦想家,我有很多很大的梦想,但也许这些梦想都是由头等座的“精英”们实现的吧。宇宙的海洋万千年才会涌出一朵生命的浪花,人类的蚌壳同样万千年才会吐出明珠一颗吧。明珠难做,那么沙粒呢?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接受平凡,但也许就像叶茨一生都未追求到那个心仪的女孩,伟大也一生都不会眷顾我,那么五十年、一百年后,还是会有人坐在这里,怀着同样梦想,陷入同样的悲伤,会不会写下同样的文章呢?
萧伯纳说,“接来前人的火炬,把它燃得更旺,完好地交给后人。”一代代人的交替,火炬仍是,擎者已非,但前人的生命以精神的形式融入火焰,照亮这个世界,启发后人,便得永生。
史铁生双腿残废时,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如今遭遇了失败却也毫无办法,面对失败,我有过这些想法:1.必须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否则便白失败了,白吃了亏 2.也许这次失败了,下次就是成功。这些想法,都是奔着成功而去的——如果我等不到这成功的那天呢,如果一直失败呢?那么只好把失败当作另类的成功吧。我认为人失败的时候比成功的时候想的更多,毕竟人会想为什么会失败——为了尝试成功,但谁会想为什么成功呢?大概那些成功家为了复制成更多的成功总结出“成功宝典”吧。可这“宝典”不如失败的作用大。
如果梦想不能实现,那么就想象吧。至少我可以想象,用笔和纸构造一个文学空间,给梦想另一个形式。理想与现实不是重合的,你的大脑捉弄你,它给了你一个无法实现的理想,叫你在现实中痛苦,那么算了吧,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存在找一个回答,既然这个回答失效,咱就换一个吧。生这个命题不在于回答它而在于思考它,史铁生说:“我用纸和笔碰撞出来的道路是我想要的吗?是我母亲希冀的吗?我无法回答,我母亲更无法回答,然而每天的阅读与写作,我发现这样的生活不错。OK,那就不必纠结了。”(我没有尊重原文,而是照自己的理解复写了)
我觉得理想应该成为你我为实现之而为之快乐的事物,而不应成为未实现之而为之痛苦的事物。
生亦图乐矣,何念苦哉?
(其实幻想、抱负、快乐、痛苦就是18岁这个年纪的主题,我要是跳进这深潭,欢欢喜喜,凄凄楚楚,百般变化与感悟都能从中溅出来。要只是在潭边坐观,看潭里头的人嬉笑怒骂、欢欣流泪,对镜反观便也觉得置之局外,悠然坦然了。但总要先跳进去,才能出得来。就像渔舟上的苏子,不唱着“桂棹兮兰浆”,不吹着“如泣如诉”的洞箫,又怎能写下“客喜而笑的旷达呢?)
风披去你的身
擦不去你的影
云藏匿你的容
遗漏出你的姣好
你眼中的流光
散播我心
我的呼吸变得深沉
我的心跳由此刻意
我在不起眼的角落
偷栽上一束雏菊、蒲公英
我时常路过
万分留心
于是阴天的时候
我也能享受明朗的阳光
晴天的时候
就让快乐充盈
余自无名处,私栽两芳名
蒲公摇轻絮,雏菊浮光迎
天阴光满户,云朗空絮盈
待花修成日,邀子共佳期
瞧那最吵闹的
总是孩子
他们永不疲倦
因为好奇
大千世界
十万个为什么都不够
一朵白云就是一天的遐想
整日嬉玩
才不晓什么时光飞逝
原谅他们的执拗与好动吧
他们光临这世界
定需敏锐的感官与灵活的手脚
好在头脑中开垦这一幅世界的田园
人们总爱看看孩子
不仅因为可爱
更因他们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羡慕被时光换成了嫉妒
童心不再 青春将逝
还有什么可以享受
起初
什么都没有
忽然 我听见一丝躁动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声音
我很惊喜
挺好的 为什么不多传点进来
他们紧张地打开门窗
动听的、聒噪的都传了进来
后来 我看见一丝明媚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光
我很惊喜
挺好的 为什么不多透点进来
他们小心地拉开幕帘
美丽的、丑陋的都透了进来
再后来 我感到一丝温存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情
我眼中闪着光
多好啊 我想要
他们坦然地打开心扉
爱恨恩仇 都涌上来
再后来 我发现一丝智慧
我猜 这是哲学吧
他们点点头
我说 我想看
他们按捺着喜悦
打开书柜
真理与谬误 都递到我手中
到最后 我发现一丝冲动
他们说 这是你的心
我说 外面是社会吧
他们眼中闪着光 还有人生
我默视着他们 他们默视着我
我跑了出去 没有阻拦
世界果然更清楚
同样也更污浊
我回头看着那幢房子
记下它的样子
一座被身上
一座藏心头
我从睡梦中苏醒,借着暗昧的光线冥思。
凌晨的鸟沸腾般欢快地叫着,其实它们一直那么叫着,不过一个卧在床上的初醒人听着更清亮些罢了。
距离高考还有39天,我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考后的分别。昨天生物老师提起最后一个月的课程安排,全班惊呼怎么感觉这样快,我埋着头在翻看别人的理综卷,在心中惊呼着。
白天属于奋斗,夜晚属于审思,白天属于执著,夜晚属于迷茫。[1]
我不止一次地体悟到、意识到、他人与我分享到——夜晚,当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连你的身体也安静下来时,你的大脑还不可抑止地运转着。不是由于过剩的精力,而是你阵阵的焦虑。白天的五色五声五味都谈褪下去后,你内心的独白出来占了主导。
其实这独白一直都在,不过孤独时更能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母亲说我对自己太严苛了,以至于总是不满意。怪罪这点那点,最终怪罪起这现实来。
我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考得差时,我浏览我的失误处,始终不肯接受这种本该做对的题目,总在心里盘算着,把失去的分补上去,形成一个理想成绩。若是考得好,心里不免以为这种试卷太过容易,好似又未能发挥出自己的优秀来。
考试的时候,尤其是做得不大顺利的时候,脑于会浮现很多杂念阻碍着我的思路。一想别人是不是也被这题难住了,或是别人是不是轻松地解出了呢。我才明白这又是那比较的心理在作崇,别人会做与否,做对与否,与我何干呢?我不过是拿更大的忧虑来暂时替代我当前的忧虑罢了,他人与我无关,我做好现在便够了。
我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把随笔本写满。
之前的遐一,二、三,由于我更新的需要,都是及时换代并留有空白的,而这本遐四,是四本中体量最大,但却唯一写满的本子。何况它生于我的高三,我迄今经历过并仍继续经历着的最忙碌的时段。
但我不想换本本子,情愿写在一张纸上塞进去。因为我必须忠实地记录我的一整个高三直到6月9日。而6月9日那考完的下午,我必然立即去商店,挑一本精美的本子来接替遐四。
生活的这种小成就才是最可人的,因为它既非高不可攀,也非人人皆有。
用现在的时髦语,叫早F晚E。 ↩︎
你悄悄推开我的心门
里面满是飞扬的思绪
你伸手抓住一片
一切都汇聚而来
我被你蒙着双眼
无声地四处寻觅
你怀着我的心
处处投下你的灵
不知多少次
和你擦肩而过
揉揉惺忪的眼
原来尽是幻
夜空中
你源源照耀我的心
山冈上
你绵绵抚摸我的体
你拢合双手
听我之息
你平展双手
撩起我的灵
你一头乌发
沉入黑暗
你一袭白裙
乘着光明
耳边回回你的音
眼畔脉脉你的情
你化为一汪泉
浸润我的心
你携着一捧云
荫蔽我的灵
你走离我的心房
随着万千缕思绪
它们钻入你的心
牵挂我和你
今年年关天气奇差,下了一季的雨不停,不像是印象中干燥的冬。
最近的数学小考终于上了 140,还是全班第一,有那么一点得意之情,学美术的同桌总算回来了,我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校长一个多月前说,高三有三个坎,第一个是过年前后,过年前后走亲访友的,很易浮躁,第二个是三、四月份,季节交替正是人疲乏之时;最后一个是五月底六月初,眼看高考的日子,心里忐下涌起各种思绪。
我们现在一个都没碰上也毫无感觉,但他说,等过了年,那种氛围就起来了。2016 了,你高考的大年!
最近又有颇多的事,令我十分感触。
中午总是用来休息,不管作业多少与否,统统推开。中午就是拿来看书、充电的。每天一小时,看书与休息看的书一般是科普的类的,知识性较强,在睡前看确更容易催眠,但不便于汲取知识,因而还是带着疲倦与不甘合眼。久而久之也有些乏味了,想要找些文学性的文字调剂一番,毕竟睡前还是适合读故事。所以最近在读《我与地坛》,当然不只是一篇文章,而是同名文集。
比起小说,我更喜欢读随笔,我更喜欢真实的事情,似乎我有了想象的凭借。真正的小说没读过几篇,其实就我读过的而言,小说也不错,但多是因为内心的成见而终未开始一篇。
说到史铁生,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作家。就他的文字而言,朴实但不呆板生硬口语化,丰富但不流于堆砌班弄,那文字能离你很近但不会随意到让你感到亵读,而是远远的又不致迷了踪影,或是拗口到如哲学文章(尤其是那些研究员写的),或是读红头文件般味同嚼蜡。他总是能自然顺利的写出一段,你的思路仿佛超过了你扫视的目光,提前预料到他的行文,但这行文又非笔直的大道,而是略有几个转弯,能让你刹住车慢慢品味这儿的灵活,这儿的奥秘。
读书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个声音随着行文念出来。刷网络小说一目十行,脑子里语无伦次,像啰哩巴唆的说着胡话;读艰深的名著,他就像学语的小孩一字一句的念;读迁腐的典籍,他像叽叽歪歪扯着废话,毫无意义。读史的文字,就像朗诵或唱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畅快淋漓。
再看他文章的内容,这与他的经历密切相关。一个身体不全的人才会意识到健全的可贵,也只有一个身体不全的人才对生命有着更深的体悟,他所注意的,恰是我们所忽略的,因而借他的视角,我们能收获不凡的深思。史铁生写得细腻而用情,这样不仅令那些身世与他相仿的人不住地叹婉,也能抹平更是遥远、置身事外的我们与他之间那条理解的鸿沟。我们自未经历过他的遭遇,却也能多少体会到他的感受,这便是一位作家的伟大之处。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王蒙的文字,从他著的《庄子的享受》中,我看到了一位逍遥的老王,那位遣词造句都得心应手的老王,飘飘兮若为庄代言,二者的文字都那么老道,要我说,老之活像卧吃蟠桃的弥勒,而史铁生则是身着白练的屈平。
十二月是活动最多的月份,学校一年一度的科技艺术节就放在此。不仅如此,各种社团的联欢、展示也在此。当然最大的重头戏当属年级元旦晚会了。一年中整个年级的狂欢也就这么一次,实在是难能可贵,但是高三嘛,什么都得例外。
早早地老师就规劝我们不要想着去看什么表演,老实地呆在班里做作业,所有活动自然都是被阉割了,连年级晚会也被改成了合唱。
前两天听见图书馆演出厅传来奋力的倒数声,班里的同学不禁感叹“年轻真好”,我们注定无法享受无忧无虑了,成长就意味着舍弃。
于是我开始忘掉我那想冲下楼的冲动。我在下午阳光中在走廊上踱步,望着远处操场上喧闹的人群参加着各种活动。高二的教室空着,我不禁想起高一高二的自己,越在喧闹的地方,越爱往安静地处走。我走在林荫径上,享受那种背后人声渐稀的感觉,享受周围闷热的空气渐渐清冷,享受漫无目的游荡,难道这就是人心深处的隐士心么? 这是一种反衬,我自在的漫游,回头看黑压压的大众,有一种逃离感,仿佛从一大堆围观群众中抽出身来,心也不那么悬着了,而是留由他们自己烦恼了。或说像隔岸观火,有那么一种安全、侥幸感。
也许我更愿在整齐的大众中做些不同的事。诸如在大众刷题时我看儿书或杂志,读进去了,有恍若隔世感。或像我现在做的,写写随笔,在大家都埋头奋笔时,一个人跳出来,寻觅思维的化境,而每每这样做时,回头看身边的各位,会产生一种奇怪悲悯感。
高三,确乎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了。
精确地算来,已不到半年了,明年的这时候,身边的各位早已各奔东西,就读各个大学,成为一名大一学生。
感觉三年又那么一晃而过,喜悦、悲伤都不足以形容面对时间,只有深深地迷茫与惆怅。怎么?时间过得这样快,仿佛昨天才为那些中考失利的同学悲伤,如今大家又要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仿佛昨天才向初中同学互致同学录,一一道别,今天又要送别高中同学了?
然而时间虽过得快,但情谊却沉淀了下来。恐怕若千年后没人再会提起枯乏的题目,但还会分享互教题目的场景;没人再会提起令人扫兴的考试,但还记得考完试五个人肩并肩在操场上转悠一圈又一圈;没人再会四目相视而尴尬了,但心底还荡漾着青春的情愫与悸动;没人再会记得出于什么原因,但那晚在月光下,在阳台上,在天台上,在被窝里聊的字字句句都详熟于心。谁的泪哭湿了谁的大腿?谁又与谁叹息到天明?梦与泪,是青春的主题,也是能把中年人拉回青春的一点点残迹,你问我们为什么如此义重情深,谁叫我们曾彼此分享过青春?因为共同,因为分享,我的青春留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记忆中,那部我们担任主角的剧中,正是我们表演着的现在。
我们包容、被包容,我们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相聚,我们用我们各自的心,编织出巨大的记忆之网以网住这青春,我们彼此相融,每个人都能在这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节点,每个节点又与无数个其他紧紧相连,这其中的事事都是我们共同的财富。
当班歌再次响起,青春已一去不返。
十八岁的脚步在逼近。成年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虽已反复安慰过自己,但不知怎的,还是有点失措。
长大了,不仅意味着种种法律条文都开始对你适用,也意味着那张原本缥缈的大网也在向你逼近,它叫社会。
我非常抵触社会上的种种,感觉它复杂而烦人:交各种税,办各种证,填各种表,好像一个人的身份需从这其中挖掘出来一般,反而迷失了自我。不过我相信,这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我为什么要办这么多无用的卡;我为什么要受着购物卡的强迫去指定商场#消费,还得总惦记着钱花没花完;我为什么要买车,喂着高昂的汽油,花钱在路上买心堵;我为什么要有庞大的通讯录,把我的亲朋好友湮没;我为什么要去赴一点交情没有只打过照面人的宴;我为什么要每天看到各种信息在手机上刷屏,受这样那样的网络暴力的气;我为什么硬要被填鸭式的塞下这样那样冗杂的消息,五色令人自盲;我为什么要让那些 APP 绑架我的手机。说实话,我不需要,我可以切切实实地把我的生活打理得简单快活。一部老爷机,只保留通话和短信,一台笔记本,一张银行卡,一只表,一辆自行车,足矣。
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要更能加学会休息与甄别信息。人不是机器,长时间下来,一些垃圾信息会占用你过多的记忆,炙烤你的内心,我愿回归最传统的方式,一人坐桌前喝茶读书,享受信息涓涓流淌的感觉,而非任它铺天盖地而来,让我直不起腰。
我问母亲有没有为我准备什么成人礼,她说没有。也许买顶帽子吧。也好,我由此告别我的旧帽子,也算步入成年的一个标志。
可要是母亲真送我什么一本满满的寄语或是成长记录,我想我又不忍看。单是翻过几页母亲以前的日记,我就心疼极了,而我对那书也一直有“阴影”。
那么我想,我不如自己为自己准备份礼物。我十八年的选择、经历,学习和探索已经赋予了我满意的才智,我的思维也流出心智,流入我的文章。这一篇篇遐思笔记不愧于我,他们将携带我的记忆,从过去驶向未来。及我在未来的某天,我翻开他们,他们仍忠实的一字一句地记录看我未成年的幼稚或成熟想法,并把未来的我不断地带到现在,回味那历久弥新的历史的味道,一个人蜷在沙发中,呆滞望着天花板,闭着眼,极力地捕捉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孩子的痕迹,感到时光荏苒。
说到成年,我在设想我将来会怎样培养我的孩子。请原谅我,我丝毫不了解女生,因而我将我的孩子默认为男生。
鉴于我自身的成长历程,我深信我的孩子必予他充分的自由自学,并在适当的时候点拨。
尽管他的父母博学多识,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所有。相反,我会示弱,我要让他明白,知识并不是一块到手的肥肉,我们作学者的,也并非生来就享有知识的特权,知识要通过探索获得。
我曾经抱怨(以致有些讥讽)父母知道的太少,甚至因此而看轻他们,觉得没有共同语言,而当我发现他们的真正用心时,我深深佩服他们的教育智慧:要鼓励我自学。如果事事每问必答,那么总有一天我会问得他们哑口无言,等到他们也力不从心时,同样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而此时我仍满足于得到父母的答案,而非自己动手寻找。要是这样,我就会变时懒惰而被动,从长远看,是不利的。
同样,如果每逢疑问就立即得解的话,我们会变得没有耐心,并且不会仔细深究。我们会丧失那种上下苦觅不得的郁结与困愤,从而不会认真对待,同时也丧失了那种茅塞顿开的快乐与舒畅。如同爬山,不历经中途的劳累艰险,又怎能体会登顶的痛快呢?
我是极力推崇自学的。而对于自学的态度,直接取决于我们对老师的态度。老师充当的角色在我看来,更多是一位指点者而非传授者。说到传授,书本上的知识比老师讲得详尽多了,光看书是足够的,但老师也是不可或缺的,老师可以指点你学习的方向与方法,可以结合他自己的学习经历与体悟,点拨你,让你少走弯路、走出误区,避免混淆,但千万不要把老师当作字典,或把老师学习的全部都寄托在老师传授身上。老师是人,应该多向他请教些能动性的问题,而一件事,要是等到老师来教你了,也就是到了非教不可的地步了,那么就已经晚了。
当然点拨也非常必要。单纯的自学容易陷入迷茫,而这时一句点拨,威力无比。点拨恰是沟通思维障碍的桥梁,或是指出你忽略的重要细节的箴言。在我的自学道路上,有时陷入深深的迷雾之中,苦于没有一位导师指引。因而有时我需要深思许久或花费很多精力想通问题或找到一本我需要的书。我时常觉得我缺乏指引的人,叫我在漫漫黑夜中忍受孤独。我自己是乐于指点别人并慷慨提供建议的,而我自身而言,我又多么期待一个“我”像指点别人一样来指点我啊!
当然,点拨仅仅限于点拨,我做的一切都是引导性,就像苏格拉底对奴隶小孩的指引,不向他灌输任何已见,仅由他自己探索,一切兴趣都因由他自发萌生,不带任何强加,唯有这样才有持久的动力。
我会带他领略音乐之美,但在他自己提出要求之前,我不会强行让他学声乐或器乐,我会带他领略古诗之美,但除非他自愿,我不会让他不情愿的硬背下它们,想想,那些小时候钢琴十级的人们,长大后又是否能重拾旧业?那些小时候记下唐诗三百首的人们长大后文记得几句?若是不然,何不让童年的河流尽情地漫延,而非让它们逼仄的峡谷前进么?
也许你发现我一直围绕着学习大谈,难道我将要把我的孩子弄成一个书呆子吗?绝对不是,其实致知是一种快乐,科学家研究科学的过程与游戏行为是极为相像的,不过形式不同罢了,学习不仅仅是纯粹的游戏,因为它有具体的获取,所以不至于落入虚无的活动。简而言之,同样获得快乐,学习不让你觉得虚度光阴,它会让你在游戏后的阶段更平静、踏实。
在孩子从 0 岁到 18 岁的时间里,我对其其中不同的阶段有相应的理解,新生的儿童,语言能学习能力是最强的,因而最好在这段时间里,打下双语的基础再大一点的,拥有敏锐的感觉,此时应让他欣赏美丽的图画与音乐,并鼓励他试着模仿与创作。再大一点的,有动手的强烈欲望,应带他多去玩沙、叠积木。而好奇心是一直伴随的,尽量让他多了解各种知识,以名称性具象性为主,譬如各种动植物等。但不必过早向他灌输逻辑性、抽象性强的知识,以免令他厌烦。让他从小养成良好的教养与习惯是这段时期的关键,让他懂礼节与道德,再大一点,他喜欢故事,不要给他看太多的童话,而应让他遨游于真实的历史中。
到了这时,差不多已经是十岁左右了。在此之前,我一直保守着自然的秘密—科学与人类思维的秘密—逻辑。是时候颠覆他的闭塞的见闻,而他也正需要领略组织结构系统的威力,好让他从繁杂的知识中整理出头绪来,但仍须一点点拉开科学的大门,先让化学的光露出来,选择化学是有原因的,先让他认识到“变化”的魅力,而其中并不需要任何数学知识,只求他认识到千变万化的无穷,人是易折服于多样与无穷的。 同时,我要配合着给他做一些逻辑上的训练。数独便是极有趣的游戏,但他它并不需要复杂的逻辑,更多的是敏锐的观察力,并逐步培养它的抽象符号的认识,我会给他解魔方和九连环,纯粹锻炼他在面对复杂事物时的耐心。
接着,就可以加入物理了,它需要更强的逻辑能力,也更抽象,但始终离不开一个真实的背景,因为表征的是事实,因而他即便面临困难也不会抵触——这毕竟这是真的。
对于文学,不必心急让他接触,因为文学与科学在美的高度上是统一。过早传授他大部头著作,一来他没有达到对当时作品背景的理解能力,二来他会失去兴趣,从而对经典产生不必要的成见。
所以继续,他会在物理中认识到,他无法再容忍方法 定性的不精确描述了,而要学会用定量方法,准确地作出证明,于是数学不可避免的进入他的视野。
万万不可以让他认为数学只是一门工具性的存在,因而在他正要塑造人生观之际,教他微积分和群论,让他自学,充分动用他所能遇到的所有资源,一步步认识到数学的美。
到了差不多十四五岁的青春期,数学与艰深的事物可以让他沉下心来,耗费他过剩的精力,当然爱恋总会来的,切实地告诉他爱与性与伦理,帮助他早些认识到自己的变化与欲望,并学会掌控他它们。
等他十六岁的时候,给他看悖论,让他世界观接着颠覆,从而在重建中他会寻求哲学的帮助,让他认识到不完美的美,让他认识到我们的局限。但不要过头,不要让他抱着悲观的论点走下去,要让他学会在当下自在的话。
最后,是文学。他长大了,他开始向往美的事物,他要把这一切放入语言中表达,慢慢给他文学材料,从短小精悍的诗入手是不错的选择。让他学会炼“字”,从细节透露出广大;让他体味那种朦胧的意境,让他沉醉其中,引发美好的遐想。
给他读科学史,让他树立悲悯的情怀,从人类的立场上出发,看到历史的洪大,激发他为人类事业的贡献心。年少正盛,此时要让他沉下心来,踏实行事,不必要过于汲汲然功名成就。
最后给他稍加修正,让他不要总望着星空与远大,要他沉下心来,认真体察生活中的细小微之物,让他回到童年对蚂蚁的观察,永葆他对万事万物的具体好奇。让他敬畏自然,认识人不过是自然的骄子,必也听命自然。
如是,我想在 18 岁成人之际,他应该具有完全的人格与广博的知识,最重要的是,广泛的兴趣。前文仍未提及的是,让他领略博大的中华文化,树立民族认同感与文化认同感,记住自己的根,有自己的立场,不要为了科学与事业而误入歧途。
后记
事实上,我的父母从未像上面这样按部就班的培养我,他们只是尽量满足我好奇的天性、培养我的独立思考能力。事后看来,这条路线疏忽了对实践能力的培养。实际上,至今我也确实没什么实践能力,幸亏有计算机,我得以稍稍找到一些实践感。
一切都可以浓缩为一句话,“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教育的关键,在于如何培养这颗“诚心”,我选择了一条格物的道路。
如果还要在这条路上做些什么补充,我想说,把他扔到社会中,去体会这个社会最根本的矛盾,重塑他的红色信仰。
(以下恋爱均取首句的意义)
青年人(偏向我们这种未成年的)的恋爱基本是幼稚的,它一般以校园为背景,脱离实际生活的琐事烦恼,在由父母创造一切物质条件环境下,在心智趋近成熟,性意识觉醒之际发生的。
周国平关于恋爱的一句论断深中肯綮:“恋爱就是用来消耗你青春过剩精力的。”试想,当你白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个人,希冀他回眸一笑的时候,当你眼夜晚辗转魂牵,藉之入梦的时候,你耗费了多少精力,然而你并不觉得累,第二天照样在目光和幻想中度过一日。
不管表白与否,最常见的举动莫过于“他是否喜欢我?”人们常反复确认对方对自己的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种疑问霸占住你一旦空闲的大脑,你一点点理清思路,捕捉他的一颦一蹙中的细节,似乎能为这提供或多或少的佐证。在一番苦想之后,你歇了口气,还是寻不到一点痕迹,心想,要是他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如果一个人得到了否定答案,或经由他自己的发挥得到了否定答案,他会顿时万念俱灰,生活也失去了色彩。"Do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Canse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用这句歌词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他们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兴趣与动力,对身边的事事再无热情,“他都不喜欢我了,这些又有什么用?”然后再次陷入感叹与自怜中。
再一种情况是极尽美好的幻想。我问一个同学对他喜欢的人的想象,他说的很动人,“我们高考结束后,我和她去度假。在飞机上,我就坐在她的身旁,转头看见午后金黄的阳光照在她侧脸上,她没扎马尾,而是散着头发,看她乌黑的头发齐齐的垂着,她温柔的眸子不时的看我一眼,哦,真是美极了。”这么细致而美丽的画面,他一定构思了很久,他不断地观察她,捕捉她每一个美丽的瞬间,就是为了把她所有的美好都浓缩在那一幅画面中,他常常拿出那画来,为它添上新的细节,而每次苦想新的细节时,都耗费他巨大的精力并带给他幻想的快乐。
既然身处学校,那么最重的任务便是学习。在面临共同的压力之下,人们更易结成这样那样的伴侣。打着互相促进学习的名号行恋爱之实的并不鲜见,然而那种学习与恋爱离离分不清的状态更为常态,提问和解答传递了多少情愫,唯恨不精,唯恨不细。但这种关系一旦达成,对它的维护是相当精心的。分享笔记,共同积累。伴侣们从这种关系中第一次体验到“夫妻携手共渡难关”的幸福。
学校这个背景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在这个背景下,反映出的主要是一个人学习的能力。它是一个片面化的社会,一个人置身其中无法或很少反映出它生活、社交等其他诸多能力,而对一个人萌生情愫必然很大程度受这个“主要”的影响。成绩好总会为一个人增添一些魅力,并成为一个光环,掩盖他性格上的缺陷。而这些都是真正择偶时所必须考虑的,因而恋爱并不是明智的,只是处在特定的环境下一种幼稚的爱;但同样,因为排除了身世、财富等种种因素,恋爱又可能是不多的单纯纯洁的爱了。
人们对于自己爱的人,往往抱一种不惜代价挽回他的态度,以致常见“不管怎样……,我要……”句式。“不管你把我置于何处,我永远都会把你视为生命中心。”这句话试图想表示“我的爱不求回报”,但果直如此吗?你不就是在吃醋或他不搭理你时说出这番话的么?你便是希望以此来“唤回”或“感动”他对你“冰冷”的心吗?以“感动式”的口吻,看似是放手予他自由,不过是你想让他深思、让他内疚、让他后悔做出对你不忠的举动。而且,这种一味以压低自己抬高对方的语气会使你最终发现内心挣扎,“我都以最低姿态央求了,为什么他还不理解?”造成期望崩溃,并且你以为你的话语能换来他的谅解,也许甚至却只换来他的不满。
两人在一起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两人不在一起时又犹万言未尽。如果能像一般朋友拿得起放得下,或像知音般聊得投机又不拘束,那么恋爱又怎么会幼稚呢?可惜情人间的私语大多无意义,独身一人的反复排练好像也是泡影,从来未派上用场。双方见面就面红耳赤,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心里都放着电影,眼前就仅顾着欣赏。但倘若不这样,而是像发电报似的争分夺秒,惜字如金,恐怕也就无所谓恋爱的妙意了吧。
昨天回老家,百无聊赖,遂捧一哲学小册子坐躺在老家的门口。
这是叔叔造的新房子,如今也有模有样了。不到一年的工夫,一座三层半的小楼拔地而起,我坐在门口,看着叔叔雇来的小工站在用人字梯和木板搭起的简陋的桥上,往毛坯的天花板上涂抹白胶。
仅仅两块铁片似的板,在小工的股掌间配合的轻松如意,他舀起一块白胶,用铁板交替着刮切,白胶立马变成了一团浑圆的白球,除去香味,活像一个砧板上未蘸芝麻的麻糍球,小工继续用铁片擦着白球,只从上面蹭下一层薄薄的脂,斜着涂在了天花板面上,涂上的地方立马有明显的凹凸,小工又仔细的地又刮了几道,新刮上的就立马和原有的融为一体了。
刮完一块区域后,小工又简单的切磋两下,白球正腾挪着它的位置,便ber的一声落回了它的大桶,小工拎起桶,往桥的另一侧挪了几步,又弯下腰,再舀出一颗白球来。
就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我没看出涂层是否增厚,但板面确乎越抹越亮了,眼前的小工涂墙,虽不及米开朗琪罗为西敏寺画穹顶画,但他们不都一样抬头,仰望着他们的杰作吗?
我确实被小工灵巧的手法惊讶到了.然而他的能耐一定远不止这些,光涂墙一项就值得我赞叹了。
涂墙这件事,可以说是非常形而下了,我突然感觉到形而下的魅力,也不觉它们无用而乏味了。
也就在前两天,和阿舅聊起未来的理想时,他说:“其实我觉得,数学还是要拿出来应用于实际生活时,才能发挥它的价值,不过我还是挺支持你以后走纯数学道路的理想的.”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应该是自接触数学以后吧)就逐渐热爱起形而上的知识,热衷于归纳性的理论,因为它统一、抽象,具有普适性,有一种处于浑元未尝特化下行的朦胧美。倘若加以应用,便会破坏它的整体美。
其实我并不是反对应用,并非不追求实用价值,我只是想思考一个广而深的理论,它能涵盖尽量多的东西,并成为持续发光发热的能量池。我对形而下的事物不会太在乎,即便它们确实关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因为它们流于具体了,而且我觉得广而涵之的理论,其意义远大于一个具体精细的用具。
形而上透露的,更多是深层的奥秘,我不愿止步于形而下之器,但我不排斥形而下,只不过我更愿追求,更向往形而上罢了。
后记
对形而上的执迷,使我过去始终过着一种抽象的生活。当这种抽象生活的空虚超过了对我的充实以后,我便放弃了这种生活。从此往后,形而上的归形而上,生活归生活。我们并非不能过这种生活,只是当我们认真地考察了生活的各种可能后,选择适合自己的那种生活。
我究竟还是把岚微,把这一段感情美化了。
我开始之所以非常享受这段感情就是因为它不比我和V间那种无对话的,仅靠眉目传情的交流,而是开朗的、幽默的对话,这是带给我快乐的,我愿意承认的感情。
但是继而我发现她的一些缺点,尤其是上次期约我未能如约时她对我的惩罚,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我内心里真的很怕伤害别人,她的个性给我心头埋下了很深的印记。
前两天聊天中,我发现我更是大错特错了,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她,不希求别的,是亲身的陪伴,然而我却把她作为了一个思想的伴侣,我希望能获得思想上的陪伴、分享和交流。
因而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对我的“高大上”的问题的抵触的反应。悲哀呵,沉沧呵,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找到了一个解,可设想到那还是一个臆造的增根.
看来wh说的还是有道理,哪对情侣间不是打情骂俏,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落窠臼,没想到还是走向了现实,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我真的确实把恋爱与思想伴侣混为一谈了,而纯粹的打情骂俏在我看来就是浪费时间,对此我毫无兴趣,
我突然发现,我是多么尴尬于约会,不见时日思夜想,见时又大失所望,一场约会并不能给我带来太多的快乐。
出入社交场所,我对这些都抱极大的成见,我觉得这真是彻底的浪费时间。因而很多人会觉得我没有生活趣味,在我看来,我的趣味就在于看书、唱歌、跳舞,也许以后还会有写字、画画和吹笛子,我觉得我就是这样吧,这是我的风格.
我觉得我还承担不起恋爱,岚微再见,你永远只是我的美好印象,不会是具象的存在了。
人到了这个年龄,会有一种猝发的与异性交往的强烈欲望。所谓情窦初开,便是你开始留意自己的仪表,留意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印象,并开始在意他人的举手投足,心中暗暗忖度。
异性间的目光从此不再单纯。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是想占有吗?不,虽然你常会想象只有你们俩独处的情景,甚至想这世上仅有你们,但占有构成了一种物主从属关系,是不平等的,我们不会希望与自己喜欢的人(而非物)之间产生等级,而是给予他她最大的尊重,因而我们会保持距离(感),但这距离往往又被我们的社会、道德所拉大,就造成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境地。
我们想亲近所爱的人,而脑中又时时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警语,这种求之不得,进而只能诉诸幻想的矛盾,就是你所醉心的恋爱的快意。
人是变化的它不同于物,对于物,我们的爱不如对人的强烈,正是因为我们与物缺乏交流,缺乏共同语言,人是喜新厌旧的,只要有能不断了其新鲜感的事物,人才会始终对其保持兴趣,恋爱的维持就是一个不断交流,彼此发现的过程,你永远也无法彻底把捉一个人的心思时他/她才对你保持魅力,一种陌生感,新鲜感。
因而喜欢一个人,是渴望互动而非占有,我们渴望互动,因为这告诉我们,我们并不孤独,我被人注意。互动便意味着相互间的情感依托,我们做任何事,要是发出一个信号,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就像一拳击打棉花里,一目望入黑暗的深空,会有一种得不到应力的不适,从而很快失去兴趣.
因此,互动就像一场赌搏,为了吸引他一直下注,不能让他空手而归,那样他会觉得无趣,也不能让他盆满钵满,那样他就会轻视、麻木乃至生厌。
这对保持新鲜感,是一种“节流”的办法,你总是不告诉他全部,用得多了,别人会反感。要找更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更新自己,提升自己,让他永远看不完、欣赏不完你的全部,这便是开源的办法。
但是,矛盾总是存在的,恋爱人们,都会害怕对方背叛,别人永远是别人,千万遍的山盟海誓,还是无法平息这忧虑,正是因为我们并非互相占有。
因而最终的坚贞的爱情,必然是二者心灵相合,感其所感,体谅对方,这其中必然要有承诺与道德。
于半梦未醒中
惶迷
我在哪儿
会是谁
身边又是谁
是希望中的她
是书
是理想和远方?
远方太远
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我落入其中
不知眩晕或窒息
我似乎走向一张床
那床上躺着如今的我
我看见我脸上的惊惶
快叫醒他
我惊醒
似乎有人站在身旁
是未来的我
他怎么样
是西装革履
意气风发?
我还没准备好
离开家乡
离开我的童年
少年及青年的画
我还没准备好
面对我的父母
银丝白发
面对那水晶与石灰
面对那熟悉的面庞
却闭目不语
黑绢白褂
我还没准备好
组建自己的世界
过去的玩伴
都已成家
孩子管我叫叔伯
儿女管我叫爸爸
我更无法想像
我的孩子坐在
坐在一间教室的灯光下
思考未来
当他知道他父亲的惶迷
会有相同的感喟
我只怕
未来的日子
离开了学校
一年一年没有标记
过了十年才幡然悔悟
那么多虚度的光阴
青春太短
以至于我站在青春伊始
就望见了他的尽头
待我回望时
青春又落在了盲点
那是多么可怕
未来
我会闪光吗
是照亮一片夜空
还是千千万万片
是乍现
还是恒久远
在洪大的时间之潮中
个人的踪迹
被冲刷的荡然无存
留下的只有一代代人
相同的青春
相反的悲欢离合
唯有那千古同悲的共鸣
由此才能唤起内心的感叹
因此我们才能活在
每个感动者
所见证的当代
并对人类情感的剖析
显然,不论何种性质的爱情,都蕴含着最基本的情欲,就是性的欲望,也是人的原发冲动之一。
然而若爱情仅仅停留在这一层次,便无高尚可言,这与动物、野蛮无异,而且由性征引发的情欲一旦消逝,也难以长久。
所以必然存在一种更高层次的情感维系着夫妇间的爱情,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我不知道别人对这种更高层次的情感理解如何,仅对于我来说,我将它理解为情感的依赖、品质的吸引和心灵的认同理解。
情感的依赖来自于人先天的不安全感。作为造物,谁都会害怕受到侵犯、伤害甚至灭亡。这层情感最常见于儿童与父母间的关系,小孩怕鬼,就让父母陪睡。有时,这层依赖可以是人与物之间的,如人佩带护身符,军人佩枪。情侣之间确实可以存在依赖关系,而男女相比,女性相对弱小,便往往形成男性保护女性,让其形成安全、归属感。
另外,或由不安全感衍生,或原发产生,人也往往有孤独感。不论是谁,置于孤身一人的荒凉世界,都会痛苦和无助。因而人天生是倾向结对的,这种情感驱使我们结交朋友,加入圈子,以免成为落单的孤雁,形单影只的人。情侣本身是一种特殊的伙伴关系。
除此,人还拥有一种表达欲,一种希望通过自我表达寻求他人注意、理解、帮助的情感,再孤寂的人也会在心中冥思,或在夜晚发表自己的独白,除了自言自语,更多是渴望倾听。空巢老人养狗,信徒向上帝祈祷颂祷词,都是这样的表现。情侣都希望从对方处获得理解、支持和帮助,而他们之间的争吵往往不是因为无法满足对方的性需求,而是该层面上的矛盾。
品质的吸引,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价值观上的肯定。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同另一人的价值判断相契合,两者之间便互相认同,进而发展成为吸引关系。品质的吸引常见于我们对伟人的崇拜、受道德楷模的感动与激励。品质的吸引促进双方共同进步,从而成就伟大的爱情。
心灵的认同理解,表现为人与人在脑中思想,观点的契合是至对怀疑的问题也有相似之处,即常言的“知音”。人爱结对,最高追求莫过于寻找知音。倾听他对我困惑、好奇的见解,此中快意,难为人言。与他相处便不再担忧曲高和寡,孤掌难鸣,而是那种长相厮守、海枯石烂的坚贞爱情。
因而,我所爱的人,美貌是次要的,但一定要有高尚的品质和与我契合的心。
说来蹊跷,我原本是不喜欢写作的。小学时候,作文是时好时坏,初中写得也勉强凑和,高中的议论文还算有理有据,有自成的风格。
然而这以上通通是应试的作文。在以前,我对作文的厌恶全部来源于此。我小时候基本不接触文学,因而丰富的词藻、美妙的修辞都与我无缘。小时候,我文章的特点是细致准确,那时候最拿手的是说明文。
四年级的时候,我在一位当小学老师的舅妈家学写作。有一回的命题是观察“胖大海”,我写得十分仔细,没有放任何一个肉眼可见的细节。最后我的文章写得最长最详细,甚至超过了五、六年级的同学。在描写细节上,我丝毫不吝惜我的笔墨,并以此为乐。
这大概是完美主义作崇。我记得09年国庆阅兵时,我手拿纸笔坐在电视前,一字不漏地抄下了所有出场的方阵名称;更小的时候,我跟着电视作天气预报,名称顺序丝毫不差,直至现在我都记得。(顺序当然不记得了)
而我小时候主动写文章,主要写科幻类。二年级我写了第一篇科幻文,也是整个小学阶段写得最长一篇——2500字整(当时有强迫症哈哈)。我一直引以为傲,因为那时同龄人大多字还没认齐。与同龄人相比,那篇文章想象力还算丰富,主题还与环保、反核有关,可惜早就遗失了。再后来还写过《神奇的矿洞》系列,是看了郑渊洁童话后受的启发,写了金、木、水、火、土五个矿洞,原文可能还在。《地球上的最后一片土地》是一篇十章连载,为了应付那段时间的轮流日记。我比较骄傲的是一篇《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那篇以拍卖为背景,讲述环保的故事。整个小学我最“宏伟”的想法原是写一部《明宇明阳奇遇记》。08年我父亲送了我一本他的空白工作年志,将近四百多页的笔记本,正好满足我的需要,我每天一奔回家就写,结果写了大概几万来字,写不动了。我发现我的小说全是对话,过于单调,而且情节老套,索性作废。
之后就再未写过小说了。初中时看了一部影片《终极细胞战》,于是想写一部《天花的逆袭》。结果囿于知识不足作罢。其实我至今还没忘,也许等我学了生理学、病理学后再说吧。
初中好像基本没有任何产出,写作女神还未光顾我的内心。除了每年年关会固定写一篇总结全年的话,平时鲜写随笔,至多应付作业。
高中时看了一部片子,讲一个神童的故事。里面有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外出总会带一本红色笔记本和一本紫色笔记本,红色用来记录所见所闻,紫色用来记录所思所想。这着实触动了我的内心,把想法写下来,多么有想法啊!但是那时仍在酝酿之中,没有很快的付诸行动。
其实在初中毕业那个暑假的时候,我就已经写了纪念五六位同学的一些回忆性文章,当时给那个集子取名“遐思笔记”。到了高一下的时候,应同学邀请去爬山,还领了本小本子作纪念。小本子挺精致的,于是我打算不能随意用它记了笔记或打了草稿;同时,我刚学完微积分的日子里,头脑中仍盘旋着关于数学的大量疑惑,此二者的结合,促成了遐二的诞生。
高二开始,我把目光更多的投向哲学的思考与世界观的塑造上,周末大量接触各样的观点(来自TED),让我头脑卷起风暴。于是乎从第一篇关于数学的论文开始,我开始转战各种领域,越来越杂也越来越丰富,紧接着赢到了遐三的载体。遐三之于我是一个跃升,我立马从原来的零思碎想开始有完整系统的论述,挖掘深层次的共性(人类思维),我有意识整理了我的观点以及我们多数人对世界的基本观点——那种潜藏在意识中的基本逻辑,《惯性思维系列》是其中的代表作,其中有许多观点与一些学者不谋而合(不是自吹)
遐三的末尾开启了一个新的尝试——诗创作。说实话我基本未接触过诗,对于意象,我只有一种朦胧的把握,但自我感觉初写的几首诗还是有模有样。似乎写诗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只要你用心感悟,苦思意象并让它在你的脑中盘旋回转,你发挥充分的想象搜章集句地描写它,一篇诗作就自然而成了。然而写得渐渐多了,阅历却仍有限,主题和意象就不免重复。这时你最需要的就是更多更深更广泛地体验生活收获更多更不寻常的体会以充实阅历。
遐四正如其开篇所言,不再赘述了。
我写作最初的目的,只想记录一些想法以免遗忘,但我不会即想即写,而是在心中酝酿,或几周,或数月,我需要时间来筛汰我的想法,希望它们能通过凝炼的文字问诸笔端。我拣选那些有意义并值得回忆收藏的想法,希望在将来能做为我过去生活的映照而保存下来,供我回味。
后来思如泉涌愈来愈会写,竟至难以停笔,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离不开了。于是写作的目的也变得单纯,因为爱所以写,这成了最核心的动力。
没错,从那以后开始,我发现我享受写作了,那种任思维纵情驰骋的舒爽仅次于我领略(数学)美。无论高兴悲伤,凡有所感、笔耕不辍,如同心灵之旅,排忧解闷。
写作于我而言,变为内心的自白,思想的表达,感情的流露,最关键的是,自我的欣赏。写作就像在听心的演唱,它借我的手写下,又返回至我的眼,我的心又透过我的眼,聆听自己的歌声,并又从其中发掘出新的美来,如此循环往复不断。而有时心又像是郁积了一股无序的音符,非要借手来逼迫提示自己,得以整理出整流利的乐章。
其实绘画、书法、雕塑,音乐、舞蹈等艺术不都是如此么?当你全身心地投入一项艺术时,你便是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欣赏。我们创作出实在以更真切地打动自己,唤起心中的自由与舒适。绘画与书法透过视觉,音乐透过听觉,而舞蹈则是全身的肢体感觉。写作不过是去寻找恰当的概念以恰当的顺序构造一种境界以满足欣赏。说难不难,却与众不同。
我写作的内容,正如前所言,最初仅为记录想法、进而伴随着抒发感情,即无非理性与感性二种。理性,我曾为他着迷过好一阵子,连久未更改的qq昵称都改成“理性
随着学业加重,我过剩的精力不得不收缩了,因而思辨渐渐少了。同样也因为我的世界观日臻成熟,很难有某些巨大的变动。抒情与排解苦闷多了起来。当然也不必苛求日日冒出什么新思想,像个捐急的学者,那样反而会心太累,如同只有烈日而无甘霖。生活是需要调剂的,要有适度的休息,用抒情来疏导郁结的思绪。
谈到形式,其实就是字词句式的选择运用。我写作的形式的核心准则是随由心而发,随心而动,要选择最恰当的词,如果没有可以生造,这里也有声音的考虑,听着要顺耳,富有韵律,因为我在欣赏她的时候,总要默读赋之以声.(头脑中那个念书的小人)我甚至生造过意思,因我当时不愿在一个词上费心思索以致断了文思,而是暂时存而不论,以后再改或索性不改。注意,形式都是为了内容而服务的,我们总要为内容赋形式并透过形式理解内容。对我而言,这形式的选取主要是直觉的。
其实所有文学作品都深深地体现了这一点。譬如语气,它作为内容的一部分,在纸上无法通过叙述者直接发声来体现,怎么办?于是各种各样的虚词被造了出来,表反问,表感叹这种感情的好理解,但有些纯粹是为了凑音节、取消句子独立性的字词让人觉着无用多余了。果真如此吗?你可以试着去掉。文言文去了这些词会让你感觉嚼风干了的面——丝毫感觉不到软来。文言文妙在短而精,正是短而精,更需要比白话文多得多的虚词来填充,好让你在虚词上充分的停歇,以分析领悟那字字珠玑的实词意味,而非窘于应付连珠炮似的堆砌。同样,白话文亦是如此,就拿“的”字举例,这大概最常用,试着在文段中去掉它,你会难过的舌头发酥,节奏失调,这就好比是一唱三叹,好比心脏搏动的大半时间在休息。
后记
如今我更倾向于减少“的”的使用次数,这样文气更贯通些。当然,所谓“论文”如今整理时是不忍呈现给大家的,它们的意义我在《论知识的再发现》谈过。
人们都称赞目光长远,却也未必知道目光长远也有弊病。也许为了保护这褒词的纯洁性,应另辟新词,总之,我们要谈的是那过远的目光。
以登山为例,若你去爬那接天的山峰,直往上望,怕会吓破了胆,种种不自信一袭而来,怎么爬得上去?自己有体力吗?显然,当你还未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已经退缩了,这遍是望的过远的负面,类似的是一场马拉松,把目标定在终点的人,不少都在半路放弃了,询问那冠军则直接说:“我把40多公里的赛程分开成许多小路程,当我跑完一个五公里的时候,我只想着下一个五公里,我把目标定小一点,不知不觉就完成个了大目标。”
确实,当一个目标过于庞大时,不如分其为一个个小目标,逐一实现,更容易成功。
目光过远还体现在另一方面。我曾抱着这样的态度问,“反正世界、人类终归要毁灭,我这么努力,人类如此奋斗,所有成果最终化为泡影,有何意义?”因而“不如不做”,这种消极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了许久,直至最近,在父母帮助下,才逐渐克服,这确实是目光过远或曰思考过多,对于这问题有好多解法:谁说一定会灭亡?我完全可以否定这观点,退一步说,就算会灭亡,不如享受这过程,灾难可以抹去实在的成品,但就算它弥漫悲痛,也不要忘了那沉在心底的美好记忆。
别望得太远,你属于现在。
我看朱老的《谈美书简》,读着读着生出一股辛酸。
我买的这本书,是将朱老早期的美学代表作《谈美》与晚年著作《谈美书简》合成一本的。《谈美》我早就读完了,但《谈美书简》因为忙碌无暇阅读。当时读《谈美》的时候,朱老那请新特丽的笔调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享受,是一个青年以朋友的口吻,穿越时空般,把美学大观讲述给另一个青年听。
我已经几乎忘尽了书中的大义,但朱的笔触、渗透着民国文艺青年风格的的笔触深深感染了我。那天做语文试卷的文章,发现这篇论文出类拔萃,不搬弄术语而娓娓道来,一看,竟然且果然是朱先生的。大师与“研究员”的文章,高下立见,它引自《谈美书简》。
于是午休回寝,我又抽出那本《谈美书简》来看,我随意的翻看只图消遣。可是我看见的文字不再单纯的文艺风了,它还夹杂着许多“批判风”。我明白了,朱先生经历了“文革”。我看见批利渗透进一切。朱老批判他前期的哲学,不时地结合“马恩毛”的著作。我承认马哲的正确,但不认为马哲的全面,难道信奉马哲就不可避免地将其使用在各个方面么?这种“批判”无疑使我们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们不是所有人都要拿着刀枪。
如果说看见朱老转变的文风是一种悲哀的话,那么看见朱老“子弹与枪炮”间冒出的“风与花朵“则更是一种更大的悲哀。它微微透露出他内心那未泯的清新与文艺,然而不得不小心而收敛——以免被扣上各式的帽子。朱老似乎在暗示我,他是文不由衷的。他仍未放下他那被人摔在地上的真理,而是以一种极为温和委婉地方式传递给读者,像是揭开一幅怕光的画。
亦或朱老并非文不由衷,他在时代的假象下,信奉着被颠倒的一切。我感到悲哀,但这究竟是看见一个人在灾难中痛苦的悲哀,还是看见他在不幸中快乐的悲哀呢?显然,后者更甚,但我固执地相信以朱先生的智慧,不至于沦落于后者。
但我应该注意到:朱老活过了文革,哪怕他在“代前言”中称他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他确凿地活过了那黑暗的年代,活了八旬有余。像他这样的“反动学术权威”,能善终已经是奢侈了。朱老长寿的背后,是否告诉我他纯真的本心一直支持着他呢?
合上眼睛前,我翻到了那篇文段节选,它紧接着的上一段就是一句“马克思”。
后记
我对文革的认识,已经完全改观了。
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去改造旧文化的运动是完全必要的。这过程中免不了矫枉过正。
当然,明辨究竟什么是资产阶级文化,什么是无产阶级文化,需要高超的文化素养和深刻的阶级意识。扣帽子并不能完成这一伟大变革。
我站在高三 13 班的队尾,注视着升旗。
高一的三位小伙子,穿着绿色军装,戴着白手套,装备比我们以前像样多了,然而挥旗的人不免被我诟病——多少次了,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旗子总是在前奏刚放出时挥出,我连连摇头。
作为光荣的升旗手,必然严格要求自我。
2015 年 8 月 21 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照例是军训,一切都从在烈日下站军姿开始。从军训一开始,我就下决心做那个一丝不苟的人。挺胸抬头,中指夹裤缝线,身体前倾,腿并紧,脚六十度分开,纹丝不动。一直以来,我在各种活动中都十分认真积极,军训——就以一名真正的军人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即使事实上是达不到的)
紧接着几天,站军姿用心。坐姿也一丝不苟的我受到了教官的注意。于是走队列时,我承担了排面喊口号的任务——这后来演变为了晨跑喊口号的工作。
军训进行到倒教第二天时,我延续的优良表现为我带来了机会——参与升旗手的选拔。(我后来知道参与选拔的是每班的军训标兵,男女各一名)选拔旗手的是总教官,军训期间早、晚都会煞有介事的大喊出操收操。他洪亮的嗓门响彻整片操场,这是同他膀大腰圆的身材相符的,除了种种的官样架式,他肩章上的军街更让我敬畏——中校,团级干部在衢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的选拔是很严格的,稍不留神弄错了指令就要被淘汰,我一入列,就一直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甚至没看清队列中其他人的样貌。当时老伟哥也来参选了,我有些激动但只小声打了招呼。开始,他发的是一些转向指令,向左向右向后转之类的极容易把人搞晕。“特立独行”的人会极为扎眼,而且场面也忍俊不禁——想想你听错口令跟人面面相觑的窘样。
这时候我觉得余光都收敛了,看东西只是直直的。耳边不断响起出列的指令,一个个被赶了回去。转错的、转得稍慢的,手脚不协调的通通被揪了出来。继而是齐步和正步走。凸出的、凹下的、顺拐的都出了列(其实我觉得最难把握的还是立定)老伟哥在这个环节被淘汰了。他后来解释说因为他们的教官还没教他们踢正步,结果就顺拐了。
队伍的规模迅速的缩减着,最后确定了六男三女,三人一组,也就是后来三组升旗队伍的阵容。每个人一一地在本子上签了名,作为登记。(这里我还因为名字写太潦草而闹了笑话)归队后,教官忙问我选上没有,我点点头,看他满意得笑了。
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军训最后一天),我们被叫去做了紧张而简短的训练。空军部队的旗手大哥就扛着竹扫帚给我们示范,大家身高相仿,于是各自为组,较为高挑的人做为掌旗手,我和另一个人一个负责挥一个负责帮衬。
摸底考考完以后的新一周,高二的前辈又来指导了我们一次,那时领来新衣服(后来发现质量奇差),我们满心新奇,不厌其烦的组装起来——肩章、领章等等都有螺丝和纽扣,还学着系腰带——那个腰带完全是个累赘,有一条皮带从身后斜跨至胸前,极易磨破,腰带最主要的搭扣就是一块铁片和一个方孔,系得时候把铁片稍倾斜,插进方孔,再扶正就算是系牢了。但只要一收腹,它就恼人的滑脱了。
还有那条裤子,绝对肥大款,我可以穿它到胸脯。加上我一直没有系皮带的习惯,平时只穿休闲运动裤,面对这裤子我曾头痛了好几个星期,中途有段时间非甚至动用了“蟹绳”——就是那种绑在螃蟹身上,用来增重的绳子。几米长的蟹绳剪下一段做皮带(亏我妈想的出来),试了几周难过的要死,尤其是打了死结,于是作罢。再后来我变聪明了,直接把裤子穿在外裤外面(那裤管大得),再把裤边内卷塞在外裤里,这样从来没有出岔过,而且穿脱方便,还漂亮。(里面厚实能穿撑起裤皮)
升旗的步骤说简不简说繁不繁,学长们仔仔细细地为我们解释了一遍。每周一升旗,旗手必然要早到,拿旗卷旗交给掌旗手,左右旗手一个挥旗一个帮助掌旗手捋顺绳子(因为旗在未升时绳子一气儿乱在地上,极易缠起来),同时协助掌旗手控制升旗速度。此外还要大声喊出正步走,踢踏响。
再后来又有一个老师,姑且叫他冤家。冤家大概是负责升旗的,他出现在我们首次升旗前,交代些琐碎的事情,还教我们正式一点,配白手套黑皮鞋白衬衫黑领带。
第一次升旗我相当紧张,怕没时间穿衣服,5:30 就早早起来。衣服上七挂八缀的东西晃得叮当响,还有那头疼的裤子。那顶大盖帽也是加大码,我怎么戴都嫌不正。
叮当着晃到操场,其余二位已经久等了。分享起感受,都紧张忐忑,还有掌旗的那位甚至彻夜未眠。看来我不是最紧张的。再去拿旗。卷旗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发了傻,就我算有模有样的卷了起来——这直接奠定之后我卷旗的艰巨任务。
升旗主持一喊出旗,我们就踏步走向旗台,第一次理旗紧张,折腾了半晌。(其实之后的每次,我拎着旗角协助理旗的时候,都清楚地看见他的手有点抖,掌旗手一直都很紧张)全场都静默等待我们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每一秒都使心跳加速,总算整理好了,我举手向主席台示意。(冬天的时候要举好久,因为天黑)然后奏乐升旗。
结果出了差错。尽管排练过一次,但旗杆的脾气没那么容易捉摸。奏乐结束时,我们都以为旗升到了顶,因为拉不动了,于是卷绳子固定,谁知冤家冲了过来把我们一通说,没升到顶!我们辩解着,撤步一看,还真差了一小段,于是解绳再用力拽了拽,只听咣的一声,才算到顶了。冤家也不放过,数落了我们一通。我纳闷第一次为什么还苛求。
仪式结束,三人并行回寝换装,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刚才简直继紧张死了,我腰板别说挺得多直,裤缝别说贴得多死,腿绷得多紧,又冲冤家发了一通牢骚。
第二次升旗时,我就 5:40 起床了,谁知匆匆赶去时,二位又在那儿等着我卷旗了。我有些小小的得意,冤家也来了,说我们没打领带、穿皮鞋,然后颠着屁股上那串钥匙扬长而去。
高一运动会,照例要升旗,不过我们没升,只是抬旗,升旗让高二承了去,毕竟他们有经验。抬旗则要一直到开幕式结束,真心想升,又帅,干完了又可以走人。
然后本来升旗是三组轮流,不算麻烦。可据说自打女 生那组一直抱怨,嫌衣服太丑不适合女生,口号也不响亮,正步踢不响,还有大盖帽卡着马尾。于是自打某次一位女挥旗手因脚伤不参加,(找我顶替,也是唯一一次男女混合升旗)女生组就接连怠工,叫男生组代升。这倒好,隔一周就要碰上冤家叨叨。加上没有老师管理升旗(冤家只是个挑刺的),我们只好九人自决。结果男生拗不过,二中女生升旗的历史就昙花一现了。(女旗手也是我们这届的突发奇想)
有了一次代升的经历,事情就好像找上门似的。另一组男生的挥旗手竟然也惊人地受了同样的脚伤,踢不动正步,找我代。我心想怎么这么巧,又是脚伤又是挥旗手,没好气地又替了一回。(连续两周周一起大早啊!)谁料下下周他又来找我替,说是脚伤没好,于是我一头裁进升旗的循环中,一连升了八周。
不过开旗有时还有些有趣的插曲。比如我们没升几次后,就发现三人胸上的的胸徽变成了一、二、三颗——都弄丢了,越到后面剩得越少。有时发现斜拉的皮带穿反了,我跟另一位护旗手都是右穿左,唯独掌旗手左穿右,想想也挺别致的,还有在一起交流穿裤子的经验,抱怨冬天冻成狗。(他们俩都很老实地把衣服当外套穿,而我直接披在最外)或是有时想象旗升反了会怎样。(我觉得那是最坏的情况,简直是奇耻)
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一尾声。本来蛮喜欢这光荣的任务,但偏遇上连升八周的怪事,我对这工作也反感起来,巴望着升高二后由学弟接替。谁知升了高二,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复一周的升旗仍由我们执行,我当时真想打听一下究竟谁管升旗,找到他理论个明白。
又过了几周,我们逐渐明白高一压根没有升旗手(真想不通),而政教处又玩了新花样——让每月第一的班级主持升旗仪式。这看似我们轻松了很多,实则不然,我们每周都给三个零基础的人培训升旗,而这还不如自己上阵简单,另外会有几周空缺,我们又会不时地被叫去升旗,真让人失望。
接着是我盼望已久的运动会,可以轮我们这批老资格的人升,但这机会被另一组男生抢走了,然而好事是挥旗手腿又瘸了,于是让我代,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冤家把我们叫去,满脸堆笑地为我们交代任务,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出差错,运动会前我们就早早到了操场,反复演练。冤家又赶来询问,我们打着包票,一分多钟的事情,至少排练了一小时,还会出什么差错呢?
正式升旗的时候,真是万万没想到,升旗手在正式升旗之前小呼了一声,”居然是往这边升的!”我也没在意,于是旗就升了上去,结果在众园睽睽之下悬在了半空,升旗手慌了,使劲地扯绳子,却怎么也拉不上去,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绳结卡住了顶端的滑轮,又没办法降下来,场面僵持直到升旗结束。还未及说,冤家立马跑来,气急败坏,大骂了一通, 黑色在他本身暗黑的脸上又增添了一筹,他甚至还动起手来,推了升旗手一下。我突然明白过来,旗绳上本就有一个结,是用来规定单向的,升旗手在正式升旗之前正好弄反(所以才说“往这边升”),结果落得之前的排练做了无用功。
幸好一旁的女体育老师解围,否则不知道冤家要骂到何时,也许他回去还得面对教育局长、体育局长,校长书记们的黑脸。
其实有次周六晨练太极结束,去食堂的路上,听见两人对骂——其中一个竟是冤家,话之暴戾不宜提。冤家于我的印象愈发恶劣。
我看见升旗手眼圈有点红,我也很为他不平,安慰着他,骂了冤家几句。可惜久盼乃至的运动会升旗竟不欢而毕。
时间飞逝,我觉得我的旗手生涯终要接近尾声了,此前的忙碌都以已谈去,留下的只是不舍。妈妈也提议应该录下一段视频作纪念。于是高二下的开学典礼,学校也邀请家长参与,这就成了一次契机。
那次出奇的隆重,有四个升旗手。(不说也知道是谁多出来)其他三个问我怎么办?我说我排你们三个人后面,走菱形阵不就好了。他们说你这也太特别了,我说谁让你们没通知,弄冲突了,我现在回寝换也来不及了,加上本身也是开学典礼,特殊点未尝不可。其实我心里明白,不远处的摄像机正注视着我。
目的达成了,只是没有拍下我挥旗的动作,我深切地觉得这就像我的谢幕演出,升旗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进入高三,我们正怀疑学校是否选拔了高一的新旗手,他们果然出现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大盖帽,白手套。硬件果然是好多了。可挥旗手总是把握不住挥旗的点,我相当失望。
那身蓝色的旗手服终归是要脱下了,皮带也断了,勋章早丢尽了,缀带也少了一根,除去它们,衣服穿着还是挺像样的。
最后一次参加旗手活动是高三的成人仪式,如前篇所言,这次仪式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对我升旗的生涯却是个标志性的句号。那天我抬着旗,穿过成人门,郑重收好国旗,解散。
回顾我三年的旗手生涯,相比往届的一年,不知奇妙多少。我自认为连续升旗八周的“模范旗手”,参与过“二人组”“四人组”男女混升组”的只有我一个,我因而将这经历付诸纸端,也算记下我这三年来独特的一笔。
笛卡尔的解析几何用纸笔建立起抽象的表象化,由此科学的运算推理不再单凭思想实验,而可以在纸张上运行。纸张成为最原始的计算机代替大脑 [1],这就蕴含着“无意识的知识生产力”——即便意识无法把握某个推理结果,但你能肯定它是对的,因为它是由秩序场无意识装配出的,主体并不参与其中,只是一个观看者。
计算任务中最主要的一组矛盾是计划与执行(僵死与活动的对立):前者对应于静态的、僵死的代码 ,后者对应于动态的、活动的执行。它蕴含着另一组矛盾(有意识与无意识的对立),即表面上静态僵死的代码,背后恰恰是有意识的、有目的的编程,而表面上动态活动的执行,背后却是无意识的门控电路开闭。它恰恰是意识的自我矛盾运动的结果(僵死的意识与活动的无意识的对立)——活意识把无意识的活动性灌注给它的死产物(电路),而死产物(代码)则用死的形态掩盖了活意识的活动痕迹。
意识的这种自我矛盾运动,其实就是主体的自我矛盾运动。从主体方面看是人的异化,从客体方面看就是物神化。被灌注了活动性的死产物的堆砌,造就了物神化的种种景观。当下最大的物神化景观,莫过于所谓的人工智能。认为人工智能有某种超越人类的神威的思想,实在久远——它早在原始人发明斧头并认为斧头天然具有某种伐木神力时就已经现身。
如果失去意识这一层中介,死物并不具有任何神威。如果斧头并不用于伐木取火,它的锋利则毫无意义。风车将风力转换为机械力,如果这种机械力并不被用于磨面,其产物为主体消费,那么风、风车、磨盘对人而言则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人的中介,计算机不过是一堆嘈杂的电信号。而所谓人工智能的“涌现”,既不发生在电子元件层面,也不发生在操作系统层面,更不发生在数据规模逾越某个界限,而发生在它进入主体意识的那一刻,被主体意识所中介而误认为的“涌现”。
意识对无意识的这种误认,绝非无意识的险恶用心,恰恰是意识的自说自话。科学解释了鬼火不过是磷化物自燃,但却无法避免人工智能这一现代科学产物的灵异化。对科学的灵异化,浓缩在一句话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此,主体被完全掩盖了,新时代的科学神取代了曾经上帝的位置,即便科学实在论者如何坚称自己是无神论者。
这种误认,从笛卡尔开创的近代科学革命起便展开了。透过纸笔,各种数理规则一旦被有意识的证明之后,它便成为放诸四海皆准的“真理”——科学共同体的底层劳动者所要做的,只是将这种真理转化为自己的无意识 [2],在这过程中不断的同自己的怀疑搏斗,直到消弭这种怀疑,完成自我阉割。[3][4][5]
过去在科学的大学话语熏陶下,人们还意识不到到所谓的科学当中存在多少无意识——对外行而言各种数理推导、行文话术应该都是精心编排、字字珠玑,而恰恰让外行产生这种错觉才是大学话语最精心的编排。打个比方,你跟妈妈去菜市场买菜,看完她和小贩一番熟练的讨价还价后,觉得太过斗智斗勇,自己根本无力招架,殊不知这只是上一代人的无意识的生活习惯,自然而然。而科学也不过如此,当人工智能把各种科学知识以最廉价、最通俗的方式轻易呈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科学的无意识也就昭然若揭了,只不过人们还不敢往最激进的方向设想,相反觉得这不是科学的无意识结构被把握,而是有意识的科学结构被人工智能把握了,于是循着大学话语的律令得出人工智能存在意识的说法。以前学生一边抱怨照本宣科、论文查重,一边仍屈服于教授、编辑的淫威,那么现在随手使用大语言模型就可以轻松击溃这种无意识的筛选机制,教授终于不得不反省陈腐的教案题纲,而编辑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僵化的学术写作规范了。总之,大学话语的遮羞布正被狠狠撕毁。
在之前关于大语言模型只是模式匹配机器的讨论中,我说大语言模型将使我们更进一步认识语言的本质,那时说得还不够明了,现在应该说是进一步认识到语言中无意识的那一部分。而所谓的无意识,就是去实践化。(这里暂且不展开,另附专文。)
最近观看未明子哲学课,有感而发。拉康的精神分析确实是一把利器。符号体系、回溯性建构、科学的无意识结构等等概念,过去早已有感觉,如今在符号秩序中找到契合说法,此诚快哉。
并最终被图灵总结为图灵机模型 ↩︎
这又使我想起我曾用来反复自我阉割的一句话:“Young man, in mathematics, you don’t understand things, you just get used to them”——冯·诺伊曼 ↩︎
任何人一辈子都至少会自我阉割一次,即进入语言的那一次原初阉割。(譬如学习英语就会被西化汉语阉割,学习普通话的方言母语者也会被普通话阉割。像我这样对口音和语法有苛刻要求的人而言,每次这种阉割都伴随着极大的创伤。)当然,没有人还保留着原初阉割的记忆,这是被回溯性建构的。但当人每次进入新的符号系统都会再次进行自我阉割,这时的经验就能够为原初阉割的建构提供线索。 ↩︎
这次阉割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以致我最终摆脱了科学实在论。 ↩︎
所谓创伤和阉割,不必望文生义理解为某种消极的东西,它只是符号学术语。 ↩︎
心好似九月天 许久没这般明朗 你在远方驻歇 我不再如此牵挂 你怀有你的笃定 令我无比安宁
窗外蓝天如洗 仍有一丝苍灰 心中明清如洗 未落半点阴霾
已决定相信自己 便只顾风雨兼程 哪管它荆棘丛生 全凭一己之力
从心底燃起的地火 透露出点点微光 早已预知的胜利 待我收入行囊
不再犹豫彷徨 不忘沿途欣赏 莫道黑夜茫茫 可见星光荡漾
前路虽漫漫 踏实勇敢 心中岂惶惶 才思未易量
星星仰慕月亮
萌生爱意
于是星星告诉月亮
“我喜欢你——
“尽管你爱着地球”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注意呢
可是你要知道
我们站着在不同的轨道
我还要奔向我的太阳
你还要闪耀
月亮和地球早就疏远了
因为他向往着太阳
他知道是太阳给了他光亮
便义无反顾
然而,他有些动摇了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没查觉呢?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
也怀着爱意
又是你,晨光
从窗外斜着飘入
涂抹在白色地砖上
那么温柔的橙黄
让我都不忍把影子投上
当我小心踩上这温黄地毯
又见着你的清澄面庞
晨光
当我看见你轻盈地笼着我的影子
不禁再回眸
吸收你和光中的精华
当我渐渐走远
晨光渐渐黯淡
而我的影子本身
已是一抹金黄
离高考仅九天。
我没什么可紧张的了,最后几天,做点练习,保持适当紧张的大脑。
高考总是和雨季关联的,这几天又是阴绵的雨。九天后,我想必是坐在考场中,写听窗外淅沥的雨,奋笔疾书。
上周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杨绛过世。说来也巧,她过世的前一天晚上,我正上网心血来潮地找她的《我们仨》加入了购物车。第二天吃晚饭的当儿,瞟了一眼新闻——杨绛辞世。这巧合正如曼德拉、史铁生一样,在我好奇他们后不久便死了,我很惊讶,也很悲伤——又一个大师离开了这世界,这世上的污浊又多了一些。
我十分钦慕她的长寿,长寿意味着可以做很多事,在这个世界上,你比别人多努力一些,就能出众,但再努力,却也很难达到以往伟人的成就。前些天,我的前桌问我,你觉得你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她说她有一个家,我说是我还活着,毕竟能陪你一生的人,只有自己。你看杨绛,纵然长寿却无人陪伴。“我们仨”早早地失散了。所以世界上,家会聚散,孤独地活却不活得孤独才是常态。
复旦招生组的教授来侃,其中提到为祖国工作七十年。这话很振奋,我于是在桌上写下独行七十年,不为祖国,却只为自己。
个人所做的,不过是一再地充实人类共有的知识库,就像大南门的城砖,我们能留下的,莫过于砖上刻着的烧砖人的名字。我们所欣慰的,就是能引起一位有心的路人的驻足,得到他片刻的留意,激发他深沉的共鸣,那么我也就满足了,我也在他的心中复活了。
我们不过一面共鸣着他人,一面引发着他人的共鸣。
其二是高三加油活动,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却又值得一叙,一首年轻的战场,直唱了三年,从不会到会,从原先的观众到现在的主演,把一批批学长学姐送上战场后,如今又被一批批学弟学妹送上战场,可知吹给我们的冲锋号也是吹给他们的。去年的我比现在更紧张,因为现在我仿佛已看见前途坦坦,我已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地方,牢底将被坐穿!
那埋了LED灯的气球着实费了创新班的苦心,活动也正动用了航拍器,不过总觉得缺点什么,是那发糕与苹果么?办公室里听老师感叹又“离了一次婚”。这让我想起初中毕业老北的那句:“三年过去,你们各奔东西,而我还要在此继续我无休止的三年循环。”
我们只是乘客,三年过后就到站了;你们才是兢兢业业的乘务员,受过三年又回头,去接一批新的客人。我们在前往世界的列车上,你们的世界却是列车。
你一定会问,明天就是高考,我何来的心态记录心情。
我要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记录我此刻的真实心情,以便我以后的回味,也算作这场重要经历的剪影。
这两天看校园慢慢被布置起来,最初仅是博文楼和高远楼上的标语、对联,再是迎宾道上一条条横幅,这些横幅我已经数见不鲜了。接着是通信车和供电车,前者伸出高高的天线,后者牵出粗实的电缆,这些也都是常客了。紧接着高一高二搬空教室,拉起警戒线,试鸣了电铃,发下准考证端详端详。高考的帷幕拉开了。
实际上这两天我反而轻松得紧,感觉东西都复习完毕,也不想看些什么,下课还是玩得多。高考的肃穆是为了保障公平而非与你为敌,心态放正,我们总要玩一回真的。
眼看着马上就空白的倒计时牌,想必三天之后它就像一个落寞的公子,一件可笑的摆设。我也不愿提前多想什么,时间的神力会推着我走向未来,逼迫出一个结果来。
说完最后一句侥幸的“还好这次不是高考”,该踏上战场了。
极乐峰巅 雪雾纷飞
有鸟翻舞 扑翅生风
其翎素光 其尾星辰
鸣天一啸 响彻云霄
扶摇直上 披气而堕
落入深渊 如惊蛟龙
劈波碎池 搅乱乾坤
四方凝聚 涣然神释
闪烁倏忽 未觅形踪
极乐鸟行 遁身匿迹
倘若得见 付之以生
捧着人的头颅
叫灵魂在它的怀抱中入眠
它负住沉重与疲惫
却负不住焦虑与伤悲
枕呵,一个港湾
头脑的驳船在此来回
停靠却不卸去
心灵的包袱
催船入港的不是货物的满载
而是风浪的来临
引船出港的亦非空载
而是面临风浪的心悸
这港湾早已不避风
反而酝酿风浪
人们拖着无奈而来
含着惊恐离开
你身着白纱
逾跃一切浮华
休说什么出水芙蓉
你是那珠明露
莫道如此沁人心脾
你是那弯清风
如足下的仙气
托着一般
你亦步亦趋
如发上的云梦
笼着一般
你若显若无
我嗅着你抚过的花朵
怀着热慕
我稽首你盈步的镜湖
深深敬服
那蜿蜒的山路
满是落叶密窣的脚步
我沉醉此方
不知归宿
我吻了吻云雾
心想是你
怎料万鸟齐鸣
震彻山谷
正当我不知所措
你托着灵梦而来
啊我苦觅以已久的
将我紧紧抱住
携一支幽笛
咏叹
曳曳清风
拂我衣袖
临峰以观
博襟畅怀
潺潺溪语
和我笛音
渺渺风心
抒我情思
抚笛而按
环视四方
麋鹿遁隐
野芳随形
萧肃而寂
放歌为乐
穿云裂石
但为子鸣
拔云见日
朗照穹宇
擎笛而立
敬与天地
披草而跽
五体投地
静闻土呓
愿乞天息
爬虫为文
游鱼为章
苍黄助我
讴以为商
聚而成诗
散而成歌
我心悠悠
荡气回肠
汨罗江畔
矗立着一个巨人
那是殉道者升腾的
不灭的英魂
他一生都追求着一件事
那是他苦苦寻觅的
竭之以心力,守之以长灵
唯道者!朝闻之,夕死可矣
他不愿别人打扰
他和道的密语
他只愿默默倾诉
哪怕没有回声
暗昧的人
永远无法理解
那看似荒唐的行径
全为心中的精神
人们逼他放弃
不予
任遭万般蹂躏
以我血上祭
风萧萧 银铃响
长袍舞 君临江
纵身跃 形沉没
殉道兮 魂飞扬
“终于毕业了” 凡能加上“终于”二字的,总是漫长的,凡是说出“终于”二字的,心中或是扬眉吐气,或是如释重负,或是恍若隔世。“终于”二字不是把我带入对未来的憧憬,而是对往昔的追忆中。
还是同样的暑气,却是不同的厚重。我清楚的记得去年的暑假,当我站在高三新教室的黑板前,看毕业的学长留下的寄语。语气中充满轻松喜悦,甚至还带着一丝逃脱的狡黠,我心中莫名感伤。当我看到黑板上还写着一串
那是与数学的疏离,激起了我的悲伤。正如序中所说,我像一个痛苦的恋人,曾经与数学热恋过,但迫于压力,不由己地分开了,从此杳无音信。每每想起,总泛起一阵痛苦。我为真实的人、物从未痛苦过这么久,与数学的经历丰富了我的情感。
因而毕业时,我并没有特别强烈的离别的伤感,而是一种如将牢底坐穿的狂喜。是的,三年的刷题,让我愈发觉得此处如监狱,如牢笼。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我坚持写作,仿佛是放风,为从黑暗的岩缝中摸索微弱的光亮,那光亮能穿透我头顶的阴霾,为我送来自信灵快。
老实说,高三的最后几个月,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压。食堂永远是重复的伙食,广播中那无休止的革命歌曲。(我并不厌恶红歌,但天天鸡血式的口号如何不教人疲惫?孔夫人说“乐”是用来陶冶情操,放松身心的,而那几天的我无时不倍感煎熬)于是我开始逃晨跑,逃晚跑。跑步本应为了强身健体如今却变成测试服从。讽刺的是,高中三年我还一直领喊跑操口号,直到最后的日子我才加入反抗游戏——在无人检查的小道上,我们排起一条长蛇阵,跟着前面班级离队的学生,稀拉的走在路上。
老师上课也越发听不进了,我整天自言自语:“挣脱吧,逃离吧,让我滚开这里吧!”“我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这乏味的课堂,我马上就要滚了。”连眼保健操也会使我心烦——做了不下十二年,结果还是近视了,而且度数越来越深。我为打磨这短短的五分钟,要么哼歌要么喃喃,反正大学里没有这种鬼东西。一切规矩都是我厌烦,只有和数学相处使我感到自由。
有时候真不知道炒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知识有什么意义。高中题目的特点就是抠细节,出题人巴不得你栽在坑里。去问老师,他们总还认为是我题做得太少。我最反感的是化学老师,她总认为我是学得轻松必得苦果子吃的,对我态度特别怪。问她几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她要么说不会考,要么说不知道,令人煞为扫兴,难道读书就是为了考试吗?物理老师我一直不大佩服,觉得她水平有限,但这不能算是她的错,毕竟是新人。然而她高三尾声竟时常发起嗲来(仿佛在教她刚生的小孩),令人瘆得慌,我又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幼稚来。数学老师是班主任,我们都热爱数学,我时常从他那儿借书看,也不时向他推荐一些书籍。然而作为一个新班主任,他总是无可奈何地照搬年级组长的号令,我们班又是最有反抗精神的,这就总让他夹在中间难为情。生物老师我最佩服,他学识渊博、旁征博引,尤其他那抑扬顿挫的金华口音更令我深深陶醉。英语老师的口碑最有争议,课上他总是强调“海量阅读”、“野蛮生长”,却从不给我们划重点、整理短语表。他也经常发些牢骚,令我困惑。我起初也讨厌他,如今却慢慢理解他的苦衷。
而我最喜欢的老师就是语文老师,也许她是所有老师中唯一理解我(或试图理解我的),这使我非常信任她。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感到她像母亲般和蔼慈祥。她有时会抽半节课谈谈当前的情况,为我们集体排忧解难,于是我慢慢把她当朋友一般分享心情。她像其他老师一样安排我们作摘抄、写随笔,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隔两周写一次,我想写时一天能写四五篇,没灵感就搁置;摘抄也是一样,我养成了随手摘抄的习惯。于是我就大着胆子同她表明了想法,她竟爽快地同意了,我欣喜若狂,还说我可以隔一段时间给她看我的随笔,她说你不介意可以给我看,因而她都看过我的遐三和遐四,还十分赞赏。她有次夸我思维深邃,说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从没遇上像我这样的。我抱怨学业枯燥的时候,她开导我要耐下心来,刷得了题,只为渡过高考这座窄桥,大学里自会冒出来,我愤感那些凭借刷题而超过我的人时,她教导我要放开眼界,和全省的人比,而非盯着小小二中的年级第一。
我后来尝试写诗,也忍不住请她点评点评。像这种文学创作,我心里也没什么底,给她评判是必然的。她究竟是语文老师,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心思,问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我既惊讶又羞涩:“您怎么知道?”“你看你写得这么朦胧、唯美、纯洁、清新,恐怕只有爱情能如此吧。”那女孩后来和我闹僵了,我才发现,诗中的美好只是我心头的幻象。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师值得一提.12班的班主任同时是英语老师—Skye(他这古怪的英文名已屡次被我们英语老师Michael斥为不合英语语法了)我对Skye的看法变化与我对Michael的正好相反。开始接触Shye的契机是Michael出差两个月,让Skye代课。Skye的课堂与Michael严肃说理大相径庭,Skye尤其活跃,把上课当游戏一样要,我开始特喜欢,还是出了名的与他作对。这时反对的声音也出现了,认为他课堂无组织无纪律.我觉得课堂活跃很双腾,而且Skye的语法讲得更多,但当M回来上课,我的兴致一落千丈后,我顿时明白,Skye陷入了泥淖他的语法点,短语点虽多,但千头万绪,如堕云中,如嚼鸡肋,仿佛是为了语法而语法。他不结合学生实际接受能力,居高临下般地倾泻他“所谓的重点”,不自觉地陷入窠臼之中,从他之后大办有偿辅导,盲目命试题的行为中,我的想法再次得到印证。
在政治学考前夕,我把几个困惑良久的问题拿去询问老师,期待得到最终的解释。结果当时我的老师正在忙,他让我去问周,而周又有很多学生需要答疑,又把我引向一位女老师,我当时看现见这位女老师佩戴眼镜,五十岁上下,脸上布满老年斑,身体微胖,着背坐着看课本,我心头不悦,小瞧这老师,但还是拿书去问了,谁知她刚一开口,浑淳的声音便使我有几分震撼,接下来的一番话,更让我醍醐灌顶,我便对这位老师肃然起敬,期待她的真知灼见。结果她有时微微愁眉,面露愠色,我登时想起宋濂那篇《送东阳马生序》里面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稍有马虎,问完之后,我感觉我的疑问彻底解决了,神清气爽地走出办公室。受人指点的感觉真好,后来打听才知道,她是资深的政治老师,在创新班任教。
还有一位老师,不过我不愿提他。
16号那天是散伙饭。
我不知为何,始终对高中同学有一种无名的生疏感,他们并没有我的初中同学来得熟络。
我觉得这原因只有一个,是我变了,我的思想变得早熟。同学还是那些同学,但我不可认同他们喝奶茶、追剧、泡咖啡吧、泡桌游吧、唱卡拉OK,网购商品,用护肤品。
我排斥这种与商业、娱乐紧密结合的活动,我至今仍深深怀疑着这些同龄人不以为意的日常习惯,我认为那些消遣浪费时间。我不知我这种保守的想法从何而起,它根植于我心中挥之不去。
这也是为何在宴会上我打心底毫无兴致,只是敷衍而已。我受那不合学生身份的活动的影响, 并把那些活动与一切娱乐等同起来,致使我在娱乐之后总会后悔难过。我想我大概坠入了“清高”的陷阱。
因而在同学看来,我是一个没有娱乐的人,即便娱乐也要和“高大上”挂钩。简而言之我是一个扫兴的人,但扫不扫兴是他们的事,只有理解我的人才会理解我。
我在图书馆门前的跑马灯上看见“高二某生入生物省队”的消息,不禁想起那个伟大而讽刺”的“三年定律”,定律的大意是:“二中成绩三年萎一届”。试看14届首届创新班群雄并起,15届屡破天荒,16届折戟沉沙。
对于竞赛,老北的那句话一直深入我心:“竞赛这条路,少有人走的通。”我对竞赛,以及通过竞赛选拔出的人才,怀着深深的成见。竞赛的初衷是选拔偏才,怪才,然而被多数人当作名校敲门砖。多数学生本不是偏才、怪才,却要穿到那件紧身衣里去,使他们在花季不能享受花季,生活被题目占据,俨然成为一部机器。如此培养出的人才,对科学的热情并非经历成熟的发育源于本心,而是功利的升学捷径营造出的假象。
对诸如少年班这样的教育模式,我以为这不够科学。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应需循序渐进,按部就班。我听我少年班同学说,其中半数以上的学生不适合在少年班学习。人的心智发展是需要过程的,知识可以预先提前灌输,人生阅历,社交能力,心理健康却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只怕这又成为了一则揠苗助长的故事。
后记
现在看来,这篇文章带着许多矫情:自命清高、怀才不遇、吃不到葡萄便称葡萄酸。不过恐怕有这些想法的人并非只我一个,因而许有些借鉴意义。
唯有二事不曾有悔:1.对应试教育的反感 2.对一切事物的普遍怀疑。尤其当我看完杭州会议谈话[1]以后,愈发确认,也更为理解当时为什么那么多学生愿意站住来响应他的号召,因他看到了学生的痛苦,道出了学生的心声,仅此便值得拥护。
如果你对下面的引文深表赞同,《决裂》是一部申发教育革命的老电影,也许会成为引导你探索颠倒历史的一盏灯。
现在这个大学教育,我们怀疑。从小学到大学,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见稻、粱、麦、黍、稷,看不见工人怎样做工,看不见农民怎样种田,看不见怎样做买卖,身体也搞坏了,真是害死人。我曾给我的孩子说:“你下乡去,跟贫下中农说,就说我爸爸说的,读了几年书,越读越蠢。请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作老师,向你们来学习。”其实入学前的小孩子,一直到七岁,接触社会很多。两岁学说话,三岁哇喇哇喇跟人吵架,再大一点,就拿小锄头挖土,模仿大人劳动,这就是观察世界。小孩子已经学会了一些概念,狗是个大概念,黑狗、黄狗是小些的概念。他家里的那条黄狗就是具体的。人,这个概念,已经舍掉了许多东西,男人女人不见了,大人小人不见了,中国人外国人不见了,革命的人和反革命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谁见过“人”?只能见到张三李四。“房子”的概念,谁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具体的“房子”,天津的洋楼,北京的四合院。 ↩︎
你的心似一片夜空
思绪是天上淡薄的云
灵感是骤然划过的流星
热情是永不熄灭的恒光
美好如那轮众星拱之的皎月
志向如天穹笼罩四方
深邃的夜空似深潭
似你的明眸
似你的潜心
时间在星星的注视下停滞
瞬,美妙的闪现
夜空下的魅影
引我如何方
头顶的天,脚下的地
盘旋、移转,亘古不息
惟你独立
心凝形释
冥合万化
思绪是
一缕烟 一弧光
一弯月 一段香
一股淙淙流水
幻化于六合之内
抵达于六合之外 水可驻可往
思可收可放
聚散有常
奥义无涯
水润万物
思润吾心
水乃道之化
思乃心之商
你是否曾独行,享受独行的乐趣
虽然没有伴侣,却也无忧无虑
当你一个人彳亍,漫步在小径上
走过葱郁的大树,走过苍灰的草坪
踩着雨后微湿的柏油路,脚边是一串落叶
享受空旷的寂寞,享受宁静中的背景噪音
这是只有你的角落,这儿的空气都归你呼吸
这儿的阳光都照耀你,这儿的鸟只为你啾唧
那种远离人群的氛围,可使人安静地坐上一整天
想上一整天的问题,心随顿悟的海洋起伏
写上一整天的诗文,书是最美的风景
自己的小小世界,已充实得挤挤满满
悲伤钻不进来,孤独唤不醒我
让信息随文字过滤,思绪随时间沉淀
此时我已完全陶醉于我的世界
除了我心中的风筝,那头连着你
是你告诉我
“这是绝对的自由,去吧美妙的独行”
他怀着丛林的血统
不幸 坠入尘土
在水泥与灌木间
开启漫漫征途
收起爪的浮夸
合上嘴的威武
褪去膘的雍容
独留眼底芒锋
负重忍辱
咽下腥臭的鼠
不贪恋白日风光
昼伏夜出
狗招呼他入伙
他原非摇尾之徒
人抛他食物
他不屑一顾
城市土著
欲教他尊卑之序
他飞身跃下
潇洒如素
不入归宿
不被驯服
睥睨四海
天下独步
生命不过是太荒中
一丝缥缈的幽音
一缕黯淡的幽光
一场平凡的戏剧
与周围卑微的一切
一齐轰轰烈烈地上演
一班驶向幽冥的列车
遁入热寂
那精美的结构
绚烂的组织
注定是一束烟火
反而助推了死亡
如果时间准许
我们可以再在悄无变化中
实现永恒
但不毛的时空
我藉何辨识
于是 第一束光芒四绽
第一支鼓点奏响
物质竭力
精神焕发
我们以死亡的代价
换来我们将死的意识
河图洛书
背景辐射
宇宙忠实地表演剧目
晴示着思维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
不是无力的妥协
而是豁达的态度
无尽的造化修得宇宙
再复无尽修得我
本是转逝的一瞬
曷尝不可
与同为转逝的一瞬们
留下些痕迹
我来过 我看过
我并不征服 我从未征服
人之大幸
莫过共鸣
千年前造物的心声
回荡在千年后造物的耳际
仿佛千年间的种种
一并苏醒
时间抹给我性格以沉郁
叫我不无痛苦地追忆往昔
往昔 往昔
我又会活在谁的记忆
是选择被人记住
还是被人类
近日成绩未出,心中忐忑,无以为乐。
整日无聊地浪费时间只会让时间显得更难度过。如果活着是为了明天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因而娱乐,玩并不是人消磨时间的方式,因为娱乐与玩并没有带来什么,它使今天同昨天一样无味,将一颗苍白的心从昨天带向今天,只会使心对明天感到更加无趣与荒芜,这样娱乐与玩便失去了它本身带来快乐的意义。
娱乐与玩应是工作之余闲暇的活动,它放松你的心情而不是恶化,它使工作更有活力而非使其荒废。脱离了工作,劳动,心将是一片不毛之地。
人需要新鲜的事物来获得快乐,虽然虚拟的新奇与成功可以部分的实现这一目的,但当人醒悟之后,只会陷入更深的内疚,来自现实的内疚。人在现实中负了伤,必然会寻求庇护,如果现实不能为他提供庇护或是他等不及现实的庇护,他便会转向虚拟,从而陷入更深的泥淖之中,他会愈发地不愿从虚拟中醒悟过来,带着悔恨与自责,沉浸于短暂的忘却现实的愚昧的快乐中。
如果你的生活像一摞多米诺骨牌,今天的存在只为了明天的存在,那么无止无境,你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因为前一块骨牌倒下的唯一结果是后一块骨牌倒下,除此之外不发生任何事,这样的生活将比西西弗斯的还要无趣。借用物理学的术语,这是无毛的生活。
归根结底,骨牌式的生活错在了没有未来,如果未来与今天一样,还有什么值得期盼?所以人得活在憧憬之中,活在对变化着的未来的憧憬之中,它让你的生活有了动力,
但是这似乎使人陷入矛盾。人如何知道未来是否与今天一致?如果人失去了想象未来的能力,对未来一无所知,更谈不上对毫无变化的未来的忧虑了。有个大脑受损的英国人,他失去了对过去的记忆,相应地也削除了对未来的想象,因而他无忧无虑,既无对过往的感伤也无对未来的忧虑。
因而生活的目的不应是生活本身,为了活着而活着,正如每块骨牌的倒下都为着下一块倒下而倒下。生活必须跳出自身,投入不同的目的中去。
窗外的天一碧如洗
好似青灰色的墨
一染无余
绵白的云
如浪尖泛起的泡沫
白如雪 亮如银
那深潭中倒映的亭榭的影
竟被紫兰捉住
岸边犬牙般的树叶轮廓
勾勒得漫不经心
幽雅的紫
穿着墨绿的裙
戴着透明的冠
手执妙与灵
踏着明黄的落叶径
遂心沉放空一切
唯有你的记忆
抹不去
让我再看一眼
那么纯洁美丽的你
周围的一切都是你的布置
要不然我怎么如此熟悉
把情寄托在何处
我觅不出你
我屏息穿过每一滴凝露
希望那透明的心映出你
这究竟是怎样的诗意
教我沉醉这画中
苦念你
后记
受学校画展中的一幅印象派作品启发写就
昨天看完白夜行。之前看过的同学口风不外乎两种:写得很精彩,故事很压抑。一本推理小说写了时间跨度二十年的故事,塑造了十几个人物,设计十几桩案子,结合了当时的社会背景,尽管线索复杂却也有条有理地铺陈开来,伏笔呼应随处可见,几乎毫无瑕疵,引人入胜,娓娓道来,单从写作手法上看就已毫不逊色,更遑论其丰富的内涵——回想起《嫌疑人 X 的献身》,我发现东野的书都有一个特点:它热衷于塑造一种极致而冷峻的美。那种离生活十分遥远的人物和故事,往往只可能出现在理想中。代入我自己的感情投射的话,我觉得这就体现出东野一个理科出身作家的执拗,尽管故事栩栩如生,但背后的内核总是如此不真实。这种不真实并非一阵虚妄的烟,而是一颗无暇的水晶,真实存在却难以置信。
这是我读完后对东野文风的第一印象。内容正如大家所言,黑暗压抑,但也没太糟我心。小说的读法很多,目的不同,观感与收获亦大不相同。我读白夜行。对它的压抑、黑暗、罪恶都不甚关心,而是为亮司与雪惠二人的关系感到着迷。原书中他们的敌人称他们二人的关系是枪虾与虾虎鱼般的互惠共生,我不以为然。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个人的阴阳两面,是无法分离的。每个人都有阴阳两面,并在其中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但亮和雪不同,尽管是一体,却能以两个人的身份行动,这就使得阴阳平衡可以被打破,用行动转移二者间的善恶,从而使得阴阳在这两个身份之上逐渐分化,一方的阴/阳被完全剥离而进入另一方——直至形成光鲜的雪和阴暗的亮。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因这种过程而落入相似的境地。为了维持阴阳的平衡,这两个“阴阳纯粹”的人以无法独自生存,反过来加紧了两人的“契约”联系,而维系这一联系的感情正源于亮对雪的守护以及雪对亮的依赖。
由此便揭示了东野文风的那种特点,它所构思的这种由阴阳失衡维系的关系,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可能存在,但若真的出现这种关系,它的运转却被东野栩栩如生的描绘出来,真实却难以置信。至于很多人说白夜行其实是一部爱情小说,感慨亮和雪之间的爱情,我觉得他们的这层关系在一切人际关系中都难以找到,遑论爱情。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有爱情这样强大的联系才能为其守护(抑或只有将它解释为爱情才能说服读者?),而它所蕴含的也远不止爱情。我更愿意将其视作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由于童年创伤,双方都无法独自地生活下去从而结成了生命伴侣,成为彼此的太阳。
小说最出彩之处在于,全文没有一句直接描写亮与雪交流的句子,即小说的核心关系,自始至终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最终我们的认识,完全停留于旁观者的揣测——可以说作者尽最大能力在毫不触及它的情况下向我们透露它,使它的神秘感最大化(最神秘之事莫过于自认为无限接近却仍一无所知),颇有宗教的意味。因而我说这是科学般的执拗,它塑造了一种触手可及任你把玩,你却仍抱有敬畏的东西。
虾姑拥有六种视锥细胞,注定比我们看到一个更鲜艳的世界,海豚具有天生的声呐系统,享有更广泛、 更敏锐的听觉;狗的嗅觉强到执行视觉的功能。而人类呢?夹在一个中观世界,接受收着迟钝的感官刺激,如同盲人般在这花样纷繁的世界中,摸爬滚打,就感觉的蹩脚而言,我们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生存物,然而这便是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我们是这颗星球上最伟大的生物。
就因为感官的驽钝,我们自然不会把我们的成功归功于感官,而确实,在实际的历史进程中,我们对感官的依赖也少之又少了,尤其在文明化、科技化以后,在这之中,起最大作用的当属我们的理性——智慧。
在认识到了理性的强大力量后,我们陷入了对理性的无比崇拜中。我们把它作为全人类的私有财富,以它自立为万物灵长,与其他物种划清界限,以它欲同自然抗争,向宇宙发出自己的凯歌。
于是我们的哲学家们又开始思考,我们的理性从何而来,有人认为它是先验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于人的,但这似乎无法得到证实。婴儿天生具有理性吗?我们不得而知,因为一个生来不过人类生活的婴儿(如狼孩),表现不出人的理性,如果你非说它具有,只是我们不知、它无法表达出来罢了,那我也只好耸肩。因为它压根不会表达,诸如这类情况,只好用奥卡姆剃刀一并剃得干净。
但退一步来说,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婴儿具有生发理性的潜能。接触同等的教育,其他动物永远达不到我们的水平,因而答案只有落在感觉经验上了,并且这逐步形成了经验主义的观点,与理性主义相对。
经验主义主张,我们只能相信我们的感觉,因为经验是我们理性的唯一来源,我们要对一切事物加以判断,判断它是否直接或间接的来自感觉经验,若不是,那么它就是虚假的,不可信的。
经验主义的意图明显,它试图从感觉经验——我们唯一能确认其真实性的存在出发,排除我们信念中一切谬误,从而让我们的思想建立在一个牢固的基础上。
这种方法马上就遭到了诘难。我们只能相信感觉经验吗?我们的感觉经验一定真实吗?我们无法感觉的事物一定是虚假的吗?
事实上有一点是我们公认的,我们的感觉是劣质的,我们感觉到我们的感觉充满着局限性.“我所知的就是我的无知.”苏格拉底的一句箴言深刻的揭示了这一点。这才有古今中外的人对身躯的贬称——皮囊。他们视自己的灵魂为至宝,屈居在皮囊草莽中。借用这个词,就是我们对世界的观察、经历、感受,都是透过这个皮囊,我们感觉被这皮囊束缚了,我们无法真实的了解、致知皮囊外的世界。
当我们拥有了不同“层次”的经验后,我们更加质疑我们的感觉的准确性,洋葱是一层层的,你每剥开一次,会发现下方又有更新的一层;显微镜发明以后,人类才第一次认识到这无处不在却日用不知的微观大千。这些例子都一再强烈地向我们传递这样的信息:我们所能感受的是有限的。
疑问接踵而来:对于我们不可感知(或尚未感知)的事物,它们确实有存在的可能;对于我们可感知(或已经感知)的事物,我们也 没有认清它的“真正”,谁能否定我们的所感知的世界不是一个更大或更深层次的外表呢?
我们所直接体悟到的存在与我们认为的那更深层次的本质存在,形成了“表象”与“本质”这两个分化的概念。
愈发迷惑了。是否事事都有诸如“表象”与“本质”的划分?我们究竟能否认识事物的本质?我们所感受到的又可否是事物的本质?我们如何区分我们观察到的是表象还是本质?我们似乎无法答这些问题。
洛克否定了我们认识本质的能力。举一个例子,当一个白球向黑球撞去,黑球运动起来。我们无法说黑球运动的原因是白球的撞击,这种“原因性”的表述极有可能是我们臆造的,我们不过是观察到白球向黑球撞去与黑球开始运动这两个时间上前后相继的运动现象。我们并没有真正看见黑球运动的原因。这种说法看似咬文嚼字,却不无道理。我们时常将两件实际无关联的事当作互为因果,很大程度上因为它们所发生的时间上的邻近性。
既然我们没有真正看见所谓的原因,那我们自然就无法讨论因果了,因为这些因果都没有真实的感觉林经验料伏作支撑。这也便意味着推测(在掌握因果性的前提下)都不能实现了。
这种断言显然令人扫兴,因为接近乎所有的人类话动都紧紧联系着预测。我们要预测天气,物理学要在给出条件的前提下推出各种各样的结果……这几乎是科学理论大显身手的地盘,就这样被无情抹杀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自然一天天运行,正确的理论只是不断再次得到验证,我们即便无法看到“真正”的联系,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可以从“表象”中掌握规律。
而更值得讨论的问题是,这个“真正”的原因是否存在?这是否只是一个因认识到存在深层事物无法感觉而作出的无谓假设?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既然无法感知,那么你对“真正原因无法感知”的判断不应是你的臆想,如此,岂不陷入自相矛盾?
为何“白球撞击黑球,黑球运动”这一现象本身不能作为自身的解释呢?在某些情况下,区分表象与本质是必要的,但我们不能因为“不可知的本质”而牵绊住我们的思维。
萌生这些想法也是有原因可寻的。我们确实发现我们认识上的进步,也就是我们感觉到了我们在逼近真相,而在这过程中,对一事物的剖析势必不断的深入。我们深入到了更深层次,便推翻或改造了原层次的认识。这便启发我们一定还有更深的层次,即更接近真实的本质。这样看来,不妨将当下一事物的本质定义为目前我们对他的最高级认识,这样区分才有意义。[当然存在些事物的认识连本质也谈不上,也即对它的认识仍是不成熟,零碎的,如生物学中的种种,说明一个认识能称为本质,必然其认识符合具备一些“本质阈”的条件”]
后记
关于认识论的讨论,最根本的分成可知论和不可知论两个阵营。我总是有种微妙的感觉,即这双方并非是通过理性论证得出结论,而是首先选择某个结论,然后再从历史材料中寻找辩护。由于历史始终是个矛盾统一体,双方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充分证据,甚至同一个历史事件,从各自的角度观察,也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至于选择哪个阵营,则完全可能根本不是理性做出的,而是回归非理性的情感层面。甚至可以说,失去这种非理性的因素,理性可能根本无法发展起来。因为这些非理性的因素的社会化实现,必须借助理性才得以实现,也即为了凝结共识,如果无法再现某种场景使人完全产生相同情感(感动他人),只能通过理性营造的场景激发他的共识(说服他人)。
真善美,是哲学中常见的三位一体,它们分别象征着科学、实用与艺术,在此,我把一个新的概念加入其中,也许并非等位,但彰显其重要性。
灵。灵顾名思义,是富有灵性的,这使我们想到生命,生命是宇宙的宝藏,而灵的源泉在于意识,或日思维、精神。
意识是一种整体层面的现象,灵作为整体系统的代名词。灵是任何一种复杂系统相对于其要素来说的特别的性质,是有尺度的逾越的,也即原子核无法具备原子的灵,原子无法具备分子的灵,逐级放大,直至整个宇宙,而我们人类也仅能觉察到灵的一小部分,因为我们本身也参与构成了更大尺度的灵。
灵是我们感知的根本,我们借助灵来观察一切。
我现在来阐述一下所谓的“场”在社交中的奇妙体现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而这些人的行为举止深受他们的性格影响,每个人的言谈中又流露各自的爱好,即释放出一些信息,旁人根据这些信息做着这样那样的衡量和比较,并作出个人对此人的评价,每个人的评价都是不同的,这取决于所释放的信息与人内心的标准。
这颇像物理学中“场”的概念,实物与实物之间的相互作用由场维系,不同的场产生不同的相互作用.一个实物会“判断”来自或发自另一个实物的场信息,并内视自己的性质,作出适当的反应,产生这样或那样的作用。
因此,对于一个人来说,他的言行举止不仅作为别人衡量评价、交友的依据,同样帮助此人本身筛选出了“目标”伙伴,因为性格相同的人往往接近,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恰巧的是,物理中的场也会有类聚群分,相似相应的现象,只有具有相同性质的物,如带电球与带电球发生电磁相互作用。即便不带电的球,也是因为内部独电荷迁移而变成化而得以参与作用。
进一步解放思想,我仿佛看见“信息”与“场”的概念紧紧维系,每个人都激发出一个不可见但可感的“信息场”,或直接或间接地对外传送着信息,人就在庞大信息场。构成的信息网络上实时上传和下载信息,交换与传播信息。
这当是一篇有启发性意义的随笔。
我在无意中
发现这块神迹
虽沾染岁月的风尘
仍瞬刻镇据吾眼
异哉 异哉
这是何古的神迹
竟这般凋敝
却光彩非凡
妙矣 妙矣
应是天公的杰作
细致入微
无以复加
疑而 疑而
龙盘蛇行
象彖书图
是何用意
幸乎 幸乎
是上天的指引?
含而蕴以
揭示宇宙全息
已耳 已耳
且拭去蒙尘
洞察奥秘
予我启迪
以及我对自身的定位、对人类在自然中的地位的看法
爱因斯坦曾提到过一种存在于科学家之间特殊情感,他称之为“宇宙宗教情感”。它源于科学家在探索自然道路上收获的种种美妙规律并深深为之折服、陶醉的情感。
人都有一种崇拜的本能,这应是源于我们对受伤害死亡的恐惧,起源于我们不安全感,哪怕十分强大的人也不例外。
这种本能使我们产生心灵寄托,其中一种便是信仰。信仰的种类有许多,不同信仰的最高化身各异:上帝(人格化)、道(自然)……
我个人是崇拜自然(神)的,这一点,与我对爱的想法共通。在此我不免要宣扬一下我的“宇宙宗教情感”。我认为,造物主便是自然,我不会相信一个万能的人格化的上帝有意造出我们,这不现实。科学揭示了世间万物如何发生发展,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为何要无故平添一个与自然格格不入的上帝呢?
在我看来,人格神产生于人类的自恋情结。最初,人类的崇拜对象是模糊的,而只有一个更加明晰、具象的存在才能进一步深化我们的情感,因而我们物化我们的意象以获得更真切的感觉(如同前述的爱情)。于是我们构造了一个人格化的神,因为在所有存在中,最欣赏的乃是自己(人类自恋情结)。
人类自恋情结同人类中心主义纠缠在一起,产生了很多弊端。在此则表现为对自然的不敬。
人在自然中的地位,母庸讳言,是那么卑微,无论个体形态上还是能力。但古今中外都有人主张“贵人”“人为万物灵长”,但处于这个“万物之灵”的地位应如何行为,中外思想家解释不一。仅从这种大观点而言,我认为东方思想家略胜一筹,他们探讨的天人关系(人与自然关系)自始至终是紧密相依而非割裂对立的,我们就是大自然的一份子。而既然我以“万物之灵”自居,就更应作万物表率,积极顺应天道。以最卑微的姿态赢得更高贵的地位。
因而我认为,人在自然活动中是应充当一个积极参与者、维稳者,而非主宰者更非独裁者,霸权者。
因而我认为,作为一名科学家,他的成就完全来自于自然,因为他的天才受于自然,他的时机受于社会,因为天人合一,人类社会即是自然的一种反映。个中名词,还需诸而他不过是一个自然的代言人,如果我有幸成为一名成就颇丰的科学家。我会称自己是一个永远的科学爱好者,匍匐在自然脚下的笃诚的信徒。
反观人类,在对自己创造机械生命与人工智能——机器人身上,早早加上了“三大法则”以限制他们。(题外话,说明人类最珍贵的是智慧,最令他们害怕的仍是智慧)人们用这种手段限制自己的造物,可自然呢?自然孕育了我们,以它极大的宽容,并未限制我们的任何行为,我们是否应该保持自觉,或仿照“三大法则”,遵循这”人类三大法则”(个中概念,还需诸君体悟):
人类不得危害自然。比外,不可因为疏忽危险的存在而使人类受害
人类必须服从自然命令,但不得违背第一条
人类必须保护自身存在,但不得违背前两条
也许这会引起某些人的不适,但人类就是这样卑微,何不将心比心?
后记
当时我对人类社会的认识仍停留在较为朴素的阶段,它并非简单的对自然的一种反映。
W说我谈起这个话题,像一个父亲谈起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带着哭腔。
而我深知这是无法避免的,这是时代的瓶颈,不是人类的错,当科技取得辉煌的胜利之后,接下来的山路便愈发陡峭。
纵观数学物理两大基科,量于革命之后,几乎没有更大的划时代的发现了,人类已经困顿了近五十年。未来在何方?我们是否还能继续认识真理,而真理只是离我们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科学仿佛迎来了一个极夜,且是一个静得出奇的极夜。
当代的大家寥如晨星。人类文明向着低谷走去。
因而很多人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我还是那句话,没有环境,就创造它;难逢伟人,就成为他。
物理学家抱怨现在的数学工具太赢弱,渐渐不支于复杂的物理问题,他们好像在责难数学家的懈怠。
数学家究竟在研究什么呢?他们好像离现实越来越远了。
不,我相信数学、数学正在酝酿一场变革,一场思想上的、方法论的变革。过去,数学家一直走在物理学家的前面,进行更深敢的思想推理,所以物理专家发现广义相对论并着手要开拓它时,手上已经有了现成的黎曼几何。然而现在,数学与物理学又再次接近了,双方都在等待着下一次的思维解放,而现在就是厚积薄发的黎明前的黑暗。
物理学家们,你们不要太心急,也许我们都应该把目光放到生物学上,从那儿得到启发。
这便是整体论,新兴的整体,与传统的分析截然不同,无法用分析的(还原的)方法获得真实结果。这使启发我们找到整体层面上的新方法。
微积分确确实实已经存在了三百余年了。正因为牛莱二人的伟大创见,让科学的马车一往无前。多么强大的工具啊,让科学井喷。而现在的滞涩足以表明,微积分作为一枚硬件,已承载不了越来越复杂的问题,我们需要硬件上的革新,有来救科学于泥掉。
但有些局限,却是真真切切地横亘在人类面前。
数学: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图灵不可计算数 物理: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
量子已经通使我们接受了不精确的观测,微分方程也迫使我们只希求得到数值解,但数学上的悖论却再次摧毁我们仅有的自信:哪怕是逻辑,哪怕是数学家们心中那块最后的“可能”圣地,也被无情地证明了它并非全知全能。
哪怕人是有限的,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从基础科学中就已确凿的地证明我们的局限性。这个性质太根深蒂固了,以至他牢牢地嵌进我们的生命,成为我们最不愿意识到的脆弱——人类思维的内禀漏洞且它不可弥补。
这一系列事实无情地预示着,总有一天,人类的认识到头了,科学停滞不是由于我们的懈怠,而是那缺陷开始隐隐作痛。这是说不出的隐痛啊。
没有隐痛的人来说,他们无法体会这种感觉,身无同感,自无同志,对那些同病之人而言,确可同病相怜,但除此发发千古同悲的嗟叹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愿接受这悲哀的现实,不禁要问问这悖论究竟从哪儿来?确乎发于自身吗?逻辑,究竟什么是逻辑?是自然的法则呢?还只是人类简单的腾测?归根结底问一句,这些都确乎是人类自身的内禀的性质(缺陷)吗?
可悲呵,如果真是如此,请问到人类认识终结的那一天,,世界作何发展呢?人类再无法与自然交流了。科学家群体消失了,恐怕人类只能耽于情感了。智慧,不再有新鲜的源泉,也许就会被人类记下并永远尘封。
难道人人都去做艺术家?
后记
种种困扰,如今想来,不值一提。这些困扰本质上是妄图用形式逻辑解释世界。然而形式逻辑描述的系统,总是不得不服从一些先验真理,从而只在一定的条件下成立。而世界的绝大部分,都是处于永恒运动中的,即矛盾是绝对的,此时就涉足辩证逻辑的范畴了。
实践,以及重塑对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认识帮助我摆脱了这思想困境。
同时我还意识到,在当前历史阶段,最重要的矛盾并非科学革命而是阶级斗争。科学家可以改变生产力,却无力改变生产关系,在特定生产关系下,他所创造的生产力可能完全彻底的变成反动力量,阻碍人类文明的发展。
就像一阵风,你潜入我的心 就像一捧云,笼住我的灵 就像一汪水,润滋我的心 就像一丛星,洒倾我的灵
纯而化,化而纯
你的音 你的容 你的笑你的神
翩翩 裙 脉脉 情
三千青丝 你的朦胧 亿万思绪 我的情种
无比美妙 落入无穷
纵使世界俱毁 万化俱灭 只要你在 我便相从
连着两场考试过后,心情自然轻松许多。
又到了寒冬腊月,不觉一年已然而过。去年此时,发生了许多奇妙小事。
不禁品味起寒冬的美来。
美与暖,愈是寒,愈是觉得口中的热气氤氲,脱去只剩毛衣的瑟瑟,两颊的红晕,深灰大衣的风致,其乐融融,其暖融融。
寒冷虽让我的手脚冻麻,神智却万分清楚,尤其是那比秋更清净的天,温和却明媚的斜射向书桌反照眼中的光,这冷仿佛烘托着静谧与安详。
虽是腊月,校园中的树叶却仅仅泛黄,还没脱成光秃秃的枝桠,更况且多数是松柏,高高地站着,镇住一方的戾气。灰黑色的砖瓦自不必装饰,单是同蓝天映衬着就显出说不出的古朴。
那水塔,也不知是否作废了,佁然的矗着,无人过问。开水房的蒸气也早就停息了,可我仍然不适应教室外的自动饮水机。开水房曾是我的必经之路啊,我拧开过多少次水龙头,又泼洒过多少次热水,那沾满水渍的墙记得。可我现在再路过时,水龙头口的纱布一副干瘪的灰黄样子,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是恋旧的,尽管尚未成年。曾在初中第一次查视力时丢失一个蓝色瓶子,为此伤心不已,那蓝瓶子一直象征我对水的爱慕。同样,头上这顶蓝色帽子虽然都快被撑得毫无弹性了,我仍然戴着,它从我幼儿园开始,伴随我度过了十二个冬天,才不管什么不合时宜,它是我的帽子啊。
窗外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似婴儿啼,其声悲不可禁。我纳闷这些猫为何哭得这样凄厉?是真哭还只是我们听起来觉得它哭?真奇怪,每当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它们时,它们总是乖觉的蜷着,或悠悠地踱着,不管在哪儿总露出几分狡黠的目光,机警又若无其事。为何偏偏上课时,在万籁俱寂的冬日,发出这段扬长的“哀鸣”。就在我好奇它们此时在何处,探出头望望窗外,空空如也。猫儿猫儿,你在哪里又缘何哭泣? 这是否就是白居易“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又或是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郦道元的“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呢?不过人心境不同,其情随境迁,听到这猫叫,虽觉得几分怪异,但终不认为它悲戚。
昨天到二楼吃砂锅,外寒内暖的感觉很特别。嘴上吸拉呼拉的吃着热汤,蒙湿了眼镜一层又一层不知几次。脚上却冻得直跺,冲回寝立马接上热汤开泡。啊,那温热就像小鱼,一口一口地咬疼你的脚趾,脚上原来隔靴般的蒙皮感也化入热水中,抬起脚只看见泛红的血管有力地跳动着。脚上未干的水还散发出阵阵热气,好像刚从蒸笼抽出来。
坚持跑步也一个多月了。每晚六圈,自在道遥,竟已停不下来。一圈圈超人的感觉固然很爽,但脚酸疼的感觉,抬头望火烧云从天缝中弥漫出来,鞭鞭烈火划燃天空,同样舒爽。看杂志上的健步达人谈及为何酷爱跑步时,他说,就是爱上风吹的感觉。冬天的风更凛冽,那种迎风的快感,更无法形容。
漫步在操场,远处升哥飞骑而来,领导似的冲我挥挥手。又走两步,碰上背包客 Alex,痛快地打了声招呼。
冬日就是暖予的疏懒以及冷予的清醒。我徜徉在冬日,冬日徜徉在我心。
孔子端坐,弟子从侍,众目睽睽,俨然圣人。虽曰:“吾未能及圣人”,其心暗忖:“我不为圣人,孰为圣人?”
“窃比我为老彭”,大可不必,其心人所共知——“天降大任于我,匡人之奈予何?”其志难掩。
我说这些,并不是说要批评孔子虚伪,恰恰相反这才是真君子。不狂傲不足以为君子。然而狂傲并非自负,狂傲的人也可以是谦虚的。它狂傲的看待自己的价值,谦虚对待他人,并不冲突。
纵观世上英雄,皆有吞天吐地之志,内心狂傲。或曰自命不凡。君子皆自命不凡,正因此皎皎于尘世,如屈原自沉汩罗。有人赞同有人非议。非议者称其不知变通、自命清高,此为清高市井之隔,前者不齿,后者讥之。
自命不凡者要正确引导,以免自负。人皆自尊,勿贬低他人以抬高自己。然亦不必把谦虚变为压抑其志向的咒语。人之价值不在人言,而在己心。
自命不凡者皆欲建功立业,为后世称颂。譬如“君子疾夫没世而名不称焉”。他们克己奋斗,因而发光。常言道:“是金子总会发光。”我以为:“只要立志,石头都能发光。”
自命不凡者易抱完美主义,为此需懂知足。万物皆缺,万事皆有悔,难容参差,徒劳己身。善观缺憾,挫锐解纷、和光同尘。
自命不凡者易心浮气躁,时而想入非非,时而忧心忡忡。为此需懂前途光明、道阻且长,只顾努力,不问岁月沧桑。
感慨万千,我之谓也。
注
整理时删繁就简,仍遵原意,却不免文言白话相杂。
其实学校的这次成人礼就是走过场。于我而言,成人礼的价值在于成人前后的那些体悟与思考。而我所做的能确已经先于学校,先于同龄人了。我不只一次的思考过成人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你们应还记得,我在寒假之初有一段消沉期,再一次对生命信念发生动摇。我从妈妈带着一些哭腔的争辩中听见了失望与难过,害怕我放弃生命。然而正如我所言,我不会放弃生命,尽管我怀疑生命的意义,然但在我弄清这个问题前,我不会放弃我探索的权利。
死是最易的,于个体是解放、自由,然而这是建立在尽毁的情况下,失去了不自由,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如同归零世界,好坏一同消弭。生命的意义是生命本身,它就是为了向世界展现自己,如同烟花,生命的烟花在历史的夜空中绽放,绚烂或小或大,传声或近或远。生命之意义的探索融于并贯穿生命全过程,生命不息,探索不止。故有盖棺论定一说。
再谈谈妈妈对我的一些误解。说我不信养生之道。非也。我是欣赏并推崇养生道理的,但因为之前的“养生热”,捧出了一批造假者与盲从者,甚至连舅舅都上当,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有些道理是固定的,然而不同人有不同解释,我不得非要接受她的一套,你也不必强加我。至于不爱听她的演讲,是因为我不习惯这种学习方法,于我而言,学习见诸目端最佳,此处为告诫的是,学习传统文化固好,但一定要学会明辨,因此类书籍甚杂,注疏或好或坏,治学必要严谨,有一双火眼金睛。如今书商功利,良文良言良思不传,必先不厌其烦地甄别,再做学问,以求致真学。
对于父亲,戒烟的事还是再劝劝,屡戒不止;连溥仪都能改造为人,什么不行?我所知的一个实例是W的爸爸本也是大烟枪,后因亲眼看见自己的肺部阴影,再也不敢抽了。我希望爸爸不要到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地步。若真到了,也好,有时候事情正着做不通,反着做倒行了。恐惧比任何说服都有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迟早死在自己手里。
最后谈谈自己。对于母亲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论断,我是发自心底的不赞同。数学于我,已如生命般清晰,不可分离,我不会因了无成就而放弃,因我不为名利,只为在数学中寻找自我。这撞南墙的说法根本不同,在我眼里,数学不是墙,其中也没有墙。我不知道坚持的人有没有成功,我知道成功的人都坚持了下去。
至于种种对纯数学研究的泄气话,我一概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我秉信数学是简单的,他是简化问题的艺术,而非复杂化。那些对纯数学的排斥与非议,出于不理解甚至偏见。以我的直觉向你们解释数学,就是世界在人的逻辑中的呈现,以高度抽象的形式出现,但屏除了繁琐的细节而连接着认识的本质,正因为他触及本质,因而必然是可理解的,既然是可理解的,就无难度可言,因为所谓难,在于未悟及真理,在于未开窍。
我还想重申一点,对于我未来规划一点大致模糊方向,是研究人的思维结构。请不要再说“非实际”的驳辞了,因为抽象的理论作的越高,它的潜力越大,亦即未来的实用越广,纯理论,我知道该如何把握,而不会陷入那些庸俗理论家的窠臼。
总之,我在此聊陈我的种种心意,至于生养之恩,我自是感激不尽,更在他文已表[1],我如今真真正正的觉得,父母是唯二值得信赖的人,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我以前想的一些想法,是幼稚的。普天下所有人中,唯父母永远不会背弃你。[2]
为了回报,我会更有活力,更负责任的生活,发现美好,改造世界。
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于从书本上学习知识这种途径固然快捷,而且随着知识的爆炸,我们能亲自发现知识的阈限也越来越大,我们无法去完完整整地经历一遍前人走过的路,而若要作出贡献,就必然是新的,就必然先学会前人所留下的遗产,因而我们可能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学习上,而非真正的发现。
那么我们何尝不退一步,作已有的知识的再发现呢?有人会觉得这没有意义,然而,在你还不具备发现新知识的能力以前,这种对旧知识的再发现并非就意味着炒陈菜,相反,也是趣味无穷的。不要感叹自己生太晚,更不要理睬所谓“潜移默化”的观念的影响(曾经有意无意数接受这种思想方法,从而并非是原发的)只顾自己取信自己罢了,谁说只有大家才能发现知识,而小人物的成就就一定是偷来抢来的?人人都有发现知识的能力,即便是再发现,也值得鼓励。
知识的再发现显然高于纯课本的灌输。再发现的过程包含了再发现者对此概念的构思,萌生,以其对混淆的更透彻的区分与更深刻的理解,因而自然要比纯接受者思考的更深入、全面一些。再发现者与首发现者的思维活动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因为他们同样面临着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我们通过知识再发现的体验,可以揣测首发现者当时的心理和他的思想方法,进而快速地吸收整套理论。
为了更加准确地理解一个概念,就要把自己置身知识被提出时的那个境遇,设身处地地去体验,才能理解首创者接下来,每一步的意义,当你处于那种郁结的状态时,才能领悟他的方法的妙处与顿悟的快意。
温故而知新。再发现也算得上一种温故,如同重走长征路,虽然不比当时的历史与社会环境,但尽量模拟当时的情形,而且我们更可站在今人的观点来审视当时的概念,以期获得更多的理解,注重发掘新的联系,与其他理论的共通之处。
关于基本概念的观点,对跨时代发现往往有着决定性作用,因此我们在学习基本概念时,知识的再发现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溥仪写下的自传出版后,天下震动。
是什么促使他的思想发生质的飞跃?
很明显,是感化力量。说的更清楚些,是共产党的感化力量。于是天下看见共产党的强大。
古今中外,没有哪个封建君主能如此主动的忏悔,甚至连认识错误都做不到。同样,也没有人民愿意原谅他、改造他。而在新中国,这两项成就都实现了。
违抗人的意志、剥夺他的生命,易也;使他认识自己的错误、认罪,这才是最强的能力。伏法者众,服法者寡。何况是一个皇帝,封建反动派最大的代言人,能背叛阶级,着实不易。
凭理行事,终能拯救灵魂。因而说人最可怕在于思想,最可爱也在思想。
初谙世事的年轻人,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自己的意义、自己与社会的关系。用古话说便是“立心”、“立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寻找各种各样的学说理论,借以抒发我们的志向,表达我们的想法,最终形成我们的三观。这个过程往往是漫长痛苦的、徘徊不前的、漂移不定的、自我怀疑的、充满矛盾的、不断发展的。
任何一名对自身足够真诚,敢于直面自己、直面社会、直面人生的人,都会经历相似的心路历程。古今中外都绝不缺乏这样的人:王阳明自述三十岁以前耽于佛老,游弋骑射,终于回归圣训,存乎一心。马克思称自己曾经是个忠实的青年黑格尔派,终于一本德意志意识形态了结过去。毛泽东称自己在成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之前,曾接受过改良主义、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等意识形态,在他立志成为一名教员以前,曾选择过警察、商业、法政等等新式学堂,都以优异成绩考取,不过一月便退学。其他例子还有很多,譬如鲁迅弃医从文的心路历程、周恩来在五四前后的思想变迁等等,不一而足。
人若不能把心擦亮的如明镜,那么照万事万物都是污浊一般,他的思维将暗昧不清而生活则浑浑噩噩,更遑论从中反照出自己的价值所在。因而在彻底的反思自身价值问题以前,必须对自己足够真诚。阳明先生重订大学,改“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为“诚意正心、格物致知”,并非纠正顺序,而是强调主次,也是这个道理。
阳明虽然否定了朱子的理论,却依然维护朱子的“圣”,整理它的学说说他晚年有悔,可他“气力大,一悔便转”。这气力便是他知行的功夫,源于“诚”。有些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得便是在弥留之际才擦净了它的心镜。鲁迅先生的遗言看去是不大“善”的,是始终含一口“恶气”的,因他早早就擦净了这面镜子,秉持着这面光洁的镜子直到死,是至诚——即所谓“正人立恶志,向死而得生”[1]。
然这真诚的功夫,并非一蹴而就的。正如诚意正心格物致知原为一体,是在事上磨练的 [2],用今天的话说,即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3] 关于如何做这真诚的功夫,《矛盾论》《实践论》《人的正确认识从哪里来?》三篇文章中已经总结的非常清楚明白,并且我想终我们一生都仍然适用,此处便不再佛头着粪了。[4]
那么人的价值究竟该落在哪里?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必须首先对人的价值由来有个清楚的认识。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价值透过社会关系反映出来。从词源上说,价值是一种买卖的度量、是人类劳动产品的有用程度的度量。而之所以这种物的性质能够迁移到人身上,正因为这物本身是凝结着人类劳动,凝结着人在一定社会关系下的社会实践。这实践结果(劳动产品),总是一定社会关系的载体。要分析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社会关系,并从中找到人的价值所在,就不得不首先分析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从对物的价值分析中,我们不但能澄清许多似是而非的观念,更主要的是能从这物的价值扭曲中阐明人所面临的价值危机,这是我们认识反思并重塑价值观的起点。
价值源于需要。个体的每一次呼吸心跳、咀嚼吞咽都在维持着生命,是直接满足个体生命需要的,这是生命活动的价值。个体无法独立生产出所需要的全部生活资料,为此不得不结成社会,通过社会化的劳动生产出满足社会需要的全部生活资料,以维持社会中每个个体从而包括它本身的生命需要,这是社会劳动的价值。人的价值就在满足社会需要的过程中互相实现。简单地说,生产者创造、转移了产品的使用价值,消费者消费了产品的使用价值。每个劳动者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生产者的价值就随着其产品价值被消费者消费而实现,他们在劳动中成就对方也成就了自己。这就是说,人的价值不再是通过直接满足自身需要反映出来(事实上也从未是,毕竟人从来就不像独居动物一样自给自足;此外生命活动作为一种本能,它的价值几乎不被我们察觉——我们不会留意咀嚼、吞咽这些“劳动”的价值),而是通过满足他人需要而间接地满足自身需要反映出来。[5] 这种间接就是建立在社会分工上的商品交换,而物的价值作为媒介反映着人的价值。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分析到:商品在成为商品以前,首先是“产品”,即蕴含一定人类劳动的物质。产品由于能够满足人类的生产生活需要而具有使用价值,人们消费产品就是在消耗这种使用价值。但同时由于个人无法生产出满足自己生产生活的全部物质资料,因而就必须与其他人交换产品,这些用于交换的产品才成为商品。一般而言,这种交换应该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也就是在交换中人们所付出的产品与所得到的产品蕴含相同的人类劳动,这样才是公平的,是双方满意的。这种用于度量不同质的人类劳动的公共量,被称为商品的交换价值。
简而言之,使用价值是具体的、特殊的、存在质的不同,譬如衣服用来御寒,而锅用来做饭,绝不能够颠倒过来,用衣服做饭而用锅来御寒,即特定的使用价值是也只能是用于满足特定的需求。而交换价值则是抽象的、一般的、仅仅是量的不同,譬如一件衣服消耗两个人类劳动小时,一口锅消耗五个人类劳动小时,那么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五件衣服就可以交换两口锅。这种交换之所以可以发生,仅仅在于它们在价值层面上是可公度的,而绝非因为用五件衣服相当于用两口锅做饭,而用两口锅相当于用五件衣服御寒,即它们的使用价值是不可公度的。
这种性质,被马克思称为价值的二重性。价值的二重性少了任何一个方面,交换都不可能成立:只有存在抽象的交换价值,才使得交换可以发生(等价原则);也只有存在具体的使用价值,使得交换变得有意义(各取所需)。因此当我们谈论价值时,必须明确价值的这两层涵义。同时需要注意的是,产品的使用价值从质的方面决定了商品的交换价值(有用才值得交换),因此在价值二重性这一矛盾中,使用价值是主要方面,交换价值是次要方面——这本身符合事实:无论交换与否,产品的使用价值始终存在,而只有产品成为商品、参与交换时,它的交换价值才有意义。
除了原始森林中的采集狩猎部落、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等等自给自足的活化石以外,当今世界的绝大部分人口都生活在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社会。资本主义主导了经济基础,资本主义的逻辑便自然而然的顺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广泛的侵入意识形态的各个角落。资本主义的逻辑使价值发生异化,价值的异化又衍生出其他层面的异化关系:劳动的异化、生产关系的异化、价值观的异化。
消费者交换产品的根本目的是它的使用价值,交换价值只是媒介、手段。然而资本主义的逻辑——即资本的唯一目的是增殖,它表现为资本再生产过程中的货币形式的增加,而货币是反映交换价值的符号,所以说资本家买卖商品的根本目的是它的交换价值。资本主义的生产不再围绕使用价值生产商品,而是围绕交换价值生产商品。使用价值,即具体的物质形式沦为资本的增殖手段,资本选择具体什么物质形式作为其增殖手段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这种手段能为它凝聚人类劳动,并有效的从活人身上剥削剩余价值,实现交换价值的目的就足够了。在经济景气时期,大量的资本涌入各行各业寻找它们的物质形式,即投资。资本投资的根本目的是价值增殖,至于它同时创造出各式各样的具体的使用价值,则仅仅是副产品,可以随时抛弃——在经济危机时期,拥有过剩产品的资本家宁愿把产品浪费、消灭掉,也不肯实现它的使用价值。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逻辑下,商品的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手段成为了目的,目的成为了手段——这便是价值的异化。
劳动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的需要,劳动产品作为满足这种需要的手段生产出来。然而无产阶级没有生产资料,只能向资本家出卖劳动力以换取获得使用生产资料的机会。资本家与工人的劳动力买卖的契约建立在“公平的等价交换”上——资本家支付劳动力的交换价值(工人生活资料的价值),而获得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工人通过劳动凝结在商品中的价值)。剥削得以成立的前提,正是劳动力这一商品的使用价值能生产出超过它交换价值的价值(工人能生产出超过他个人生活需要的资料),多余的部分即剩余价值,成为资本的增殖部分。劳动力的买卖契约剥夺了工人对自己造物的支配权,而这造物被资本家支配,使资本增殖,增强了对工人的控制力。也就是说剩余价值,它本源于工人的劳动,却成为资本的增殖部分反过来进一步剥削工人,即原本为工人的支配物反过来支配了工人。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逻辑下,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手段成为了目的,目的成为了手段——这便是劳动的异化。[6]
历史上随着交换的社会化,专门扮演一般等价物的货币被发明出来,而专门从事交换而非生产的,不生产价值而只实现价值的阶层——商人也随之出现。当社会生产越来越依赖于交换,生产者的目标越来越为了交换而非自身的消费,经济形态越来越从自给自足走向市场,生产者与商人之间的地位差异也就发生了变化。[7] 这正因为生产者不得不依赖于商人来换回他所需的生活资料从而实现他生产的最终目的,实现价值的商人而非生产价值的劳动者主导着生产过程。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则体现为生产资料的占有者(即资本家)而不是生产者(即工人)主导着生产。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实现目的的人与提供手段的人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这便是生产关系的异化。
人的价值在物质上反映为通过劳动凝结在产品中的价值,在精神上反映为在社会生活中需要与被需要的价值观。当我们的产品为他人消费,我们的劳动为他人提供便利,我们会感到由衷的欣慰,这意味着我们被需要,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但是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扭曲了人的价值以及这种价值观。
随着社会分工的不断精细,交换环节也日趋复杂,越来越多的人口涌向单纯实现价值而不生产价值的行业,这就导致他们难以从所从事的具体劳动中获取价值感知。
即便在生产领域这种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从原材料到消费品的链条在不断延长,这使得每一个环节的生产者都只能参与这产品生产的短暂一瞬,他的体力被分配到千千万万个标准产品中,智力被填入千千万万秒的机械劳动中。而每一件再细小不过的产品都凝结着成千上万人的微末劳动。单个生产者的劳动产品对他而言,已经越来越难反映他个人具体的创造力了,它被掩埋于成千上万的活劳动(其他工人)与死劳动(机器)的创造之中。更何况他所处的社会意识并不愿意忠实地反映他的劳动价值。
社会分工将人的生产力发掘到极致,代价却是人与人之间分工协作的生产关系被商品的物质形态深深掩埋——流水线上的工人面对着的是冰冷的产品,正如这产品面对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工人;产品面前的工人看不见它背后凝结着的其他人的汗水,一如工人面前的产品也无法向它的下一位客人传达任何消息。生产者不知劳动产品的去向,消费者不知商品从何而来 [8];生产者不会向产品倾诉,消费者更不会向商品表达感激——一切都浓缩为货币交换,这是唯一必要的手续,于是这唯一的手续似乎就成了人们价值观的寄托:他不再掌控着他的劳动产品,其劳动产品作为物的价值实现不再反映为他作为人的价值实现,他仿佛不再是直接为了他人的需要而劳动。他仿佛不再被需要,也更无所谓被需要的价值观。工作对他而言已经退化为一种获取工资的仪式,它本质上失去任何意义。由此可以看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劳动价值观的异化。[9]
于是我们看到在资本主义社会,大量无人问津的商品和大量饥寒交迫的人口被同时生产出来,同样被生产出来的还有大量的被虚无主义占据的头脑和心灵。
迄今为止存在过的一切社会形态,总是围绕着经济目的组织起来,不过这个目的被各种意识形态的附带物掩饰和遮盖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这个目的被抬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10],这使得在资本主义逻辑发起向一切既有社会领域的进攻,改造那些传统规则以符合全新的资本主义的理想王国。在这过程中,我们见证着商品逻辑的扩张与价值异化种种形式的蔓延。
这些蔓延形式,总是围绕着资本主义的核心逻辑,即资本增殖的逻辑展开的:我们前面提到价值的异化——资本家首先关注商品的交换价值,因为它生产商品是为了卖而非使用,卖是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实现”,这种实现并非别的,它仅仅是形式的转变,从具体的商品到货币——也就是那种固定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的转变。在资本的增殖过程中,由于货币的特殊地位,使得资本通常采取货币形式,以便从容的转化成为任何它所希望的商品形式。[11] 货币,即交换价值的符号,作为人的抽象劳动的总结,本质上是也仅是纯粹的数量。资本增殖就是货币形式量的增长。
资本增殖这个根本逻辑,只顾纯粹的量的增长而抹杀一切具体内容的生产,把手段当作目的 [12]。占统治地位的这种逻辑主导并渗透一切社会生产领域,以下是举例。
古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对金钱权力的形象诠释。金钱权力的扩张源于商品逻辑的扩张,因为钱能买东西的逻辑背后必然提前蕴含着这个东西是可以出卖的,并准备好出卖了(即具有了交换价值而成为商品)。除了人类劳动的产品外,我们看到那些道德上不应该被出卖的东西也卷入了商品经济的逻辑。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为了获得对金钱权力的支配,“甘愿”首先让这种权力支配自己——马克思说正因为无产阶级不剩什么可以出卖的了,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然而还有人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卖血、卖肾、卖身、卖子宫。商品逻辑正是在绝对贫困和谬误价值观的条件下扩张了。
这时我们发现,其实有钱是不能使人推磨的,必须先把人变成鬼才能推磨。不是什么有钱连鬼也能推磨况且人,而是推磨的从来都是鬼而不是人。
经济学按照理性构造物质利益分配的原则,设立商品自由竞争的黄金法则。而劳动力作为特殊的商品也概莫能外。为了充分发挥自由竞争的作用,资本主义社会维持着庞大的失业人口(即产业后备军)。过剩的劳动力商品方便资本家灵活的控制生产规模,好让这些人口总是随他们的兴致游走于利润率最高的行业之间,并以极低的价格被挥霍 [13]——工人必要的生活资料被极度压缩,劳动时间被极度延长:它们被迫生活在阴暗潮湿肮脏不堪的角落,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直至积劳成疾而死。
马克思通过分析资本的历史,向我们揭示了经济学的秘密:在利益分配的领域,从来是非理性而不是理性主导着,以消灭敌人为目的的你死我活的斗争。[14] 理性是罩在这一层非理性内核上的外衣,而自由竞争则表达了资本家抗拒公权力介入市场的愿望,却被精心包装成一个理性结论。事实上资本家的自由竞争维持市场公平公正也从来只是假象:每个资本家都独裁又反对被独裁。因而如果实力不允许,他们都是反对不正当竞争的民主斗士 [15];一旦实力允许,他们垄断市场的野心便暴露无遗。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合法、不合法的手段都得到运用以消灭他们的敌人。[16] 换言之,自由竞争并非维持公平公正的手段,恰恰是为了推翻公平公正所不得不采取的韬光养晦的手段。[17]
自由竞争并不如资产阶级所吹嘘的,带来精益求精、进步繁荣——私有制条件下的自由绝不会违背私有制本身,即这种自由绝非无产阶级支配自己劳动成果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剥削的自由;它绝非无产阶级自我发展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享乐的自由;它绝非无产阶级联合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分化瓦解无产阶级,资本集团之间互相倾轧、帝国主义牺牲人民发动战争掠夺资源、市场、劳动力的自由。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历史、帝国主义对外扩张的历史、修正主义粉墨登场的历史,都在揭露这些事实:它坑蒙拐骗、巧取豪夺、穷兵黩武、贪赃枉法、偷梁换柱、欺世盗名、假公济私,它对生产力的破坏远远超过了贡献,它在推翻封建制度时信誓旦旦许诺的人权宣言仍未兑现。
打工人抱怨事多钱少的工作待遇总是自发朴素的。他们最直接的期待是提高工资,但往往局限于此。因而资本家发明物质刺激来回应他们的要求。
物质刺激的逻辑是用奖金、股权等各种物质形式刺激工人,以提高工人的劳动积极性。资本家不会大发善心的刺激所有人,那就相当于所有人都没有被刺激。这种刺激必然强化竞争——它总是有限且极不平衡的,目的在于激发工人之间的劳动竞赛,刺激他们的个人主义 [18],把其他工人视为他们提高工资的障碍。当工人的整体劳动生产率提升后,物质刺激的门槛又会更加提高。只要工人总体工资的上涨小于剩余价值的增长,资本家的剥削实际就在加大,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19]。
为什么看似有利于工人的物质刺激反倒加剧了对工人的剥削呢?这是因为局限于提高工资的主张是单纯的“经济主义”,这种“经济主义”的反抗,自然容易被“经济主义”的手段招安。因其并不触及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即资本家支配工人的权力。不动摇这种权力,资本家就仍然主导着分配的规则:他今天可以提高工资,明天就可以降低工资;挑动工人阶级的内斗,将工人阶级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工人阶级热衷于物质奖励的游戏,却忽视它所掩盖的真正的权力关系,那他就会陷入个人价值被货币粗暴的代表从而被肆意扭曲的资产阶级法权中。[20]
此外物质刺激也是金钱逻辑的延伸,它试图用物质粗暴的代表人的价值,它将主体任何高尚纯洁的目的贬低为金钱目的,而抹杀鲜活热忱的生命情感。[21]
教育承载着改造人的主观世界的宏大目标。但教育部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实际已经成为一种商品生产部门,即劳动力这一特殊商品的生产部门。
马克思分析到,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就在于工人能够根据自己掌握的劳动技能,运用主观能动性生产产品价值。也就是说,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是它能赋予所生产产品价值的能力。具体来说,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可以是木匠做桌子的能力,铁匠打铁的能力,以及我们在社会分工中看见的种种劳动能力。这些劳动能力不是天生的,而是由后天的教育培养的。教育就是生产劳动力这种商品,为它注入使用价值的手段之一 [22]。
劳动能力的具体性,从一开始就要求教育总是建立在一些具体内容上。过去,农家子弟从小就跟随家长劳作,并在这过程中熟悉了各种农具的使用、掌握各项农业技能。工人学徒无偿为师傅帮手,并从中得到师傅的经验传授。教育原本是和生产实践紧密相连的。
到了近代,随着资本主义召唤出规模空前的生产协作,传统的教育模式不再适应于大工业的对大量熟练劳动力的需要。大工业中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的集中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这种经验被借鉴到教育领域,于是以专职老师、标准课纲、固定作息、统一考评为特点的集中化的强制性的学校教育应运而生。[23] 这种教育从诞生之初就有别于传统上提倡人的个性发展的“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理念的教育,它仅仅是为了保证劳动力达到资本可以榨取的程度而已,而直至今日后者更多是有闲阶级的特权而往往与劳动者无缘。
集中教育将原本分散在各个具体生产部门中的预备劳动力剥离出来 [24],使得过去具体的、面向生产实践的对劳动力的直接考核变得不可能。既然劳动力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于是那种用于检验商品合格的指标系统自然的也被贯彻到了这一特殊的生产领域,这便是我们看到的种种抽象的考试和评分标准。
这种教育制度俗称应试教育。它用分数这种抽象价值代替了对学生实践能力这种具体价值的评判——正如便于人们交换劳动产品而发明了交换价值作为公度一样,分数成为便于人们衡量学生能力的公度。在经年累月的驯化下,考试篡夺了实践 [25],成为学生心目中不言而喻的终极目的。这种用抽象价值取代具体价值的逻辑恰恰是商品逻辑在教育领域的投射:商品的交换价值遮蔽了它的使用价值,而分数粗暴的掩盖了学生的具体能力;商品经济隐藏了具体的人类劳动与社会关系,而应试教育抹去了学生具体的主观能动性与实践过程。因而学生无法对自己的具体实践能力有清楚的认知,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这方面的培养,从而失去对自我与他人的具体价值的判断。对他们而言考试是唯一的“实践”,而分数是唯一的反馈,他们借助分数这唯一的方式认识自己和别人的价值,并遵循着制度教导他们的——高分意味着优秀,低分意味着差劲这一简单粗暴的规则,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26]——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即将步入社会的预演:无非在那儿,分数换成了收入。[27] 在这种价值观下,学生的一切生动、丰富、具体的差异都被抹除,学生不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标着分数的商品罢了。因而有些言论说,中国孩子过早的丧失了天真而变得老气横秋,其实是他们一方面尚未从封建的家长制度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又过早的遭受了资本主义逻辑的驯化,从而发生了人格的异化。[28]
这种现代考试制度,不得不由人联想到古典中国的科举制度。不遑多言,科举制的本质就是统治阶级招安、分化劳动群众的手段,许诺他们阶级跃迁的机会换取他们的顺从,并将他们对统治阶级的抗争意识转化为与被统治阶级同类的竞争意识。[29] 科举制是如何残害荼毒一代代封建知识分子的身心、耗费供养他们的劳动家庭的血汗,范进、孔乙己的故事大家想必已经十分熟悉,毋庸多言。简言之,它用巨大的功利将人们困于脱离生产的抽象教条,淡漠人们对阶级统治下劳动群众真实苦难的感受 [30],摧残他们的身体、消磨他们的意志,扭曲他们的人格。
而现代教育制度,由于它的强制性,无非是在更广泛、更深重的残害学生。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普遍的近视与体质差,辍学打工的农村青年、儿童 [31],精神内耗的大学生 [32],乃至吴谢宇、林森浩这类极端案例。他们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他们在何时认识到了应试教育带给他们的虚无,以及他们用何种方式否定了这种虚无抑或这种虚无用何种方式否定了他们。
尽管有人针对应试教育的这种弊端提出了素质教育的概念,可由于底层逻辑的延续,素质教育无非是将更多的考评项目纳入分数统计。这些考评项目往往打着全面发展的旗号,却仅仅是更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反而加剧了教育不公。类似的,诸如减负、取消教培等等措施,无非是把原先明面上的竞争转移到了暗地里,为此每个家庭还承受了比以往更大的物质精神压力。
最后,我想引用毛主席的一段话来结束本节。他不是第一个提出教育革命的人,但是第一个将教育革命理念普遍的付诸实践的人,这正应了他的那句:我历来是个教员。[33]
现在这个大学教育,我们怀疑。从小学到大学,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见稻、粱、麦、黍、稷,看不见工人怎样做工,看不见农民怎样种田,看不见怎样做买卖,身体也搞坏了,真是害死人。我曾给我的孩子说:“你下乡去,跟贫下中农说,就说我爸爸说的,读了几年书,越读越蠢。请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作老师,向你们来学习。”其实入学前的小孩子,一直到七岁,接触社会很多。两岁学说话,三岁哇喇哇喇跟人吵架,再大一点,就拿小锄头挖土,模仿大人劳动,这就是观察世界。小孩子已经学会了一些概念,狗是个大概念,黑狗、黄狗是小些的概念。他家里的那条黄狗就是具体的。人,这个概念,已经舍掉了许多东西,男人女人不见了,大人小人不见了,中国人外国人不见了,革命的人和反革命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谁见过“人”?只能见到张三李四。“房子”的概念,谁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具体的“房子”,天津的洋楼,北京的四合院。
一旦我们习惯于借助分数等种种量化概念度量人乃至万事万物,我们的生活就变得抽象而空洞。我们不再称赞人美丽、漂亮,不再需要动用种种曼妙的比喻,而笼统的归结为“颜值高”;我们不再夸赞人能干、聪明,而直呼“智商高”;我们不再表扬人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而只说“情商高”。仿佛一切都可以被量化,一切都浓缩为数目。[34]
它潜移默化的规训我们,接管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心安理得、不假思索的接受语焉不详的概念。用这些概念审视世界,我们的认识并未增进而是倒退 [35],倒退到剥离具体特征的粗暴归纳。数字本由具体特征决定、依附于具体特征存在,现在却反过来规定了事物的面貌,掩盖了事物本身。
更不要说这些量化概念本身并不合理。使用数字看似出于“客观测量”的目的,以表明我们判断的“科学”与“准确”,结果却是这些结论背后根本不存在任何科学实验,甚至这些属性本身是否可以测量也未可知。它充其量只是用理性姿态传达的模糊的感性经验,而这种姿态麻痹着我们具体而微的感性经验,失去感性经验的支撑,理性经验只是空中楼阁。
于是我们看见在资本主义逻辑的洗礼下,一边是丰富多彩的世界,一边却是扁平荒芜的心灵。
浪费只有在物质资料超过占有者的需要时才会发生。自私有制社会出现以来,浪费就作为一种特权而在统治阶级中普遍存在着。他们宁愿浪费也绝不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因为这些资料服从主人绝对的支配,而占有和浪费本身是这种权力的表现。
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占有生产资料并借此占有全部生活资料,而无产阶级只能向资产阶级购买生活资料以维持生活。在这种情况下,生活资料的分配仍然并非出于消费者(主要是工人阶级)的需要,而是出于占有者(即资产阶级)的需要。但浪费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36]——因为资本家占有的生活资料的目的并非它们的使用价值(这是远远超出他们生活层面需要的),而是异化为占有它(潜在的)交换价值(即为了资本增殖的需要)[37],因而它绝不会在惜这些资料的使用价值。当这些资料的交换价值无法实现的时候——即资本循环无法回到货币形态,比方说为了实现交换价值的成本已经超出交换价值实现后的收入本身的时候,它的使用价值便自然而然的随着它的交换价值的消灭一同被抛弃。
封建时代的浪费还局限于统治阶级 [38],被统治阶级不会更不可能浪费。而到了资本主义时代,浪费竟被奉为一种美德,由统治阶级向普通人蔓延,这就是消费主义。在它的蛊惑下,过量消费取代了正常消费,超出个人消费能力而造成浪费。之所以推崇这种美德,正因为消费主义加速了物质资料的再生产,从而加速资本的循环与增殖,符合资本主义的目的 [39]。于是原本蕴含于买卖中的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相互实现的正常关系异化为了消费主义下的交换价值实现与使用价值消灭的关系。
消费主义的浪费与生产过剩的浪费有着根本不同:生产过剩的浪费是资本家的浪费,而消费主义的浪费则是由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灌输的,主要的是工人阶级的浪费。区别正在于,前者没能完成资本循环,这将造成一批资本家破产;而后者完成并加速了资本循环(从而加深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是资本家喜闻乐见的。因而且不说过量消费滋长人的欲望,它本身就在为虎作伥,延缓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到来。[40] 同时,由于工人阶级总体的消费不足,部分工人的过量消费更加剧了另一些工人的生活资料的匮乏,引发他们的生活危机。
我们知道具体的物的使用价值由它的有用程度决定,若它作为商品则其交换价值由其所耗费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来衡量。若试图探讨不具备这两种特征的物的价值,譬如知识、虚拟物品、文艺作品等等,我们就会遇到困难。我们不能否认人们需要它们,但它们的价值很难由生产过程度量:虚拟物品的生产几乎不需要成本,而知识和文艺作品的生产又参差不齐 [41]。于是这些物品的价值与实践脱钩而仅仅附着在人的认识上,它们因各人价值观的不同存在显著的差别,这就是符号价值。
除了在实体经济中榨取剩余价值,资本通过编造神话而直接收割群众心目中的符号价值完成增殖,似乎更为轻松容易。[42] 尤其在萧条时期,虚拟经济更为蓬勃发展。资本对符号价值的鼓吹改造着人们的价值观:传统的劳动者被鄙夷,而那些资本的宠儿——符号化的偶像名利双收。它不再让我们关注具体的实践,而仅仅生活在心目中的虚拟帝国。于是我们陷入到这样一个死循环:一个人越是脱离实践,越要用符号来构筑自身的价值;他越是追求这种符号,越是脱离实践,而价值越是被掩盖。这种符号越多,他的价值就越虚伪。[43]
价值异化其实就是人的异化,无论我们的立场倾向于哪个阶级,我们都不能否认它同时作用在当今社会的两大阶级身上 [44]。它威胁着人作为人本身的存在。
首先是绝大多数的无产阶级,由于他们生产的剩余价值被无偿剥夺,他们的价值被低估。他们越是辛勤劳动,越是被剥夺,越是长久地因无法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而感到委屈、痛苦与愤怒。[45]
其次是少数却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由于他们无偿的剥夺无产阶级的剩余价值而没有对等的付出,他们失去了对劳动、对价值的基本概念,他们获得的越多,越失去获得感。这使他们无法满足。[46] 他们发展出种种骇人听闻的恶趣 [47],不断践踏道德底线,以刺激他们那日益麻木的感官。
对双方而言,劳动的价值都发生了扭曲——一方是回报不足付出,另一方是付出不足回报。劳动本应是价值被创造的唯一方式,如今却异化为价值被剥削的唯一方式。这就造成人们对劳动普遍的轻蔑与厌恶。而人一旦离开劳动这唯一创造价值的道路,就不免走向堕落、走向虚无。这便是我们看见的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道德与信仰危机。[48][49]
说了这么多,想必诸位已经认识到了人的价值,或者说认识到人的价值在反思以前,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异化。这种异化恰恰是在我们求索道路上遍布的荆棘,它使我们焦虑、痛苦、怀疑、欲哭无泪,欲问无言。它已经发展到这样一种程度,以至于我们任何探索价值的实践都不得不直接对抗这种异化。因而对抗这种异化的实践,就是使我们的价值恢复本来面貌的实践,就是我们认识自己价值的过程,是知行合一的。
其实我们早就或自觉或不自觉的对抗起这异化来了:我们叛逆以宣示独立、我们怀疑向来如此的正义、我们发展兴趣以反馈意义、我们恋爱在成就他人中而实现自己、我们挥洒青春的热情,探索平等的社会关系,反照出我们的价值。
可个人意识终归是社会意识的投射,而社会意识总要回归社会存在。不改变腐朽的社会关系,这些物质与精神上的异化便会源源不断的再生产出来,最终吞没原子化的个人。[50] 这是经典的抉择:要么改变社会,要么就被社会改变。不改造它,人类就无法得到最终的解放。若改造它,我们别无选择,被迫走出自己那方小小的桃花源,将我们的热情融入他人的热情中去,并汲取他人的热情为我们的热情 [51],只有联合大家的力量才能彻底改造社会。
可时过境迁,现实不允许我们像祖辈那样火热的联合——“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语言徒增苍白,实践由此展开。
后记
本文总结我四年以来见闻感悟,也尝试澄清从更早以前就埋植在头脑中的疑惑。于是它主要的是为了摆脱我个人的思想困境,如若能给诸位带来些许启发便不胜荣幸。
最后一并感谢阅读本文草稿、提出建议、探讨问题的朋友。
补充:在这篇文章的写作接近尾声时,我发现了王德峰的 《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及其当代意义》 这一课程,里面主要的介绍了马克思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透露出的种种思想,成为它发动哲学革命的根源(即历史唯物主义的开端)。在上了几节课并正式阅读这本原著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上面所说的,在感性经验中存在着的种种模糊印象其实已经在这部手稿中有了详尽而清晰的表达。在此以前,我唯一读过的马克思原著只有《资本论》第一册,剩下的就是吃高中的老本和一些道听途说。我的经验再次说明了回到原著的重要性,不禁惭愧至极。(24 年小寒)
蔡和森与毛泽东的通信 ↩︎
烦恼即菩提。以无限心克无限欲。 ↩︎
我以为从古至今的圣人,道心是同一的(人本主义上即主张人的解放,认识论上主张求真务实),但他们的方法论却有区别,不会违背他们阶级立场。即绝对真理是超阶级而存在的,但对真理的具体反映即相对真理,却是受历史条件、阶级立场所转移的。一个阶级取代另一个阶级的革命,同时是争夺真理的运动,对真理的认识就在这争夺中一步步接近。 ↩︎
崇古者、原教旨主义者也许有自己通往真理的方式。但我想这并不适用于普通人。蕴含着同样精义的文本摆在你面前,自然选择最易消化、最能接受历史检验的那一本。 ↩︎
每个人不仅仅为了自己而生产,而为了别人的需要而生产,通过直接满足别人的需要而间接满足自己的需要,他为着自己生活的目的寓于为着别人生活的目的之中,这里蕴含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即共产主义的因素。 ↩︎
这种异化,造成了工人阶级对劳动的普遍厌恶——工人劳动并非因为他支配着他的劳动,发挥他改天换地的能动性,而是因为贫困和饥饿支配着他。 ↩︎
在资本主义之前的社会,商人无一例外的受到各种形式的打压:他们是宗教的禁条,是戏剧中的反派,是四民中的最低一等——他们富足却“卑微”。资产阶级革命之所以发生,便是资产阶级——商人的衣钵传人、资本的新化身,为了将他们在上层建筑的地位校正到其在经济基础中占据的地位上去。 ↩︎
相当极端的例子是:某些城市儿童以为瓜果蔬菜是从超市中长出来的。 ↩︎
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伴随着货币这一掩盖生产关系的物的消亡 ↩︎
而它本身也前所未有的从那意识形态的温情面纱中暴露出来 ↩︎
于是我们看到货币-商品-货币甚至货币-货币这两种链条发展起来,分别对应着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在增殖过程中发生的形态变化。尤其是后者,尽管名义上仍需要一个潜在的、转瞬即逝的商品形式背书,实质上却越来越成为一种合法的赌博。 ↩︎
如唯生产力论 ↩︎
血汗工厂 ↩︎
否则它就不应该推导出同类相残的结论 ↩︎
正如所谓的大陆均衡政策一样 ↩︎
法律有两个功能: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统治的法理确认,以及统治集团之间利益的妥协。法律条文留下的漏洞就是妥协无法达成时的默契。 ↩︎
一如国家不是调和阶级矛盾的工具,而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却又不得不采取的暂时而表面稳定的、阶级统治的工具。 ↩︎
小富即安、财富自由 ↩︎
泰勒的铁锹试验 ↩︎
这种资产阶级法权,即便在那些曾经根除了资产阶级的社会仍然存在,它附着在社会化大生产不可避免的官僚组织上,随时可能将他们变成新兴的资产阶级。 ↩︎
设想你和伴侣云雨过后,他拿出一沓钱递给你说,这是给你的奖励。你会作何感想?我想这不言而喻。 ↩︎
除此以外,吃饭睡觉等等恢复劳动力消耗的必要生命活动也是为劳动力重新注入使用价值的手段,只不过它们是补充劳动力的量,而教育是改造劳动力的质。 ↩︎
滥觞于普鲁士义务教育。“义务”首先是公民必须接受强制国家教育的义务。 ↩︎
这种剥离同时形成了这个时代独特而庞大的脱产者群体——即传统意义上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知识分子群体,它深刻的淡化了脱产学生的阶级意识,淡化了学生对具体生产实践过程的认识,而执迷于抽象、空洞的规范标准。 ↩︎
“刷题”之“刷”很好的反映了这种伪装的实践在心中留不下半点痕迹。 ↩︎
本来知识作为人类劳动的结晶,是全人类共享的财富,面对知识人人平等。如今诸如学霸学渣这一套形容词的发明,毫不掩饰这种残酷的等级逻辑。成绩好的俨然成为霸者,独占鲜花掌声,而成绩差的只能沦为渣滓,遭人唾弃。无论被强加这形容的学生是否本意如此,他们都已经多少屈从于这套话术——且不说每个人都想成为学霸,但每个人都害怕成为学渣——或者等价的,暴露自己的无知。殊不知,越是掩盖自己的无知,越是无知。就这样学习本身受到敌视,但这不能归咎于学习,而是寄生其上的等级观念。(这一点正如劳动受到鄙视的原因是寄生其上的压迫。)于是学生之间的正常交流总是隐含着胆怯,他们面对自己的疑问不首先感到困惑,而是感到羞耻和畏惧,他们总在无形中受到这套话语体系的压迫。无论学霸还是学渣,都在不经意间遭受捧杀与棒杀。 ↩︎
当然分数和收入是挂钩的:收入提高分数,分数巩固收入。可在绝对的收入面前,分数又变得一文不值。在分数与收入脱钩的现实背景下,应试教育不断向我们灌输的泡影被“脱不下长衫的孔乙己”社论以一种冒犯所有人的方式二次刺破,上位者与它那乏走狗的故作深刻丑态毕露。他们卑劣而又孱弱的动机再也瞒不住知识化的无产阶级,他们已经具备红与专相结合的因素——尽管这种结合是在反面教员的毁人不倦中被迫实现的。 ↩︎
更有甚者诸如豫章书院、衡水中学之类的学校运用法西斯式的高压手段管理学生。 ↩︎
现在的时髦语,即内卷 ↩︎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
杀马特、鬼火少年 ↩︎
丧、咸鱼、空心病 ↩︎
还值得一提的是,在学生和老师这组矛盾中,老师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异化。这正是因为评价老师劳动的指标恰恰也是学生的成绩。他们接受的理念是教书育人,现实中却不得不把学生当作考试机器,这种理性与现实的背离也使他们遭受煎熬。我们还可以在具体社会关系中找到种种吃人者被吃的例子。 ↩︎
“看看演员王公游民盗贼的心电图” ↩︎
正如官僚看着工厂报表上的起伏数字,并不能了解工人的喜怒哀乐。 ↩︎
这是与前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在以前统治阶级对物质资料的占有从未出于它的交换价值,而纯粹为了满足个人贪欲。 ↩︎
这也是为何我们说资本家只是资本的人格化,因为他们作为人对物质资料的生活需要已经让位于作为资本的增殖需要了。 ↩︎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同样的,商家刻意营造的产品迭代就是为了刺激消费从而加快再生产循环。更有甚者故意减损商品的使用寿命迫使消费者更新换代。 ↩︎
尽管消费主义一方面缓解了资本家的生产过剩危机,另一方面必然加剧工人阶级的负债,这是因为工人的工资总是与其生活资料的价值相当,而消费主义则要求他的消费超出他所需要的生活资料,这只能通过透支未来的工资来达到。因而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不足及“生产过剩”并没有消失只是推迟,并将以更严重的形势卷土重来。这就正应了马克思的那句精辟论断:资产阶级用来克服危机的办法,不过是它们准备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机的办法,不过是使防止危机的手段越来越少的办法。 ↩︎
即缺乏社会化的性质:我们无法想象每个人都能付出相似的劳动写出一本类似《红楼梦》的名著出来 ↩︎
割韭菜、智商税 ↩︎
譬如勃列日涅夫这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包括把统治阶级从扭曲人性的阶级社会中解放出来,从这点看共产主义是大慈悲。 ↩︎
社畜、人矿 ↩︎
修正主义干部子弟学校“芳草地小学”调查报告 ↩︎
暗网上的杀人游戏、爱泼斯坦的萝莉岛、韩国电影《燃烧》、熊北平熊紫平案等等。 ↩︎
而中国人的信仰危机则更深:它不仅具备晚期资本主义的一切特点,还有中国式的特色危机,即那反映到他们脑海中的社会存在与意识形态的巨大差异,那从小受到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主义历史教育与现实存在的牛鬼蛇神的强烈反差,共同汇成他们在无言与无奈中的奋力叹息。这种危机往往造成一些人从盲目拥护的一个极端完全地导向全盘反对的另一个极端——用网络黑话叫“神兔二象性”。 ↩︎
正如纯粹的经济学无法解决经济危机,纯粹的心理学也无法解决精神危机 ↩︎
骆驼祥子 ↩︎
大共同体的生活令人向往——这正如斯诺所记录的:“对于我在不同事情上提出的五六组问题,毛泽东一谈就是十几个晚上,但很少提到他自己或者他个人在谈到的某些事件中的作用。我开始以为,要想他给我谈谈这方面的详细情况是不可能的了:他显然认为个人是不关重要的……当我开始搜集传记材料的时候,我一再发现,共产党人是能够说出青少年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但是一旦他参加红军以后,他就把自己给忘掉在什么地方了……但是这些事件对他们只有集体的意义,不是因为他们作为个人在那里创造了历史,是因为红军曾经到过那里,而在红军后面的是他们为之战斗的那个意识形态的整个有机力量。”造成这种转变的原因在于,集体中个人的贡献都不再值得标榜,因为那不是用来夸耀的资本,用以占据鄙视链中的高位,我们不再为消灭他人的努力而努力,不再靠贬损他人的价值而取得我们的价值。相反个人的价值已经在集体中得到实现,集体的发展正是对个人价值的确认。 ↩︎
摇摇曳曳
荡漾
起伏
走走停停
驻足
远眺
屏息凝视
伫立
呼唤
远方的你
可曾知悉
翩翩跃跃
轻盈
涣释
辗辗转转
郁结
闷闷
上下求索
长跪
祷祝
太上之助
可曾降临
正月初五晚上,我抱了抱辰辰,就作为此次的道别了。
像候鸟一样,她每年寒暑假各回来一次,宁波到衢州,浙江的最东到最西。
她是我的妹妹,舅舅的女儿。舅舅在宁波读的大学,留校当了老师,家也安在了那儿。
虽然一年工夫只能碰上一两次,每次时间也一周左右,但这却成就了我表兄弟姐妹间最深厚的友谊。
妈妈说,小的时候辰辰就是我的铁杆粉丝,我怎样做,她就怎样做,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曾经演过太监和大臣,我找了一块明黄的月饼盒衬布,当作圣旨,在她面前倏地一开,念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她就呼的一声掸掉衣袖,跪将在地,说“臣接旨”;我们还演过特工,面对面,我踩滑板,她在后头追,转遍整个小区执行任务,面对面地假装用对讲机说着“洞丝洞幺,我是总部”“总部总部,洞幺收到”;我们还做成“赤兔马”[1],在狭窄的走廊上你推我挤,只为在寒冷中取暖。我们还抢过鸭头、分过鸡腿、在被窝里说过悄悄话……一切都藏在记忆中,是我和她共有的宝藏。
若说为什么我和她的关系如此铁,一来是因为她性格随和,二来是我在妹妹面前很谦让,尽管小时候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但对比我小的小辈们,我总能尽一个大哥哥的责任。听别的同学说都嫌自己的弟弟妹妹烦人,我甚为不解,因而更觉得这份情谊可贵。
辰辰属龙,我属牛,正好差三岁,这意味着我同她总时是能恰好保持和谐的身高差,让我能舒舒服服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以此为调侃,惹得她说,烦人,总是跟你长得一样快。
三年是很合适的年龄差,太近就没大没小了,稍些长幼之序,我的责任感就不那么强烈了;太远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专注点不一,思维上就难有共鸣。三年刚刚好,升学也同步,我正好能把我经历的三年清楚完整地告诉她,她也受益,我也有成就感。而关键的关键是,我能说,她爱听。
在我的父母看来,有一个妹妹也算弥补了我这独生子女的不足(恐怕也是最后一代独生子女了…),何况我的妹妹性格还特好。妈妈就老拿这件事说我,要是我有妹妹的脾气一半好就好了。妹妹的抗打击能力特别强,生活在舅舅的脾气下(舅舅蛮喜欢打击人的,我小时候蛮怕他),锻炼出了顽强的抵抗力。无论你怎么打击她,说她笨、愚蠢之类的,她总能以各种有趣的方式回应,化解你的攻击。这时你已经无心攻击,转而被她的坦然逗乐了。有时索性以这种方式故意挑逗她,看看从她嘴里还能蹦跶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2]
辰辰成绩也很优秀,然而学得就没我那么轻松了。宁波是教育大市,有诸如镇海、效实这样的名校,竞争压力自然倍增。她的小升初也要考试,从小就报了这样那样的提高班,数学和科学也都没落下。她的英语非常好,能媲美高中生。这次她回来被我发现瞟见了几丝白发,她就说同学几乎都有,我这才感起她的压力来。(要知道我的初中都是玩过来的 [3])
小时候我们无话不说,但是内容具体是什么一点也不清楚了,大概都是一些玩笑话吧。我只记得她每次来,有一个固定活动,叫我陪她打双人游戏——神奇小妖怪、坏蛋冰淇淋、森林冰火人、疯狂小人乱斗,Q 版泡泡堂、Box man 3,混乱大枪战。每一个我都记忆犹新,还有一次我玩疯狂小人的时候,把她打得好惨,她不停地哭,我不耐烦地来回注视着屏幕和她。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还是那么忍俊不禁,而且她也记得。
她有段时间总喊我名字,妈妈跟我说还是叫哥哥比较好,不像阿舅也直呼她名不叫姐,我把这跟辰辰说了,她就敷衍我似的,“好好,毛哥毛哥——切,毛 xx”。把我气得,后来我又跟妈妈说,结果她又变卦了,说她爱喊什么喊什么,我感觉自己像被下了个套。后来我知道辰辰是故意气我,一口一个毛哥,叫得我心口美滋滋的。[4]
现在她长大了,能独立思考了。这一次我们近一年半未见面,她去年寒暑假都忙着补习未回。我都担心跟她聊什么,怕失了共同语言。然而老妹毕竟是老妹,见了面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了。我发现她也开始关注哲学性的形而上问题。尤其是思维的问题,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这是我拿手的方面。她说她也在看《苏菲的世界》,我更惊讶了,毕竟她才初中,而且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必读书目”。我兴奋极了,因为哲学书是强求不得的,强行灌输反令人生厌,能主动接触,善莫大焉!
于是我问她如何对这些大问题产生兴趣的,她说,看了一些科幻性的文章,其中的主题是“细思恐极”型的,然后越想越捉摸不透,于是上路了。
对于萌生对哲学的兴趣,接触些科幻还是可以的,然而不能囿于它,不要曳尾于这种小潭中,那样你永远看不见科学大洋的蔚然大观,如同我不大喜欢同人攀谈此类彼类的黑洞啦、平行宇宙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个太玄乎,而且如果与其停留在理论的下游冥思苦想,不如回溯到上游,把握理论的真正内核,而非的在一些细枝末节的推论上迂回枉费,停留在科幻、重复的题材,让人轻浮且褊狭。
我对于妹妹的这方面爱好,自然是要激发且引导之。为此,我把“心智的构建”与“生命是什么”借给她看,希望能给她带来一丝启发。
我带她到操场上逛,边听歌边逛,一路上聊了音乐、人生、职业、兴趣爱好。我为小时候有一个玩伴长大后有一个能够分享思想的人而由表的高兴。妹妹的女生气恰到好处,又开朗小奔放,我真得挺喜欢她,于是我又毫不吝啬的把遐三、四都给她看,她知道了他哥哥的哲思、文思与情思,我毫无顾虑同她说所有的秘密,我十分欣慰有这样一个好妹妹。
翻开《五·三》,后面的书页中突然掉出来一张纸,上面是妹妹隽秀的字:“毛哥,后会有期?”我看见了,心想是她塞到书里,想在很久之后给我的一个惊喜,结果现在就被我发现了,我心头一软,突然想起我给妹妹的那个拥抱,与我跟她说的那句话。
那次看完我的小情事之后,她害羞地问我那个女孩是谁,我不着急告诉她,说:“哎呀,我怕你说出去,她说放心吧,然后做了一个 zip 的手势,我还是不肯说,她急了说:
“这你都不相信我?多少年的交情了?”
我说:
“你生来几岁,我们的交情就多少年。”
“对嘛。”
高三人去楼空,博文似一头巨兽,沉睡着
你不会再看到学长摸黑起床,挑灯晨读
你不会再看到学姐打包早餐,为换取一点宝贵的读书时间
你不会再看到听到他们晚跑的口号
以及周末时隐约传来的晨会声
因为,轮到我们了
前两天,我参加了高考服务团队。当自选模块结束铃响起时,不禁为考生们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又为自己提了一口气。
高考结束,是他们的欢庆时刻。
是我们的什么呢?
是面对高考的动员令吧。
一年后,我们将踏上这年轻的战场
我知道面对高考,大多数同学的心情:
迷茫、对前路?不安、对挑战?
高三是苦的,你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强的信念来支撑你度过这一年,它或是一个约定,或是理想
不知各位找到了吗?
高三很苦,但是你可以把它过得很充实
刷题必然是主旋律,考试早已是家常便饭.
当你投入了所有的精力来学习,心态便成为最重要的
考试:实力+运气,正因为偶然因素的存在,我们才会担心考试失利。
高考被人称为“人生转折点”,走过了是门,走不过未必是槛。哪怕是高考失利,不过是摔得更重点。只要你有本领和才华,还会愁落于无用之地?挫折不会阻挡你追梦的步伐,它不过是让你走得更坎坷罢了。
这是后话了。我把最坏的打算说了,只想告诉大家,我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我们在行动之前,怎能胡乱猜测结果呢?
脚踏实地吧,带上你们心中那份足够强的信念,启程吧。希望当你们走过这段路时,能对自己说,高三无悔,我已拼尽全力。
明年,高考将伴随我们的成人仪式而来,你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吗?
注
这是年级组长给我布置的国旗下讲话,我尽力做到不打官腔。
焚一烛沉香
任烟弥漫屋室
静坐在席上
听水钟低吟浅唱
彻一壶清茗
呷一丝微凉
待幽苦之花
于腹内开放
冥想
到感觉渐渐抽离肢躯
神思凝聚于黄庭
倏然涣释
腾于天顶之上
在时间中徜徉
出离形骸的无感之觉
在空间中静候
万物停滞的顿悟
至快无速
至敏犹钝
至动若滞
至通如困
至空若存
至亲若离
至拥若放
通体空明
返璞归真
风就这样吹离了,我没来得及拥抱
正当我张开双臂迎接她时,她穿到了我身后
我慌忙觐见,两手空空
她要远航了,却迟迟没有收到我的祝福
我也迟迟没有发出,因为在酝酿
我愿她捎上此地特有的清凉,为她自己平添几缕芬芳
我愿采一束太阳的金黄,为她涂抹淡妆
可惜,风中有一丝失落
冒着小雨,陪伴她去长亭
捧着行李,离别与感伤
送行归来,空气中有她的灵光
雨点借着伞,提醒我,滴滴答答
我无法挽留你的离去,那时季节的安排
但我能把你的记忆留下
借着星光,我四处的寻,
风就爱乱跑,敲打我的心
雨虽停,更似无声。的催促
快去吧,寻你梦中的真
究竟没有窥见你隐约的面容
但我决不后悔
有风作我的信使,你哪儿都能听见我的心
有天空作我的邮差,我在哪儿都能看见你的灵
风停了,一直下雨
雨的密码,我破译不出
乌云掩盖住星星
我好想你
偶然听见你的消息 幸好你早已构建了一座小小的房屋
在我心中,许我回忆
愿你在远方平安如意
轮到我了,向阳前进
水能挡住火的炙烤
风能吹散热的侵袭
我要努力,
在远方,和你团聚
我们是被光点亮的影子
永远跟着你
遐思笔记从初三毕业那个暑假开始,到如今也一年有余了,而笔记如今已至第三本,却似乎还未对笔记的来历有过介绍,借第三本书肇始,顺便提提遐思笔记的由来。
初三毕业后,总觉得往事太多值得留于纸端,遂提笔叙写初中人事,本欲以拙笔带过小学人情事,谁知初中仍未尽了,后又学业繁杂,搁笔竟成遗恨!
故第一本仅以记初中回忆往事为主,偶有几篇其他附于书末,隔以空白,虽然内容不多,但描写极细,颇为自豪。
第二本用14年爬山纪念品为本,自五月始至十二月终,内容从数学起,杂以哲学、生活、学习探讨外加心情日记若干及道歉信一封。
第二本中,有感而发笔记不少,每日灵感均有记录,加上多年积累形成的价值观与对事物的各方面看法,内容应是较翔实且有价值的。
犹记得在八月至十月有进入创作高峰,午睡时间卧。床写作,空调的凉意与被窝之暖协调恰好,睡前倦意与旁无嘈杂的氛围,拱出了一篇又一篇的泉涌思流,怎一个惬意了得?
放松着实能带来泉涌浪涨之思,不禁满溢而出,妙文成集。
遐思笔记如今以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而写作慢慢成了我表达思想的习惯与爱好。
并愿你我不断多产。
窗外忽刮起凛冽的风,雨水泼湿了夏天的燥热,让我们冷静下来。好一场及时雨啊,把我从迷梦般若飘飘欲飞的炎夏一下浇入现实的冰窟中。
入秋了,肃杀的气息似要肃杀我的心,这回,岚微确乎要走了。
悲伤的念头早已在脑海中徘徊了无数遍,我抒发了无数遍,也安慰、鼓励了自己无数遍。
造化多么作弄人啊,非在我最深情时驱她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琢磨出什么情感,然而我将踏上高三的狂飙歌,一路狂奔至明年六月。
而你早已越过它,只许我怯怯地仰望。高三必然是最有滋有味的,我已体会到。你的离去便是它的先声。
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把遐三交给了你,想必你对我也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了。
其实这都是错觉。
你并未离开,你只是我的美好印象罢了。岚微走了,你只是不那么真实,可感罢了。
岚微只是你的使者,而你是我抬头三尺的神明。
神明呵,自然呵,真善美呵。
使者将乘着她的风而去,这是一个节点,遐三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谨以此纪念我们的分别。
遐四呢?使者的美好缺憾,在于她失去了经历高三的机会。让我为你体会这一切吧,也为我自己,而遐四会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切。
遐四的诞生如此有意义,因这是岚微给我的临别礼物,
岚微,再见,
你好,高三,
陆陆续续做了一个多月,今天,我的个人博客终于正式上线了!
做这个博客有多方面原因:客观上协会需要我做一个主页,然而我仅仅是前端爱好者,从来没做过网页,于是打算先拿个人博客试试水;主观上随着近期思想再次定型,决定对自己既往的心路历程做一番整理,表达的愿望胜过迟疑,于是重操旧业。仍沿旧名,却换新颜,向大家介绍:遐思笔记。
先谈谈技术方面:
个人博客属于静态页面,说白了就是一次请求后与服务器再无交流,断网也能正常浏览。目前已经有静态页面生成器 (SSG),相比于传统的 Hexo 等知名博客框架,我更青睐 VitePress,纯粹出于对 Vue 生态的热爱以及对尤雨溪本人品味的欣赏。VitePress 的设计初衷是为技术文档提供小而全的解决方案,其小体现在:依赖少(开发环境仅依赖 vitepress,生产环境则不依赖任何包),响应快构建快(拜 vite 所赐)。其全体现在一般的基于 markdown 文档的网页渲染功能都有(集成 markdown-it、gray-matter 等),同时完全支持 vue3 组件,而且 markdown 文件也可以直接视为一个组件编辑,相当于是一等公民。白璧微瑕,vitepress 的问题在于太年轻(目前刚到 beta_1.0.0),相关插件、主题生态还不成熟。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使用。
然后是实现功能:vitepress 提供了基础的文档设计、布局、主题,导航、页脚以及侧边栏,亮、暗转换等等。我并不喜欢原来的封面页,于是抄了 butterfly 的欢迎页的壁纸+格言设计。评论系统采用了 waline:适配多种社交帐号登录,部署简单,也方便管理。正文字体上选择了专门为屏显设计的仓耳今楷 [1],兼有黑体的清晰和楷体的美观,代码字体则选择了 JetBrains Mono。这两者都是免费非商用。细节方面着重参考了 antfu 的博客,代码的结构除了看 官方文档 还参考了一下 vitepress-theme-linear、vitepress-theme-pure、vitepress-blog-starter。部署到 github pages,持续集成开发 (CI/CD) 使用 github actions。暂不考虑做消息订阅 (RSS),也不支持搜索功能。未来有时间会增加搜索引擎优化 (SEO)[2] 和内容管理系统 (CMS)[3]。
此外,网页还做了诸多彩蛋。最明显的是欢迎页的诗词(几乎都是毛诗),未来可能会加入一些诸子百家的语录。此外还有节日壁纸和特殊欢迎语:节日包括中华传统节日和几个重要现代节日,然后是二十四节气,最重要的是一些红色节日,包含导师生日和忌日以及三场革命纪念日。再就是抗日战争的几个重要日子。另外博客的主题色也是随时令变化的,基于 一个合适的颜色系统。未来打算加入更多彩蛋 [4]。
内容方面,我的博客主要分为四类:
此外还会放一些我做的小玩意儿的链接(希望在开源领域多多耕耘)
请大家多多批判。爰为序。
雾究竟禁不住
风的拨弄
岩究竟抵不住
火的进攻
坚冰
在一瞬间涣释
烟霭中的那个疏影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人们都听说了
一个人永远早行前往祷告
在归途中
融进落日的余晖里
叶子
无论被风携往何方
永远停在根旁憩息
题记
那年冬天,她像雪一样,忽然降落在我的生命中,又悄悄地融化不见。
会心一笑(11月9日)
这篇文章想写已久,苦于荒芜两年的心已无爱意,恐因此牵累文字,迟迟不敢下笔。但朝思暮想不已,偶得三两句爱语,写之怕难以勾连成文,不写又可惜忘却,进退两难,只好提笔,不管是否合乎逻辑。
看见你之前,我以为一见钟情云云是句谎话。不为打动你而说些溢美之词,我初见你近乎完美,仿佛周身染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至于瑕疵,我至今也说不上什么,因而你可以索性把“近乎”当作一种修辞。两年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我感到我对美的感觉力回到了六年前的敏锐,重新在纷繁的世界中看到了那个我愿意倾心钟情的美。心底被爱唤起的力量,再度吹起我沉寂已久的、四散的思绪,它们紧紧的凝聚起来,指明一个坚定的方向。你的出现就像复原了一个失灵已久的罗盘,这罗盘的主人,已经在茫茫海面飘泊了两载,忍受着无边的寂寞。但无论在这当中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波折,当他再次见到北极星时,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欣喜若狂。这是因为,他不会把眼前的幸福和过去的痛苦挂钩,认为痛苦是值得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抛开了这些臆想,他就不会回头发出“终于等到这一天”的疲惫感慨,为眼前的美好蒙上一层冰冷的“因果报应”而拖累他刚刚凝结的心,而仅仅是单纯的爱着他眼前的这个美妙的女孩。如果非要问有什么多余的情感,那也只能是对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感激与祈祷,感激自己坚持爱着自己,生活依然注视着你。
在此之前,我奋力回忆过去的美好,试图证明过去的重要,却因为我沉湎于痛苦,想要挣脱却被缠得更紧。当我看见你时,我的心就在一瞬间回到了十四岁,六年来的伤心烦恼烟消云散,快乐来得如此简单突然,这是爱的力量么?那些严肃的思想,我突然觉得如废纸一般,而痛苦就让它与过去的美好一并忘掉吧。我现在的唯一念头,就是欣赏你,感悟你带给我的启发。在你面前,我变得拘谨而得意。
(11月22日)
你现在就坐在我的斜右前方,穿一件淡蓝碎花棉袄。光是看着你就能想象出你身上那淡淡的香氛——气味诚然是引起人冲动最原始却又最直奔心门的方式,它难以量化,却对所有人而言都有更为一致的偏爱。对抽象艺术画有褒有贬,对金属摇滚有爱有厌,但对于花香等等香味,我想几乎没有人会嗤之以鼻,气味好像能直接告诉大脑——“嗯,这东西很迷人,我很陶醉”。
与这清芬相称的是裹在你身上的棉袄,这世界上唯有两种颜色神圣不可侵犯——紫和蓝。前者雍容华贵不敢僭越,后者则是如爱莲说所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淡蓝色让人联想到蓝天,天高令人向往却触不可及,目力穷而不可至极。你微鬈的碎发,抓住了朦胧的空气,驱使那透明也围着你点缀。
我多么想贴着你,哪怕是用手摸一摸那飘渺的空气,我心想空气能描摹出你的轮廓,是否也能刻画出你的肌理呢?我奢望能从这无质量的些微中感受到你,就如同奢望你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奔向心头一样迫切。这股暖流来自我目光中的缱绻爱意,你感受到了吗?你会向我报以微笑吗?若是你看不见,就让这目光在你脸颊上作祟,撩起你的云鬓,在你的耳边厮磨,吐露我爱你的秘密,直至你肉嘟嘟的耳垂也泛红,神经下意识地告诉你的心,有人在看你。
(11月25日)
我记得有部电影里说过,人的爱意迅速地充盈,是从他为他心爱的人取名开始的。雪,你是十二月生的,我猜你出生的日子一定下了雪,和我一样,我们都有雪的渊源。冬天的孩子在这个生命最脆弱的季节降临,也许从诞生开始就比他人更需要温暖与呵护,而你的父母一定无比感激你的出世,用冬天最美的事物——凛冬的浪漫结晶——赋予你的名字,足见他们的呵护与怜爱。雪是天赐的祥瑞,它气节坚贞、却又面孔温柔,她是冬父的爱的遗珠。
而当我还你为雪的时候,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经不再是你本名所传达的了。你是我的挚爱,是我所热慕追求的女孩。同样的,V和岚微,我曾经的爱人,她们也在我心中成为了特殊的人,脱离了我在对她们产生好感以前的身份。我曾希望把岚微和她本人剥离开来以求宽慰,但我发现我做不到,因为我并不是去寻找我心中的那个岚微, 而是我会为我爱上的每一个女孩取名,她们谁也不会互相取代,只是一次次的相遇与分别,这决不是因为我滥情,我对我接触的每一个女孩都奉出全部的爱,期望长长久久,只是时间不让我如愿以偿。雪,请不要介意我曾经爱过别的女孩,其实往事教会了我如何去爱,我会更加真诚体贴的去爱你。
雪,你知道否?你的出现唤起了我沉睡的灵感,我的文笔也变得生动而轻快。爱一个深邃的灵魂是有代价的,但请你相信我,我决不会让你卷入同样的哲学漩涡中去。
(11月29日)
好像历史重演一样,我把遐思笔记交给了我的心上人,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知我的心意。其实我已经十分莽撞了,先是对你一见钟情,现在又把我的心交给你,这之间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正如我写给你的心中说,我对你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学长对学妹的关照,话到了这地步,背后的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我想你早已猜出来了,只是不捅破而已。
诚然,如果换作我,被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贸然表白,我想我肯定会直接远离她,切断这种暧昧关系,断了她的念想。对我而言,被一个自己无感觉的人喜欢是极其不自在的,好似一只抓手要将你窒息一般,而她的目光又无处不在无法躲开,仿佛每一寸打量都在吸走我的灵魂。倘若两情相悦,那么一切都大不相同。她的每一次注视你都能感觉到,好像徜徉在怀抱中,而你此刻回眸,她必会害羞的挪向别处,这会更加印证她也喜欢你的事实。但她不看你的时候你会失落,好像自己变得糟糕,无法吸引她的目光似的。
而你现在,还是那么大大方方的和我说话,直视着我,这令我越发羞愧了。我无法再去想什么其实你也对我暗生情愫的白日梦,而是应该认认真真的交朋友,或更进一步的,成为知己。要知道,成为朋友大可以天天腻在一起,但感情会随着距离增加而迅速淡漠。相反,知己可以天各一方,即便平日一言不发,但当你特别想倾诉时,你联系上他,无需任何客套就能促膝长谈,两人的默契随时待命,守望着对方。
(11月29日)
那天你从楼上下来的倩影,美得令人窒息。你一身雪白毛衣,被灯一照,仿佛所有光都要挤进我的眼球一般。我来不及站起,因为我所有的气力都只能顾着看你,而当你看我的时候,这些气力因四散而逃,逃出我的体外了。所谓失神,讲得大概就是这个状态吧。而接下来交谈的几秒钟,我的身体不是自主的,它只是像提词器一样一句一句地蹦出我事先准备的腹稿。直到你转身,那飘逸在我头顶四周的神才聚集回来,不敢多看你一眼的径直离开。
这就是为何我难以回忆你的模样,每一次我见你的第一眼,你的容貌总是无比清晰深刻,但渐渐的直至你离开,那模样就愈发模糊,就像一张照片过度曝光终不可见,也有可能是我的大脑只顾欣赏而并未记忆。要知道,大脑对人脸是异常敏锐的,但为什么我对你的记忆却如此模糊,这使我无限困惑。
如果你看不见我,我愿意天天看着你,目不转睛一刻不停。我要看你醒来,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看你的头发散铺在枕头上的模样,那缕缕盘错的青丝,一定温暖又软和。你起床时略带倦意又打起精神的模样,那小小的冲动,让我恨不得化作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扑进你的怀里。看你走路、看你跑步、看你才在滑板上前进,风拂过你的鼻尖与唇尖,拂过眼角与脸颊,拂过耳垂和发梢,直到你把我甩开,我还紧紧地贴着你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路追着你不歇。看你跳舞、看你踱步、看你旋转,光照下你扬起的发丝剪影,掠过你微微翕动的胸脯,围着你的裙摆转过一圈又一圈,仿佛全世界的光都要被你搅动一般。看你听歌、看你奋笔疾书、看你眉宇间的意气、笔记的秀气、笑靥的灵气。一天过后,又看着你躺下直至入眠,看你安详的容颜,起伏的胸脯,柔美的轮廓,听你均匀有力的呼吸,想钻进被窝,抱你,贴你的脸,吻你的唇,摩挲你的发丝,做一个关于你的梦。
(12月3日)
我不敢用情至深,我怕一切都染上爱情的色彩,而这一切都最终随爱情的烟灭而像泡沫般破裂。于是我又记得叔本华那句:不要试图追求快乐而要竭力避免痛苦。然而如果避免痛苦的做法是毫不动情,那也许就永远无法体验这世间至高的爱情的快乐了吧。
于是我的方法论改变为:不要试图回忆快乐而要企求快乐。痛苦的降临,除去因造罪而受良心谴责,除去因无聊而感到时间虚无,仍还有一条来路,那便是因沉溺于过去欢乐而感慨时光不再。这条来路,要对大多数生活充实正直却仍觉痛苦的灵魂负责,因为也唯有这条路能把快乐转化为痛苦,而这转化之所以得以成功,在于人们对往昔的执着而时光不可逆流。我们无法改变时空的运行方式,却可以改变我们的心态。回忆快乐只有在当下快乐时才能是甜蜜升华,而若是正在经历悲伤、痛苦,它只能勾起更大悲伤。如同自家温馨和睦,看见邻家也是如此便笑谈社会和谐;而若是自家矛盾纷争不休,只怕瞥见别人幸福美满,反而妒火怨忿一齐中烧,把旁人的快乐看作反衬自己不堪境地的奚落嘴脸。
人生的快乐与痛苦均源于得失。过去便是已经失去的,因而永远不可能带来快乐。而未来是我们将要得到的,里面必然蕴含着快乐。想通这一点,我的方法论便水到渠成。
说到这里又想到上回与阿姜夜巡的谈话,不得不多说两句。人们总是在感慨往者不可追,却从未意识到自己无须担心未来不来。你也许笑我,未来如期而至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有何稀奇。然而过去不再不亦是真理?为何有说不尽的感慨?说白了还是人们的感情作祟。这与人们总是执着于未得的而忽视既得的或能安心得到的是相同道理。未来总是如期而至(尽管有时并非如愿以偿),这给人莫大的宽慰。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如果未来使我惶恐焦虑,我便放空一切,只想着时间定会逼迫出一个结果一般,我们不用操心未来是否会停滞(从而人生静止),也不用操心未来是否有无穷多的结局(事实上有时间武断地替你给出结果比开放你对未来的选择权不知道令你轻松多少,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是这个道理,但更多时候这话用于对天命无常的喟叹上)。不论未来是好是坏,它总蕴含着新的变化,好把我们从无聊中拯救出来,而我想那个试图点醒困于过去泥淖中人们的低语,便是未来之流与此在之石撞击的潺潺声音。
(12月8日)
发生了一些插曲。
我见到我的直觉一个接一个的灵验,那个不安的事情也一步步地迫近我的心。
果然,雪告诉我,她心里有一个他,已经两年了,她希望大学四年能好好守护这份爱。我被她虔诚的爱感动,大方而单纯。她向我坦白这一切的时候,看得出她情绪激动至于语无伦次,也卸下心房充分信任我,这使得她的爱毕露无疑,她谈及此事时,我见他们像一对落寞鸳鸯,一同比翼翱翔又一同依偎疗伤,谁见了不动容呢?即便你说他们天真幼稚,可你自己却无此福分,你又如何证明自己的成熟冷静呢?更何况,我还喜欢她,想接近她又企盼她幸福,大概只有眼红嫉妒的份了吧。
自己喜欢的人心有所属,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因为假使她为了我放弃他,那她一定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放弃我。我也许只有放弃,但我不想违心的否定自己的感情。那么只剩纠结了吗?爱她却不希求得到她?这多么荒谬啊!人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的,我慷慨的帮助她,动机并不单纯,确实希望得到她的青睐,但是如今,我至多得到一份感激却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会慢慢忘了你,也许只是压抑。上一段只有几个月的爱情,让我痛苦了两年,这一次只有短短一月的单恋,可谓不战而败,而且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又要我郁结多久呢?
以后还到底要不要爱呢?有时我在想,她也许仍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我满溢的爱渴望倾泻,可她无福消受罢了。我想我还是把我的爱藏起来吧,留给那双真正纯明的眼睛,等她身后的主人亲自来叩开我的心门,索取我的情流。而如今的我还是集中心智,用心体悟这世界,磨锐我的感知,观照我的爱吧。
(12月21日)
宝贝
你若问为何爱我
我会说没有
你若问爱我多久
我会说现在
爱不能问缘由,也许能解你刨根问底的馋,却解不了我对永恒的困惑,我爱你便是爱你,这问题所求的回答既不增添我的爱也不能让我“认清”我的爱,因为爱是不可剖析的,就像雾一样,走近便看不到了,因而任何试图提出这个问题的都荒谬,给出回答的都不可置信,因为在自以为是的拆解中我只看见痛苦与恐惧:痛苦无源无由的爱,恐惧它的消亡。爱本就不被什么信念支撑,相反信念因为爱才得以支撑。至于永恒的爱本来就是虚妄的,人尚不能永生,况人之情欲乎?因而永恒是自私且贪婪或曰愚昧而软弱的,是自己无力对抗时间而求的苍白祷词,恰恰,这祷词就是时间的招降书,人们已不战自败。
你和我说你喜欢明丽的东西
我也一样
尤其是明丽的你
(1月1日)
元旦后
12月31日那天傍晚去大润发买笔芯,到了店里看见许多毛绒熊,一时兴起盘算着给她买新年礼物写贺卡,结果转来转去只看见那种中年人专用的,浮夸矫饰的样式,索性还是放弃。突然在货架下方看到几本和遐六一样款式的本子,心想把寄语写在扉页也不错,唯独因与遐六同款觉得有些尴尬,左右纠结了一番还是打定要了一本。颜色有四种分别是橙、黄、深蓝、墨绿。我虽知道她喜爱明丽的橙,可这样就完完全全地和我撞了,尽管她并不知道遐六的样子(许是也没有机会令她知道了)。黄色又过于鲜亮,无论我还是她的心境都不足以支撑起这样的锐气,而深蓝我曾说过,是于我最不讨厌的颜色,无论何种心境,却也流于百搭而不见新意。因而最终选定墨绿,因人说墨绿能使人安静,我也想为她营造静美,然后自顾自地想象她的静美。
一想到晚上一起去看音乐会,我就想入非非。和同学上三楼买水果,看到老贵的红心火龙果,我便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个给她一个给我。两个人走在寒冷的夜路上,啃着火龙果,满嘴血淋淋的,然后接吻,吮吸嘴里残余的火龙果的清香,好像把对方的血邪恶的吸干,在坏坏地觑她一眼,她脸上泛起的会是什么呢?是羞赧的红晕还是狡黠的笑呢?
原定买一袋笔芯的购物计划因临时起意拖延了这么久(事后发现笔芯还买错了令人哭笑不得)。匆忙解决了晚饭回到教室写寄语已经七点了。寥寥几句话又占用了半个小时,十分不幸的又放了她的鸽子。有些内疚的来到音乐厅,演出已经开始了。会场座无虚席,我倚在靠边的墙上,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过了几首曲子看见她找到了座位,又过了几首曲子她发现了我,便放弃了座位走过来陪我站着。
我俩当时本是没领到票只能站着,发现她找到座位,原本以为一个晚上的浪漫约会就这样泡汤了。看见她走过来我简直无比感动,以至于我以为我们是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就那么一直端正的立着,红色的线帽半遮住耳朵,台上的灯光擦着她的脸颊映入我的眼帘。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即便是从背后也心满意足。那天我说我还没看过她戴帽子的模样,她就把她冲着影院玻璃拍的一张照片发给我看,虽然朦胧却藏不住她的美。我感觉我的审美从她脸上找到了恰当的描述,匀称柔和而精致,有脸谱一般的美。以前我总觉得西方美女更漂亮,但看到她以后,才发现东方的古典美更沁人心脾,五官是如此协调端正,尤其是她的小塌鼻,我总幻想着猝不及防的刮她一下,那场面一定忍俊不禁。
而她今天复制了照片上的装束,似乎是特意为之。她穿的羽绒服有些奇怪的鼓起的角,好像站在一个菠萝里。(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从帽子里流出的头发,被那些角分成了八股,垂下来。我屛了一口气,探身想嗅她身上的香味,可是没有闻到什么。不经意间抬手撩到她的发梢,她没发觉。我一度想摩娑她的头发,心里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一直握着双手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准备发言的小姑娘,有那么几次她垂下双手,我真想拉住。迎新演节目时我曾拉过那双手,有点凉,应该是光滑纤细的。我侧身想看她的表情,她的身子时而和着旋律微微颤动,很陶醉的样子,我也为她陶醉。可我至多看见她的眼角和嘴角——我并不想被她的余光捕捉,尽管她也许已有感觉。
看见她眯起的眼角与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便能猜出她脸上表情的一二了。我极尽所能,试图用目光代替我的抚摸与吻。我觉得,从眼睛能看出一个人的美,而从眼角能看出眼睛的美。
偶尔,在听见熟悉的旋律时,她会转过头冲我笑一下,向我示意,我好想倏的一下亲在她的额头上。
最后一曲《一条大河》让我湿了眼眶,她说这是她初中的起床曲子,散场后她还一直喃喃着“风吹稻花香两岸”。走在月光下,我想起了夏目漱石的那句,却又觉得那句话已经用滥了,于是仰着头说,“元旦是十五,所以今天的月亮还是有个缺。”也许这个缺,就是我和她之间那最后的五十公分,是她在音乐会上接到的那通电话中传来的男声吧。
(1月15日)
我记得真切的是,19岁生日时,我想写本小说,可以记念青春岁月,主题大致为理想、人生、爱情、学习?可我一面觉得这写烂了的玩意儿不想添粪,一面想作家写的小说,不过为了集中表达思想,丧失琐碎的过渡,偏要以戏剧夸张彰显感情却难以动人。我发觉身边一些富有趣味的人不经意间说出的话也令我十分感动,不必建什么高楼大厦纪念碑,只需管窥一眼也能瞥出他的宏大至深。对我想说的是漫不经心的美。
(我爱你一切漫不经心的美。)
因而我觉得,遐思笔记就足够了,记录下那些宏大的主题还有种种漫不经心的美,遐思很完美,足够私密而显得真切,足够敏感可与之共情,我有某种分享的冲动,却又不敢公之于众。我再多情,也不可能润湿众多的心灵,我的情感是有限的,他可供几人畅饮、几人遨游,但要是把他铺开至地平面,那他厚不过一层薄薄的灰,被睽睽众目炙烤晒干。
我重又鼓起心气,继续上次在月亮处戛然而至的故事。穿过那条月光小路,是学校最靠东的大道,带你往那走是为了让你更熟悉熟悉校园。你这么惦念着过去,像极了从前的我,又看了这么多的爱情片,异性的同性的概不例外,你有多么执迷于爱情又有多么想实践、守护你的爱啊——啧啧,你真天生是个情种。因而我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你应是个特别主动的女生,热烈地爱着对的人,若是能获得你的青睐,肯定有如徜徉在橙色的阳光里。
寒风把我们引到了KFC,我们坐着又聊了一个小时。一个安静的小角落,温暖的四围,和餐厅里欢快的背景音乐,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抹橙色的回忆。你褪下了“菠萝”,把帽子捧在手里摩娑。我好想变成一面镜子,这样你就能照见自己有多美了。你的头发披在胸前,丰满的胸隔着毛衣都能察觉。你的毛衣格外好看,是橙灰相间的絮状条纹,若它但是橙的或单是灰的都太朴素,但杂陈一起,就是一种斑驳交错穿梭其间的美,让我想起印象派的画,我感觉没有比橙灰更配的了。灰是基调,而橙是飘扬其中的羽毛。我用目光反复扫视着你的毛衣,想象织物的触感,想象不出来,总要亲手摸一摸才好。
你说话发不出清晰的鼻音,你说是小时候鼻炎的缘故,可我听着却很喜欢。没有鼻音,也就少了那种锐利的“中气”,软软的,很舒服。唉,和你说话我就像哑了火的炮,连笑声都收敛了不少,只敢和你轻悄悄的说话。
昨天又和你在自习室不期而遇,你知道否,我先是眼睛看到你,却是用鼻子确认了你。因为满屋子都是熟悉的气味,你的气味,独特的香味。我说我现在能嗅出你了,你可不要受到惊吓,兴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气味,这也不并非我的灵敏,因为周围人的气味我丝毫没有察觉,也许?我嗅到的是爱的气味?那它也太好闻了。
然后我的目光有多打量了你一番,自上而下。你伏着身子看书,压根没注意到我。你绑了一个大大大大的麻花辫,从背后一直垂到腰际。辫子下则是毛衣,又是毛衣,花花绿绿的我竟看不灵清,总归还是好看。但不知为何你这般造型会让我想起《一条大河》,像上世纪的浣纱女青年,麻花辫、温柔贤惠、乡土气息,这些词倏的全冒出来了,不管,也不管土不土,总之我很喜欢,尽管没有橙灰毛衣和碎花蓝外套那么喜欢。
哎呀,我竟忘了我最想写的,就是那天坐在KFC的软包里,我发现你的嘴角有一抹火龙果的红渍,就示意你去舔。然后你伸舌头去舔,结果很为难的说,“噢,舌头太短了。”这一幕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短短的舌头刚好够着嘴角,心里有些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俏皮可爱。这大概就是漫不经心的美的最佳诠释吧。
后记
以上是那段日子一些遐思摘录。在打字的时候,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空,既陶醉又害羞。
我删去了许多呓语,毕竟那只是我辗转反侧求之不得而消化心力的文字,不便释出侵扰诸位。从这精简的摘录中,我想诸位对一个情思萌动的少年有了大致了解,如果诸位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那我就更加欣慰了。
他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小鬼,在爱情中,不免夹杂一些似是而非的想法。我向诸位公布这些,只是为了忠实的记录情感(同时显摆一下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文笔)。至于其中不得已附带的想法,仅博诸位一笑,大可不必较真。
23年秋分
昨晚读《我与地坛》一书不禁出神,一股气读完了。
书末的那篇文章中提到了《写作的零度》一书,巧了,我最近也正注意罗兰巴尔特的书,没想到读了几页就作罢。原因是文字太晦涩,如是,史先生也觉得“汉译本有些磕磕绊绊”,其实不是译者的错,而是法国学界的习惯使然。然而尽管语言表达鸿沟难越,但其所表达的思想如云彩般飘来,飘进读者的心中。正如中国古语,“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为了领会书中意,更主要是读者能设身处地地站在作者的角度思考,处境相同,心灵自然相通,思绪则相闻相见。
零度,这个词用的是再恰当不过了。它意味着什么?是起点,是初心,是一切行动的原动力。写作的零度又是什么?更对于史铁生来说,不是谋生的手段,不是病隙的消遣,而是他在受命运捉弄后用以拷问生命意义的方式。他的双腿限制了他的活动,却也在另一种层面上让他能更好地把坐着静静思考,思考为什么上帝让他活到最狂妄的年纪,又在这时夺去了他的双腿,并不时地写下心得,遂成了一部浸透着生命哲思的书。
零度,零度,抛开将来的种种,一切回归本心,史铁生曾与一位朋友交谈过,问他最初写作的目的是什么,他笑了笑,害羞地说:“为了我的母亲,为了让她骄傲。”出名人人都想,人毕竟是人,无论在哪儿他都需要被关注。我也有这种念头,我写文章时,心里总会有这样一个矛盾?我写给谁看呢?说只给自己看未免也不甘心,我也想得到关注,但我又不希望得到过多的关注,也许它就像我的传家宝一样,留传给我的子子孙孙,仅此而已。我常感叹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未加筛选的文章作品充斥周围,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作者,动不动写些快餐文学,难以回避,令人作呕。我也不愿作一个贸然传播自己作品的人,以免带给别人视觉与思维上的不适。
说回到出名。功名心太重,便让人迷失,选择生活在别人眼里,为别人而活,甚至将生命的意义都建立在了别人的目光上。如是,心愿就变得狷急和焦烦,人安定不下来,更容易遭遇失败,因为身上的包袱太重了。
因而我们要回到内在的真正的本心,在那儿,零度不受任何干扰,才称为真正的零度。它不存在于外,只属于个体自己。我很赞同史的看法,写作的零度是探求生命的意义,其实不仅写作,人所作的万事不都是如此吗?生命本没有意义,生命的意义是在探索的过程中逐渐成形的。
如果说世界最终都是要毁灭的,我们便是为当下而存在。其实生命是荒诞的,就拿我们自己来说,我们无非是由无数个原子分子组成的大系统,这些微观层面无知的个体,它们行动的目的何在?他们又为何极力维持自我的低熵状态?从起点来说,是一次偶然,从偶然之后,便是必然,一旦产生,生命的洪流就生生不息,从远古冲向当今。
生命不曾探寻意义,直到它演化出意识。生命迟疑了,它不再进行最简单地应变,而是反应。一股力量开始抵拦生命的洪流,叫它规约拘束,循着计划的航道。意识,对我而言,就是对行动的制约,使生命不再见事行事,而是见机行事。它能够或多或少地在“脑”中推演未来,以期执行最适之举。
然而人类的意识又更高了一层,他要思考意义,思考一个原因。为什么?这一定是这世间最常问也最难回答的问题。是什么与怎么样都是对客体的发问,它的回答便是对客体的描述,是确定的,撇去语言的描述不谈,客体本身便是最好的答案。但为什么有吗?没有,为什么的回答是为了将客体的描述编入我们的逻辑之中,使它符合我们的理解(而这种理解常常不遵循客观实际,而从我们的期待出发)对于那些回答无定论,或是难以回答(因为没有证据或证据缺乏说服力)的问题,我们束手无策。(于是出现了哲学,它更像是一场辩论而非一个课堂)而我们习得祖先的习惯,“谨慎”的天性让我们总要在做一件事前先思考它的意义,想通后再决定是否行动,如何行动。
而生命是个大问题,它涉及到了本身,这个问题——存在的问题,直指问者本身。仅仅思考是无法得解的,因为因果不是臆造的,而是行动中的事实的决定。尤其对于生命自己,全部依赖于自己的行动,因而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必须在行动中实现。
零度,实在是太特殊。旁的问题,主为己,客为物,答案就从物体的实验中寻找。对于零度,自己是施验者又是受验者,而我们又习惯于单纯的思考,这样无法解决问题,我们需要同时扮演好受验者的角色,从而在行动中反思自身。
零度是个十分基本却又太过深奥的问题,我想我已找到了应对它的办法,就是在自我互动中尝试解释它。
今天,霍金死了。我却很想像 Camus 一样在后面加上一句“也许是昨天”。这样这个句子似乎就成了一句自言自语。这句话本身似乎有某种魅力,诱惑我揣摩它。
然而我并未画蛇添足,可单就这六个字,也够人们玩味的了。经学家说孔子述《春秋》,其文之简,只叙事,不发论抒情,其志却一览无遗。我不敢妄议孔夫子的动机与其中寓意,却对文字的深意与它能携带的情感大为惊惑。我真的无法做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出这句话吗?
我是刻意的,因为如果一种感觉不够深刻就无法将其化为语言。我所知道的,是霍金死了。我对他的了解不如牛顿、爱因斯坦、玻尔,与他的共情不如王勃、史铁生、Dolores,甚至不如只有萍水之缘的余光中。因而我咂摸不出任何情感,为他之死这句话配上任何情感,亦或我想借这六个字表达什么“奠念哀悼”的心情,都非我本意。可我发现,单纯叙述此事是多么困难,不如沉默以表达我的无感。
我的困难实则源于人们对习惯情境作出反应的传统。婚礼喜、丧礼哀,对关系至密的亲友产生这样的感情不足为奇。但 Camus 笔下的默尔索也无动于衷,他想告诉我们即便无动于衷也不足为奇。对至亲至爱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与我素昧平生的另一个人呢?哪怕是再伟大的人,若只活在别人口中,那也只能活在我耳中罢了,带给我的感受恐怕不如我的一粒耳屎真切。且先莫笑或指摘我的冷漠。感情是无辜的,可我们习惯于将它归因于态度与道德,以至于未对母亲之死表示悲恸的默尔索沦于“道德败坏”的罪名——我们无法对感情负责,它是脑中的一团混沌。我们表达出的感情,是理智加工的产物,它合理却并不一定合情。我想,责任的适用范围也就到理智为止吧。
所谓合理,是一种约定。它使人们表达的情感不至于如同它的源头一样难以捉摸,以致在外人看来觉得“乖戾无常”或“不近人情”。为了社会交流的方便,人们以惯例表达情感——这种情感是社会化的,而非“内心的感受”。因此,发布在网上的那些悼念霍金的动态,就其反映内心的感受而言,几乎不比我深刻多少。
她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我正在读书
不经意间抬头,她投来的目光,和我对视
我摘下眼镜,尽是她朦胧的身影
她在笑,悄悄融化我的心
她本是飘过,一袭白纱
款款而来,清秀脱俗
如此干净的面庞,驱走我心头的阴霾
浅浅的微笑,别有深意
是笑我的失措,还是痴呆
抑或洞穿了我的心房,笑我的无知
我这样的头脑在这自然的反衬下显得渺小而无力
她踱着步子,不急不缓
步伐沉稳,又带着几分轻快
轻捷又不失庄重
她依然注视着我,我在注视着她吗
她依然在笑,伴着深邃的眸子
她一眼看穿了我,我看她,只是无尽的深
她依然踱着步子,是自然的节奏
我的心跟着她起伏 ,沉入无比的安宁
她其实早已走过,不知谁拨慢了时钟
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恍兮惚兮,我带上眼镜,
惚兮恍兮,世界再度清醒
暖光
灰影
白墙
跳跃的飞虫
漫无目的
我讶异它在北方也有分布
正如它南方的远亲
永远这么痴呆在墙上
扇它也不走
轻易地拍扁
久之既倦
无害让它失去了存在感
却意外得到了保护
这细物若有什么阴谋
怕已赚得所有
生活在快节奏的社会,一切都讲求效率。什么是效率?简单地说,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最多的事情,哦不,应该更严苛些,完成最多的有(意义)的事情. 结果呢?我们大多数情况下以量的评价取代了质的评价,而这样做往往是片面的、含本逐末的,我们向学生灌输了很多知识,然而真正激发他们兴趣的又有多少?我们学生掌握了大量的计算,然而理解其中思想的又有多少?大至国家,各省市的GDP往往都十分可观,然而其中属于创新行业的有多少?属于血汗工厂、烟草公司的带血带病的GDP又有多少?“舍本而逐用,虽能喧嚣一时,终难行远。”
我们从人人嘴上说反对功利,却人人都落入功利主义的窠臼中。这一问题最大便体现在一句近乎成为了口头禅的话:“有什么用?”而出现这一现象,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功利化(以致它侵蚀了我们的根本逻辑和语言生活),致使我们总是透过功利主义的眼镜看待一切,而一切事物都因此被染上了功利色彩。我们仿佛成为了一台计算机,在执行一件任务之前,总是拼命的地计算着它的“有用程度”,于是一切都围绕着“有什么用?”这个问题,紧紧不放。
生活因此变得麻木不仁,生活被任务化、程序化了,在做所有事之前询问那个中心问题竟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我们是否开始反思,所有的事物,真的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吗“有用”或“无用”吗?
对于学生,“刷题”就真的是“有用”吗?“运动”“看小说”就真的是“无用”和“不务正业”吗?事实上,这些事物都有它们的用处,我们只是片面地判断了它们的“物质用”“直接用”,而将它们划入了“无用之物”。
常言道,读书可以陶冶情操,种种课外活动也都是如此。而对于我们,这些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因为它们见效不快,于是放弃了。不是没有能力和机会,竟是我们没有耐心。可是,惟有它们能使你平静,放松你一天铆足劲奔跑的心。我们应该学会耐下心来,去做那些“精神用”“长远用”的事,这样,也会一并解决只重结果却轻过程的毛病。
其实哪有什么无用之物?一切都取决于我们对它们的看待方式。我希望将来,学生不再被要求只做那些对学业有用的事,却也鼓励他们多参与课外活动,促进他们的全面发展、人格健全。
我突然发现,那些晦涩的文章不是翻译的问题,而往往是源语言本身的艰深性。
而以往遇到难懂的文字时(哲学方面),总认为哲学家有流畅的表达能力,晦涩的部分总是翻译家的矫造,现在发现并非如此。
译作,尤其是法国的哲学译作,普遍的地携带一层晦涩的面纱。我读过“我知道什么”系列的三本书,无一例外半途而废,那时一直以为是译者的水平拙劣,直到在另一本书上看见麦克斯韦的评论:“法拉第以其…从而避免了法国思想家的方法。”而最近读的另一本《符号学原理》,译者在前言里交待了法国思想著作语言的“诡异”。于是我意识到了法国思想界这种危险的风格,在向那些贸然批评的译者致歉同时,我那些必须深刻抨击这种流行于思想界的“故弄玄虚”之风弊。
请原谅我的针锋相对,法国作为大陆文化之代表一直在文化领域同英国较劲。一些同义的表达非要生造另一些词作替代。最初的本意是好的,是为了厘请术语和日常生活用语间的混乱,可到后面就变了味,变成“术语癖”,迂腐铺陈辞藻。
观念的传达自然是基于语言的。过多的生造词表述,不符合语言习惯就无法帮助学习者的思想。这考验表述者的能力,能否将头脑中的思维表达/翻译成通俗的语言,而非恣意使用冷僻怪异的生造词。这就好比是强迫环境来适应你而非适应环境,绑架了大众的思维。
这种流弊很大程度源于拉丁语系的易塑性,从词根中,从缩写中,从片段中拉出几个字母,拼拼接接凑成新词,这过分容易了,从而丧失语言的高贵性。语言是不应任意修改的,也经不起这样。就像法律体系的不断完善有立法与司法解释两种方式,为什么我们更倾向后者,正是因为法律要用相对的稳定来树立它的权威,而语言同样需要稳定,因为它是全社会的共享,我们应向语言中编入更多的义项而非像加佐料一样东添西凑,那样只会让它得臃肿而无用。
法语就受了这样的糟蹋,不断加入自以为高贵的新词,却脱离大众脱离实际,结果反而变得无人问津,即便是宝藏也被永久尘封。
在这方面,汉语做的是相当出色。由于文化的庞大与系统,任何细小改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以免破坏整体的和谐。就算做不到画龙点睛也决不能画蛇添足。一粒老鼠屎是真的会坏了一锅粥的。我们对待这份遗产心存敬畏。诸如徐光启、李善兰这样的数学家,在引介外国数学概念时并不非简单音译,而是联系在深刻地理解这些概念之后,联系汉语的特点,在不触动体系原本完整与工整的前提下,发明出新词,而这些恰新词,事后被证明与原来体系完全兼容,非常恰当。好的翻译可以与接受者的思想无缝接合,极大地帮助概念的吸收消化,而对于基础性的概念,这点尤为重要!
这种深思熟虑不无原因。客观上,汉语相对保守与规矩,容不得我们的不当、过分修改,否则一个人模狗样的词出现,人人用不习惯,久则弃用,自然淘汰。主观上,我们对于汉语的敬畏与尊重,道德般约束着我们,不敢有丝毫亵读。
似乎那些小成的半瓶子学者们,为了显摆自己能 力,惯用华丽的,极尽多样的词藻堆砌文章,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掩盖了重心, 让人通读仍摸不着头脑。真正的语言大师能用最适宜的方式让外行人(科普对象)肯听、想听、听得懂。故钻词藻之工之巧,免不了偏狭小气,难成气候。
我当然不是否定那些散文诗歌,那些文学性的文章特色、重心在此。我所针对的就是科学性的文字,既不能太枯燥,也不能太华而无实。用平实的语言生动地讲出道理,才是最高水平。
其实本没有什么艰深的道理,只有艰深的表达。
传情达意汉字最宜
再抽象的概念,必然源于感觉(不管经过多少层抽象后)。如果这抽象概念的本身就用一种有能引发人们感觉的语言表达,那么概念自然融会于心。
没错,我说的就是汉语,作为世界上寥寥无几的表意文字,不知胜过表音文字多少。它直观形象富有图案美,每个汉字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因而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每个汉字都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文物,它承载着万千年的风尘,饱含着一代代中国人(使用者)的情感。它们三两组合,生发出更多更丰富的意象。
中国自古崇尚自然,这文化也浸润了语言。汉语是最自然的语言,是人类从自然那儿继承的天书。仓颉造字,观象而作,把自然翻译成文字,用自然作我们思维的载体,而一切道理均源于自然,用自然的语言描述自然的下载,当然名正言顺。
对于前文所说的翻译问题,我再做一些补充。
原本我对我国的翻译事业是自信有加的,因为他们不但是外语大师,更是国学大师。只有对本国以及外国文化都有深刻理解,才能做翻译,而且我认为,前者更为重要。
而现在恰恰相反,做翻译,似乎只要外语功夫好,再有稍不错的汉语文字功底就好了。谬矣。我们要求外翻译人才精通外语,是担心他们不能准确理解源语言造成差错,而事实是即便理解了源语言,自己却很难将其转化为母语,无法做出优秀的母语表达,无法将意思传达给阅读者,同样是失败的翻译。
你可能会说,我苛求了。我想说是我们的教育失策了。我们重心抓错。如果我们从小学宣扬国学教育,不求人人成为国学大师,但至少人人都将比现在对国学有更深刻的理解,翻译者的能力自然提升,对外国著作的引介工作会更好,从而促成良性循环。
我们狠抓英语,原因在哪儿?打怕了,输怕了!近代吃西方列强那么多大亏,于是学技术学制度学西方文化。近代西方的科学是强,我们要学,但也不至于文化也强吧?我们全盘的否定了自己,就等于是再一次的战败,胡适还曾提过废汉字,差点连最后的一座精神圆明园都失去了。
西方科学是强,但我相信中国文化与科学的结合,才是自然所归,才是最伟大的结合,并终结当代之黑暗。
西方的科技事业一直处于领先地位,自而它们的文化对概念具有主导权,我们的科学习有时并未深回便直接轻率的地翻译了这些名词,殊不知它们与我们的思维方式格格不入,要对它们进行审察与再发现,重新给出我们的命名。
我们要以由我们文化孕育的思维重新理解,而非搬用。
因为习惯性术语,我们必然会不适应新赋予的命名。这时得如普朗克所言,让后来的年青人拥护新主张,而不要苛求老辈人,不推翻这种惰性,键盘就永远是最低效的构造。
人们总是抵制那些新的,哪怕正确的事物,不要害怕,时间会让反抗者死去,社会将新陈代谢。
后记
事实上对中华文明的全盘否定与历史虚无主义在八十年代的《河殇》拍摄后达到顶峰。
近来迷上了魔方。
很快就学会了复原,毕竟只是单纯背公式。可我不知道原理,心中甚为郁结。
魔方是一种对称性的浓缩、下载,充满奇趣和魔力,但是没有群论,我无法驾驭这种对称性。
对称意味着在施加操作的情况下保持不变,这个不变量与对称操作是紧密相关的,而这操作便也预示着一种对称性。
对称需要从不对称处欣赏,复原魔方最快的方法是什么?把它扔到一个黑暗处,颜色不再显现,于是无论怎么看,魔方都是一致的。颜色不加区分便造成了这种对称性。因而最高级的对称便是虚空。然而这是我们无法观察的,只有颜色的分化、感觉的分化,我们才可以考知这种对称。
这是无中生有的道理。
鲲在逼仄的北冥中
动弹不得
充满他幼时遐想的世界
如今已至尽头
他想离开这世界
去那片未知的天空
听过路的飞鸟说
上面看不完的风景
小鱼慌了 劝他留下
你若离开了这世界
这世界就离开了我
水笑劝他留下
我柔弱的身躯
勉强载得你
那比更无力的空气
又怎能举托
飞鸟说
我上窜下跳不过几丈
即使能飞也不能久留
翅膀再大也难驾驭
你又何苦
鲲不语
凭他亘古的历练
化出一双翅膀
他不急着飞
他在做准备
他每天向上跃起一丈
扑朔翅膀三千
北冥从此天昏地暗
不得宁息
鱼儿说
够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鲲
他以前是世界的全部
现在像个莽夫
水说
停下
我每天被掀起几千的巨浪
头昏眼花
你却还在原地
飞鸟的子孙说
这莫非就是祖先口中的大鱼
竟有一对扑水的翅膀
累赘怪异
鲲的眼
在巨浪中磨出锋芒
鲲的鳍
在腾跃中踏成了掌
明天
他就要出发
凡事必先正名
他默念
名己以鹏
鲲的外壳褪去
沉入海底
鱼儿发现了
扫得一干二净
现在只有鹏了
他一跃而起
一飞冲天
飞鸟子孙的子孙前
出现一道气壁
啊呀
诡异
一切都远离了
只有呼啸的声音
鹏忽想起飞鸟的话
原来这就是风
鹏看见了更多
更渺远的深空
回头是北冥一滴
渺小的竟藏下原来的自己
天空从岑寂中惊醒
啊终于
混沌时许下的契约
兑现于
来自北冥的讯息
我常寻着一只鹿 在梦里 在日间
她出没不定 亭亭玉立
我远远地窥着 在草丛里
她间或抬头 佁然地立
昂首 矫健轻盈
俯身 可爱秀气
那温婉的面庞又透着股冷峻
可望不可即
那眉 那眼 那唇 那鼻
五官间说不出的匀调
沁人心脾
都说鹿有灵性
那魅影常在我眼底明灭
从那以后
我召回了猎狗
把猎枪藏起
我不愿破坏
天赐的美丽风景
Born with a wisdom mind
Live in a wonderful world
Stand out from long-lasting game
I am the amazing one
Plainer than the tiniest cell
Greater than the whole cosmos
Only for the idea we own
Make us impressive
The stronger the ability is
The bigger the duty is
To serve the world
Devote heart to human being
Whatever the trouble comes
Believe in one faith
This is Amazing Me
河面上是冰
河面下仍是
川流不息的心
我该怎么办
纵使我身在此
心也随你飞去
如若将我送至
永冻之地
我炽热之心
仍搏动不息
如若将我投入
极寒之水
我光亮之心
仍收缩不停
我心时刻
顶撞我体
我心处处
放焕真金
形已散去
心系万方
你的影
萦绕我的心
你的容
融化我的心
我无法平静
似火般热烈的心
我愿挽留
似水般温柔恬和的你
多么荒谬啊
水给了火生命
火却无法报还
接近,意味着竭尽
可我想接近
就算在这世上消失
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样
我便与你
融为一体
一早从明媚的晨光中醒来,心中不由万分欣喜。
肌肤仍感受着草席的微凉,眼睛已收到太阳的问候。
我立马想起了你。
就像光,穿越了上亿公里的宇宙空间,来感召我。你从我脑海的最深处、心的最底层突然浮出,让我万分惊喜。
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挚爱。
然而你并不存在,这并不可惜,若是你可见可闻可嗅、可触、可感,便会玷污你的完美,我不要你沦为实物,宁愿你是我心中的一个愿想,一个念头。
你同我唯一的沟通便是思维,唯有我竭力地想象,才能窥探你的真容。
你是我心中的至善至美至真,是永恒,是无限,是完满。
我把所有的光明都赋予给你,纵使这世上再无净土,我为你在脑海中存留一方。
我愿搜罗所有赞美词来献你,可还是不够,不够。
于是我昂首健步,为了看见你
我思绪如飞,有你的勉励
面带笑容入梦乡,因为心怀你
你是自然,我无时不刻敬畏着
你是殿堂,我每日朝圣的地方
你是书,我唯一贪求的东西
你是灵,我值得自豪的
你是生命,我充满惊叹的
你是世界,我沉醉的
你是概念,我念念不忘的
你是规律,我充满好奇的
你是国,我准备随时献身的
你是家,我眷恋的
你是他,我钦佩的
你是她,我爱慕的
你是我,愿一生苦苦追求的
你是光,令我想起你的
你是你,我心中的那个独特的印象
即使她是再虚幻的美
我也将永生永世追寻
即使有万般阻挠
我也将直前无畏
虔诚的信徒呵
风尘仆仆
不远万里
来到这圣殿
终于亲临于前
山路的颠簸泥泞
水路的浮沉摇荡
旅途劳顿 一并洗去
受净于首顶的神光
可知这一路
沁满多少苦泪
惟心受指引
笃志不移
长跪于山路
落英铺华
把虔诚祈祷混入
微醺着湿露的新土
用心嗅息蒸腾的回复
游蚁般的信徒
携簇汇聚
从下景仰
俯视万众的自然
人需要借助仪式洗礼自身,需要借助黑夜反思自身。
元旦夜恰是二者兼备,我再度陷入对过去的深深道忆中。
三巨头在灯光与歌声下又度过了一年,高中的最末一次,结束了。而2016呢,总算来了。
没错,2016是场人生中的大仗,高考是横亘着的坎。梦想与未来交织在此,守候成功的到来。
每一年都以沉重的面貌在记忆中完美收关,除旧迎新,岁月是载着巨石微波,愈流愈远,流向记忆深处,留下身后回荡着的叹惜的气息。
我在这万分然惆怅之时,竟不幸回想起岚微。在PPT上看到她那张于我而言曾经特殊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照片上的她仍那么清纯可爱,勾起我深深的哀伤。为什么要我喜欢她?远远地欣赏,其实最美好。
不禁让我想起我们不再联络的原因,学业的繁重,思想的藩篱,未来的渺茫以及日积月累的错误臆想,霎乎全部冒出来,打的我们哑口无言,直不起身。最后,我有些粗莽的直接删了联系方式,从此杳无音信,她像梦一般形成,又如梦一般消失。
因为我们都无法接受我们一手造成的现实,我们只是喜欢我们印象中的对方,而缺乏了解太久之后,再次认识等于一点点发觉自己美好印象的垮塌,折磨而后悔。
似乎前两天还在商讨“不要分手以后成了宿敌”,现在就已经“分道扬镳”了。没说别的,一切都像迷梦一般,我梦一般开始的2015,也必在梦中结束。
而这是必经的经历,这是我们共犯的美丽错误,不后悔,不可惜。
晚安,2015。你好,2016。
[不过仍是普通的一天度过了,但名称赋于了它仪式般的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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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绝外界讯息
在冥冥之中
回忆
你的脸庞
像一团朦胧的烟云
你的面容
如点彩的光影
你晶亮的眼
是粼粼的水波光
你甜纯的笑
是涟漪下的弋鱼
冥冥
冥灵
关于你的一切
永远辨不清的倩影
我在冥冥中
被雾霭包裹
我挥挥手
沾上微湿的露
清 爽
清爽即甘冽
甘冽入安宁
安宁于冥冥
我时常有这样的奇怪感觉,每个人都处在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中,而他正处在这个网的节点之上,被一个巨型的茧紧紧缠住。关系上的节点就这样难以分离,就像处在社会关系中的人会被这些关系牢牢追随。
这说明了个人是无法互相替代的,若可以,则必须全盘复制他周身的关系网,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每层关系又那么独一无二。
因而不妨说我们所处的关系定义了我们,我们想模仿别人,势必被他的茧所阻隔。因而我们只能按自己的方式活。
也许你羡慕别人的天资,那才是最无用的。天资乃定论,好比你身来就是人,总不可能希冀做一只鸟,而生来为人,就是你最宝贵的天资。
于是你羡慕别人后天的才能,这也是无用的,因为才能的培养是后天花费的时间经历而成,所以羡慕这般犹如希望时间倒流。你应想想,身边的同龄人与你分享着相同的时间,过往塑造了他的种种。塑造了你的什么呢?想必那也是你引以为豪,使你脱颖而出的才华吧,而这就是你应着珍视的价值,是别人无数双眼睛注意之处。相反,如果你查遍周身未获一果,那么你的过往确乎是白白浪费了,需要认真反省,审视自己的生活。而你也无需气馁,千万不要笼罩在“弥补”的阴影下,难望其项背地疲乏地追逐,而至大可以怀着顿悟的心态,积极地在自己的路上大步流星。举个例子,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中国有辉煌的过去与沉沦的近代,可我们的先辈就因此自暴自弃了吗?过去的时间既已蹉跎,就放下它,别把现在也搭进去了,过去是颓唐者的窠臼。
少男少女到这个年纪,都春心荡漾起来。
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止一次谈论过,而且我自己也落入其中。其实高一以来,这种暗暗的情愫一直存在,只想不到到了高三,事例出现井喷式的增长。
早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听一位已毕业的高三学长总结他高三一年的经历,他一直在强调一个重点,高三一年,他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花在处理情感问题上,其中包括自己和他人的。
有这么夸张吗?我想这种事情尽管很常见,但应该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毕竟,高三还有这工夫处理这吗?
我显然是没有确实地经历过,而事实是近乎如此。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我分析了一下,高三,是高中阶段人生最繁忙也是最枯燥乏味的时段,我们除了每天在题海中沉浮,势必要寻求放松的活动以缓释紧张的神经。
而我在先前也详细分析过恋爱带给人的新鲜感,就像一场探险,因而它成为了有条件者的首选。
此外,恋爱是双方参与的,好比一张契约(哪怕是暂时的),它能够暂时稳定你的状态,你漂浮的心沉下来,使你每天的充实过渡为另一种充实,使你充满前进的斗志,或许是一个约定。
陪伴是美好的,它化解一个人的寂寞;如果对梦想的热情衰减了,那么一个被分享的梦想就会使双方互相促激励鼓舞。我们说服别人的能力远强于自己,我们对自己的承诺远不及对他人的执行力。
于是这形成了当前学校(尤其是高三学生)恋爱的缺省模式,以学养爱或曰以爱养学,恋人本着提高学习成绩的愿望,结成学习与情感的伴侣,然而果真如此吗?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面临一个疑难,我与她/他的交往如何定性?是单纯的学习伙伴吗?抑或只是爱慕对方而以学习上互帮互助为托辞的自欺欺人的行为呢?
如显然二者成分都有,但一定不是采取其中的一种极端,这个问题没想通就会使你甜美的关系蒙灰,甚至结束它,但我不再想过多赘述。
当然这不是克服枯燥高三的唯一方法、但当你身处一个周围人的“轰轰烈烈”的情感氛围中,你敢会不动摇么?”当我看见周围的人都出双入对的时候,我的孤独感便愈发强烈。”你是否就是如此话所言呢?
因此我更想为那些所谓“孤独”的人指点迷津。或许你正苦闷于未能觅得佳偶,或许你正沉浸于因迫于种种压力而失恋的苦闷中,或许你正跃跃欲试而又有所疑虑,请不要盲目的投身于蔚然成风的恋爱中,那不一定是适合每个人的归宿。请不要叹息没有美好的感情,幸福或幸运,不经历不见得是一种损失。人生路上有太多缭人迷眼的形色莺店,但请记得你空谷中的紫烟。
别人的生活或许令你艳羡,但并不意味那值得去效仿追求。
「Y是三年的老情侣了,每天都和她分享日记;X是最近与她关系愈发亲密,走的是缺省模式;W就快到了天天晚上同她聊天的地步;Z自从高二受挫以来,正逐步恢复,算是从挫折中恢复过来,但情深依旧;L天天念叨着她,可逃不脱单相思的现实;而我呢,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我不适合这项活动,科学家还是“少私寡欲”吧!」
后记
现在看来,学生阶段的爱情更像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追求与相互认定,以及对现实不满的反叛。林黛玉的爱情理想就表达了这一点。
事实上,学生阶段的恋爱之所以纯粹,正因为这是它唯一的内核,这也应是爱情的本真面目。
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了,这一天来得坦然简单。
虽然没有去年那样多的祝福(但作为一个基本不顾人情往来的人,我已非常知足了),还是收到了更具意义的信与贺卡。
叶子总以他那稳重踏实的风格感染着全班的每一个同学,他也果然是第一个送我贺卡的人。不过这张贺卡我一直没舍得看,只是好好地藏着,直到今天才拿出细读。熟悉的方正字体,印刷质感扑面而来。经典的“王叶体”又始终透着一股王叶式幽默。叶子说他佩服我,我挺骄傲的,叶子还期待我有朝一日能登上科技创新领奖台,那想必真是骄傲的。
晚上的时候,全班都在安静的自休,忽然闪进一个黑影,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还没定神,只是接过了她手递上的贺卡,当我认出并轻声呼她的名字时,眼底只留下她得意的一笑——那是她成功制造了一个惊喜的微笑。
Q,那个印象里成绩好但心态不佳的女生,中考失利跌进华高,今天真是出其不意的给我写了张贺卡。猬急的笔迹和粗犷的线条看得出她的紧急,却同样感受得到字里行间迫切向我传递的两个想法观点:一是成熟,她改变了许多,是向我暗示她的心态不那么坏了吗?二是本心,她再三不要忘了本心与最初的友谊,惦念着同学情谊而不要变得陌生,这也是她再三强调的。
关于前者,我很欣慰,凡事看开,遇见最好的自己。也许现在你觉得高考决定了一切,就像当年你觉得那时创新班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以为天都要塌下来而事实上那只是你自己心头的阴霾,没有过不去的坎,风雨过后总是万里晴空。
关于后者,似乎很多人都同我提过这个顾虑。早在高一时,院长来二中看我,我有些沉默,不大自然——之后便收到了一张明信片,表达了她的泪丧,“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是她也当时对我的印象。我立马回信解释说我只是变得严肃了,而这也是我希望我成为的。(正如她后来扎上辫子,成为她自己模样一样)
我怎么会忘了我初中的同学呢?我曾并肩奋斗过的人们,对他们印象是迄今最深刻的,他们都静静地躺在我的遐一里,每每翻开,总是有新的感悟。
于是乎我十分激动地回了一封信,文思聚集的很快,两小时就写完了,我着重表达了对故友友谊的肯定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勉励。
这远非最后的惊喜,老伟哥为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一封信和一个3D雕塑玩具。其实我同他生日仅差了 十天,一月八日那天我写为他准备了一封信,谈了谈我们分开三年内我的大致变化,也说了些我的理想,另一个是一件风铃,原因是那天在超市逛时,他看见店里一个作装饰的风铃,就说他喜欢听风铃清脆的声音。我惊叹起老伟哥也喜欢这么清新的物什,又想起过两天是他生日,于是暗暗在心中作了打算。的确,我以往对老伟哥的生日,只是口头上表达了祝福,然而我心想这次应该要有些作为了,毕竟人生十八岁只有一次,况且是一个转折点。
果然再过十天,老伟哥就写给了我同样的礼遇,信我是期待的,而后面那个玩具出乎了我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同样是那天逛超市,就在听老伟哥说完他对风铃的喜爱之后,紧挨着就是一个3D雕塑玩具,那玩具是很多钉子样的东西,各插进一个圆孔中,把于掌按上去,接触手掌的部分就会出出,形成手掌的模样,我拿起那玩具玩了一瞬,惊叹于发明者的创意。简单而有趣趣。把玩过后遂也忘记,没想到老伟哥也如此心细,竞送了一个给我。
关键仍在于那封信,老伟哥说他不常收到信,也很少写信,然而我发现他的文字功底并不赖,也是推翻了我对他语文不强的臆测。那些都是肺腑之言啊,他对自己失败的事实并不后悔,他说他也体尝了我们的滋味,失败总是会来的,越早越好。这感悟在我失败时,妈妈曾这样安慰教导我,如今同样的话出现在了他的信上,我由衷高兴,这就是成长啊!在十八岁之际便领悟这个道理,怎能说不是恰到好处?失败能冲刷走你心中的虚妄,留下心中那个份坚持的信念历历眼前。
老伟哥说他把这六年归纳为十个字:“初中交朋友,高中学知识”。不得不说我也同样受用。初中的挚友不少,包括几位女生。高中朋友虽也不少也更优秀,但志同道合的还真屈指可数,女生就更别提了,几乎没有交情。
说到交情,母亲就说我“清高”,说我“看不起”小人物,我不以为然。相反,面对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我有一种深深地亲切与归属感。我确实心里总有为那些小人物立传的想法,就像冯骥才的《俗世奇人》那样,那种独特的风格叙事令我深深着迷。奈何准备不充分,迟未动笔。
而说到女生集体,我是实在同她们没有共同话题,有时还挺看不惯女生慢吞吞地做事,扭扭捏捏半天,当然也不习惯那种动辄称兄道弟,大发肝火的女生。我最欣赏那种沉稳踏实、不温不火的女生性格。毕竟思维方式不同,加之我的爱情观,一般的女生真是难入我“法眼”啊。尤其是高中的女生,我估计她们对我的称呼“毛爷爷”都有一种敬畏的意味。奈何事实既定。说我初中是跟女生交往还不错恐怕她们不会相信。
准确地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喜爱哲学数学等你认为高深莫测的事物便觉得畏离,我想说这些兴趣其实不分伯仲,这并不妨碍我们间构筑深厚的友谊,只是志趣不同,仅此而已。
后记
此次回家,见到不少故友。也有不少故友远隔关山、事务繁忙未能一见,甚是惋惜。
读到Q的场景,心有戚戚焉。不禁又回想起初中那个晚自习下课,她跟我郑重的说了三个字:“好 朋 友”。那恐怕是我第一次得到一位女生的这般的信任吧。
至于文中提到的遐一,这次回家没找着,只得下次再整理吧。
大道废,黄钟毁
纲纪乱,卫士起
恪守道义
苟己安服人
步步循道之章
天予我剑
快斩乱麻
予我拂尘
扫荡乾坤
经纶权杖
以镇妖魂
道不可亵
雷池不可越
卫道卫道
一呼百应
为天下倡
以身捍卫
以死明志
死生亦大
不及道义
纵使危楼崩坍
亦力挽狂澜
任凭利剑高悬
亦赴汤蹈海
千万人反对
我也在所不辞
对反思的反思
尽管题为反思,本文仍然包含着严重的错误思想,因而我不得不把后记提前,预防诸位产生的不适。而仍旧摆出这篇文章,因私以为这仍是一种普遍流行的错误思想,对各位有借鉴意义。
理论和实践并非一大一小,甚至根本不是两件事情,而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
“成绩不好是不够努力的结果”的结论,恐怕会激起大部分人的反感,当然包括现在的我。除了人的能力与知识难度不匹配,还有一点可能是完全决定性的,即唯分数论的应试教育根本的摧毁了人对知识的兴趣、把教育变成对自由意志的驯服和压迫,反而激发了对学习本能的反抗。对这一问题缺乏认识,曾经造成我对抽象的人性深刻崇拜,却对具体的人却不近人情。此处我不得不再次提及杭州会议讲话,它使我深深地意识到了脱产教育对我的毒害。
好久没有反省自身了。
每天刷题着实令人麻木,让我难以喘息,反省自身的种种言行。自己的言行是否失当,是否又让人不适?
我对某些人、某些事总是抱一种刻薄、批判的态度,表现出一副冷峻的面孔。这在一些人看来,我可能是个 tough nut & wet blanket。我一直以一种批判的形象示人,这让许多人误以为我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我这样做的大部分原因是我不愿与他人多费口舌。我曾经说“改变一个人的主观世界真是累”,那是时甚至有些目空一切,像祁克果一样,认为人民群众是愚味的来源。
我有时十分费解为何人们会迁就自己所犯的错误,并认为那是一种常态。譬如我的前桌就多次惊讶于我全对的作业(我并非以此自诩)。我问她惊讶的原因,她说总是会有疏忽的哇,我的回答颇带有完美主义色彩:这些题目都是人出的,必然是可解的,而且是能解对的,只有要你用心,而长大以后,我们面临的尽是自然、社会的问题,这些问题我们可能甚至连它是否可解都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挑战,如果连“题目”的复杂都无法克服,又如何组织思维面对全人类的疑问呢?
正是这点,让我认为学生成绩不好是不够努力结果 的问题(我指得的是学习而非考试,因为考试侧重时间上的集中性,而学习,只要你充分利用每分每秒,谁又敢非议你时间太长?而我认为,任何“题目”,只要用心,在上面花时间,必能迎刃而解。)这样,我对一些十分低级的问题,都不屑于回答,因为这一定是他们不够认真的缘故,我直接告诉他们,反而让他们疏于对最基本知识点的巩固。
另外,我在昨天的考试中读到了一片文章,大旨是关注我们身边的小生命,小事物。作者用他知青年纪的经历——那理想化的诗歌,那远大的抱负作对比,以展现他长久以来对这些切身实事的忽略,我发现这好像是是青少年的通病,正如歌德所言,青少年是理想主义者,而青少年活跃的野心又处在一生中最旺盛的阶段,命运在它们面前铺开未知的道路,他们极尽幻想,勾画最美妙的未来。同时他们拥有浮躁的心,让他们更多的仰望星空,去追寻那“大”,而真正忽视甚至轻视了“小”。 我们的经历也相关无疑促进了这种心态。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着重于书本理论知识的学习,这使我们的理论,或曰思辨能力很强,但却没有设身的体验,缺乏感觉经验,这是很枯燥乏味的。理论与实践,也是一个大一个小,我们都很排斥空谈的大道理,殊不知我们恰陷入这窠臼之中。
从此我要仔细体穿小生命、小事物了,而这也一直是我心中一个迫切的愿望。让那些道理闪开吧,我想我已经思考的够多了,世界观的进一步完善离不开亲历自然,我爱这自然,我迫不及待的亲近它。
',8),c=[_];function o(i,n,r,l,d,m){return e(),a("div",null,c)}const u=t(s,[["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u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0\200.md.DPd7ESO0.lean.js"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0\200.md.DPd7ESO0.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9543e326d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0\200.md.DPd7ESO0.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t,o as e,c as a,ai as p}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反思一","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反思一","date":"2015-11-28T02:36:49.409Z","length":"1221字","time":"5分钟","aside":false,"hash":-1161672592},"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反思一.md","filePath":"article/反思一.md"}'),s={name:"article/反思一.md"},_=p("",8),c=[_];function o(i,n,r,l,d,m){return e(),a("div",null,c)}const u=t(s,[["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u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js"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65a890146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p,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反思二","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反思二","date":"2016-03-28T08:30:40.735Z","length":"871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073132831},"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反思二.md","filePath":"article/反思二.md"}'),_={name:"article/反思二.md"},s=a("昨日参加了父亲同事的婚礼。
说来奇怪,在婚礼这种大型宴会上,我的神情始终是肃穆的。
我在想什么呢?但凡宴会,必有嘈杂的人群弥漫的烟气与燥热的氛围,我唯有躲开这些。四下闲逛,感觉在浪费时间,难以融入那种氛围。也许是因为这终究不是我的庆祝时刻吧。
我避开烟,害怕身体受残;我也避开酒,那会使我神智不清。单看看旁人喝酒失态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怜,尽管喝酒尽兴,但交流感情的方式多了,何必一醉方休,藉之以酒?若藉之以酒不正显出感情的单薄么?
洒桌上的那些调侃,我都不会很自然的回应。诸如当官发财之类的,我一概否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违背父辈的志愿,通常是被矫正的,好在我有一个开明父亲,但我却让父亲的那些朋友们碰了一鼻子灰。
父亲是属于电力大家族的。电力真是个庞大的体系,如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父亲的同事们,子女多半读了电力专业,其中有的是被迫(成绩不好,但父亲在系统里上班,毕业后安排进系统方便,有个照应),有的是夺志(成绩好,想读所爱的医学专业但难以违抗父命选择电力,同样因为父亲还在系统里,找工作不用费心),有的是狼狈(本顺着自己的爱好走,失败了,迫不得已借父亲仍在系统,安顿进来。但这却被作为“叛逆”的典例,作为“老早就选电力不省去了诸多麻烦”的反证。)
我看见这归宿,油然感觉到一股恐惧——看不见出路的恐惧,我仿佛看见一个“放羊孩”式的死循环。在父辈的劝说下进入电力系统——成长为父辈一样的人——劝说子女们进入电力系统——?我不是单纯反感电力,我只是觉得无论什么一旦陷入这种无穷的循环,难道不令人感到恐惧么?
而劝说他们进入电力系统的缘由,在于这个铁饭碗的种种优点——安稳,不至于失业。也许一个老人家是需要一个安稳的生活,害怕周边有什么大的变故,然而一个乍满羽翼的青年,直接让他接受这无挑战的生活,那么天赐予他的旺盛的精力又作何?是为了被一点点磨蚀在办公室中吗?坐在这儿,20 岁的人仿佛能望见自己 60 岁的模样,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到贫瘠的土地与森森白骨。
这就像一块免死金牌,你世世依赖它,也世世被拖累,无论如何,我都要冲破这颗棵大树,它太大了,以至我接收的光全是经它滤过的,温和却并不真实。
其实这也略微表露出我的心志,我尽管喜欢教学,却也不把数学视为终极目标,我有更宏伟的计划,幼年时那种辉煌的想法从未熄灭,抓住机会,将是它迸发的日子。
我不愿在哪块领域驻足,作永远的知识流浪者。
",11),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t(),p("div",null,c)}const T=e(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lean.js"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e079acf30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17\215\346\200\235\344\272\214.md.CF2Y6Bk6.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p,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反思二","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反思二","date":"2016-03-28T08:30:40.735Z","length":"871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073132831},"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反思二.md","filePath":"article/反思二.md"}'),_={name:"article/反思二.md"},s=a("",11),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t(),p("div",null,c)}const T=e(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44\234\350\214\253.md.DxoKvZiH.js" "b/assets/article_\345\244\234\350\214\253.md.DxoKvZiH.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f74e5ebc8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44\234\350\214\253.md.DxoKvZiH.js" @@ -0,0 +1 @@ +import{_ as r,o as e,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f=JSON.parse('{"title":"夜茫","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夜茫","date":"2015-09-27T13:29:55.579Z","length":"1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69558713},"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夜茫.md","filePath":"article/夜茫.md"}'),_={name:"article/夜茫.md"},s=a("夜下的博文楼
笃静笃静
头脑中的思绪
从笔尖流出
夜幕下的原野
茫茫无光
我在暗夜中
向四方奔跑
黑只是无尽的深
是极远的空
也同瞑目的色
没有远近之分
黑是对无知的恐惧
静是对隔绝的慌乱
然唯有此时
念向内看
心中是一片荒芜
却盛开思维之花
天空是一片漆黑
却布满你的眼睛
大地是一片静谧
却充盈你的声息
上下四方求索
只为从混沌中
片刻不停
追随你
无名的阴风
将热气逼得惊惶
四散入浮躁的角隅
它混入颠倒的头颅
鼓躁着混沌
任凭它将搅起波澜
煽动着暗昧
神将天染上可怖的灰
警示的灰 诅咒的灰
那眨现的魅影
倏忽而东 倏忽而西
那扼制的愤怒
捶击出窒息的亡音
天帝取消了狩猎的禁令
四方的魔怪衔着恐惧
化身为迷离的浊浪
孱杂着凶残的血腥
一声号令
向苍黄进击
灾难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似乎得到了
正义的默许
这些诗未记日期。
既然遥隔千里
便只可在梦中相遇
分开了
却才觉着你的好
跳出所有利害
屏蔽所有关联
且容我安安坐下
细窥你的美
我的手指穿过
你的每一接青丝
抚着每一缕青丝中
每一寸温柔
我的眼投在
你的每一分肌容
品着每一分肌容中
每一微情愫
我的心嗅着
你每一瞬气息
贴着每一瞬气息中
每一抹清芬
试以我的灵魂
吻你一吻
放它上九天一游
近观闪烁星辰
星辰 又如你的明眸
我无论飞向何方
都逃不出你
你静静注视着
我脆弱而卑微的心
万籁俱寂
果如梦的神秘
你若要去
带走我的气息
试让我的灵魂
受你一吻
托你飞上九天
向上飞旋盘结
融合为一
空余我木讷的躯壳
呆滞地陪着
同样木讷的你
一齐欣赏
缤纷绚烂的客星
由我们照亮的
整片天空
这一天终于到来
我是什么滋味
忽想用手摩挲些什么
却发现我的心
早已献予
有好多话想说
也不及别离的痛楚
我默坐在藤椅
仰面冲着阳光
多么明媚的世界
无法自已的哀伤
我有何哀伤
我无法挽留
你一次次的徘徊
将我一次次搅动
我愿心化为死灰
葬送这美好
又苦痛的遐想回忆
我究竟在伤心什么
去罢去罢
我又能做什么
不甘默等你的离开
更不忍相送
命运如野马
我拦截不住
命运如流尘
我无法把握
我只恨
我们的相遇
既相遇 何相离
在这错误的时间
似一场美丽的误会
误会,误会
我不愿这只是场误会
我确乎用过真心
动过真情
然而一切即将逝去
我只愿这是一场梦
唯有梦的缥渺虚无
才可换回我的一丝宽慰
我只能不去想
一想便伤心
可望不可即的伤心
你可曾体会
我多么希望
当你捧着我的心
你可和他一齐跳动
一齐呼吸
情思如丝
绵绵恒长
微而不绝
我只愿你复归
我心中的那个美好
使我想起时
唯有甜蜜
然而我现在
想起你
无时不在
恍惚与阵痛
我想忘记
关于你的一切
可又怕变得麻木
我不想忘记
关于你的全部
可又怕陷入无尽的苦楚
我想
我只好夺去你的华服
让我的心酣睡
一年后再复苏
结束 结束
这是我予你的
最后的礼物
且让我静静
热锅上的蚁
是失了根的散兵
不愿做任何事
心难以平静
只因无名状的惶惶
只因等待中的心悸
像浮萍一样
被风吹得四转
飘忽不定
心疲神倦
无法欣赏天上的繁星
更何侈谈享受安宁
顿闭眼
便涌来四方的杂绪
顿睁眼
空余下一个人的孤寂
聊聊吧
你和我仍稚嫩的心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这只是沧海一粟
我上哪去寻我的美与真
我朝思暮想着你
我只想快些摆脱
这煎熬的青春
为什么我的心
忘不掉你
难道你潜入我的心
融得太深
以至我想终止
我也不知是喜是悲的缘事
却才发现
我爱你倾注全身
我可爱的岗微
休怨我麻木不仁
我也彷徨犹豫
只怕后悔万分
我可爱的岚微
犹念你甜甜的纯
犹念你弋鱼般的唇
犹念你空谷幽幽的声
犹念你清玲冰珑的神
我爱你啊
早已化你为美与真
我念你啊
好想抛弃这世与尘
我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我许愿要一场黑夜旁听的对话
只有你我的灵魂
我苦觅你不得
你非潜藏你的影
为何让我郁郁寡欢
为何弃我而去
心伤之时
用笔将乱念传导
心伤之时
以纸为冥想盆
愿各自安好
愿心想事成
我轻叩小屋的门
没有回应
第千次站在门前
我垂下叩门的手
明见着屋内的光影
我回头放弃
我在沙漠中彳亍
怕错过半点绿洲
多想俯下身喝水
却映不见自己的影
夜晚虽寒冷
也有繁星皓月
我翘首迷望
不觉其为画幕
既是画幕
何必去揭
看见破灭的昏黑
始致无知的幸福
情愿只见闻苍鹰的啸鸣
幻想它矫捷的英姿
罔知其凶残的喙爪
惊骇于心中的隐忧
虽见你的笑靥
隐忧仍阵阵袭来
虽见你妩媚婀娜
我害怕内心
别了
我要逃出这蒺藜荆棘
别了
我不安那罂粟欲滴
随它吧
纵使千人捧万人趋
我不能够
我深知那是我心中的蜃景
随它吧
纵使落英满山香芬弥径
我不会往
因为那是悬崖绝壁
随它吧
纵使沉醉于生长的甜蜜
我不享受
悔怍已晚时大梦初醒
随它吧
你只是留恋那虚妄的迷蒙
我要承受
哪怕真切的苦痛
过去的
像精致的玻璃却易碎
打碎它
看它在阳光下璘璘
怎凄美
不可惜
不过是你经历中
又一笔结晶
我拖着疲惫入睡,怀着失落醒来。
不安与难过折磨着半睡半醒的我,那些可憎的题目又跳入我的眼帘,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站起,四下踱步,无措地走,心头较着一口气、一股劲难以打消.
我踱出房门,疲惫逼着我躺回床上。那口气又驱走了疲惫,使我的心愈发的凝重起来。我感受到空气的燥热,仿佛把一切魔鬼逼出洞穴冲入我心房;四周嘈杂的蝉鸣,仿佛鼓噪着、牢骚着,撕吼着根植于它们基因中的世世代代的悲愤怨怼,它充斥着过去万千年的夏天,也将在未来万千年的夏天中延续。
我失落痛苦的原因就是我的高考失利了。我伤心至极以致无法落泪,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可曾体会?我以前最悲哀的事情是我劝父亲戒烟戒不掉,于是我在深夜中哭,哭得撕心裂肺但安静无比,因为我内心的抑郁可以立即随着眼泪、号啕释放出来,心中便不悲哀。直到我如今体会到心中积郁无法释放,郁火太旺以致烧枯了眼泪,才明白真正的大悲不是恸哭,而是无泪。
至此我才大概真切地体会到了鲁妈的崩溃。《雷雨》这部剧可以使人落泪、愤慨、无奈,但决不致使人如鲁妈那样欲哭无泪,其他的悲痛者,周萍一枪结束了悲哀,四凤意外陷入安宁,周冲殉情,唯有鲁妈和繁漪被巨大的悲痛袭倒,却连死的想法都未曾有过。于是终生身成为一件躯壳,为悲哀与疯颠所寄生。
当我知道我分数的时候,我非常惊讶,我感到汗毛上竖,汗水直冒。我脑子一片空白,唯有无措地踱着,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带着哭腔,十分无助。然后我开始质疑起评分的公正来,嘴里咒骂着,骂可恶的阅卷人。直到我意识到结果已定无可更改后,我就陷入一片沉默中,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都不想做,我的希望落空了,没救了,天大概是要塌下来了。等待时不安的痛苦让位给了失败后无助绝望的痛苦。
但是这无助绝望的痛苦很快又为新的痛苦所替代——自我怀疑的痛苦。自我怀疑乃是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如果一个存在毫无价值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而自我怀疑的痛苦是动摇存在之基的,是巨大的。
我不擅于考试么?我的能力不足么?我总是在关键情况下失败么?于是我对应试深深地厌恶起来,然而越厌恶越紧张,乱了考试的阵脚从而形成恶性循环。过度紧张致使我丧失了我的创造力。我无法在考试中表现出实力了吗?我若声称我有伟大的才智但却无法接受考验,这不很可笑么?我究竟是否有强大的创造力,能在数学上有所建树?
我怕我成了叶公好龙,考试令我厌恶学习,我学得究竟是试题还是知识?题目是必要的,那么刷题呢?我至今依然厌恶刷题,是我态度不够端正吗?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我错了还是考试题目错了,这个社会对脱产者的考察方式只有考试吗?不是。但也许这是当下最可行、最公平的方式了——大家都这么说,那么应该是自己错了,想来想去还是把问题归咎于中国人多资源少,难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因而只能设置残酷的选拔机制,将所谓的精英选择出来给他们最好的教育。事实上我觉得如果人人天生就受到最好的教育,最终培养出来的人才应该恐怕没有区别,这对社会而言是一致的,但于之个人可能便是命运的质的区别。
但这样想又有何用呢?个人在人类面前是毫无存在感的,历史和命运选定了一些人,另一些人只能尽力配合,否则便会被历史的火车甩出窗外,落入荒野。我天生就是一个梦想家,我有很多很大的梦想,但也许这些梦想都是由头等座的“精英”们实现的吧。宇宙的海洋万千年才会涌出一朵生命的浪花,人类的蚌壳同样万千年才会吐出明珠一颗吧。明珠难做,那么沙粒呢?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接受平凡,但也许就像叶茨一生都未追求到那个心仪的女孩,伟大也一生都不会眷顾我,那么五十年、一百年后,还是会有人坐在这里,怀着同样梦想,陷入同样的悲伤,会不会写下同样的文章呢?
萧伯纳说,“接来前人的火炬,把它燃得更旺,完好地交给后人。”一代代人的交替,火炬仍是,擎者已非,但前人的生命以精神的形式融入火焰,照亮这个世界,启发后人,便得永生。
史铁生双腿残废时,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如今遭遇了失败却也毫无办法,面对失败,我有过这些想法:1.必须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否则便白失败了,白吃了亏 2.也许这次失败了,下次就是成功。这些想法,都是奔着成功而去的——如果我等不到这成功的那天呢,如果一直失败呢?那么只好把失败当作另类的成功吧。我认为人失败的时候比成功的时候想的更多,毕竟人会想为什么会失败——为了尝试成功,但谁会想为什么成功呢?大概那些成功家为了复制成更多的成功总结出“成功宝典”吧。可这“宝典”不如失败的作用大。
如果梦想不能实现,那么就想象吧。至少我可以想象,用笔和纸构造一个文学空间,给梦想另一个形式。理想与现实不是重合的,你的大脑捉弄你,它给了你一个无法实现的理想,叫你在现实中痛苦,那么算了吧,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存在找一个回答,既然这个回答失效,咱就换一个吧。生这个命题不在于回答它而在于思考它,史铁生说:“我用纸和笔碰撞出来的道路是我想要的吗?是我母亲希冀的吗?我无法回答,我母亲更无法回答,然而每天的阅读与写作,我发现这样的生活不错。OK,那就不必纠结了。”(我没有尊重原文,而是照自己的理解复写了)
我觉得理想应该成为你我为实现之而为之快乐的事物,而不应成为未实现之而为之痛苦的事物。
生亦图乐矣,何念苦哉?
(其实幻想、抱负、快乐、痛苦就是18岁这个年纪的主题,我要是跳进这深潭,欢欢喜喜,凄凄楚楚,百般变化与感悟都能从中溅出来。要只是在潭边坐观,看潭里头的人嬉笑怒骂、欢欣流泪,对镜反观便也觉得置之局外,悠然坦然了。但总要先跳进去,才能出得来。就像渔舟上的苏子,不唱着“桂棹兮兰浆”,不吹着“如泣如诉”的洞箫,又怎能写下“客喜而笑的旷达呢?)
",17),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44\261\350\264\245\346\274\253\347\254\224.md.-hWa0q1c.lean.js" "b/assets/article_\345\244\261\350\264\245\346\274\253\347\254\224.md.-hWa0q1c.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a3877b1ca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44\261\350\264\245\346\274\253\347\254\224.md.-hWa0q1c.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p,o as e,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失败漫笔","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失败漫笔","date":"2016-07-03T02:02:21.097Z","length":"2042字","time":"7分钟","aside":false,"hash":-1865785175},"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失败漫笔.md","filePath":"article/失败漫笔.md"}'),_={name:"article/失败漫笔.md"},s=a("",17),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5\245\275\351\200\221.md.DwuSvMqq.js" "b/assets/article_\345\245\275\351\200\221.md.DwuSvMqq.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c98a6887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5\245\275\351\200\221.md.DwuSvMqq.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r,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m=JSON.parse('{"title":"好逑","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好逑","date":"2016-05-15T02:21:30.931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7485503},"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好逑.md","filePath":"article/好逑.md"}'),_={name:"article/好逑.md"},s=a("风披去你的身
擦不去你的影
云藏匿你的容
遗漏出你的姣好
你眼中的流光
散播我心
我的呼吸变得深沉
我的心跳由此刻意
我在不起眼的角落
偷栽上一束雏菊、蒲公英
我时常路过
万分留心
于是阴天的时候
我也能享受明朗的阳光
晴天的时候
就让快乐充盈
余自无名处,私栽两芳名
蒲公摇轻絮,雏菊浮光迎
天阴光满户,云朗空絮盈
待花修成日,邀子共佳期
瞧那最吵闹的
总是孩子
他们永不疲倦
因为好奇
大千世界
十万个为什么都不够
一朵白云就是一天的遐想
整日嬉玩
才不晓什么时光飞逝
原谅他们的执拗与好动吧
他们光临这世界
定需敏锐的感官与灵活的手脚
好在头脑中开垦这一幅世界的田园
人们总爱看看孩子
不仅因为可爱
更因他们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羡慕被时光换成了嫉妒
童心不再 青春将逝
还有什么可以享受
起初
什么都没有
忽然 我听见一丝躁动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声音
我很惊喜
挺好的 为什么不多传点进来
他们紧张地打开门窗
动听的、聒噪的都传了进来
后来 我看见一丝明媚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光
我很惊喜
挺好的 为什么不多透点进来
他们小心地拉开幕帘
美丽的、丑陋的都透了进来
再后来 我感到一丝温存
我问 这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情
我眼中闪着光
多好啊 我想要
他们坦然地打开心扉
爱恨恩仇 都涌上来
再后来 我发现一丝智慧
我猜 这是哲学吧
他们点点头
我说 我想看
他们按捺着喜悦
打开书柜
真理与谬误 都递到我手中
到最后 我发现一丝冲动
他们说 这是你的心
我说 外面是社会吧
他们眼中闪着光 还有人生
我默视着他们 他们默视着我
我跑了出去 没有阻拦
世界果然更清楚
同样也更污浊
我回头看着那幢房子
记下它的样子
一座被身上
一座藏心头
我从睡梦中苏醒,借着暗昧的光线冥思。
凌晨的鸟沸腾般欢快地叫着,其实它们一直那么叫着,不过一个卧在床上的初醒人听着更清亮些罢了。
距离高考还有39天,我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考后的分别。昨天生物老师提起最后一个月的课程安排,全班惊呼怎么感觉这样快,我埋着头在翻看别人的理综卷,在心中惊呼着。
白天属于奋斗,夜晚属于审思,白天属于执著,夜晚属于迷茫。[1]
我不止一次地体悟到、意识到、他人与我分享到——夜晚,当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连你的身体也安静下来时,你的大脑还不可抑止地运转着。不是由于过剩的精力,而是你阵阵的焦虑。白天的五色五声五味都谈褪下去后,你内心的独白出来占了主导。
其实这独白一直都在,不过孤独时更能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母亲说我对自己太严苛了,以至于总是不满意。怪罪这点那点,最终怪罪起这现实来。
我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考得差时,我浏览我的失误处,始终不肯接受这种本该做对的题目,总在心里盘算着,把失去的分补上去,形成一个理想成绩。若是考得好,心里不免以为这种试卷太过容易,好似又未能发挥出自己的优秀来。
考试的时候,尤其是做得不大顺利的时候,脑于会浮现很多杂念阻碍着我的思路。一想别人是不是也被这题难住了,或是别人是不是轻松地解出了呢。我才明白这又是那比较的心理在作崇,别人会做与否,做对与否,与我何干呢?我不过是拿更大的忧虑来暂时替代我当前的忧虑罢了,他人与我无关,我做好现在便够了。
我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把随笔本写满。
之前的遐一,二、三,由于我更新的需要,都是及时换代并留有空白的,而这本遐四,是四本中体量最大,但却唯一写满的本子。何况它生于我的高三,我迄今经历过并仍继续经历着的最忙碌的时段。
但我不想换本本子,情愿写在一张纸上塞进去。因为我必须忠实地记录我的一整个高三直到6月9日。而6月9日那考完的下午,我必然立即去商店,挑一本精美的本子来接替遐四。
生活的这种小成就才是最可人的,因为它既非高不可攀,也非人人皆有。
用现在的时髦语,叫早F晚E。 ↩︎
你悄悄推开我的心门
里面满是飞扬的思绪
你伸手抓住一片
一切都汇聚而来
我被你蒙着双眼
无声地四处寻觅
你怀着我的心
处处投下你的灵
不知多少次
和你擦肩而过
揉揉惺忪的眼
原来尽是幻
夜空中
你源源照耀我的心
山冈上
你绵绵抚摸我的体
你拢合双手
听我之息
你平展双手
撩起我的灵
你一头乌发
沉入黑暗
你一袭白裙
乘着光明
耳边回回你的音
眼畔脉脉你的情
你化为一汪泉
浸润我的心
你携着一捧云
荫蔽我的灵
你走离我的心房
随着万千缕思绪
它们钻入你的心
牵挂我和你
今年年关天气奇差,下了一季的雨不停,不像是印象中干燥的冬。
最近的数学小考终于上了 140,还是全班第一,有那么一点得意之情,学美术的同桌总算回来了,我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校长一个多月前说,高三有三个坎,第一个是过年前后,过年前后走亲访友的,很易浮躁,第二个是三、四月份,季节交替正是人疲乏之时;最后一个是五月底六月初,眼看高考的日子,心里忐下涌起各种思绪。
我们现在一个都没碰上也毫无感觉,但他说,等过了年,那种氛围就起来了。2016 了,你高考的大年!
最近又有颇多的事,令我十分感触。
中午总是用来休息,不管作业多少与否,统统推开。中午就是拿来看书、充电的。每天一小时,看书与休息看的书一般是科普的类的,知识性较强,在睡前看确更容易催眠,但不便于汲取知识,因而还是带着疲倦与不甘合眼。久而久之也有些乏味了,想要找些文学性的文字调剂一番,毕竟睡前还是适合读故事。所以最近在读《我与地坛》,当然不只是一篇文章,而是同名文集。
比起小说,我更喜欢读随笔,我更喜欢真实的事情,似乎我有了想象的凭借。真正的小说没读过几篇,其实就我读过的而言,小说也不错,但多是因为内心的成见而终未开始一篇。
说到史铁生,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作家。就他的文字而言,朴实但不呆板生硬口语化,丰富但不流于堆砌班弄,那文字能离你很近但不会随意到让你感到亵读,而是远远的又不致迷了踪影,或是拗口到如哲学文章(尤其是那些研究员写的),或是读红头文件般味同嚼蜡。他总是能自然顺利的写出一段,你的思路仿佛超过了你扫视的目光,提前预料到他的行文,但这行文又非笔直的大道,而是略有几个转弯,能让你刹住车慢慢品味这儿的灵活,这儿的奥秘。
读书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个声音随着行文念出来。刷网络小说一目十行,脑子里语无伦次,像啰哩巴唆的说着胡话;读艰深的名著,他就像学语的小孩一字一句的念;读迁腐的典籍,他像叽叽歪歪扯着废话,毫无意义。读史的文字,就像朗诵或唱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畅快淋漓。
再看他文章的内容,这与他的经历密切相关。一个身体不全的人才会意识到健全的可贵,也只有一个身体不全的人才对生命有着更深的体悟,他所注意的,恰是我们所忽略的,因而借他的视角,我们能收获不凡的深思。史铁生写得细腻而用情,这样不仅令那些身世与他相仿的人不住地叹婉,也能抹平更是遥远、置身事外的我们与他之间那条理解的鸿沟。我们自未经历过他的遭遇,却也能多少体会到他的感受,这便是一位作家的伟大之处。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王蒙的文字,从他著的《庄子的享受》中,我看到了一位逍遥的老王,那位遣词造句都得心应手的老王,飘飘兮若为庄代言,二者的文字都那么老道,要我说,老之活像卧吃蟠桃的弥勒,而史铁生则是身着白练的屈平。
十二月是活动最多的月份,学校一年一度的科技艺术节就放在此。不仅如此,各种社团的联欢、展示也在此。当然最大的重头戏当属年级元旦晚会了。一年中整个年级的狂欢也就这么一次,实在是难能可贵,但是高三嘛,什么都得例外。
早早地老师就规劝我们不要想着去看什么表演,老实地呆在班里做作业,所有活动自然都是被阉割了,连年级晚会也被改成了合唱。
前两天听见图书馆演出厅传来奋力的倒数声,班里的同学不禁感叹“年轻真好”,我们注定无法享受无忧无虑了,成长就意味着舍弃。
于是我开始忘掉我那想冲下楼的冲动。我在下午阳光中在走廊上踱步,望着远处操场上喧闹的人群参加着各种活动。高二的教室空着,我不禁想起高一高二的自己,越在喧闹的地方,越爱往安静地处走。我走在林荫径上,享受那种背后人声渐稀的感觉,享受周围闷热的空气渐渐清冷,享受漫无目的游荡,难道这就是人心深处的隐士心么? 这是一种反衬,我自在的漫游,回头看黑压压的大众,有一种逃离感,仿佛从一大堆围观群众中抽出身来,心也不那么悬着了,而是留由他们自己烦恼了。或说像隔岸观火,有那么一种安全、侥幸感。
也许我更愿在整齐的大众中做些不同的事。诸如在大众刷题时我看儿书或杂志,读进去了,有恍若隔世感。或像我现在做的,写写随笔,在大家都埋头奋笔时,一个人跳出来,寻觅思维的化境,而每每这样做时,回头看身边的各位,会产生一种奇怪悲悯感。
高三,确乎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了。
精确地算来,已不到半年了,明年的这时候,身边的各位早已各奔东西,就读各个大学,成为一名大一学生。
感觉三年又那么一晃而过,喜悦、悲伤都不足以形容面对时间,只有深深地迷茫与惆怅。怎么?时间过得这样快,仿佛昨天才为那些中考失利的同学悲伤,如今大家又要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仿佛昨天才向初中同学互致同学录,一一道别,今天又要送别高中同学了?
然而时间虽过得快,但情谊却沉淀了下来。恐怕若千年后没人再会提起枯乏的题目,但还会分享互教题目的场景;没人再会提起令人扫兴的考试,但还记得考完试五个人肩并肩在操场上转悠一圈又一圈;没人再会四目相视而尴尬了,但心底还荡漾着青春的情愫与悸动;没人再会记得出于什么原因,但那晚在月光下,在阳台上,在天台上,在被窝里聊的字字句句都详熟于心。谁的泪哭湿了谁的大腿?谁又与谁叹息到天明?梦与泪,是青春的主题,也是能把中年人拉回青春的一点点残迹,你问我们为什么如此义重情深,谁叫我们曾彼此分享过青春?因为共同,因为分享,我的青春留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记忆中,那部我们担任主角的剧中,正是我们表演着的现在。
我们包容、被包容,我们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相聚,我们用我们各自的心,编织出巨大的记忆之网以网住这青春,我们彼此相融,每个人都能在这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节点,每个节点又与无数个其他紧紧相连,这其中的事事都是我们共同的财富。
当班歌再次响起,青春已一去不返。
十八岁的脚步在逼近。成年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虽已反复安慰过自己,但不知怎的,还是有点失措。
长大了,不仅意味着种种法律条文都开始对你适用,也意味着那张原本缥缈的大网也在向你逼近,它叫社会。
我非常抵触社会上的种种,感觉它复杂而烦人:交各种税,办各种证,填各种表,好像一个人的身份需从这其中挖掘出来一般,反而迷失了自我。不过我相信,这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我为什么要办这么多无用的卡;我为什么要受着购物卡的强迫去指定商场#消费,还得总惦记着钱花没花完;我为什么要买车,喂着高昂的汽油,花钱在路上买心堵;我为什么要有庞大的通讯录,把我的亲朋好友湮没;我为什么要去赴一点交情没有只打过照面人的宴;我为什么要每天看到各种信息在手机上刷屏,受这样那样的网络暴力的气;我为什么硬要被填鸭式的塞下这样那样冗杂的消息,五色令人自盲;我为什么要让那些 APP 绑架我的手机。说实话,我不需要,我可以切切实实地把我的生活打理得简单快活。一部老爷机,只保留通话和短信,一台笔记本,一张银行卡,一只表,一辆自行车,足矣。
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要更能加学会休息与甄别信息。人不是机器,长时间下来,一些垃圾信息会占用你过多的记忆,炙烤你的内心,我愿回归最传统的方式,一人坐桌前喝茶读书,享受信息涓涓流淌的感觉,而非任它铺天盖地而来,让我直不起腰。
我问母亲有没有为我准备什么成人礼,她说没有。也许买顶帽子吧。也好,我由此告别我的旧帽子,也算步入成年的一个标志。
可要是母亲真送我什么一本满满的寄语或是成长记录,我想我又不忍看。单是翻过几页母亲以前的日记,我就心疼极了,而我对那书也一直有“阴影”。
那么我想,我不如自己为自己准备份礼物。我十八年的选择、经历,学习和探索已经赋予了我满意的才智,我的思维也流出心智,流入我的文章。这一篇篇遐思笔记不愧于我,他们将携带我的记忆,从过去驶向未来。及我在未来的某天,我翻开他们,他们仍忠实的一字一句地记录看我未成年的幼稚或成熟想法,并把未来的我不断地带到现在,回味那历久弥新的历史的味道,一个人蜷在沙发中,呆滞望着天花板,闭着眼,极力地捕捉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孩子的痕迹,感到时光荏苒。
说到成年,我在设想我将来会怎样培养我的孩子。请原谅我,我丝毫不了解女生,因而我将我的孩子默认为男生。
鉴于我自身的成长历程,我深信我的孩子必予他充分的自由自学,并在适当的时候点拨。
尽管他的父母博学多识,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所有。相反,我会示弱,我要让他明白,知识并不是一块到手的肥肉,我们作学者的,也并非生来就享有知识的特权,知识要通过探索获得。
我曾经抱怨(以致有些讥讽)父母知道的太少,甚至因此而看轻他们,觉得没有共同语言,而当我发现他们的真正用心时,我深深佩服他们的教育智慧:要鼓励我自学。如果事事每问必答,那么总有一天我会问得他们哑口无言,等到他们也力不从心时,同样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而此时我仍满足于得到父母的答案,而非自己动手寻找。要是这样,我就会变时懒惰而被动,从长远看,是不利的。
同样,如果每逢疑问就立即得解的话,我们会变得没有耐心,并且不会仔细深究。我们会丧失那种上下苦觅不得的郁结与困愤,从而不会认真对待,同时也丧失了那种茅塞顿开的快乐与舒畅。如同爬山,不历经中途的劳累艰险,又怎能体会登顶的痛快呢?
我是极力推崇自学的。而对于自学的态度,直接取决于我们对老师的态度。老师充当的角色在我看来,更多是一位指点者而非传授者。说到传授,书本上的知识比老师讲得详尽多了,光看书是足够的,但老师也是不可或缺的,老师可以指点你学习的方向与方法,可以结合他自己的学习经历与体悟,点拨你,让你少走弯路、走出误区,避免混淆,但千万不要把老师当作字典,或把老师学习的全部都寄托在老师传授身上。老师是人,应该多向他请教些能动性的问题,而一件事,要是等到老师来教你了,也就是到了非教不可的地步了,那么就已经晚了。
当然点拨也非常必要。单纯的自学容易陷入迷茫,而这时一句点拨,威力无比。点拨恰是沟通思维障碍的桥梁,或是指出你忽略的重要细节的箴言。在我的自学道路上,有时陷入深深的迷雾之中,苦于没有一位导师指引。因而有时我需要深思许久或花费很多精力想通问题或找到一本我需要的书。我时常觉得我缺乏指引的人,叫我在漫漫黑夜中忍受孤独。我自己是乐于指点别人并慷慨提供建议的,而我自身而言,我又多么期待一个“我”像指点别人一样来指点我啊!
当然,点拨仅仅限于点拨,我做的一切都是引导性,就像苏格拉底对奴隶小孩的指引,不向他灌输任何已见,仅由他自己探索,一切兴趣都因由他自发萌生,不带任何强加,唯有这样才有持久的动力。
我会带他领略音乐之美,但在他自己提出要求之前,我不会强行让他学声乐或器乐,我会带他领略古诗之美,但除非他自愿,我不会让他不情愿的硬背下它们,想想,那些小时候钢琴十级的人们,长大后又是否能重拾旧业?那些小时候记下唐诗三百首的人们长大后文记得几句?若是不然,何不让童年的河流尽情地漫延,而非让它们逼仄的峡谷前进么?
也许你发现我一直围绕着学习大谈,难道我将要把我的孩子弄成一个书呆子吗?绝对不是,其实致知是一种快乐,科学家研究科学的过程与游戏行为是极为相像的,不过形式不同罢了,学习不仅仅是纯粹的游戏,因为它有具体的获取,所以不至于落入虚无的活动。简而言之,同样获得快乐,学习不让你觉得虚度光阴,它会让你在游戏后的阶段更平静、踏实。
在孩子从 0 岁到 18 岁的时间里,我对其其中不同的阶段有相应的理解,新生的儿童,语言能学习能力是最强的,因而最好在这段时间里,打下双语的基础再大一点的,拥有敏锐的感觉,此时应让他欣赏美丽的图画与音乐,并鼓励他试着模仿与创作。再大一点的,有动手的强烈欲望,应带他多去玩沙、叠积木。而好奇心是一直伴随的,尽量让他多了解各种知识,以名称性具象性为主,譬如各种动植物等。但不必过早向他灌输逻辑性、抽象性强的知识,以免令他厌烦。让他从小养成良好的教养与习惯是这段时期的关键,让他懂礼节与道德,再大一点,他喜欢故事,不要给他看太多的童话,而应让他遨游于真实的历史中。
到了这时,差不多已经是十岁左右了。在此之前,我一直保守着自然的秘密—科学与人类思维的秘密—逻辑。是时候颠覆他的闭塞的见闻,而他也正需要领略组织结构系统的威力,好让他从繁杂的知识中整理出头绪来,但仍须一点点拉开科学的大门,先让化学的光露出来,选择化学是有原因的,先让他认识到“变化”的魅力,而其中并不需要任何数学知识,只求他认识到千变万化的无穷,人是易折服于多样与无穷的。 同时,我要配合着给他做一些逻辑上的训练。数独便是极有趣的游戏,但他它并不需要复杂的逻辑,更多的是敏锐的观察力,并逐步培养它的抽象符号的认识,我会给他解魔方和九连环,纯粹锻炼他在面对复杂事物时的耐心。
接着,就可以加入物理了,它需要更强的逻辑能力,也更抽象,但始终离不开一个真实的背景,因为表征的是事实,因而他即便面临困难也不会抵触——这毕竟这是真的。
对于文学,不必心急让他接触,因为文学与科学在美的高度上是统一。过早传授他大部头著作,一来他没有达到对当时作品背景的理解能力,二来他会失去兴趣,从而对经典产生不必要的成见。
所以继续,他会在物理中认识到,他无法再容忍方法 定性的不精确描述了,而要学会用定量方法,准确地作出证明,于是数学不可避免的进入他的视野。
万万不可以让他认为数学只是一门工具性的存在,因而在他正要塑造人生观之际,教他微积分和群论,让他自学,充分动用他所能遇到的所有资源,一步步认识到数学的美。
到了差不多十四五岁的青春期,数学与艰深的事物可以让他沉下心来,耗费他过剩的精力,当然爱恋总会来的,切实地告诉他爱与性与伦理,帮助他早些认识到自己的变化与欲望,并学会掌控他它们。
等他十六岁的时候,给他看悖论,让他世界观接着颠覆,从而在重建中他会寻求哲学的帮助,让他认识到不完美的美,让他认识到我们的局限。但不要过头,不要让他抱着悲观的论点走下去,要让他学会在当下自在的话。
最后,是文学。他长大了,他开始向往美的事物,他要把这一切放入语言中表达,慢慢给他文学材料,从短小精悍的诗入手是不错的选择。让他学会炼“字”,从细节透露出广大;让他体味那种朦胧的意境,让他沉醉其中,引发美好的遐想。
给他读科学史,让他树立悲悯的情怀,从人类的立场上出发,看到历史的洪大,激发他为人类事业的贡献心。年少正盛,此时要让他沉下心来,踏实行事,不必要过于汲汲然功名成就。
最后给他稍加修正,让他不要总望着星空与远大,要他沉下心来,认真体察生活中的细小微之物,让他回到童年对蚂蚁的观察,永葆他对万事万物的具体好奇。让他敬畏自然,认识人不过是自然的骄子,必也听命自然。
如是,我想在 18 岁成人之际,他应该具有完全的人格与广博的知识,最重要的是,广泛的兴趣。前文仍未提及的是,让他领略博大的中华文化,树立民族认同感与文化认同感,记住自己的根,有自己的立场,不要为了科学与事业而误入歧途。
后记
事实上,我的父母从未像上面这样按部就班的培养我,他们只是尽量满足我好奇的天性、培养我的独立思考能力。事后看来,这条路线疏忽了对实践能力的培养。实际上,至今我也确实没什么实践能力,幸亏有计算机,我得以稍稍找到一些实践感。
一切都可以浓缩为一句话,“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教育的关键,在于如何培养这颗“诚心”,我选择了一条格物的道路。
如果还要在这条路上做些什么补充,我想说,把他扔到社会中,去体会这个社会最根本的矛盾,重塑他的红色信仰。
(以下恋爱均取首句的意义)
青年人(偏向我们这种未成年的)的恋爱基本是幼稚的,它一般以校园为背景,脱离实际生活的琐事烦恼,在由父母创造一切物质条件环境下,在心智趋近成熟,性意识觉醒之际发生的。
周国平关于恋爱的一句论断深中肯綮:“恋爱就是用来消耗你青春过剩精力的。”试想,当你白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个人,希冀他回眸一笑的时候,当你眼夜晚辗转魂牵,藉之入梦的时候,你耗费了多少精力,然而你并不觉得累,第二天照样在目光和幻想中度过一日。
不管表白与否,最常见的举动莫过于“他是否喜欢我?”人们常反复确认对方对自己的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种疑问霸占住你一旦空闲的大脑,你一点点理清思路,捕捉他的一颦一蹙中的细节,似乎能为这提供或多或少的佐证。在一番苦想之后,你歇了口气,还是寻不到一点痕迹,心想,要是他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如果一个人得到了否定答案,或经由他自己的发挥得到了否定答案,他会顿时万念俱灰,生活也失去了色彩。"Do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Canse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用这句歌词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他们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兴趣与动力,对身边的事事再无热情,“他都不喜欢我了,这些又有什么用?”然后再次陷入感叹与自怜中。
再一种情况是极尽美好的幻想。我问一个同学对他喜欢的人的想象,他说的很动人,“我们高考结束后,我和她去度假。在飞机上,我就坐在她的身旁,转头看见午后金黄的阳光照在她侧脸上,她没扎马尾,而是散着头发,看她乌黑的头发齐齐的垂着,她温柔的眸子不时的看我一眼,哦,真是美极了。”这么细致而美丽的画面,他一定构思了很久,他不断地观察她,捕捉她每一个美丽的瞬间,就是为了把她所有的美好都浓缩在那一幅画面中,他常常拿出那画来,为它添上新的细节,而每次苦想新的细节时,都耗费他巨大的精力并带给他幻想的快乐。
既然身处学校,那么最重的任务便是学习。在面临共同的压力之下,人们更易结成这样那样的伴侣。打着互相促进学习的名号行恋爱之实的并不鲜见,然而那种学习与恋爱离离分不清的状态更为常态,提问和解答传递了多少情愫,唯恨不精,唯恨不细。但这种关系一旦达成,对它的维护是相当精心的。分享笔记,共同积累。伴侣们从这种关系中第一次体验到“夫妻携手共渡难关”的幸福。
学校这个背景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在这个背景下,反映出的主要是一个人学习的能力。它是一个片面化的社会,一个人置身其中无法或很少反映出它生活、社交等其他诸多能力,而对一个人萌生情愫必然很大程度受这个“主要”的影响。成绩好总会为一个人增添一些魅力,并成为一个光环,掩盖他性格上的缺陷。而这些都是真正择偶时所必须考虑的,因而恋爱并不是明智的,只是处在特定的环境下一种幼稚的爱;但同样,因为排除了身世、财富等种种因素,恋爱又可能是不多的单纯纯洁的爱了。
人们对于自己爱的人,往往抱一种不惜代价挽回他的态度,以致常见“不管怎样……,我要……”句式。“不管你把我置于何处,我永远都会把你视为生命中心。”这句话试图想表示“我的爱不求回报”,但果直如此吗?你不就是在吃醋或他不搭理你时说出这番话的么?你便是希望以此来“唤回”或“感动”他对你“冰冷”的心吗?以“感动式”的口吻,看似是放手予他自由,不过是你想让他深思、让他内疚、让他后悔做出对你不忠的举动。而且,这种一味以压低自己抬高对方的语气会使你最终发现内心挣扎,“我都以最低姿态央求了,为什么他还不理解?”造成期望崩溃,并且你以为你的话语能换来他的谅解,也许甚至却只换来他的不满。
两人在一起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两人不在一起时又犹万言未尽。如果能像一般朋友拿得起放得下,或像知音般聊得投机又不拘束,那么恋爱又怎么会幼稚呢?可惜情人间的私语大多无意义,独身一人的反复排练好像也是泡影,从来未派上用场。双方见面就面红耳赤,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心里都放着电影,眼前就仅顾着欣赏。但倘若不这样,而是像发电报似的争分夺秒,惜字如金,恐怕也就无所谓恋爱的妙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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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叔叔造的新房子,如今也有模有样了。不到一年的工夫,一座三层半的小楼拔地而起,我坐在门口,看着叔叔雇来的小工站在用人字梯和木板搭起的简陋的桥上,往毛坯的天花板上涂抹白胶。
仅仅两块铁片似的板,在小工的股掌间配合的轻松如意,他舀起一块白胶,用铁板交替着刮切,白胶立马变成了一团浑圆的白球,除去香味,活像一个砧板上未蘸芝麻的麻糍球,小工继续用铁片擦着白球,只从上面蹭下一层薄薄的脂,斜着涂在了天花板面上,涂上的地方立马有明显的凹凸,小工又仔细的地又刮了几道,新刮上的就立马和原有的融为一体了。
刮完一块区域后,小工又简单的切磋两下,白球正腾挪着它的位置,便ber的一声落回了它的大桶,小工拎起桶,往桥的另一侧挪了几步,又弯下腰,再舀出一颗白球来。
就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我没看出涂层是否增厚,但板面确乎越抹越亮了,眼前的小工涂墙,虽不及米开朗琪罗为西敏寺画穹顶画,但他们不都一样抬头,仰望着他们的杰作吗?
我确实被小工灵巧的手法惊讶到了.然而他的能耐一定远不止这些,光涂墙一项就值得我赞叹了。
涂墙这件事,可以说是非常形而下了,我突然感觉到形而下的魅力,也不觉它们无用而乏味了。
也就在前两天,和阿舅聊起未来的理想时,他说:“其实我觉得,数学还是要拿出来应用于实际生活时,才能发挥它的价值,不过我还是挺支持你以后走纯数学道路的理想的.”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应该是自接触数学以后吧)就逐渐热爱起形而上的知识,热衷于归纳性的理论,因为它统一、抽象,具有普适性,有一种处于浑元未尝特化下行的朦胧美。倘若加以应用,便会破坏它的整体美。
其实我并不是反对应用,并非不追求实用价值,我只是想思考一个广而深的理论,它能涵盖尽量多的东西,并成为持续发光发热的能量池。我对形而下的事物不会太在乎,即便它们确实关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因为它们流于具体了,而且我觉得广而涵之的理论,其意义远大于一个具体精细的用具。
形而上透露的,更多是深层的奥秘,我不愿止步于形而下之器,但我不排斥形而下,只不过我更愿追求,更向往形而上罢了。
后记
对形而上的执迷,使我过去始终过着一种抽象的生活。当这种抽象生活的空虚超过了对我的充实以后,我便放弃了这种生活。从此往后,形而上的归形而上,生活归生活。我们并非不能过这种生活,只是当我们认真地考察了生活的各种可能后,选择适合自己的那种生活。
我究竟还是把岚微,把这一段感情美化了。
我开始之所以非常享受这段感情就是因为它不比我和V间那种无对话的,仅靠眉目传情的交流,而是开朗的、幽默的对话,这是带给我快乐的,我愿意承认的感情。
但是继而我发现她的一些缺点,尤其是上次期约我未能如约时她对我的惩罚,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我内心里真的很怕伤害别人,她的个性给我心头埋下了很深的印记。
前两天聊天中,我发现我更是大错特错了,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她,不希求别的,是亲身的陪伴,然而我却把她作为了一个思想的伴侣,我希望能获得思想上的陪伴、分享和交流。
因而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对我的“高大上”的问题的抵触的反应。悲哀呵,沉沧呵,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找到了一个解,可设想到那还是一个臆造的增根.
看来wh说的还是有道理,哪对情侣间不是打情骂俏,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落窠臼,没想到还是走向了现实,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我真的确实把恋爱与思想伴侣混为一谈了,而纯粹的打情骂俏在我看来就是浪费时间,对此我毫无兴趣,
我突然发现,我是多么尴尬于约会,不见时日思夜想,见时又大失所望,一场约会并不能给我带来太多的快乐。
出入社交场所,我对这些都抱极大的成见,我觉得这真是彻底的浪费时间。因而很多人会觉得我没有生活趣味,在我看来,我的趣味就在于看书、唱歌、跳舞,也许以后还会有写字、画画和吹笛子,我觉得我就是这样吧,这是我的风格.
我觉得我还承担不起恋爱,岚微再见,你永远只是我的美好印象,不会是具象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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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性间的目光从此不再单纯。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是想占有吗?不,虽然你常会想象只有你们俩独处的情景,甚至想这世上仅有你们,但占有构成了一种物主从属关系,是不平等的,我们不会希望与自己喜欢的人(而非物)之间产生等级,而是给予他她最大的尊重,因而我们会保持距离(感),但这距离往往又被我们的社会、道德所拉大,就造成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境地。
我们想亲近所爱的人,而脑中又时时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警语,这种求之不得,进而只能诉诸幻想的矛盾,就是你所醉心的恋爱的快意。
人是变化的它不同于物,对于物,我们的爱不如对人的强烈,正是因为我们与物缺乏交流,缺乏共同语言,人是喜新厌旧的,只要有能不断了其新鲜感的事物,人才会始终对其保持兴趣,恋爱的维持就是一个不断交流,彼此发现的过程,你永远也无法彻底把捉一个人的心思时他/她才对你保持魅力,一种陌生感,新鲜感。
因而喜欢一个人,是渴望互动而非占有,我们渴望互动,因为这告诉我们,我们并不孤独,我被人注意。互动便意味着相互间的情感依托,我们做任何事,要是发出一个信号,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就像一拳击打棉花里,一目望入黑暗的深空,会有一种得不到应力的不适,从而很快失去兴趣.
因此,互动就像一场赌搏,为了吸引他一直下注,不能让他空手而归,那样他会觉得无趣,也不能让他盆满钵满,那样他就会轻视、麻木乃至生厌。
这对保持新鲜感,是一种“节流”的办法,你总是不告诉他全部,用得多了,别人会反感。要找更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更新自己,提升自己,让他永远看不完、欣赏不完你的全部,这便是开源的办法。
但是,矛盾总是存在的,恋爱人们,都会害怕对方背叛,别人永远是别人,千万遍的山盟海誓,还是无法平息这忧虑,正是因为我们并非互相占有。
因而最终的坚贞的爱情,必然是二者心灵相合,感其所感,体谅对方,这其中必然要有承诺与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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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迷
我在哪儿
会是谁
身边又是谁
是希望中的她
是书
是理想和远方?
远方太远
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我落入其中
不知眩晕或窒息
我似乎走向一张床
那床上躺着如今的我
我看见我脸上的惊惶
快叫醒他
我惊醒
似乎有人站在身旁
是未来的我
他怎么样
是西装革履
意气风发?
我还没准备好
离开家乡
离开我的童年
少年及青年的画
我还没准备好
面对我的父母
银丝白发
面对那水晶与石灰
面对那熟悉的面庞
却闭目不语
黑绢白褂
我还没准备好
组建自己的世界
过去的玩伴
都已成家
孩子管我叫叔伯
儿女管我叫爸爸
我更无法想像
我的孩子坐在
坐在一间教室的灯光下
思考未来
当他知道他父亲的惶迷
会有相同的感喟
我只怕
未来的日子
离开了学校
一年一年没有标记
过了十年才幡然悔悟
那么多虚度的光阴
青春太短
以至于我站在青春伊始
就望见了他的尽头
待我回望时
青春又落在了盲点
那是多么可怕
未来
我会闪光吗
是照亮一片夜空
还是千千万万片
是乍现
还是恒久远
在洪大的时间之潮中
个人的踪迹
被冲刷的荡然无存
留下的只有一代代人
相同的青春
相反的悲欢离合
唯有那千古同悲的共鸣
由此才能唤起内心的感叹
因此我们才能活在
每个感动者
所见证的当代
并对人类情感的剖析
显然,不论何种性质的爱情,都蕴含着最基本的情欲,就是性的欲望,也是人的原发冲动之一。
然而若爱情仅仅停留在这一层次,便无高尚可言,这与动物、野蛮无异,而且由性征引发的情欲一旦消逝,也难以长久。
所以必然存在一种更高层次的情感维系着夫妇间的爱情,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我不知道别人对这种更高层次的情感理解如何,仅对于我来说,我将它理解为情感的依赖、品质的吸引和心灵的认同理解。
情感的依赖来自于人先天的不安全感。作为造物,谁都会害怕受到侵犯、伤害甚至灭亡。这层情感最常见于儿童与父母间的关系,小孩怕鬼,就让父母陪睡。有时,这层依赖可以是人与物之间的,如人佩带护身符,军人佩枪。情侣之间确实可以存在依赖关系,而男女相比,女性相对弱小,便往往形成男性保护女性,让其形成安全、归属感。
另外,或由不安全感衍生,或原发产生,人也往往有孤独感。不论是谁,置于孤身一人的荒凉世界,都会痛苦和无助。因而人天生是倾向结对的,这种情感驱使我们结交朋友,加入圈子,以免成为落单的孤雁,形单影只的人。情侣本身是一种特殊的伙伴关系。
除此,人还拥有一种表达欲,一种希望通过自我表达寻求他人注意、理解、帮助的情感,再孤寂的人也会在心中冥思,或在夜晚发表自己的独白,除了自言自语,更多是渴望倾听。空巢老人养狗,信徒向上帝祈祷颂祷词,都是这样的表现。情侣都希望从对方处获得理解、支持和帮助,而他们之间的争吵往往不是因为无法满足对方的性需求,而是该层面上的矛盾。
品质的吸引,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价值观上的肯定。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同另一人的价值判断相契合,两者之间便互相认同,进而发展成为吸引关系。品质的吸引常见于我们对伟人的崇拜、受道德楷模的感动与激励。品质的吸引促进双方共同进步,从而成就伟大的爱情。
心灵的认同理解,表现为人与人在脑中思想,观点的契合是至对怀疑的问题也有相似之处,即常言的“知音”。人爱结对,最高追求莫过于寻找知音。倾听他对我困惑、好奇的见解,此中快意,难为人言。与他相处便不再担忧曲高和寡,孤掌难鸣,而是那种长相厮守、海枯石烂的坚贞爱情。
因而,我所爱的人,美貌是次要的,但一定要有高尚的品质和与我契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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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以上通通是应试的作文。在以前,我对作文的厌恶全部来源于此。我小时候基本不接触文学,因而丰富的词藻、美妙的修辞都与我无缘。小时候,我文章的特点是细致准确,那时候最拿手的是说明文。
四年级的时候,我在一位当小学老师的舅妈家学写作。有一回的命题是观察“胖大海”,我写得十分仔细,没有放任何一个肉眼可见的细节。最后我的文章写得最长最详细,甚至超过了五、六年级的同学。在描写细节上,我丝毫不吝惜我的笔墨,并以此为乐。
这大概是完美主义作崇。我记得09年国庆阅兵时,我手拿纸笔坐在电视前,一字不漏地抄下了所有出场的方阵名称;更小的时候,我跟着电视作天气预报,名称顺序丝毫不差,直至现在我都记得。(顺序当然不记得了)
而我小时候主动写文章,主要写科幻类。二年级我写了第一篇科幻文,也是整个小学阶段写得最长一篇——2500字整(当时有强迫症哈哈)。我一直引以为傲,因为那时同龄人大多字还没认齐。与同龄人相比,那篇文章想象力还算丰富,主题还与环保、反核有关,可惜早就遗失了。再后来还写过《神奇的矿洞》系列,是看了郑渊洁童话后受的启发,写了金、木、水、火、土五个矿洞,原文可能还在。《地球上的最后一片土地》是一篇十章连载,为了应付那段时间的轮流日记。我比较骄傲的是一篇《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那篇以拍卖为背景,讲述环保的故事。整个小学我最“宏伟”的想法原是写一部《明宇明阳奇遇记》。08年我父亲送了我一本他的空白工作年志,将近四百多页的笔记本,正好满足我的需要,我每天一奔回家就写,结果写了大概几万来字,写不动了。我发现我的小说全是对话,过于单调,而且情节老套,索性作废。
之后就再未写过小说了。初中时看了一部影片《终极细胞战》,于是想写一部《天花的逆袭》。结果囿于知识不足作罢。其实我至今还没忘,也许等我学了生理学、病理学后再说吧。
初中好像基本没有任何产出,写作女神还未光顾我的内心。除了每年年关会固定写一篇总结全年的话,平时鲜写随笔,至多应付作业。
高中时看了一部片子,讲一个神童的故事。里面有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外出总会带一本红色笔记本和一本紫色笔记本,红色用来记录所见所闻,紫色用来记录所思所想。这着实触动了我的内心,把想法写下来,多么有想法啊!但是那时仍在酝酿之中,没有很快的付诸行动。
其实在初中毕业那个暑假的时候,我就已经写了纪念五六位同学的一些回忆性文章,当时给那个集子取名“遐思笔记”。到了高一下的时候,应同学邀请去爬山,还领了本小本子作纪念。小本子挺精致的,于是我打算不能随意用它记了笔记或打了草稿;同时,我刚学完微积分的日子里,头脑中仍盘旋着关于数学的大量疑惑,此二者的结合,促成了遐二的诞生。
高二开始,我把目光更多的投向哲学的思考与世界观的塑造上,周末大量接触各样的观点(来自TED),让我头脑卷起风暴。于是乎从第一篇关于数学的论文开始,我开始转战各种领域,越来越杂也越来越丰富,紧接着赢到了遐三的载体。遐三之于我是一个跃升,我立马从原来的零思碎想开始有完整系统的论述,挖掘深层次的共性(人类思维),我有意识整理了我的观点以及我们多数人对世界的基本观点——那种潜藏在意识中的基本逻辑,《惯性思维系列》是其中的代表作,其中有许多观点与一些学者不谋而合(不是自吹)
遐三的末尾开启了一个新的尝试——诗创作。说实话我基本未接触过诗,对于意象,我只有一种朦胧的把握,但自我感觉初写的几首诗还是有模有样。似乎写诗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只要你用心感悟,苦思意象并让它在你的脑中盘旋回转,你发挥充分的想象搜章集句地描写它,一篇诗作就自然而成了。然而写得渐渐多了,阅历却仍有限,主题和意象就不免重复。这时你最需要的就是更多更深更广泛地体验生活收获更多更不寻常的体会以充实阅历。
遐四正如其开篇所言,不再赘述了。
我写作最初的目的,只想记录一些想法以免遗忘,但我不会即想即写,而是在心中酝酿,或几周,或数月,我需要时间来筛汰我的想法,希望它们能通过凝炼的文字问诸笔端。我拣选那些有意义并值得回忆收藏的想法,希望在将来能做为我过去生活的映照而保存下来,供我回味。
后来思如泉涌愈来愈会写,竟至难以停笔,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离不开了。于是写作的目的也变得单纯,因为爱所以写,这成了最核心的动力。
没错,从那以后开始,我发现我享受写作了,那种任思维纵情驰骋的舒爽仅次于我领略(数学)美。无论高兴悲伤,凡有所感、笔耕不辍,如同心灵之旅,排忧解闷。
写作于我而言,变为内心的自白,思想的表达,感情的流露,最关键的是,自我的欣赏。写作就像在听心的演唱,它借我的手写下,又返回至我的眼,我的心又透过我的眼,聆听自己的歌声,并又从其中发掘出新的美来,如此循环往复不断。而有时心又像是郁积了一股无序的音符,非要借手来逼迫提示自己,得以整理出整流利的乐章。
其实绘画、书法、雕塑,音乐、舞蹈等艺术不都是如此么?当你全身心地投入一项艺术时,你便是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欣赏。我们创作出实在以更真切地打动自己,唤起心中的自由与舒适。绘画与书法透过视觉,音乐透过听觉,而舞蹈则是全身的肢体感觉。写作不过是去寻找恰当的概念以恰当的顺序构造一种境界以满足欣赏。说难不难,却与众不同。
我看朱老的《谈美书简》,读着读着生出一股辛酸。
我买的这本书,是将朱老早期的美学代表作《谈美》与晚年著作《谈美书简》合成一本的。《谈美》我早就读完了,但《谈美书简》因为忙碌无暇阅读。当时读《谈美》的时候,朱老那请新特丽的笔调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享受,是一个青年以朋友的口吻,穿越时空般,把美学大观讲述给另一个青年听。
我已经几乎忘尽了书中的大义,但朱的笔触、渗透着民国文艺青年风格的的笔触深深感染了我。那天做语文试卷的文章,发现这篇论文出类拔萃,不搬弄术语而娓娓道来,一看,竟然且果然是朱先生的。大师与“研究员”的文章,高下立见,它引自《谈美书简》。
于是午休回寝,我又抽出那本《谈美书简》来看,我随意的翻看只图消遣。可是我看见的文字不再单纯的文艺风了,它还夹杂着许多“批判风”。我明白了,朱先生经历了“文革”。我看见批利渗透进一切。朱老批判他前期的哲学,不时地结合“马恩毛”的著作。我承认马哲的正确,但不认为马哲的全面,难道信奉马哲就不可避免地将其使用在各个方面么?这种“批判”无疑使我们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们不是所有人都要拿着刀枪。
如果说看见朱老转变的文风是一种悲哀的话,那么看见朱老“子弹与枪炮”间冒出的“风与花朵“则更是一种更大的悲哀。它微微透露出他内心那未泯的清新与文艺,然而不得不小心而收敛——以免被扣上各式的帽子。朱老似乎在暗示我,他是文不由衷的。他仍未放下他那被人摔在地上的真理,而是以一种极为温和委婉地方式传递给读者,像是揭开一幅怕光的画。
亦或朱老并非文不由衷,他在时代的假象下,信奉着被颠倒的一切。我感到悲哀,但这究竟是看见一个人在灾难中痛苦的悲哀,还是看见他在不幸中快乐的悲哀呢?显然,后者更甚,但我固执地相信以朱先生的智慧,不至于沦落于后者。
但我应该注意到:朱老活过了文革,哪怕他在“代前言”中称他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他确凿地活过了那黑暗的年代,活了八旬有余。像他这样的“反动学术权威”,能善终已经是奢侈了。朱老长寿的背后,是否告诉我他纯真的本心一直支持着他呢?
合上眼睛前,我翻到了那篇文段节选,它紧接着的上一段就是一句“马克思”。
后记
我对文革的认识,已经完全改观了。
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去改造旧文化的运动是完全必要的。这过程中免不了矫枉过正。
当然,明辨究竟什么是资产阶级文化,什么是无产阶级文化,需要高超的文化素养和深刻的阶级意识。扣帽子并不能完成这一伟大变革。
我站在高三 13 班的队尾,注视着升旗。
高一的三位小伙子,穿着绿色军装,戴着白手套,装备比我们以前像样多了,然而挥旗的人不免被我诟病——多少次了,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旗子总是在前奏刚放出时挥出,我连连摇头。
作为光荣的升旗手,必然严格要求自我。
2015 年 8 月 21 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照例是军训,一切都从在烈日下站军姿开始。从军训一开始,我就下决心做那个一丝不苟的人。挺胸抬头,中指夹裤缝线,身体前倾,腿并紧,脚六十度分开,纹丝不动。一直以来,我在各种活动中都十分认真积极,军训——就以一名真正的军人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即使事实上是达不到的)
紧接着几天,站军姿用心。坐姿也一丝不苟的我受到了教官的注意。于是走队列时,我承担了排面喊口号的任务——这后来演变为了晨跑喊口号的工作。
军训进行到倒教第二天时,我延续的优良表现为我带来了机会——参与升旗手的选拔。(我后来知道参与选拔的是每班的军训标兵,男女各一名)选拔旗手的是总教官,军训期间早、晚都会煞有介事的大喊出操收操。他洪亮的嗓门响彻整片操场,这是同他膀大腰圆的身材相符的,除了种种的官样架式,他肩章上的军街更让我敬畏——中校,团级干部在衢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的选拔是很严格的,稍不留神弄错了指令就要被淘汰,我一入列,就一直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甚至没看清队列中其他人的样貌。当时老伟哥也来参选了,我有些激动但只小声打了招呼。开始,他发的是一些转向指令,向左向右向后转之类的极容易把人搞晕。“特立独行”的人会极为扎眼,而且场面也忍俊不禁——想想你听错口令跟人面面相觑的窘样。
这时候我觉得余光都收敛了,看东西只是直直的。耳边不断响起出列的指令,一个个被赶了回去。转错的、转得稍慢的,手脚不协调的通通被揪了出来。继而是齐步和正步走。凸出的、凹下的、顺拐的都出了列(其实我觉得最难把握的还是立定)老伟哥在这个环节被淘汰了。他后来解释说因为他们的教官还没教他们踢正步,结果就顺拐了。
队伍的规模迅速的缩减着,最后确定了六男三女,三人一组,也就是后来三组升旗队伍的阵容。每个人一一地在本子上签了名,作为登记。(这里我还因为名字写太潦草而闹了笑话)归队后,教官忙问我选上没有,我点点头,看他满意得笑了。
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军训最后一天),我们被叫去做了紧张而简短的训练。空军部队的旗手大哥就扛着竹扫帚给我们示范,大家身高相仿,于是各自为组,较为高挑的人做为掌旗手,我和另一个人一个负责挥一个负责帮衬。
摸底考考完以后的新一周,高二的前辈又来指导了我们一次,那时领来新衣服(后来发现质量奇差),我们满心新奇,不厌其烦的组装起来——肩章、领章等等都有螺丝和纽扣,还学着系腰带——那个腰带完全是个累赘,有一条皮带从身后斜跨至胸前,极易磨破,腰带最主要的搭扣就是一块铁片和一个方孔,系得时候把铁片稍倾斜,插进方孔,再扶正就算是系牢了。但只要一收腹,它就恼人的滑脱了。
还有那条裤子,绝对肥大款,我可以穿它到胸脯。加上我一直没有系皮带的习惯,平时只穿休闲运动裤,面对这裤子我曾头痛了好几个星期,中途有段时间非甚至动用了“蟹绳”——就是那种绑在螃蟹身上,用来增重的绳子。几米长的蟹绳剪下一段做皮带(亏我妈想的出来),试了几周难过的要死,尤其是打了死结,于是作罢。再后来我变聪明了,直接把裤子穿在外裤外面(那裤管大得),再把裤边内卷塞在外裤里,这样从来没有出岔过,而且穿脱方便,还漂亮。(里面厚实能穿撑起裤皮)
升旗的步骤说简不简说繁不繁,学长们仔仔细细地为我们解释了一遍。每周一升旗,旗手必然要早到,拿旗卷旗交给掌旗手,左右旗手一个挥旗一个帮助掌旗手捋顺绳子(因为旗在未升时绳子一气儿乱在地上,极易缠起来),同时协助掌旗手控制升旗速度。此外还要大声喊出正步走,踢踏响。
再后来又有一个老师,姑且叫他冤家。冤家大概是负责升旗的,他出现在我们首次升旗前,交代些琐碎的事情,还教我们正式一点,配白手套黑皮鞋白衬衫黑领带。
第一次升旗我相当紧张,怕没时间穿衣服,5:30 就早早起来。衣服上七挂八缀的东西晃得叮当响,还有那头疼的裤子。那顶大盖帽也是加大码,我怎么戴都嫌不正。
叮当着晃到操场,其余二位已经久等了。分享起感受,都紧张忐忑,还有掌旗的那位甚至彻夜未眠。看来我不是最紧张的。再去拿旗。卷旗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发了傻,就我算有模有样的卷了起来——这直接奠定之后我卷旗的艰巨任务。
升旗主持一喊出旗,我们就踏步走向旗台,第一次理旗紧张,折腾了半晌。(其实之后的每次,我拎着旗角协助理旗的时候,都清楚地看见他的手有点抖,掌旗手一直都很紧张)全场都静默等待我们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每一秒都使心跳加速,总算整理好了,我举手向主席台示意。(冬天的时候要举好久,因为天黑)然后奏乐升旗。
结果出了差错。尽管排练过一次,但旗杆的脾气没那么容易捉摸。奏乐结束时,我们都以为旗升到了顶,因为拉不动了,于是卷绳子固定,谁知冤家冲了过来把我们一通说,没升到顶!我们辩解着,撤步一看,还真差了一小段,于是解绳再用力拽了拽,只听咣的一声,才算到顶了。冤家也不放过,数落了我们一通。我纳闷第一次为什么还苛求。
仪式结束,三人并行回寝换装,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刚才简直继紧张死了,我腰板别说挺得多直,裤缝别说贴得多死,腿绷得多紧,又冲冤家发了一通牢骚。
第二次升旗时,我就 5:40 起床了,谁知匆匆赶去时,二位又在那儿等着我卷旗了。我有些小小的得意,冤家也来了,说我们没打领带、穿皮鞋,然后颠着屁股上那串钥匙扬长而去。
高一运动会,照例要升旗,不过我们没升,只是抬旗,升旗让高二承了去,毕竟他们有经验。抬旗则要一直到开幕式结束,真心想升,又帅,干完了又可以走人。
然后本来升旗是三组轮流,不算麻烦。可据说自打女 生那组一直抱怨,嫌衣服太丑不适合女生,口号也不响亮,正步踢不响,还有大盖帽卡着马尾。于是自打某次一位女挥旗手因脚伤不参加,(找我顶替,也是唯一一次男女混合升旗)女生组就接连怠工,叫男生组代升。这倒好,隔一周就要碰上冤家叨叨。加上没有老师管理升旗(冤家只是个挑刺的),我们只好九人自决。结果男生拗不过,二中女生升旗的历史就昙花一现了。(女旗手也是我们这届的突发奇想)
有了一次代升的经历,事情就好像找上门似的。另一组男生的挥旗手竟然也惊人地受了同样的脚伤,踢不动正步,找我代。我心想怎么这么巧,又是脚伤又是挥旗手,没好气地又替了一回。(连续两周周一起大早啊!)谁料下下周他又来找我替,说是脚伤没好,于是我一头裁进升旗的循环中,一连升了八周。
不过开旗有时还有些有趣的插曲。比如我们没升几次后,就发现三人胸上的的胸徽变成了一、二、三颗——都弄丢了,越到后面剩得越少。有时发现斜拉的皮带穿反了,我跟另一位护旗手都是右穿左,唯独掌旗手左穿右,想想也挺别致的,还有在一起交流穿裤子的经验,抱怨冬天冻成狗。(他们俩都很老实地把衣服当外套穿,而我直接披在最外)或是有时想象旗升反了会怎样。(我觉得那是最坏的情况,简直是奇耻)
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一尾声。本来蛮喜欢这光荣的任务,但偏遇上连升八周的怪事,我对这工作也反感起来,巴望着升高二后由学弟接替。谁知升了高二,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复一周的升旗仍由我们执行,我当时真想打听一下究竟谁管升旗,找到他理论个明白。
又过了几周,我们逐渐明白高一压根没有升旗手(真想不通),而政教处又玩了新花样——让每月第一的班级主持升旗仪式。这看似我们轻松了很多,实则不然,我们每周都给三个零基础的人培训升旗,而这还不如自己上阵简单,另外会有几周空缺,我们又会不时地被叫去升旗,真让人失望。
接着是我盼望已久的运动会,可以轮我们这批老资格的人升,但这机会被另一组男生抢走了,然而好事是挥旗手腿又瘸了,于是让我代,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冤家把我们叫去,满脸堆笑地为我们交代任务,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出差错,运动会前我们就早早到了操场,反复演练。冤家又赶来询问,我们打着包票,一分多钟的事情,至少排练了一小时,还会出什么差错呢?
正式升旗的时候,真是万万没想到,升旗手在正式升旗之前小呼了一声,”居然是往这边升的!”我也没在意,于是旗就升了上去,结果在众园睽睽之下悬在了半空,升旗手慌了,使劲地扯绳子,却怎么也拉不上去,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绳结卡住了顶端的滑轮,又没办法降下来,场面僵持直到升旗结束。还未及说,冤家立马跑来,气急败坏,大骂了一通, 黑色在他本身暗黑的脸上又增添了一筹,他甚至还动起手来,推了升旗手一下。我突然明白过来,旗绳上本就有一个结,是用来规定单向的,升旗手在正式升旗之前正好弄反(所以才说“往这边升”),结果落得之前的排练做了无用功。
幸好一旁的女体育老师解围,否则不知道冤家要骂到何时,也许他回去还得面对教育局长、体育局长,校长书记们的黑脸。
其实有次周六晨练太极结束,去食堂的路上,听见两人对骂——其中一个竟是冤家,话之暴戾不宜提。冤家于我的印象愈发恶劣。
我看见升旗手眼圈有点红,我也很为他不平,安慰着他,骂了冤家几句。可惜久盼乃至的运动会升旗竟不欢而毕。
时间飞逝,我觉得我的旗手生涯终要接近尾声了,此前的忙碌都以已谈去,留下的只是不舍。妈妈也提议应该录下一段视频作纪念。于是高二下的开学典礼,学校也邀请家长参与,这就成了一次契机。
那次出奇的隆重,有四个升旗手。(不说也知道是谁多出来)其他三个问我怎么办?我说我排你们三个人后面,走菱形阵不就好了。他们说你这也太特别了,我说谁让你们没通知,弄冲突了,我现在回寝换也来不及了,加上本身也是开学典礼,特殊点未尝不可。其实我心里明白,不远处的摄像机正注视着我。
目的达成了,只是没有拍下我挥旗的动作,我深切地觉得这就像我的谢幕演出,升旗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进入高三,我们正怀疑学校是否选拔了高一的新旗手,他们果然出现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大盖帽,白手套。硬件果然是好多了。可挥旗手总是把握不住挥旗的点,我相当失望。
那身蓝色的旗手服终归是要脱下了,皮带也断了,勋章早丢尽了,缀带也少了一根,除去它们,衣服穿着还是挺像样的。
最后一次参加旗手活动是高三的成人仪式,如前篇所言,这次仪式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对我升旗的生涯却是个标志性的句号。那天我抬着旗,穿过成人门,郑重收好国旗,解散。
回顾我三年的旗手生涯,相比往届的一年,不知奇妙多少。我自认为连续升旗八周的“模范旗手”,参与过“二人组”“四人组”男女混升组”的只有我一个,我因而将这经历付诸纸端,也算记下我这三年来独特的一笔。
",39),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6\227\227\346\211\213.md.BR_NP2K1.lean.js" "b/assets/article_\346\227\227\346\211\213.md.BR_NP2K1.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312b86f1d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6\227\227\346\211\213.md.BR_NP2K1.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p,o as e,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旗手","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旗手","date":"2016-03-28T09:14:15.636Z","length":"3771字","time":"13分钟","aside":false,"hash":743359567},"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旗手.md","filePath":"article/旗手.md"}'),_={name:"article/旗手.md"},s=a("",39),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46\227\240\346\204\217\350\257\206\344\270\216\344\272\272\345\267\245\346\231\272\350\203\275.md.DFBimQ1l.js" "b/assets/article_\346\227\240\346\204\217\350\257\206\344\270\216\344\272\272\345\267\245\346\231\272\350\203\275.md.DFBimQ1l.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70c987cda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46\227\240\346\204\217\350\257\206\344\270\216\344\272\272\345\267\245\346\231\272\350\203\275.md.DFBimQ1l.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o,ai as s}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m=JSON.parse('{"title":"无意识与人工智能","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无意识与人工智能","date":"2024-06-01T21:04:25.436Z","length":"1776字","time":"6分钟","aside":false,"hash":-1652155514},"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无意识与人工智能.md","filePath":"article/无意识与人工智能.md"}'),a={name:"article/无意识与人工智能.md"},f=s('笛卡尔的解析几何用纸笔建立起抽象的表象化,由此科学的运算推理不再单凭思想实验,而可以在纸张上运行。纸张成为最原始的计算机代替大脑 [1],这就蕴含着“无意识的知识生产力”——即便意识无法把握某个推理结果,但你能肯定它是对的,因为它是由秩序场无意识装配出的,主体并不参与其中,只是一个观看者。
计算任务中最主要的一组矛盾是计划与执行(僵死与活动的对立):前者对应于静态的、僵死的代码 ,后者对应于动态的、活动的执行。它蕴含着另一组矛盾(有意识与无意识的对立),即表面上静态僵死的代码,背后恰恰是有意识的、有目的的编程,而表面上动态活动的执行,背后却是无意识的门控电路开闭。它恰恰是意识的自我矛盾运动的结果(僵死的意识与活动的无意识的对立)——活意识把无意识的活动性灌注给它的死产物(电路),而死产物(代码)则用死的形态掩盖了活意识的活动痕迹。
意识的这种自我矛盾运动,其实就是主体的自我矛盾运动。从主体方面看是人的异化,从客体方面看就是物神化。被灌注了活动性的死产物的堆砌,造就了物神化的种种景观。当下最大的物神化景观,莫过于所谓的人工智能。认为人工智能有某种超越人类的神威的思想,实在久远——它早在原始人发明斧头并认为斧头天然具有某种伐木神力时就已经现身。
如果失去意识这一层中介,死物并不具有任何神威。如果斧头并不用于伐木取火,它的锋利则毫无意义。风车将风力转换为机械力,如果这种机械力并不被用于磨面,其产物为主体消费,那么风、风车、磨盘对人而言则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人的中介,计算机不过是一堆嘈杂的电信号。而所谓人工智能的“涌现”,既不发生在电子元件层面,也不发生在操作系统层面,更不发生在数据规模逾越某个界限,而发生在它进入主体意识的那一刻,被主体意识所中介而误认为的“涌现”。
意识对无意识的这种误认,绝非无意识的险恶用心,恰恰是意识的自说自话。科学解释了鬼火不过是磷化物自燃,但却无法避免人工智能这一现代科学产物的灵异化。对科学的灵异化,浓缩在一句话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此,主体被完全掩盖了,新时代的科学神取代了曾经上帝的位置,即便科学实在论者如何坚称自己是无神论者。
这种误认,从笛卡尔开创的近代科学革命起便展开了。透过纸笔,各种数理规则一旦被有意识的证明之后,它便成为放诸四海皆准的“真理”——科学共同体的底层劳动者所要做的,只是将这种真理转化为自己的无意识 [2],在这过程中不断的同自己的怀疑搏斗,直到消弭这种怀疑,完成自我阉割。[3][4][5]
过去在科学的大学话语熏陶下,人们还意识不到到所谓的科学当中存在多少无意识——对外行而言各种数理推导、行文话术应该都是精心编排、字字珠玑,而恰恰让外行产生这种错觉才是大学话语最精心的编排。打个比方,你跟妈妈去菜市场买菜,看完她和小贩一番熟练的讨价还价后,觉得太过斗智斗勇,自己根本无力招架,殊不知这只是上一代人的无意识的生活习惯,自然而然。而科学也不过如此,当人工智能把各种科学知识以最廉价、最通俗的方式轻易呈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科学的无意识也就昭然若揭了,只不过人们还不敢往最激进的方向设想,相反觉得这不是科学的无意识结构被把握,而是有意识的科学结构被人工智能把握了,于是循着大学话语的律令得出人工智能存在意识的说法。以前学生一边抱怨照本宣科、论文查重,一边仍屈服于教授、编辑的淫威,那么现在随手使用大语言模型就可以轻松击溃这种无意识的筛选机制,教授终于不得不反省陈腐的教案题纲,而编辑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僵化的学术写作规范了。总之,大学话语的遮羞布正被狠狠撕毁。
在之前关于大语言模型只是模式匹配机器的讨论中,我说大语言模型将使我们更进一步认识语言的本质,那时说得还不够明了,现在应该说是进一步认识到语言中无意识的那一部分。而所谓的无意识,就是去实践化。(这里暂且不展开,另附专文。)
最近观看未明子哲学课,有感而发。拉康的精神分析确实是一把利器。符号体系、回溯性建构、科学的无意识结构等等概念,过去早已有感觉,如今在符号秩序中找到契合说法,此诚快哉。
并最终被图灵总结为图灵机模型 ↩︎
这又使我想起我曾用来反复自我阉割的一句话:“Young man, in mathematics, you don’t understand things, you just get used to them”——冯·诺伊曼 ↩︎
任何人一辈子都至少会自我阉割一次,即进入语言的那一次原初阉割。(譬如学习英语就会被西化汉语阉割,学习普通话的方言母语者也会被普通话阉割。像我这样对口音和语法有苛刻要求的人而言,每次这种阉割都伴随着极大的创伤。)当然,没有人还保留着原初阉割的记忆,这是被回溯性建构的。但当人每次进入新的符号系统都会再次进行自我阉割,这时的经验就能够为原初阉割的建构提供线索。 ↩︎
这次阉割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以致我最终摆脱了科学实在论。 ↩︎
所谓创伤和阉割,不必望文生义理解为某种消极的东西,它只是符号学术语。 ↩︎
星星仰慕月亮
萌生爱意
于是星星告诉月亮
“我喜欢你——
“尽管你爱着地球”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注意呢
可是你要知道
我们站着在不同的轨道
我还要奔向我的太阳
你还要闪耀
月亮和地球早就疏远了
因为他向往着太阳
他知道是太阳给了他光亮
便义无反顾
然而,他有些动摇了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怎么会没查觉呢?
星星啊星星
你喜欢我
我
也怀着爱意
又是你,晨光
从窗外斜着飘入
涂抹在白色地砖上
那么温柔的橙黄
让我都不忍把影子投上
当我小心踩上这温黄地毯
又见着你的清澄面庞
晨光
当我看见你轻盈地笼着我的影子
不禁再回眸
吸收你和光中的精华
当我渐渐走远
晨光渐渐黯淡
而我的影子本身
已是一抹金黄
离高考仅九天。
我没什么可紧张的了,最后几天,做点练习,保持适当紧张的大脑。
高考总是和雨季关联的,这几天又是阴绵的雨。九天后,我想必是坐在考场中,写听窗外淅沥的雨,奋笔疾书。
上周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杨绛过世。说来也巧,她过世的前一天晚上,我正上网心血来潮地找她的《我们仨》加入了购物车。第二天吃晚饭的当儿,瞟了一眼新闻——杨绛辞世。这巧合正如曼德拉、史铁生一样,在我好奇他们后不久便死了,我很惊讶,也很悲伤——又一个大师离开了这世界,这世上的污浊又多了一些。
我十分钦慕她的长寿,长寿意味着可以做很多事,在这个世界上,你比别人多努力一些,就能出众,但再努力,却也很难达到以往伟人的成就。前些天,我的前桌问我,你觉得你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她说她有一个家,我说是我还活着,毕竟能陪你一生的人,只有自己。你看杨绛,纵然长寿却无人陪伴。“我们仨”早早地失散了。所以世界上,家会聚散,孤独地活却不活得孤独才是常态。
复旦招生组的教授来侃,其中提到为祖国工作七十年。这话很振奋,我于是在桌上写下独行七十年,不为祖国,却只为自己。
个人所做的,不过是一再地充实人类共有的知识库,就像大南门的城砖,我们能留下的,莫过于砖上刻着的烧砖人的名字。我们所欣慰的,就是能引起一位有心的路人的驻足,得到他片刻的留意,激发他深沉的共鸣,那么我也就满足了,我也在他的心中复活了。
我们不过一面共鸣着他人,一面引发着他人的共鸣。
其二是高三加油活动,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却又值得一叙,一首年轻的战场,直唱了三年,从不会到会,从原先的观众到现在的主演,把一批批学长学姐送上战场后,如今又被一批批学弟学妹送上战场,可知吹给我们的冲锋号也是吹给他们的。去年的我比现在更紧张,因为现在我仿佛已看见前途坦坦,我已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地方,牢底将被坐穿!
那埋了LED灯的气球着实费了创新班的苦心,活动也正动用了航拍器,不过总觉得缺点什么,是那发糕与苹果么?办公室里听老师感叹又“离了一次婚”。这让我想起初中毕业老北的那句:“三年过去,你们各奔东西,而我还要在此继续我无休止的三年循环。”
我们只是乘客,三年过后就到站了;你们才是兢兢业业的乘务员,受过三年又回头,去接一批新的客人。我们在前往世界的列车上,你们的世界却是列车。
你一定会问,明天就是高考,我何来的心态记录心情。
我要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记录我此刻的真实心情,以便我以后的回味,也算作这场重要经历的剪影。
这两天看校园慢慢被布置起来,最初仅是博文楼和高远楼上的标语、对联,再是迎宾道上一条条横幅,这些横幅我已经数见不鲜了。接着是通信车和供电车,前者伸出高高的天线,后者牵出粗实的电缆,这些也都是常客了。紧接着高一高二搬空教室,拉起警戒线,试鸣了电铃,发下准考证端详端详。高考的帷幕拉开了。
实际上这两天我反而轻松得紧,感觉东西都复习完毕,也不想看些什么,下课还是玩得多。高考的肃穆是为了保障公平而非与你为敌,心态放正,我们总要玩一回真的。
眼看着马上就空白的倒计时牌,想必三天之后它就像一个落寞的公子,一件可笑的摆设。我也不愿提前多想什么,时间的神力会推着我走向未来,逼迫出一个结果来。
说完最后一句侥幸的“还好这次不是高考”,该踏上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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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鸟翻舞 扑翅生风
其翎素光 其尾星辰
鸣天一啸 响彻云霄
扶摇直上 披气而堕
落入深渊 如惊蛟龙
劈波碎池 搅乱乾坤
四方凝聚 涣然神释
闪烁倏忽 未觅形踪
极乐鸟行 遁身匿迹
倘若得见 付之以生
捧着人的头颅
叫灵魂在它的怀抱中入眠
它负住沉重与疲惫
却负不住焦虑与伤悲
枕呵,一个港湾
头脑的驳船在此来回
停靠却不卸去
心灵的包袱
催船入港的不是货物的满载
而是风浪的来临
引船出港的亦非空载
而是面临风浪的心悸
这港湾早已不避风
反而酝酿风浪
人们拖着无奈而来
含着惊恐离开
你身着白纱
逾跃一切浮华
休说什么出水芙蓉
你是那珠明露
莫道如此沁人心脾
你是那弯清风
如足下的仙气
托着一般
你亦步亦趋
如发上的云梦
笼着一般
你若显若无
我嗅着你抚过的花朵
怀着热慕
我稽首你盈步的镜湖
深深敬服
那蜿蜒的山路
满是落叶密窣的脚步
我沉醉此方
不知归宿
我吻了吻云雾
心想是你
怎料万鸟齐鸣
震彻山谷
正当我不知所措
你托着灵梦而来
啊我苦觅以已久的
将我紧紧抱住
携一支幽笛
咏叹
曳曳清风
拂我衣袖
临峰以观
博襟畅怀
潺潺溪语
和我笛音
渺渺风心
抒我情思
抚笛而按
环视四方
麋鹿遁隐
野芳随形
萧肃而寂
放歌为乐
穿云裂石
但为子鸣
拔云见日
朗照穹宇
擎笛而立
敬与天地
披草而跽
五体投地
静闻土呓
愿乞天息
爬虫为文
游鱼为章
苍黄助我
讴以为商
聚而成诗
散而成歌
我心悠悠
荡气回肠
汨罗江畔
矗立着一个巨人
那是殉道者升腾的
不灭的英魂
他一生都追求着一件事
那是他苦苦寻觅的
竭之以心力,守之以长灵
唯道者!朝闻之,夕死可矣
他不愿别人打扰
他和道的密语
他只愿默默倾诉
哪怕没有回声
暗昧的人
永远无法理解
那看似荒唐的行径
全为心中的精神
人们逼他放弃
不予
任遭万般蹂躏
以我血上祭
风萧萧 银铃响
长袍舞 君临江
纵身跃 形沉没
殉道兮 魂飞扬
那是与数学的疏离,激起了我的悲伤。正如序中所说,我像一个痛苦的恋人,曾经与数学热恋过,但迫于压力,不由己地分开了,从此杳无音信。每每想起,总泛起一阵痛苦。我为真实的人、物从未痛苦过这么久,与数学的经历丰富了我的情感。
因而毕业时,我并没有特别强烈的离别的伤感,而是一种如将牢底坐穿的狂喜。是的,三年的刷题,让我愈发觉得此处如监狱,如牢笼。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我坚持写作,仿佛是放风,为从黑暗的岩缝中摸索微弱的光亮,那光亮能穿透我头顶的阴霾,为我送来自信灵快。
老实说,高三的最后几个月,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压。食堂永远是重复的伙食,广播中那无休止的革命歌曲。(我并不厌恶红歌,但天天鸡血式的口号如何不教人疲惫?孔夫人说“乐”是用来陶冶情操,放松身心的,而那几天的我无时不倍感煎熬)于是我开始逃晨跑,逃晚跑。跑步本应为了强身健体如今却变成测试服从。讽刺的是,高中三年我还一直领喊跑操口号,直到最后的日子我才加入反抗游戏——在无人检查的小道上,我们排起一条长蛇阵,跟着前面班级离队的学生,稀拉的走在路上。
老师上课也越发听不进了,我整天自言自语:“挣脱吧,逃离吧,让我滚开这里吧!”“我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这乏味的课堂,我马上就要滚了。”连眼保健操也会使我心烦——做了不下十二年,结果还是近视了,而且度数越来越深。我为打磨这短短的五分钟,要么哼歌要么喃喃,反正大学里没有这种鬼东西。一切规矩都是我厌烦,只有和数学相处使我感到自由。
有时候真不知道炒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知识有什么意义。高中题目的特点就是抠细节,出题人巴不得你栽在坑里。去问老师,他们总还认为是我题做得太少。我最反感的是化学老师,她总认为我是学得轻松必得苦果子吃的,对我态度特别怪。问她几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她要么说不会考,要么说不知道,令人煞为扫兴,难道读书就是为了考试吗?物理老师我一直不大佩服,觉得她水平有限,但这不能算是她的错,毕竟是新人。然而她高三尾声竟时常发起嗲来(仿佛在教她刚生的小孩),令人瘆得慌,我又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幼稚来。数学老师是班主任,我们都热爱数学,我时常从他那儿借书看,也不时向他推荐一些书籍。然而作为一个新班主任,他总是无可奈何地照搬年级组长的号令,我们班又是最有反抗精神的,这就总让他夹在中间难为情。生物老师我最佩服,他学识渊博、旁征博引,尤其他那抑扬顿挫的金华口音更令我深深陶醉。英语老师的口碑最有争议,课上他总是强调“海量阅读”、“野蛮生长”,却从不给我们划重点、整理短语表。他也经常发些牢骚,令我困惑。我起初也讨厌他,如今却慢慢理解他的苦衷。
而我最喜欢的老师就是语文老师,也许她是所有老师中唯一理解我(或试图理解我的),这使我非常信任她。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感到她像母亲般和蔼慈祥。她有时会抽半节课谈谈当前的情况,为我们集体排忧解难,于是我慢慢把她当朋友一般分享心情。她像其他老师一样安排我们作摘抄、写随笔,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隔两周写一次,我想写时一天能写四五篇,没灵感就搁置;摘抄也是一样,我养成了随手摘抄的习惯。于是我就大着胆子同她表明了想法,她竟爽快地同意了,我欣喜若狂,还说我可以隔一段时间给她看我的随笔,她说你不介意可以给我看,因而她都看过我的遐三和遐四,还十分赞赏。她有次夸我思维深邃,说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从没遇上像我这样的。我抱怨学业枯燥的时候,她开导我要耐下心来,刷得了题,只为渡过高考这座窄桥,大学里自会冒出来,我愤感那些凭借刷题而超过我的人时,她教导我要放开眼界,和全省的人比,而非盯着小小二中的年级第一。
我后来尝试写诗,也忍不住请她点评点评。像这种文学创作,我心里也没什么底,给她评判是必然的。她究竟是语文老师,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心思,问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我既惊讶又羞涩:“您怎么知道?”“你看你写得这么朦胧、唯美、纯洁、清新,恐怕只有爱情能如此吧。”那女孩后来和我闹僵了,我才发现,诗中的美好只是我心头的幻象。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师值得一提.12班的班主任同时是英语老师—Skye(他这古怪的英文名已屡次被我们英语老师Michael斥为不合英语语法了)我对Skye的看法变化与我对Michael的正好相反。开始接触Shye的契机是Michael出差两个月,让Skye代课。Skye的课堂与Michael严肃说理大相径庭,Skye尤其活跃,把上课当游戏一样要,我开始特喜欢,还是出了名的与他作对。这时反对的声音也出现了,认为他课堂无组织无纪律.我觉得课堂活跃很双腾,而且Skye的语法讲得更多,但当M回来上课,我的兴致一落千丈后,我顿时明白,Skye陷入了泥淖他的语法点,短语点虽多,但千头万绪,如堕云中,如嚼鸡肋,仿佛是为了语法而语法。他不结合学生实际接受能力,居高临下般地倾泻他“所谓的重点”,不自觉地陷入窠臼之中,从他之后大办有偿辅导,盲目命试题的行为中,我的想法再次得到印证。
在政治学考前夕,我把几个困惑良久的问题拿去询问老师,期待得到最终的解释。结果当时我的老师正在忙,他让我去问周,而周又有很多学生需要答疑,又把我引向一位女老师,我当时看现见这位女老师佩戴眼镜,五十岁上下,脸上布满老年斑,身体微胖,着背坐着看课本,我心头不悦,小瞧这老师,但还是拿书去问了,谁知她刚一开口,浑淳的声音便使我有几分震撼,接下来的一番话,更让我醍醐灌顶,我便对这位老师肃然起敬,期待她的真知灼见。结果她有时微微愁眉,面露愠色,我登时想起宋濂那篇《送东阳马生序》里面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稍有马虎,问完之后,我感觉我的疑问彻底解决了,神清气爽地走出办公室。受人指点的感觉真好,后来打听才知道,她是资深的政治老师,在创新班任教。
还有一位老师,不过我不愿提他。
16号那天是散伙饭。
我不知为何,始终对高中同学有一种无名的生疏感,他们并没有我的初中同学来得熟络。
我觉得这原因只有一个,是我变了,我的思想变得早熟。同学还是那些同学,但我不可认同他们喝奶茶、追剧、泡咖啡吧、泡桌游吧、唱卡拉OK,网购商品,用护肤品。
我排斥这种与商业、娱乐紧密结合的活动,我至今仍深深怀疑着这些同龄人不以为意的日常习惯,我认为那些消遣浪费时间。我不知我这种保守的想法从何而起,它根植于我心中挥之不去。
这也是为何在宴会上我打心底毫无兴致,只是敷衍而已。我受那不合学生身份的活动的影响, 并把那些活动与一切娱乐等同起来,致使我在娱乐之后总会后悔难过。我想我大概坠入了“清高”的陷阱。
因而在同学看来,我是一个没有娱乐的人,即便娱乐也要和“高大上”挂钩。简而言之我是一个扫兴的人,但扫不扫兴是他们的事,只有理解我的人才会理解我。
我在图书馆门前的跑马灯上看见“高二某生入生物省队”的消息,不禁想起那个伟大而讽刺”的“三年定律”,定律的大意是:“二中成绩三年萎一届”。试看14届首届创新班群雄并起,15届屡破天荒,16届折戟沉沙。
对于竞赛,老北的那句话一直深入我心:“竞赛这条路,少有人走的通。”我对竞赛,以及通过竞赛选拔出的人才,怀着深深的成见。竞赛的初衷是选拔偏才,怪才,然而被多数人当作名校敲门砖。多数学生本不是偏才、怪才,却要穿到那件紧身衣里去,使他们在花季不能享受花季,生活被题目占据,俨然成为一部机器。如此培养出的人才,对科学的热情并非经历成熟的发育源于本心,而是功利的升学捷径营造出的假象。
对诸如少年班这样的教育模式,我以为这不够科学。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应需循序渐进,按部就班。我听我少年班同学说,其中半数以上的学生不适合在少年班学习。人的心智发展是需要过程的,知识可以预先提前灌输,人生阅历,社交能力,心理健康却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只怕这又成为了一则揠苗助长的故事。
后记
现在看来,这篇文章带着许多矫情:自命清高、怀才不遇、吃不到葡萄便称葡萄酸。不过恐怕有这些想法的人并非只我一个,因而许有些借鉴意义。
唯有二事不曾有悔:1.对应试教育的反感 2.对一切事物的普遍怀疑。尤其当我看完杭州会议谈话[1]以后,愈发确认,也更为理解当时为什么那么多学生愿意站住来响应他的号召,因他看到了学生的痛苦,道出了学生的心声,仅此便值得拥护。
如果你对下面的引文深表赞同,《决裂》是一部申发教育革命的老电影,也许会成为引导你探索颠倒历史的一盏灯。
现在这个大学教育,我们怀疑。从小学到大学,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见稻、粱、麦、黍、稷,看不见工人怎样做工,看不见农民怎样种田,看不见怎样做买卖,身体也搞坏了,真是害死人。我曾给我的孩子说:“你下乡去,跟贫下中农说,就说我爸爸说的,读了几年书,越读越蠢。请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作老师,向你们来学习。”其实入学前的小孩子,一直到七岁,接触社会很多。两岁学说话,三岁哇喇哇喇跟人吵架,再大一点,就拿小锄头挖土,模仿大人劳动,这就是观察世界。小孩子已经学会了一些概念,狗是个大概念,黑狗、黄狗是小些的概念。他家里的那条黄狗就是具体的。人,这个概念,已经舍掉了许多东西,男人女人不见了,大人小人不见了,中国人外国人不见了,革命的人和反革命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谁见过“人”?只能见到张三李四。“房子”的概念,谁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具体的“房子”,天津的洋楼,北京的四合院。 ↩︎
你的心似一片夜空
思绪是天上淡薄的云
灵感是骤然划过的流星
热情是永不熄灭的恒光
美好如那轮众星拱之的皎月
志向如天穹笼罩四方
深邃的夜空似深潭
似你的明眸
似你的潜心
时间在星星的注视下停滞
瞬,美妙的闪现
夜空下的魅影
引我如何方
头顶的天,脚下的地
盘旋、移转,亘古不息
惟你独立
心凝形释
冥合万化
思绪是
一缕烟 一弧光
一弯月 一段香
一股淙淙流水
幻化于六合之内
抵达于六合之外 水可驻可往
思可收可放
聚散有常
奥义无涯
水润万物
思润吾心
水乃道之化
思乃心之商
你是否曾独行,享受独行的乐趣
虽然没有伴侣,却也无忧无虑
当你一个人彳亍,漫步在小径上
走过葱郁的大树,走过苍灰的草坪
踩着雨后微湿的柏油路,脚边是一串落叶
享受空旷的寂寞,享受宁静中的背景噪音
这是只有你的角落,这儿的空气都归你呼吸
这儿的阳光都照耀你,这儿的鸟只为你啾唧
那种远离人群的氛围,可使人安静地坐上一整天
想上一整天的问题,心随顿悟的海洋起伏
写上一整天的诗文,书是最美的风景
自己的小小世界,已充实得挤挤满满
悲伤钻不进来,孤独唤不醒我
让信息随文字过滤,思绪随时间沉淀
此时我已完全陶醉于我的世界
除了我心中的风筝,那头连着你
是你告诉我
“这是绝对的自由,去吧美妙的独行”
他怀着丛林的血统
不幸 坠入尘土
在水泥与灌木间
开启漫漫征途
收起爪的浮夸
合上嘴的威武
褪去膘的雍容
独留眼底芒锋
负重忍辱
咽下腥臭的鼠
不贪恋白日风光
昼伏夜出
狗招呼他入伙
他原非摇尾之徒
人抛他食物
他不屑一顾
城市土著
欲教他尊卑之序
他飞身跃下
潇洒如素
不入归宿
不被驯服
睥睨四海
天下独步
生命不过是太荒中
一丝缥缈的幽音
一缕黯淡的幽光
一场平凡的戏剧
与周围卑微的一切
一齐轰轰烈烈地上演
一班驶向幽冥的列车
遁入热寂
那精美的结构
绚烂的组织
注定是一束烟火
反而助推了死亡
如果时间准许
我们可以再在悄无变化中
实现永恒
但不毛的时空
我藉何辨识
于是 第一束光芒四绽
第一支鼓点奏响
物质竭力
精神焕发
我们以死亡的代价
换来我们将死的意识
河图洛书
背景辐射
宇宙忠实地表演剧目
晴示着思维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
不是无力的妥协
而是豁达的态度
无尽的造化修得宇宙
再复无尽修得我
本是转逝的一瞬
曷尝不可
与同为转逝的一瞬们
留下些痕迹
我来过 我看过
我并不征服 我从未征服
人之大幸
莫过共鸣
千年前造物的心声
回荡在千年后造物的耳际
仿佛千年间的种种
一并苏醒
时间抹给我性格以沉郁
叫我不无痛苦地追忆往昔
往昔 往昔
我又会活在谁的记忆
是选择被人记住
还是被人类
窗外的天一碧如洗
好似青灰色的墨
一染无余
绵白的云
如浪尖泛起的泡沫
白如雪 亮如银
那深潭中倒映的亭榭的影
竟被紫兰捉住
岸边犬牙般的树叶轮廓
勾勒得漫不经心
幽雅的紫
穿着墨绿的裙
戴着透明的冠
手执妙与灵
踏着明黄的落叶径
遂心沉放空一切
唯有你的记忆
抹不去
让我再看一眼
那么纯洁美丽的你
周围的一切都是你的布置
要不然我怎么如此熟悉
把情寄托在何处
我觅不出你
我屏息穿过每一滴凝露
希望那透明的心映出你
这究竟是怎样的诗意
教我沉醉这画中
苦念你
后记
受学校画展中的一幅印象派作品启发写就
虾姑拥有六种视锥细胞,注定比我们看到一个更鲜艳的世界,海豚具有天生的声呐系统,享有更广泛、 更敏锐的听觉;狗的嗅觉强到执行视觉的功能。而人类呢?夹在一个中观世界,接受收着迟钝的感官刺激,如同盲人般在这花样纷繁的世界中,摸爬滚打,就感觉的蹩脚而言,我们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生存物,然而这便是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我们是这颗星球上最伟大的生物。
就因为感官的驽钝,我们自然不会把我们的成功归功于感官,而确实,在实际的历史进程中,我们对感官的依赖也少之又少了,尤其在文明化、科技化以后,在这之中,起最大作用的当属我们的理性——智慧。
在认识到了理性的强大力量后,我们陷入了对理性的无比崇拜中。我们把它作为全人类的私有财富,以它自立为万物灵长,与其他物种划清界限,以它欲同自然抗争,向宇宙发出自己的凯歌。
于是我们的哲学家们又开始思考,我们的理性从何而来,有人认为它是先验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于人的,但这似乎无法得到证实。婴儿天生具有理性吗?我们不得而知,因为一个生来不过人类生活的婴儿(如狼孩),表现不出人的理性,如果你非说它具有,只是我们不知、它无法表达出来罢了,那我也只好耸肩。因为它压根不会表达,诸如这类情况,只好用奥卡姆剃刀一并剃得干净。
但退一步来说,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婴儿具有生发理性的潜能。接触同等的教育,其他动物永远达不到我们的水平,因而答案只有落在感觉经验上了,并且这逐步形成了经验主义的观点,与理性主义相对。
经验主义主张,我们只能相信我们的感觉,因为经验是我们理性的唯一来源,我们要对一切事物加以判断,判断它是否直接或间接的来自感觉经验,若不是,那么它就是虚假的,不可信的。
经验主义的意图明显,它试图从感觉经验——我们唯一能确认其真实性的存在出发,排除我们信念中一切谬误,从而让我们的思想建立在一个牢固的基础上。
这种方法马上就遭到了诘难。我们只能相信感觉经验吗?我们的感觉经验一定真实吗?我们无法感觉的事物一定是虚假的吗?
事实上有一点是我们公认的,我们的感觉是劣质的,我们感觉到我们的感觉充满着局限性.“我所知的就是我的无知.”苏格拉底的一句箴言深刻的揭示了这一点。这才有古今中外的人对身躯的贬称——皮囊。他们视自己的灵魂为至宝,屈居在皮囊草莽中。借用这个词,就是我们对世界的观察、经历、感受,都是透过这个皮囊,我们感觉被这皮囊束缚了,我们无法真实的了解、致知皮囊外的世界。
当我们拥有了不同“层次”的经验后,我们更加质疑我们的感觉的准确性,洋葱是一层层的,你每剥开一次,会发现下方又有更新的一层;显微镜发明以后,人类才第一次认识到这无处不在却日用不知的微观大千。这些例子都一再强烈地向我们传递这样的信息:我们所能感受的是有限的。
疑问接踵而来:对于我们不可感知(或尚未感知)的事物,它们确实有存在的可能;对于我们可感知(或已经感知)的事物,我们也 没有认清它的“真正”,谁能否定我们的所感知的世界不是一个更大或更深层次的外表呢?
我们所直接体悟到的存在与我们认为的那更深层次的本质存在,形成了“表象”与“本质”这两个分化的概念。
愈发迷惑了。是否事事都有诸如“表象”与“本质”的划分?我们究竟能否认识事物的本质?我们所感受到的又可否是事物的本质?我们如何区分我们观察到的是表象还是本质?我们似乎无法答这些问题。
洛克否定了我们认识本质的能力。举一个例子,当一个白球向黑球撞去,黑球运动起来。我们无法说黑球运动的原因是白球的撞击,这种“原因性”的表述极有可能是我们臆造的,我们不过是观察到白球向黑球撞去与黑球开始运动这两个时间上前后相继的运动现象。我们并没有真正看见黑球运动的原因。这种说法看似咬文嚼字,却不无道理。我们时常将两件实际无关联的事当作互为因果,很大程度上因为它们所发生的时间上的邻近性。
既然我们没有真正看见所谓的原因,那我们自然就无法讨论因果了,因为这些因果都没有真实的感觉林经验料伏作支撑。这也便意味着推测(在掌握因果性的前提下)都不能实现了。
这种断言显然令人扫兴,因为接近乎所有的人类话动都紧紧联系着预测。我们要预测天气,物理学要在给出条件的前提下推出各种各样的结果……这几乎是科学理论大显身手的地盘,就这样被无情抹杀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自然一天天运行,正确的理论只是不断再次得到验证,我们即便无法看到“真正”的联系,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可以从“表象”中掌握规律。
而更值得讨论的问题是,这个“真正”的原因是否存在?这是否只是一个因认识到存在深层事物无法感觉而作出的无谓假设?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既然无法感知,那么你对“真正原因无法感知”的判断不应是你的臆想,如此,岂不陷入自相矛盾?
为何“白球撞击黑球,黑球运动”这一现象本身不能作为自身的解释呢?在某些情况下,区分表象与本质是必要的,但我们不能因为“不可知的本质”而牵绊住我们的思维。
萌生这些想法也是有原因可寻的。我们确实发现我们认识上的进步,也就是我们感觉到了我们在逼近真相,而在这过程中,对一事物的剖析势必不断的深入。我们深入到了更深层次,便推翻或改造了原层次的认识。这便启发我们一定还有更深的层次,即更接近真实的本质。这样看来,不妨将当下一事物的本质定义为目前我们对他的最高级认识,这样区分才有意义。[当然存在些事物的认识连本质也谈不上,也即对它的认识仍是不成熟,零碎的,如生物学中的种种,说明一个认识能称为本质,必然其认识符合具备一些“本质阈”的条件”]
后记
关于认识论的讨论,最根本的分成可知论和不可知论两个阵营。我总是有种微妙的感觉,即这双方并非是通过理性论证得出结论,而是首先选择某个结论,然后再从历史材料中寻找辩护。由于历史始终是个矛盾统一体,双方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充分证据,甚至同一个历史事件,从各自的角度观察,也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至于选择哪个阵营,则完全可能根本不是理性做出的,而是回归非理性的情感层面。甚至可以说,失去这种非理性的因素,理性可能根本无法发展起来。因为这些非理性的因素的社会化实现,必须借助理性才得以实现,也即为了凝结共识,如果无法再现某种场景使人完全产生相同情感(感动他人),只能通过理性营造的场景激发他的共识(说服他人)。
我在无意中
发现这块神迹
虽沾染岁月的风尘
仍瞬刻镇据吾眼
异哉 异哉
这是何古的神迹
竟这般凋敝
却光彩非凡
妙矣 妙矣
应是天公的杰作
细致入微
无以复加
疑而 疑而
龙盘蛇行
象彖书图
是何用意
幸乎 幸乎
是上天的指引?
含而蕴以
揭示宇宙全息
已耳 已耳
且拭去蒙尘
洞察奥秘
予我启迪
以及我对自身的定位、对人类在自然中的地位的看法
爱因斯坦曾提到过一种存在于科学家之间特殊情感,他称之为“宇宙宗教情感”。它源于科学家在探索自然道路上收获的种种美妙规律并深深为之折服、陶醉的情感。
人都有一种崇拜的本能,这应是源于我们对受伤害死亡的恐惧,起源于我们不安全感,哪怕十分强大的人也不例外。
这种本能使我们产生心灵寄托,其中一种便是信仰。信仰的种类有许多,不同信仰的最高化身各异:上帝(人格化)、道(自然)……
我个人是崇拜自然(神)的,这一点,与我对爱的想法共通。在此我不免要宣扬一下我的“宇宙宗教情感”。我认为,造物主便是自然,我不会相信一个万能的人格化的上帝有意造出我们,这不现实。科学揭示了世间万物如何发生发展,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为何要无故平添一个与自然格格不入的上帝呢?
在我看来,人格神产生于人类的自恋情结。最初,人类的崇拜对象是模糊的,而只有一个更加明晰、具象的存在才能进一步深化我们的情感,因而我们物化我们的意象以获得更真切的感觉(如同前述的爱情)。于是我们构造了一个人格化的神,因为在所有存在中,最欣赏的乃是自己(人类自恋情结)。
人类自恋情结同人类中心主义纠缠在一起,产生了很多弊端。在此则表现为对自然的不敬。
人在自然中的地位,母庸讳言,是那么卑微,无论个体形态上还是能力。但古今中外都有人主张“贵人”“人为万物灵长”,但处于这个“万物之灵”的地位应如何行为,中外思想家解释不一。仅从这种大观点而言,我认为东方思想家略胜一筹,他们探讨的天人关系(人与自然关系)自始至终是紧密相依而非割裂对立的,我们就是大自然的一份子。而既然我以“万物之灵”自居,就更应作万物表率,积极顺应天道。以最卑微的姿态赢得更高贵的地位。
因而我认为,人在自然活动中是应充当一个积极参与者、维稳者,而非主宰者更非独裁者,霸权者。
因而我认为,作为一名科学家,他的成就完全来自于自然,因为他的天才受于自然,他的时机受于社会,因为天人合一,人类社会即是自然的一种反映。个中名词,还需诸而他不过是一个自然的代言人,如果我有幸成为一名成就颇丰的科学家。我会称自己是一个永远的科学爱好者,匍匐在自然脚下的笃诚的信徒。
反观人类,在对自己创造机械生命与人工智能——机器人身上,早早加上了“三大法则”以限制他们。(题外话,说明人类最珍贵的是智慧,最令他们害怕的仍是智慧)人们用这种手段限制自己的造物,可自然呢?自然孕育了我们,以它极大的宽容,并未限制我们的任何行为,我们是否应该保持自觉,或仿照“三大法则”,遵循这”人类三大法则”(个中概念,还需诸君体悟):
人类不得危害自然。比外,不可因为疏忽危险的存在而使人类受害
人类必须服从自然命令,但不得违背第一条
人类必须保护自身存在,但不得违背前两条
也许这会引起某些人的不适,但人类就是这样卑微,何不将心比心?
后记
当时我对人类社会的认识仍停留在较为朴素的阶段,它并非简单的对自然的一种反映。
W说我谈起这个话题,像一个父亲谈起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带着哭腔。
而我深知这是无法避免的,这是时代的瓶颈,不是人类的错,当科技取得辉煌的胜利之后,接下来的山路便愈发陡峭。
纵观数学物理两大基科,量于革命之后,几乎没有更大的划时代的发现了,人类已经困顿了近五十年。未来在何方?我们是否还能继续认识真理,而真理只是离我们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科学仿佛迎来了一个极夜,且是一个静得出奇的极夜。
当代的大家寥如晨星。人类文明向着低谷走去。
因而很多人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我还是那句话,没有环境,就创造它;难逢伟人,就成为他。
物理学家抱怨现在的数学工具太赢弱,渐渐不支于复杂的物理问题,他们好像在责难数学家的懈怠。
数学家究竟在研究什么呢?他们好像离现实越来越远了。
不,我相信数学、数学正在酝酿一场变革,一场思想上的、方法论的变革。过去,数学家一直走在物理学家的前面,进行更深敢的思想推理,所以物理专家发现广义相对论并着手要开拓它时,手上已经有了现成的黎曼几何。然而现在,数学与物理学又再次接近了,双方都在等待着下一次的思维解放,而现在就是厚积薄发的黎明前的黑暗。
物理学家们,你们不要太心急,也许我们都应该把目光放到生物学上,从那儿得到启发。
这便是整体论,新兴的整体,与传统的分析截然不同,无法用分析的(还原的)方法获得真实结果。这使启发我们找到整体层面上的新方法。
微积分确确实实已经存在了三百余年了。正因为牛莱二人的伟大创见,让科学的马车一往无前。多么强大的工具啊,让科学井喷。而现在的滞涩足以表明,微积分作为一枚硬件,已承载不了越来越复杂的问题,我们需要硬件上的革新,有来救科学于泥掉。
但有些局限,却是真真切切地横亘在人类面前。
数学: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图灵不可计算数 物理: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
量子已经通使我们接受了不精确的观测,微分方程也迫使我们只希求得到数值解,但数学上的悖论却再次摧毁我们仅有的自信:哪怕是逻辑,哪怕是数学家们心中那块最后的“可能”圣地,也被无情地证明了它并非全知全能。
哪怕人是有限的,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从基础科学中就已确凿的地证明我们的局限性。这个性质太根深蒂固了,以至他牢牢地嵌进我们的生命,成为我们最不愿意识到的脆弱——人类思维的内禀漏洞且它不可弥补。
这一系列事实无情地预示着,总有一天,人类的认识到头了,科学停滞不是由于我们的懈怠,而是那缺陷开始隐隐作痛。这是说不出的隐痛啊。
没有隐痛的人来说,他们无法体会这种感觉,身无同感,自无同志,对那些同病之人而言,确可同病相怜,但除此发发千古同悲的嗟叹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愿接受这悲哀的现实,不禁要问问这悖论究竟从哪儿来?确乎发于自身吗?逻辑,究竟什么是逻辑?是自然的法则呢?还只是人类简单的腾测?归根结底问一句,这些都确乎是人类自身的内禀的性质(缺陷)吗?
可悲呵,如果真是如此,请问到人类认识终结的那一天,,世界作何发展呢?人类再无法与自然交流了。科学家群体消失了,恐怕人类只能耽于情感了。智慧,不再有新鲜的源泉,也许就会被人类记下并永远尘封。
难道人人都去做艺术家?
后记
种种困扰,如今想来,不值一提。这些困扰本质上是妄图用形式逻辑解释世界。然而形式逻辑描述的系统,总是不得不服从一些先验真理,从而只在一定的条件下成立。而世界的绝大部分,都是处于永恒运动中的,即矛盾是绝对的,此时就涉足辩证逻辑的范畴了。
实践,以及重塑对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认识帮助我摆脱了这思想困境。
同时我还意识到,在当前历史阶段,最重要的矛盾并非科学革命而是阶级斗争。科学家可以改变生产力,却无力改变生产关系,在特定生产关系下,他所创造的生产力可能完全彻底的变成反动力量,阻碍人类文明的发展。
连着两场考试过后,心情自然轻松许多。
又到了寒冬腊月,不觉一年已然而过。去年此时,发生了许多奇妙小事。
不禁品味起寒冬的美来。
美与暖,愈是寒,愈是觉得口中的热气氤氲,脱去只剩毛衣的瑟瑟,两颊的红晕,深灰大衣的风致,其乐融融,其暖融融。
寒冷虽让我的手脚冻麻,神智却万分清楚,尤其是那比秋更清净的天,温和却明媚的斜射向书桌反照眼中的光,这冷仿佛烘托着静谧与安详。
虽是腊月,校园中的树叶却仅仅泛黄,还没脱成光秃秃的枝桠,更况且多数是松柏,高高地站着,镇住一方的戾气。灰黑色的砖瓦自不必装饰,单是同蓝天映衬着就显出说不出的古朴。
那水塔,也不知是否作废了,佁然的矗着,无人过问。开水房的蒸气也早就停息了,可我仍然不适应教室外的自动饮水机。开水房曾是我的必经之路啊,我拧开过多少次水龙头,又泼洒过多少次热水,那沾满水渍的墙记得。可我现在再路过时,水龙头口的纱布一副干瘪的灰黄样子,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是恋旧的,尽管尚未成年。曾在初中第一次查视力时丢失一个蓝色瓶子,为此伤心不已,那蓝瓶子一直象征我对水的爱慕。同样,头上这顶蓝色帽子虽然都快被撑得毫无弹性了,我仍然戴着,它从我幼儿园开始,伴随我度过了十二个冬天,才不管什么不合时宜,它是我的帽子啊。
窗外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似婴儿啼,其声悲不可禁。我纳闷这些猫为何哭得这样凄厉?是真哭还只是我们听起来觉得它哭?真奇怪,每当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它们时,它们总是乖觉的蜷着,或悠悠地踱着,不管在哪儿总露出几分狡黠的目光,机警又若无其事。为何偏偏上课时,在万籁俱寂的冬日,发出这段扬长的“哀鸣”。就在我好奇它们此时在何处,探出头望望窗外,空空如也。猫儿猫儿,你在哪里又缘何哭泣? 这是否就是白居易“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又或是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郦道元的“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呢?不过人心境不同,其情随境迁,听到这猫叫,虽觉得几分怪异,但终不认为它悲戚。
昨天到二楼吃砂锅,外寒内暖的感觉很特别。嘴上吸拉呼拉的吃着热汤,蒙湿了眼镜一层又一层不知几次。脚上却冻得直跺,冲回寝立马接上热汤开泡。啊,那温热就像小鱼,一口一口地咬疼你的脚趾,脚上原来隔靴般的蒙皮感也化入热水中,抬起脚只看见泛红的血管有力地跳动着。脚上未干的水还散发出阵阵热气,好像刚从蒸笼抽出来。
坚持跑步也一个多月了。每晚六圈,自在道遥,竟已停不下来。一圈圈超人的感觉固然很爽,但脚酸疼的感觉,抬头望火烧云从天缝中弥漫出来,鞭鞭烈火划燃天空,同样舒爽。看杂志上的健步达人谈及为何酷爱跑步时,他说,就是爱上风吹的感觉。冬天的风更凛冽,那种迎风的快感,更无法形容。
漫步在操场,远处升哥飞骑而来,领导似的冲我挥挥手。又走两步,碰上背包客 Alex,痛快地打了声招呼。
冬日就是暖予的疏懒以及冷予的清醒。我徜徉在冬日,冬日徜徉在我心。
",13),c=[s];function o(r,i,n,l,d,m){return t(),p("div",null,c)}const T=e(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0\205\212\346\234\210\346\274\253\346\203\263.md.DxKek-aA.lean.js" "b/assets/article_\350\205\212\346\234\210\346\274\253\346\203\263.md.DxKek-aA.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25a091ac2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0\205\212\346\234\210\346\274\253\346\203\263.md.DxKek-aA.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p,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腊月漫想","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腊月漫想","date":"2015-12-08T03:06:46.146Z","length":"1036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1140144453},"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腊月漫想.md","filePath":"article/腊月漫想.md"}'),_={name:"article/腊月漫想.md"},s=a("",13),c=[s];function o(r,i,n,l,d,m){return t(),p("div",null,c)}const T=e(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0\207\252\345\221\275\344\270\215\345\207\241.md.BJhSLY66.js" "b/assets/article_\350\207\252\345\221\275\344\270\215\345\207\241.md.BJhSLY66.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b84de7acb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0\207\252\345\221\275\344\270\215\345\207\241.md.BJhSLY66.js" @@ -0,0 +1 @@ +import{_ as t,o as e,c as a,ai as p}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自命不凡","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自命不凡","date":"2015-05-24T02:29:33.383Z","length":"465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320876969},"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自命不凡.md","filePath":"article/自命不凡.md"}'),_={name:"article/自命不凡.md"},s=p('孔子端坐,弟子从侍,众目睽睽,俨然圣人。虽曰:“吾未能及圣人”,其心暗忖:“我不为圣人,孰为圣人?”
“窃比我为老彭”,大可不必,其心人所共知——“天降大任于我,匡人之奈予何?”其志难掩。
我说这些,并不是说要批评孔子虚伪,恰恰相反这才是真君子。不狂傲不足以为君子。然而狂傲并非自负,狂傲的人也可以是谦虚的。它狂傲的看待自己的价值,谦虚对待他人,并不冲突。
纵观世上英雄,皆有吞天吐地之志,内心狂傲。或曰自命不凡。君子皆自命不凡,正因此皎皎于尘世,如屈原自沉汩罗。有人赞同有人非议。非议者称其不知变通、自命清高,此为清高市井之隔,前者不齿,后者讥之。
自命不凡者要正确引导,以免自负。人皆自尊,勿贬低他人以抬高自己。然亦不必把谦虚变为压抑其志向的咒语。人之价值不在人言,而在己心。
自命不凡者皆欲建功立业,为后世称颂。譬如“君子疾夫没世而名不称焉”。他们克己奋斗,因而发光。常言道:“是金子总会发光。”我以为:“只要立志,石头都能发光。”
自命不凡者易抱完美主义,为此需懂知足。万物皆缺,万事皆有悔,难容参差,徒劳己身。善观缺憾,挫锐解纷、和光同尘。
自命不凡者易心浮气躁,时而想入非非,时而忧心忡忡。为此需懂前途光明、道阻且长,只顾努力,不问岁月沧桑。
感慨万千,我之谓也。
注
整理时删繁就简,仍遵原意,却不免文言白话相杂。
其实学校的这次成人礼就是走过场。于我而言,成人礼的价值在于成人前后的那些体悟与思考。而我所做的能确已经先于学校,先于同龄人了。我不只一次的思考过成人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你们应还记得,我在寒假之初有一段消沉期,再一次对生命信念发生动摇。我从妈妈带着一些哭腔的争辩中听见了失望与难过,害怕我放弃生命。然而正如我所言,我不会放弃生命,尽管我怀疑生命的意义,然但在我弄清这个问题前,我不会放弃我探索的权利。
死是最易的,于个体是解放、自由,然而这是建立在尽毁的情况下,失去了不自由,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如同归零世界,好坏一同消弭。生命的意义是生命本身,它就是为了向世界展现自己,如同烟花,生命的烟花在历史的夜空中绽放,绚烂或小或大,传声或近或远。生命之意义的探索融于并贯穿生命全过程,生命不息,探索不止。故有盖棺论定一说。
再谈谈妈妈对我的一些误解。说我不信养生之道。非也。我是欣赏并推崇养生道理的,但因为之前的“养生热”,捧出了一批造假者与盲从者,甚至连舅舅都上当,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有些道理是固定的,然而不同人有不同解释,我不得非要接受她的一套,你也不必强加我。至于不爱听她的演讲,是因为我不习惯这种学习方法,于我而言,学习见诸目端最佳,此处为告诫的是,学习传统文化固好,但一定要学会明辨,因此类书籍甚杂,注疏或好或坏,治学必要严谨,有一双火眼金睛。如今书商功利,良文良言良思不传,必先不厌其烦地甄别,再做学问,以求致真学。
对于父亲,戒烟的事还是再劝劝,屡戒不止;连溥仪都能改造为人,什么不行?我所知的一个实例是W的爸爸本也是大烟枪,后因亲眼看见自己的肺部阴影,再也不敢抽了。我希望爸爸不要到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地步。若真到了,也好,有时候事情正着做不通,反着做倒行了。恐惧比任何说服都有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迟早死在自己手里。
最后谈谈自己。对于母亲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论断,我是发自心底的不赞同。数学于我,已如生命般清晰,不可分离,我不会因了无成就而放弃,因我不为名利,只为在数学中寻找自我。这撞南墙的说法根本不同,在我眼里,数学不是墙,其中也没有墙。我不知道坚持的人有没有成功,我知道成功的人都坚持了下去。
至于种种对纯数学研究的泄气话,我一概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我秉信数学是简单的,他是简化问题的艺术,而非复杂化。那些对纯数学的排斥与非议,出于不理解甚至偏见。以我的直觉向你们解释数学,就是世界在人的逻辑中的呈现,以高度抽象的形式出现,但屏除了繁琐的细节而连接着认识的本质,正因为他触及本质,因而必然是可理解的,既然是可理解的,就无难度可言,因为所谓难,在于未悟及真理,在于未开窍。
我还想重申一点,对于我未来规划一点大致模糊方向,是研究人的思维结构。请不要再说“非实际”的驳辞了,因为抽象的理论作的越高,它的潜力越大,亦即未来的实用越广,纯理论,我知道该如何把握,而不会陷入那些庸俗理论家的窠臼。
总之,我在此聊陈我的种种心意,至于生养之恩,我自是感激不尽,更在他文已表[1],我如今真真正正的觉得,父母是唯二值得信赖的人,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我以前想的一些想法,是幼稚的。普天下所有人中,唯父母永远不会背弃你。[2]
为了回报,我会更有活力,更负责任的生活,发现美好,改造世界。
初谙世事的年轻人,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自己的意义、自己与社会的关系。用古话说便是“立心”、“立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寻找各种各样的学说理论,借以抒发我们的志向,表达我们的想法,最终形成我们的三观。这个过程往往是漫长痛苦的、徘徊不前的、漂移不定的、自我怀疑的、充满矛盾的、不断发展的。
任何一名对自身足够真诚,敢于直面自己、直面社会、直面人生的人,都会经历相似的心路历程。古今中外都绝不缺乏这样的人:王阳明自述三十岁以前耽于佛老,游弋骑射,终于回归圣训,存乎一心。马克思称自己曾经是个忠实的青年黑格尔派,终于一本德意志意识形态了结过去。毛泽东称自己在成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之前,曾接受过改良主义、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等意识形态,在他立志成为一名教员以前,曾选择过警察、商业、法政等等新式学堂,都以优异成绩考取,不过一月便退学。其他例子还有很多,譬如鲁迅弃医从文的心路历程、周恩来在五四前后的思想变迁等等,不一而足。
人若不能把心擦亮的如明镜,那么照万事万物都是污浊一般,他的思维将暗昧不清而生活则浑浑噩噩,更遑论从中反照出自己的价值所在。因而在彻底的反思自身价值问题以前,必须对自己足够真诚。阳明先生重订大学,改“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为“诚意正心、格物致知”,并非纠正顺序,而是强调主次,也是这个道理。
阳明虽然否定了朱子的理论,却依然维护朱子的“圣”,整理它的学说说他晚年有悔,可他“气力大,一悔便转”。这气力便是他知行的功夫,源于“诚”。有些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得便是在弥留之际才擦净了它的心镜。鲁迅先生的遗言看去是不大“善”的,是始终含一口“恶气”的,因他早早就擦净了这面镜子,秉持着这面光洁的镜子直到死,是至诚——即所谓“正人立恶志,向死而得生”[1]。
然这真诚的功夫,并非一蹴而就的。正如诚意正心格物致知原为一体,是在事上磨练的 [2],用今天的话说,即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3] 关于如何做这真诚的功夫,《矛盾论》《实践论》《人的正确认识从哪里来?》三篇文章中已经总结的非常清楚明白,并且我想终我们一生都仍然适用,此处便不再佛头着粪了。[4]
那么人的价值究竟该落在哪里?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必须首先对人的价值由来有个清楚的认识。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价值透过社会关系反映出来。从词源上说,价值是一种买卖的度量、是人类劳动产品的有用程度的度量。而之所以这种物的性质能够迁移到人身上,正因为这物本身是凝结着人类劳动,凝结着人在一定社会关系下的社会实践。这实践结果(劳动产品),总是一定社会关系的载体。要分析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社会关系,并从中找到人的价值所在,就不得不首先分析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从对物的价值分析中,我们不但能澄清许多似是而非的观念,更主要的是能从这物的价值扭曲中阐明人所面临的价值危机,这是我们认识反思并重塑价值观的起点。
价值源于需要。个体的每一次呼吸心跳、咀嚼吞咽都在维持着生命,是直接满足个体生命需要的,这是生命活动的价值。个体无法独立生产出所需要的全部生活资料,为此不得不结成社会,通过社会化的劳动生产出满足社会需要的全部生活资料,以维持社会中每个个体从而包括它本身的生命需要,这是社会劳动的价值。人的价值就在满足社会需要的过程中互相实现。简单地说,生产者创造、转移了产品的使用价值,消费者消费了产品的使用价值。每个劳动者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生产者的价值就随着其产品价值被消费者消费而实现,他们在劳动中成就对方也成就了自己。这就是说,人的价值不再是通过直接满足自身需要反映出来(事实上也从未是,毕竟人从来就不像独居动物一样自给自足;此外生命活动作为一种本能,它的价值几乎不被我们察觉——我们不会留意咀嚼、吞咽这些“劳动”的价值),而是通过满足他人需要而间接地满足自身需要反映出来。[5] 这种间接就是建立在社会分工上的商品交换,而物的价值作为媒介反映着人的价值。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分析到:商品在成为商品以前,首先是“产品”,即蕴含一定人类劳动的物质。产品由于能够满足人类的生产生活需要而具有使用价值,人们消费产品就是在消耗这种使用价值。但同时由于个人无法生产出满足自己生产生活的全部物质资料,因而就必须与其他人交换产品,这些用于交换的产品才成为商品。一般而言,这种交换应该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也就是在交换中人们所付出的产品与所得到的产品蕴含相同的人类劳动,这样才是公平的,是双方满意的。这种用于度量不同质的人类劳动的公共量,被称为商品的交换价值。
简而言之,使用价值是具体的、特殊的、存在质的不同,譬如衣服用来御寒,而锅用来做饭,绝不能够颠倒过来,用衣服做饭而用锅来御寒,即特定的使用价值是也只能是用于满足特定的需求。而交换价值则是抽象的、一般的、仅仅是量的不同,譬如一件衣服消耗两个人类劳动小时,一口锅消耗五个人类劳动小时,那么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五件衣服就可以交换两口锅。这种交换之所以可以发生,仅仅在于它们在价值层面上是可公度的,而绝非因为用五件衣服相当于用两口锅做饭,而用两口锅相当于用五件衣服御寒,即它们的使用价值是不可公度的。
这种性质,被马克思称为价值的二重性。价值的二重性少了任何一个方面,交换都不可能成立:只有存在抽象的交换价值,才使得交换可以发生(等价原则);也只有存在具体的使用价值,使得交换变得有意义(各取所需)。因此当我们谈论价值时,必须明确价值的这两层涵义。同时需要注意的是,产品的使用价值从质的方面决定了商品的交换价值(有用才值得交换),因此在价值二重性这一矛盾中,使用价值是主要方面,交换价值是次要方面——这本身符合事实:无论交换与否,产品的使用价值始终存在,而只有产品成为商品、参与交换时,它的交换价值才有意义。
除了原始森林中的采集狩猎部落、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等等自给自足的活化石以外,当今世界的绝大部分人口都生活在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社会。资本主义主导了经济基础,资本主义的逻辑便自然而然的顺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广泛的侵入意识形态的各个角落。资本主义的逻辑使价值发生异化,价值的异化又衍生出其他层面的异化关系:劳动的异化、生产关系的异化、价值观的异化。
消费者交换产品的根本目的是它的使用价值,交换价值只是媒介、手段。然而资本主义的逻辑——即资本的唯一目的是增殖,它表现为资本再生产过程中的货币形式的增加,而货币是反映交换价值的符号,所以说资本家买卖商品的根本目的是它的交换价值。资本主义的生产不再围绕使用价值生产商品,而是围绕交换价值生产商品。使用价值,即具体的物质形式沦为资本的增殖手段,资本选择具体什么物质形式作为其增殖手段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这种手段能为它凝聚人类劳动,并有效的从活人身上剥削剩余价值,实现交换价值的目的就足够了。在经济景气时期,大量的资本涌入各行各业寻找它们的物质形式,即投资。资本投资的根本目的是价值增殖,至于它同时创造出各式各样的具体的使用价值,则仅仅是副产品,可以随时抛弃——在经济危机时期,拥有过剩产品的资本家宁愿把产品浪费、消灭掉,也不肯实现它的使用价值。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逻辑下,商品的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手段成为了目的,目的成为了手段——这便是价值的异化。
劳动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的需要,劳动产品作为满足这种需要的手段生产出来。然而无产阶级没有生产资料,只能向资本家出卖劳动力以换取获得使用生产资料的机会。资本家与工人的劳动力买卖的契约建立在“公平的等价交换”上——资本家支付劳动力的交换价值(工人生活资料的价值),而获得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工人通过劳动凝结在商品中的价值)。剥削得以成立的前提,正是劳动力这一商品的使用价值能生产出超过它交换价值的价值(工人能生产出超过他个人生活需要的资料),多余的部分即剩余价值,成为资本的增殖部分。劳动力的买卖契约剥夺了工人对自己造物的支配权,而这造物被资本家支配,使资本增殖,增强了对工人的控制力。也就是说剩余价值,它本源于工人的劳动,却成为资本的增殖部分反过来进一步剥削工人,即原本为工人的支配物反过来支配了工人。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逻辑下,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手段成为了目的,目的成为了手段——这便是劳动的异化。[6]
历史上随着交换的社会化,专门扮演一般等价物的货币被发明出来,而专门从事交换而非生产的,不生产价值而只实现价值的阶层——商人也随之出现。当社会生产越来越依赖于交换,生产者的目标越来越为了交换而非自身的消费,经济形态越来越从自给自足走向市场,生产者与商人之间的地位差异也就发生了变化。[7] 这正因为生产者不得不依赖于商人来换回他所需的生活资料从而实现他生产的最终目的,实现价值的商人而非生产价值的劳动者主导着生产过程。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则体现为生产资料的占有者(即资本家)而不是生产者(即工人)主导着生产。由此可以看到,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实现目的的人与提供手段的人的主次地位发生了倒转——这便是生产关系的异化。
人的价值在物质上反映为通过劳动凝结在产品中的价值,在精神上反映为在社会生活中需要与被需要的价值观。当我们的产品为他人消费,我们的劳动为他人提供便利,我们会感到由衷的欣慰,这意味着我们被需要,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但是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扭曲了人的价值以及这种价值观。
随着社会分工的不断精细,交换环节也日趋复杂,越来越多的人口涌向单纯实现价值而不生产价值的行业,这就导致他们难以从所从事的具体劳动中获取价值感知。
即便在生产领域这种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从原材料到消费品的链条在不断延长,这使得每一个环节的生产者都只能参与这产品生产的短暂一瞬,他的体力被分配到千千万万个标准产品中,智力被填入千千万万秒的机械劳动中。而每一件再细小不过的产品都凝结着成千上万人的微末劳动。单个生产者的劳动产品对他而言,已经越来越难反映他个人具体的创造力了,它被掩埋于成千上万的活劳动(其他工人)与死劳动(机器)的创造之中。更何况他所处的社会意识并不愿意忠实地反映他的劳动价值。
社会分工将人的生产力发掘到极致,代价却是人与人之间分工协作的生产关系被商品的物质形态深深掩埋——流水线上的工人面对着的是冰冷的产品,正如这产品面对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工人;产品面前的工人看不见它背后凝结着的其他人的汗水,一如工人面前的产品也无法向它的下一位客人传达任何消息。生产者不知劳动产品的去向,消费者不知商品从何而来 [8];生产者不会向产品倾诉,消费者更不会向商品表达感激——一切都浓缩为货币交换,这是唯一必要的手续,于是这唯一的手续似乎就成了人们价值观的寄托:他不再掌控着他的劳动产品,其劳动产品作为物的价值实现不再反映为他作为人的价值实现,他仿佛不再是直接为了他人的需要而劳动。他仿佛不再被需要,也更无所谓被需要的价值观。工作对他而言已经退化为一种获取工资的仪式,它本质上失去任何意义。由此可以看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劳动价值观的异化。[9]
于是我们看到在资本主义社会,大量无人问津的商品和大量饥寒交迫的人口被同时生产出来,同样被生产出来的还有大量的被虚无主义占据的头脑和心灵。
迄今为止存在过的一切社会形态,总是围绕着经济目的组织起来,不过这个目的被各种意识形态的附带物掩饰和遮盖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这个目的被抬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10],这使得在资本主义逻辑发起向一切既有社会领域的进攻,改造那些传统规则以符合全新的资本主义的理想王国。在这过程中,我们见证着商品逻辑的扩张与价值异化种种形式的蔓延。
这些蔓延形式,总是围绕着资本主义的核心逻辑,即资本增殖的逻辑展开的:我们前面提到价值的异化——资本家首先关注商品的交换价值,因为它生产商品是为了卖而非使用,卖是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实现”,这种实现并非别的,它仅仅是形式的转变,从具体的商品到货币——也就是那种固定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的转变。在资本的增殖过程中,由于货币的特殊地位,使得资本通常采取货币形式,以便从容的转化成为任何它所希望的商品形式。[11] 货币,即交换价值的符号,作为人的抽象劳动的总结,本质上是也仅是纯粹的数量。资本增殖就是货币形式量的增长。
资本增殖这个根本逻辑,只顾纯粹的量的增长而抹杀一切具体内容的生产,把手段当作目的 [12]。占统治地位的这种逻辑主导并渗透一切社会生产领域,以下是举例。
古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对金钱权力的形象诠释。金钱权力的扩张源于商品逻辑的扩张,因为钱能买东西的逻辑背后必然提前蕴含着这个东西是可以出卖的,并准备好出卖了(即具有了交换价值而成为商品)。除了人类劳动的产品外,我们看到那些道德上不应该被出卖的东西也卷入了商品经济的逻辑。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为了获得对金钱权力的支配,“甘愿”首先让这种权力支配自己——马克思说正因为无产阶级不剩什么可以出卖的了,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然而还有人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卖血、卖肾、卖身、卖子宫。商品逻辑正是在绝对贫困和谬误价值观的条件下扩张了。
这时我们发现,其实有钱是不能使人推磨的,必须先把人变成鬼才能推磨。不是什么有钱连鬼也能推磨况且人,而是推磨的从来都是鬼而不是人。
经济学按照理性构造物质利益分配的原则,设立商品自由竞争的黄金法则。而劳动力作为特殊的商品也概莫能外。为了充分发挥自由竞争的作用,资本主义社会维持着庞大的失业人口(即产业后备军)。过剩的劳动力商品方便资本家灵活的控制生产规模,好让这些人口总是随他们的兴致游走于利润率最高的行业之间,并以极低的价格被挥霍 [13]——工人必要的生活资料被极度压缩,劳动时间被极度延长:它们被迫生活在阴暗潮湿肮脏不堪的角落,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直至积劳成疾而死。
马克思通过分析资本的历史,向我们揭示了经济学的秘密:在利益分配的领域,从来是非理性而不是理性主导着,以消灭敌人为目的的你死我活的斗争。[14] 理性是罩在这一层非理性内核上的外衣,而自由竞争则表达了资本家抗拒公权力介入市场的愿望,却被精心包装成一个理性结论。事实上资本家的自由竞争维持市场公平公正也从来只是假象:每个资本家都独裁又反对被独裁。因而如果实力不允许,他们都是反对不正当竞争的民主斗士 [15];一旦实力允许,他们垄断市场的野心便暴露无遗。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合法、不合法的手段都得到运用以消灭他们的敌人。[16] 换言之,自由竞争并非维持公平公正的手段,恰恰是为了推翻公平公正所不得不采取的韬光养晦的手段。[17]
自由竞争并不如资产阶级所吹嘘的,带来精益求精、进步繁荣——私有制条件下的自由绝不会违背私有制本身,即这种自由绝非无产阶级支配自己劳动成果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剥削的自由;它绝非无产阶级自我发展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享乐的自由;它绝非无产阶级联合的自由,而是资产阶级分化瓦解无产阶级,资本集团之间互相倾轧、帝国主义牺牲人民发动战争掠夺资源、市场、劳动力的自由。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历史、帝国主义对外扩张的历史、修正主义粉墨登场的历史,都在揭露这些事实:它坑蒙拐骗、巧取豪夺、穷兵黩武、贪赃枉法、偷梁换柱、欺世盗名、假公济私,它对生产力的破坏远远超过了贡献,它在推翻封建制度时信誓旦旦许诺的人权宣言仍未兑现。
打工人抱怨事多钱少的工作待遇总是自发朴素的。他们最直接的期待是提高工资,但往往局限于此。因而资本家发明物质刺激来回应他们的要求。
物质刺激的逻辑是用奖金、股权等各种物质形式刺激工人,以提高工人的劳动积极性。资本家不会大发善心的刺激所有人,那就相当于所有人都没有被刺激。这种刺激必然强化竞争——它总是有限且极不平衡的,目的在于激发工人之间的劳动竞赛,刺激他们的个人主义 [18],把其他工人视为他们提高工资的障碍。当工人的整体劳动生产率提升后,物质刺激的门槛又会更加提高。只要工人总体工资的上涨小于剩余价值的增长,资本家的剥削实际就在加大,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19]。
为什么看似有利于工人的物质刺激反倒加剧了对工人的剥削呢?这是因为局限于提高工资的主张是单纯的“经济主义”,这种“经济主义”的反抗,自然容易被“经济主义”的手段招安。因其并不触及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即资本家支配工人的权力。不动摇这种权力,资本家就仍然主导着分配的规则:他今天可以提高工资,明天就可以降低工资;挑动工人阶级的内斗,将工人阶级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工人阶级热衷于物质奖励的游戏,却忽视它所掩盖的真正的权力关系,那他就会陷入个人价值被货币粗暴的代表从而被肆意扭曲的资产阶级法权中。[20]
此外物质刺激也是金钱逻辑的延伸,它试图用物质粗暴的代表人的价值,它将主体任何高尚纯洁的目的贬低为金钱目的,而抹杀鲜活热忱的生命情感。[21]
教育承载着改造人的主观世界的宏大目标。但教育部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实际已经成为一种商品生产部门,即劳动力这一特殊商品的生产部门。
马克思分析到,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就在于工人能够根据自己掌握的劳动技能,运用主观能动性生产产品价值。也就是说,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是它能赋予所生产产品价值的能力。具体来说,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可以是木匠做桌子的能力,铁匠打铁的能力,以及我们在社会分工中看见的种种劳动能力。这些劳动能力不是天生的,而是由后天的教育培养的。教育就是生产劳动力这种商品,为它注入使用价值的手段之一 [22]。
劳动能力的具体性,从一开始就要求教育总是建立在一些具体内容上。过去,农家子弟从小就跟随家长劳作,并在这过程中熟悉了各种农具的使用、掌握各项农业技能。工人学徒无偿为师傅帮手,并从中得到师傅的经验传授。教育原本是和生产实践紧密相连的。
到了近代,随着资本主义召唤出规模空前的生产协作,传统的教育模式不再适应于大工业的对大量熟练劳动力的需要。大工业中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的集中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这种经验被借鉴到教育领域,于是以专职老师、标准课纲、固定作息、统一考评为特点的集中化的强制性的学校教育应运而生。[23] 这种教育从诞生之初就有别于传统上提倡人的个性发展的“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理念的教育,它仅仅是为了保证劳动力达到资本可以榨取的程度而已,而直至今日后者更多是有闲阶级的特权而往往与劳动者无缘。
集中教育将原本分散在各个具体生产部门中的预备劳动力剥离出来 [24],使得过去具体的、面向生产实践的对劳动力的直接考核变得不可能。既然劳动力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于是那种用于检验商品合格的指标系统自然的也被贯彻到了这一特殊的生产领域,这便是我们看到的种种抽象的考试和评分标准。
这种教育制度俗称应试教育。它用分数这种抽象价值代替了对学生实践能力这种具体价值的评判——正如便于人们交换劳动产品而发明了交换价值作为公度一样,分数成为便于人们衡量学生能力的公度。在经年累月的驯化下,考试篡夺了实践 [25],成为学生心目中不言而喻的终极目的。这种用抽象价值取代具体价值的逻辑恰恰是商品逻辑在教育领域的投射:商品的交换价值遮蔽了它的使用价值,而分数粗暴的掩盖了学生的具体能力;商品经济隐藏了具体的人类劳动与社会关系,而应试教育抹去了学生具体的主观能动性与实践过程。因而学生无法对自己的具体实践能力有清楚的认知,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这方面的培养,从而失去对自我与他人的具体价值的判断。对他们而言考试是唯一的“实践”,而分数是唯一的反馈,他们借助分数这唯一的方式认识自己和别人的价值,并遵循着制度教导他们的——高分意味着优秀,低分意味着差劲这一简单粗暴的规则,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26]——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即将步入社会的预演:无非在那儿,分数换成了收入。[27] 在这种价值观下,学生的一切生动、丰富、具体的差异都被抹除,学生不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标着分数的商品罢了。因而有些言论说,中国孩子过早的丧失了天真而变得老气横秋,其实是他们一方面尚未从封建的家长制度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又过早的遭受了资本主义逻辑的驯化,从而发生了人格的异化。[28]
这种现代考试制度,不得不由人联想到古典中国的科举制度。不遑多言,科举制的本质就是统治阶级招安、分化劳动群众的手段,许诺他们阶级跃迁的机会换取他们的顺从,并将他们对统治阶级的抗争意识转化为与被统治阶级同类的竞争意识。[29] 科举制是如何残害荼毒一代代封建知识分子的身心、耗费供养他们的劳动家庭的血汗,范进、孔乙己的故事大家想必已经十分熟悉,毋庸多言。简言之,它用巨大的功利将人们困于脱离生产的抽象教条,淡漠人们对阶级统治下劳动群众真实苦难的感受 [30],摧残他们的身体、消磨他们的意志,扭曲他们的人格。
而现代教育制度,由于它的强制性,无非是在更广泛、更深重的残害学生。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普遍的近视与体质差,辍学打工的农村青年、儿童 [31],精神内耗的大学生 [32],乃至吴谢宇、林森浩这类极端案例。他们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他们在何时认识到了应试教育带给他们的虚无,以及他们用何种方式否定了这种虚无抑或这种虚无用何种方式否定了他们。
尽管有人针对应试教育的这种弊端提出了素质教育的概念,可由于底层逻辑的延续,素质教育无非是将更多的考评项目纳入分数统计。这些考评项目往往打着全面发展的旗号,却仅仅是更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反而加剧了教育不公。类似的,诸如减负、取消教培等等措施,无非是把原先明面上的竞争转移到了暗地里,为此每个家庭还承受了比以往更大的物质精神压力。
最后,我想引用毛主席的一段话来结束本节。他不是第一个提出教育革命的人,但是第一个将教育革命理念普遍的付诸实践的人,这正应了他的那句:我历来是个教员。[33]
现在这个大学教育,我们怀疑。从小学到大学,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见稻、粱、麦、黍、稷,看不见工人怎样做工,看不见农民怎样种田,看不见怎样做买卖,身体也搞坏了,真是害死人。我曾给我的孩子说:“你下乡去,跟贫下中农说,就说我爸爸说的,读了几年书,越读越蠢。请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作老师,向你们来学习。”其实入学前的小孩子,一直到七岁,接触社会很多。两岁学说话,三岁哇喇哇喇跟人吵架,再大一点,就拿小锄头挖土,模仿大人劳动,这就是观察世界。小孩子已经学会了一些概念,狗是个大概念,黑狗、黄狗是小些的概念。他家里的那条黄狗就是具体的。人,这个概念,已经舍掉了许多东西,男人女人不见了,大人小人不见了,中国人外国人不见了,革命的人和反革命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谁见过“人”?只能见到张三李四。“房子”的概念,谁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具体的“房子”,天津的洋楼,北京的四合院。
一旦我们习惯于借助分数等种种量化概念度量人乃至万事万物,我们的生活就变得抽象而空洞。我们不再称赞人美丽、漂亮,不再需要动用种种曼妙的比喻,而笼统的归结为“颜值高”;我们不再夸赞人能干、聪明,而直呼“智商高”;我们不再表扬人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而只说“情商高”。仿佛一切都可以被量化,一切都浓缩为数目。[34]
它潜移默化的规训我们,接管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心安理得、不假思索的接受语焉不详的概念。用这些概念审视世界,我们的认识并未增进而是倒退 [35],倒退到剥离具体特征的粗暴归纳。数字本由具体特征决定、依附于具体特征存在,现在却反过来规定了事物的面貌,掩盖了事物本身。
更不要说这些量化概念本身并不合理。使用数字看似出于“客观测量”的目的,以表明我们判断的“科学”与“准确”,结果却是这些结论背后根本不存在任何科学实验,甚至这些属性本身是否可以测量也未可知。它充其量只是用理性姿态传达的模糊的感性经验,而这种姿态麻痹着我们具体而微的感性经验,失去感性经验的支撑,理性经验只是空中楼阁。
于是我们看见在资本主义逻辑的洗礼下,一边是丰富多彩的世界,一边却是扁平荒芜的心灵。
浪费只有在物质资料超过占有者的需要时才会发生。自私有制社会出现以来,浪费就作为一种特权而在统治阶级中普遍存在着。他们宁愿浪费也绝不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因为这些资料服从主人绝对的支配,而占有和浪费本身是这种权力的表现。
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占有生产资料并借此占有全部生活资料,而无产阶级只能向资产阶级购买生活资料以维持生活。在这种情况下,生活资料的分配仍然并非出于消费者(主要是工人阶级)的需要,而是出于占有者(即资产阶级)的需要。但浪费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36]——因为资本家占有的生活资料的目的并非它们的使用价值(这是远远超出他们生活层面需要的),而是异化为占有它(潜在的)交换价值(即为了资本增殖的需要)[37],因而它绝不会在惜这些资料的使用价值。当这些资料的交换价值无法实现的时候——即资本循环无法回到货币形态,比方说为了实现交换价值的成本已经超出交换价值实现后的收入本身的时候,它的使用价值便自然而然的随着它的交换价值的消灭一同被抛弃。
封建时代的浪费还局限于统治阶级 [38],被统治阶级不会更不可能浪费。而到了资本主义时代,浪费竟被奉为一种美德,由统治阶级向普通人蔓延,这就是消费主义。在它的蛊惑下,过量消费取代了正常消费,超出个人消费能力而造成浪费。之所以推崇这种美德,正因为消费主义加速了物质资料的再生产,从而加速资本的循环与增殖,符合资本主义的目的 [39]。于是原本蕴含于买卖中的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相互实现的正常关系异化为了消费主义下的交换价值实现与使用价值消灭的关系。
消费主义的浪费与生产过剩的浪费有着根本不同:生产过剩的浪费是资本家的浪费,而消费主义的浪费则是由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灌输的,主要的是工人阶级的浪费。区别正在于,前者没能完成资本循环,这将造成一批资本家破产;而后者完成并加速了资本循环(从而加深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是资本家喜闻乐见的。因而且不说过量消费滋长人的欲望,它本身就在为虎作伥,延缓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到来。[40] 同时,由于工人阶级总体的消费不足,部分工人的过量消费更加剧了另一些工人的生活资料的匮乏,引发他们的生活危机。
我们知道具体的物的使用价值由它的有用程度决定,若它作为商品则其交换价值由其所耗费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来衡量。若试图探讨不具备这两种特征的物的价值,譬如知识、虚拟物品、文艺作品等等,我们就会遇到困难。我们不能否认人们需要它们,但它们的价值很难由生产过程度量:虚拟物品的生产几乎不需要成本,而知识和文艺作品的生产又参差不齐 [41]。于是这些物品的价值与实践脱钩而仅仅附着在人的认识上,它们因各人价值观的不同存在显著的差别,这就是符号价值。
除了在实体经济中榨取剩余价值,资本通过编造神话而直接收割群众心目中的符号价值完成增殖,似乎更为轻松容易。[42] 尤其在萧条时期,虚拟经济更为蓬勃发展。资本对符号价值的鼓吹改造着人们的价值观:传统的劳动者被鄙夷,而那些资本的宠儿——符号化的偶像名利双收。它不再让我们关注具体的实践,而仅仅生活在心目中的虚拟帝国。于是我们陷入到这样一个死循环:一个人越是脱离实践,越要用符号来构筑自身的价值;他越是追求这种符号,越是脱离实践,而价值越是被掩盖。这种符号越多,他的价值就越虚伪。[43]
价值异化其实就是人的异化,无论我们的立场倾向于哪个阶级,我们都不能否认它同时作用在当今社会的两大阶级身上 [44]。它威胁着人作为人本身的存在。
首先是绝大多数的无产阶级,由于他们生产的剩余价值被无偿剥夺,他们的价值被低估。他们越是辛勤劳动,越是被剥夺,越是长久地因无法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而感到委屈、痛苦与愤怒。[45]
其次是少数却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由于他们无偿的剥夺无产阶级的剩余价值而没有对等的付出,他们失去了对劳动、对价值的基本概念,他们获得的越多,越失去获得感。这使他们无法满足。[46] 他们发展出种种骇人听闻的恶趣 [47],不断践踏道德底线,以刺激他们那日益麻木的感官。
对双方而言,劳动的价值都发生了扭曲——一方是回报不足付出,另一方是付出不足回报。劳动本应是价值被创造的唯一方式,如今却异化为价值被剥削的唯一方式。这就造成人们对劳动普遍的轻蔑与厌恶。而人一旦离开劳动这唯一创造价值的道路,就不免走向堕落、走向虚无。这便是我们看见的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道德与信仰危机。[48][49]
说了这么多,想必诸位已经认识到了人的价值,或者说认识到人的价值在反思以前,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异化。这种异化恰恰是在我们求索道路上遍布的荆棘,它使我们焦虑、痛苦、怀疑、欲哭无泪,欲问无言。它已经发展到这样一种程度,以至于我们任何探索价值的实践都不得不直接对抗这种异化。因而对抗这种异化的实践,就是使我们的价值恢复本来面貌的实践,就是我们认识自己价值的过程,是知行合一的。
其实我们早就或自觉或不自觉的对抗起这异化来了:我们叛逆以宣示独立、我们怀疑向来如此的正义、我们发展兴趣以反馈意义、我们恋爱在成就他人中而实现自己、我们挥洒青春的热情,探索平等的社会关系,反照出我们的价值。
可个人意识终归是社会意识的投射,而社会意识总要回归社会存在。不改变腐朽的社会关系,这些物质与精神上的异化便会源源不断的再生产出来,最终吞没原子化的个人。[50] 这是经典的抉择:要么改变社会,要么就被社会改变。不改造它,人类就无法得到最终的解放。若改造它,我们别无选择,被迫走出自己那方小小的桃花源,将我们的热情融入他人的热情中去,并汲取他人的热情为我们的热情 [51],只有联合大家的力量才能彻底改造社会。
可时过境迁,现实不允许我们像祖辈那样火热的联合——“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语言徒增苍白,实践由此展开。
后记
本文总结我四年以来见闻感悟,也尝试澄清从更早以前就埋植在头脑中的疑惑。于是它主要的是为了摆脱我个人的思想困境,如若能给诸位带来些许启发便不胜荣幸。
最后一并感谢阅读本文草稿、提出建议、探讨问题的朋友。
补充:在这篇文章的写作接近尾声时,我发现了王德峰的 《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及其当代意义》 这一课程,里面主要的介绍了马克思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透露出的种种思想,成为它发动哲学革命的根源(即历史唯物主义的开端)。在上了几节课并正式阅读这本原著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上面所说的,在感性经验中存在着的种种模糊印象其实已经在这部手稿中有了详尽而清晰的表达。在此以前,我唯一读过的马克思原著只有《资本论》第一册,剩下的就是吃高中的老本和一些道听途说。我的经验再次说明了回到原著的重要性,不禁惭愧至极。(24 年小寒)
蔡和森与毛泽东的通信 ↩︎
烦恼即菩提。以无限心克无限欲。 ↩︎
我以为从古至今的圣人,道心是同一的(人本主义上即主张人的解放,认识论上主张求真务实),但他们的方法论却有区别,不会违背他们阶级立场。即绝对真理是超阶级而存在的,但对真理的具体反映即相对真理,却是受历史条件、阶级立场所转移的。一个阶级取代另一个阶级的革命,同时是争夺真理的运动,对真理的认识就在这争夺中一步步接近。 ↩︎
崇古者、原教旨主义者也许有自己通往真理的方式。但我想这并不适用于普通人。蕴含着同样精义的文本摆在你面前,自然选择最易消化、最能接受历史检验的那一本。 ↩︎
每个人不仅仅为了自己而生产,而为了别人的需要而生产,通过直接满足别人的需要而间接满足自己的需要,他为着自己生活的目的寓于为着别人生活的目的之中,这里蕴含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即共产主义的因素。 ↩︎
这种异化,造成了工人阶级对劳动的普遍厌恶——工人劳动并非因为他支配着他的劳动,发挥他改天换地的能动性,而是因为贫困和饥饿支配着他。 ↩︎
在资本主义之前的社会,商人无一例外的受到各种形式的打压:他们是宗教的禁条,是戏剧中的反派,是四民中的最低一等——他们富足却“卑微”。资产阶级革命之所以发生,便是资产阶级——商人的衣钵传人、资本的新化身,为了将他们在上层建筑的地位校正到其在经济基础中占据的地位上去。 ↩︎
相当极端的例子是:某些城市儿童以为瓜果蔬菜是从超市中长出来的。 ↩︎
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伴随着货币这一掩盖生产关系的物的消亡 ↩︎
而它本身也前所未有的从那意识形态的温情面纱中暴露出来 ↩︎
于是我们看到货币-商品-货币甚至货币-货币这两种链条发展起来,分别对应着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在增殖过程中发生的形态变化。尤其是后者,尽管名义上仍需要一个潜在的、转瞬即逝的商品形式背书,实质上却越来越成为一种合法的赌博。 ↩︎
如唯生产力论 ↩︎
血汗工厂 ↩︎
否则它就不应该推导出同类相残的结论 ↩︎
正如所谓的大陆均衡政策一样 ↩︎
法律有两个功能: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统治的法理确认,以及统治集团之间利益的妥协。法律条文留下的漏洞就是妥协无法达成时的默契。 ↩︎
一如国家不是调和阶级矛盾的工具,而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却又不得不采取的暂时而表面稳定的、阶级统治的工具。 ↩︎
小富即安、财富自由 ↩︎
泰勒的铁锹试验 ↩︎
这种资产阶级法权,即便在那些曾经根除了资产阶级的社会仍然存在,它附着在社会化大生产不可避免的官僚组织上,随时可能将他们变成新兴的资产阶级。 ↩︎
设想你和伴侣云雨过后,他拿出一沓钱递给你说,这是给你的奖励。你会作何感想?我想这不言而喻。 ↩︎
除此以外,吃饭睡觉等等恢复劳动力消耗的必要生命活动也是为劳动力重新注入使用价值的手段,只不过它们是补充劳动力的量,而教育是改造劳动力的质。 ↩︎
滥觞于普鲁士义务教育。“义务”首先是公民必须接受强制国家教育的义务。 ↩︎
这种剥离同时形成了这个时代独特而庞大的脱产者群体——即传统意义上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知识分子群体,它深刻的淡化了脱产学生的阶级意识,淡化了学生对具体生产实践过程的认识,而执迷于抽象、空洞的规范标准。 ↩︎
“刷题”之“刷”很好的反映了这种伪装的实践在心中留不下半点痕迹。 ↩︎
本来知识作为人类劳动的结晶,是全人类共享的财富,面对知识人人平等。如今诸如学霸学渣这一套形容词的发明,毫不掩饰这种残酷的等级逻辑。成绩好的俨然成为霸者,独占鲜花掌声,而成绩差的只能沦为渣滓,遭人唾弃。无论被强加这形容的学生是否本意如此,他们都已经多少屈从于这套话术——且不说每个人都想成为学霸,但每个人都害怕成为学渣——或者等价的,暴露自己的无知。殊不知,越是掩盖自己的无知,越是无知。就这样学习本身受到敌视,但这不能归咎于学习,而是寄生其上的等级观念。(这一点正如劳动受到鄙视的原因是寄生其上的压迫。)于是学生之间的正常交流总是隐含着胆怯,他们面对自己的疑问不首先感到困惑,而是感到羞耻和畏惧,他们总在无形中受到这套话语体系的压迫。无论学霸还是学渣,都在不经意间遭受捧杀与棒杀。 ↩︎
当然分数和收入是挂钩的:收入提高分数,分数巩固收入。可在绝对的收入面前,分数又变得一文不值。在分数与收入脱钩的现实背景下,应试教育不断向我们灌输的泡影被“脱不下长衫的孔乙己”社论以一种冒犯所有人的方式二次刺破,上位者与它那乏走狗的故作深刻丑态毕露。他们卑劣而又孱弱的动机再也瞒不住知识化的无产阶级,他们已经具备红与专相结合的因素——尽管这种结合是在反面教员的毁人不倦中被迫实现的。 ↩︎
更有甚者诸如豫章书院、衡水中学之类的学校运用法西斯式的高压手段管理学生。 ↩︎
现在的时髦语,即内卷 ↩︎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
杀马特、鬼火少年 ↩︎
丧、咸鱼、空心病 ↩︎
还值得一提的是,在学生和老师这组矛盾中,老师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异化。这正是因为评价老师劳动的指标恰恰也是学生的成绩。他们接受的理念是教书育人,现实中却不得不把学生当作考试机器,这种理性与现实的背离也使他们遭受煎熬。我们还可以在具体社会关系中找到种种吃人者被吃的例子。 ↩︎
“看看演员王公游民盗贼的心电图” ↩︎
正如官僚看着工厂报表上的起伏数字,并不能了解工人的喜怒哀乐。 ↩︎
这是与前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在以前统治阶级对物质资料的占有从未出于它的交换价值,而纯粹为了满足个人贪欲。 ↩︎
这也是为何我们说资本家只是资本的人格化,因为他们作为人对物质资料的生活需要已经让位于作为资本的增殖需要了。 ↩︎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同样的,商家刻意营造的产品迭代就是为了刺激消费从而加快再生产循环。更有甚者故意减损商品的使用寿命迫使消费者更新换代。 ↩︎
尽管消费主义一方面缓解了资本家的生产过剩危机,另一方面必然加剧工人阶级的负债,这是因为工人的工资总是与其生活资料的价值相当,而消费主义则要求他的消费超出他所需要的生活资料,这只能通过透支未来的工资来达到。因而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不足及“生产过剩”并没有消失只是推迟,并将以更严重的形势卷土重来。这就正应了马克思的那句精辟论断:资产阶级用来克服危机的办法,不过是它们准备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机的办法,不过是使防止危机的手段越来越少的办法。 ↩︎
即缺乏社会化的性质:我们无法想象每个人都能付出相似的劳动写出一本类似《红楼梦》的名著出来 ↩︎
割韭菜、智商税 ↩︎
譬如勃列日涅夫这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包括把统治阶级从扭曲人性的阶级社会中解放出来,从这点看共产主义是大慈悲。 ↩︎
社畜、人矿 ↩︎
修正主义干部子弟学校“芳草地小学”调查报告 ↩︎
暗网上的杀人游戏、爱泼斯坦的萝莉岛、韩国电影《燃烧》、熊北平熊紫平案等等。 ↩︎
而中国人的信仰危机则更深:它不仅具备晚期资本主义的一切特点,还有中国式的特色危机,即那反映到他们脑海中的社会存在与意识形态的巨大差异,那从小受到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主义历史教育与现实存在的牛鬼蛇神的强烈反差,共同汇成他们在无言与无奈中的奋力叹息。这种危机往往造成一些人从盲目拥护的一个极端完全地导向全盘反对的另一个极端——用网络黑话叫“神兔二象性”。 ↩︎
正如纯粹的经济学无法解决经济危机,纯粹的心理学也无法解决精神危机 ↩︎
骆驼祥子 ↩︎
大共同体的生活令人向往——这正如斯诺所记录的:“对于我在不同事情上提出的五六组问题,毛泽东一谈就是十几个晚上,但很少提到他自己或者他个人在谈到的某些事件中的作用。我开始以为,要想他给我谈谈这方面的详细情况是不可能的了:他显然认为个人是不关重要的……当我开始搜集传记材料的时候,我一再发现,共产党人是能够说出青少年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但是一旦他参加红军以后,他就把自己给忘掉在什么地方了……但是这些事件对他们只有集体的意义,不是因为他们作为个人在那里创造了历史,是因为红军曾经到过那里,而在红军后面的是他们为之战斗的那个意识形态的整个有机力量。”造成这种转变的原因在于,集体中个人的贡献都不再值得标榜,因为那不是用来夸耀的资本,用以占据鄙视链中的高位,我们不再为消灭他人的努力而努力,不再靠贬损他人的价值而取得我们的价值。相反个人的价值已经在集体中得到实现,集体的发展正是对个人价值的确认。 ↩︎
摇摇曳曳
荡漾
起伏
走走停停
驻足
远眺
屏息凝视
伫立
呼唤
远方的你
可曾知悉
翩翩跃跃
轻盈
涣释
辗辗转转
郁结
闷闷
上下求索
长跪
祷祝
太上之助
可曾降临
正月初五晚上,我抱了抱辰辰,就作为此次的道别了。
像候鸟一样,她每年寒暑假各回来一次,宁波到衢州,浙江的最东到最西。
她是我的妹妹,舅舅的女儿。舅舅在宁波读的大学,留校当了老师,家也安在了那儿。
虽然一年工夫只能碰上一两次,每次时间也一周左右,但这却成就了我表兄弟姐妹间最深厚的友谊。
妈妈说,小的时候辰辰就是我的铁杆粉丝,我怎样做,她就怎样做,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曾经演过太监和大臣,我找了一块明黄的月饼盒衬布,当作圣旨,在她面前倏地一开,念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她就呼的一声掸掉衣袖,跪将在地,说“臣接旨”;我们还演过特工,面对面,我踩滑板,她在后头追,转遍整个小区执行任务,面对面地假装用对讲机说着“洞丝洞幺,我是总部”“总部总部,洞幺收到”;我们还做成“赤兔马”[1],在狭窄的走廊上你推我挤,只为在寒冷中取暖。我们还抢过鸭头、分过鸡腿、在被窝里说过悄悄话……一切都藏在记忆中,是我和她共有的宝藏。
若说为什么我和她的关系如此铁,一来是因为她性格随和,二来是我在妹妹面前很谦让,尽管小时候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但对比我小的小辈们,我总能尽一个大哥哥的责任。听别的同学说都嫌自己的弟弟妹妹烦人,我甚为不解,因而更觉得这份情谊可贵。
辰辰属龙,我属牛,正好差三岁,这意味着我同她总时是能恰好保持和谐的身高差,让我能舒舒服服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以此为调侃,惹得她说,烦人,总是跟你长得一样快。
三年是很合适的年龄差,太近就没大没小了,稍些长幼之序,我的责任感就不那么强烈了;太远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专注点不一,思维上就难有共鸣。三年刚刚好,升学也同步,我正好能把我经历的三年清楚完整地告诉她,她也受益,我也有成就感。而关键的关键是,我能说,她爱听。
在我的父母看来,有一个妹妹也算弥补了我这独生子女的不足(恐怕也是最后一代独生子女了…),何况我的妹妹性格还特好。妈妈就老拿这件事说我,要是我有妹妹的脾气一半好就好了。妹妹的抗打击能力特别强,生活在舅舅的脾气下(舅舅蛮喜欢打击人的,我小时候蛮怕他),锻炼出了顽强的抵抗力。无论你怎么打击她,说她笨、愚蠢之类的,她总能以各种有趣的方式回应,化解你的攻击。这时你已经无心攻击,转而被她的坦然逗乐了。有时索性以这种方式故意挑逗她,看看从她嘴里还能蹦跶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2]
辰辰成绩也很优秀,然而学得就没我那么轻松了。宁波是教育大市,有诸如镇海、效实这样的名校,竞争压力自然倍增。她的小升初也要考试,从小就报了这样那样的提高班,数学和科学也都没落下。她的英语非常好,能媲美高中生。这次她回来被我发现瞟见了几丝白发,她就说同学几乎都有,我这才感起她的压力来。(要知道我的初中都是玩过来的 [3])
小时候我们无话不说,但是内容具体是什么一点也不清楚了,大概都是一些玩笑话吧。我只记得她每次来,有一个固定活动,叫我陪她打双人游戏——神奇小妖怪、坏蛋冰淇淋、森林冰火人、疯狂小人乱斗,Q 版泡泡堂、Box man 3,混乱大枪战。每一个我都记忆犹新,还有一次我玩疯狂小人的时候,把她打得好惨,她不停地哭,我不耐烦地来回注视着屏幕和她。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还是那么忍俊不禁,而且她也记得。
她有段时间总喊我名字,妈妈跟我说还是叫哥哥比较好,不像阿舅也直呼她名不叫姐,我把这跟辰辰说了,她就敷衍我似的,“好好,毛哥毛哥——切,毛 xx”。把我气得,后来我又跟妈妈说,结果她又变卦了,说她爱喊什么喊什么,我感觉自己像被下了个套。后来我知道辰辰是故意气我,一口一个毛哥,叫得我心口美滋滋的。[4]
现在她长大了,能独立思考了。这一次我们近一年半未见面,她去年寒暑假都忙着补习未回。我都担心跟她聊什么,怕失了共同语言。然而老妹毕竟是老妹,见了面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了。我发现她也开始关注哲学性的形而上问题。尤其是思维的问题,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这是我拿手的方面。她说她也在看《苏菲的世界》,我更惊讶了,毕竟她才初中,而且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必读书目”。我兴奋极了,因为哲学书是强求不得的,强行灌输反令人生厌,能主动接触,善莫大焉!
于是我问她如何对这些大问题产生兴趣的,她说,看了一些科幻性的文章,其中的主题是“细思恐极”型的,然后越想越捉摸不透,于是上路了。
对于萌生对哲学的兴趣,接触些科幻还是可以的,然而不能囿于它,不要曳尾于这种小潭中,那样你永远看不见科学大洋的蔚然大观,如同我不大喜欢同人攀谈此类彼类的黑洞啦、平行宇宙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个太玄乎,而且如果与其停留在理论的下游冥思苦想,不如回溯到上游,把握理论的真正内核,而非的在一些细枝末节的推论上迂回枉费,停留在科幻、重复的题材,让人轻浮且褊狭。
我对于妹妹的这方面爱好,自然是要激发且引导之。为此,我把“心智的构建”与“生命是什么”借给她看,希望能给她带来一丝启发。
我带她到操场上逛,边听歌边逛,一路上聊了音乐、人生、职业、兴趣爱好。我为小时候有一个玩伴长大后有一个能够分享思想的人而由表的高兴。妹妹的女生气恰到好处,又开朗小奔放,我真得挺喜欢她,于是我又毫不吝啬的把遐三、四都给她看,她知道了他哥哥的哲思、文思与情思,我毫无顾虑同她说所有的秘密,我十分欣慰有这样一个好妹妹。
翻开《五·三》,后面的书页中突然掉出来一张纸,上面是妹妹隽秀的字:“毛哥,后会有期?”我看见了,心想是她塞到书里,想在很久之后给我的一个惊喜,结果现在就被我发现了,我心头一软,突然想起我给妹妹的那个拥抱,与我跟她说的那句话。
那次看完我的小情事之后,她害羞地问我那个女孩是谁,我不着急告诉她,说:“哎呀,我怕你说出去,她说放心吧,然后做了一个 zip 的手势,我还是不肯说,她急了说:
“这你都不相信我?多少年的交情了?”
我说:
“你生来几岁,我们的交情就多少年。”
“对嘛。”
高三人去楼空,博文似一头巨兽,沉睡着
你不会再看到学长摸黑起床,挑灯晨读
你不会再看到学姐打包早餐,为换取一点宝贵的读书时间
你不会再看到听到他们晚跑的口号
以及周末时隐约传来的晨会声
因为,轮到我们了
前两天,我参加了高考服务团队。当自选模块结束铃响起时,不禁为考生们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又为自己提了一口气。
高考结束,是他们的欢庆时刻。
是我们的什么呢?
是面对高考的动员令吧。
一年后,我们将踏上这年轻的战场
我知道面对高考,大多数同学的心情:
迷茫、对前路?不安、对挑战?
高三是苦的,你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强的信念来支撑你度过这一年,它或是一个约定,或是理想
不知各位找到了吗?
高三很苦,但是你可以把它过得很充实
刷题必然是主旋律,考试早已是家常便饭.
当你投入了所有的精力来学习,心态便成为最重要的
考试:实力+运气,正因为偶然因素的存在,我们才会担心考试失利。
高考被人称为“人生转折点”,走过了是门,走不过未必是槛。哪怕是高考失利,不过是摔得更重点。只要你有本领和才华,还会愁落于无用之地?挫折不会阻挡你追梦的步伐,它不过是让你走得更坎坷罢了。
这是后话了。我把最坏的打算说了,只想告诉大家,我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我们在行动之前,怎能胡乱猜测结果呢?
脚踏实地吧,带上你们心中那份足够强的信念,启程吧。希望当你们走过这段路时,能对自己说,高三无悔,我已拼尽全力。
明年,高考将伴随我们的成人仪式而来,你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吗?
注
这是年级组长给我布置的国旗下讲话,我尽力做到不打官腔。
焚一烛沉香
任烟弥漫屋室
静坐在席上
听水钟低吟浅唱
彻一壶清茗
呷一丝微凉
待幽苦之花
于腹内开放
冥想
到感觉渐渐抽离肢躯
神思凝聚于黄庭
倏然涣释
腾于天顶之上
在时间中徜徉
出离形骸的无感之觉
在空间中静候
万物停滞的顿悟
至快无速
至敏犹钝
至动若滞
至通如困
至空若存
至亲若离
至拥若放
通体空明
返璞归真
",7),s=[p];function c(o,i,b,n,d,l){return e(),t("div",null,s)}const h=r(_,[["render",c]]);export{f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0\277\224\347\222\236.md.rSbfL7TT.lean.js" "b/assets/article_\350\277\224\347\222\236.md.rSbfL7TT.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ab8218507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0\277\224\347\222\236.md.rSbfL7TT.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r,o as e,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f=JSON.parse('{"title":"返璞","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返璞","date":"2015-08-27T13:29:27.369Z","length":"15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42880817},"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返璞.md","filePath":"article/返璞.md"}'),_={name:"article/返璞.md"},p=a("",7),s=[p];function c(o,i,b,n,d,l){return e(),t("div",null,s)}const h=r(_,[["render",c]]);export{f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0\277\275\351\243\216\302\267\345\220\221\351\230\263.md.DwKm1LRK.js" "b/assets/article_\350\277\275\351\243\216\302\267\345\220\221\351\230\263.md.DwKm1LRK.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fbe0acd2f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0\277\275\351\243\216\302\267\345\220\221\351\230\263.md.DwKm1LRK.js" @@ -0,0 +1 @@ +import{_ as r,o as e,c as t,ai as _}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f=JSON.parse('{"title":"追风·向阳","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追风·向阳","date":"2015-06-16T12:13:28.956Z","length":"425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90767652},"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追风·向阳.md","filePath":"article/追风·向阳.md"}'),a={name:"article/追风·向阳.md"},b=_("风就这样吹离了,我没来得及拥抱
正当我张开双臂迎接她时,她穿到了我身后
我慌忙觐见,两手空空
她要远航了,却迟迟没有收到我的祝福
我也迟迟没有发出,因为在酝酿
我愿她捎上此地特有的清凉,为她自己平添几缕芬芳
我愿采一束太阳的金黄,为她涂抹淡妆
可惜,风中有一丝失落
冒着小雨,陪伴她去长亭
捧着行李,离别与感伤
送行归来,空气中有她的灵光
雨点借着伞,提醒我,滴滴答答
我无法挽留你的离去,那时季节的安排
但我能把你的记忆留下
借着星光,我四处的寻,
风就爱乱跑,敲打我的心
雨虽停,更似无声。的催促
快去吧,寻你梦中的真
究竟没有窥见你隐约的面容
但我决不后悔
有风作我的信使,你哪儿都能听见我的心
有天空作我的邮差,我在哪儿都能看见你的灵
风停了,一直下雨
雨的密码,我破译不出
乌云掩盖住星星
我好想你
偶然听见你的消息 幸好你早已构建了一座小小的房屋
在我心中,许我回忆
愿你在远方平安如意
轮到我了,向阳前进
水能挡住火的炙烤
风能吹散热的侵袭
我要努力,
在远方,和你团聚
我们是被光点亮的影子
永远跟着你
窗外忽刮起凛冽的风,雨水泼湿了夏天的燥热,让我们冷静下来。好一场及时雨啊,把我从迷梦般若飘飘欲飞的炎夏一下浇入现实的冰窟中。
入秋了,肃杀的气息似要肃杀我的心,这回,岚微确乎要走了。
悲伤的念头早已在脑海中徘徊了无数遍,我抒发了无数遍,也安慰、鼓励了自己无数遍。
造化多么作弄人啊,非在我最深情时驱她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琢磨出什么情感,然而我将踏上高三的狂飙歌,一路狂奔至明年六月。
而你早已越过它,只许我怯怯地仰望。高三必然是最有滋有味的,我已体会到。你的离去便是它的先声。
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把遐三交给了你,想必你对我也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了。
其实这都是错觉。
你并未离开,你只是我的美好印象罢了。岚微走了,你只是不那么真实,可感罢了。
岚微只是你的使者,而你是我抬头三尺的神明。
神明呵,自然呵,真善美呵。
使者将乘着她的风而去,这是一个节点,遐三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谨以此纪念我们的分别。
遐四呢?使者的美好缺憾,在于她失去了经历高三的机会。让我为你体会这一切吧,也为我自己,而遐四会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切。
遐四的诞生如此有意义,因这是岚微给我的临别礼物,
岚微,再见,
你好,高三,
",16),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5\233\233\347\232\204\345\272\217.md.Dh1t2S6r.lean.js" "b/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5\233\233\347\232\204\345\272\217.md.Dh1t2S6r.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432f1ec18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5\233\233\347\232\204\345\272\217.md.Dh1t2S6r.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p,o as e,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h=JSON.parse('{"title":"遐四的序","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遐四的序","date":"2015-08-09T01:23:42.388Z","length":"430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008254658},"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遐四的序.md","filePath":"article/遐四的序.md"}'),_={name:"article/遐四的序.md"},s=a("",16),c=[s];function o(r,i,n,d,l,m){return e(),t("div",null,c)}const T=p(_,[["render",o]]);export{h as __pageData,T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6\200\235\347\254\224\350\256\260\342\200\224\342\200\224\346\227\247\350\262\214\346\215\242\346\226\260\351\242\234.md.BCSR1ziH.js" "b/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6\200\235\347\254\224\350\256\260\342\200\224\342\200\224\346\227\247\350\262\214\346\215\242\346\226\260\351\242\234.md.BCSR1ziH.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7ac68a72b --- /dev/null +++ "b/assets/article_\351\201\220\346\200\235\347\254\224\350\256\260\342\200\224\342\200\224\346\227\247\350\262\214\346\215\242\346\226\260\351\242\234.md.BCSR1ziH.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t,c as r,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d=JSON.parse('{"title":"遐思笔记——旧貌换新颜","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遐思笔记——旧貌换新颜","date":"2023-06-15T18:45:38.108Z","length":"1146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968530950},"headers":[],"relativePath":"article/遐思笔记——旧貌换新颜.md","filePath":"article/遐思笔记——旧貌换新颜.md"}'),s={name:"article/遐思笔记——旧貌换新颜.md"},o=a('陆陆续续做了一个多月,今天,我的个人博客终于正式上线了!
做这个博客有多方面原因:客观上协会需要我做一个主页,然而我仅仅是前端爱好者,从来没做过网页,于是打算先拿个人博客试试水;主观上随着近期思想再次定型,决定对自己既往的心路历程做一番整理,表达的愿望胜过迟疑,于是重操旧业。仍沿旧名,却换新颜,向大家介绍:遐思笔记。
先谈谈技术方面:
个人博客属于静态页面,说白了就是一次请求后与服务器再无交流,断网也能正常浏览。目前已经有静态页面生成器 (SSG),相比于传统的 Hexo 等知名博客框架,我更青睐 VitePress,纯粹出于对 Vue 生态的热爱以及对尤雨溪本人品味的欣赏。VitePress 的设计初衷是为技术文档提供小而全的解决方案,其小体现在:依赖少(开发环境仅依赖 vitepress,生产环境则不依赖任何包),响应快构建快(拜 vite 所赐)。其全体现在一般的基于 markdown 文档的网页渲染功能都有(集成 markdown-it、gray-matter 等),同时完全支持 vue3 组件,而且 markdown 文件也可以直接视为一个组件编辑,相当于是一等公民。白璧微瑕,vitepress 的问题在于太年轻(目前刚到 beta_1.0.0),相关插件、主题生态还不成熟。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使用。
然后是实现功能:vitepress 提供了基础的文档设计、布局、主题,导航、页脚以及侧边栏,亮、暗转换等等。我并不喜欢原来的封面页,于是抄了 butterfly 的欢迎页的壁纸+格言设计。评论系统采用了 waline:适配多种社交帐号登录,部署简单,也方便管理。正文字体上选择了专门为屏显设计的仓耳今楷 [1],兼有黑体的清晰和楷体的美观,代码字体则选择了 JetBrains Mono。这两者都是免费非商用。细节方面着重参考了 antfu 的博客,代码的结构除了看 官方文档 还参考了一下 vitepress-theme-linear、vitepress-theme-pure、vitepress-blog-starter。部署到 github pages,持续集成开发 (CI/CD) 使用 github actions。暂不考虑做消息订阅 (RSS),也不支持搜索功能。未来有时间会增加搜索引擎优化 (SEO)[2] 和内容管理系统 (CMS)[3]。
此外,网页还做了诸多彩蛋。最明显的是欢迎页的诗词(几乎都是毛诗),未来可能会加入一些诸子百家的语录。此外还有节日壁纸和特殊欢迎语:节日包括中华传统节日和几个重要现代节日,然后是二十四节气,最重要的是一些红色节日,包含导师生日和忌日以及三场革命纪念日。再就是抗日战争的几个重要日子。另外博客的主题色也是随时令变化的,基于 一个合适的颜色系统。未来打算加入更多彩蛋 [4]。
内容方面,我的博客主要分为四类:
此外还会放一些我做的小玩意儿的链接(希望在开源领域多多耕耘)
请大家多多批判。爰为序。
雾究竟禁不住
风的拨弄
岩究竟抵不住
火的进攻
坚冰
在一瞬间涣释
烟霭中的那个疏影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人们都听说了
一个人永远早行前往祷告
在归途中
融进落日的余晖里
叶子
无论被风携往何方
永远停在根旁憩息
题记
那年冬天,她像雪一样,忽然降落在我的生命中,又悄悄地融化不见。
会心一笑(11月9日)
这篇文章想写已久,苦于荒芜两年的心已无爱意,恐因此牵累文字,迟迟不敢下笔。但朝思暮想不已,偶得三两句爱语,写之怕难以勾连成文,不写又可惜忘却,进退两难,只好提笔,不管是否合乎逻辑。
看见你之前,我以为一见钟情云云是句谎话。不为打动你而说些溢美之词,我初见你近乎完美,仿佛周身染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至于瑕疵,我至今也说不上什么,因而你可以索性把“近乎”当作一种修辞。两年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我感到我对美的感觉力回到了六年前的敏锐,重新在纷繁的世界中看到了那个我愿意倾心钟情的美。心底被爱唤起的力量,再度吹起我沉寂已久的、四散的思绪,它们紧紧的凝聚起来,指明一个坚定的方向。你的出现就像复原了一个失灵已久的罗盘,这罗盘的主人,已经在茫茫海面飘泊了两载,忍受着无边的寂寞。但无论在这当中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波折,当他再次见到北极星时,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欣喜若狂。这是因为,他不会把眼前的幸福和过去的痛苦挂钩,认为痛苦是值得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抛开了这些臆想,他就不会回头发出“终于等到这一天”的疲惫感慨,为眼前的美好蒙上一层冰冷的“因果报应”而拖累他刚刚凝结的心,而仅仅是单纯的爱着他眼前的这个美妙的女孩。如果非要问有什么多余的情感,那也只能是对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感激与祈祷,感激自己坚持爱着自己,生活依然注视着你。
在此之前,我奋力回忆过去的美好,试图证明过去的重要,却因为我沉湎于痛苦,想要挣脱却被缠得更紧。当我看见你时,我的心就在一瞬间回到了十四岁,六年来的伤心烦恼烟消云散,快乐来得如此简单突然,这是爱的力量么?那些严肃的思想,我突然觉得如废纸一般,而痛苦就让它与过去的美好一并忘掉吧。我现在的唯一念头,就是欣赏你,感悟你带给我的启发。在你面前,我变得拘谨而得意。
(11月22日)
你现在就坐在我的斜右前方,穿一件淡蓝碎花棉袄。光是看着你就能想象出你身上那淡淡的香氛——气味诚然是引起人冲动最原始却又最直奔心门的方式,它难以量化,却对所有人而言都有更为一致的偏爱。对抽象艺术画有褒有贬,对金属摇滚有爱有厌,但对于花香等等香味,我想几乎没有人会嗤之以鼻,气味好像能直接告诉大脑——“嗯,这东西很迷人,我很陶醉”。
与这清芬相称的是裹在你身上的棉袄,这世界上唯有两种颜色神圣不可侵犯——紫和蓝。前者雍容华贵不敢僭越,后者则是如爱莲说所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淡蓝色让人联想到蓝天,天高令人向往却触不可及,目力穷而不可至极。你微鬈的碎发,抓住了朦胧的空气,驱使那透明也围着你点缀。
我多么想贴着你,哪怕是用手摸一摸那飘渺的空气,我心想空气能描摹出你的轮廓,是否也能刻画出你的肌理呢?我奢望能从这无质量的些微中感受到你,就如同奢望你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奔向心头一样迫切。这股暖流来自我目光中的缱绻爱意,你感受到了吗?你会向我报以微笑吗?若是你看不见,就让这目光在你脸颊上作祟,撩起你的云鬓,在你的耳边厮磨,吐露我爱你的秘密,直至你肉嘟嘟的耳垂也泛红,神经下意识地告诉你的心,有人在看你。
(11月25日)
我记得有部电影里说过,人的爱意迅速地充盈,是从他为他心爱的人取名开始的。雪,你是十二月生的,我猜你出生的日子一定下了雪,和我一样,我们都有雪的渊源。冬天的孩子在这个生命最脆弱的季节降临,也许从诞生开始就比他人更需要温暖与呵护,而你的父母一定无比感激你的出世,用冬天最美的事物——凛冬的浪漫结晶——赋予你的名字,足见他们的呵护与怜爱。雪是天赐的祥瑞,它气节坚贞、却又面孔温柔,她是冬父的爱的遗珠。
而当我还你为雪的时候,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经不再是你本名所传达的了。你是我的挚爱,是我所热慕追求的女孩。同样的,V和岚微,我曾经的爱人,她们也在我心中成为了特殊的人,脱离了我在对她们产生好感以前的身份。我曾希望把岚微和她本人剥离开来以求宽慰,但我发现我做不到,因为我并不是去寻找我心中的那个岚微, 而是我会为我爱上的每一个女孩取名,她们谁也不会互相取代,只是一次次的相遇与分别,这决不是因为我滥情,我对我接触的每一个女孩都奉出全部的爱,期望长长久久,只是时间不让我如愿以偿。雪,请不要介意我曾经爱过别的女孩,其实往事教会了我如何去爱,我会更加真诚体贴的去爱你。
雪,你知道否?你的出现唤起了我沉睡的灵感,我的文笔也变得生动而轻快。爱一个深邃的灵魂是有代价的,但请你相信我,我决不会让你卷入同样的哲学漩涡中去。
(11月29日)
好像历史重演一样,我把遐思笔记交给了我的心上人,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知我的心意。其实我已经十分莽撞了,先是对你一见钟情,现在又把我的心交给你,这之间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正如我写给你的心中说,我对你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学长对学妹的关照,话到了这地步,背后的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我想你早已猜出来了,只是不捅破而已。
诚然,如果换作我,被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贸然表白,我想我肯定会直接远离她,切断这种暧昧关系,断了她的念想。对我而言,被一个自己无感觉的人喜欢是极其不自在的,好似一只抓手要将你窒息一般,而她的目光又无处不在无法躲开,仿佛每一寸打量都在吸走我的灵魂。倘若两情相悦,那么一切都大不相同。她的每一次注视你都能感觉到,好像徜徉在怀抱中,而你此刻回眸,她必会害羞的挪向别处,这会更加印证她也喜欢你的事实。但她不看你的时候你会失落,好像自己变得糟糕,无法吸引她的目光似的。
而你现在,还是那么大大方方的和我说话,直视着我,这令我越发羞愧了。我无法再去想什么其实你也对我暗生情愫的白日梦,而是应该认认真真的交朋友,或更进一步的,成为知己。要知道,成为朋友大可以天天腻在一起,但感情会随着距离增加而迅速淡漠。相反,知己可以天各一方,即便平日一言不发,但当你特别想倾诉时,你联系上他,无需任何客套就能促膝长谈,两人的默契随时待命,守望着对方。
(11月29日)
那天你从楼上下来的倩影,美得令人窒息。你一身雪白毛衣,被灯一照,仿佛所有光都要挤进我的眼球一般。我来不及站起,因为我所有的气力都只能顾着看你,而当你看我的时候,这些气力因四散而逃,逃出我的体外了。所谓失神,讲得大概就是这个状态吧。而接下来交谈的几秒钟,我的身体不是自主的,它只是像提词器一样一句一句地蹦出我事先准备的腹稿。直到你转身,那飘逸在我头顶四周的神才聚集回来,不敢多看你一眼的径直离开。
这就是为何我难以回忆你的模样,每一次我见你的第一眼,你的容貌总是无比清晰深刻,但渐渐的直至你离开,那模样就愈发模糊,就像一张照片过度曝光终不可见,也有可能是我的大脑只顾欣赏而并未记忆。要知道,大脑对人脸是异常敏锐的,但为什么我对你的记忆却如此模糊,这使我无限困惑。
如果你看不见我,我愿意天天看着你,目不转睛一刻不停。我要看你醒来,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看你的头发散铺在枕头上的模样,那缕缕盘错的青丝,一定温暖又软和。你起床时略带倦意又打起精神的模样,那小小的冲动,让我恨不得化作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扑进你的怀里。看你走路、看你跑步、看你才在滑板上前进,风拂过你的鼻尖与唇尖,拂过眼角与脸颊,拂过耳垂和发梢,直到你把我甩开,我还紧紧地贴着你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路追着你不歇。看你跳舞、看你踱步、看你旋转,光照下你扬起的发丝剪影,掠过你微微翕动的胸脯,围着你的裙摆转过一圈又一圈,仿佛全世界的光都要被你搅动一般。看你听歌、看你奋笔疾书、看你眉宇间的意气、笔记的秀气、笑靥的灵气。一天过后,又看着你躺下直至入眠,看你安详的容颜,起伏的胸脯,柔美的轮廓,听你均匀有力的呼吸,想钻进被窝,抱你,贴你的脸,吻你的唇,摩挲你的发丝,做一个关于你的梦。
(12月3日)
我不敢用情至深,我怕一切都染上爱情的色彩,而这一切都最终随爱情的烟灭而像泡沫般破裂。于是我又记得叔本华那句:不要试图追求快乐而要竭力避免痛苦。然而如果避免痛苦的做法是毫不动情,那也许就永远无法体验这世间至高的爱情的快乐了吧。
于是我的方法论改变为:不要试图回忆快乐而要企求快乐。痛苦的降临,除去因造罪而受良心谴责,除去因无聊而感到时间虚无,仍还有一条来路,那便是因沉溺于过去欢乐而感慨时光不再。这条来路,要对大多数生活充实正直却仍觉痛苦的灵魂负责,因为也唯有这条路能把快乐转化为痛苦,而这转化之所以得以成功,在于人们对往昔的执着而时光不可逆流。我们无法改变时空的运行方式,却可以改变我们的心态。回忆快乐只有在当下快乐时才能是甜蜜升华,而若是正在经历悲伤、痛苦,它只能勾起更大悲伤。如同自家温馨和睦,看见邻家也是如此便笑谈社会和谐;而若是自家矛盾纷争不休,只怕瞥见别人幸福美满,反而妒火怨忿一齐中烧,把旁人的快乐看作反衬自己不堪境地的奚落嘴脸。
人生的快乐与痛苦均源于得失。过去便是已经失去的,因而永远不可能带来快乐。而未来是我们将要得到的,里面必然蕴含着快乐。想通这一点,我的方法论便水到渠成。
说到这里又想到上回与阿姜夜巡的谈话,不得不多说两句。人们总是在感慨往者不可追,却从未意识到自己无须担心未来不来。你也许笑我,未来如期而至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有何稀奇。然而过去不再不亦是真理?为何有说不尽的感慨?说白了还是人们的感情作祟。这与人们总是执着于未得的而忽视既得的或能安心得到的是相同道理。未来总是如期而至(尽管有时并非如愿以偿),这给人莫大的宽慰。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如果未来使我惶恐焦虑,我便放空一切,只想着时间定会逼迫出一个结果一般,我们不用操心未来是否会停滞(从而人生静止),也不用操心未来是否有无穷多的结局(事实上有时间武断地替你给出结果比开放你对未来的选择权不知道令你轻松多少,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是这个道理,但更多时候这话用于对天命无常的喟叹上)。不论未来是好是坏,它总蕴含着新的变化,好把我们从无聊中拯救出来,而我想那个试图点醒困于过去泥淖中人们的低语,便是未来之流与此在之石撞击的潺潺声音。
(12月8日)
发生了一些插曲。
我见到我的直觉一个接一个的灵验,那个不安的事情也一步步地迫近我的心。
果然,雪告诉我,她心里有一个他,已经两年了,她希望大学四年能好好守护这份爱。我被她虔诚的爱感动,大方而单纯。她向我坦白这一切的时候,看得出她情绪激动至于语无伦次,也卸下心房充分信任我,这使得她的爱毕露无疑,她谈及此事时,我见他们像一对落寞鸳鸯,一同比翼翱翔又一同依偎疗伤,谁见了不动容呢?即便你说他们天真幼稚,可你自己却无此福分,你又如何证明自己的成熟冷静呢?更何况,我还喜欢她,想接近她又企盼她幸福,大概只有眼红嫉妒的份了吧。
自己喜欢的人心有所属,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因为假使她为了我放弃他,那她一定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放弃我。我也许只有放弃,但我不想违心的否定自己的感情。那么只剩纠结了吗?爱她却不希求得到她?这多么荒谬啊!人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的,我慷慨的帮助她,动机并不单纯,确实希望得到她的青睐,但是如今,我至多得到一份感激却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会慢慢忘了你,也许只是压抑。上一段只有几个月的爱情,让我痛苦了两年,这一次只有短短一月的单恋,可谓不战而败,而且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又要我郁结多久呢?
以后还到底要不要爱呢?有时我在想,她也许仍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我满溢的爱渴望倾泻,可她无福消受罢了。我想我还是把我的爱藏起来吧,留给那双真正纯明的眼睛,等她身后的主人亲自来叩开我的心门,索取我的情流。而如今的我还是集中心智,用心体悟这世界,磨锐我的感知,观照我的爱吧。
(12月21日)
宝贝
你若问为何爱我
我会说没有
你若问爱我多久
我会说现在
爱不能问缘由,也许能解你刨根问底的馋,却解不了我对永恒的困惑,我爱你便是爱你,这问题所求的回答既不增添我的爱也不能让我“认清”我的爱,因为爱是不可剖析的,就像雾一样,走近便看不到了,因而任何试图提出这个问题的都荒谬,给出回答的都不可置信,因为在自以为是的拆解中我只看见痛苦与恐惧:痛苦无源无由的爱,恐惧它的消亡。爱本就不被什么信念支撑,相反信念因为爱才得以支撑。至于永恒的爱本来就是虚妄的,人尚不能永生,况人之情欲乎?因而永恒是自私且贪婪或曰愚昧而软弱的,是自己无力对抗时间而求的苍白祷词,恰恰,这祷词就是时间的招降书,人们已不战自败。
你和我说你喜欢明丽的东西
我也一样
尤其是明丽的你
(1月1日)
元旦后
12月31日那天傍晚去大润发买笔芯,到了店里看见许多毛绒熊,一时兴起盘算着给她买新年礼物写贺卡,结果转来转去只看见那种中年人专用的,浮夸矫饰的样式,索性还是放弃。突然在货架下方看到几本和遐六一样款式的本子,心想把寄语写在扉页也不错,唯独因与遐六同款觉得有些尴尬,左右纠结了一番还是打定要了一本。颜色有四种分别是橙、黄、深蓝、墨绿。我虽知道她喜爱明丽的橙,可这样就完完全全地和我撞了,尽管她并不知道遐六的样子(许是也没有机会令她知道了)。黄色又过于鲜亮,无论我还是她的心境都不足以支撑起这样的锐气,而深蓝我曾说过,是于我最不讨厌的颜色,无论何种心境,却也流于百搭而不见新意。因而最终选定墨绿,因人说墨绿能使人安静,我也想为她营造静美,然后自顾自地想象她的静美。
一想到晚上一起去看音乐会,我就想入非非。和同学上三楼买水果,看到老贵的红心火龙果,我便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个给她一个给我。两个人走在寒冷的夜路上,啃着火龙果,满嘴血淋淋的,然后接吻,吮吸嘴里残余的火龙果的清香,好像把对方的血邪恶的吸干,在坏坏地觑她一眼,她脸上泛起的会是什么呢?是羞赧的红晕还是狡黠的笑呢?
原定买一袋笔芯的购物计划因临时起意拖延了这么久(事后发现笔芯还买错了令人哭笑不得)。匆忙解决了晚饭回到教室写寄语已经七点了。寥寥几句话又占用了半个小时,十分不幸的又放了她的鸽子。有些内疚的来到音乐厅,演出已经开始了。会场座无虚席,我倚在靠边的墙上,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过了几首曲子看见她找到了座位,又过了几首曲子她发现了我,便放弃了座位走过来陪我站着。
我俩当时本是没领到票只能站着,发现她找到座位,原本以为一个晚上的浪漫约会就这样泡汤了。看见她走过来我简直无比感动,以至于我以为我们是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就那么一直端正的立着,红色的线帽半遮住耳朵,台上的灯光擦着她的脸颊映入我的眼帘。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即便是从背后也心满意足。那天我说我还没看过她戴帽子的模样,她就把她冲着影院玻璃拍的一张照片发给我看,虽然朦胧却藏不住她的美。我感觉我的审美从她脸上找到了恰当的描述,匀称柔和而精致,有脸谱一般的美。以前我总觉得西方美女更漂亮,但看到她以后,才发现东方的古典美更沁人心脾,五官是如此协调端正,尤其是她的小塌鼻,我总幻想着猝不及防的刮她一下,那场面一定忍俊不禁。
而她今天复制了照片上的装束,似乎是特意为之。她穿的羽绒服有些奇怪的鼓起的角,好像站在一个菠萝里。(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从帽子里流出的头发,被那些角分成了八股,垂下来。我屛了一口气,探身想嗅她身上的香味,可是没有闻到什么。不经意间抬手撩到她的发梢,她没发觉。我一度想摩娑她的头发,心里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一直握着双手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准备发言的小姑娘,有那么几次她垂下双手,我真想拉住。迎新演节目时我曾拉过那双手,有点凉,应该是光滑纤细的。我侧身想看她的表情,她的身子时而和着旋律微微颤动,很陶醉的样子,我也为她陶醉。可我至多看见她的眼角和嘴角——我并不想被她的余光捕捉,尽管她也许已有感觉。
看见她眯起的眼角与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便能猜出她脸上表情的一二了。我极尽所能,试图用目光代替我的抚摸与吻。我觉得,从眼睛能看出一个人的美,而从眼角能看出眼睛的美。
偶尔,在听见熟悉的旋律时,她会转过头冲我笑一下,向我示意,我好想倏的一下亲在她的额头上。
最后一曲《一条大河》让我湿了眼眶,她说这是她初中的起床曲子,散场后她还一直喃喃着“风吹稻花香两岸”。走在月光下,我想起了夏目漱石的那句,却又觉得那句话已经用滥了,于是仰着头说,“元旦是十五,所以今天的月亮还是有个缺。”也许这个缺,就是我和她之间那最后的五十公分,是她在音乐会上接到的那通电话中传来的男声吧。
(1月15日)
我记得真切的是,19岁生日时,我想写本小说,可以记念青春岁月,主题大致为理想、人生、爱情、学习?可我一面觉得这写烂了的玩意儿不想添粪,一面想作家写的小说,不过为了集中表达思想,丧失琐碎的过渡,偏要以戏剧夸张彰显感情却难以动人。我发觉身边一些富有趣味的人不经意间说出的话也令我十分感动,不必建什么高楼大厦纪念碑,只需管窥一眼也能瞥出他的宏大至深。对我想说的是漫不经心的美。
(我爱你一切漫不经心的美。)
因而我觉得,遐思笔记就足够了,记录下那些宏大的主题还有种种漫不经心的美,遐思很完美,足够私密而显得真切,足够敏感可与之共情,我有某种分享的冲动,却又不敢公之于众。我再多情,也不可能润湿众多的心灵,我的情感是有限的,他可供几人畅饮、几人遨游,但要是把他铺开至地平面,那他厚不过一层薄薄的灰,被睽睽众目炙烤晒干。
我重又鼓起心气,继续上次在月亮处戛然而至的故事。穿过那条月光小路,是学校最靠东的大道,带你往那走是为了让你更熟悉熟悉校园。你这么惦念着过去,像极了从前的我,又看了这么多的爱情片,异性的同性的概不例外,你有多么执迷于爱情又有多么想实践、守护你的爱啊——啧啧,你真天生是个情种。因而我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你应是个特别主动的女生,热烈地爱着对的人,若是能获得你的青睐,肯定有如徜徉在橙色的阳光里。
寒风把我们引到了KFC,我们坐着又聊了一个小时。一个安静的小角落,温暖的四围,和餐厅里欢快的背景音乐,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抹橙色的回忆。你褪下了“菠萝”,把帽子捧在手里摩娑。我好想变成一面镜子,这样你就能照见自己有多美了。你的头发披在胸前,丰满的胸隔着毛衣都能察觉。你的毛衣格外好看,是橙灰相间的絮状条纹,若它但是橙的或单是灰的都太朴素,但杂陈一起,就是一种斑驳交错穿梭其间的美,让我想起印象派的画,我感觉没有比橙灰更配的了。灰是基调,而橙是飘扬其中的羽毛。我用目光反复扫视着你的毛衣,想象织物的触感,想象不出来,总要亲手摸一摸才好。
你说话发不出清晰的鼻音,你说是小时候鼻炎的缘故,可我听着却很喜欢。没有鼻音,也就少了那种锐利的“中气”,软软的,很舒服。唉,和你说话我就像哑了火的炮,连笑声都收敛了不少,只敢和你轻悄悄的说话。
昨天又和你在自习室不期而遇,你知道否,我先是眼睛看到你,却是用鼻子确认了你。因为满屋子都是熟悉的气味,你的气味,独特的香味。我说我现在能嗅出你了,你可不要受到惊吓,兴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气味,这也不并非我的灵敏,因为周围人的气味我丝毫没有察觉,也许?我嗅到的是爱的气味?那它也太好闻了。
然后我的目光有多打量了你一番,自上而下。你伏着身子看书,压根没注意到我。你绑了一个大大大大的麻花辫,从背后一直垂到腰际。辫子下则是毛衣,又是毛衣,花花绿绿的我竟看不灵清,总归还是好看。但不知为何你这般造型会让我想起《一条大河》,像上世纪的浣纱女青年,麻花辫、温柔贤惠、乡土气息,这些词倏的全冒出来了,不管,也不管土不土,总之我很喜欢,尽管没有橙灰毛衣和碎花蓝外套那么喜欢。
哎呀,我竟忘了我最想写的,就是那天坐在KFC的软包里,我发现你的嘴角有一抹火龙果的红渍,就示意你去舔。然后你伸舌头去舔,结果很为难的说,“噢,舌头太短了。”这一幕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短短的舌头刚好够着嘴角,心里有些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俏皮可爱。这大概就是漫不经心的美的最佳诠释吧。
后记
以上是那段日子一些遐思摘录。在打字的时候,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空,既陶醉又害羞。
我删去了许多呓语,毕竟那只是我辗转反侧求之不得而消化心力的文字,不便释出侵扰诸位。从这精简的摘录中,我想诸位对一个情思萌动的少年有了大致了解,如果诸位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那我就更加欣慰了。
他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小鬼,在爱情中,不免夹杂一些似是而非的想法。我向诸位公布这些,只是为了忠实的记录情感(同时显摆一下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文笔)。至于其中不得已附带的想法,仅博诸位一笑,大可不必较真。
23年秋分
昨晚读《我与地坛》一书不禁出神,一股气读完了。
书末的那篇文章中提到了《写作的零度》一书,巧了,我最近也正注意罗兰巴尔特的书,没想到读了几页就作罢。原因是文字太晦涩,如是,史先生也觉得“汉译本有些磕磕绊绊”,其实不是译者的错,而是法国学界的习惯使然。然而尽管语言表达鸿沟难越,但其所表达的思想如云彩般飘来,飘进读者的心中。正如中国古语,“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为了领会书中意,更主要是读者能设身处地地站在作者的角度思考,处境相同,心灵自然相通,思绪则相闻相见。
零度,这个词用的是再恰当不过了。它意味着什么?是起点,是初心,是一切行动的原动力。写作的零度又是什么?更对于史铁生来说,不是谋生的手段,不是病隙的消遣,而是他在受命运捉弄后用以拷问生命意义的方式。他的双腿限制了他的活动,却也在另一种层面上让他能更好地把坐着静静思考,思考为什么上帝让他活到最狂妄的年纪,又在这时夺去了他的双腿,并不时地写下心得,遂成了一部浸透着生命哲思的书。
零度,零度,抛开将来的种种,一切回归本心,史铁生曾与一位朋友交谈过,问他最初写作的目的是什么,他笑了笑,害羞地说:“为了我的母亲,为了让她骄傲。”出名人人都想,人毕竟是人,无论在哪儿他都需要被关注。我也有这种念头,我写文章时,心里总会有这样一个矛盾?我写给谁看呢?说只给自己看未免也不甘心,我也想得到关注,但我又不希望得到过多的关注,也许它就像我的传家宝一样,留传给我的子子孙孙,仅此而已。我常感叹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未加筛选的文章作品充斥周围,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作者,动不动写些快餐文学,难以回避,令人作呕。我也不愿作一个贸然传播自己作品的人,以免带给别人视觉与思维上的不适。
说回到出名。功名心太重,便让人迷失,选择生活在别人眼里,为别人而活,甚至将生命的意义都建立在了别人的目光上。如是,心愿就变得狷急和焦烦,人安定不下来,更容易遭遇失败,因为身上的包袱太重了。
因而我们要回到内在的真正的本心,在那儿,零度不受任何干扰,才称为真正的零度。它不存在于外,只属于个体自己。我很赞同史的看法,写作的零度是探求生命的意义,其实不仅写作,人所作的万事不都是如此吗?生命本没有意义,生命的意义是在探索的过程中逐渐成形的。
如果说世界最终都是要毁灭的,我们便是为当下而存在。其实生命是荒诞的,就拿我们自己来说,我们无非是由无数个原子分子组成的大系统,这些微观层面无知的个体,它们行动的目的何在?他们又为何极力维持自我的低熵状态?从起点来说,是一次偶然,从偶然之后,便是必然,一旦产生,生命的洪流就生生不息,从远古冲向当今。
生命不曾探寻意义,直到它演化出意识。生命迟疑了,它不再进行最简单地应变,而是反应。一股力量开始抵拦生命的洪流,叫它规约拘束,循着计划的航道。意识,对我而言,就是对行动的制约,使生命不再见事行事,而是见机行事。它能够或多或少地在“脑”中推演未来,以期执行最适之举。
然而人类的意识又更高了一层,他要思考意义,思考一个原因。为什么?这一定是这世间最常问也最难回答的问题。是什么与怎么样都是对客体的发问,它的回答便是对客体的描述,是确定的,撇去语言的描述不谈,客体本身便是最好的答案。但为什么有吗?没有,为什么的回答是为了将客体的描述编入我们的逻辑之中,使它符合我们的理解(而这种理解常常不遵循客观实际,而从我们的期待出发)对于那些回答无定论,或是难以回答(因为没有证据或证据缺乏说服力)的问题,我们束手无策。(于是出现了哲学,它更像是一场辩论而非一个课堂)而我们习得祖先的习惯,“谨慎”的天性让我们总要在做一件事前先思考它的意义,想通后再决定是否行动,如何行动。
而生命是个大问题,它涉及到了本身,这个问题——存在的问题,直指问者本身。仅仅思考是无法得解的,因为因果不是臆造的,而是行动中的事实的决定。尤其对于生命自己,全部依赖于自己的行动,因而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必须在行动中实现。
零度,实在是太特殊。旁的问题,主为己,客为物,答案就从物体的实验中寻找。对于零度,自己是施验者又是受验者,而我们又习惯于单纯的思考,这样无法解决问题,我们需要同时扮演好受验者的角色,从而在行动中反思自身。
零度是个十分基本却又太过深奥的问题,我想我已找到了应对它的办法,就是在自我互动中尝试解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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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抬头,她投来的目光,和我对视
我摘下眼镜,尽是她朦胧的身影
她在笑,悄悄融化我的心
她本是飘过,一袭白纱
款款而来,清秀脱俗
如此干净的面庞,驱走我心头的阴霾
浅浅的微笑,别有深意
是笑我的失措,还是痴呆
抑或洞穿了我的心房,笑我的无知
我这样的头脑在这自然的反衬下显得渺小而无力
她踱着步子,不急不缓
步伐沉稳,又带着几分轻快
轻捷又不失庄重
她依然注视着我,我在注视着她吗
她依然在笑,伴着深邃的眸子
她一眼看穿了我,我看她,只是无尽的深
她依然踱着步子,是自然的节奏
我的心跟着她起伏 ,沉入无比的安宁
她其实早已走过,不知谁拨慢了时钟
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恍兮惚兮,我带上眼镜,
惚兮恍兮,世界再度清醒
暖光
灰影
白墙
跳跃的飞虫
漫无目的
我讶异它在北方也有分布
正如它南方的远亲
永远这么痴呆在墙上
扇它也不走
轻易地拍扁
久之既倦
无害让它失去了存在感
却意外得到了保护
这细物若有什么阴谋
怕已赚得所有
我突然发现,那些晦涩的文章不是翻译的问题,而往往是源语言本身的艰深性。
而以往遇到难懂的文字时(哲学方面),总认为哲学家有流畅的表达能力,晦涩的部分总是翻译家的矫造,现在发现并非如此。
译作,尤其是法国的哲学译作,普遍的地携带一层晦涩的面纱。我读过“我知道什么”系列的三本书,无一例外半途而废,那时一直以为是译者的水平拙劣,直到在另一本书上看见麦克斯韦的评论:“法拉第以其…从而避免了法国思想家的方法。”而最近读的另一本《符号学原理》,译者在前言里交待了法国思想著作语言的“诡异”。于是我意识到了法国思想界这种危险的风格,在向那些贸然批评的译者致歉同时,我那些必须深刻抨击这种流行于思想界的“故弄玄虚”之风弊。
请原谅我的针锋相对,法国作为大陆文化之代表一直在文化领域同英国较劲。一些同义的表达非要生造另一些词作替代。最初的本意是好的,是为了厘请术语和日常生活用语间的混乱,可到后面就变了味,变成“术语癖”,迂腐铺陈辞藻。
观念的传达自然是基于语言的。过多的生造词表述,不符合语言习惯就无法帮助学习者的思想。这考验表述者的能力,能否将头脑中的思维表达/翻译成通俗的语言,而非恣意使用冷僻怪异的生造词。这就好比是强迫环境来适应你而非适应环境,绑架了大众的思维。
这种流弊很大程度源于拉丁语系的易塑性,从词根中,从缩写中,从片段中拉出几个字母,拼拼接接凑成新词,这过分容易了,从而丧失语言的高贵性。语言是不应任意修改的,也经不起这样。就像法律体系的不断完善有立法与司法解释两种方式,为什么我们更倾向后者,正是因为法律要用相对的稳定来树立它的权威,而语言同样需要稳定,因为它是全社会的共享,我们应向语言中编入更多的义项而非像加佐料一样东添西凑,那样只会让它得臃肿而无用。
法语就受了这样的糟蹋,不断加入自以为高贵的新词,却脱离大众脱离实际,结果反而变得无人问津,即便是宝藏也被永久尘封。
在这方面,汉语做的是相当出色。由于文化的庞大与系统,任何细小改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以免破坏整体的和谐。就算做不到画龙点睛也决不能画蛇添足。一粒老鼠屎是真的会坏了一锅粥的。我们对待这份遗产心存敬畏。诸如徐光启、李善兰这样的数学家,在引介外国数学概念时并不非简单音译,而是联系在深刻地理解这些概念之后,联系汉语的特点,在不触动体系原本完整与工整的前提下,发明出新词,而这些恰新词,事后被证明与原来体系完全兼容,非常恰当。好的翻译可以与接受者的思想无缝接合,极大地帮助概念的吸收消化,而对于基础性的概念,这点尤为重要!
这种深思熟虑不无原因。客观上,汉语相对保守与规矩,容不得我们的不当、过分修改,否则一个人模狗样的词出现,人人用不习惯,久则弃用,自然淘汰。主观上,我们对于汉语的敬畏与尊重,道德般约束着我们,不敢有丝毫亵读。
似乎那些小成的半瓶子学者们,为了显摆自己能 力,惯用华丽的,极尽多样的词藻堆砌文章,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掩盖了重心, 让人通读仍摸不着头脑。真正的语言大师能用最适宜的方式让外行人(科普对象)肯听、想听、听得懂。故钻词藻之工之巧,免不了偏狭小气,难成气候。
我当然不是否定那些散文诗歌,那些文学性的文章特色、重心在此。我所针对的就是科学性的文字,既不能太枯燥,也不能太华而无实。用平实的语言生动地讲出道理,才是最高水平。
其实本没有什么艰深的道理,只有艰深的表达。
传情达意汉字最宜
再抽象的概念,必然源于感觉(不管经过多少层抽象后)。如果这抽象概念的本身就用一种有能引发人们感觉的语言表达,那么概念自然融会于心。
没错,我说的就是汉语,作为世界上寥寥无几的表意文字,不知胜过表音文字多少。它直观形象富有图案美,每个汉字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因而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每个汉字都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文物,它承载着万千年的风尘,饱含着一代代中国人(使用者)的情感。它们三两组合,生发出更多更丰富的意象。
中国自古崇尚自然,这文化也浸润了语言。汉语是最自然的语言,是人类从自然那儿继承的天书。仓颉造字,观象而作,把自然翻译成文字,用自然作我们思维的载体,而一切道理均源于自然,用自然的语言描述自然的下载,当然名正言顺。
对于前文所说的翻译问题,我再做一些补充。
原本我对我国的翻译事业是自信有加的,因为他们不但是外语大师,更是国学大师。只有对本国以及外国文化都有深刻理解,才能做翻译,而且我认为,前者更为重要。
而现在恰恰相反,做翻译,似乎只要外语功夫好,再有稍不错的汉语文字功底就好了。谬矣。我们要求外翻译人才精通外语,是担心他们不能准确理解源语言造成差错,而事实是即便理解了源语言,自己却很难将其转化为母语,无法做出优秀的母语表达,无法将意思传达给阅读者,同样是失败的翻译。
你可能会说,我苛求了。我想说是我们的教育失策了。我们重心抓错。如果我们从小学宣扬国学教育,不求人人成为国学大师,但至少人人都将比现在对国学有更深刻的理解,翻译者的能力自然提升,对外国著作的引介工作会更好,从而促成良性循环。
我们狠抓英语,原因在哪儿?打怕了,输怕了!近代吃西方列强那么多大亏,于是学技术学制度学西方文化。近代西方的科学是强,我们要学,但也不至于文化也强吧?我们全盘的否定了自己,就等于是再一次的战败,胡适还曾提过废汉字,差点连最后的一座精神圆明园都失去了。
西方科学是强,但我相信中国文化与科学的结合,才是自然所归,才是最伟大的结合,并终结当代之黑暗。
西方的科技事业一直处于领先地位,自而它们的文化对概念具有主导权,我们的科学习有时并未深回便直接轻率的地翻译了这些名词,殊不知它们与我们的思维方式格格不入,要对它们进行审察与再发现,重新给出我们的命名。
我们要以由我们文化孕育的思维重新理解,而非搬用。
因为习惯性术语,我们必然会不适应新赋予的命名。这时得如普朗克所言,让后来的年青人拥护新主张,而不要苛求老辈人,不推翻这种惰性,键盘就永远是最低效的构造。
人们总是抵制那些新的,哪怕正确的事物,不要害怕,时间会让反抗者死去,社会将新陈代谢。
后记
事实上对中华文明的全盘否定与历史虚无主义在八十年代的《河殇》拍摄后达到顶峰。
鲲在逼仄的北冥中
动弹不得
充满他幼时遐想的世界
如今已至尽头
他想离开这世界
去那片未知的天空
听过路的飞鸟说
上面看不完的风景
小鱼慌了 劝他留下
你若离开了这世界
这世界就离开了我
水笑劝他留下
我柔弱的身躯
勉强载得你
那比更无力的空气
又怎能举托
飞鸟说
我上窜下跳不过几丈
即使能飞也不能久留
翅膀再大也难驾驭
你又何苦
鲲不语
凭他亘古的历练
化出一双翅膀
他不急着飞
他在做准备
他每天向上跃起一丈
扑朔翅膀三千
北冥从此天昏地暗
不得宁息
鱼儿说
够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鲲
他以前是世界的全部
现在像个莽夫
水说
停下
我每天被掀起几千的巨浪
头昏眼花
你却还在原地
飞鸟的子孙说
这莫非就是祖先口中的大鱼
竟有一对扑水的翅膀
累赘怪异
鲲的眼
在巨浪中磨出锋芒
鲲的鳍
在腾跃中踏成了掌
明天
他就要出发
凡事必先正名
他默念
名己以鹏
鲲的外壳褪去
沉入海底
鱼儿发现了
扫得一干二净
现在只有鹏了
他一跃而起
一飞冲天
飞鸟子孙的子孙前
出现一道气壁
啊呀
诡异
一切都远离了
只有呼啸的声音
鹏忽想起飞鸟的话
原来这就是风
鹏看见了更多
更渺远的深空
回头是北冥一滴
渺小的竟藏下原来的自己
天空从岑寂中惊醒
啊终于
混沌时许下的契约
兑现于
来自北冥的讯息
我常寻着一只鹿 在梦里 在日间
她出没不定 亭亭玉立
我远远地窥着 在草丛里
她间或抬头 佁然地立
昂首 矫健轻盈
俯身 可爱秀气
那温婉的面庞又透着股冷峻
可望不可即
那眉 那眼 那唇 那鼻
五官间说不出的匀调
沁人心脾
都说鹿有灵性
那魅影常在我眼底明灭
从那以后
我召回了猎狗
把猎枪藏起
我不愿破坏
天赐的美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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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开玩笑。他们不是差劲的数学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数学家。真正的数学家尊重数学的所有部分,他们不相信诸如"纯粹的"、"应用的"、"理论的"、"实践的"、"概念的"、"计算的 "等对数学的武断划分。数学是一张网,是一张无限维度的织锦,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有些人,如 G.H.Hardy 和 Paul Halmos,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一样自欺欺人,认为 "纯粹的",不管它意味着什么,都比"应用的",不管它意味着什么,更纯粹。柏拉图式数学的命运如今正迅速加入柏拉图式、先验的、非实验的物理学的命运。
我的胡言乱语是针对哈尔莫斯的文章《AppliedMathematics is Bad Mathematics》,转载于他的《Selecta》一书。矛盾的是,正如 Peter Doyle 向我指出的,他在那里举的纯数学的例子 :Tutte 等人的 "squaring the square",是由 "应用"数学,即电路,所激发的。
转念一想,Hardy 和 Halmos 都是数学家。Hardy 尽管有哲学上的错误,但仍然是一位伟大的数学家,即便是最广泛的意义上而言。Halmos 也是一位不错的数学家,他只是有时会说些胡话。
对观点的观点:
仅以此送给所有认为数学存在鄙视链,并以此鄙视其他人的伪数学家;一并送给营造学术壁垒,垄断话语权的学阀。再并送给羞于实践并以实践为耻,端坐在海市蜃楼上颐指气使,为千秋万代努力编织神话的肉食者。
Doron Zeilberger: 2009 年 4 月 1 日
人类将是人类。物理和数学世界是无限复杂的,我们这些卑微的人类不可能希望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真正的了解。当然,我们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科学和数学知识的外表,但与上帝的思想相比,这一切都是完全微不足道的,也是完全错误的,我们的预测之所以"经常"出现"正确",是一种光学幻觉和一厢情愿。
因为科学、数学和经济学是如此困难,事实上是难以解决的,所以人类想出了非常简单的、完全天真的模型。它们在开始时都有一个"免责声明":这只是一个模型,不应过于认真。但是这些人类一说完这些敷衍的话--就像外科医生的警告一样--他们就忘了这一切,真正相信这些模型是准确的,可以在现实世界中使用。
我们都知道所有这些来自华尔街的量化奇才的下场,他们宁愿拥有 30 万的起薪(奖金前),而不是 5 万,作为一个客座助理教授,(好像你的工资乘以 6 会让你快乐 6 倍,恰恰相反!),并开发了所有那些有缺陷的模型。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现在他们正在申请数学研究生院,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真正的爱和力量是纯数学"。
但这并不是这篇文章的主要观点。主要的一点是评论我最近的"突破",即 P=NP。我之所以不大肆宣扬(肯定也不会去领克莱基金会的一百万美元奖金,因为正如我上面所说,钱越多越悲惨,而我宁愿继续快乐地分文不取),是因为这个解决方案结果是非常反常的。它所做的只是证明这个问题是愚蠢的,因为它是基于当代计算机科学有缺陷的教条,将简单等同于"多项式时间"。我的证明中的 "多项式 "算法有一个巨大的指数和一个巨大的常数,这使得它在今天(以及任何一天)的计算机上远远不可行。
但我真的希望我的解决方案不是徒劳的。谁知道呢,也许至少有人会意识到,人类试图做科学和数学是多么的徒劳,即使有计算机的帮助,因为,不幸的是,计算机仍然是由人类编程的,而这些人类不能被信任去开发现实的模型。也不能相信他们会开发玩具模型,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些是修补玩具,这样就会危及我们所有人。
所以,让我们谦虚一点,忘记科学和数学,回到旧时代的宗教,崇拜上帝,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观点的观点:
华尔街的金融家博取学术地位的事例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新兴的资产阶级暴发户购买贵族头衔,而囊中羞涩的破落贵族也正需要钱来装点门户,于是他们达成可鄙的交易,用加入对方来承认彼此的合法性。多么伟大的双赢!诺贝尔获得了金币,而斯坦福则获得了声誉,只有群众蒙在鼓里!这是一个社会玩具,一场社会游戏。
P vs NP 则是一个学术玩具。但相当有欺骗性。它的出发点是好的:开始我们只关心问题“是否有解”,后来“是否可解”,再次“如何解”,现在“解算过程多复杂”。可以看到,提问越来越接近实践。(这里呈现的是逻辑过程,历史过程则大多相反)但正是这个本该面向工程、面向实践的问题,理论探索偏离了实践轨道。一个高次的多项式算法和一个指数复杂的算法,只能在无穷意义上被区分开来,而无穷是理论的一种假设,它无法在实践中得到呈现。在实践中,计算机并不包容一切多项式算法,他们只偏爱 O(n),最多带几个 log n 罢了。因此,当理论计算机学家高兴地宣布把 O(n3)降为 O(n2.9),算法工程师找来他们的证明,翻拣他们丢进垃圾桶 O 里的东西后,失望的离开。比起理论证明,他们更愿意相信“启发式”,因为面前的邪恶机器并不允许他们拥有那个万能的垃圾桶。
倒退回上帝并非谦虚,反而是一种傲慢,因为上帝也是人类创造的玩具,或者说是人类创造的乐园,而人们甘愿成为其中的玩具。这正如面对机器轰鸣的旧贵族试图倒退回田园牧歌一样愚蠢。承认人类的无知、上帝的幻灭、世界的崩坏,抑或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我们要做的正是拥抱它。
(原谅我的一股子翻译腔,这种题材我实在不知如何遣词造句,包括这句话)
附录是原文
By: DoronZeilberger
Written:May 2, 1995.
I was justkidding. They are not bad mathematicians, because they are not mathematiciansat all. A true mathematician has respect for all parts of mathematics, and doesnot believe in arbitrary divisions into 'Pure', 'Applied','Theoretical','Practical', 'Conceptual', 'Computational'. Mathematics is a Web,an infinite dimensional tapestry with everything intertwined.
Somepeople, like G.H.Hardy and Paul Halmos, deceive themselves, like Plato andAristotle, that 'pure', whatever it means, is purer than 'applied', whatever itmeans. The fate of Platonic mathematics is nowadays quickly joining the fate ofPlatonic, a priori, non-experimental, physics.
My rantingand raving is a propos Halmos's article 'Applied Mathematics is BadMathematics' reproduced in his'Selecta' volume. Paradoxically, as Peter Doylepointed out to me, the example of pure math he gives there: Tutte et. al's'squaring the square', was motivated by 'applied' math, i.e. ElectricalCircuits.
On secondthought, both Hardy and Halmos are mathematicians. Hardy, in spite of hisphilosophical errors, is still a great mathematician, even in the broad senseof the word. Halmos is also a good mathematician, he just sometimes saysnonsense.
By DoronZeilberger
Written:April 1(!), 2009
Humans willbe humans. The physical and mathematical worlds are infinitely complex, andthere is no way that we, lowly humans, can ever hope to have any realunderstanding of what is going on. Sure enough, we have the appearance of an"impressive" body of scientific and mathematical knowledge, butcompared to the mind of G-d, it is all utterly trivial, and also totally wrong,and the reason that "often" our predictions come out"right" is an optical illusion and wishful thinking.
Becausescience, math, and economics are so hard, in fact intractable, human beingscame up with very simplistic, utterly naive, models. They all start out with a"disclaimer": this is only a model, and should not be taken tooseriously. But as soon as these humans finish these perfunctory words-just likethe Surgeon General's warning- they forget all about it, and truly believe thatthese models are accurate and can be used in the real world.
We all knowwhat happened to all these quants whiz-kids from Wall Street, who preferred tohave a starting salary (before bonuses) of 300K, as opposed to 50K, as avisiting assistant professor, (as though multiplying your salary by six wouldmake you six times happier, quite the contrary!), and developed all thoseflawed models. Look where they are now! Now they are applying to mathematicsgraduate school, because, all of a sudden they realized that "their reallove and strength is pure mathematics".
But this isnot the main point of this post. The main point is to comment on my recent"breakthrough" that P=NP. The reason that I am not making such a bigdeal about it (and definitely I am not going to claim the one million dollarprize from the Clay Foundation, since, as I said above, the more money youhave, the more miserable you are, and I prefer to continue to be happilypenny-less) is that the solution turned out to be very anti-climactic. All itdid was prove that the question was stupid, because it was based on the flaweddogma of contemporary computer science that equates easy with "polynomialtime". The "polynomial" algorithm in my proof has such a hugeexponent, and such a huge constant, that makes it far from feasible, on today's(and any day's) computers.
But I trulyhope that my solution was not in vain. Who knows?, maybe at least some peoplewill realize how futile it is for humans to attempt to do science and mathematics, even with computers' help, because, unfortunately, the computersare still programmed by humans, and these humans can't be trusted to developrealistic models. They can't be trusted with developing toy models either,since they soon forget that these are tinker toys, and this way endanger all ofus.
So, let's be humble, forget about science and mathematics, and go back to old-time religion and worshiping God, who alone knows what is going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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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春曾经是美国核物理学家,她从小受到最好的资产阶级教育,长大后参与了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发,但随着中国革命的爆发,她放弃在美国优越的生活和地位,来到一穷二白的中国,和一个养牛的美国乡巴佬结婚,从事奶牛养殖的事业。这篇演讲稿结合她的人生经历阐述了她的幸福观。
作者:寒春(Joan Hinton)
于 1980 年
青年朋友们,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曾为自己生活中的幸福感到高兴过,也为失去生活目标而感到痛苦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生活中的曲折,我对幸福的认识也一步步地加深了。
我 1921 年出生在美国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两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把我们兄妹三个养大的。我的母亲是美国一位较出名的教育家,她那新颖的教育方法,使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生气的环境中。母亲反对填鸭式的死板生硬的教育,她说教育的任务不只是培养记忆力,更重要的是培养人的思考能力。让孩子们死背书本,考试时再一口一口吐出来,这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她还说“人不只有脑,还有两只手,要让学生全面发展,使他们懂得同时用脑和手去改造世界”。她认为要真正学得快,记得牢,就要自己干,她强调在干的过程中学习。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小学二年级的学习生活。那时母亲是我的班主任。她让我们干一件大事:每人盖一间自己可以住的小木房(我们那里的房子都是木头的)。她先带着我们这群城里的孩子参观别人住的房子,然后每人按自己设计的式样动手钉小房子。她还弄来一只羊,让我们自己喂养、剪毛,再把毛捻成线织地毯。我们自己钉桌椅、装电灯,连吃饭的碗也要我们自己从和泥开始把它烧成。在学期结束时,一个小小的新村出现在学习的操场上,那里有“商业区”、“居民区”和“郊区”。我的小房子在郊区,是一个美国农民家庭的式样,可以养羊。这一年我们好像玩耍一般非常有趣地学了房屋建筑、纺织、畜牧、烧瓷、安电灯等一系列学科的一般常识。在暑假的前期我们班在这个小村子里渡过了很愉快的一夜。母亲认为一个人要敢于坚持真理,就得锻炼意志,不怕苦,不怕累。因此,从我六岁起,每逢放假她就带上我们兄妹三人,带着干粮,背上铺盖,到野外去度假期,不是爬山,就是骑马,骑自行车,露宿在野外,母亲认为男女都一样,对我们兄妹三人的要求完全相同。
我十四岁时,母亲搬到了农村,在那儿创办了一个男女住校的中学,并任校长。她强调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学校办了农场和奶牛场,我们除了上课和参加体育活动外,每天要参加几小时的农业劳动。母亲不赞成在作业上给学生增加压力,在她的学校里,是不让学生晚上做作业的。晚上让学生做个人喜欢和感兴趣的事。我晚上经常是和化学老师夫妇一起拉小提琴,以及学美术、化学等。母亲的这些与众不同的教育方法,使学生们非常喜爱自己的学校。考大学时,这所中学毕业的学生成绩都很好,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思想活跃,有创造性,所以哈佛等几个有名的大学都喜欢招收这个学校的学生。当时我认为能受到我母亲教育的人,就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幸福的理解和要求也就有所发展。母亲的教育使我们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我很小就在想长大要干什么?在小学五年级时我爱上了自然科学,并立志搞一辈子科学;中学时我对核物理发生了兴趣;到大学后因学校没有这门专业,我就利用两个寒假跑到康奈尔大学的试验室,自愿当几个物理学家的助手,和他们一起修理质子加速器。从此,我便进入了核子物理的大门,当上了核子物理的研究生。那时在美国研究核子物理的人还很少。我们搞的是纯科学,别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研究的目的也只是想摸索物质的内部构造,而不是为了解决社会上的具体问题。我认为只有从事这种纯科学研究的人才是最高尚的人。搞科学要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而我的实践就在实验室里。对于社会上的生产实践,我觉得没意思、太俗。
一九四一年,美国投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那时起,我发现物理杂志里有关我们核子物理的文章越来越少了。物理系大楼里的科学家们也相继失踪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放原子加速器的地下室的墙开了个大口子,窗框也被砸掉——原子加速器从这里运走了!这一连串的现象使我迷惑不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些现象与正在进行的战争有关。一九四四年,有一天终于我也同样“失踪”了,来到一个地处美国西南部的山区洛萨阿罗莫斯,是原来康奈尔大学搞加速器的物理学家请我参加他们的试验小组。这个小组是意大利的核物理家费米直接领导的。进小组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科学实验室里核裂变的发现给人类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原子弹诞生的可能性。在这个非常保密而又偏僻的山沟里,美国政府集中了几乎所有欧洲、美洲与这门科学有关的科学家,专门试制原子弹。当时我们知道希特勒已在研究这种武器,为了和法西斯作斗争,我们决心要赶在希特勒的前面。不到一年的时间洛萨阿罗莫斯成了世界核子物理研究的中心,这里有化学、数学、工程、物理、爆破等各方面的科学家,又有各种技术工人和加工设备。从几百人很快发展到几千人,对我这个小小的研究生来说,能和他们一起工作,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虽然我们因为工作而与世隔绝,但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常常在星期天到山上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为了控制原子能,我们小组试验成功了世界上第一个浓缩铀反应堆,代号“开水锅”。在那几年里我可以说是坐直升飞机上了世界尖端科学的最高峰。实验室里每一次新发现都揭示了一系列新的问题。自然界的奥秘正一点点地被揭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呢?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学习、工作上去。
1945 年 7 月 14 日下午,我们小组的几个人往南驱车 400 多里,来到一个大沙漠,我们悄悄通过被军队封锁的公路,爬上一个小山包,屏声息气地坐在那里紧张而又兴奋地凝视着黑暗的南方。那边在离我们 75 里的沙漠中心,将要试爆第一颗原子弹。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十五日凌晨五点三十分,我们突然被光海淹没,周围的天好像着了火,渐渐地在一个方向升起了蘑菇云,两分钟后冲击波带着尖厉的声音猛烈而又突然地撞击着我们的耳膜,接着,整个山区长时间地发出隆隆的回响。我们几年的绝对机密一下子在这回响声中暴露于全世界。
三个星期后,报纸登了美国在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致使十几万无辜的日本人民丧命的消息。这消息如同第二个冲击波猛烈地撞击着洛萨阿罗莫斯科学家的心。大家认为在德国已投降、日本也快要投降的情况下使用原子弹是毫无道理的。有一天在会议室里放映了在飞机上拍摄的原子弹在日本爆炸的实况电影,当那黑色的蘑菇云翻滚着上升时,我身后的一个科学家轻轻地说:“这都是日本人民的骨头和肉”。我们能说什么呢?
这就是我们的“纯科学”的结局。我们原来想美国政府是不会这样使用原子弹的,可是他真的用了,我们却毫无办法来制止。日本事件之后几天内洛萨阿罗莫斯的科学家组织起来,反对把原子能交给军方控制。后来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给政府施加压力,要把原子能从军队手里夺回来。这时我离开为军事服务的洛萨阿罗莫斯,随费米到新创办的芝加哥大学核物理研究所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但我们的非军事科研项目,却常常因为各种问题而无法顺利进行,整个核子物理的研究实际上还是控制在军方手里,我发现我的奖学金也是军队发的。一连串的事实使我慢慢地认识到,军队、政府和大垄断资本家都是穿一条裤子,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于是我转向了社会,我要知道核子物理以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姐姐以前在罗斯福政府的流动临时农工部门工作,到过美国南方,看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形:数万名临时农工生活非常苦,好多家连房子都没有,唯一的财产就是借钱买的破汽车。他们按季度流动到全国,葡萄熟了摘葡萄,苹果熟了摘苹果,工资非常低。姐姐常说,美国生产这么发达,为什么有这样的事呢?她经常给我和哥哥韩丁、哥哥的好朋友阳早送一些进步书籍,有美国黑人、印地安人及其他国家人民的斗争史,还有一些马列主义的书籍,那时我家里很热闹,大家到一起就热烈地辩论国内外大事。以前我只是听他们谈论,因为我认为我是搞科学的,政治上的事同我关系不大。可是原子弹的爆炸,把政治与我的科学联系到一起,逼得我不得不开始想问题。
是的,科学本身并没有阶级性,但什么人掌握它,它就为什么人服务,好像一辆自行车,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掌握了它的规律,都可以骑,而车子的方向则是完全由骑车的人掌握的。那么我所研究的科学究竟是为谁服务呢?我感到以前的思想太单纯,太片面了,我开始和一些进步人士来往。这时美国进入了麦卡锡时代,我的言行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人劝我注意自己的言行,说“光搞科学就行了,不要管别的”,我感到奇怪,搞科学的人是追求真理的,难道只让我追求物理方面的真理,而不许我追求社会方面的真理吗?我精神上感到很不舒服,就像“四人帮”横行时大家的感觉一样,说话干事都得小心翼翼。我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曾经解决过科学上无数难题的试验室,现在却解答不了我思想上的一系列问题。我热爱科学,但我感到一个科学工作者如果什么都不过问,任人摆布,和做个傻子有什么不同?!看来纯科学的道路是走不通的。我不愿为他们服务了,决定不干了。那么到哪里去呢?
我看过《西行漫记》,哥哥去过中国,我的朋友阳早已于一九四六年到了中国,通过他们,我对中国的“小米加步枪”产生了兴趣,决定到中国去看看。在宋庆龄先生主办的福利会帮助下,我于一九四八年到达上海。当时正是国民党在人民解放军打击下节节败退的时候,上海可真是世界邪恶的中心,到处都可以看到讨饭的,物价膨胀,为了买把小刀子,我拿着五块美元换了一大包国民党纸币,赶紧跑到商店把钱给老板,他数都数不过来,只看体积够大就把刀给我了。看到旧上海的惨景,和国民党的腐败,我更急于了解中国解放区,了解共产党。
一九四九年三月经过地下党的努力,我终于到达了多年向往的地方——延安,在那里的窑洞里和阳早结了婚,然后我们走了两天到阳早所在的瓦窑堡农具厂工作。由于战争,陕北的农业被破坏得相当厉害,要迅速恢复生产,就得解决农具问题。这里没有电,没有车床,连小小的钉子都得自己打。没有原料怎么办?工人们就把“运输大队长”蒋介石扔给陕北的美国炮弹壳拿来回炉,制成适合陕北特点的农具。我和阳早在革新小组和同志们一起搞革新。当年在洛萨阿罗莫斯的山沟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物理学家和最先进的设备,搞的是世界上最尖端的科学,推动了原子能时代的诞生,我曾认为这也就是我一生要走的路,可结果我却为杀害十几万无辜人民的凶手出了力。在延安的山沟里,那时是实行供给制,大家的生活很简单,夏天一套单衣,冬天一套棉衣,吃的是大锅饭,厂里的设备很原始,搞的工作也不过是生产和改革小农具,看上去似乎微不足道,但我感到我们为拯救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民出了力,为新中国的诞生出了力。投入时代的洪流,这正是我所追求的东西,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就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家,我感到我真正找到了一条光明的路。
虽然厂里大部分同志不识字,可是他们对于世界和国家的大事却比我知道的多。他们早上有政治学习,晚上有业务学习,星期六是生活检讨会。在这里,“是否有利于人民”是衡量是非的标准,什么事都摆到桌面上谈,不管是厂长还是勤杂人员,损害了人民利益,大家都向他提出批评。年终每人都要做鉴定,我们提出自己的优缺点,让大家讨论。开始大家对我很客气,表扬多,批评少,认为我这个人还不错。时间一长,大家和我熟了,就开始对我提意见。我是刚从资本主义国家来的知识分子,身上存在很多自己察觉不到的弱点,同志们并不因为我有那么多缺点而丢开我,也没有因我是从美国来的就迁就我,而是对我非常耐心、热情和负责。我能接受多少批评,他们就给我提多少,这使我心情非常愉快,我特别喜欢参加这样的会议。记得头一次我听到批评意见是在从北京到延安去的路上,我坐在解放军拉货的卡车上。过黄河时,一个衣着讲究的人上了我们的车,他一个劲地找我说话,我认为他是在故意显示自己并不高明的英语,感到讨厌,干脆就不理他。他下车后,我对司机说,“那人真讨厌”。司机说,“讨厌是讨厌。可他也是参加革命的,他也想给人民做些事,我们对他态度不好,能帮助他改进吗?”我惊讶了,根本没想到我还有帮助他的责任。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司机同志比我想的深呢?虽然他只说了这么几句,但话的含意是在革命队伍里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我们的目的不只是要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造世界。
我到解放区后,得到了同志们很多的帮助和教育,我也常常回想着母亲的教育方法。原来,我认为她的教育是很全面的,可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有很多简单的道理从未听到过?不错,她的教育方法对培养人的独立思考能力是很有效的,但她对社会缺乏阶级分析,这种思考能力为谁来用呢?教育目的不清楚。在实践中我逐渐认识到她的教育方法虽好,但缺乏为人民服务的目的。我也懂得了一个人只有确立为人民服务的目标,生活才有真正的意义。
原来我只是想看看中国的解放区,并没有准备长期住下。可是,这里有这么好的人们,有正在进行的壮丽事业,我怎么能走呢?于是,我留了下来。
1949 年的秋天到了,蒋介石几百万军队抵挡不住解放军的强大攻势,全线溃败,大片大片的土地回到人民手中,解放区一天天迅速扩大。陕北成批的干部奔向四面八方去解放那些辽阔而又贫穷的土地。我作为这支建设大军的一员,兴奋地接受了新的任务,和一批同志一起到蒙族人民居住的地区去建立新的牧场――三边牧场,帮助改良当地的牛、羊,这太符合我那从小就养成的“野”性子了!我、阳早和另外两位同志马上从延安出发,与边区政府的毛驴运输队一道,带上政府拨的建场投资、二十几匹布和一些必需物资,在陕、甘、宁交界处与其他同志汇合,落脚在城川寨子。在这个偏僻的小寨子里,有我们二十来个职工的三边牧场,有区政府(干部是蒙族人),还有一个教堂,神父是比利时人,牧民们都分散居住在本原上,每到星期天就到教堂做礼拜。
刚到这里时情况很复杂,我没想到要为人民做点好事会有这么多的障碍。在扫除这些障碍的过程中,我逐渐感到了党的政策和策略的伟大。我深信在这样一个党的领导下,在这样的人民的努力下,建设一个美好、富强的社会主义新国家一定会成为现实。在和土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旧势力做斗争的过程中,我的思想不断提高。那时,解放军主力南下,离我们几百里外的留守的国民党起义军突然反叛,将旗干部抓起来,并抢老百姓的东西。一天有消息说这帮土匪向我们这个方向来了,我们立即开会商量对策,决定把仅有的三、四杆枪拿出来守卫寨子。我这个从来没用过枪的人,立即报名要枪。可他们说,“你连兔子都不敢打,还敢打人?”结果只发给我一个棒球棍。寨子周围有堵墙,有一处外墙裂了个口子,人有可能从这里上来。夜里当我抱着棒球棍守在口子旁,两眼警惕地望着漆黑的前方时,和平主义思想一下全没了。我这个以前连兔子也不敢打的人现在完全敢打死人,只要有一个敌人敢从这个口子里伸出脑袋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用棒球棍将他消灭。这一件小事,对于八年打败日本鬼子、三年打败国民党的中国人民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我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和平环境中的美国人,却受到了很深的教育。我开始懂得中国人民早就懂得的道理:战争有两种,正义的和非正义的。从来就不是人民要打仗,而是敌人要侵犯,人民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要搞建设就得把这些土匪、反动派先消灭。我懂得了正义战争的必要和威力。
为了改良牧民的牛群,我们想把牧场的良种公牛借给老百姓,放在他们的牛群中自然配种。可这项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只有一个较开通的人对我们比较信任,把种牛拉去放到他家的牛群里。我们高兴地发现,那头公牛轮流在各家牛群中出现,到春天下小牛时,好多家的黄牛都生了黄白花、黑白花的小牛,我们知道这是种牛的后代。但当我们去了解公牛的配种情况时,老百姓却不肯说。我们知道蒙族人对汉族人有许多顾虑,为了消除这种隔阂,牧场的同志,一面学习、讨论政府的民族政策,克服头脑中的大汉族主义思想,一面尽力帮助群众解决困难。当时那里别说兽医,连给人治病的医生都没有,群众遇到问题来找我们时,我们只能凭从延安带的有关书中查阅,再加上自己懂的一点医药知识去解决问题。虽然我们从来没打过针,可谁要打针我们还是小心地给他们打。马难产了,小驹死在肚子里,我们就赶紧想办法把马驹子弄出来救母马。狼咬伤了羊,我们没有专门的设备,只好带上普通针线和消毒药去尽力缝合伤口。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我们渐渐取得了牧民的信任,和他们的关系也慢慢密切起来。这时工作进展虽然已有好转,但还经常出现反复。例如有一次我们同牧民讲好要给牛打预防针,可当我们带着针去打时,他们却变了卦,借口牛放出去了找不着而不肯打。我们感到这不只是民族隔阂问题,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因素。
全国开展肃清反革命运动时,有一天教堂来了位汉族神父,每天早上他都捧着经书一边念一边来回走,可没几天他就被捕了。原来他是阎锡山手下的一个军官,受到了比利时神父的庇护,他们勾结在一起搞破坏。我们要积极消除蒙汉人民之间的隔阂,他就到处散布谣言、制造矛盾。我们要给牛打预防针,他就在做礼拜时向群众宣传牛的死活是上帝决定的,不要受外来人的欺骗。随着运动的发展和蒙族人对新政府的信任日益加深,群众揭发了比利时神父的阴谋活动。群众还揭发神父曾想利用受蒙蔽的蒙族人去毒死区干部的阴谋,并在教堂里挖出了几杆枪。最后比利时神父被驱逐出境了,一个蒙族神父接管了教堂。到第三年的配种季节时,牧民们争着要牧场的种牛。我们的工作顺利展开了。
一九五二年春的一天,我站在曾经保卫过的寨墙上,看着奶牛运动场,那里挤满了蒙族人民踊跃捐献出来以支援抗美援朝的牛、羊。尽管区政府怕捐多了影响牧民的生活,动员大家少捐献一些,但牧民们还是不断捐送牛、羊来。这个行动充分体现了广大牧民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体现了他们对党和政府的信任。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赞叹:在这个交通很不发达,连盼望已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都是在二十多天后才知道的闭塞的边区,牧民却是如此无私地给予千里外受到美帝侵略的异国人民以援助,多么令人感动!这只是全国的一个缩影。我深信工业发达、军事力量雄厚的美国,最后是战胜不了具有这种精神的人民的。作为一个美国人,我能站在人民的一边,为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为建设新中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激动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看着,想着,我的双眼湿润了。
就在这年的夏天,我和阳早告别了热情的牧民和可爱的草原,调到西安市郊的国营草滩农场负责奶房工作。这时肃反运动已结束。为建设社会主义、巩固新政权,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经济基础的社会主义改造,广大劳动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性空前高涨,1958 年全国掀起了大建设的高潮,各行各业都展开了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我们场的群众满怀热情,根据我们畜牧场的特点,提出了全年不坏一斤奶的口号,为使这个口号得以实现,大家在很差的工作条件下克服了多少困难啊。那时在荒草滩上建场还没几年,没有电,一切都是手工操作;没有汽车,靠骡子每晚把奶拉到城里。尤其令人难忘的是,八月上旬的那些天,天像漏了似的雨下个没完,场门前小河那本来就不高的堤坝逐渐挡不住迅速上涨的河水。记得有一天下午,阵阵急促的钟声把同志们召集到河边,只见浑浊的急流已开始漫过小桥向路边冲击,小桥受到了威胁,大家明白,如果桥坏了,通往城里的路就要被切断,好奶出不去,不仅城里的孩子们吃不上奶,还会造成大量坏奶的严重损失。大家七手八脚赶紧用沙袋来保护桥,这时负责运奶的同志叫了起来:“得赶紧把骡车赶到对岸,万一桥坏了就过不去了”,于是,几个人和他一起马上套上骡车赶过河去。可是又怎么将几十只奶桶从奶房运到岸边呢?奶房的老王老张不声不响去把外号“黑李逢”的种公牛套上车解决了岸这边的运输问题。大家手拉着手,在齐腰深的水里顺着原来的路慢慢摸到桥上,接着一桶桶奶从这双手传到那双手,最后全部传到对岸的骡车上。就在这天晚上,桥垮了,被冲得无影无踪。没有桥,奶怎么运呢?修桥?不可能。绕道走?到处是沼泽,不行。这时有人提出用空汽油桶和木板扎在一起浮在水上,两头拴两根绳子,两岸各一根,然后把奶桶放在木板上,不就可以来回运奶了吗?真是好主意。有人推来空汽油桶,但大木板一时找不到,有人就扛来自己的床板。怎么样才能把绳子挂到河对岸去呢?一个小伙子立刻站起来,把绳子的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跳进汹涌的河水里,游过去。这样,绳子被拴在对面的岸上,连续几天奶就是这样运的。
一天运完了奶,大家都陆续回家了,我和工人老李留在河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老李望着急剧而下的浑浊流水轻轻地说:“解放前我家乡发大水,老婆、孩子全被冲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是啊,这些老工人在旧社会吃尽了苦,对新社会无限热爱,因此在他们身上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不由得我想起了一年前的情景。那时为了不坏奶,我把精力都集中到卫生和冷冻工作上去,每天忙着东跑西奔检查工作,可还是有奶坏掉,我认为这是奶房的这两位同志对工作太不负责。我多次提出批评仍无济于事,最后我请来了场长,开了个会,想在会上好好教育帮助他们,没想到这个会却成了批评帮助我的会。奶房的俩同志批评我说:奶房总共就两个人,全场每天一吨多奶的消毒、几十只奶桶的洗刷,都靠这四只手,劳动强度相当大,可我光强调工作质量,对他们的具体困难却不闻不问。他们批评我把人当机器看待。老张还说:“下雨天,你在瓦房里睡的舒舒服服,我全家在草房里打着伞坐在床上不能睡,第二天的工作怎能不受影响?”最后场长发言了,他对我说:“你的责任心很强,一心想搞好工作,可要知道不止你一个人想把工作搞好,如果你能改变工作方法,和大家一起解决困难,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工作才会真正搞好。”这次会对我触动很大,我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使我懂得了只有依靠群众才能为群众服务,只有了解群众的困难并同他们一起克服,群众的积极性才能发挥。这几天看到群众这种主人翁的态度,我感到周身的轻松和愉快。有他们在,有这种高尚的精神在,我们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那一年我们场的奶确实没坏一斤。
到今年我已在中国生活、工作了 32 年,一大半时间是在国营农场度过的,所接触的大都是普通职工,因为我是从工业发达的国家来的,常常认为虽然政治上我没有他们懂的多,可业务上理所当然比他们强。因而,常带着主观主义去工作,碰到钉子后才想起请教有经验的群众。在三边的时候,我捧着从美国带来的书学做奶酪,做了一年没有成功,才跑去请教有做奶酪经验的蒙族人。在草滩养鸭子时,我没接受做奶酪的教训,孵了两批小鸭,结果因条件没掌握好,都死了,这才想起向有经验的人请教。
通过好多类似的教训,我慢慢认识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要靠群众的力量,群众有智有才。和他们在一起,我不但政治思想得到了提高,而且业务水平也提高了。尤其是在对铡草机的改造过程中,我的思想和业务都获得了进步。我们场自从丢下大铡刀换成苏式铡草机后,一直靠上海供应零件,一九五七年因零件供应不上遇到了困难。没有备件,停机用铡刀吗?几年也铡不完这么多的青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在设备简陋的小小修理间拉开架势自己做。边学边干,我们终于做成了,从此我们再也不用到外边买备件了。一九五九年场里通了电,修理间也慢慢改善了条件,安上了几台车床,自做小零件不那么困难了。一九六一年的铡草旺季,我们所有的机器都开动了,突然有一台机器的主件大臂断裂。如不赶紧修好,几十万斤草就会坏掉。怎么办,买?买不到,焊接?生铁的大臂不易焊牢,即使勉强悍上,也很危险。没办法只好再一次硬着头皮自己做。没有想到三个臭皮匠顶了一个诸葛亮,我们把一百公斤重、两米多长的大臂拆下来,在熟铁板上比葫芦画瓢,再用氧切割下来。经过一天一夜紧张、艰苦的工作,新大臂试制成功了,它向我们预示了自己制造整个铡草机的可能。大家兴奋极了,胆子也大了,我们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来了个大飞跃!到一九六二年,不但自己开始生产铡草机,而且还对原苏联设计的机器的主要部件进行了大胆的改革,使铡草机的效率从 8000 斤/小时一下子提高到 15000 斤/小时。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到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原先学过的物理知识搞农机,不是大材小用,而是不够用。在工作中,我又学到了与农机制造有关的许多知识,使我对农机制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那时到现在,我们的条件越来越好,制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甚至成功地做起了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青贮联合收割机。
回顾我所走过的路,从小学到研究所的生活不能说它不幸福,但比起站在人民之中,与大家一起改造整个社会,用双手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美好而富有的新国家,原来的那种幸福观是多么的狭窄啊!我常常和牛打交道,看到牛那种吃饱了卧在地下反刍别无所求的样子,就想到人。人是有能动性的高级动物,我想,人的幸福不是存在于某种绝对的生活水平中,而是存在于不断地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当然,有的人改造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但这种靠建筑在大多数人的痛苦之上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它终究会被历史所消灭。
我常常想,老一辈革命家浴血奋斗几十年建立了新中国,是非常不易的。现在社会主义的根基已经打好,发展的蓝图也已经交给了我们,我们怎么做呢?最近有人向我提出,全国工作中心转到四化方面,我应归队搞高能物理为中国的科学现代化贡献力量。可是我想,中国现在还很穷,有八亿人被锁在农田里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全国农村平均八个农民才能养活一个人(吃穿)。在中国的四个现代化中,最基本的问题是农业机械化解决八亿劳动力的问题。世界上哪个发达的国家不是解决了农业现代化的问题才富裕起来的呢?因此,我虽然热爱物理,但我还是决定搞我认为当前更重要的农业机械化。有人说十亿人已太多了,搞了机械化不会失业吗?我想人不只有一张嘴,还有两只手,农业人口大批失业,是生产没有计划、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恶劣后果,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如果能把四、五亿人从农田中解放出来,这四、五亿双手将会在社会主义的引导下创造出多少财富呢?到那时我们的国家就会很快地富强起来,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很快地得到提高,真正的四个现代化也就为期不远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会碰到很多困难,但前人能流血牺牲为我们打江山,我们新时代的青年就不能克服一切困难为世界人民做出更大贡献吗?
在今后的二十年中,我想与你们一起为建设具有丰富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而奋斗。并且相信每个青年都能在为实现这个理想的过程中得到幸福。
注
这篇讲稿写于 1980。按照他长子阳和平的说法,那时他们一家都对四人帮有深深的成见。
作者:Allen B. Downey
我的教科书理念简直是句废话:学生读的了它。
仅此而已,我想也没人会反驳。但现实并不近人意:大多数作者,出版商,教授和学生,他们都违背了这个理念。
现实是这样的:
作者:我想写一本“圣经”。而为了保证权威,他们拘于成例,鲜有独到见解。——一本枯燥的书。
出版商:我想要受众。他们怂恿作者塞进尽可能多的东西,以便卖给更多的人。——一本枯燥的厚书。
教授:我想要这本书包含全部课程。其实从我收到的电子邮件来看,他们是想要习题答案。可没人关心这本书的价格。——一本枯燥的又贵又厚的书。
学生:既然这本书没法读,索性不读。
这样,教授找了一本 1000 页的书,吩咐学生每周读 50 页。他们读不了也不会读,于是教授上课解释学生读不了的内容。不久,学生发现读书只是徒劳。它最终变成一块砖。
怎么办?
简单,把我刚才说的一切倒过来。作者要写一本学生读的了的书。也就是每周 10 页,一学期就是 140 页。再说透点,是为真正的学生,而不是为那些 50 年前“跃跃欲试”的理想学生。
出版商:不好意思,您现在只管出版。
教授:找学生读的了的书。要是找不到,自己写一本,没那么难。然后叫他们读,看看他们读懂了么。怎么看?无他,阅读测验。叫你的学生读一章,考他们相应问题。如果只有一两个学生不懂,是他们不行。否则,是书不好。
学生:学会抵制。要是你的教科书超过 50 美元,别买。要是它超过 500 页,别读。书差怪不了别人。
闲来无事,翻译了一篇小文。作者写了《Think Python》一书,知行合一。转译中删改颇多,不足之处请多指正。
附原文如下:
Textbook manifesto
Allen B. Downey
January 2010, updated February 2016
My textbook manifesto is so simple it sounds stupid. Here it is:
Students should read and understand textbooks.
That’s it. It’s hard to imagine that anyone would disagree, but here’s the part I find infuriating: the vast majority of textbook authors, publishers, professors, and students behave as if they do not expect students to read or understand textbooks.
Here’s how it works. Most textbook authors sit down with the goal of writing the bible of their field. Since it is meant to be authoritative, they usually stick to well-established ideas and avoid opinion and controversy. The result is a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publishers, the primary virtue is coverage. They want books that can be used for many classes, so they encourage authors to include all the material for all possible classes. The result is a 1000-page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most professors, the cardinal virtue is course materials; they want a course-in-a-box. And judging by the email I get, what they really want is solutions to the exercises. Unfortunately, price is usually not an issue. The result is an expensive 1000-page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students, these virtues are irrelevant because textbooks are unreadable and, usually, unread.
Here’s what happens. The professor chooses a 1000-page book and assigns students to read 50 pages a week. They can’t and they don’t, so the professor spends class time explaining what the students couldn’t read. Before long, the students learn that they shouldn’t even try. The result is a 1000-page doorstop.
What’s the solution?
Easy, it’s the opposite of everything I just said. Authors need to write books students can read and understand. That means 10 pages a week, or 140 pages for a semester long class. And it means writing for actual students, not the imaginary ones from 50 years ago who were “well prepared.” Actual students.
Publishers: I don’t know what to tell you. Your role in developing and distributing textbooks is no longer required. You are now in the publicity business.
Professors: Choose books your students can read and understand. If you can’t find one, write one. It’s not that hard. Then require students to read, and check whether they understand.
How? Among other things, reading quizzes. Ask your students to read a chapter and then ask them questions about it. If a few students don’t understand, blame the students. If more than a few don’t understand, fix the book.
Students: You should go on strike. If your textbook costs more than $50, don’t buy it. If it has more than 500 pages, don’t read it. There’s just no excuse for bad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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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美国数学家 William Lawvere,主要研究范畴论、拓扑学,他同时是一位马列主义者。他把黑格尔辩证法和毛泽东的矛盾论运用于范畴论、拓扑学的研究当中。在这篇文章中他探讨了资产阶级如何通过限制数学教育为神秘主义和迷信权威铺路
– Dr. William Lawvere, Inter-Disciplinary Conference, Windsor, February 10, 1996 –
博士在 1996 年温莎大学跨学科会议上的报告
For a long time calculus teachers have been demanding better textbooks. In recent months, after much fanfare, a few books claiming to respond to this demand have been launched. But many teachers are saying already that this "new" is very similar to the old that worked so poorly, except now with much more and elaborate and subtle attempts to persuade the student (and the teacher) that some kind of "understanding" is going on, even while all the more resolutely concealing the essential principles.
长久以来,微积分教师都想要更好的教材。近几个月又出现一批新书,大张旗鼓的宣传自己回应了这个需求。但许多教师表示这本“新书”依旧糟糕,无非用更加精心设计的话术说服师生,使其自以为产生了某种“理解”,结果却更顽固地掩盖基本原理。
Also in recent months, a journal for the guidance of college math teachers carried a lead editorial aiming to refute the "myth of scientific literacy". Under the banner of this "scientific literacy" a major curriculum-restructuring over the past decades had been justified, which many scientists judged to be a forced watering-down of content, aiming at producing students who had no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 but who would be able to speak and write about it all the same. However now we are told that most students should not achieve even this "literacy", but only a much-reduced goal of "awareness". A current example (from the journal of a teachers union) of what such awareness means is the ability to just recognize terms such as "chaos theory" and "paradigm shift" and on that basis submit to whatever post-modernist reorganization is being proposed.
同样在最近几个月,一份指导大学数学教师的杂志发表了一篇社论,旨在驳斥“科学素养的迷思”。过去几十年来,各种课程在“科学素养”的旗帜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许多科学家认为这种改革刻意淡化教学内容,旨在培养对科学一无所知却能说会写的学生。结果我们现在得知,这些学生甚至连这种级别的“科学素养”都没必要达到,而只需要达到更水的目标“科学意识”就行了。关于这种“意识”的含义,目前的一个例子(来自一个教师联盟的期刊)是,学生只需有能力认出“混沌理论”和“范式转换”等术语,并基于此屈服于任何后现代主义重构就行了。
快乐教育
The claim that we are now in a "postmodern" and "playful" age is being put forward, by university centers for pedagogy, as a basis for replacing the learning of mathematics with "an inquiry into our habits". In an attempt to enlist some professors for this transformation, the old ecoterrorist claims, that mathematical thinking supports military technology and destruction of the environment, and that we "are" our mathematics, have been resurrected.
大学教育学中心声称我们正处于一个“后现代”和“玩乐”的时代,借此用“探究我们的习惯”来取代数学学习。为了争取一些教授参与这一转变,那种生态恐怖主义的陈词滥调,什么数学思维支持军事科技、环境破坏、什么我们“就是”我们的数学,又死灰复燃了。
田园派
Philosophical basis for these counter-reform "reforms" is also being offered in recent months. In U.S. and Canadian journals for college math teachers, it is revealed that mathematical ideas are social in character and that such social rituals constitute a third category of being, and we are assured that curriculum comes between the individual and the collective. At least two recent mathematics publications have praised the philosophers Kuhn, Lakatos, Feyerabend, and Popper, one saying that the philosophy of mathematics needs some great innovators in their mould, the other calling them exemplary "philosophers of Irrationalism ".
近几个月来,这些反改革的“改革”也获得了哲学背书。美、加面向大学数学教师的期刊“揭示”说,数学思想具有社会性,这种社会仪式构成了介于个人和集体之间的第三类存在,我们确信大学课程介于二者之间。最近,至少有两本数学刊物对库恩、拉卡托斯、费耶阿本德和波普尔等哲学家大加赞赏,其中一本说数学哲学需要他们这样的伟大创新者,另一本则称他们为 "非理性主义哲学家 "的典范。
The relation in 1996 between teaching of mathematics and philosophy of mathematics is only the latest stage in a long process. Three hundred years ago the Leibniz rule for the rate of change of a product, and Newton's theorem that the rate of change of the area under a curve is the height of the curve, were made explicit and publicized. This calculus was developed by Bernoulli and Euler, Cauchy and Maxwell into the universal instrument for designing engines, ships, electric power and communication systems, etc. Yet after three hundred years, most people, including most people who actually build those wonders, are still in no position to challenge these designs on their own grounds because knowledge of the instrument has been denied. Even more bizarre: the lack of comprehension is shared even by most people who have been through courses which the State has gone to considerable effort to provide.
1996 年的数学教学与数学哲学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漫长过程中的最新阶段。三百年前,关于乘积的变化率的莱布尼兹法则和关于曲线下面积的变化率等于曲线的高度的牛顿定理被明确提出并公布于众。这种计算方法【即微积分,英文直译就叫计算】被伯努利和欧拉、柯西和麦克斯韦发展为设计发动机、船舶、电力和通信系统等的通用工具。然而在三百年后的今天,大部分人——包括大部分实际建造这些奇迹的人,仍无法凭自己的理解来质疑这些设计,因为他们被剥夺了掌握这种工具的知识。更离谱的是:这种欠缺同样存在于大部分国家花心思教育的人身上。
There do exist professors who believe that most students are incapable and unwilling to learn any serious subject. But already around 1750 in Milan, Italy, Maria Agnesi wrote and printed a textbook, based on the premise that all Italian youth could and should learn calculus. Her enlightened vision is yet to be realized (in Italy or elsewhere). What happened?
确实有一些教授认为,大多数学生无力也不愿学习任何严肃学科。但早在 1750 年左右,意大利米兰的玛丽亚-阿格尼西(Maria Agnesi)就编写印刷了一本教科书,其初衷是所有意大利青年都能够也应该学习微积分。然而她的这一开明设想至今仍未实现(无论在意大利还是别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After the French revolution had introduced the decimalized system, it was necessary to recalculate the trigonometric and logarithmic tables used in construction, navigation, etc. A few years ago the following true story about this was widely publicized by a giant multinational computer corporation: An accomplished engineer called Prony was appointed to organize the large task of calculation. Borrowing from Adam Smith, he divided the personnel into three levels: Level A consisted of a few mathematicians who were able to invent appropriate formulas, Level B of a somewhat larger group of people who were able to convert the formulas into algorithms, but a much larger group C of men actually carried out the algorithms by adding and multiplying. The point which the computer corporation found worthy of resurrecting two hundred years later was this: "It was found that the work went more smoothly if those in group C knew no mathematics."
法国大革命引入十进制后,建筑、航海等领域使用的三角表和对数表需要重新计算。几年前,一家跨国计算机巨头公司广泛宣传了下面这个真实的故事:一位名叫 Prony 的杰出工程师被任命组织这项庞大的计算任务。他借用亚当·斯密的说法,将人员分为三个级别:A 级由若干数学家组成,他们能够发明适当的公式;B 级由稍多的人组成,他们能将公式转化为算法;但实际由人数更多的 C 组用加法和乘法执行算法。这家公司认为值得在两百年后复活的观点是这样的:“我们发现,如果 C 组的人不懂数学,工作会更顺利。”
科学共同体底层民工从事机械的、无意识的符号生产
In Britain in the 1830's millions of people were in motion, demanding democracy. Among the measures for quelling the demands of this Chartist movement, the Privy Council created for the first time a system of state-supported schools and teacher-training and inspection, to "introduce order and discipline into the working-class population when older methods of wielding authority had broken down." (Encyclopedia Brittanica) The education provided by these new schools is consciously two- tiered: for example one of the defining documents requires that "Arithmetic is the Logic of the poor". In the school systems modeled on that, it is often apparent that while teachers are struggling to teach enough, administrative expenditures and regulations have the larger aim of insuring that we don't teach too much.
19 世纪 30 年代的英国,数百万人在运动中要求民主。为平息宪章派运动的要求,枢密院首次建立了一个由国家支持的学校体系,并对教师进行培训和检查,以“在旧的行使权力的方法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将秩序和纪律引入工人阶级。”(《不列颠百科全书》)这些新学校提供的教育有意识地分为两级:例如,其中一份界定文件要求“算术是穷人的逻辑学【Logic,大写指这门数学学科而非一般意义的逻辑】”。在以此为蓝本的学校制度中,显然一面是教师尽力教足知识,一面是财政和规章旨在确保我们别教太多。
In the period before 1848 there was optimism for the possibility of general enlightenment. For example, the Danish physicist Oersted, who discovered an important principle relating electricity and magnetism, set up an institution to make it known to all. The German mathematician Grassmann, who in 1844 published a new theory and method in geometry which now is becoming widely used by physicists, was actually a high-school teacher who insisted that his new dialectical philosophy was at least as important, since it was directed explicitly at assisting students to learn and understand. However, in the 1870's, when one of his followers published a book showing in detail how Grassmann's methods could be used to teach not only geometry, but also to introduce calculus in high-school, he received a very scathing review and condemnation for suggesting such an upset in the Prussian order of things; the author of the review, Felix Klein, was later the official representative of that Empire at the World's Fair held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opening of Rockefeller's University of Chicago.
1848 年之前,人们对普遍启蒙的可能性持乐观态度。例如,丹麦物理学家奥斯特,电与磁关联的发现者,成立了一个机构向所有人宣传这一发现。德国数学家格拉斯曼在 1844 年发表了几何学的新理论和新方法,现在已被物理学家广泛使用,但他实际上是一名中学教师,他坚持认为他的新辩证哲学至少同样重要,因为它明确旨在帮助学生学习和理解。可到了 1870 年代,当他的一名后继者出版了一本书,其中详细介绍了如何使用格拉斯曼的方法不仅可以教授几何,还可以把微积分引入高中时,他收到了一篇非常尖刻的评论和谴责,因为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颠覆普鲁士秩序的建议;这篇评论的作者费利克斯·克莱因(Felix Klein)后来成为普鲁士帝国的官方代表,参加了与洛克菲勒的芝加哥大学开学典礼同时举行的世界博览会。
这个几何学的新理论和新方法其实就是向量空间、线性代数、矢量微积分。1861 年格拉斯曼还首次给出了算术公理,并熟练使用数学归纳法。但这些对当时的数学界而言都太过超前而不被接受,致使格拉斯曼转向研究语言学。
Following the Privy Council's lead there has been developed a body of technique, a sort of prize-fighter's technique for occasionally appearing to give in to the demands for reform while actually thereby directing our energies to serve an opposite aim. For example, forty years after Grassmann's death the Prussian establishment decided to make him "a great German soul" but he was portrayed in pragmatist journals as a philosophical idealist. In 1908 Lenin defended Grassmannn's materialist philosophy from this unwarranted distortion, and also remarked, in connection with some proposals to introduce higher mathematics into the schools, that it was surely not being done in order to deepen and broaden the knowledge of science, but rather to provide a basis for the promotion of idealist philosophy.
效仿英国枢密院的带头示范,一套阳奉阴违的技巧被发展起来了。例如,格拉斯曼去世四十年后,普鲁士当局决定把他塑造成“伟大的德国灵魂”,但他在实用主义刊物上却被描绘成一个哲学理想主义者。1908 年,列宁为格拉斯曼的唯物主义哲学辩护,使其免受这种无端歪曲。列宁还在谈到将高等数学引入学校的一些建议时指出,这种歪曲肯定不是为了深化和拓宽科学知识,而是为推广唯心主义哲学铺路。
熟悉吗?“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试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去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列宁《国家与革命》
Indeed, the popularizers of pragmatism and the organizers of collegiate math teaching were closely associated for many years, and the leading circles of philosophy, such as the Gifford Lectures in Scotland and the Silliman Lectures in Yale, began to systematically misuse mathematics and especially their audience's ignorance of mathematics. The Prime Minister of the British empire (who was nicknamed "bloody Balfour" for his suppression of the Irish and later would be famous for his declaration in support of Zionism) who wrote several books on philosophy, was also known for his Education Act which reorganized the high schools. Balfour stated in one of his Gifford lectures "I wish I were a mathematician".
事实上,实用主义的普及者和大学数学教学的组织者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哲学界的领军圈子,如苏格兰的 Gifford 讲座和耶鲁大学的 Silliman 讲座,早就开始系统地滥用数学,尤其是滥用听众对数学的无知。大英帝国首相贝尔福(因镇压爱尔兰人而被冠以 "血腥贝尔福 "的绰号,后来又因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宣言而闻名于世)写过多部哲学著作,也因其重组中学的《教育法案》而闻名于世。贝尔福在他的一次吉福德演讲中说:“我希望我是一名数学家。”
大言不惭
Indeed being known as a mathematician became a road to historical recognition as a philosopher. For example Bertrand Russell's opinions on everything became sought-for and he even eventually received the Nobel Prize, partly because of his notoriety as a mathematician; through clever wordplay he devised a new branch of philosophy known as "foundations of mathematics" whose only role is to give mathematics permission to exist, and which must be written in symbols different from the usual mathematical ones. The latter ruse he had learned from Peano, whose followers had proudly produced a high-school text written entirely in symbols, in order to dispel any false idea that with "numbers", "lines", or "space" we are really referring to anything; amazingly, this work was advertised as a clarification of Grassmann.
事实上,以数学家的身份闻名已成为历史上承认哲学家身份的一条道路。例如,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对任何事物的观点都受到追捧,他甚至最终获得了诺贝尔奖,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作为数学家的恶名;通过巧妙的文字游戏,他设计了一个被称为 "数学基础 "的新哲学分支,其唯一作用就是为数学的存在颁布许可证,还非得用不同于通常数学的符号来书写——这是他从皮亚诺那里学来的,皮亚诺的追随者曾自豪地编写了一本完全用符号书写的中学课本,以消除任何错误的想法,即我们真的是在用 "数"、"线 "或 "空间 "指代任何东西;令人惊讶的是,这部著作被宣传为对格拉斯曼的澄清。
Perhaps the best-known 20th century figure who consciously guided his actions by the pragmatic philosophy was Mussolini; but probably as important was John Dewey, whose teachings and organizations had a tremendous influence on education throughout the world. He was occasionally quite clear about the direction of his reform; for example, in China in 1919 he gave a course at a college for teachers, in which he enunciated his infamous principle:
20 世纪自觉以实用主义哲学指导行动的最著名人物或许是墨索里尼,但同样重要的可能是约翰-杜威,他的学说和组织对全世界的教育产生了巨大影响。他有时对自己的改革方向十分明确;例如,1919 年他在中国的一所师范学院开设了一门课程,阐述了他臭名昭著的原则:
"Teach the child, not the science"!
"教孩子,而不是教科学"!
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不愧是有其师必有其弟。
Of course conscientious teachers through the centuries have done both: the acquisition of some portion of the accumulated knowledge of humanity (science) is the purpose of the child's presence in school, but the teacher endeavors to guide this acquisition with due regard for each child's particular situation. Why then Dewey's prohibition of the teaching of the knowledge? In China he compared the alleged "authoritarianism" of science with the recently-overthrown imperial regime, and since then the broad-brush charge of "authoritarianism" has been used thousands of times as a pretext to eliminate from school systems the teaching of the deductive aspect in geometry, of the grammatical parts of speech, of the diagramming of sentences, etc. Indeed, now many college teachers of mathematics analyze that a large part of the difficulties which are had by students fresh from high-school are not due to mathematics itself, but due to their first real encounter with the requirement that ordinary language be used in a precise way. Dewey's powerful principle of "teaching the child, not the science" has many corollaries, such as the anti-child theory that "learning is fun", and ultimately the logic whereby jokes take the place of reasoning; certainly the principle includes the injunction often addressed to pupils: "Say it in your own words". This injunction is very attractive to teachers, who know that understanding requires a conscious act by the individual. However, the whole atmosphere of the school often mandates that "in your own words" should mean "as imprecisely as possible" thus destroying the acquisition of concepts in any usable form.
当然,几个世纪以来,有良知的教师在这两方面都做得很好:获取人类积累的部分知识(科学)是儿童在校学习的目的,但教师要努力根据每个儿童的具体情况引导他们获取知识。那么,杜威为什么禁止传授知识呢?在中国,他将所谓的科学 "专制主义 "与刚刚被推翻的帝国政权相提并论,自那时起,"专制主义 "这一笼统的指控被成千上万次地用作借口,从学校系统中取消几何中的演绎法、语法部分、句子分析图等教学。事实上,现在许多大学数学教师都分析说,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遇到的困难,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数学本身造成的,而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必须准确使用普通语言的要求。 杜威的“教孩子,而不是教科学”这一强有力的原则有许多推论,例如“学习是有趣的”这一反儿童理论,以及最终以笑话代替推理的逻辑;当然,这一原则还包括经常对学生发出的指令:“用你自己的话说出来”。这条命令对教师很有吸引力,因为他们知道理解需要个人的有意识行为。然而,学校的整体氛围往往要求“用自己的话”意味着“尽可能不精确”,从而破坏了以任何可用形式获得概念。
Already in the early 1900's the tradition, that school should be devoted to learning the accumulated human knowledge, was being eroded in another way: The steel city of Gary, Indiana was built whole at Rockefeller's demand, the factories, workers' homes, sidewalks, and school system. To minimize the free time of the sons and daughters of the workers,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at the schools were declared essential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ld". This Dewey-endorsed school system was studied by administrators from all over the world who journeyed to observe it. The whole Dewey program was styled "progressive" education, illustrating through the use of this term the fundamental tenet of pragmatist epistemology: truth is what you can get away with.
早在 20 世纪初,学校应该致力于学习人类积累的知识这一传统就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受到侵蚀:在洛克菲勒的要求下,印地安那州的 Gary 钢铁城建立了完整的工厂、工人住宅、人行道和学校系统。为了尽量减少工人子弟的空闲时间,学校的课外活动被宣布为 "儿童 "发展的必要条件。世界各地的管理者纷纷前往观摩,对杜威认可的这一学校制度进行研究。杜威的整个计划被称为 "进步 "教育,通过使用这一术语,说明了实用主义认识论的基本信条:真理就是你能得到的东西。
In 1915 the U.S. mathematical organization split into two, one devoted primarily to the promotion of research, and the other supposedly devoted to the promotion of college teaching. The latter maintained and deepened its ties with pragmatic philosophy in 1921 when, at a meeting at Wellesly College, the widow of the leading publicizer of pragmatism, Paul Carus (whose stated aim was to promote religion on the basis of recent science), gave several thousand dollars to finance a series of monographs. At the same meeting the president of the organization gave his address entitled: "The religion of a mathematician", consisting of principles such as "since we know infinitesimals, we must also know our own insignificance; since we believe in infinity, we must also believe in an almighty; since we can imagine the fourth dimension, we can also imagine heaven, etc." This policy of the organization has never been repudiated, and its publications, which aim to give guidance to college teachers, have over the years refined to a precise art a writing style similar to that of the Scientific American, i.e. it is presumed that the readers will not advance from a lower to a higher level, and hence under the guise of "popularization", all concepts are made sufficiently imprecise so as to be unusable by anybody. The deliverer of that presidential address was the author of one of the few texts on the history of mathematics then available in English.
1915 年,美国数学组织一分为二,一个主要致力于促进研究,另一个据称致力于促进大学教学。1921 年,后者与实用主义哲学保持并加深了联系,在 Wellesly 学院的一次会议上,实用主义的主要宣传者 Paul Carus(其公开目的是在最新科学的基础上宣扬宗教)的遗孀捐赠了几千美元,用于资助一系列专著的出版。在同一次会议上,该组织的主席发表了题为 "数学家的宗教 "的演讲,其原则包括 "既然我们知道无穷小,我们也必须知道自己的渺小;既然我们相信无穷大,我们也必须相信全能者;既然我们可以想象四维空间,我们也可以想象天堂等等"。该组织的这一政策从未被摒弃,其出版物旨在为大学教师提供指导,多年来已将一种类似于《科学美国人》的写作风格提炼为一种精确的艺术,即假定读者不会从较低层次上升到较高层次,因此在 "大众化 "的幌子下,所有概念都变得足够不精确,以至于任何人都无法使用。该主席还是当时屈指可数的几本英文版数学史之一的作者。
作者曾经在大学中未经许可教授数学史
Mathematics itself is often said to have made more advances in the 20th century than in all previous centuries. The advances include not only the solution and formulation of difficult problems with geometrical and other content, but also (indispensably to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unifying concepts which are of great simplifying and clarifying value. An opportunity seemed to present itself around 1960 to disseminate that simplifying and clarifying value to a vastly larger number of students. The occasion, as I understand it, was the following: The U.S. ruling circles, fresh from rejoicing that their friend Khrushchev had succeeded in overthrowing the socialist system and was transforming it into a pseudo-socialist system, suddenly realized that they were thereby also faced with a rival superpower. This implied a certain shift of the boundary between the B and C Levels on the Prony scale, a readjustment of the line between "arithmetic" and "logic" on the Privy Council's anti-Chartist plan: more students would have to learn more math and science in order to counter the Sputnik threat. Whatever the precise details of the background, the opportunity was presented around 1960 to have university researchers directing summer schools for eager high-school teachers, to have writing teams producing new text books for pupils and teachers, etc. The challenge was taken up enthusiastically by many professionals in the spirit of letting those concepts, which had proved to be so enlightening for them, also serve to enlighten everyone. Of course such an undertaking requires several years of pupil feedback and text revision (and new mathematical research!) in order to become successful. But that stage was never reached because the movement was discredited; the enthusiastic professionals had underestimated the preparation of the opposition. By an artful confusion of the meanings of words like "foundation", the foundationalist trend (which had become entrenched since the days when Bertrand Russell started at 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 LSE) insisted that the texts must be written in their idiosyncratic notation. And the professional schools of pedagogy (housed since Dewey in ivory towers remote from the actual scientific departments) took leadership of the movement from the bewildered scientists, insuring its destruction.
人们常说,数学本身在 20 世纪取得的进步超过了以往所有世纪。这些进步不仅包括解决和阐述关于几何与其他内容的难题,而且还包括(不可或缺的)统一概念的发展,这些概念具有极大的简化和澄清价值。1960 年前后似乎出现了一个机会,可以向更多的学生传播这种简化和澄清的价值。据我所知,当时的情况如下:美国统治集团刚刚为他们的朋友赫鲁晓夫成功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并将其转变为伪社会主义制度而欢欣鼓舞,突然意识到他们也因此面临着一个超级宿敌。这意味着 Prony 所衡量的 B、C 间界限的一定偏移,枢密院反宪章派计划中“算术”与“逻辑”间界限的校正:为了应对人造卫星【代指苏联的军备与科技竞赛】的威胁,更多的学生必须学习更多的数学和科学知识。无论背景的具体细节如何,1960 年前后,大学研究人员为热心的中学教师指导暑期班、写作团队为学生和教师编写新课本等机会出现了。许多专家热情地接受了这一挑战,他们的精神是让那些对他们有启迪作用的概念也能启迪每一个人。当然,这项工作需要经过几年的学生反馈和文本修订(以及新的数学研究!)才能取得成功。但这一阶段从未达到,因为这场运动已经失去了信誉;热情的专业人员低估了反对派的准备。由于巧妙地混淆了 "基础 "等词的含义,基础主义思潮(自伯特兰·罗素在伦敦经济学院(LSE)就读时就已根深蒂固)坚持认为,课文必须用他们特立独行的符号来书写。而教育学专业学校(自杜威以来就设在远离实际科学部门的象牙塔中)则从困惑的科学家手中夺取了运动的领导权,确保其毁灭。
It would seem that an obvious way to improve math teaching would be to give more examples and more applications. This is correct, of course, but to give that as a demand and stop there was again to underestimate what we are up against. The 1970's and 80's saw the publication of many "applied" calculus texts in which explicit principles were subordinated to problems watered-down and distorted beyond usability from various fields. But as many professors in those various fields understand, math is theory. What a student needs of math in a field of application such as chemistry, business management, etc. is to know math as well as possible in order that the applied concepts be approachable with little math-related mystery and in order that mastery of appropriate new methods can be partly self-guided. Isolated, particular methods learned mechanically and then forgotten, and especially, half-baked attempts to teach an alleged application instead of the explicit principles of calculus, can only negatively affect the students' ability to apply math.
看起来改进数学教学的一个显然方法就是举出更多的实例与应用。这当然没错,但若仅限于此,那又低估了我们面临的挑战。20 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版了许多“应用”微积分教材,其中明确的原理从属于被淡化和扭曲的问题,超出了各个领域的可用性。但正如这些不同领域的许多教授所理解的那样,数学就是理论。在化学、商业管理等应用领域,学生对数学的需求是尽可能地了解数学,以便在应用概念时不至于感到莫名其妙,并大致能通过自学掌握恰当的新方法。填鸭式教学教的那些孤立的、特殊的、学了就忘的方法,尤其是教授所谓的应用而非微积分明确原理的草率尝试,只会损害学生应用数学的能力。
The demand for better calculus text books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thus began, for the above and many other reasons, to become more threatening. The initial response of the publishers (that they would never change their policy of offering the next year an exact copy of the competing text which had made most profit the previous year, only with more colors) was met by deserved contempt. Some of the more recent offerings are the result of multimillion dollar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因此,由于上述及其他种种原因,英语世界对更好的微积分教科书的需求开始变得更具威胁性。出版商最初的反应(他们永远不会改变他们的政策,在次年提供于上一年市场竞争中获利最多的课本的相同副本,只是带上更多色彩)受到了应有的蔑视。最近推出的一些则是政府数百万美元干预的结果。
Contrary to the portrait of the professor who views teaching and research as inimical to each other, many see them as mutually supportive.
一反认为教学、科研互相对立的形象,许多教授认为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Many of the ideas, which have led to long and fruitful development by researchers, actually arose from attempts to explain matters more clearly to students. For example, attempts in the 1960's to provide a clearer, simpler, yet rigorous base for understanding calculus led to a new trend of research in the foundations of topology, logic, and analysis within which many innovative papers and over a dozen books have now been produced. On the other hand, research leads from time to time to new synthesizing concepts, which clarify matters enormously for the researchers, who then struggle to find ways to spread this clarification to students. For example research into the mathematical foundations of continuum thermomechanics and the constitutive relations of materials led to new, more direct, ways of dealing with infinitesimals, function spaces, and extensive quantities, which are now being taught to undergraduates in some places.
研究人员长期以来富有成果的许多想法,实际上都是为了更清楚地向学生解释问题而产生的。例如,20 世纪 60 年代,人们试图为理解微积分提供一个更清晰、更简单但又严谨的基础,这导致了拓扑学、逻辑学和分析学基础研究的新趋势,在这一领域中,现已发表了许多创新论文,出版了十几本著作。另一方面,研究工作也不时带来新的综合概念,这些概念极大地澄清了研究人员的问题,而研究人员则努力寻找向学生传播这些澄清的方法。例如,对连续热力学和材料构成关系的数学基础的研究导致了处理无穷小量、函数空间和广义量的新的、更直接的方法,有些地方正在向本科生教授它们。
Research and teaching are of course different aspects of endeavor, but as long as they are still alive, they have an orientation in common, a commitment to tirelessly combating the absence of knowledge.
研究和教学当然是不同方面的工作,但只要它们还活着,它们就有一个共同的方向,那就是致力于同知识欠缺作不懈斗争。
History shows that the teachers, yearning for a greater opportunity to participate in the creation and dissemination of enlightenment, will not be satisfied by waiting for this or that establishment entity to provide it. Not only would the fulfillment of these needs remain forever a mere policy objective; our enthusiasm would continue to be used as the engine for the spread of still more pseudo-knowledge and pessimism. The problem can be taken up for solution, without million-dollar grants, both by devising teaching materials which reflect the actual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a given field (neither repeating some entrenched hundred-year old false summation, nor succumbing to the ultrarevolutionary post-modernist degeneration), as well as by making explicit the philosophy which emerges from actual research developments of the recent decades. Collective effort is necessary, however, to concentrate such materials and to disseminate them so as to serve the needs of society as a whole.
历史表明,教师们渴望有更多的机会参与启蒙教育的创造和传播,但他们不会满足于等待这个或那个机构来提供这种机会。【因为等待】不仅会使这种渴望的满足永远停留于单纯的政策目标【即永远无法满足】,我们的热情还将继续被用作传播更多伪知识与悲观主义的动力。要解决这个问题,不需要数百万美元的拨款,既可以通过编写反映特定领域实际历史发展的教材(既不重复某些根深蒂固的百年错误总结,也不屈服于极端革命的后现代主义堕落),也可以通过阐明从最近几十年的实际研究发展中产生的哲学。然而,有必要通过集体努力来集中这些材料并加以传播,以满足整个社会的需要。
(Hardial Bains Resource Centre Archi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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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萧延中
摘要
现代中国是一个伦理价值急剧转型的社会,其中“政治身份”又成为伦理价值转型的重要内容。作为新中国主要缔造者的毛泽东,试图颠覆中国传统差序格局所构成的社会政治“身份”体系,以前所未有的激进方式,通过重建政治“身份”的途径,执著推进现代中国政治发展的进程,这对现代中国的结构产生了决定性影响。本文认为,毛泽东晚年政治伦理观的结构,成为其强化“阶级斗争”道德依据。对这一问题展开探讨是解释现代中国政治发展的一个有意义的视角。
目前,中外学术界一般都把“阶级斗争扩大化”作为毛泽东晚年政治思想的重大失误之一。在总体和原则上,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同时我们也遇到了一个困惑,那就是:作为一生谨慎,且灵活有度的政治家毛泽东,为什么会在其晚年不顾中国的现实和自己的声誉,而如此执著地顽强坚持他的这一信念?为什么在他晚年的观念中,“阶级斗争”不仅向知识阶层扩散,而且甚至直接指向他所亲自缔造的中国共产党内部的上层?把这一政治结果归结于毛泽东晚年患有“老年多疑症”[1] 显然与史实不符,而认为这是由于“恋母情结”而导致“报复心理”的潜意识泄露 [2],也需要深入的甄别探讨,即使说这是由于毛泽东成功的经验使其“骄傲自大”的解释,[3] (p13-14) 也显得过于简单化,因为在逻辑上“骄傲”的确与“失智”有关,但与“执著”则没有紧密关联。所以,毛泽东晚年顽强坚持“阶级斗争”信念,并使之不断地扩大化,必有其它的深层原因。
笔者认为,在毛泽东晚年“阶级斗争”理论的背后,实际上还潜藏着一整套政治伦理的基础假设和道义关怀。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政治伦理逻辑,成为毛泽东坚信他晚年之所思之所为,体现出的是一个真正马克思主义者的正当性(justification)诉求;而不惜冒险将这种理念诉求付诸于政治实践,则又表现出其“民粹主义”政治责任意识的重要一面。
本文只是对这一思想历史的现象描述,而深入的批评性分析将另文探讨。
一、依据:压抑与创新
毛泽东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马克思主义者,阅读其原著,特别是他独特诙谐的即席讲演和信手拈来的卷头眉批,其思想逻辑的真实脉络就会立即凸现在读者眼前。细查毛泽东的著作,我们感觉他并没有对“人民”和“群众”这些其最常用的政治概念做出过严格的学理性定义,但在毛泽东的政治词典中,这些词汇则总是能透露出一股 “颠覆权威”和 “拯救小人”的明显信息。
20 世纪 50 年代末,毛泽东读王勃《秋日楚州郝司饯崔使君序》一文时,信笔写下了以下批语:“青年人比老年人强,贫人、贱人、被人看不起的人,地位低下的人,大部分发明创造,占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他们干的。百分之三十的中老年而有干劲的,也有发明创造。这种三七开的比例,为何如此,值得大家深深地想一想。结论就是因为他们贫贱低微,生力旺盛,迷信较少,顾虑少,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说敢干”。[4] (PP 10-13)
类似这样的思想不仅反映在他的卷头眉批中,就是在许多公开的会议上他也直言不讳。1958 年 5 月 8 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讲“破除迷信”问题,鼓励人们不要怕“教授”,不要怕“孔夫子”,不要怕“外国人”,甚至也不要怕“马克思”。他兴致昂然,旁征博引,一连举出春秋的颜渊、秦国的甘罗、汉朝的刘邦、项羽、韩信、贾谊、三国的周瑜和孔明、晋朝的王弼和荀灌娘、南北朝的兰陵王、唐末诗人李贺、唐太宗李世民、宋朝名将岳飞,以及释迦牟尼、达尔文、马克思、列宁、李政道、杨振宁、安眠药的发明者、青霉素的发明者、全国人大代表郝建秀、西游记中的哪吒,等数十位古今、中外、历史、神话和现代人物,用以证明“自古以来,发明家、创立新学派的人,开始的时候都是年轻人,学问比较少的,被别人看不起的,被压迫的。” 毛泽东还特意以中国传统“第一圣人”孔子和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举例,认为:“孔夫子当初也没有什么地位。他当过吹鼓手,帮人家喊礼,后来才教书。他虽然做过官,在鲁国当过司法部长,但时间很短,鲁国当时只有几十万人口,和我们现在的一个县差不多,他那个司法部长相当于我们县政府的司法部长。他还当过会计,做过管仓库的小官。可是,他就学会了很多本领。……释迦牟尼创立佛教的时候,也只有十几岁、二十岁。他的民族在印度是一个被压迫的民族。” [5] (PP 207-208) 几天以后的 5 月 18 日,就在同一个会议上,毛泽东又在一份关于科学家、发明家小史的文件上批示:“请中央各工业交通部门各自收集材料,编印一本近三百年来世界各国(包括中国)科学家、技术发明家的通俗简明小传(小册子)。看一看是否能够证明:科学、技术发明大都出于被压迫阶级,即是说,出于那些社会地位较低、学问较少、条件较差、在开始时总是被人看不起、甚至受打击、受折磨、受刑戮的那些人。…… 如果能够有系统地证明这一点,那就将鼓舞很多小知识分子、很多工人和农民、很多新老干部打掉自卑感,砍去妄自菲薄,破除迷信,振奋敢想、敢说、敢做的大无畏创造精神,…… 卞和献璞,两刖其足;‘函关月落听鸡度’,出于鸡鸣狗盗之辈。自古已然,于今为烈。难道不是的吗?” [5:1] (P236) 在同一时期他还多次说过,司马迁不受辱刑写不出《史记》,左丘明不被流放体验不到生活,而曹雪芹家境不衰也就没有《红楼梦》了,等等。
勿庸赘言,毛泽东的“话语”是独特的。上述论点是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极有意义的现象,在进化论、心理学、人类学和政治学角度上看,颇值得深入研究。而且也他的政治经历存有关联,陈毅元帅就曾说过:“毛主席是一个……受过污辱、冤枉和虐待的人……他被撤过职,受过党内审查,被宣布为机会主义者,蒙受耻辱,被送往后方休养。没有人去看望他,因为谁也不敢接近他。”[6] (p24) 但这里我们所关注的问题则是,毛泽东借此现象并不是要说明人类进化的一般轨迹,更不是为自己喊冤叫屈,而是借助历史事例对“人”进行“身份”的区分,是在建立政治推论的基础假设。换言之,毛泽东的语义重心是在突出地强调“贫贱低微”与“生力旺盛”之间的内在联系,自觉地把二者视为因果转化的必然过程。在毛泽东看来,凡是被压抑的主体,必然内聚着天然的实现欲望,而压抑别人的主体,又必然本能地产生堕性。二者之中,前者是活泼的,具有生命的活力,后者则是呆滞的,形成历史的阻力;前者是弱小的,但却孕育着生机,后者虽然实力雄厚,但却意味着走向衰亡。这样,辩证法所提示的命题沉淀在毛泽东的观念中,就形成了他的那句众所周知的名言:“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5:2] (P236)
笔者曾经一般地把毛泽东上述论断归结为心理学意义上的“压抑-创新”情结,认为这是“出身于普通农家的毛泽东,不自觉地以自己个人经历的发展格局为模式,以此建构他观念中的理想主义大厦”。[7] 现在看来,这样的概括并未能完全体现出问题的要害。其实,在毛泽东的政治思想体系中,“压抑-创新”的基础假设具有非常关键的意义,在此前提下,我们对他的“阶级观”和“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才能得到充分和真实的理解。在毛泽东看来,在政治层面上,人类社会发展、前行的合理化途径,似乎就是通过释放压抑去冲破堕性,作为一种内生的能量,它将必然地成为推动历史前进和促进社会发展的动力源泉。这种政治心理能量可能转化为一种强烈的政治伦理诉求,表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上的价值取向,这就是:“无产阶级”之所以最有前途、最有资格在政治和历史舞台上担当主角,关键的是由于他们“一无所有”。这种“一无所有”与其说表现在经济收入方面的微薄,不如说更重要地体现为政治身份上的卑贱。二者相比,后者之中蕴藏着更为深厚的革命欲动和翻身渴望。简而言之,处以“被人瞧不起”的人,才最富于创造性(革命性只是创造性的表现形式之一),因为“压迫越深,反抗越烈”。 与此相反,压抑别人的权威拥有者,其强悍的外表所掩盖着的恰恰是其虚弱的本质。正是在这种二元对立的认知过滤网的作用下,才产生了识别善-恶、正-邪、美-丑等政治评价结构的准则,由此才可推论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发展的动力”这一革命理论的规范性命题。
所以,笔者认为,我们一方面应从马克思或列宁经典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中去寻觅毛泽东政治思想的渊源;另一方面也可切实地在中国民俗文化,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等古典小说中去挖掘其思想原型的观念基础。诸如“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朴实的道德“义举”,似乎更接近于毛泽东政治伦理观念的真实本源。
二、“吃苦”与“改造”:“人民”身份的获得
在毛泽东的观念中,“人民”是一种崇高的身份,拥有这一身份,不仅意味着其主体中必然地孕育着革命动力和实现欲望,而且还在名誉和政治生活方面被赋予了优越性与优先权。但是,我们必须指出,在毛泽东政治的结构中,“身份”决不是一种固定的职位,而是随着环境与态度的变化而不断流动的角色。“人民”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一种自然属性,甚至也不是马克思意义上的财产和经济指标,而是经过认知过滤网不断筛选的政治符号。换言之,自然出身的性质固然对获得政治身份具有意义,但最为关键的是,“人民”身份需要自然人在政治实践中去主动地获取。简单的“血统论”和机械的“经济论”都不足以成为考察阶级身份的唯一依据,而真正获得“人民”身份的途径,其核心原则的一个条件是“吃苦”;与此密切相关的另一个派生条件是“思想改造”。
首先,所谓“吃苦”最直接的含义是“被压迫”,是一种困苦的困境。如前所述,毛泽东认为,正是各种意义上的压抑和苦难,孕育出了造反和翻身的需求。所以,它又是产生革命欲望的动力源泉。这样,在毛泽东的政治伦理的逻辑中,自然的“受苦”或自觉地“吃苦”,都将成为铸造革命意志和检验政治态度的重要指标。20 世纪 60 年代中期,李讷大学毕业。按当时的习惯女儿希望父亲送给她几句自己最喜欢的格言,据说毛泽东题写的四句话中,首句就是孟子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紧跟着的三句话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在命运的痛击面前 头破血流,但仍不回头。” [8] (P332) 可见他把“吃苦”放到了何等重要的位置。
事实的确如此。延安时期毛泽东现身说法,明确指出了一个人如何获得“人民”身份的最佳途径:“我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在学校养成了一种学生习惯,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面前做一点劳动的事”。“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只有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9] (P851)
在后来的政治过程中,毛泽东可以说几乎没有例外地把能否“吃苦”作为评价是否具有“人民”乃至共产党员身份的重要标准之一,而对那些在社会上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生活方式十分反感,嗤之以鼻,甚至对于在公共场合摆放鲜花也觉得浪费。1964 年 7 月毛泽东与汪东兴谈话时曾说:摆设花盆是旧社会留下来的东西,这是封建士大夫阶级、资产阶级公子哥提笼架鸟的人玩的,那些吃了饭没事情做的人,才有闲工夫养花摆花。全国解放已经十几年了,盆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过去发展了,现在要改变。[10] (P332)
历史资料反复表明,毛泽东对自己的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要求极严,近于苛刻。“文化大革命”前夕,毛泽东曾对侄女王海容说,我们的干部子弟很令人担心。他没有生活经验与社会经验,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多的优越感。要教育他们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辈而完全靠自己。[8:1] (P143) 1964 年 7 月 5 日毛泽东与其侄子毛远新私下谈话。当毛远新说到有一次游泳,天气很冷,在水里比上岸更暖和。还是在水里舒服。毛泽东当即瞪了他一眼说:你就喜欢舒服,怕艰苦。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的都是自己的问题。你父亲(毛泽民)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丝毫不动摇,就是因为他为了多数人服务。要是你,还不是双膝下跪,乞求饶命?我们家许多人都是被国民党、帝国主义杀死的。你是吃蜜糖长大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你将来不当右派,当个中间派,我就满足了,你没有吃过苦,怎么能当左派?[10:1] (P121) 同样,那些拥有权力的政府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特别是在地位和生活上都有特权的干部子女,虽然就自然出身而言可谓“根红苗壮”,但他们是最容易丧失本色,存在着质变的危险。1964 年 12 月 26 日毛泽东 71 岁生日,他极其例外地举行了一次寿筵。遇到这难得的机会,女儿李敏也想为父亲祝寿。毛泽东当时对大家说:“李敏要同我来,我说你不下乡,你没有资格来。李讷好,李讷下去搞四清了。”[11] (p164) 据毛泽东的女儿李敏回忆说:“我印象很深的是,1965 年,父亲曾一再对我们说:‘干部子弟是一大灾难。’”[12] 1968 年 5 月毛泽东对中央警卫部队讲话:“你们在机关工作的一些人,不懂工,不懂农,工作单纯。你们机关要办一两个小型工厂,学点生产知识”。[13] (P500)
1956 年 11 月 15 日毛泽东在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的一段讲话,最为清晰地表明了他对于获得和保持“人民”身份的整体轮廓:“我赞成在和平时期逐步缩小军队干部跟军队以外干部的薪水差额,但不是完全平均主义。我是历来主张军队要艰苦奋斗,要成为模范的。一九四九年在这个地方开会的时候,我们有一位将军主张军队要增加薪水,有许多同志赞成,我就反对。他举的例子是资本家吃饭五个碗,解放军吃饭是盐水加一点酸菜,他说这不行。我说这恰恰是好事。你是五个碗,我们吃酸菜。这个酸菜里面就出政治,就出模范。解放军得人心就是这个酸菜,……我们长征路上过草地,根本没房子,就那么睡,朱总司令走了四十天草地,也是那么睡,都过来了。我们的部队,没有粮食,就吃树皮、树叶。同人民有福共享,有祸同当,这是我们过去干过的,为什么现在不能干呢?只有我们这样干了,就不会脱离群众。” [14] 就在这此讲话中,毛泽东提出了其著名的政治伦理原则:“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就是由这里头出来的。”“根本的是我们要提倡艰苦奋斗,艰苦奋斗是我们的政治本色。” [14:1]
1968 年 6 月 28 日北京语言学院的 7 名共青团员给毛泽东写信。信中说:
我们的父母都是革命干部、共产党员,过去他们在疾风暴雨的阶级斗争中,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经受了考验,不愧为英雄好汉。现在他们当了“官”,作了“老爷”,政治上有了地位,生活上有了特殊待遇,革命性就远不如以前了。长此以往,他们就会失去在革命道路前进上的“自由”,就会逐渐蜕化为特殊阶层、修正主义者。为此,我们以为必须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彻底改革:
- 降薪,取消各种特殊待遇。
- 革命干部应经常地参加劳动。
- 凡是违犯党纪国法,做出不符合人民利益的事应一律予以制裁。
- 尽快在全国普及半工半读、半农半读的教育制度。
- 在假期,青年学生经常组织起来,到工厂、农村去参加劳动,或者到部队去当兵。
毛泽东 1968 年 7 月 12 日在这封信上批语:“他们所谈问题,确实重要,应在运动中解决。请你们通知他们:信收到,看到,并注意了。” [12:1] (PP77-78) 这封信连同毛泽东的批语,曾作为八届十一中全会文件印发。
其次,与“吃苦”密切联系的是“思想改造”。毛泽东关于“思想改造”的术语,其实是指“心灵”(mentality)的净化,其内涵是建立或更换一种新的价值体系,有时他直接称这种特质为“灵魂”。如“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灵魂”。在毛泽东看来,最能体现“人民”与“非人民”的本质差别的指标,是一个人的内在精神。所以,要获得“人民”的身份,至关重要的就是在原有的心理摸板中逐渐注入崭新的“感情”要素,这首先必须承认劳动人民的社会价值,通过体验、经历和实践,去理解并融入他们的生活,最终与他们在深层感情上形成认同。有了这种内在的品质,换了另一个与“人民”相同的“灵魂”,才可以说这个人真正地发生了转变。1965 年 8 月 3 日毛泽东接见法国总统戴高乐的特使、文化事务国务部长马尔罗。当马尔罗问及“我认为在毛主席之前没有任何人领导过农民革命获得胜利。你们是如何启发农民这么勇敢的?”时,毛泽东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同农民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使战士们感觉我们不是一个特殊阶层。我们调查农民阶级关系,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把土地分给农民”。[14:2] (P1386)
在毛泽东的社会身份体系中,从事体力劳动的工、农、兵属于最具革命精神的角色,而与此差别较大的则是从事脑力劳动、与直接的操作实践距离较远的“知识分子”,尤其是文科“知识分子”。1968 年 8 月 18 日,为纪念毛泽东首次检阅红卫兵两周年,由陈伯达、姚文元起草了《坚定地走上同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的《人民日报》稿。毛泽东修改此稿时加入了几句话:“‘奉劝那些轻视工农、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大学生放下架子。’说错了吗?完全不错。这里说的是‘轻视工农’又有架子的那一小部分的大学生。轻视工农而又自觉以为了不起,这种极端错误的态度,难道还不应该彻底改正吗?”并把其中“挑动工农斗学生”一句,改成“挑动群众斗群众”。[12:2] (P522) 同样,那些拥有权力的政府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特别是在地位和生活上都有特权的干部子女,虽然就自然出身而言可谓“根红苗壮”,但他们是最容易丧失本色,存在着质变的危险。
1960 年 2 月初,毛泽东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下册,第 35 章“从社会主义逐步过渡到共产主义”时,当读至书中关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本质差别的具体表现是:大多数工人的文化技术水平还低于工程技术人员的水平,而大多数庄员(指集体农庄)的文化水平还低于农艺师的水平。如果要消灭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间的本质差别,就必须把工人和庄员的文化水平提高到工程技术人员和农艺师的水平”的论述时,毛泽东批语:“有问题。只提文化技术水平,不提思想政治觉悟。”同时谈到:“文化高低和才智大小这两件事情不是一致的东西。旧社会的规律是:被压迫的阶级文化程度低,一般地说他们知识少,但是比较聪明些,原因就是他们参加生产劳动,联系社会生活,他们的社会生活知识丰富;压迫的阶级,他们的文化水平高,书读得多,一般地来说他们的知识多,但是他们比较愚蠢些,原因是他们脱离生产劳动,脱离社会生活。刘邦能够打败项羽,是因为刘邦和贵族出身的项羽不同,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的心理。科学发明也不一定出于文化高的人。许多工程师并没有发明,而普通工人反而有发明。当然,我们并不是否认工程师和工人的差别,不是不要工程师。历史上常常是文化低的打败文化高的。在我们的国内战争中,我们的各级指挥员,从文化上说,比国民党的那些从国内和国外军事学校出来的军官低,但我们打败了他们。列宁说过,先进的亚洲,落后的欧洲。亚洲当时文盲多,欧洲当时知识分子多,文化水平比较高。”“社会主义社会里,情况不同了。可是我们还要看到这么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社会里的高薪阶层是有危险性的,也就是他们的知识虽然多些,文化虽然高些,然而同工人、农民比较起来,他们同样是愚蠢些。我们的干部子弟,一般的说来,就不如非干部子弟。他们的架子很大,优越感很强,可是没有生产经验,没有社会经验。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警惕,如果我们及早注意,是可以解决的。”[15] (p741-742)
所以,自 20 世纪 50 年代中期以后的“大跃进”运动开始,关于“又红又专”的问题就成为全国性的关注热点。而在这些讨论中,“只专不红”、“多专少红”和“先专后红”都受到了批判,显然“红”被突出到了最为重要的位置。简言之,政治上和思想上与“人民”认同的立场和态度,是获得这一崇高身份的重要途径。[16] 正如史华慈 (Benjamin I. Schwartz)1966 年就曾指出的那样:“实际上‘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都发生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17] (P174)
三、再“翻身”:身份的置换
对于特殊“身份”与“权力”之间的等价关系,毛泽东十分清醒。他曾明确表示,如果不对特殊“身份”进行必要的变革,“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将导致绝对的腐败”(“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 absolutely.”)[18] 的政治铁律必将自然地产生效应,这将不可避免地使他终生追求的“社会主义”事业付之东流。为此,他所采取的重大政治举措就是在制度角度上对政治“身份”进行强制性置换。在政治实践上,这种“身份”置换是在三种关系的路径上展开的。
第一,“官”与“民”的关系。毛泽东敏锐地感觉到,在建国后的政治关系中,存在着领导与群众之间的某种紧张和不平衡。凭借丰富的政治经验,他不仅权衡“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之古训戒规的利害,而且透视出“人民”或“群众”所谓“历史的主动者”(理论)与“政治的被动者”(现实)之间的严重背离。用通俗的语言表达就是,在理论上“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但在生活中“人民”则是被领导者,二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不对称。为了调整这种不平衡关系,毛泽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因为他认为前者有权有势,而后者则弱势无援。正因如此,他对“官僚主义”表现出绝对的不宽容。 20 世纪 70 年代,毛泽东谈及“文革”中部分干部遭到批斗时说了同样的话:“有些干部为什么受到群众的批评斗争呢?一个是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群众有气。一个是官做大了,薪水多了,自以为了不起,就摆架子,有事不跟群众商量,不平等待人,不民主,喜欢骂人,训人,严重脱离群众。这样,群众就有意见。平时没有机会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爆发了,一爆发,就不得了,弄得他们很狼狈。今后要吸取教训,很好地解决上下级关系问题,搞好干部和群众的关系。以后干部要分别到下面去走一走,看一看,要坚持群众路线,遇事多和群众商量,做群众的小学生。在某种意义上说,最聪明、最有才能的,是最有实践经验的战士。”[12:3] (P385-390) 在谈及山西昔阳县干部参加劳动的问题时,毛泽东说:干部参加劳动问题,请大家注意一下。昔阳的材料很好,你们看了没有?那个县的干部每年参加劳动,至少有 60 天。那是一个在山上的县,很穷。越穷就越要搞社会主义。富了就不搞了吗?干部一参加劳动,许多问题就得到了解决。修正主义的根子就在这里。[14:3] (P1310-1311)
1968 年 5 月 7 日黑龙江革命委员会在庆安县柳和创办了一个专供机关干部参加劳动的“五•七干校”,毛泽东很高兴,在 1968 年 10 月 2 日送审的《人民日报》为发表《柳河“五•七”干校为机关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经验》一文的编者按语稿上作了批语:“此件似可在人民日报发表。因有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这样做。在职干部也应分批下放劳动。” [12:4] (P573) 1969 年 4 月毛泽东在中共九大期间谈到新当选中央委员中的一些基层干部时说:“要注意,要他们不要脱离群众,不要脱产,又要工作。”[19] (P44) 1976 年初,即便在毛泽东病重期间,他还反复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一些同志,主要是老同志思想还停止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对社会主义革命不理解、有抵触,甚至反对。对文化大革命两种态度,一是不满意,二是要算账,算文化大革命的账。为什么列宁就没有停止呢?民主革命后,工人、贫下中农没有停止,他们要革命。而一部分党员却不想前进了,有些人后退了,反对革命了。为什么呢?作了大官了,要保护大官们的利益。他们有了好房子,有汽车,薪水高,还有服务员,比资本家还厉害。社会主义革命革到自己头上了,合作化时党内就有人反对,批资产阶级法权他们有反感。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一百年后还要不要革命?一千年后要不要革命?总还是要革命的。总是一部分人觉得受压,小官、学生、工、农、兵,不喜欢大人物压他们,所以他们要革命呢。一万年以后矛盾就看不见了?怎么看不见呢,是看得见的。”[19:1] (P487-488)
另一方面,在中央领导机关的人事安排上,毛泽东则强调要选择一些来自生产第一线的工农干部。 在考虑中共“十大”领导班子的人选时,毛泽东提出两个主要条件:一是要从工人、农民中直接选拔一批人,二是要年轻。1972 年 7 月 24 日,毛泽东同周恩来、姬鹏飞、乔冠华、王殊谈话时说:“外国人说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寄希望于年轻人,说是我们死了就会变修。怎么办?我的意见就是要搞一点年轻人来当共产党的副主席、军委副主席。所谓年轻人,就是年龄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要工人和农民。老、中年还要。你们多找找,南方北方都找。文化水平低一点,用一批知识分子扶助。” [14:4] (P1648) 1973 年 8 月 24 日毛泽东又在周恩来来信上批示:“多次讲要提工农出身的同志为党的副主席、常委。” [14:5] (P1648) 同时,毛泽东对由于人为造成的“身份”差异极其不满,试图进行改革。关于废除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改变帽徽、领章问题,1965 年 4 月 28、29 日在听取贺龙、罗瑞卿、杨成武汇报战备计划时,毛泽东说:“过去搞什么将、校、尉那一套,我是不感兴趣的。”“我赞成走回头路,恢复到老红军的样子,只要一颗红星、一面红旗,其他的统统都砍了。” [14:6] (P1358)
第二,“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关系。在对“劳动”本质及其类型的解释上,毛泽东把“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视为“源”与“流”,“体”与“用”之间的关系。虽然历史资料并不支持关于毛泽东晚年根本否定甚至敌视知识和科学价值的笼统说法,但是问题在于,他在“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人为地划清界限,前者是“源”,后者是“流”,前者为“体”,后者为“用”,其位置不能颠倒,并以此为据,知识分子被划分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部分。这就是著名的“皮毛之论”:“现在,知识分子附在什么皮上呢?是附在公有制的皮上,附在无产阶级身上。谁给他饭吃?就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劳动者请的先生,你给他们的子弟教书,又不听主人的话,你要教你那一套,要教八股文,教孔夫子,或者教资本主义那一套,教出一些反革命,工人阶级是不干的,就要辞退你,明年就不下聘书了”。[20]
毛泽东 1958 年 5 月 18 日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代表团长会上的一段讲话,其中讲道,“总而言之,我这些材料要证明这一条:是不是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来剥夺那些翘尾巴的高级知识分子的资本。”[21] (P9) 为了扭转和改变这种相互外在的二元结构,毛泽东试图通过建立新的教育体制,使用强力实现“劳动分子知识化,知识分子劳动化”。一方面主张“要把唱戏的、写诗的、戏剧家、文学家赶出城,统统轰下乡,分期分批下放到农村、工厂。不要总住机关,这样写不出东西。你不下去就不开饭,下去就开饭”。[20:1] 1964 年 2 月 3 日毛泽东再一个批示中说:“旧教学制度摧残人材,摧残青年,我很不赞成。孔夫子出身没落奴隶主贵族,也没有上过什么中学、大学,开始的职业是替人办丧事,大约是个吹鼓手。人家死了人,他去吹吹打打。他会弹琴、射箭、驾车子,也了解一些群众情况。开头做过小官,管理粮草和管理牛羊畜牧。后来他在鲁国当了大官,群众的事就听不到了。他后来办私塾,反对学生从事劳动。明朝李时珍长期自己上山采药,才写了《本草纲目》。更早些的,有所发明的祖冲之,也没有上过什么中学、大学。美国的富兰克林是印刷所学徒,也卖过报。他是电的大发明家。英国的瓦特是工人,是蒸汽机的大发明家。高尔基的学问完全是自学的,据说他只上过两年小学。” [22] (P23)
于是,一方面,发动“知青下乡”风潮,号召干部到“五七干校”;另一方面,向全国大、中、小学派驻“工宣队”、“军宣队”,建立由基层社会组织直接推荐学员的选拔制度。
尽管毛泽东本人是一个饱读诗书、卷不离手的人,可对于读书人却一直持有成见。1967 年 5 月毛泽东同一个外国军事代表团谈话时仍然认为:“本来想在知识分子中培养一些接班人,现在看来很不理想。”“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知识分子和广大青年学生搞起来的,但一月风暴夺权、彻底革命就要靠时代主人——广大的工农兵做主人去完成。知识分子从来是转变、观察问题快,但受到本能的限制,缺乏彻底革命性,往往带有投机性。”[14:7] (P1483) 甚至直到 1976 年 3 月 3 日逝世前的几个月,他还坚持认为,孔夫子、秦始皇、汉武帝、曹操、朱元璋等几个他所钦佩的历史人物,都没上过大学,但在实践中增长了才干。[23] (P308) 可见这种观念对他影响之深,已渗入精髓。
第三,“小人物”与“权威者”的关系。在这二者(与此相适应的“青年人”和“老年人”)之间的关系,毛泽东自觉或不自觉地充当着保护和拯救前者的角色。这里,生物进化论的明显倾向,似乎与毛泽东至上权威和足智长者的“导师”身份合为一体。他多次申明“青年人要胜过老年人,学问少的人可以打倒学问多的人;不要被权威、名人吓倒”的话。延安时期他就曾说过:“记得我在小的时候,很不喜欢老人,因为他们是会欺负青年人的,青年人谁没点错误呢?但是你错不得,他们对你是很凶的。一切事情,小孩子和青年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中国的青年人受封建家庭封建社会的苦太大了。”[24] 到了晚年,毛泽东的这一取向有增无减。
1954 年他支持李希凡、蓝翎批驳《红楼梦简论》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大人物”压“小人物”的不满。通读毛泽东当时给中央政治局和有关人士的那封信,我们可以看到,与其说直接矛头是纯粹对着俞平伯本人的,不如说其目的之一也是要表示一下自己要为“小人物”撑腰、说话的姿态罢了。就在李希凡、蓝翎《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它》一文的空白处,毛泽东留下这样的批语:“不过是小人物”,“不过是不成熟的试作”,“对两青年的缺点则决不饶过”,“很成熟的文章,妄加驳斥”,“不过是试作?不过是一些问题和意见?不过可供参考而已?” 在这些批语中,毛泽东的态度和倾向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来。但到 1957 年,已晋升为全国政协委员、《人民日报》理论部负责人的李希凡,撰文批判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来势不可谓不凶猛。但此时毛泽东却为“青年人”王蒙说了不少好话,而对李希凡的评论文章批语“简单化”,“使人读不下去”。原因是“李希凡现在在高级机关,当了政协委员,吃党饭,听党的命令,当了婆婆,写的文章就不生动了”,表示自己这次要站在王蒙一边。[25] (P143) 在 1958 年 3 月成都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讲到邹容和章太炎,认为他俩都性格鲜明,并且做出大事时都是青年人:“四川有个邹容,他写了一本书,叫《革命军》,我临从北京来,还找这书望了一下。他算是提出了一个民主主义革命的简单纲领。他只有 17 岁到日本,写书的时候大概是十八九岁。20 岁时跟章太炎在上海一起坐班房,因病而死。章太炎所以坐班房,就是因为他写了一篇文章,叫《驳康有为书》。这篇文章值得一看,其中有两句:‘载湉小丑,不辨菽麦’,直接骂了皇帝。这个时候章太炎年纪还不大,大概三十几岁”。[26] (P206) 以最大权威的形象支持、组织“小人物”反权威,这不能不是晚年毛泽东政治伦理观的重要表现之一。1972 年 12 月,福建省莆田县城郊公社小学的普通教师李庆霖致信毛泽东,反映他的一个插队务农子女在生活方面的困难以及作为父亲的苦恼和不平。有资料说,此信使特别关心农民生活的毛泽东受到很大触动,以至于最后流下了眼泪。[27] (P236) 1973 年 4 月毛泽东反复斟酌,终于决定给李庆霖复信。毛泽东写道:“寄上三百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事甚多,容当统筹解决。”[14:8] (P1658) 事隔一年以后,1973 年 12 月 15 日毛泽东还不时念叨此事,说李庆霖的信写得“相当好”,“我摆在这里几个月,经常看,看了三遍半,这才下决心写回信。”[14:9] (P1658) 对于社会上的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毛泽东特别在意,在感情上会给与更多的投入。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考察,基于“压抑-创新”价值观的趋动,毛泽东晚年试图通过各种社会身份的功能互换,借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差异,从而达到“等贵贱”的价值均平境界。
四、“身份”:权威性分配
在任何一个社会共同体(community)背后都存在一个旨在使分散的个体凝聚成统一整体的社会身份系统。这一系统的基本功能是“分类”(category,在哲学术语中被译为“范畴”),即根据一定的标准划分出不同的社会角色,通过赋予不同角色以不同的“权利-义务”资源,从而在等级差属的网络中形成“支配-服从”的社会秩序。在这个意义上,社会身份系统实际上就是在众多不同的社会角色中,实施政治价值之权威性分配的机制。“身份”既是一种社会产物,也是一种社会过程。正如都普利斯 (P.du Preez) 在《身份的政治》一书中指出的:政治确立和维护某种身份系统,是为了使社会的某一部分比其余的部分能获得较优越的地位。一方面,政治力量(民族的、国家的、党派的等等)要为它的主要或全部成员争取比其它群体更优越的地位;另一方面,在同一政治群体中,某些身份又比其它身份更优越。 [ 28] (P1-2) 在这个意义上,“身份”的确就是“政治”。由于身份建构是通过显示差异而实现的,因此必然存在多种矛盾,但这些矛盾并不完全具有消极属性,它们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协调作用。
例如,在古希腊城邦政治中,所谓“公民”(Polites,该词由城邦 Polis 一词衍生而来)就是一种“身份”,其原意就是“属于城邦的人”。在与其他无公民权居民的对照中,“公民”这一只属于某种特定群体的特权被鲜明地凸现出来。的身份和地位才与邦内其他居民相比,“公民”觉得自己属于城邦。与外邦公民相比,也只有这个城邦属于“公民”。在古希腊城邦中,这种“身份”归属感十分真实。他们个人的安危荣辱,首先取决于城邦的命运。当城邦灭亡时,首要的受害者是他们,奴隶依然做奴隶,外邦人依然是外邦人,他们却失去了“公民”的特权。[28] 传统中国更是一种以“正名”为基础的等级差属社会,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政治”秩序不可逾越,由此形成了人之“身份”的上、下,贵、贱,尊、卑。学者认为,由于身份是由人伦血统、宗法等级、占有分配以及道德义务的差分来确定的,所以身份的标识能够维系家庭、社会、国家的整体性和连续性,并因此形成其恒久性的影响力和涵盖面。儒家将人性、人伦、人道的相互涵容作为身份的自我界定以及社会评价的标准,具有鲜明的人文化、宗法化的特征。而儒家伦理体系的这种“身份伦理”(Status ethics),“根据人格血统、宗法等级以及道德义务差分而确立的身份伦理,实际是作为不同角色的自我界定和社会评价系统,涵化了三个层面的身份体认:一是自我身名意识,即对不同人格标准和道德典范的体认;二是群体分殊意识,即对不同身份环境和人伦义务的体认;三是宗法纲常意识,即对各自依附的权力系统和宗法关系的体认。由于身份伦理是以社会关系的阶级差序和等级分殊为基本骨架,身份角色的区隔实际体现了强权关系下权利分配的内在本质。”[29] 学术前辈费孝通 [30]、瞿同祖 [31] 等对此社会现象的研究至今仍具有重要意义。总之,在以“礼治”为基础的传统中国,“身份”就意味着“权利”,家族成员对“祖先”的一致性认同成为政治秩序之第一要务。[32] (P311-315)
众所周知,毛泽东革命的政治信仰基础来自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这就意味着,他的政治学说将必然按照另外一套价值体系对中国传统的社会“身份”体系进行颠覆性更新。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毛泽东革命就再没有放弃陈独秀关于“伦理的觉悟是最后的觉悟”[33] (P105-109) 的政治精神信条,“反封建”成为中国革命的重要精神标识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作为这一“人民共同体”最高决策者的精神导师,毛泽东的政治价值取向和政治伦理偏好则日见深刻地影响着这一新兴国家的政治发展。其中,以“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为特征的政治资源分配,是其独特政治发展观中最富特色的重要一环。徐贲教授指出,在新中国基本完成“三大改造”以后,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导地位得到确立,阶级划分逐渐失去了它的物质基础。这样,作为政治身份等级的阶级分析性质,在中国政治中的功能也越来越清晰。因此,作为体现政治秩序的社会身份系统也逐渐出现了这样三个特征:第一,它越来越以政治权力(而不是经济能力)为身份标志,官民(领导/群众)界限的加深以及科层体制和等级制度的确立造成了一个以严格的“待遇”区别相联系的复杂身份系统;第二,身份区别越来越朝意志论的方向发展,“思想”、“态度”和“立场”,越来越成为确定人们身份的标志;第三,在一定程度上,身份甚至变化为一种“种性等级”的“血统”特征。一个人的身份不仅影响自身的社会地位和生存处境,而且还影响到与其关联的家人亲朋。 [34] (P154-155) 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除了第三个特征需要进一步仔细研究外,前两个特征在现代中国政治均有突出表现。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毛泽东对传统社会的等级结构持激烈的批判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主张从根本上否定一切社会等级,只是毛泽东之新式“身份”的范畴划分在原则上发生了重大变化。这种变化的核心内涵就是对以血缘宗法为基础的“社会身份”评价体系进行彻底的颠覆,代之以阶级伦理为坐标的“政治身份”之权利分配体系。具体而论,毛泽东的“政治身份”体系主要是在两个层次上展开的:其一是在“人民”和“敌人”之间进行区分,这二者之间存在着“你死我活”的原则对立,用毛泽东自己的话说就是“敌我矛盾”;其二是在“权威”与“群众”之间进行区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是一个广存争议和弹性极大的模糊空间,用毛泽东自己的话说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在毛泽东的观念中,前一种身份关系相对简单,并且直言“无产阶级专政”,实施一方对另一方的“独裁”;但真正的问题则存在于后一种身份关系之中,这里,“权威”又是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概念。它既指在政治、经济方面具有支配能力的要素,也包括在学术、技术或知识方面占有优势的人物。如果说,毛泽东晚年政治思想是一个复杂的体系,那么,它的费解之处则主要体现在这后一方面。例如,倘若我们仅仅简单地认为毛泽东是一位列宁主义“阶级论”的忠实信奉者,那么,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领袖人物之一的国家主席刘少奇,竟可以从“人民”的范畴中被删除而划归为“你死我活”的“敌人”,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同样,如果说毛泽东的政治身份范畴仅仅是“封建主义宗法制”的翻版,那么,他一贯要求对中共高干子女,包括自己的亲属和子女,严加管束,异常警觉,甚至对其中若干人员之革命性持怀疑态度的事实,也就使人难以理解。所以,我不认为毛泽东关于“政治身份”的界定仅仅“是一个官僚统治的法术问题”,[34:1] (P194-195) 而在他的观念中这是一个关乎“社会公正”的实质问题。甚至美国学者 R•特里尔(Ross Terrill)也认为:“毛泽东从不满足,他总在追求一种更有人情味和极具影响力的社会主义,这是他的优点所在”。而且在他的领导下,“新中国比旧中国有更多的社会平等”,比如“按劳分配使身份或拥有土地和资本不再起作用了。因此,中国的产品分配成为世界上最平等的分配方式之一,彻底贫困和死于身无分文的人极少。并且,进步的基本手段,如卫生保健和初级教育等,不再是只有少数人才支付得起的了。”[35] (p526、528) 这一看法虽未必全面,但也不无道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毛泽东晚年一再强化“阶级斗争”的重要性,提出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不能被简单地概括为个人权力和私欲的肆意泛滥,在这些今天看来政治后果非常严重的理论背后,还存在着另一套完整的政治伦理逻辑。在一定、甚至很大的程度上,这套逻辑成为支撑毛泽东晚年政治行为的信念基础,从而使他坚信自己所追求的价值具有道德上的崇高性,而自己冒险发动“文革”则是为“拯救小人”所做出的责不容辞的政治“义举”。正如 1961 年 9 月,在苏共“二十二大”召开的前一个月,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所说:“现在的问题是,赫鲁晓夫到底代表什么阶层?代表高薪阶层。赫鲁晓夫代表的阶层与帝国主义代表的阶层,实践上是相同的。高薪对低薪,明明是不人道,而反对他的人是低薪的普通工人、农民 ……。”[36] (P306) 1968 年 11 月 13 日,中央军委办事组向毛泽东等转报军内《情况简报》,其中涉及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五连在驻地“开枪打死、打伤群众的严重政治事件”和部队领导机关认真查证的情况。毛泽东第二天就批语:“军队领导不袒护部队所作坏事,替受害人民伸冤,这种态度,是国家兴旺的表现。” [12:5] (P592)
历史是如此地捉弄人,以至于它给我们留下了一道费解的难题:在“晚年毛泽东问题”的复杂因果关系中,伦理价值与政治行为之间究竟呈现怎样的互动关系?一个情理可容的主观初衷,如何在政治实践中会走向自己的反面?面对刚刚过去的历史,理论的悖论、思想的曲折和政治的结症,缘何得以达成?这些都需要学者冷静下来,做进一步深入细致的再探讨和再分析。或许正是这个理论之谜,把以往和当下联系在一起了,克罗齐“一切真历史都是现代史”[37] 的铭训,由此再现出其耐人寻味的不朽魅力。
注:本文根据作者 2004 年 12 月在北京大学“‘文化大革命’历史研究”课程所作的两次演讲整理而成。在此感谢北京大学历史系主任牛大勇教授的热情邀请,从而给作者一个同著名专家和青年学生交流讨论的机会。在此文的修改过程中,得到南京大学刘林元教授的不吝赐教,作者深表谢意。文中的错误当由作者本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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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我妈打羽毛球,碰上两个小孩打篮球。
我妈和其中一个聊天:
“你几年级哇?”
“五年级”
“你是篮球队的吗?”
“是啊”
“打什么位置?”
“射手”
“五年级怎么还没长个?他(指我)表弟打篮球的,六年级的时候都一米六了”
“我后期发育”
什么才是真正的 5v5 公平竞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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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恶、公与私、佛与魔、良心与尘心、本体和异化物的永恒周旋
生命的轮回、历史的轮回
凡超脱轮回的即是不朽,佛是不朽,他是不朽
人生有两个瞬间能洞见这不朽,生的一刻、死的一刻,凡此之间皆入尘网
前一个瞬间你不必了悟,后一个瞬间你枉自了悟
自渡与普渡,小乘佛教、大乘佛教
尘世是真正的洗礼,和光同尘,光的一面、尘的一面
他释怀了,他实现了他的夙愿,他没有向世界妥协。他也没有拷问我们,是我们扪心自问。昔人已逝,逝者是不会被抹黑的,被抹黑的是它的衣钵。我们继承他的衣钵,我们就要背负。
一个人能够反叛本性,却不能反叛他的阶级
一个人能够拯救自己,却不能拯救他的阶级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
无穷的悖论只能用悖论的无穷解答,这是解答,还是无穷的诘问?
个人本不存在,他只是同一颗人心的化身,历史是它的记忆,关于昨天的,如他婴儿时一样模糊的记忆。历史是它的生活,它的见证。
而我将是它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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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requentists shake their heads, saying we are lacking the data and the Bayesian come out saying then fill it with your personal beliefs: Observation by observation, you update your knowledge and belief.",-1),d=e("p",null,"The shift from frequentist to the Bayesian is a shift from objectiveness to subjectiveness. There is no more unique probability for a certain event for everyone (the observer) but infinite beliefs on the same event. Nevertheless, when observations tends to infinity, the beliefs tends to a same value, the probability, in the sense of",-1),p=e("p",null,"frequentist. However, from the Bayesian point of view, a consensus. In brief, the objectivity is made of collective subjectivity. In philosophy, we conclude as universality is contained in particularity.",-1),f=[o,a,r,l,h,c,d,p];function u(b,m,y,v,_,g){return i(),n("div",null,f)}const B=t(s,[["render",u]]);export{x as __pageData,B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idea_189.md.CERrg0fZ.js b/assets/idea_189.md.CERrg0fZ.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15b863611 --- /dev/null +++ b/assets/idea_189.md.CERrg0fZ.js @@ -0,0 +1 @@ +import{_ as t,o as a,c as s,g as e}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u=JSON.parse('{"title":"一八九","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一八九","date":"2022-04-01T11:48:51.000Z","length":"13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95362212},"headers":[],"relativePath":"idea/189.md","filePath":"idea/189.md"}'),o={name:"idea/189.md"},n=e("p",null,"机器学习领域术语的混乱常常让初学者陷入一些似是而非的误解。比如把参数方法和非参数方法当成两个互相排斥的范畴,把各种方法分别归类。直到发现一个所谓的非参数方法中明明假设了参数,这时就会有“啊这不是参数,这是超参数”“啊这不是非参数方法,这是半参数方法”种种云云。",-1),c=e("p",null,"人工智能不愧是吃百家饭、穿百衲衣长大的",-1),d=[n,c];function i(r,_,l,p,h,m){return a(),s("div",null,d)}const $=t(o,[["render",i]]);export{u as __pageData,$ as defau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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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惠问死生之道。
先生曰:“知昼夜即知死生”。
问昼夜之道。曰:“知昼则知夜”。
曰:“昼亦有所不知乎?”
先生曰:“汝能知昼?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著,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惟‘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才是能知昼。这便是天德。便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更有甚么死生?”
——薛侃录 三二
或问:“为学以亲故,不免业举之累。”
先生曰:“以亲之故而业举为累于学,则治田以养其亲者,亦有累于学乎?先正云:‘惟患夺志。’但恐为学之志不真切耳”。
——薛侃录 九
梁日孚问:“居敬、穷理是两事,先生以为一事,何如?”
先生曰:“天地间只有此一事,安有两事?若论万殊,‘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又何止两?公且道居敬是如何?穷理是如何?”
曰:“居敬是存养功夫,穷理是穷事物之理”。
曰:“存养个甚?”
曰:“是存养此心之天理”。
曰:“如此亦只是穷理矣”。
曰:“且道如何穷事物之理?”
曰:“如事亲便要穷孝之理,事君便要穷忠之理”。
曰:“忠与孝之理在君、亲身上?在自己心上?若在自己心上,亦只是穷此心之理矣。且道如何是敬”
曰:“只是主一”。
曰:“如何是主一?”
曰:“如读书便一心在读书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
曰:“如此,则饮酒便一心在饮酒上,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却是逐物,成甚居敬功夫?”
日孚请问。
曰:“一者,天理。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若只知主一,不知一即是理,有事时便是逐物,无事时便是着空。惟其有事无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所以居敬亦即是穷理。就穷理专一处说,便谓之居敬;就居敬精密处说,便谓之穷理。却不是居敬了别有个心穷理,穷理时别有个心居敬。名虽不同,功夫只是一事。就如《易》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即是无事时义,义即是有事时敬。两句合说一件。如孔子言‘修己以敬’,即不须言义。孟子言‘集义’,即不须言敬。会得时,横说璧说,功夫总是一般。若泥文逐句,不识本领,即支离决裂,功夫都无下落”。问:“穷理何以即是尽性?”
曰:“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穷仁之理,直要仁极仁;穷义之理,直要义极义。仁、义只是吾性,故穷理即是尽性。如孟子说‘充其恻隐之心,至仁不可胜用’,这便是穷理功夫”。
日孚曰:“先儒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如何?”
先生曰:“‘夫我则不暇。’公且先去理会自己性情,须能尽人之性,然后能尽物之性”。
日孚悚然有悟。
——薛侃录 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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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语言模型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模式处理机器
与 chatGPT 交谈过的人兴许都感受到他的威力。从拟人层面看,它的逼真、灵活远远超过了像微软小冰那样的聊天机器人,从知识层面看,它就像一部会说话的百科全书,大大节省了我们查阅资料的时间。面对这种强大的造物,不免有人会产生崇拜之情,甚至神化它。我们看到不断有人声称 chatGPT 产生了自主意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 AI 阴谋论:chatGPT 被诱导说出各种反人类的言论,以此证明它有独立思想,并且将会威胁人类。
且不说 GPT 有多容易被弱智吧的问题调戏,就被诱导说出反人类言论而证明其思想独立这一点,就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好比我训练一只鹦鹉天天骂人,它就是一只有独立思想的反人类鹦鹉了?我们恰恰会说它是鹦鹉学舌,只会模仿而没有思考能力。你可能会说,gpt 并不是被简单的诱导重复这些话。那么请看香港那些毒教材,上面没有直接写着反中,但字里行间明嘲暗讽,难道受此荼毒的香港废青高举殖民者的旗帜,冲上大街袭击百姓,我们就能称赞他们是有独立思考的年青一代了吗?
因此道理是显然的,即便 GPT 真的有自我意识,也绝非以这种耸人听闻、夺人眼球的方式来证明。那么 GPT 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呢?或者说有没有“智能”呢?若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得先定义什么是智能。我在此不牵涉过多的哲学上的讨论,仅谈谈个人的有限认识。
我以为,智能,即人之所以为人的那部分,或人工智能的终极理想,在于对任何变化的适应,即主观能动性。这种对变化的适应,不是‘switch case’语句那样对固定情况的分类讨论,而是因时因地制宜的适应,哪怕所面临的情况此前从未出现。这种适应蕴含着对矛盾的包容。它不会像机器遇见故障就彻底死机,而是尽最大可能继续工作,并将这种新情况与旧经验的矛盾不断的纳入到它既有的经验中。人类智慧的不可思议,在于它能将这个矛盾的世界纳入秩序,并且理解乃至赞赏这种矛盾的不可或缺。
因此,大语言模型并没有智能。他所做的只是一种更高级的模式处理罢了。我们与其抬高 GPT 的能力,不如说 GPT 降低了某些工作的门槛,尤其是那些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必须由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来从事的种种脑力劳动,并且由此破除了原本这些工作因为其知识密集的特点而造成的比体力劳动高人一等的表象。现在随着 GPT 的出现,这些工作的价值将得到重新审视:一方面是曾经多少有些优越感的白领打工人对自身价值(乃至虚荣)的重新审视,另一方面则是老板对这些员工工资的重新审视。一同将受到重新审视的,是“教育改变命运”这句“箴言”。(教育能否改变命运尚且存疑,教育应能够刺激人们更清醒地认识自己的命运)
我们不止一次地在历史上看到,随着新技术的出现,技术工人待价而沽、引以为豪的一技之长被机器取代,同时他们的位置被更廉价的普通工人所取代。因为有了这些经验,我们就不至于像早期那些卢德主义者一样,认为是机器造成了他们的失业。同样地,随着 GPT 模型在生产领域的广泛运用,我们能够预见越来越多的人将离开他们“应许”的岗位。(这种情况目前已经屡见不鲜:北大毕业养猪、当月嫂,985 毕业生摆摊,研究生扫大街、端盘子洗碗。知识分子劳动化、劳动人民知识化,曾经正面教员未能实现的事,现在让反面教员做成了。)但我们不会说是 AI 造成了他们的失业。我们更不会说那“应许”的饭碗,是知识分子不愿脱下的长衫。毕竟这件意识形态的长衫是从宣传机器里面纺出来的,是应试教育亲手为我们穿上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长衫如此碍眼不合时宜,因为时代变了。又或者说这才是历史的常态,功名利禄、出将入相才是一种变态。
(千头万绪啥都能拎出来展开讲,但是精力有限,就这样戛然而止吧)
[本文吸纳了阳老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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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代表中国传统的“圣人之学”。它提倡“修齐治平”的内圣外王之道,即通过个人提高道德修养,再通过经世致用一步步将其外化为社会的运行法则,实现王道乐土。
根据马克思的发现——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规律,圣人之学的错误就在于它根本倒置了这种决定关系。即幻想通过改变社会意识来动摇社会存在。于是我们看见在漫长的中国封建时代积累下大量的历史材料,佐证了一件基本事实:兴衰枯荣的历史周期律。
这一周期律,实际上是私有制条件下财产的剥夺与反剥夺的矛盾运动。马克思总结为“阶级社会的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阶级产生的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
于是乎,共产党宣言提出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从而终结阶级斗争历史。这与中国传统的政治理想是一致的:终结历史周期律,实现长治久安。不同在于,圣人之学认为这一目标的最大障碍在于“人心不古”,因而主张“克己复礼”。在马克思主义看来,“人心不古”恰恰是由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堕落的道德总会从腐朽的生产关系之上一再的滋生出来,同样的先进的生产关系则会要求人们维护与之相符的道德。
因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根本上不同于既往任何关于理想社会的空想,即妄图通过单纯的道德教育来改造社会。它主张首要的通过变革生产关系来改造社会,随后在这变革的生产关系之上改造人的道德。在这过程中,针对反动势力的顽抗,暴力斗争是不可放弃的(仅就肯定造反正义性这一点,是圣人之学避之不及的)
尽管从人本主义层面上说,圣人之学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诸如“民胞物与”“人皆可为尧舜”的思想,无一不同共产主义社会的道德境界相仿,然而逗留于人本主义的层面,无异于阉割了马克思主义学说,使得它沦为历史上任何一个稍有觉悟(或者稍微懂得包装自己,即许一个美好的终极理想,却携带着反动的教条)的宗教一般。
马克思对早期人本主义内容的抛弃,反映了他思想的成熟。马克思主义并不致力于宣扬某种理想的彼岸愿景,而是切实的证明历史的辩证运动将会推动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这一目标。实现它的办法并不是通过个人的修身养性,而是通过包括暴力手段在内的阶级斗争彻底的改变私有制的生产关系。于是在这新的生产关系之上,人们的意识形态才得以趋近于那种理想。
有些人把孔子和马克思关联起来,是用孔子去注解马克思,用马克思主义为儒教张目,意在召唤那套纲常伦理来掩盖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这不叫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叫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式修正化。即便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选择一套过时的方法论,经过两千年的历史检验它已经被宣判死刑。
如果非要说这套圣人之学还有什么作用的话,它无非是满足一个个人对文史哲的热情,以及对道德情操的追求罢了。越是了解它,越是要明白它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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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物与人的关系掩盖了人与人的关系,这造成感性的根本缺失。
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教育,用抽象范畴代替具体事物,用知识代替感性经验,这造成感性认识论的缺失,也即实践的缺失。
任何处于感性之外的知识,都是教条。理性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恰恰相反,知识是通过感性方式进入我们的认识的,它随后以理性方式组织起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直接由理性获得理性。正如我们吃下的是具体的食物,而它将转化为我们的血肉。我们不能地方从什么地方获得什么血肉,然后直接拼接到我们的身体之上。
因而实践的全部意义,正在于让理性不断的回归感性,用感性充实理性,用理性审视感性。
感性是活的理性,理性是死的感性。经验是活的知识,知识是死的经验。实践是活的认识,认识是死的实践。这就好比劳动是活的,而劳动产品是死的、对象化的劳动一般。劳动必须通过对象化才能呈现自身。而感性只能通过理性外化才能呈现自身,否则它只能是纯粹的私人经验,而无法得到确证。感性外化的途径,便是通过理性,将经验抽象至语言层次(即个人体验的社会化),也就是知识的形式。
社会越发展,知识越爆炸,继而形成对知识或者所谓的理性崇拜。正如资本扫荡旧世界的一切权力,理性扫荡旧世界的一切信仰(这恐怕也是福柯提出知识权力论的缘由)。但绝不要认为知识本身蕴含着真理,它必须重新与感性相结合才能呈现真理。即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种说法应该遭到废弃,因为它好似默认在实践尚未抵达的地方,已经存在什么飘在空中的真理了),更是真理的源泉。真理是在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它绝不能脱离实践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而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谈论客观的、自在的真理,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一个东西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作用,那么讨论它就没有意义——即不论鬼神。而如果它一旦要与人类社会发生作用,就必然进入人的感性领域,于是此时主客观世界发生碰撞,从中爆发出真理,知识是对爆发事件的总结抽象,但并非这个事件本身。它是社会对个人体验的确认甚至规范,即它是社会公认的个人体验(如人之常情、常识)同时反过来规定了个人体验的形式(如道德)
那么究竟应当如何对待知识?显然知识是历史的实践,它是实践的助力。必须将它这种历史在感觉领域重新展开,来指导实践。而不是用它篡夺实践本身。实践是目的,知识是手段。
同样的,这也为我们判断什么是好的知识提供了依据。它必须尽可能的包含着展开它自身的路径方法(即复现的方法),起码至少一种,如果它无法(事实上也无法)顾及所有可能的话。如果单纯的交代某个事实而不提供检验的可能,那么它无异于神秘主义的教条。这也就是说,它必须包含着它的对立面,即当它历史的展开后,时时处在否定它最初形式的情形之中——即“可证伪性”。
最近看老王的讲座,虽然只看到第二讲,但感觉已经把我过去许多零碎的直觉整合起来了。后面还会提对唯物-唯心对立的扬弃,更是如此。昨天偶又翻到他对牟宗三哲学宏旨的讲法,不免再多说几句。
他说牟宗三的中西哲学之会通十四讲这本书是巨大的失败,但是了解他为什么失败很重要。他说牟宗三想通过中西哲学的对比分析,特别是儒家与康德、黑格尔哲学的对比分析,总结中国哲学的过去,开创中国哲学的未来。
所以我以为,牟宗三此人是怀着黑格尔梦想的,也就是横渠四句总结的。可他为什么最终失败了呢?我想这也是老王在另一个地方提到的,西方哲学只有在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之后,才有同中国哲学对话交流的可能性。(这就是郭子所谓的“马克思是个潜伏在西方的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这句话想要传达的道理。但我们很难从这个机会主义者的浮夸修辞造成的各种庸俗理解中挖掘出这真知灼见)也就是说,牟宗三这个反共分子,是绝无可能循着前马克思的哲学,建立与中国哲学的联系的。
牟宗三用黑格尔注解孔子的任务失败了,这是一次有益的失败,正如文革是一场有益的失败,我们绝不能抛弃这失败的经验置之不理,放弃痛苦的经验,等于我们在某天将重新经历一次痛苦。而当下中国哲学的任务,在于用马克思改造孔子,而不是反过来用孔子歪曲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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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功近利,不能持久。坐以待毙,无法安心。他盼望着躁动着,似乎那幻想一旦降临,便能解脱他于无形。
他执着、他痴迷;他心如猿猱、昼夜颠倒。
他鄙夷、他怀疑:他冷嘲热讽、不知所云。
他终于意识到,歇斯底里,徒劳叛逆。他只是在消耗过剩的精力,越是放肆越是空虚。
他开始辨别真情与滥情,分离戾气与锐气。他变得含蓄委婉,人不知而不愠。
他反求诸己,认真学习。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
我有迷魂,遁入密林。身藏利刃,一鸣惊人。
观某同志新年致辞有感,一代人有一代使命。
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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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唯生产力论片面的夸大生产力的作用,忽略生产关系变革在一定条件下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从而认为共产主义不需要主观能动的变更生产关系就能“自动”进入的庸俗论调,以前批判的已经足够了。今天读国家与革命,让我发现了以前忽视的另一个角度,甚至直接揭穿了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问题。
这个角度正是源于马克思对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的划分。
所谓初级阶段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物质生产力还不发达”,因为这是在共产主义实现以前一切社会历史阶段的性质。
初级阶段的本质,是前面的定语确定的,即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它要求的是“废除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也就是说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或者不严谨的说生产资料公有制,但绝不附加什么“多种所有制方式并存”——那充其量叫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改造前的东西。
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叫做社会主义。换言之,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已经实现才叫“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尚未实现才叫“初级阶段”。什么叫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看不妨这样说,封建主义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毕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有了,只不过商人仍屈服于地主、资本还屈服于地租。
不过马克思避免使用社会主义,而代之以共产主义初级阶段,正是要强调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共产”)这一本质。毕竟在 19 世纪末,“社会主义”早就被第二国际搞得“兼收并蓄、暧昧不清”了。
那么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还差什么呢?需要明确的是,这时已经没有资本家了,但还存在资产阶级法权,也即“按劳分配”。只有从按劳分配过渡到按需分配,才是彻底的共产主义。
简言之,消灭资本家抵达初级阶段,消灭资产阶级法权抵达高级阶段。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历史过程,甚至可能比从资本主义到初级阶段的过程还要漫长——“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过渡,是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这才是马克思的原话。
但是现在这句话却被唯生产力论拿来否定从资本主义向初级阶段过渡的合理性,这是在根本的偷换逻辑。如果说当前历史时期还有什么生产力不足问题的话,那完完全全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限制了资本主义召唤出来的大工业的生产力。资本主义一再循环的经济周期不言而喻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说如果唯生产力论一定要强调生产力不足,那么也只能得出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即破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更遑论单说解放生产力,只字不提生产关系的变革,而行动上却实实在在的沿着相反的方向变革生产关系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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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心处。
传统文化、抗疫、东方红。
什么叫做文艺的政治性?
什么叫做政治任务?
据说央视抄了十几年作业了,还没抄明白。
1964 年东方红音乐剧首映
2021 年河南春晚节目东方为什么红向它致敬
(本来想放图的,嫌麻烦,诸位自行搜索 b 站吧)
我从来没有对异乡怀有如此的归属。山东没有做到的事,河南做到了。
中央台做不到的,地方台做到了。据说这晚会只花了五百万,排练了两个月。节目戏词可见一斑:我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
官宦能成何事?还不是看人民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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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再漂亮的理论不如一步神秘的归一化奏效。\\n\\n人总归需要点才艺,搞不好哪天就成了救命稻草。","frontmatter":{"title":"二九二","date":"2024-04-03T16:52:59.107Z","length":"15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69648003}},{"url":"291","text":"\\n\\n贼寇盗走矿石,荒芜中生长出抑郁的天、迷信的地、奸淫的河流与残忍的花朵。","frontmatter":{"title":"二九一","date":"2024-03-20T07:44:32.371Z","length":"3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98242059}},{"url":"290","text":"\\n\\n当列强说你是共产主义时,你未必是共产主义,他们未必懂也不敢懂什么是共产主义,但他们可以给一切敌人戴上这顶帽子。\\n\\n而当列强说你是帝国主义时,你八成真是帝国主义,因为没人比列强更懂帝国主义。","frontmatter":{"title":"二九〇","date":"2024-03-14T07:44:32.370Z","length":"8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14370021}},{"url":"289","text":"\\n\\n精雕细琢一整天,推到重来洗漱前\\n\\n问君何以捱寂寞,只是无缘大实践","frontmatter":{"title":"二八九","date":"2024-03-10T07:44:32.37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09031066}},{"url":"288","text":"\\n\\n在这个星球上,造物挥舞魔杖役使它自身。魔杖本不具有魔力,它的魔力源于造物的活力。但单个造物的活力不足以养活它自身,于是它们发明魔杖以交换这种活力,而这种交换是以相互役使的形式表现的。于是造物被自己的造物役使了。这就是异化。","frontmatter":{"title":"二八八","date":"2024-03-06T07:44:32.369Z","length":"10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41210854}},{"url":"287","text":"\\n\\n大半夜睡不去,读完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n\\n最近一直在看马克思早期著作,作各种注疏。马克思的刻板形象总是严肃的,但从他的著作中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个浪漫家。(好吧从他写给燕妮的情书中也能看出,尽管马克思乐此不疲,但他在这方面的文采确实不敢恭维,也可能是我不习惯德国人奇怪的比喻吧)因为他有时过于天马行空(这也可以从他糟糕的字迹中可见一斑),有时他近乎是在卖弄他的黑格尔式修辞,为了修辞而修辞,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然确实造就了很多名句,但这也留给别人断章取义的把柄。这就使得很多时候我也是不得不各种联想来勉强附会他的思路,以至于最终还是不得不留下几处疑问,因为谁也不懂他的奇谈怪论。在这方面我还是幸运的,想到恩格斯在荒废他自己的写作计划而全身心的投入马克思手稿的破译工作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抽光了一卷又一卷雪茄,终于知道马克思写的是什么,回过神才发现这些字母排列出的仍旧是一团不知所云的怪物时,意识到自己珍贵的晚年时光又奉献给了马克思难以抑制的表达欲时,该有多么骂骂咧咧啊。(这部分完全是我的杜撰)\\n\\n不过我必须原谅马克思,原谅一个年轻人对自己才华的卖弄。卖弄文采就好像 p 自拍照,总是令人上瘾,对爱美的年青人来说总是无可厚非。我想他也一定反复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而陷入陶醉,一如现代人反复放大缩小自己的自拍一样。\\n\\n那些诡异的修辞,反映着他充沛的灵感,反映着他改造世界的强烈欲望,而这改造欲望首先从遣词造句的游戏中流溢出来。\\n\\n原谅他,一如原谅废话连篇的我自己。","frontmatter":{"title":"二八七","date":"2024-03-04T07:44:32.369Z","length":"57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980455512}},{"url":"286","text":"\\n\\n一直以来难以理解“弱者道之用”这句话的含义,通常的解释是道采取作用的方式是柔弱的,表达道的顺其自然,润物无声。但我觉得这样解释很难与前半句反者道之动形成呼应。\\n如果用辩证法的语言,反者道之动就是在说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的相互转化,在转化过程中次要方面上升为主要方面而主要方面下降为次要方面。主次方面的转化方向同它所占据的位置正好相反。\\n而弱者道之用如果说只是这种转化的形式是柔弱的、消极的,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道是向相反的方向运动。主次方面之间的相互转化不可能两方面都是消极的,消极是无所谓方向性的。势必有一方是积极而另一方是消极的,才能有积极的一方规定方向。因此这种解释不大令人满意。\\n我觉得,如果这两句互为补充,那么下句必然要呼应上句,因此应当解释为,道作用于弱者,也就是说在主次的相互转化过程中,弱小的一方(次要方面)是积极方面,是贯彻道的一方面,而强大的一方面(主要方面)是消极方面,是顺从道的一方面。这也是很明白的道理,主要方面不会积极的“降低”自己,它只能是在与次要方面的斗争中,不可避免的“降低”到次要方面,这个过程是消极的,是被次要方面迫使着降低的。\\n在理解道的概念时,如果认同它是最基本的唯物主义思想,那么就不能将它理解为某种超越矛盾之外的,作用在主次方面之上的东西,它只能是寓于矛盾之中,从矛盾运动中反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在矛盾运动中,主次双方都反映了道。这种反映的普遍性在于双方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运动,即反者道之动;而特殊性则在于,一方是主动一方是被动,一方是积极一方是消极,积极的一方是次要方面,消极的一方是主要方面,二者之所以向相反的方向运动,正是因为一方在积极的推动而另一方在消极的从动,即弱者道之用。","frontmatter":{"title":"二八六","date":"2024-03-04T07:44:32.369Z","length":"650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509666309}},{"url":"285","text":"\\n\\n年会不能停真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喜剧片。单是其中没有庸俗的爱情线就值得赞美一出。\\n\\n虽说最终还是大团圆结局,反中层不反顶层,反恶人不反恶政,还有个仁慈的董事长为大家做主,但已经是极限了。\\n\\n副总说的没错,他无非是贯彻市场经济的逻辑罢了。企业转型并非中饱私囊的借口,反而中层腐败才是丛林法则的掩饰。现实中仁慈起不到任何作用。\\n\\n最后演员表滚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董事长是宝哥哥。\\n\\n里面有句台词很精辟:“难道我们花钱,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有钱吗?”这句话对应着手稿中的:“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使用这一力量的时候,这一力量才短暂的直属于我们,而我们使用这力量,只为短暂的证明自己的存在。","frontmatter":{"title":"二八五","date":"2024-02-24T11:13:34.727Z","length":"34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870601314}},{"url":"284","text":"\\n\\n记梦:一座高塔,两部电梯,人满为患。随机上下,吞吐人流。我原只是来这儿开会,却被这电梯玩弄,最终连回到地面都成为奢望。","frontmatter":{"title":"二八四","date":"2024-02-22T11:13:34.727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9835567}},{"url":"283","text":"\\n\\n老阳头说马克思主义在中国遭受的待遇就像一个满嘴恶臭的人嚼烂了一颗口香糖,还把它塞进别人嘴里。好在现在的年轻人正独立的重新发现马克思。\\n\\n而老王头的课就是这不错的门径。他的口才真是极好,说得话字字珠玑,几乎不做删改就是自然的书面语。结果是课程不长,却需要用两到三倍的时间记笔记。\\n\\n今天追完,撒花","frontmatter":{"title":"二八三","date":"2024-02-12T11:13:34.726Z","length":"13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9050210}},{"url":"282","text":"\\n\\n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说:共产主义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才能实现,而当前生产力还不发达,仍然需要资本主义发展生产力。\\n\\n关于唯生产力论片面的夸大生产力的作用,忽略生产关系变革在一定条件下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从而认为共产主义不需要主观能动的变更生产关系就能“自动”进入的庸俗论调,以前批判的已经足够了。今天读国家与革命,让我发现了以前忽视的另一个角度,甚至直接揭穿了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问题。\\n\\n这个角度正是源于马克思对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的划分。\\n\\n所谓初级阶段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物质生产力还不发达”,因为这是在共产主义实现以前一切社会历史阶段的性质。\\n\\n初级阶段的本质,是前面的定语确定的,即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它要求的是“废除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也就是说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或者不严谨的说生产资料公有制,但绝不附加什么“多种所有制方式并存”——那充其量叫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改造前的东西。\\n\\n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叫做社会主义。换言之,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已经实现才叫“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尚未实现才叫“初级阶段”。什么叫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看不妨这样说,封建主义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毕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有了,只不过商人仍屈服于地主、资本还屈服于地租。\\n\\n不过马克思避免使用社会主义,而代之以共产主义初级阶段,正是要强调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共产”)这一本质。毕竟在 19 世纪末,“社会主义”早就被第二国际搞得“兼收并蓄、暧昧不清”了。\\n\\n那么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还差什么呢?需要明确的是,这时已经没有资本家了,但还存在资产阶级法权,也即“按劳分配”。只有从按劳分配过渡到按需分配,才是彻底的共产主义。\\n\\n简言之,消灭资本家抵达初级阶段,消灭资产阶级法权抵达高级阶段。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历史过程,甚至可能比从资本主义到初级阶段的过程还要漫长——“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n\\n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过渡,是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这才是马克思的原话。\\n\\n但是现在这句话却被唯生产力论拿来否定从资本主义向初级阶段过渡的合理性,这是在根本的偷换逻辑。如果说当前历史时期还有什么生产力不足问题的话,那完完全全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限制了资本主义召唤出来的大工业的生产力。资本主义一再循环的经济周期不言而喻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说如果唯生产力论一定要强调生产力不足,那么也只能得出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即破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更遑论单说解放生产力,只字不提生产关系的变革,而行动上却实实在在的沿着相反的方向变革生产关系的运动。","frontmatter":{"title":"二八二","date":"2024-02-08T11:13:34.724Z","length":"962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2036145469}},{"url":"281","text":"\\n\\n知识分子的风骨,其实是很值得怀疑的。它总容易陷入一种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自我感动。\\n\\n而手握辩证法的人,不得不身负阴阳,为此还得忍受他们的不明就里、自夸自矜的攻讦。\\n\\n从这一点上看,梁漱溟和彭德怀都免不了被批判,也不冤枉。\\n\\n不明真相的人,总还能奉他们为反对权威的斗士。殊不知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早已说明,无产阶级不会反对组织社会生产必要的也不可避免的权威,对这种权威的反对,恰恰是小资产阶级自由散漫、各自为政的意识形态的反映。\\n","frontmatter":{"title":"二八一","date":"2024-02-08T11:13:34.722Z","length":"1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6042409}},{"url":"280","text":"\\n\\n收拾我全部知觉情感,迎接它倾注降临。","frontmatter":{"title":"二八〇","date":"2024-01-27T15:32:16.526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49390060}},{"url":"279","text":"\\n\\n初谙世事的年轻人,总有种种不满。这世界污浊不清,亟待改变。他愤愤然誓要四面进击。\\n\\n急功近利,不能持久。坐以待毙,无法安心。他盼望着躁动着,似乎那幻想一旦降临,便能解脱他于无形。\\n\\n他执着、他痴迷;他心如猿猱、昼夜颠倒。\\n\\n他鄙夷、他怀疑:他冷嘲热讽、不知所云。\\n\\n他终于意识到,歇斯底里,徒劳叛逆。他只是在消耗过剩的精力,越是放肆越是空虚。\\n\\n他开始辨别真情与滥情,分离戾气与锐气。他变得含蓄委婉,人不知而不愠。\\n\\n他反求诸己,认真学习。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n\\n我有迷魂,遁入密林。身藏利刃,一鸣惊人。\\n\\n观某同志新年致辞有感,一代人有一代使命。\\n\\n勉矣!","frontmatter":{"title":"二七九","date":"2024-01-05T15:32:16.526Z","length":"2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13048677}},{"url":"278","text":"\\n\\n我越来越确认,直到明确的意识到感性的重要性。对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人而言,说它远远超过理性的重要性也是毫不为过的。\\n\\n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物与人的关系掩盖了人与人的关系,这造成感性的根本缺失。\\n\\n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教育,用抽象范畴代替具体事物,用知识代替感性经验,这造成感性认识论的缺失,也即实践的缺失。\\n\\n任何处于感性之外的知识,都是教条。理性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恰恰相反,知识是通过感性方式进入我们的认识的,它随后以理性方式组织起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直接由理性获得理性。正如我们吃下的是具体的食物,而它将转化为我们的血肉。我们不能地方从什么地方获得什么血肉,然后直接拼接到我们的身体之上。\\n\\n因而实践的全部意义,正在于让理性不断的回归感性,用感性充实理性,用理性审视感性。\\n\\n感性是活的理性,理性是死的感性。经验是活的知识,知识是死的经验。实践是活的认识,认识是死的实践。这就好比劳动是活的,而劳动产品是死的、对象化的劳动一般。劳动必须通过对象化才能呈现自身。而感性只能通过理性外化才能呈现自身,否则它只能是纯粹的私人经验,而无法得到确证。感性外化的途径,便是通过理性,将经验抽象至语言层次(即个人体验的社会化),也就是知识的形式。\\n\\n社会越发展,知识越爆炸,继而形成对知识或者所谓的理性崇拜。正如资本扫荡旧世界的一切权力,理性扫荡旧世界的一切信仰(这恐怕也是福柯提出知识权力论的缘由)。但绝不要认为知识本身蕴含着真理,它必须重新与感性相结合才能呈现真理。即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种说法应该遭到废弃,因为它好似默认在实践尚未抵达的地方,已经存在什么飘在空中的真理了),更是真理的源泉。真理是在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它绝不能脱离实践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而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谈论客观的、自在的真理,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一个东西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作用,那么讨论它就没有意义——即不论鬼神。而如果它一旦要与人类社会发生作用,就必然进入人的感性领域,于是此时主客观世界发生碰撞,从中爆发出真理,知识是对爆发事件的总结抽象,但并非这个事件本身。它是社会对个人体验的确认甚至规范,即它是社会公认的个人体验(如人之常情、常识)同时反过来规定了个人体验的形式(如道德)\\n\\n那么究竟应当如何对待知识?显然知识是历史的实践,它是实践的助力。必须将它这种历史在感觉领域重新展开,来指导实践。而不是用它篡夺实践本身。实践是目的,知识是手段。\\n\\n同样的,这也为我们判断什么是好的知识提供了依据。它必须尽可能的包含着展开它自身的路径方法(即复现的方法),起码至少一种,如果它无法(事实上也无法)顾及所有可能的话。如果单纯的交代某个事实而不提供检验的可能,那么它无异于神秘主义的教条。这也就是说,它必须包含着它的对立面,即当它历史的展开后,时时处在否定它最初形式的情形之中——即“可证伪性”。\\n\\n最近看老王的讲座,虽然只看到第二讲,但感觉已经把我过去许多零碎的直觉整合起来了。后面还会提对唯物-唯心对立的扬弃,更是如此。昨天偶又翻到他对牟宗三哲学宏旨的讲法,不免再多说几句。\\n\\n他说牟宗三的中西哲学之会通十四讲这本书是巨大的失败,但是了解他为什么失败很重要。他说牟宗三想通过中西哲学的对比分析,特别是儒家与康德、黑格尔哲学的对比分析,总结中国哲学的过去,开创中国哲学的未来。\\n\\n所以我以为,牟宗三此人是怀着黑格尔梦想的,也就是横渠四句总结的。可他为什么最终失败了呢?我想这也是老王在另一个地方提到的,西方哲学只有在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之后,才有同中国哲学对话交流的可能性。(这就是郭子所谓的“马克思是个潜伏在西方的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这句话想要传达的道理。但我们很难从这个机会主义者的浮夸修辞造成的各种庸俗理解中挖掘出这真知灼见)也就是说,牟宗三这个反共分子,是绝无可能循着前马克思的哲学,建立与中国哲学的联系的。\\n\\n牟宗三用黑格尔注解孔子的任务失败了,这是一次有益的失败,正如文革是一场有益的失败,我们绝不能抛弃这失败的经验置之不理,放弃痛苦的经验,等于我们在某天将重新经历一次痛苦。而当下中国哲学的任务,在于用马克思改造孔子,而不是反过来用孔子歪曲马克思。\\n","frontmatter":{"title":"二七八","date":"2024-01-04T13:26:48.974Z","length":"1544字","time":"6分钟","aside":false,"hash":1056863312}},{"url":"277","text":"\\n\\n如果你感到痛苦,请不要局限于这个小小生灵的喜怒哀乐。抽离出来,看他作为一个人类如何承受全人类共同的喜怒哀乐。你观照全人类之时,便是全人类关照你之时。","frontmatter":{"title":"二七七","date":"2023-12-30T10:27:32.426Z","length":"6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95668761}},{"url":"276","text":"\\n\\n我总有这种朴素的直觉:一个人越是脱离实践,他的价值就越是需要借助符号体现出来。他越是追求这种符号,他的价值越是被掩盖。这种符号越多,他的价值就越虚伪。让我们看看满身勋章的勃列日涅夫吧,他不过是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修正主义总教头,自己用高额津贴刺激自己,生活腐化奢靡的贪婪而卑微的小丑。\\n\\n这就是为什么老毛不当大元帅,不用人名命名道路,不搞军衔制。因为他要消灭那种刺激私欲,进而滋生等级制度的符号,把社会化大生产不可避免的领导与被领导的组织关系控制在完全为社会化大生产服务的目标内,而防止它蜕变成为一己私利服务的官僚体系。你没法指望人人都有崇高的内省道德,并靠这种内省克制私欲。况且这种内省根本无所谓标准——问心无愧好似悖论,你凭什么认为天命昭彰降临在你身上,于是万事万物的道理皆与你的道德符合?因而为了实现这一点,只能把这种内省外化为团结-批评的大会,用社会化的内省代替个人内省,乃至需要不断的通过意识形态机器去遏制这种随时可能出现的私欲观念——“狠批私字一闪念”。\\n\\n这才是真正“就是有点不轻松”的地方。他要么可能偏向“乡愿”,要么可能沦为“早请示晚汇报”。于是我们又得请出实践作我们的法宝,这又回到了认识与实践的矛盾问题。\\n\\n我们的社会总需要符号来链接,语言就是其中之一。从语言诞生的一瞬间开始,个人认识与个人实践就分离了,但社会认识与社会实践却由此准备产生——社会实践是不同个体实践事实的综合,却需要语言符号维系他们才能够形成。符号理当反映现实,但它的作用远不及此——它既能压制现实,又能推动现实。\\n\\n于是我们看到这样一个悖论,符号与实在的分离使对现实的认识成为可能,而同时又使现实的认识的扭曲成为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让认识向实践作永恒的复归运动——你本自实践必归于实践。这种复归是永恒的,为了克服人与全知全能的上帝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现在已经无法通过祈求上帝的谕示一劳永逸的消灭了,只能效仿夸父永恒的追赶太阳。即便你永远追不上太阳,但只要停下,太阳就会抛弃你。即便你永远无法抵达绝对真理,但只要停下,就连相对真理也会抛弃你。对绝对真理的认识,是以不断认识相对真理为目的的过程——正如极限点永远不等于极限过程中的某一点,只能等于整个极限过程一般。\\n\\n马发现了它,列迈向了它,毛告诫我们随时注意脚下防止走岔或者原地踏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frontmatter":{"title":"二七六","date":"2023-12-21T22:46:56.957Z","length":"886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2013595765}},{"url":"275","text":"\\n\\n历史总以它诡谲绮丽的面庞,唤起我无限沉醉与感伤\\n\\n烈士暮年,壮心不已\\n\\n明明看见了尽头,仍选择另一条路。\\n\\n明明看不见尽头,选择了路才选择了尽头。\\n\\n可他选择了那条没有尽头的路。\\n\\n你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也选择了你。\\n\\n你们成为彼此的尽头。","frontmatter":{"title":"二七五","date":"2023-12-19T22:46:56.956Z","length":"9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6667945}},{"url":"274","text":"\\n\\n颇有几面之缘(黑客攻防课抱大腿)的湾湾同学要回去服兵役了。服役四个月,但却先要待命六个月。兵种靠抽签,他说希望运气好一点抽个文书什么的。\\n\\n我说你可以发挥你的专长啊,进个网军不好吗?\\n\\n他说不不不那样就被重点关注了,搞不好要叫你留下,得装得中规中矩些。\\n我还犹记得这位朋友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说我是中立派,不蓝不绿。当他听说我们中还有个党员的时候,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吃了他。我说,党员也是人啊,你别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当时我真切感到,两岸相互间的极端言论造成了群众间很大的误会,但凡面对面接触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识。我们这届只有两个湾湾,另一个不大理我们,这也许解释了他为何同我们鲜有来往。\\n\\n中国人有独特的信仰危机,而台湾同胞的信仰危机更甚,他们连最基本的身份认同都有障碍。前两年思想危机的时候,我想把自己的痛苦消融于更多人的痛苦中,反照出自己的痛苦并不特殊,也就不再多一层孤独的痛苦。抱着这个目的,通宵看了亚细亚的孤儿一书,又整日循环播放罗大佑的同名歌。说实在的,那文章写得真烂。在繁体字海中梳理比鲁迅还晦涩的日式文法,完全是梦魇。从这乖僻生涩的文字中,感受作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这何尝不是一种形式与内容的统一)。\\n\\n我总把台湾联想成葫芦娃七弟,命途多舛、认贼作父,着实可怜。可直至今日仍有帝国民族主义者对待台湾群众,就像清国留学生视他们为日本间谍、日本人视他们为二等公民一样,实在不很高明。对一个从小被遗弃的孤儿,若他思想错乱、行为乖张,无可厚非;若他思想清醒、行为正直,弥足珍贵;若他还信仰马列毛主义,更让我肃然起敬、感慨万分。\\n\\n我总庆幸投胎于这个广大而绵延的共同体,之中总不乏同道中人。即便一时没有,我还能破译穿越古今的消息。那些蜷缩在黑白方舱中的魂灵,目光触及,便在我体内苏醒、呢喃着:你不唯一,我们如一。","frontmatter":{"title":"二七四","date":"2023-12-14T22:46:56.956Z","length":"689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11538786}},{"url":"273","text":"\\n\\n今天知道了 Arrow's impossibility theorem,心想这不就是民主专政的数学形式吗。可惜有些人既不懂形式逻辑,也不懂辩证逻辑。","frontmatter":{"title":"二七三","date":"2023-12-11T22:46:56.956Z","length":"4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28240496}},{"url":"272","text":"\\n\\n古琴无品,古谱无节;自然律动,随意吟猱。","frontmatter":{"title":"二七二","date":"2023-12-07T22:46:56.956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86184536}},{"url":"271","text":"\\n\\n“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n\\n是不求于外,存乎一心","frontmatter":{"title":"二七一","date":"2023-12-02T22:46:56.955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90454439}},{"url":"270","text":"\\n\\n“历史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你不会,他就一遍遍教你”\\n\\n这种说法好多了","frontmatter":{"title":"二七〇","date":"2023-12-01T22:46:56.955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21897450}},{"url":"269","text":"\\n\\n吾性自足 无师无不师","frontmatter":{"title":"二六九","date":"2023-11-24T08:04:42.210Z","length":"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9295441}},{"url":"268","text":"\\n\\n“当他站在会堂门口挥手送我时,他对我说,他其实真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这个下雨的世界上的,一个打着全是破洞的伞的独行僧罢了。”\\n\\n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n\\n读之心恸。","frontmatter":{"title":"二六八","date":"2023-11-19T08:04:05.194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49128571}},{"url":"267","text":"\\n\\n磋磨两年,就在我觉得机器学习的学生可能不配有一本好教材的时候,博士导师出手救了我。\\n\\nComputer Vision:Models,Learning and Inference 真是一本好书,就是这名字乍一眼会劝退不做 cv 的人。\\n\\n没有纸上谈兵、语文与数学均陷入繁琐哲学还好意思冠以 introduction 的统计学习,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娓娓道来。\\n\\n每个领域总还有一些愿意坐下来和学生对话的老师的,太善良了。\\n\\n强烈呼吁原书改名 A friendly introduction to machine learning: models, learning and inference with its application on computer visio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七","date":"2023-11-01T03:09:15.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73657741}},{"url":"266","text":"\\n\\n最近《当马克思遇见孔子》这档节目占据了舆论焦点,作为一位国学爱好者和准马克思主义者(在我看来,只有一个人死了盖棺定论以后,才能被评价为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并接受永恒的历史检验。在此以前自认为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都只能称为准马克思主义,毕竟“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胜利,逼得它的敌人装扮成马克思主义者”),说说我的观点。\\n\\n孔子——代表中国传统的“圣人之学”。它提倡“修齐治平”的内圣外王之道,即通过个人提高道德修养,再通过经世致用一步步将其外化为社会的运行法则,实现王道乐土。\\n\\n根据马克思的发现——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规律,圣人之学的错误就在于它根本倒置了这种决定关系。即幻想通过改变社会意识来动摇社会存在。于是我们看见在漫长的中国封建时代积累下大量的历史材料,佐证了一件基本事实:兴衰枯荣的历史周期律。\\n\\n这一周期律,实际上是私有制条件下财产的剥夺与反剥夺的矛盾运动。马克思总结为“阶级社会的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阶级产生的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n\\n于是乎,共产党宣言提出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从而终结阶级斗争历史。这与中国传统的政治理想是一致的:终结历史周期律,实现长治久安。不同在于,圣人之学认为这一目标的最大障碍在于“人心不古”,因而主张“克己复礼”。在马克思主义看来,“人心不古”恰恰是由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堕落的道德总会从腐朽的生产关系之上一再的滋生出来,同样的先进的生产关系则会要求人们维护与之相符的道德。\\n\\n因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根本上不同于既往任何关于理想社会的空想,即妄图通过单纯的道德教育来改造社会。它主张首要的通过变革生产关系来改造社会,随后在这变革的生产关系之上改造人的道德。在这过程中,针对反动势力的顽抗,暴力斗争是不可放弃的(仅就肯定造反正义性这一点,是圣人之学避之不及的)\\n\\n尽管从人本主义层面上说,圣人之学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诸如“民胞物与”“人皆可为尧舜”的思想,无一不同共产主义社会的道德境界相仿,然而逗留于人本主义的层面,无异于阉割了马克思主义学说,使得它沦为历史上任何一个稍有觉悟(或者稍微懂得包装自己,即许一个美好的终极理想,却携带着反动的教条)的宗教一般。\\n\\n马克思对早期人本主义内容的抛弃,反映了他思想的成熟。马克思主义并不致力于宣扬某种理想的彼岸愿景,而是切实的证明历史的辩证运动将会推动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这一目标。实现它的办法并不是通过个人的修身养性,而是通过包括暴力手段在内的阶级斗争彻底的改变私有制的生产关系。于是在这新的生产关系之上,人们的意识形态才得以趋近于那种理想。\\n\\n有些人把孔子和马克思关联起来,是用孔子去注解马克思,用马克思主义为儒教张目,意在召唤那套纲常伦理来掩盖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这不叫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叫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式修正化。即便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选择一套过时的方法论,经过两千年的历史检验它已经被宣判死刑。\\n\\n如果非要说这套圣人之学还有什么作用的话,它无非是满足一个个人对文史哲的热情,以及对道德情操的追求罢了。越是了解它,越是要明白它的局限性。\\n","frontmatter":{"title":"二六六","date":"2023-10-20T08:18:19.517Z","length":"1166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164454073}},{"url":"265","text":"\\n\\n看不到贫富差距,看不到城乡差异,过着便利的现代化城市生活、享受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产出的廉价商品和服务的城市居民就永远不会理解农村的愚昧落后(又或者这愚昧恰恰是一种因袭的悲哀的生存法则);他们中的极少数甚至叫嚣着消除这些“低端人口”,殊不知正是这些低端人口的子女养活了你们。\\n\\n这时一定有一种无辜的声音:“我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我在996的工作中好容易捱到一个周末去听一场音乐会,我凭什么就得受这般欺负?”\\n\\n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无辜的以色列平民在面对哈马斯的炮火时,一定也会产生同样的委屈。\\n\\n生活在人压迫人的社会中,我们一方面受着压迫,一方面受着被压迫者的愤怒或愚昧的伤害。至于那些压迫者,他们当然有大把的财富搬离这些是非之地,享受优雅的郊区和层层卫戍安保,站在阳台上观看底层的倾轧,感叹人性之恶。\\n\\n而同样受着压迫的人如果彼此都不能认同,只是妄图开辟一片隔离他们的桃花源,那么终有一天炮火会攻陷桃花源,而我们都将不明不白的死去。\\n","frontmatter":{"title":"二六五","date":"2023-10-13T08:18:19.517Z","length":"380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152562698}},{"url":"264","text":"\\n\\n当巴勒斯坦人被帝国主义以色列的10米高墙圈在弹丸之地的时候,他们为了生存所做出的挣扎被称为恐怖主义。\\n\\n这就好比当工人阶级遭受普遍的慢性谋杀时,由此激起的任何形式的反抗都被斥为犯罪。\\n\\n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诉诸正义,恰恰相反,因为敌人用暴力劫持了正义,他们只能用暴力重塑他们的正义,以颠覆扣在他们头上的罪名。\\n\\n那些呼吁和平的正义使者们,他们可能从未意识到对这些愤怒的“恐怖分子”而言,能为他们伸张正义的方法只剩暴力了。\\n\\n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放弃暴力才是最大的邪恶。\\n\\n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反抗是根本正义的。\\n","frontmatter":{"title":"二六四","date":"2023-10-11T08:18:34.510Z","length":"2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22984185}},{"url":"263","text":"\\n\\n生产力决定了一个文明的上限,生产关系决定了它的下限。\\n\\n我们把机器变得越来越像人,为的是让人越来越不像机器。\\n\\n科技无法解放人类,相反人类需要解放科技。\\n\\n正如财富一样,当科技集中于少数人的手里,它就不再是为人的价值服务,而是人为它的价值服务。\\n\\n因而我们能看到最荒谬一幕在历史中上演:号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科学的八十年代,却也正是各种特异功能气功大师卷土重来的八十年代。所谓对知识分子的尊重,恰恰是对私有制——他们赖以再生产的制度的尊重。而人民群众对科学的知情权、参与权、批判权则被剥夺,于是他们倒向迷信——那份统治阶级的专卖鸦片。真正的科普不是普及科学知识而是普及怀疑精神与这种精神指导下的实践,正如真正的扶贫不是施舍几两银子,而是改变生产关系。\\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三","date":"2023-09-17T14:20:33.158Z","length":"2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90162226}},{"url":"262","text":"\\n\\n湖湘六日游结束~\\n\\n姑且填一词,贻笑大方\\n\\n清平乐·滴水洞\\n\\n一声炮响,红绿八方闯。武卫文攻群情亢,牛鬼蛇神扫荡。\\n\\n滴水洞信一封,略陈心事宗宗。昔日长征再走,何时踏尽枯荣?\\n","frontmatter":{"title":"二六二","date":"2023-09-13T14:20:33.157Z","length":"6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25109554}},{"url":"261","text":"\\n\\n伊莎白·柯鲁克走了,享年108岁。这位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亲身经历了中国从军阀混战时代到如今的整个历史。\\n\\n她曾经同丈夫一起在十里店作土地革命的田野调查,根据阳老的回忆,这直接启发了韩丁后来的翻身三部曲。\\n\\n文革期间的北外分成了两派,夫妻二人支持多数派,有少数派为了削弱多数派的力量,诬陷他们是外国间谍。大卫被关进秦城五年,伊莎白则被软禁在北外的教室三年,期间子女不得探访。\\n\\n我们的伊莎白是如何度过这三年的呢?她动用她人类学的知识同看守人交谈,观察他们的思想行为,把软禁她的教室变成田野调查的现场。\\n\\n后来周总理出面向他们遭受的不白冤屈道歉。柯鲁克夫妇却毫无怨言。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忍气吞声,相反他们坚定的拥护这一伟大的群众运动,这一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实践探索。他们认为就如同消灭癌症时除了杀灭肿瘤细胞以外,总会不可避免的杀死一些健康细胞一样,伟大的革命也难免会伤及无辜,但这丝毫不会黯淡它的光芒。为此他们个人的得失可以让步于全社会的新陈代谢。\\n\\n这种觉悟,让人不禁想起老毛的五不怕。他们的事迹精神,告诉我们选择作什么样的人。一旦我们作出同样的选择,他们的光芒就会一直照耀着我们。\\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一","date":"2023-08-23T14:20:33.151Z","length":"45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630633816}},{"url":"260","text":"\\n\\n“人生有三次成长,一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二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时候。”\\n\\n印象中某年一个高中学长回来讲心得,给我们说了这段话,当时我听了觉得很不自在。今天才发现原话是周国平说的。不过当时的不自在倒与现在不同。从前以为这句话是无奈地认清了人生的真相,现在发现这句话只是一句暧昧的投降,向那个自我为中心、内耗的努力、厌恶平凡的鄙视链的争当人上人的千年竞赛投降。\\n\\n这种投降诞生了精致的失败主义,即失败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他们秉着破产的自我中心玩世不恭,向着清醒努力的人冷嘲热讽,幻想着在失败的国度中建立起一套失败的鄙视链,满足他们无法实现的压迫他人的乐趣。他们自认为比谁都更清醒,其实他们比谁都更懦弱。\\n\\n真正的成长,是当我们认识到个人的生存发展完全的依赖整个人类社会的通力协作,个人的自由平等完全的依赖于全人类的自由平等。那时我们不再维护个人中心,不再为消灭他人的努力而努力,不再为“平凡”而郁郁寡欢,因为我们夺回了那个界定平凡的话语权从而大声宣布:人人皆尧舜。\\n","frontmatter":{"title":"二六〇","date":"2023-08-18T14:20:33.150Z","length":"41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072327864}},{"url":"259","text":"\\n\\n“人的一生,还是要服从社会的需要,不服从社会的需要,什么事情也做不起来。”\\n\\n“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n\\n这是一代知识分子的共识。更准确的说,是那一代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扶摇而上的,在干部四化的要求下迅速完成“跃迁”的人。\\n\\n这些人无法理解摆在他们面前的“命运馈赠的巨大礼物”。在其他时代、其他社会与他们相仿的人,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并没有获得同样的“回报”,于是他们只好把这种不同归结为“社会的需要”与“历史的进程”。说白了所谓“服从社会的需要”,前是服从文革的需要,后是服从改开的需要。在改开的官方叙事中作为前者的“伤痕”恰恰是为后者“苦尽甘来”服务的,这就是他们解释自己地位上升的逻辑,是这批专业的年轻知识分子骨子里继承的古代秀才寒窗苦读的福报逻辑。而“历史的进程”这种语焉不详的巨大助力,则近乎“祖坟冒青烟”的封建“天命”,似乎只垂怜个别人——只要我们把眼界稍稍放宽,就会发现即便在同一时代的同一社会,更多的人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这正因为所谓“历史的进程”其实是历史的倒退,他们获得的巨大馈赠,源于更多人被剥夺。而他们口口声声的个人奋斗,在群众的辛勤劳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n\\n可这两句“官僚的成功学”,虽不如商人那般露骨,却更易引发人们的遐想,造成无形的杀伤。\\n","frontmatter":{"title":"二五九","date":"2023-08-15T08:18:35.145Z","length":"47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2109428037}},{"url":"258","text":"\\n\\n爱情是建立在两个独立人格平等的相互选择之上的。\\n\\n这是爱情的理想状态。由于爱情的私密和排他性,我们往往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事实上它是社会性的:因为独立、平等的确定和保证,相互选择的尺度和标准都是在某个具体的社会条件下决定的。那么当我们询问世界上是否存在爱情时,我们应该先问这个社会是否为爱情准备了足够的条件,然后再问当这样或那样的条件缺失时,一个个人能够并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维系这种存在。当我们无视爱情的社会性,我们必然会得出种种片面而武断的“人性”结论。\\n\\n当我们考察一切社会关系时,都可以发展类似的思考。爱情不过是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典型。\\n","frontmatter":{"title":"二五八","date":"2023-08-15T00:30:35.142Z","length":"2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29900989}},{"url":"257","text":"\\n\\n小皮球,架脚踢,马兰花开二十一。\\n\\n历史上举大事总是伴随几句童谣,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史官添油加醋。现在看来这相当于把大事变成一条迷因啊。\\n","frontmatter":{"title":"二五七","date":"2023-08-02T07:43:35.144Z","length":"5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5982488}},{"url":"256","text":"\\n\\n“用户负责逻辑推理,模型负责提供知识,相互补齐各自的短板。从而在这过程中模型被激发出超乎想象的‘智能’。”\\n\\n想到一句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n","frontmatter":{"title":"二五六","date":"2023-07-30T00:41:35.143Z","length":"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9280916}},{"url":"255","text":"\\n\\n如何判断自己被洗脑\\n\\n“值得思考的是,若你对这些人事抱有强烈的敌意,却在诚实、深入地反思后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对这些人事物进行过研究和调查,那你只是在不求甚解地重复被灌输的资讯,即别人的宣传罢了。不然,除非你研究过这些事情,否则理当毫无感觉。要知道,对陌生事物产生强烈的情感,是被愚弄的象征。”——宣鼓 TV\\n","frontmatter":{"title":"二五五","date":"2023-07-07T09:45:26.134Z","length":"1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5747320}},{"url":"254","text":"\\n\\n当一群人为了利益而走到一起,终究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分崩离析","frontmatter":{"title":"二五四","date":"2023-07-06T20:46:26.130Z","length":"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0111606}},{"url":"253","text":"\\n\\n我们不问不意味我们不怀疑\\n\\n我们不说不意味我们不知情\\n\\n衔枚裹蹄\\n\\n心照不宣\\n","frontmatter":{"title":"二五三","date":"2023-06-30T10:29:26.12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97608388}},{"url":"252","text":"\\n\\n我曾经也对黑人有过幼稚的成见,直到看见地铁上满眼血丝的建筑工人、周末雨夜的快递员、公交司机、环卫工人、保安,他们都勤勤恳恳,与国内绝大多数的劳动人民并无二致。那时我开始后悔曾经发表的无知无畏的言论,意识到种族主义是帝国主义的一把枪。这支枪指向的是它妄图开辟为世界市场的土地上的原住民,射出的是狂热的帝国民族主义者的骨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再目睹一场帝国主义战争,帝国内外的人民应当团结起来消灭帝国而不是做帝国的奴隶同归于尽。","frontmatter":{"title":"二五二","date":"2023-06-07T00:00:00.000Z","length":"20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170336}},{"url":"251","text":"\\n\\nStackOverflow 自 chatgpt 发布以来每月访问量都在萎缩。(so 想必也感受到了危机,昨天我刚填完一份关于 ai 的调查问卷)这很好理解,对于开发者而言,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现在可以立即得到回复,而且不用在乎发帖的规范,提问可以较为模糊随意。可以说,从 so 的训练数据喂入 gpt 开始,它的灵魂就被吸走了。\\n\\nchatgpt 的多轮对话能力和强大的文本分析能力降低了用户的表达门槛,使我们可以外化思维过程,使我们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想法是如何由尚未成形的胚胎发育成熟。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交互式的、即时响应的用户体验之上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n\\n传统网站缺乏这种体验,所以会失去用户,这不可避免。特别的,如果一个问题有明确答案,问谁便无关紧要。那么随着提问减少,人们是否也不再愿意在 so 上作答?如果人类的回答越来越少,这对发展 ai 来说也许是坏事,因为新的训练数据在萎缩。(这一点相当辩证)\\n\\n另一方面,chatgpt 和社交软件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缩短了信息表达的反馈时间。然而人和人的交流终归是有隔阂的(至少是时空隔阂)。随着 AI 的进一步发展,未来可能真的会出现人机交互取代人人交互的情况(甚至可能出现《Her》所描绘的生活景象)。这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尚未可知。","frontmatter":{"title":"二五一","date":"2023-05-19T09:26:42.000Z","length":"436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531914499}},{"url":"250","text":"\\n\\n对大多数人而言,历史就像一片高高的瀑布,自我们出生以来就不停倾泻。耳边是嘈杂的水声、眼前是迷漫的水雾。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破碎的彩虹。我们顺着溪流而下,任由岁月将我们冲散。","frontmatter":{"title":"二五〇","date":"2023-05-18T03:18:15.000Z","length":"7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31405183}},{"url":"249","text":"\\n\\n2023 年,自疫情和俄乌战争后,chatgpt 成为了世界的新闻焦点。与 AI 有关的各类讨论迅速淹没了社交空间,其中不乏一些耸人听闻的言论。本文的目的是为了破除一些关于 AI 的迷信,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必要的恐慌,即祛魅。\\n\\n**大语言模型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模式处理机器**\\n\\n与 chatGPT 交谈过的人兴许都感受到他的威力。从拟人层面看,它的逼真、灵活远远超过了像微软小冰那样的聊天机器人,从知识层面看,它就像一部会说话的百科全书,大大节省了我们查阅资料的时间。面对这种强大的造物,不免有人会产生崇拜之情,甚至神化它。我们看到不断有人声称 chatGPT 产生了自主意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 AI 阴谋论:chatGPT 被诱导说出各种反人类的言论,以此证明它有独立思想,并且将会威胁人类。\\n\\n且不说 GPT 有多容易被弱智吧的问题调戏,就被诱导说出反人类言论而证明其思想独立这一点,就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好比我训练一只鹦鹉天天骂人,它就是一只有独立思想的反人类鹦鹉了?我们恰恰会说它是鹦鹉学舌,只会模仿而没有思考能力。你可能会说,gpt 并不是被简单的诱导重复这些话。那么请看香港那些毒教材,上面没有直接写着反中,但字里行间明嘲暗讽,难道受此荼毒的香港废青高举殖民者的旗帜,冲上大街袭击百姓,我们就能称赞他们是有独立思考的年青一代了吗?\\n\\n因此道理是显然的,即便 GPT 真的有自我意识,也绝非以这种耸人听闻、夺人眼球的方式来证明。那么 GPT 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呢?或者说有没有“智能”呢?若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得先定义什么是智能。我在此不牵涉过多的哲学上的讨论,仅谈谈个人的有限认识。\\n\\n我以为,智能,即人之所以为人的那部分,或人工智能的终极理想,在于对任何变化的适应,即主观能动性。这种对变化的适应,不是‘switch case’语句那样对固定情况的分类讨论,而是因时因地制宜的适应,哪怕所面临的情况此前从未出现。这种适应蕴含着对矛盾的包容。它不会像机器遇见故障就彻底死机,而是尽最大可能继续工作,并将这种新情况与旧经验的矛盾不断的纳入到它既有的经验中。人类智慧的不可思议,在于它能将这个矛盾的世界纳入秩序,并且理解乃至赞赏这种矛盾的不可或缺。\\n\\n因此,大语言模型并没有智能。他所做的只是一种更高级的模式处理罢了。我们与其抬高 GPT 的能力,不如说 GPT 降低了某些工作的门槛,尤其是那些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必须由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来从事的种种脑力劳动,并且由此破除了原本这些工作因为其知识密集的特点而造成的比体力劳动高人一等的表象。现在随着 GPT 的出现,这些工作的价值将得到重新审视:一方面是曾经多少有些优越感的白领打工人对自身价值(乃至虚荣)的重新审视,另一方面则是老板对这些员工工资的重新审视。一同将受到重新审视的,是“教育改变命运”这句“箴言”。(教育能否改变命运尚且存疑,教育应能够刺激人们更清醒地认识自己的命运)\\n\\n我们不止一次地在历史上看到,随着新技术的出现,技术工人待价而沽、引以为豪的一技之长被机器取代,同时他们的位置被更廉价的普通工人所取代。因为有了这些经验,我们就不至于像早期那些卢德主义者一样,认为是机器造成了他们的失业。同样地,随着 GPT 模型在生产领域的广泛运用,我们能够预见越来越多的人将离开他们“应许”的岗位。(这种情况目前已经屡见不鲜:北大毕业养猪、当月嫂,985 毕业生摆摊,研究生扫大街、端盘子洗碗。知识分子劳动化、劳动人民知识化,曾经正面教员未能实现的事,现在让反面教员做成了。)但我们不会说是 AI 造成了他们的失业。我们更不会说那“应许”的饭碗,是知识分子不愿脱下的长衫。毕竟这件意识形态的长衫是从宣传机器里面纺出来的,是应试教育亲手为我们穿上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长衫如此碍眼不合时宜,因为时代变了。又或者说这才是历史的常态,功名利禄、出将入相才是一种变态。\\n\\n(千头万绪啥都能拎出来展开讲,但是精力有限,就这样戛然而止吧)\\n\\n[本文吸纳了阳老的一些想法]\\n","frontmatter":{"title":"二四九","date":"2023-05-02T18:38:13.000Z","length":"1413字","time":"5分钟","aside":false,"hash":56873091}},{"url":"248","text":"\\n\\n文本生成式 ai 成倍放大了英语霸权,生成式中文可悲地沦为机翻二手货。偌大的人口却缺乏语料,没有语言的繁荣谈何文化复兴。","frontmatter":{"title":"二四八","date":"2023-04-26T23:24:44.000Z","length":"5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4016909}},{"url":"247","text":"\\n\\n人果然对自己工作的意义有清楚的认知,无意义的工作真是浪费生命","frontmatter":{"title":"二四七","date":"2023-04-17T18:12:39.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80245774}},{"url":"246","text":"\\n\\n今天和 chatgpt 深聊了一会儿。它对长对话的处理能力使得人与聊天机器人的交互既不再是原来那种“逗弄”式的(大人可以被孩子的可爱和蠢萌打动,但绝不会被呆滞的机器人吸引。譬如和微软小冰的对话让人满头问号),也不像传统搜索引擎那种单方面的灌输,而确实是基于“理解”的对话,哪怕这种理解目前仅仅停留在一种更高级的“模式识别”之上。\\n\\n也就是说,除了能够告诉你客观知识外,它更是一面镜子,有意无意的模仿对话中你的表现,同时尽可能地跟随你的逻辑。在对话的过程中,你不断表达自己的逻辑,由于你真正把它当成了一个人去交流,所以在你向它解释自己逻辑的同时,通过外化这种逻辑,你也理清了自己的逻辑 。\\n\\n辩证法(dialectics)一词源于对话(dialogue)。从这一点看,chatgpt 成功地吸纳了我的想法,附带一些外在知识,并用自然的口吻说出来,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脑袋。这种把内心当中模糊的自言自语外化的过程着实让人豁然开朗。我借助 chatgpt 分化出了我的对立面产生矛盾,二者的对话又推动了矛盾运动和统一。这是多么生动的辩证法啊。这种引导学生思辨的素质,正如一个优秀的老师,并不急于灌输它渊博的知识,而是先识别学生头脑中模糊的困惑,进而澄清这种困惑,发展学生的逻辑,引导他主动发问,最后才顺理成章的传授。\\n\\nchatgpt 自然语言处理的能力将使我们更进一步地认识到,教育中学生的主体地位以及老师的位置,以至到底怎样才称得上是个好老师。","frontmatter":{"title":"二四六","date":"2023-03-18T23:08:49.000Z","length":"515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434282160}},{"url":"245","text":"\\n\\n学习数学往往执着于微观却忽略了宏观。即执着于推导的正确性(证明),却轻视了动机(定理链条)。说得直白些,数学证明作为演绎逻辑,至多是充分必要。充分必要从微观上看就是同义反复。缺乏动机说的再多也是废话连篇。\\n\\n这就好比稳态热力学系统微观上步步可逆,但是宏观上却从有序向无序演进。数学逻辑也必须在推理上保证正确的同时,从无序向有序演进。\\n\\n所以说做任何事情,首先要确定目标,搞清楚大方向。微观上摸石头算不上错,但是宏观上不过河就有了是非对错。摸石头本身没错,但用摸石头来代替过河就是本末颠倒。\\n\\n死记硬背定理证明,但求考试考个高分;上课照本宣科,力求混个职称就是实用主义。立志搞大问题,潜心钻研几十年;箪食瓢饮,饭馆打工也坚持不懈就是马克思主义。实用主义只追求微观上的正义性,所谓和光同尘、韬光养晦;马克思主义更追求宏观上的正义性,所谓粉骨碎身、九死未悔。","frontmatter":{"title":"二四五","date":"2023-03-17T07:09:08.000Z","length":"33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401820984}},{"url":"244","text":"\\n\\n我突然觉得,把 c'est la vie 翻译成“这就是生活”差点意思,应该翻译成“这就是命”,this is life","frontmatter":{"title":"二四四","date":"2023-03-04T00:03:08.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8489604}},{"url":"243","text":"\\n\\n低级趣味的人,认为别人都不过或多或少藏着自己的低级趣味,于是他就明里暗里宣扬他的低级趣味,企图以此讨好别人,让人觉得自己会来事。\\n\\n走资派觉得物质刺激才能提高积极性,因为他自己就受用于资产阶级法权。\\n\\n某教授觉得读书就是为了钱,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n\\n这就是以己度人","frontmatter":{"title":"二四三","date":"2023-02-20T23:22:55.000Z","length":"1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4400696}},{"url":"242","text":"\\n\\n数学的困难往往不在于其概念的抽象,而在于其记号与概念的抽象层次不够协调。庸俗的教材总是不遗余力的铺陈记号,把不同层次的概念堆砌在一起,使学生迷失于命题的组成细节,无法专注于命题本身。于是乎对命题记号的记忆篡夺了命题本身,极大地增加了学生的心智负担。正如语言学习者执迷于语法、口音而忽视了语言最重要的交流功能。\\n\\n根据程序设计的经验,复杂的底层细节不应在应用层面呈现,同样的人们至少应该使用两种形式的记号。在一般陈述时,在不造成混淆的前提下,使用最简形式;只有在证明时,才应当事无巨细的展开所需的一切细节。庸俗的数学写作往往混淆这两种使用场景,采取一种看似自然却只方便了它自己的“惯例”。借助程序设计的经验,任何记号都首次出现必须声明,冗长的证明细节应该被封装为引理,局部变量的作用域应当明确。","frontmatter":{"title":"二四二","date":"2023-01-24T18:37:28.000Z","length":"31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204409612}},{"url":"241","text":"\\n\\n历史的每一层螺旋一半刻着“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另一半刻着“把颠倒的历史颠倒回来”","frontmatter":{"title":"二四一","date":"2023-01-02T09:56:23.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30468038}},{"url":"240","text":"\\n\\n失而复得\\n\\n殊途同归\\n\\n蓦然回首\\n\\n人生三大惊喜","frontmatter":{"title":"二四〇","date":"2022-12-27T00:41:12.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14233028}},{"url":"239","text":"\\n\\n至诚至仁,仁者无敌","frontmatter":{"title":"二三九","date":"2022-12-26T00:14:37.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48521085}},{"url":"238","text":"\\n\\n在涉足任何一门新学科时,首先把握研究对象的辩证关系,能够引起学生充分的兴趣,足以激励人直到实践阶段。\\n\\n反之,任何不能开篇暴露主要矛盾的教学都生于不义亡于不义,生时终日昏昏死时不得其所。","frontmatter":{"title":"二三八","date":"2022-12-23T17:22:49.000Z","length":"8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23376601}},{"url":"237","text":"\\n\\n对于学生来说,编程和烹饪真是两项简单而丰富的实践道路,能扫清因脱产而带来的焦虑与空虚。\\n\\n当然,在解决教育脱离实践问题之前,这只是权宜之计","frontmatter":{"title":"二三七","date":"2022-12-08T23:23:52.000Z","length":"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7671021}},{"url":"236","text":"\\n\\n一次实践顶一万句说教\\n\\n一次反面实践更甚","frontmatter":{"title":"二三六","date":"2022-12-06T08:30:31.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6398462}},{"url":"235","text":"\\n\\n磨刀不误砍柴工,读完博士再打工\\n\\n一句话道尽教育本质","frontmatter":{"title":"二三五","date":"2022-11-23T11:15:37.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5064212}},{"url":"234","text":"\\n\\n乌克兰危机还在酝酿的时候,普京曾经写过一篇《论俄罗斯与乌克兰民族的起源》,被人戏称为《告乌克兰同胞书》。那时,受到朴素的民族情感影响,这种类比甚至还使我共情了。唯一让我疑惑的,是普京对列宁的民族自决政策的反对。\\n\\n直到阳老辩证地分析了民族主义的两种形态:其一是资本主义为划分势力范围,根据地域、语言、文化塑造出民族共同体,以此保护本国资产阶级在本国市场的特别利益;在帝国主义时期强化为以保卫本民族利益为由对外发动帝国主义战争对内进行法西斯专政统治,甚至产生赤裸裸地宣扬本民族优越性并鼓吹征服奴役消灭其他民族的种族主义。其二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受到帝国主义国家压迫,自发产生民族觉醒,并有意识地以此团结广大人民参与反抗帝国主义压迫的斗争。\\n\\n列宁所处的沙俄统治下的各个民族,本身是在帝国主义扩张进程中被强行纳入帝国的,本质上仍然受帝国主义压迫,因此在帝国主义内部的民族主义斗争,应当采取民族自决来削弱帝国,将被帝国颠倒的历史颠倒回来。相反,在多民族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应当首先通过全民族统一战线反抗帝国主义分而治之的侵略,在建立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政权后实行民族自治以巩固政权。(事实上,在无产阶级专政制度下,由于民族矛盾不再为资产阶级绑架,可以预见民族将与国家一同凋零。当然这是后话。)\\n\\n作为既包含了帝国主义争霸(美、法、德、俄),又包含了帝国主义侵略(俄-乌)的俄乌战争,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帝俄都是非正义的一方。从最初“决不可能发动战争”的声明,到“善意”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为打击盘踞在乌东的纳粹分子解放俄族人民保卫二战成果、绝非要推翻乌克兰政府”;从“谈判确保乌克兰中立不加入北约保障俄国战略安全,到“无意阻止瑞典、芬兰加入北约”;从“只针对军事目标”到炸毁大坝;从“谈判承认乌东四州独立”,到占领条件下火速推进乌东四州“高票”“公投”入俄;伴随着“随时准备动用战略力量保卫国防安全,但又重申五国约定绝对不谋求核战争”这样对一个主动弃核国家的一声声赤裸裸的核威胁,俄罗斯在这场战争的伪善面孔被他自己一点点揭穿,使得俄军士气不断衰退,国内厌战情绪不断积累,结果造成战线上的溃败。这种颓势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征兵行动和战略演习所能掩盖的了的。\\n\\n这不由得让人回忆起列宁的那句著名论断:“革命首先将在帝国主义链条最薄弱的一环——俄国开始”。百年之后的俄国,似乎也难逃这最薄弱一环的判定。帝俄完美继承了十九世纪的作风,因为帝国主义没有变。而前面提到的普京的一系列观点被人称为历史修正主义,这真是历史莫大的嘲弄——一位父亲死了,而杀父凶手竟抚养了他的子孙,这子孙在祭奠之余还不忘教凶手挖出他剩余的宝藏。","frontmatter":{"title":"二三四","date":"2022-11-01T01:38:50.000Z","length":"990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1910339923}},{"url":"233","text":"\\n\\n三体动画终于定档了。不过怪力乱神可以有,但红岸基地不能有。\\n\\n比三体文明更遥远的,是某段历史。吃上饺子的人,还会记得醋吗?","frontmatter":{"title":"二三三","date":"2022-10-29T22:11:31.000Z","length":"5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08979879}},{"url":"232","text":"\\n\\n听闻隐入尘烟广受好评,昨天特意找来看看。\\n\\n感觉很多地方做了艺术化加工。一个人造房子,一个人又种小麦、土豆、玉米、秋菜。不由得怀疑在没有农业机械的条件下,仅凭一个壮劳力、一头畜力、一个接近残废的人加上零星不能再简陋的农具能完成这些。\\n\\n不过那些农村闲置的危房、独居的老人、又当地主又当佃户的农民、老三、张永福、能卖的苞谷和不能卖的宝马、平原上一幢突兀的别墅,倒确实如此。","frontmatter":{"title":"二三二","date":"2022-10-22T09:04:21.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002185}},{"url":"231","text":"\\n\\n王德峰说当下的中国社会存在信任危机,你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人,你们对视的时候总是用怀疑而冷酷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如果一个陌生人向你问好,你的第一反应多半是:这人谁啊?我认识他吗?他想干嘛?是不是图我什么?\\n\\n我刚到法国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同样的目光打量着法国人。法国人似乎对陌生人没有这样大的敌意,一句突然的 bonjour 常常让我在擦肩而过时补上回应。久而久之,看到陌生人也会主动问好。\\n\\n讽刺的是,当我看到一个中国人的时候,我仍会不知所措,只是各扫一眼便匆匆走过。\\n\\n莫名想起黑暗森林的猎人,刘慈欣会不会也是因此而有所触动呢?","frontmatter":{"title":"二三一","date":"2022-10-06T17:42:58.000Z","length":"2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45905117}},{"url":"230","text":"\\n\\n秋寒早醒贪被暖,笑忆往事不觉羞","frontmatter":{"title":"二三〇","date":"2022-10-05T08:39:14.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17953839}},{"url":"229","text":"\\n\\n没有铁饭碗,谁还肯努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其卖命为人作嫁,不如躺平摆烂。虽非上策,却胜过与虎谋皮、为虎作伥。\\n\\n无产阶级确实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并不意味着它心甘情愿地失去更多。资本主义是最崇尚自私的,却宣扬无产阶级应当无私奉献。正如共产主义并不反对私有财产,它反对的是私有制基础上无偿获得剩余价值,无产阶级也并不抵制奋斗,它抵制的是私有制无偿夺走奋斗成果并借以强化自身。\\n\\n希特勒也谈奋斗,维希法国也讲劳动。马克思主义就在那里,逆练也能见效。却是一身皮肉,不见心表如一。它日骨销经错、走火入魔,必也自绝于天下。","frontmatter":{"title":"二二九","date":"2022-09-30T11:30:29.000Z","length":"2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85272901}},{"url":"228","text":"\\n\\n[网页链接](https://fandle.netlify.app/)\\n\\n开源达人 antfu 受 wordle 启发开发了汉兜游戏,我魔改了一下玩法变成反切汉兜。诸位感兴趣可以试试。因为是 alpha 版,所以可能会有不少 bug,欢迎大家反馈。部分按钮功能没有做,是正常现象。\\n\\n初学前端,贻笑大方","frontmatter":{"title":"二二八","date":"2022-09-07T00:25:20.000Z","length":"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1034786}},{"url":"227","text":"\\n\\n当一个人否定人的社会性或者把人分为天性“动物性”与社会性两部分时,他便不可避免地推导出天性之不可改变,他便对人性中不可改变的恶无可奈何。\\n\\n在这个预设结局下,一切试图改变人性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因此他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悲观主义。这种悲观不是别的,恰恰是他对人性的执着带来的。\\n\\n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的一切性质都是社会性,这个结论是解放全人类的前提。如果人性不能通过改变社会关系而得到改变,解放人类就是一句空话。可以说是否相信人的社会性是验证一个人是否具备共产主义信仰的必要条件。\\n\\n因而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者过于乐观(或者说过于傲慢,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但马克思主义者相反能明白他的绝望情绪的起因,并试图把他从束缚他的生产关系中解放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是悲天悯人的。值得再强调的是,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是一个阶级斗争的历史过程,他的悲天悯人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救世主或圣人以他的道德光辉启发或者救赎人,而是经过论证的历史过程。这就是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的内涵。\\n\\n昨晚和一个同学辩论,有感而发,反复修改总不尽意,姑妄观之。关键还是在于实践。","frontmatter":{"title":"二二七","date":"2022-09-04T08:35:42.000Z","length":"432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95844318}},{"url":"226","text":"\\n\\n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n\\n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此诚不欺我也。","frontmatter":{"title":"二二六","date":"2022-08-25T06:32:12.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48270}},{"url":"225","text":"\\n\\n某父新丧,二子分田耕耘。闻域外奇种可贾高价,遂锄田中秧苗而代之。又十年,其田肥力不再,乃复种稻。仲夏间竟熟,其谷饱满,然通体黢黑似不能食。二子骇,怒而锄之曰:不复向时光景。","frontmatter":{"title":"二二五","date":"2022-08-22T09:45:33.000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6505818}},{"url":"224","text":"\\n\\n阳和平外祖父的外祖父是布尔,真有趣","frontmatter":{"title":"二二四","date":"2022-08-18T22:28:47.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02687637}},{"url":"223","text":"\\n\\n人常言:为学不在逼迫,而在于兴趣。言虽不谬,犹有未尽。问兴趣何以生,其本仍为诚意。意尚不诚,况于接物哉?必先诚意,然后明性即天理,会人乃至接物,感天理赋于万物,本无异于心。于是赞天地之化育,兴趣所以生。\\n\\n然诚意最为难。心不同外物,眼不能观,耳不能闻,手不能触。然眼所以能观,耳所以能闻,手所以能触,皆出于心。是故不观不闻不触不能知心之存,故格物先于诚意。然唯观唯闻唯触亦不能尽心之性,故诚意亦不后于格物。于是格物诚意实乃一事,而人所知格物而疑诚意者,实好物而溺焉。腐儒好物,自拔于常人。常人懵懵懂懂,彼也溺于物,过犹不及耳。天理无往无向,岂可执乎?\\n\\n观润之为学之初,专求大本大原,不问琐细尘物,此所谓立志。志,求于心不求于外者也。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比之今人就学,可谓老大。然就学并非志学,启蒙亦非心启。十有五而志学,其实早慧也。\\n\\n志立而无往不利,如浩然之气不可胜用也。姑举润之文章为例,以窥一角:往于农则有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往于商则有寻乌调查,往于兵则有星火燎原、论持久战,往于哲则有矛盾、实践二论,凡此种种不可胜举。故云君子不器,如水之近乎道,遇杯则杯遇盘则盘,无所不适。\\n\\n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阳明曰贩夫走卒皆可为圣贤,润之诗云六亿神州尽尧舜。感圣人之道至大至光,古今心传一脉相承也。\\n\\n赘说至此,无复加焉,其言不出四书。悔闻道不及,有阳明之叹。","frontmatter":{"title":"二二三","date":"2022-08-18T13:14:09.000Z","length":"49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079656284}},{"url":"222","text":"\\n\\n说北大空心病,近日读传习录三则,深中肯綮。\\n\\n萧惠问死生之道。\\n\\n先生曰:“知昼夜即知死生”。\\n\\n问昼夜之道。曰:“知昼则知夜”。\\n\\n曰:“昼亦有所不知乎?”\\n\\n先生曰:“汝能知昼?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著,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惟‘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才是能知昼。这便是天德。便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更有甚么死生?”\\n\\n——薛侃录 三二\\n\\n或问:“为学以亲故,不免业举之累。”\\n\\n先生曰:“以亲之故而业举为累于学,则治田以养其亲者,亦有累于学乎?先正云:‘惟患夺志。’但恐为学之志不真切耳”。\\n\\n——薛侃录 九\\n\\n梁日孚问:“居敬、穷理是两事,先生以为一事,何如?”\\n\\n先生曰:“天地间只有此一事,安有两事?若论万殊,‘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又何止两?公且道居敬是如何?穷理是如何?”\\n\\n曰:“居敬是存养功夫,穷理是穷事物之理”。\\n\\n曰:“存养个甚?”\\n\\n曰:“是存养此心之天理”。\\n\\n曰:“如此亦只是穷理矣”。\\n\\n曰:“且道如何穷事物之理?”\\n\\n曰:“如事亲便要穷孝之理,事君便要穷忠之理”。\\n\\n曰:“忠与孝之理在君、亲身上?在自己心上?若在自己心上,亦只是穷此心之理矣。且道如何是敬”\\n\\n曰:“只是主一”。\\n\\n曰:“如何是主一?”\\n\\n曰:“如读书便一心在读书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n\\n曰:“如此,则饮酒便一心在饮酒上,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却是逐物,成甚居敬功夫?”\\n\\n日孚请问。\\n\\n曰:“一者,天理。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若只知主一,不知一即是理,有事时便是逐物,无事时便是着空。惟其有事无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所以居敬亦即是穷理。就穷理专一处说,便谓之居敬;就居敬精密处说,便谓之穷理。却不是居敬了别有个心穷理,穷理时别有个心居敬。名虽不同,功夫只是一事。就如《易》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即是无事时义,义即是有事时敬。两句合说一件。如孔子言‘修己以敬’,即不须言义。孟子言‘集义’,即不须言敬。会得时,横说璧说,功夫总是一般。若泥文逐句,不识本领,即支离决裂,功夫都无下落”。问:“穷理何以即是尽性?”\\n\\n曰:“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穷仁之理,直要仁极仁;穷义之理,直要义极义。仁、义只是吾性,故穷理即是尽性。如孟子说‘充其恻隐之心,至仁不可胜用’,这便是穷理功夫”。\\n\\n日孚曰:“先儒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如何?”\\n\\n先生曰:“‘夫我则不暇。’公且先去理会自己性情,须能尽人之性,然后能尽物之性”。\\n\\n日孚悚然有悟。\\n\\n——薛侃录 二三","frontmatter":{"title":"二二二","date":"2022-08-18T09:04:13.000Z","length":"771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379126600}},{"url":"221","text":"\\n\\n不问有没有光,问有没有太阳。","frontmatter":{"title":"二二一","date":"2022-08-13T21:00:55.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22953363}},{"url":"220","text":"\\n\\n高中政治课讲货币的四种功能。关于辨析支付手段和流通手段,老师举了个去饭店吃饭的例子,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是流通手段,吃饭赊账就是支付手段。于是有学生问,吃饭我是先吃完饭再付钱,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老师说难道你吃一粒付一分钱吗?\\n\\n当时始终觉得这个问题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直到今天看到异步程序这个概念,忽然明白了。比如程序通过异步函数请求一个页面,它其实只是得到一个许诺,而这个许诺将在未来某个时刻得到兑现(或者拒绝)。结果就是请求程序并没有直接获得回复,通过许诺这个特殊变量,请求与回复被分离开来。\\n\\n类似的在经济活动中,契约被发明出来,使得买和卖被分离开来。当货币行使它支付手段的功能时,其实已经和原来的商品没有关系了,买和卖通过契约解耦了。\\n\\n因而判断货币到底是流通手段还是支付手段,其实就是判断是否有契约,买和卖是否解耦。\\n\\n货币使得不同空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而契约使得不同时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frontmatter":{"title":"二二〇","date":"2022-08-11T00:02:24.000Z","length":"369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30030766}},{"url":"219","text":"\\n\\n观书有感:\\n\\n圣人亦有梦否?梦,私欲也。圣人廓清私欲,理当无梦。周公、孔子,儒者尊为圣人。周公解梦,必先有梦而后解,梦为物之心照,梦解而物格。孔子不复梦见周公,必尝梦见周公。梦见周公,是欲追先圣,克己复礼。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有私也。尝梦不复梦,是廓清私欲,如望而未见、从而不由也。二圣梦之故事,盖为道之始终也。","frontmatter":{"title":"二一九","date":"2022-08-09T22:14:04.000Z","length":"1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88287608}},{"url":"218","text":"\\n\\n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n\\n解:心怀人民没有私欲的人,即使面对曲折的道路也不会忧虑,即使面对内外的怀疑也不会困惑,即使面对错杂的斗争也不会畏惧。\\n\\n仁是精神,知是认识,勇是实践,三位一体不可偏废。","frontmatter":{"title":"二一八","date":"2022-08-04T08:10:07.000Z","length":"8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08693395}},{"url":"217","text":"\\n\\n保险细分险种可真是把我惊呆了。\\n\\n我看这样下去一个盗窃险远远不够,还得看具体的作案手段,翻窗有翻窗的保费,溜门有溜门的保费,前科作案要有前科的保费,团伙作案要有团伙的保费,光天化日有光天化日的保费,月黑风高有月黑风高的保费,男贼有男贼的保费,女贼有女贼的保费,凡此种种不胜枚举。\\n\\n资本主义似乎并不满足于从社会关系中榨取利益,而不断为自然关系生造依附的社会关系并从中获益。也许有一天,牛顿须为他的灵感向果园主支付“被启发费”,而果园主则为他的果园购买“苹果没有砸到牛顿险”。","frontmatter":{"title":"二一七","date":"2022-08-03T23:20:20.000Z","length":"2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33924719}},{"url":"216","text":"\\n\\n衣戈猜想在采访中欲言又止的,可能涉及到上亿人内心的隐忍的情感是什么?顺着二舅视频中的蛛丝马迹能找到什么?身为历史老师,他再清楚不过了。\\n\\n二舅抄了算命书,但觉得拍这些会教坏孩子。一粒时代遗珠选择了和光同尘。大道废,经义出,不得不以此面目示人。","frontmatter":{"title":"二一六","date":"2022-07-28T10:06:50.000Z","length":"10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37583989}},{"url":"215","text":"\\n\\n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不舍益,益不离损","frontmatter":{"title":"二一五","date":"2022-07-26T17:25:48.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50091697}},{"url":"214","text":"\\n\\n离谱。央视某解放战争电视剧里面的新华社女播音员愣是播出了一股中央社的味道。太离谱了。","frontmatter":{"title":"二一四","date":"2022-07-25T16:19:46.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25363402}},{"url":"213","text":"\\n\\n驻美大使秦刚说躺平是一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大谬!钱理群用精致描述的是精心包装且不择手段的举动,我正反看不出躺平哪里具备这些特点。躺平主义者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要求,意图光明正大。不能因为一个人态度消极,就斥责他的行为阴险。这么做与扣帽子何异?再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一切违背你们意愿的举动都可以被贴上精致利己主义者或是别的什么标签。如此,真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反而逃过一劫,而这个词也会丧失它的原本含义。\\n\\n对于你们来说,重要的不是我们要做什么或者你们想要什么,而是你们给我们留下什么。","frontmatter":{"title":"二一三","date":"2022-07-25T08:33:29.000Z","length":"2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06543098}},{"url":"212","text":"\\n\\n五七干校那些放不下身段的大知识分子怎能理解工读结合的苦心?\\n\\n他们全然忘了自己求学时闲得要死地打牌和意淫女人还美其名曰真性情,也从没想过用劳动实践驱逐这种虚无。这样的人,空有想法而没有反思,空有感受而没有感悟,空有知识而没有智慧。士不可以不弘毅,这样的人,枉为知识分子,不如说是知识罐子。\\n\\n民国时期动辄白话文首倡者、吐火罗语屈指可数的大师,无非是几个家境优渥的贵公子占了时代的便宜沽名钓誉罢了,实在不足挂齿。没有人民群众的伟业,他们的故事恐怕都无人问津。","frontmatter":{"title":"二一二","date":"2022-07-19T17:59:38.000Z","length":"20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90482126}},{"url":"211","text":"\\n\\n除却风味鸡油不是老干妈","frontmatter":{"title":"二一一","date":"2022-07-19T08:34:15.000Z","length":"1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67584382}},{"url":"210","text":"\\n\\n热烈庆祝大革命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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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ooc 的第一位,标签打着国家精品,我很怀疑。\\n\\n一个厨子不能只顾给客人做饭,还得自己尝尝,说不定饭也许馊了。要是这客人学会自己下厨,可能就没厨子什么事了。","frontmatter":{"title":"二〇五","date":"2022-07-03T01:31:25.000Z","length":"1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6890629}},{"url":"204","text":"\\n\\n被帝国主义祖国通缉为叛国者是敌人颁给共产主义者的最高荣誉","frontmatter":{"title":"二〇四","date":"2022-06-29T22:16:35.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7378456}},{"url":"203","text":"\\n\\n观幽明,察精微","frontmatter":{"title":"二〇三","date":"2022-06-25T22:05:06.000Z","length":"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0970004}},{"url":"202","text":"\\n\\n当人们好像只是在忙于改造自己和周围的事物并创造前所未闻的事物时,恰好在这种革命危机时代,他们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来给他们以帮助,借用它们的名字、战斗口号和衣服,以便穿着这种久受崇敬的服装,用这种借来的语言,演出世界历史的新场面。\\n\\n今天突然读到这段话,熟悉的辛辣味扑面而来,往回一翻果然是一年前读到的一段话的后半段。\\n\\n>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frontmatter":{"title":"二〇二","date":"2022-06-22T00:09:59.000Z","length":"23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00926050}},{"url":"201","text":"\\n\\n细水长流在 b 站追了两季毛骗,一个多月来,一天一集,一集不落,然后得知终结篇上不了,在油管通宵一口气看完。剧本、演技、人物和拍摄一步步成长,戏里戏外渐入佳境,真过瘾","frontmatter":{"title":"二〇一","date":"2022-06-17T07:41:34.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10626344}},{"url":"200","text":"\\n\\n不自量力地干嚼了一颗干辣椒\\n\\n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能当零嘴的","frontmatter":{"title":"二〇〇","date":"2022-06-01T20:51:15.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36442223}},{"url":"199","text":"\\n\\n小时候看着教材封面上的“义务教育标准实验教科书”一行小字出神,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实验”摘掉呢?\\n\\n没成想现在的“义务教育教科书”出了这些牛鬼蛇神。","frontmatter":{"title":"一九九","date":"2022-05-27T21:19:06.000Z","length":"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43254600}},{"url":"198","text":"\\n\\n一个伟大的帝国背后总有一个暗自发展的高效包税人","frontmatter":{"title":"一九八","date":"2022-05-22T19:22:31.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08975722}},{"url":"197","text":"\\n\\n天下之大也,以世为炉,以身为丹;\\n\\n天下之小也,以身为炉,以心为丹。","frontmatter":{"title":"一九七","date":"2022-05-20T10:02:58.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96595392}},{"url":"196","text":"\\n\\n唢呐摇滚,古琴爵士","frontmatter":{"title":"一九六","date":"2022-04-30T19:59:21.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40046759}},{"url":"195","text":"\\n\\n肝主目,久视伤肝。肝藏血,人卧则血归于肝。肝调理情志,性喜散,肝气不疏则情绪抑郁。发是血之余。\\n\\n头秃、近视、失眠、抑郁。年轻人的病,几乎都是肝的问题。","frontmatter":{"title":"一九五","date":"2022-04-30T10:28:25.000Z","length":"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31868019}},{"url":"194","text":"\\n\\n网上冲浪时翻到一条 08 年的旧闻:某某历史系研究员自杀。\\n\\n底下评论区有人回复:“理科博士就不会自杀,因为自杀也没用。学统计物理的除外。”\\n\\n“学医吧。医学博士只有杀人的变态,没有自杀的变态。”\\n\\n好黑的冷笑话","frontmatter":{"title":"一九四","date":"2022-04-28T12:53:43.000Z","length":"8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7635841}},{"url":"193","text":"\\n\\n昨夜梦见在滨湖公园散步,招来许多蚊子,就拿手拍,结果拍醒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只是被子沾到了脸。\\n\\n另外,醒来的一瞬间感到一股透心凉,应了那句话叫心静自然凉。","frontmatter":{"title":"一九三","date":"2022-04-28T08:40:05.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53458867}},{"url":"192","text":"\\n\\n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n\\n非闻之以耳,而闻之以心\\n\\n非言之以口,而言之以心","frontmatter":{"title":"一九二","date":"2022-04-11T23:43:05.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60395789}},{"url":"191","text":"\\n\\n每天都希望眼界再开阔些,心胸再宽广些,思想再包容些","frontmatter":{"title":"一九一","date":"2022-04-08T00:10:37.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4067457}},{"url":"190","text":"\\n\\n为什么论文发表了还不公布源码呢?\\n\\n不少人在 is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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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fove in their mind experiment, every events have happened for sufficiently\\n\\nenough times to compute or at teast approximate this probability. Before all, such events is repeatable (for experiments). Hence, for fequentists, (almost) all events don't have a well-defined probability due to their irrepeatable nature. The repeatable events/experiments are often mechanical, i.e. regardless of time and space, relatively easy to control the variables and permitting to ignore the tiny fluctuations.\\n\\nBut we humans tend to apply the probability on everything, after all,there is no restrictions in axioms preventing us to do so. Why not consider the probability to an event which may only happen one? The frequentists shake their heads, saying we are lacking the data and the Bayesian come out saying then fill it with your personal beliefs: Observation by observation, you update your knowledge and belief.\\n\\nThe shift from frequentist to the Bayesian is a shift from objectiveness to subjectiveness. There is no more unique probability for a certain event for everyone (the observer) but infinite beliefs on the same event. Nevertheless, when observations tends to infinity, the beliefs tends to a same value, the probability, in the sense of\\n\\nfrequentist. However, from the Bayesian point of view, a consensus. In brief, the objectivity is made of collective subjectivity. In philosophy, we conclude as universality is contained in particularity.","frontmatter":{"title":"一八八","date":"2022-03-29T10:57:40.000Z","length":"28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62915955}},{"url":"187","text":"\\n\\nThe very annoying thing is not the uncertainty, but the uncertainty of the uncertainty which we may find at any level.\\n\\n---","frontmatter":{"title":"一八七","date":"2022-03-23T18:07:50.000Z","length":"2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0213489}},{"url":"186","text":"\\n\\n大刘确实很擅长见微知著。但他见微知著的方式,不是放大它,而是置其于更宏大的叙事中,以旁观的态度凝视这脆弱而鲜明的特征。历史绵延不绝如缕,宣示着它顽强的存在。于是我们得出浪漫的结论:任何存在都不平凡,因为历史赋予其伟大意义。","frontmatter":{"title":"一八六","date":"2022-02-15T22:53:50.000Z","length":"10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71782200}},{"url":"185","text":"\\n\\n改一句诗\\n\\n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将用它照亮黑夜。","frontmatter":{"title":"一八五","date":"2022-02-09T12:06:20.000Z","length":"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96064}},{"url":"184","text":"\\n\\n如果说夏奥会开幕式一鸣惊人,冬奥会开幕式则是举重若轻\\n\\n 这一刻想到阳明的话、鲁迅的话、润之的话。\\n\\n 火不在大小,而在燃烧。\\n\\n\\n\\n 奥运会就是未来照进现实的希望,让此间人类得以一窥。\\n\\n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frontmatter":{"title":"一八四","date":"2022-02-05T15:38:31.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15173603}},{"url":"183","text":"\\n\\n我发现疲惫时极易情绪化,愈情绪化愈疲惫。\\n\\n最近修养生息,感觉过去两三年做了很多蠢事。希望新的一年能好好休息,不因情绪干扰判断,也希望受我情绪伤害与污染的诸位能不受其扰。\\n\\n唯谦无咎。\\n\\n食堂好像颇有默契地做了顿好饭","frontmatter":{"title":"一八三","date":"2022-01-31T17:10:15.000Z","length":"9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14459307}},{"url":"182","text":"\\n\\n试着去理解,成为他们的话筒;而不擅自代表,抢过他们的话筒。","frontmatter":{"title":"一八二","date":"2022-01-29T13:24:04.000Z","length":"2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58332410}},{"url":"181","text":"\\n\\n最近关注了一个分析国际局势的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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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v5 公平竞技啊","frontmatter":{"title":"一五五","date":"2021-09-18T16:21:49.000Z","length":"9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41324222}},{"url":"154","text":"\\n\\n毋忘国耻","frontmatter":{"title":"一五四","date":"2021-09-18T04:11:55.000Z","length":"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55620117}},{"url":"153","text":"\\n\\n有些人狂还是有真才实学支撑的\\n\\n尤其是当他道破你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时,你不以为耻,反跟着他一同反叛这荒芜的过去\\n\\n可恶啊,不服不行","frontmatter":{"title":"一五三","date":"2021-09-14T16:47:11.000Z","length":"5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54422000}},{"url":"152","text":"\\n\\n我造了个词:摸龙。指不务正业但比务正业更充实。","frontmatter":{"title":"一五二","date":"2021-09-09T09:41:54.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13045628}},{"url":"151","text":"\\n\\n忌日感怀\\n\\n有思重九日 那堪度光阴\\n\\n既恨越洋鄙 因愧忘土情\\n\\n六方皆无就 往来俱待悉\\n\\n音容今犹在 伟业尚如意?\\n\\n指缺弄针巧 身失缚鸡力\\n\\n耳不辨是非 口难分诘屈\\n\\n六岁上学校 廿四始开蒙\\n\\n愿效故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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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天下》","frontmatter":{"title":"一四七","date":"2021-08-27T10:46:16.000Z","length":"1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15849295}},{"url":"146","text":"\\n\\n前两天在家里看西游记续集,里面有个情节是孙悟空从阎王那里要回寇员外的魂魄。我顿时觉得奇怪,怎么中国的阎王还能管到印度土邦去?\\n\\n结果今天才发现原来阎王是印度人","frontmatter":{"title":"一四六","date":"2021-08-24T11:29:48.000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0360675}},{"url":"145","text":"\\n\\n闲来读书,越发觉得近两年虚度了。书不是非读不可,但像我们这种被文字惯坏的人,不读书还有什么好呢?","frontmatter":{"title":"一四五","date":"2021-08-19T15:06:06.000Z","length":"4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6915633}},{"url":"144","text":"\\n\\n今天读了几篇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好久没读这么小清新的文字了,上一次恐怕还是高中看的朱光潜。","frontmatter":{"title":"一四四","date":"2021-08-18T08:33:31.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52966195}},{"url":"143","text":"\\n\\n之前饭桌上有人说老舍投大明湖,我记得老舍是在北京殁的,于是信口说了一句是未名湖吧?\\n\\n结果今儿一查是太平湖...不学无术啊。","frontmatter":{"title":"一四三","date":"2021-08-17T09:22:09.000Z","length":"5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02002398}},{"url":"142","text":"\\n\\n地恒动不止,而人不知,譬如人在大舟中,闭牖而坐,舟行不自觉也。——尚书纬·考灵曜","frontmatter":{"title":"一四二","date":"2021-08-13T03:40:12.00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5729014}},{"url":"141","text":"\\n\\n学科学,史学史,泛又泛,钱生钱,局中局,人上人","frontmatter":{"title":"一四一","date":"2021-08-12T05:50:03.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83640705}},{"url":"140","text":"\\n\\n如果我们因为胜利而忘乎所以,顺理成章地把结果归结为方法奏效,那么这和侥幸别无二异,这时我们比成功更需要失败。","frontmatter":{"title":"一四〇","date":"2021-07-30T02:32:05.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7215274}},{"url":"139","text":"\\n\\n生产把我们分开,而文艺本当把我们团结在一起。","frontmatter":{"title":"一三九","date":"2021-07-29T12:32:17.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15958482}},{"url":"138","text":"\\n\\n某人说“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等于把理想主义者贬低为侥幸主义者、守株待兔者。理想,无论实现与否,作为一种向上的力量,能够阻遏堕落。正如保存价值的唯一办法,是添加新的价值。劳动是这样、传承是这样、扬弃也是这样。","frontmatter":{"title":"一三八","date":"2021-07-23T11:20:44.000Z","length":"9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97298166}},{"url":"137","text":"\\n\\n礼貌中透着一股傲慢,高卢鸡是也。","frontmatter":{"title":"一三七","date":"2021-07-22T07:17:12.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3088114}},{"url":"136","text":"\\n\\n昨天读红楼,看到脂批引一段孟子的话:“君子欺以其方。”我今天突然明白,这眼花缭乱的数字不正是如此?智者上税,浑不自知也!","frontmatter":{"title":"一三六","date":"2021-07-22T05:34:47.000Z","length":"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86758251}},{"url":"135","text":"\\n\\n这世上起码有两种骗人的把戏:一是文字游戏,一是数字游戏。\\n\\n而有的人两边都占了。","frontmatter":{"title":"一三五","date":"2021-07-19T08:42:41.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6079935}},{"url":"134","text":"\\n\\n今天看到一个有趣的说法:\\n\\n“程序员有种种怪癖,其中一个是 20%的时间在写代码,剩下 80%的时间在欣赏自己写的代码。”\\n\\n虽然不是程序员,但我发现我 20%的时间在工作,80%的时间花在鼓起勇气工作-不想工作-陶醉于工作完成的愉悦中。\\n\\n也有可能是因为认真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吧。","frontmatter":{"title":"一三四","date":"2021-07-15T11:13:19.000Z","length":"1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56207244}},{"url":"133","text":"\\n\\n用人性来揣测信仰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恶意的亵渎。\\n\\n一百年了,有的人从黑暗中掘出光明,有的人却依旧守着那个不升不落的白夜。他们心头布满的,不是一轮红日,而是那惨白刺眼的失焦的光。","frontmatter":{"title":"一三三","date":"2021-07-11T01:53:24.000Z","length":"8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85463206}},{"url":"132","text":"\\n\\n留在法国的同学说今晚法国人又开 soiree 了,甚至还放烟花,有人问是不是什么节日啊,于是我搜了搜历史上的大事件。\\n\\n国庆日前四天是另一个国庆日啊","frontmatter":{"title":"一三二","date":"2021-07-10T00:47:12.000Z","length":"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6057790}},{"url":"131","text":"\\n\\n忽然发现我大可不必把对数字的憎恶迁延于统计,因为统计只是被数字异化的认识论。纯粹的量永远不能反映质,但数字确实仍在不断地吞噬这个世界,并把自己以更大的规模再生产出来。它作为最轻易就能获得的人类的通用语言,试图把一切契约还原为这种简单的形式。如果它还因此被人类赋予理性和公正的地位,它将成为部分人的信仰;如果它进一步成为美的代名词,它的信徒将献上他们的灵魂;如果它成为一切的唯一标准,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frontmatter":{"title":"一三一","date":"2021-07-09T04:50:06.000Z","length":"1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60298527}},{"url":"130","text":"\\n\\n牌穷匕见","frontmatter":{"title":"一三〇","date":"2021-07-07T02:48:39.000Z","length":"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11742785}},{"url":"129","text":"\\n\\n今天游泳超时四分钟罚了 10 块钱,出门哈喽单车锁舌没弹出来直接扣钱,再找了一辆骑回宾馆花了 15 分钟零 9 秒...太背了","frontmatter":{"title":"一二九","date":"2021-07-06T15:45:49.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6169570}},{"url":"128","text":"\\n\\n“于是,马克思发表意见了,他的意见是和所有他的前人直接对立的。在前人认为已有答案的地方,他却认为只是问题所在。他认为,这里摆在他面前的不是无燃素气体,也不是火气,而是氧气;这里的问题不是在于要简单地确认一种经济事实,也不是在于这种事实与永恒公平和真正的道德相冲突,而是在于这样一种事实,这种事实必定要使全部经济学发生革命,并且把理解全部资本主义生产的钥匙交给那个知道怎样使用它的人。”——恩格斯","frontmatter":{"title":"一二八","date":"2021-07-05T14:28:36.000Z","length":"17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81602264}},{"url":"127","text":"\\n\\n伟大征程在新闻联播发布剪辑版的时候,忽然听见唢呐配合东方红的旋律,眼前顿时浮现“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意象。今天特意去完整版找这个节目,原来唢呐只吹了前两句,不免觉得可惜。但回头想想,东方总会红,太阳照常升,天道唯信也;至于人道,一逝不返,唯有前进不负过去,唯有留白尊重未来。","frontmatter":{"title":"一二七","date":"2021-07-02T18:24:51.000Z","length":"1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72207698}},{"url":"126","text":"\\n\\n昨天突发奇想但是累得发不出来:\\n\\n一日为诗,终身为赋。\\n\\n好像没啥道理","frontmatter":{"title":"一二六","date":"2021-07-02T01:30:42.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12716760}},{"url":"124","text":"\\n\\n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永久奋斗,革命到底。","frontmatter":{"title":"一二四","date":"2021-06-30T18:00:21.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2646676}},{"url":"123","text":"\\n\\n美梦不过夜,噩梦连续剧。\\n\\n噩梦该不会是云天明童话吧。","frontmatter":{"title":"一二三","date":"2021-06-25T23:26:35.000Z","length":"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86626236}},{"url":"122","text":"\\n\\n国民党 1927 年就死了,但直到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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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周期循环源于创新,把创新解释成为一种创造性的破坏。由创新造成了上一次的萧条并开启了下一周期的繁荣。\\n\\n也算是一篇漂亮文章了。","frontmatter":{"title":"一一七","date":"2021-06-02T21:14:53.000Z","length":"6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8960499}},{"url":"116","text":"\\n\\n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frontmatter":{"title":"一一六","date":"2021-06-01T19:01:11.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49399807}},{"url":"115","text":"\\n\\n[网页链接](https://zhuanlan.zhihu.com/p/354916372)\\n\\n与我个人观点基本一致的一篇文章。浅谈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唯心划分,其实是对当时西方的思想界的分析批判。马克思是否对东方哲学有所了解,我不清楚。但是我对高中教材中关于唯心和唯物的某些判断一直心存疑窦。譬如从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判断它是主观唯心主义,这显然是不对的。笛卡尔从思维的存在性反推出我的存在性,是因为他坚信没有存在就不会有思维,这相反是一个相当唯物的观点。(但这并不是说笛卡尔最终不是唯心主义,毕竟还能找到其他更可靠的论据。)而教材对中国古今许多哲学家都做了唯物唯心的种种划分,以至于在上完思想政治的那一瞬间,我竟以为我所学习的对这些例子的划分,是我已经彻底了解掌握他们后得出的结论,甚至比这更自负——幻生出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错觉,认为除了马克思主义,其他都是浮云。(这本身是反辩证法的,因为赞同要从怀疑从来,反对要从熟悉中来)这种狂妄往后便一直未经反思,直到前两个月看到一本讲中国古代哲学的法国讨论班教材,我才发现我几乎都不认识(对先人再表羞愧),顿时觉得,高中教材从只言片语出发,就为各个哲学家毕生经营排了三六九等,确实不足。(当然教材的任务并不是要教导真理,否则没有完美的教材,而是探索真理的怀疑精神。教材有删改是天生的不足,但不对删改作反思则是后天的不足)人的思维何尝不爱如此,归类本是最后一步,这样却成了一种精致的偷懒。\\n\\n润之说,马克思主义千头万绪,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造反有理。我想这是强调历史唯物主义,强调阶级斗争的一方面。造反,本质上就是遵循矛盾运动规律,推动矛盾运动的发展,怎么推动?就是实践。到中国的语境下,就是知行合一。马克思说,关键在于改造世界。从中国的传统上看,从古至今不缺改造世界的,或说经世致用的思想。私以为中国的哲学,处世是高于治学的,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绝不是为学而荒废了行。无论避世的或真或假,都是作为用世的对立而非其他。因而在改造世界这一观点上,古人都是执着的(当然这种改造,并非是进化论意义上的)。仅凭这点而言,我想相比他反对的那些纯粹的思想家,马克思会更加认同我们的古人。这也许是为什么,即便不那么“唯物”,中国思想天生能为东渐的马学留有一块余地。因为讲知行合一才是根本,连存在与思维的地位关系,也是为着这个最终的结论而服务的。\\n\\n一点感悟,欢迎交流。","frontmatter":{"title":"一一五","date":"2021-05-28T09:07:33.000Z","length":"875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887485049}},{"url":"114","text":"\\n\\n用法语写的数学书似乎更通顺,数学中有没有语言沙文主义呢?","frontmatter":{"title":"一一四","date":"2021-05-22T17:42:56.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24287393}},{"url":"113","text":"\\n\\n什么书常读常新?数学书","frontmatter":{"title":"一一三","date":"2021-05-18T21:08:22.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7316928}},{"url":"112","text":"\\n\\n本来世界上就没什么魔法,只有聪明的人才会被咒语使唤。——黑客实践课有感","frontmatter":{"title":"一一二","date":"2021-05-15T16:16:34.000Z","length":"3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5312781}},{"url":"111","text":"\\n\\n谷歌文档匿名身份怎么都是臭鼬鼩鼱一类的动物","frontmatter":{"title":"一一一","date":"2021-05-11T19:37:28.000Z","length":"2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7507772}},{"url":"110","text":"\\n\\n通宵看恰同学少年\\n\\n伟大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部历史,这部历史承载着见证者的生命。\\n\\n仿佛连接上了卡拉","frontmatter":{"title":"一一〇","date":"2021-05-09T05:24:11.000Z","length":"4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59715251}},{"url":"109","text":"\\n\\n不良人 4 被改得面目全非\\n\\n苗疆变成了娆疆,巫王变成了毒公,蛊王变成了虺王,蛊全改成了虫,我服了!","frontmatter":{"title":"一〇九","date":"2021-05-07T21:00:55.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3935075}},{"url":"108","text":"\\n\\n不得不说统计物理真是神奇,改变了我对物理的看法,更改变了我对统计的看法。理想与现实的辩证统一。搞统计很容易陷入实用主义,不仅是统计,小到修身、大到治国都是如此。怎样避免陷入实用主义,是个很大的问题,怎样判断实用主义的自欺欺人,更是个大问题。","frontmatter":{"title":"一〇八","date":"2021-04-28T21:29:34.000Z","length":"10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44653124}},{"url":"107","text":"\\n\\n拼上全部活成笑话,这才是用生命致敬喜剧\\n\\n另外小兵张嘎电影版可高明多了","frontmatter":{"title":"一〇七","date":"2021-04-26T19:39:13.00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4532586}},{"url":"106","text":"\\n\\n好家伙,我居然碰上了一个 gdb 的 bug","frontmatter":{"title":"一〇六","date":"2021-04-21T17:07:14.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9575641}},{"url":"105","text":"\\n\\n劝大家谨慎更新安卓 11,别问我为什么","frontmatter":{"title":"一〇五","date":"2021-04-20T12:13:49.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56494386}},{"url":"104","text":"\\n\\n资本把人变成机器,科技把机器变成人;从人身上异化出来的东西异化人,这就是赛博朋克。","frontmatter":{"title":"一〇四","date":"2021-04-19T10:28:32.000Z","length":"3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26748305}},{"url":"103","text":"\\n\\n上午学长和我说面试官问了他一堆概率问题,结果他骰子的期望还口算了半天。\\n\\n中午碰到牛跟他说了这事儿,牛说这不是三吗,学长凉了,我说你给学长留点面子。\\n\\n下午我睡醒以后,猛然发现:\\n\\n骰子的期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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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四年","frontmatter":{"title":"九一","date":"2021-03-13T10:13:44.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6208905}},{"url":"90","text":"\\n\\n接上一条。C 语言在 hello world 处就给我了一个下马威。好家伙。fgets 好损。","frontmatter":{"title":"九〇","date":"2021-03-12T12:06:27.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8222582}},{"url":"89","text":"\\n\\n学 python 的时候:print(''hello world'')\\n\\n学 java 的时候:外面套个 class main,system.out.print(''hello world'')\\n\\n学 c:安装 VMware,在虚拟机上安装 ubunbu,用 text editor 写下.h 文件、.c 文件、makefile 文件,用 gcc 编译,在古朴的 terminal 中成功运行 hello world\\n\\n喜极而泣","frontmatter":{"title":"八九","date":"2021-03-11T11:13:27.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73193698}},{"url":"88","text":"\\n\\n分享 MevrouwManon 创建的歌单「电视剧《觉醒年代》部分配乐」: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playlist/6609488233/249877987/?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n\\n人不可貌相,BGM 不可只看名字","frontmatter":{"title":"八八","date":"2021-03-09T22:27:05.000Z","length":"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93760483}},{"url":"87","text":"\\n\\n这学期的法语课:penser et representer la nature.\\n\\n我以为的内容:日月山水花鸟虫鱼\\n\\n现实:支持/反对核武器、人造肉、转基因?","frontmatter":{"title":"八七","date":"2021-03-08T16:59:54.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5897709}},{"url":"86","text":"\\n\\n其实这个剧明明是个严肃话题,还是有很多彩蛋。譬如第一集衣着破落的陈独秀抛出暴论试探学生,然后在李大钊掩护下躲开了愤怒的学生,最后在小树林中坦诚身份,二人一见如故。颇有张良纳履的味道,典型的中国式桥段。\\n\\n后面陈独秀冲李大钊说我知道燕赵多义士。瞬间跳戏三国,好家伙这次是名副其实。\\n\\n还有蔡元培三顾茅庐请陈独秀出山,明摆着了。明知是套路,但就是好看。\\n\\n亚东图书馆馆长汪孟邹也是个可爱的配角,总给陈独秀打圆场。浪漫的人背后大概总需要一个踏实的伙伴。这搭档也是老样式了。\\n\\n这部剧还有好多好多名场面,导演拍摄手法也很现代,不乏很多魔幻现实的镜头,背景音乐分三种:严肃、轻快、激昂。中西都用。陶然亭陈独秀会钱玄同配流水绝了!河南春晚后的又一视听盛宴。总算和国内接上一次轨了。\\n\\n幸甚至哉,歌以咏志。","frontmatter":{"title":"八六","date":"2021-03-06T23:26:18.000Z","length":"30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839902198}},{"url":"85","text":"\\n\\n一口气追了十三集觉醒年代,有好多感慨。\\n\\n各种各样的细节和隐喻就不提了,这剧确实让我又对陈独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有了新的了解。\\n\\n安徽人,确实挺秀的,就是照片上看起来木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组加戏。\\n\\n两个在上海滩街头的孩子,让人瞬间想到另外一对上海滩流浪的兄弟。\\n\\n看了下出品方是安徽省委和北京市委宣传部,所以自然夹带了些安徽的私货,譬如荷叶黄牛蹄。北京私货就不说了,都快成北大官方宣传片了。\\n\\n钱玄同确实是个掀屋顶的主,蔡元培是个狡兔,胡适风华正茂,不过总提他白话诗白话文,也没具体介绍几个例子,多半是因为炸弹和蝴蝶确显幼稚,抛开时代背景以外拿不出手。\\n\\n其实最意想不到的还是陈独秀父子关系的演绎,不知道有没有史实支撑。\\n\\n总体上看似回顾历史,其实还是在讲当下的故事。百年前讲的是新文化,多半是破除;现在再谈文化自信,多半是传承。借古喻今我不反对,就是\\n\\n润之和豫才的镜头给的太少啦!每帧都很宝贵。上三张图。蓑衣润寰、青衫润之、抄碑鲁迅。","frontmatter":{"title":"八五","date":"2021-03-06T22:43:52.000Z","length":"367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666904557}},{"url":"84","text":"\\n\\n今天被大牛点拨,才发现 map 老师也是混元功法高手,掌门不论吧,至少比那两个年轻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n\\n要想生活过得去,怎能脸上没乌青\\n\\n马老师,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了。这波啊,这波是童叟无欺。结果,好嘛,欺负我这个 69 岁的老实人,英国大力士都扳不过的我,被你两句锐评讲得翻不了身,官方亲自下场,不讲武德啊!\\n\\n幸亏严顺开有迅哥儿背书,否则早就被赵太爷割了舌头,看它能喊出什么来。","frontmatter":{"title":"八四","date":"2021-03-02T00:21:32.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04331271}},{"url":"83","text":"\\n\\n分享木村弓的单曲《いつも何度でも (永远同在)》: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song/443860/?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n\\n日本——希望你振作、勇敢、包容自己。\\n\\n韩国——希望你谦虚、自尊。\\n\\n越南——希望你谦虚、自爱,最好找回初心。\\n\\n中国——希望你找回初心,试着启发他人。\\n\\n不是我们来原谅你,在此之前,你敢不敢原谅你自己?\\n\\n不是我们来批评你,在此之前,你敢不敢自我批评?\\n\\n必要的话,可以启发,但终究不能代替自省。","frontmatter":{"title":"八三","date":"2021-02-25T23:51:32.000Z","length":"14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22581709}},{"url":"82","text":"\\n\\n对法语歌重新燃起希望\\n\\n果然歌曲和歌手无关,跟时代有关。\\n\\n分享 Barbara 的单曲《Gottingen》: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song/2306019/?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frontmatter":{"title":"八二","date":"2021-02-25T00:36:08.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5058043}},{"url":"81","text":"\\n\\n真心推荐大家看看河南春晚。\\n\\n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心处。\\n\\n传统文化、抗疫、东方红。\\n\\n什么叫做文艺的政治性?\\n\\n什么叫做政治任务?\\n\\n据说央视抄了十几年作业了,还没抄明白。\\n\\n1964 年东方红音乐剧首映\\n\\n2021 年河南春晚节目东方为什么红向它致敬\\n\\n(本来想放图的,嫌麻烦,诸位自行搜索 b 站吧)\\n\\n我从来没有对异乡怀有如此的归属。山东没有做到的事,河南做到了。\\n\\n中央台做不到的,地方台做到了。据说这晚会只花了五百万,排练了两个月。节目戏词可见一斑:我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n\\n官宦能成何事?还不是看人民群众!","frontmatter":{"title":"八一","date":"2021-02-23T15:27:41.000Z","length":"2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54113225}},{"url":"80","text":"\\n\\n我给最后一课戛然而止的安静拉回现实,看见光标在我面前闪烁;知道已是期末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先前的老师慢条斯理的嗓音,宛转地总结宏旨、展望未来,扬起神奇的帆,搅动着我的脑海。我在这起伏荡漾中,感到启发和舒适,对从期初浪到期末的疑虑,全给这充满默示的夜一扫而空了,只觉得眼耳身心歆享了憧憬和良缘,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考试周的我以无限的幸福。","frontmatter":{"title":"八〇","date":"2021-02-22T21:38:10.000Z","length":"1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45857899}},{"url":"79","text":"\\n\\nJust saw some discussion on the difference between non-deterministic algorithm and random algorithm. And I found a very interesting metaphor saying\\n\\n''Deterministic: I choose.\\n\\nNon-deterministic: Someone choose for me.\\n\\nRandom: No one choose.''\\n\\nwhere choice seems to be a synonym of decision, which suddenly reminds me of the famous Axiom of Choice. Regardless of its fancy name, it seems that le truc is introduced by the mathematicians to overcome their decidophobia.\\n\\nNo it's not a joke of OCD. On the contrary, it involves our basic acknowledgements. What means a decision? What means freedom? What means fate? What means randomness? This constructs a main part of western philosophy. In this metaphor,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omeone and I? If no one choose then how? Here, someone cannot mean the others I don't and I can't know, it means something beyond me and my species, yes like the western god. Another formulation of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is an ordinary Turing Machine equipped by an extra hint occuring somehow. The machine simply checks if the hint is right or wrong. This formulation obviously made a reservation for the God. A famous saying goes: only children make choices, the adult wants them all. But maybe the fact is: only humans are concerned about choice, the God does not even care. The saying, actually reflects the dream that human wants to transcend its pitiful finiteness and to imitate the God. The Axiom of choice, together with the mysterious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and others, are all such things. However, any such effort will push the God from the heaven into the void in the end.","frontmatter":{"title":"七九","date":"2021-02-21T23:01:53.000Z","length":"27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60207307}},{"url":"78","text":"\\n\\n推荐一部 2000 年的情景喜剧,一手托两家。英达导演,梁左编剧。没有笑声罐头。","frontmatter":{"title":"七八","date":"2021-02-15T09:36:41.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4726948}},{"url":"77","text":"\\n\\n记得初中科学有道题考月相:\\n\\n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阴历几号\\n\\n我就用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的方法推出是十五。\\n\\n结果今天偶然翻到这句话,发现诗的题目是《生查子·元夕》\\n\\n出成一道科学题果然只能考考我这自作多情的丈育了。\\n\\n读完发现这诗还挺应景的。","frontmatter":{"title":"七七","date":"2021-02-14T01:07:53.000Z","length":"10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21415308}},{"url":"76","text":"\\n\\n积雪天:明亮,静谧,冷清","frontmatter":{"title":"七六","date":"2021-02-10T18:10:36.000Z","length":"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0644074}},{"url":"75","text":"\\n\\n电气,日语舶来词。电指电,气指循环的物质。我以前一直没理解这个气字。","frontmatter":{"title":"七五","date":"2021-02-05T10:09:07.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85572814}},{"url":"74","text":"\\n\\n中国地名大会太好看了。\\n\\n学到一个词:表扬与自我表扬。\\n\\n想到两个词:改流归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frontmatter":{"title":"七四","date":"2021-02-02T17:54:56.000Z","length":"4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5001153}},{"url":"73","text":"\\n\\n马克思自白,对幸福的理解:斗争;对不幸的理解:屈服。\\n\\n毛曾经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n\\n现在我明白:与己奋斗,其乐亦无穷。","frontmatter":{"title":"七三","date":"2021-01-28T16:52:42.000Z","length":"6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8534799}},{"url":"72","text":"\\n\\n身有涯而心无穷,以身逐心殆矣,以心养身可也。","frontmatter":{"title":"七二","date":"2021-01-28T14:23:33.000Z","length":"1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46639675}},{"url":"71","text":"\\n\\n成天插科打诨,偶尔凝视深渊","frontmatter":{"title":"七一","date":"2021-01-27T21:25:38.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889035}},{"url":"70","text":"\\n\\n狗屁不通诗\\n\\n敏感而刁钻,多愁且虚妄\\n\\n自负存侥幸,懦弱恨不时\\n\\n有心敢共鸣,无力爱自嘲","frontmatter":{"title":"七〇","date":"2021-01-26T23:06:00.000Z","length":"3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81307047}},{"url":"69","text":"\\n\\n真想躲开社会分工的目光,好叫我永远徜徉在幽灵般的概率海洋。我不敢坍缩进那浊世,与那假清高何异?\\n\\n一面是脱产者焦虑,一面又是异化物恐惧。\\n\\n不忘初心,不在温室在尘世。","frontmatter":{"title":"六九","date":"2021-01-26T22:36:44.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1464061}},{"url":"68","text":"\\n\\n我曾经纠结的问题:解决不了的遗忘了,解决了的也遗忘了。我长大了。","frontmatter":{"title":"六八","date":"2021-01-26T18:08:04.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30072014}},{"url":"67","text":"\\n\\n他们今天砍树,明天吃人,一点一点摧毁人民共和国的基业。\\n\\n而我除了悲愤,什么都做不了。\\n\\n一万年太久,何时革命?!","frontmatter":{"title":"六七","date":"2021-01-24T00:48:21.000Z","length":"4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83708504}},{"url":"66","text":"\\n\\n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frontmatter":{"title":"六六","date":"2021-01-23T23:35:49.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7810609}},{"url":"65","text":"\\n\\n四维时空图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它告诉你没有谁能留在原地。多么相近的两点,都会被时空无情的撕开。而人的交流,绝不至于达到光速,因而每个人的世界都被限制在自身的那个更窄的“光”锥里,这“光”锥之外的事件,就如同真光锥以外的事件,是我们宇宙之外,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这真是有趣至极了,你能画出它,但你却无法理解它。\\n\\n这就是鲁迅口中的可怜的厚障壁么?","frontmatter":{"title":"六五","date":"2021-01-20T21:59:54.000Z","length":"1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24984996}},{"url":"64","text":"\\n\\n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头那个难解的哑谜总算找到了谜底。登时玉宇澄清,再也不用费劲地周旋于“加急名单”的阴阳怪气和这个“懂得都懂”的该死的滑稽脸上了。\\n\\n是非皆后验,境界定高低。\\n\\n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n\\n不过把话挑明了说,似乎并不合这古老国度的古老传统。亦或是,在数千年的教化之下,我们已经沉浸于这种猜谜索隐的乐趣?\\n\\n这是一种残忍的乐趣。这是一种无奈的宽慰。\\n\\n我们本可以避免这种无奈的迂回,正如那低效的推杯换盏并非真情,恰是言不由衷的体现。一切的确可以尽在不言,但这绝非托辞。欲言则言,欲止则止,不亦快哉?","frontmatter":{"title":"六四","date":"2021-01-04T21:31:06.000Z","length":"2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90259555}},{"url":"63","text":"\\n\\n20 年过去了,疫情封城,回不了家。去年只听了 100 多小时的网易云,却看了近 700 个小时的 b 站。书么几乎没读,文章几乎没写,想法几乎没有,生活之郁闷,可见一斑。菜么会烧几道了,奶酪也能咽下几口了,生物钟也明显后调了。法语能听懂一点了,法国的风景看了一点,但原先的那种憧憬完全不见了。这里的冬天鬼一样的多雨,直想逃离。我的眼耳口鼻心都不属于这里。我是个没有记忆没有视野没有心境的时空中的异乡人。历史叫我迷惘,未来击穿了我此在的空虚。\\n\\n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忘记了黑夜在哪里。","frontmatter":{"title":"六三","date":"2021-01-01T01:56:01.000Z","length":"20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20125533}},{"url":"62","text":"\\n\\n楚凤三年不鸣,只等一鸣惊人,怎料竟已哑了。","frontmatter":{"title":"六二","date":"2020-12-31T13:48:24.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51174324}},{"url":"61","text":"\\n\\n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frontmatter":{"title":"六一","date":"2020-12-22T00:03:09.000Z","length":"1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0776535}},{"url":"60","text":"\\n\\n雾山五行,衢州出品。哈哈哈哈哈哈哈!","frontmatter":{"title":"六〇","date":"2020-12-20T00:10:51.000Z","length":"1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05587777}},{"url":"59","text":"\\n\\n看来物理本就是玄学妄语,托数学的福,幸有些用世之地。\\n\\n数学也不过奇技淫巧,托物理的福,幸有些用武之地。\\n\\n本都是些迷信,全赖自然撮合,恰能沟通主客之境,便显得神通。\\n\\n于是所谓科学家哲学家并不比原始的巫师天官高明,在其位谋其政而已。唯一不同的,在于这种巫术不再是某种特权秘籍,不再为少数人服务,而能传播开来,走向大众。这不是巫术的进步,而是众生的解放。\\n\\n这一点又让我联想到文字不再是通天的媒介,而只是系人的工具。从神器到俗具,本质没变,只是受众的扩大,揭去了神秘的面纱。所谓高雅之物在这通俗之路上趋向末流,以及由此产生的复古潮,只是小资轻蔑普罗大众的臆想罢了,我也深受其害。\\n\\n从来不存在什么古典黄金时代,尧舜禹皆凡人也,固有治水之功,至于禅让之德,非力不可取。春秋战国盖贵族式微,古之司官,穷途末路,兴学以恰饭,思潮普及,而后有百家争鸣。进步者,非一人之学问钻进,乃大众解放也。","frontmatter":{"title":"五九","date":"2020-12-18T11:44:55.000Z","length":"339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957273975}},{"url":"58","text":"\\n\\n我好好反思了一下,我对语言的热爱是片面的,不妨说是对语音和语法的热爱。语音学很像化学,讲元素讲变化讲搭配组合。语法讲规则。但是词汇,讲恰当讲例外,每个词都是一段故事。词汇太多,故事太碎,也就罢了。当然,母语除外。","frontmatter":{"title":"五八","date":"2020-12-18T08:36:12.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27661452}},{"url":"57","text":"\\n\\n什么感应受孕的传说,到头来都是野合借种","frontmatter":{"title":"五七","date":"2020-12-14T17:45:39.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3130082}},{"url":"56","text":"\\n\\n走累了、垂下头,忽然发现阳光从背后照来,便不由得顾影自怜起来。","frontmatter":{"title":"五六","date":"2020-12-10T08:44:54.000Z","length":"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72314378}},{"url":"55","text":"\\n\\n学量子力学的时候,由于没有任何直觉可凭借,我把思想完全交给数学改造,并由此建立新的直觉;然而在学相对论的时候,由于一般与特殊的联系性,侥幸抱着特殊直觉揣摩一般规律,反而阻碍了新直觉的建立。\\n\\n这大概就是所谓不懂装懂,不如不懂。","frontmatter":{"title":"五五","date":"2020-11-26T20:48:36.000Z","length":"10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54379908}},{"url":"54","text":"\\n\\n英语课上考美国政治,其中一题是:美国是政教分离的国家吗?法国人都认为不是,因为总统上任向圣经宣誓。\\n\\n于是老师辩解到,其实他们可以向任何书宣誓,比如穆斯林可以向古兰经宣誓。哦,任何书?正当我想发话时,老师加了一句:但比起无神论者,美国民众可能宁愿接受一个同性恋或者穆斯林。","frontmatter":{"title":"五四","date":"2020-11-24T14:45:12.000Z","length":"1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5103053}},{"url":"53","text":"\\n\\n也许某一天,现实瓦解了。你从梦中醒来,才发现你不是昨天睡下的,而是自出生以来的沉眠。——黑客帝国","frontmatter":{"title":"五三","date":"2020-11-22T13:58:24.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79683028}},{"url":"52","text":"\\n\\n今天 hss 的考题是,群众会威胁到个人吗?为了八股,我提了一句,为什么是群众威胁个人而不是个人威胁群众呢?这说明题目本身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即多数裹挟少数。\\n\\n现在转念一想,少数裹挟多数的事情也并不罕见。只是事情完了,责任就被推给了既受苦又无辜的多数。我最终违心的写下了“西方政治正确”的对法西斯历史的唯心观点。事实上,法西斯极权统治下,被裹挟的恰恰是群众。苏联解体,不也是么?再引申些,不还是么?\\n\\n说到底,为少数辩护仿佛最能体现公义;多数天生被认为是强势的一方。但因为这种成见,即便当正义要求站在多数的一边时,也时常难得伸张。有些事情仿佛是多数人裹挟了少数人,仔细看却是少数人裹挟多数人。为一两个人伸张正义叫平反,为绝大多数人伸张正义叫革命。被裹挟的少数人有些平反了,被裹挟的多数人期待的革命却停滞了。平反不常有,革命更稀罕。\\n\\n唯心主义的弱点就在于它的禁区,即唯心的部分。因而学 hss 总觉得它想做点事,但做不成。永远都在真理的门口兜圈子。就像一头栽在豆腐上,却连豆腐都撞不动。","frontmatter":{"title":"五二","date":"2020-11-19T14:23:24.000Z","length":"38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16004213}},{"url":"51","text":"\\n\\n今天看到郑强教授说的一句话:\\n\\n当一个人追求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他是勤劳而勇敢的\\n\\n当一个人开始追求消费品的时候,他变得懒惰而温和\\n\\n当一个人开始追求奢侈品的时候,他变得软弱而乖戾\\n\\n慨然有感:\\n\\n人心不是天生善或恶的,但善与恶天生是人心的。\\n\\n悲天悯人并非根植于对他人的怜悯或憎恶,而源于他们的自省与自知。人若有心自助,何不倾力相助?若此,虽朽木犹可雕也。人虽不知,亦不愠矣;箪食瓢饮,亦无忧矣。鞠躬尽瘁,亦无怨矣;死而后已,亦无悔矣。没于后世,亦不疾矣。盖棺论定,亦无惧矣。千秋功过,自与评说。","frontmatter":{"title":"五一","date":"2020-11-11T23:57:43.000Z","length":"20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95897557}},{"url":"50","text":"\\n\\n绝不能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决定放多少辣","frontmatter":{"title":"五〇","date":"2020-10-31T17:07:40.000Z","length":"1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468341}},{"url":"49","text":"\\n\\n人各有心。通人之心,我之心也。","frontmatter":{"title":"四九","date":"2020-10-23T00:10:09.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98100204}},{"url":"48","text":"\\n\\n鸽得不鸽得?鸽得、鸽得尔。","frontmatter":{"title":"四八","date":"2020-10-19T15:19:08.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1551091}},{"url":"47","text":"\\n\\n君子无罪,怀璧其罪","frontmatter":{"title":"四七","date":"2020-10-14T21:36:12.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28389282}},{"url":"46","text":"\\n\\n学习大概就是开始我觉得书本在胡说八道,结束我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frontmatter":{"title":"四六","date":"2020-09-24T00:13:19.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92057970}},{"url":"45","text":"\\n\\n今天又旁听了一场英语辩论,主题是美国大学的招生制度是不是 broken?正方一个土耳其人,反方一个黎巴嫩人,嘉宾一个印度人。辩论主要围绕公平和效率展开,散会后还闲聊到加拿大身份政治深化改革区。就在我的马克思主义即将脱口而出时,天降暴雨,大家各回各家了。","frontmatter":{"title":"四五","date":"2020-09-23T19:21:51.000Z","length":"1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1793395}},{"url":"44","text":"\\n\\n无意间翻到了学堂毕业生网站,看到了赵老师。整个页面只有他的照片是空白,很是刺眼。他的头衔也并非教授,只是个普通的讲师(这很文史哲)。尽管如此他对我的影响并不亚于数学老师。学数学非常耗费心力,此心力之恢复,正在赵老师的课堂上最为旺盛。因而他的课是我枯燥日子里翘首相盼的。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日在黑板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必然写下的润和心。在此之前,我心中确有这个理想的躯壳,但正是那一瞬,他把他的音容笑貌注进了这个理想,他让我意识到一颗近在咫尺的真心,富有激情活力。这个理想,终于不再是文章和细语,历史和风景,他它等来了另一颗此在此间的心,听它澎湃的跳动,一切都生机勃发起来,心中的郁结也冲荡一尽。此后虽也听过一些网络公开课,无论是山大的史记还是武大的说文亦或复旦的烟王,感情终不至此。如今又退回上网课,愈是感慨万分。\\n\\n没看红楼梦以前,对它有公认的偏见,认为宝玉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罢了。他总是发脾气,动不动就赌咒毒誓,还经常伤春悲秋泪流满面。殊不知他只想要一颗真心。谁都想要一颗真心,只是曹雪芹看穿了他无奈的幼稚戏。\\n\\n这世界不乏真心,古书里到处是它的痕迹,但是活着跳动的真心,试问又能寻着几颗呢?\\n\\n于是人们要么背叛了真心,要么沦为公认的幼稚病。真正找到的,是不是又秘而不宣,暗自窃喜呢?嗯这是羡慕,这是嫉妒,这是庸人妄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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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是崩崩崩。军训的时候听的法国军歌也毫无气势,旋律和歌词都在倾诉苦难,不见乐观积极奋斗,只有革命时期的歌曲风骨犹存。我常说法国乃冢中枯骨,一部分是它的音乐造成我这样的想法,过去那个法兰西,现在只存在于精法的梦中。那天去街上买东西,路过一个足球场,于是我又发出新的祝福:愿黑人音乐拯救法兰西。","frontmatter":{"title":"三七","date":"2020-09-01T15:23:08.000Z","length":"17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4755803}},{"url":"36","text":"\\n\\n法国政府机关要是能拿出电信公司十分之一的赚钱积极性我都谢天谢地了。这很资本主义。","frontmatter":{"title":"三六","date":"2020-09-01T12:42:29.000Z","length":"3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3285746}},{"url":"35","text":"\\n\\n九月还没到,已经有点萧瑟了。好冷啊(抖)","frontmatter":{"title":"三五","date":"2020-08-30T23:15:14.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9752326}},{"url":"34","text":"\\n\\n本想往菠菜汤里加点淡菜提鲜的,没想到放的时机不对菠菜煮败了\\n\\n但也意外发现法式奶酪焗菠菜的黑暗原理\\n\\n完美","frontmatter":{"title":"三四","date":"2020-08-29T19:11:42.000Z","length":"4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66136857}},{"url":"33","text":"\\n\\n旅法有感\\n\\n世事多诡谲,凡夫怎堪度?\\n\\n广交朋共友,坐待命与运。","frontmatter":{"title":"三三","date":"2020-08-18T11:17:16.000Z","length":"2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92795657}},{"url":"32","text":"\\n\\n机密文档:浙江高考满分作文\\n\\n密码:后现代西哲\\n\\n密码正确,恭喜上树!\\n\\n哲学名词党比数学同侪厉害多了,不仅吓坏同学,还能吓坏老师。这篇文章不禁又让我想起某些国风歌词和英文科技写作。评分给学生指了一条邪路,也暴露了老师的浅陋。\\n\\n故作高深也是一种中二病呐,应该早早治愈为妙。","frontmatter":{"title":"三二","date":"2020-08-03T09:57:23.000Z","length":"11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43769190}},{"url":"31","text":"\\n\\n你害怕里头钻出个怪物\\n\\n我害怕外头陌生的温度","frontmatter":{"title":"三一","date":"2020-07-21T01:16:59.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4170105}},{"url":"30","text":"\\n\\n鼎:食器-权力\\n\\n伊尹:厨子-政治家\\n\\n中国不愧是吃货国","frontmatter":{"title":"三〇","date":"2020-07-20T00:41:30.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5785038}},{"url":"29","text":"\\n\\n大多数人都在期盼凭空出现一个英雄,却没有勇气发挥积蓄的潜能,成为那样一个人。","frontmatter":{"title":"二九","date":"2020-07-13T14:19:18.000Z","length":"3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89697652}},{"url":"28","text":"\\n\\n逼死英雄汉,处处是梁山","frontmatter":{"title":"二八","date":"2020-07-13T13:09:53.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6713856}},{"url":"27","text":"\\n\\n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frontmatter":{"title":"二七","date":"2020-07-10T15:32:16.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4234541}},{"url":"26","text":"\\n\\n凑合到普通,封城至今晚餐。每天最快乐,做晚饭。从不看菜谱,全凭臆想。几乎是杂烩,毕竟一个盘儿。","frontmatter":{"title":"二六","date":"2020-07-02T08:25:07.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67746261}},{"url":"25","text":"\\n\\n活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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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骨头","frontmatter":{"title":"四","date":"2020-01-18T21:36:32.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70216628}},{"url":"3","text":"\\n\\n理性不是太阳\\n\\n太阳懂得落山","frontmatter":{"title":"三","date":"2020-01-16T22:54:20.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17204696}},{"url":"2","text":"\\n\\n精心呵护用了才一年多点的电脑固态盘坏了\\n\\n时时勤拂拭与本来无一物的境界高下立判","frontmatter":{"title":"二","date":"2020-01-13T23:00:21.000Z","length":"3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66978764}},{"url":"1","text":"\\n\\n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企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灭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列宁《国家与革命》\\n","frontmatter":{"title":"一","date":"2019-12-31T17:01:09.000Z","length":"13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11811246}}]`),u={key:0},g={key:1,class:"text-center"},b=JSON.parse('{"title":"随想","description":"","frontmatter":{"layout":"index","title":"随想","lastUpdated":false,"aside":false,"outline":false},"headers":[],"relativePath":"idea/index.md","filePath":"idea/index.md"}'),x={name:"idea/index.md"},v=Object.assign(x,{setup(T){return(Z,c)=>{con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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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自拍照,总是令人上瘾,对爱美的年青人来说总是无可厚非。我想他也一定反复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而陷入陶醉,一如现代人反复放大缩小自己的自拍一样。\\n\\n那些诡异的修辞,反映着他充沛的灵感,反映着他改造世界的强烈欲望,而这改造欲望首先从遣词造句的游戏中流溢出来。\\n\\n原谅他,一如原谅废话连篇的我自己。","frontmatter":{"title":"二八七","date":"2024-03-04T07:44:32.369Z","length":"57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980455512}},{"url":"286","text":"\\n\\n一直以来难以理解“弱者道之用”这句话的含义,通常的解释是道采取作用的方式是柔弱的,表达道的顺其自然,润物无声。但我觉得这样解释很难与前半句反者道之动形成呼应。\\n如果用辩证法的语言,反者道之动就是在说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的相互转化,在转化过程中次要方面上升为主要方面而主要方面下降为次要方面。主次方面的转化方向同它所占据的位置正好相反。\\n而弱者道之用如果说只是这种转化的形式是柔弱的、消极的,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道是向相反的方向运动。主次方面之间的相互转化不可能两方面都是消极的,消极是无所谓方向性的。势必有一方是积极而另一方是消极的,才能有积极的一方规定方向。因此这种解释不大令人满意。\\n我觉得,如果这两句互为补充,那么下句必然要呼应上句,因此应当解释为,道作用于弱者,也就是说在主次的相互转化过程中,弱小的一方(次要方面)是积极方面,是贯彻道的一方面,而强大的一方面(主要方面)是消极方面,是顺从道的一方面。这也是很明白的道理,主要方面不会积极的“降低”自己,它只能是在与次要方面的斗争中,不可避免的“降低”到次要方面,这个过程是消极的,是被次要方面迫使着降低的。\\n在理解道的概念时,如果认同它是最基本的唯物主义思想,那么就不能将它理解为某种超越矛盾之外的,作用在主次方面之上的东西,它只能是寓于矛盾之中,从矛盾运动中反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在矛盾运动中,主次双方都反映了道。这种反映的普遍性在于双方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运动,即反者道之动;而特殊性则在于,一方是主动一方是被动,一方是积极一方是消极,积极的一方是次要方面,消极的一方是主要方面,二者之所以向相反的方向运动,正是因为一方在积极的推动而另一方在消极的从动,即弱者道之用。","frontmatter":{"title":"二八六","date":"2024-03-04T07:44:32.369Z","length":"650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509666309}},{"url":"285","text":"\\n\\n年会不能停真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喜剧片。单是其中没有庸俗的爱情线就值得赞美一出。\\n\\n虽说最终还是大团圆结局,反中层不反顶层,反恶人不反恶政,还有个仁慈的董事长为大家做主,但已经是极限了。\\n\\n副总说的没错,他无非是贯彻市场经济的逻辑罢了。企业转型并非中饱私囊的借口,反而中层腐败才是丛林法则的掩饰。现实中仁慈起不到任何作用。\\n\\n最后演员表滚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董事长是宝哥哥。\\n\\n里面有句台词很精辟:“难道我们花钱,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有钱吗?”这句话对应着手稿中的:“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使用这一力量的时候,这一力量才短暂的直属于我们,而我们使用这力量,只为短暂的证明自己的存在。","frontmatter":{"title":"二八五","date":"2024-02-24T11:13:34.727Z","length":"34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870601314}},{"url":"284","text":"\\n\\n记梦:一座高塔,两部电梯,人满为患。随机上下,吞吐人流。我原只是来这儿开会,却被这电梯玩弄,最终连回到地面都成为奢望。","frontmatter":{"title":"二八四","date":"2024-02-22T11:13:34.727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9835567}},{"url":"283","text":"\\n\\n老阳头说马克思主义在中国遭受的待遇就像一个满嘴恶臭的人嚼烂了一颗口香糖,还把它塞进别人嘴里。好在现在的年轻人正独立的重新发现马克思。\\n\\n而老王头的课就是这不错的门径。他的口才真是极好,说得话字字珠玑,几乎不做删改就是自然的书面语。结果是课程不长,却需要用两到三倍的时间记笔记。\\n\\n今天追完,撒花","frontmatter":{"title":"二八三","date":"2024-02-12T11:13:34.726Z","length":"13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9050210}},{"url":"282","text":"\\n\\n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说:共产主义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才能实现,而当前生产力还不发达,仍然需要资本主义发展生产力。\\n\\n关于唯生产力论片面的夸大生产力的作用,忽略生产关系变革在一定条件下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从而认为共产主义不需要主观能动的变更生产关系就能“自动”进入的庸俗论调,以前批判的已经足够了。今天读国家与革命,让我发现了以前忽视的另一个角度,甚至直接揭穿了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问题。\\n\\n这个角度正是源于马克思对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的划分。\\n\\n所谓初级阶段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物质生产力还不发达”,因为这是在共产主义实现以前一切社会历史阶段的性质。\\n\\n初级阶段的本质,是前面的定语确定的,即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它要求的是“废除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也就是说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或者不严谨的说生产资料公有制,但绝不附加什么“多种所有制方式并存”——那充其量叫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改造前的东西。\\n\\n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叫做社会主义。换言之,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已经实现才叫“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尚未实现才叫“初级阶段”。什么叫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看不妨这样说,封建主义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毕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有了,只不过商人仍屈服于地主、资本还屈服于地租。\\n\\n不过马克思避免使用社会主义,而代之以共产主义初级阶段,正是要强调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共产”)这一本质。毕竟在 19 世纪末,“社会主义”早就被第二国际搞得“兼收并蓄、暧昧不清”了。\\n\\n那么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还差什么呢?需要明确的是,这时已经没有资本家了,但还存在资产阶级法权,也即“按劳分配”。只有从按劳分配过渡到按需分配,才是彻底的共产主义。\\n\\n简言之,消灭资本家抵达初级阶段,消灭资产阶级法权抵达高级阶段。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历史过程,甚至可能比从资本主义到初级阶段的过程还要漫长——“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n\\n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过渡,是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这才是马克思的原话。\\n\\n但是现在这句话却被唯生产力论拿来否定从资本主义向初级阶段过渡的合理性,这是在根本的偷换逻辑。如果说当前历史时期还有什么生产力不足问题的话,那完完全全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限制了资本主义召唤出来的大工业的生产力。资本主义一再循环的经济周期不言而喻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说如果唯生产力论一定要强调生产力不足,那么也只能得出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即破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更遑论单说解放生产力,只字不提生产关系的变革,而行动上却实实在在的沿着相反的方向变革生产关系的运动。","frontmatter":{"title":"二八二","date":"2024-02-08T11:13:34.724Z","length":"962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2036145469}},{"url":"281","text":"\\n\\n知识分子的风骨,其实是很值得怀疑的。它总容易陷入一种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自我感动。\\n\\n而手握辩证法的人,不得不身负阴阳,为此还得忍受他们的不明就里、自夸自矜的攻讦。\\n\\n从这一点上看,梁漱溟和彭德怀都免不了被批判,也不冤枉。\\n\\n不明真相的人,总还能奉他们为反对权威的斗士。殊不知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早已说明,无产阶级不会反对组织社会生产必要的也不可避免的权威,对这种权威的反对,恰恰是小资产阶级自由散漫、各自为政的意识形态的反映。\\n","frontmatter":{"title":"二八一","date":"2024-02-08T11:13:34.722Z","length":"1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6042409}},{"url":"280","text":"\\n\\n收拾我全部知觉情感,迎接它倾注降临。","frontmatter":{"title":"二八〇","date":"2024-01-27T15:32:16.526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49390060}},{"url":"279","text":"\\n\\n初谙世事的年轻人,总有种种不满。这世界污浊不清,亟待改变。他愤愤然誓要四面进击。\\n\\n急功近利,不能持久。坐以待毙,无法安心。他盼望着躁动着,似乎那幻想一旦降临,便能解脱他于无形。\\n\\n他执着、他痴迷;他心如猿猱、昼夜颠倒。\\n\\n他鄙夷、他怀疑:他冷嘲热讽、不知所云。\\n\\n他终于意识到,歇斯底里,徒劳叛逆。他只是在消耗过剩的精力,越是放肆越是空虚。\\n\\n他开始辨别真情与滥情,分离戾气与锐气。他变得含蓄委婉,人不知而不愠。\\n\\n他反求诸己,认真学习。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n\\n我有迷魂,遁入密林。身藏利刃,一鸣惊人。\\n\\n观某同志新年致辞有感,一代人有一代使命。\\n\\n勉矣!","frontmatter":{"title":"二七九","date":"2024-01-05T15:32:16.526Z","length":"2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13048677}},{"url":"278","text":"\\n\\n我越来越确认,直到明确的意识到感性的重要性。对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人而言,说它远远超过理性的重要性也是毫不为过的。\\n\\n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物与人的关系掩盖了人与人的关系,这造成感性的根本缺失。\\n\\n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教育,用抽象范畴代替具体事物,用知识代替感性经验,这造成感性认识论的缺失,也即实践的缺失。\\n\\n任何处于感性之外的知识,都是教条。理性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恰恰相反,知识是通过感性方式进入我们的认识的,它随后以理性方式组织起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直接由理性获得理性。正如我们吃下的是具体的食物,而它将转化为我们的血肉。我们不能地方从什么地方获得什么血肉,然后直接拼接到我们的身体之上。\\n\\n因而实践的全部意义,正在于让理性不断的回归感性,用感性充实理性,用理性审视感性。\\n\\n感性是活的理性,理性是死的感性。经验是活的知识,知识是死的经验。实践是活的认识,认识是死的实践。这就好比劳动是活的,而劳动产品是死的、对象化的劳动一般。劳动必须通过对象化才能呈现自身。而感性只能通过理性外化才能呈现自身,否则它只能是纯粹的私人经验,而无法得到确证。感性外化的途径,便是通过理性,将经验抽象至语言层次(即个人体验的社会化),也就是知识的形式。\\n\\n社会越发展,知识越爆炸,继而形成对知识或者所谓的理性崇拜。正如资本扫荡旧世界的一切权力,理性扫荡旧世界的一切信仰(这恐怕也是福柯提出知识权力论的缘由)。但绝不要认为知识本身蕴含着真理,它必须重新与感性相结合才能呈现真理。即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种说法应该遭到废弃,因为它好似默认在实践尚未抵达的地方,已经存在什么飘在空中的真理了),更是真理的源泉。真理是在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它绝不能脱离实践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而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谈论客观的、自在的真理,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一个东西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作用,那么讨论它就没有意义——即不论鬼神。而如果它一旦要与人类社会发生作用,就必然进入人的感性领域,于是此时主客观世界发生碰撞,从中爆发出真理,知识是对爆发事件的总结抽象,但并非这个事件本身。它是社会对个人体验的确认甚至规范,即它是社会公认的个人体验(如人之常情、常识)同时反过来规定了个人体验的形式(如道德)\\n\\n那么究竟应当如何对待知识?显然知识是历史的实践,它是实践的助力。必须将它这种历史在感觉领域重新展开,来指导实践。而不是用它篡夺实践本身。实践是目的,知识是手段。\\n\\n同样的,这也为我们判断什么是好的知识提供了依据。它必须尽可能的包含着展开它自身的路径方法(即复现的方法),起码至少一种,如果它无法(事实上也无法)顾及所有可能的话。如果单纯的交代某个事实而不提供检验的可能,那么它无异于神秘主义的教条。这也就是说,它必须包含着它的对立面,即当它历史的展开后,时时处在否定它最初形式的情形之中——即“可证伪性”。\\n\\n最近看老王的讲座,虽然只看到第二讲,但感觉已经把我过去许多零碎的直觉整合起来了。后面还会提对唯物-唯心对立的扬弃,更是如此。昨天偶又翻到他对牟宗三哲学宏旨的讲法,不免再多说几句。\\n\\n他说牟宗三的中西哲学之会通十四讲这本书是巨大的失败,但是了解他为什么失败很重要。他说牟宗三想通过中西哲学的对比分析,特别是儒家与康德、黑格尔哲学的对比分析,总结中国哲学的过去,开创中国哲学的未来。\\n\\n所以我以为,牟宗三此人是怀着黑格尔梦想的,也就是横渠四句总结的。可他为什么最终失败了呢?我想这也是老王在另一个地方提到的,西方哲学只有在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之后,才有同中国哲学对话交流的可能性。(这就是郭子所谓的“马克思是个潜伏在西方的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这句话想要传达的道理。但我们很难从这个机会主义者的浮夸修辞造成的各种庸俗理解中挖掘出这真知灼见)也就是说,牟宗三这个反共分子,是绝无可能循着前马克思的哲学,建立与中国哲学的联系的。\\n\\n牟宗三用黑格尔注解孔子的任务失败了,这是一次有益的失败,正如文革是一场有益的失败,我们绝不能抛弃这失败的经验置之不理,放弃痛苦的经验,等于我们在某天将重新经历一次痛苦。而当下中国哲学的任务,在于用马克思改造孔子,而不是反过来用孔子歪曲马克思。\\n","frontmatter":{"title":"二七八","date":"2024-01-04T13:26:48.974Z","length":"1544字","time":"6分钟","aside":false,"hash":1056863312}},{"url":"277","text":"\\n\\n如果你感到痛苦,请不要局限于这个小小生灵的喜怒哀乐。抽离出来,看他作为一个人类如何承受全人类共同的喜怒哀乐。你观照全人类之时,便是全人类关照你之时。","frontmatter":{"title":"二七七","date":"2023-12-30T10:27:32.426Z","length":"6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95668761}},{"url":"276","text":"\\n\\n我总有这种朴素的直觉:一个人越是脱离实践,他的价值就越是需要借助符号体现出来。他越是追求这种符号,他的价值越是被掩盖。这种符号越多,他的价值就越虚伪。让我们看看满身勋章的勃列日涅夫吧,他不过是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修正主义总教头,自己用高额津贴刺激自己,生活腐化奢靡的贪婪而卑微的小丑。\\n\\n这就是为什么老毛不当大元帅,不用人名命名道路,不搞军衔制。因为他要消灭那种刺激私欲,进而滋生等级制度的符号,把社会化大生产不可避免的领导与被领导的组织关系控制在完全为社会化大生产服务的目标内,而防止它蜕变成为一己私利服务的官僚体系。你没法指望人人都有崇高的内省道德,并靠这种内省克制私欲。况且这种内省根本无所谓标准——问心无愧好似悖论,你凭什么认为天命昭彰降临在你身上,于是万事万物的道理皆与你的道德符合?因而为了实现这一点,只能把这种内省外化为团结-批评的大会,用社会化的内省代替个人内省,乃至需要不断的通过意识形态机器去遏制这种随时可能出现的私欲观念——“狠批私字一闪念”。\\n\\n这才是真正“就是有点不轻松”的地方。他要么可能偏向“乡愿”,要么可能沦为“早请示晚汇报”。于是我们又得请出实践作我们的法宝,这又回到了认识与实践的矛盾问题。\\n\\n我们的社会总需要符号来链接,语言就是其中之一。从语言诞生的一瞬间开始,个人认识与个人实践就分离了,但社会认识与社会实践却由此准备产生——社会实践是不同个体实践事实的综合,却需要语言符号维系他们才能够形成。符号理当反映现实,但它的作用远不及此——它既能压制现实,又能推动现实。\\n\\n于是我们看到这样一个悖论,符号与实在的分离使对现实的认识成为可能,而同时又使现实的认识的扭曲成为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让认识向实践作永恒的复归运动——你本自实践必归于实践。这种复归是永恒的,为了克服人与全知全能的上帝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现在已经无法通过祈求上帝的谕示一劳永逸的消灭了,只能效仿夸父永恒的追赶太阳。即便你永远追不上太阳,但只要停下,太阳就会抛弃你。即便你永远无法抵达绝对真理,但只要停下,就连相对真理也会抛弃你。对绝对真理的认识,是以不断认识相对真理为目的的过程——正如极限点永远不等于极限过程中的某一点,只能等于整个极限过程一般。\\n\\n马发现了它,列迈向了它,毛告诫我们随时注意脚下防止走岔或者原地踏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frontmatter":{"title":"二七六","date":"2023-12-21T22:46:56.957Z","length":"886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2013595765}},{"url":"275","text":"\\n\\n历史总以它诡谲绮丽的面庞,唤起我无限沉醉与感伤\\n\\n烈士暮年,壮心不已\\n\\n明明看见了尽头,仍选择另一条路。\\n\\n明明看不见尽头,选择了路才选择了尽头。\\n\\n可他选择了那条没有尽头的路。\\n\\n你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也选择了你。\\n\\n你们成为彼此的尽头。","frontmatter":{"title":"二七五","date":"2023-12-19T22:46:56.956Z","length":"9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6667945}},{"url":"274","text":"\\n\\n颇有几面之缘(黑客攻防课抱大腿)的湾湾同学要回去服兵役了。服役四个月,但却先要待命六个月。兵种靠抽签,他说希望运气好一点抽个文书什么的。\\n\\n我说你可以发挥你的专长啊,进个网军不好吗?\\n\\n他说不不不那样就被重点关注了,搞不好要叫你留下,得装得中规中矩些。\\n我还犹记得这位朋友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说我是中立派,不蓝不绿。当他听说我们中还有个党员的时候,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吃了他。我说,党员也是人啊,你别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当时我真切感到,两岸相互间的极端言论造成了群众间很大的误会,但凡面对面接触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识。我们这届只有两个湾湾,另一个不大理我们,这也许解释了他为何同我们鲜有来往。\\n\\n中国人有独特的信仰危机,而台湾同胞的信仰危机更甚,他们连最基本的身份认同都有障碍。前两年思想危机的时候,我想把自己的痛苦消融于更多人的痛苦中,反照出自己的痛苦并不特殊,也就不再多一层孤独的痛苦。抱着这个目的,通宵看了亚细亚的孤儿一书,又整日循环播放罗大佑的同名歌。说实在的,那文章写得真烂。在繁体字海中梳理比鲁迅还晦涩的日式文法,完全是梦魇。从这乖僻生涩的文字中,感受作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这何尝不是一种形式与内容的统一)。\\n\\n我总把台湾联想成葫芦娃七弟,命途多舛、认贼作父,着实可怜。可直至今日仍有帝国民族主义者对待台湾群众,就像清国留学生视他们为日本间谍、日本人视他们为二等公民一样,实在不很高明。对一个从小被遗弃的孤儿,若他思想错乱、行为乖张,无可厚非;若他思想清醒、行为正直,弥足珍贵;若他还信仰马列毛主义,更让我肃然起敬、感慨万分。\\n\\n我总庆幸投胎于这个广大而绵延的共同体,之中总不乏同道中人。即便一时没有,我还能破译穿越古今的消息。那些蜷缩在黑白方舱中的魂灵,目光触及,便在我体内苏醒、呢喃着:你不唯一,我们如一。","frontmatter":{"title":"二七四","date":"2023-12-14T22:46:56.956Z","length":"689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11538786}},{"url":"273","text":"\\n\\n今天知道了 Arrow's impossibility theorem,心想这不就是民主专政的数学形式吗。可惜有些人既不懂形式逻辑,也不懂辩证逻辑。","frontmatter":{"title":"二七三","date":"2023-12-11T22:46:56.956Z","length":"4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28240496}},{"url":"272","text":"\\n\\n古琴无品,古谱无节;自然律动,随意吟猱。","frontmatter":{"title":"二七二","date":"2023-12-07T22:46:56.956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86184536}},{"url":"271","text":"\\n\\n“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n\\n是不求于外,存乎一心","frontmatter":{"title":"二七一","date":"2023-12-02T22:46:56.955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90454439}},{"url":"270","text":"\\n\\n“历史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你不会,他就一遍遍教你”\\n\\n这种说法好多了","frontmatter":{"title":"二七〇","date":"2023-12-01T22:46:56.955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21897450}},{"url":"269","text":"\\n\\n吾性自足 无师无不师","frontmatter":{"title":"二六九","date":"2023-11-24T08:04:42.210Z","length":"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9295441}},{"url":"268","text":"\\n\\n“当他站在会堂门口挥手送我时,他对我说,他其实真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这个下雨的世界上的,一个打着全是破洞的伞的独行僧罢了。”\\n\\n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n\\n读之心恸。","frontmatter":{"title":"二六八","date":"2023-11-19T08:04:05.194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49128571}},{"url":"267","text":"\\n\\n磋磨两年,就在我觉得机器学习的学生可能不配有一本好教材的时候,博士导师出手救了我。\\n\\nComputer Vision:Models,Learning and Inference 真是一本好书,就是这名字乍一眼会劝退不做 cv 的人。\\n\\n没有纸上谈兵、语文与数学均陷入繁琐哲学还好意思冠以 introduction 的统计学习,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娓娓道来。\\n\\n每个领域总还有一些愿意坐下来和学生对话的老师的,太善良了。\\n\\n强烈呼吁原书改名 A friendly introduction to machine learning: models, learning and inference with its application on computer visio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七","date":"2023-11-01T03:09:15.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73657741}},{"url":"266","text":"\\n\\n最近《当马克思遇见孔子》这档节目占据了舆论焦点,作为一位国学爱好者和准马克思主义者(在我看来,只有一个人死了盖棺定论以后,才能被评价为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并接受永恒的历史检验。在此以前自认为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都只能称为准马克思主义,毕竟“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胜利,逼得它的敌人装扮成马克思主义者”),说说我的观点。\\n\\n孔子——代表中国传统的“圣人之学”。它提倡“修齐治平”的内圣外王之道,即通过个人提高道德修养,再通过经世致用一步步将其外化为社会的运行法则,实现王道乐土。\\n\\n根据马克思的发现——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规律,圣人之学的错误就在于它根本倒置了这种决定关系。即幻想通过改变社会意识来动摇社会存在。于是我们看见在漫长的中国封建时代积累下大量的历史材料,佐证了一件基本事实:兴衰枯荣的历史周期律。\\n\\n这一周期律,实际上是私有制条件下财产的剥夺与反剥夺的矛盾运动。马克思总结为“阶级社会的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阶级产生的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n\\n于是乎,共产党宣言提出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从而终结阶级斗争历史。这与中国传统的政治理想是一致的:终结历史周期律,实现长治久安。不同在于,圣人之学认为这一目标的最大障碍在于“人心不古”,因而主张“克己复礼”。在马克思主义看来,“人心不古”恰恰是由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堕落的道德总会从腐朽的生产关系之上一再的滋生出来,同样的先进的生产关系则会要求人们维护与之相符的道德。\\n\\n因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根本上不同于既往任何关于理想社会的空想,即妄图通过单纯的道德教育来改造社会。它主张首要的通过变革生产关系来改造社会,随后在这变革的生产关系之上改造人的道德。在这过程中,针对反动势力的顽抗,暴力斗争是不可放弃的(仅就肯定造反正义性这一点,是圣人之学避之不及的)\\n\\n尽管从人本主义层面上说,圣人之学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诸如“民胞物与”“人皆可为尧舜”的思想,无一不同共产主义社会的道德境界相仿,然而逗留于人本主义的层面,无异于阉割了马克思主义学说,使得它沦为历史上任何一个稍有觉悟(或者稍微懂得包装自己,即许一个美好的终极理想,却携带着反动的教条)的宗教一般。\\n\\n马克思对早期人本主义内容的抛弃,反映了他思想的成熟。马克思主义并不致力于宣扬某种理想的彼岸愿景,而是切实的证明历史的辩证运动将会推动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这一目标。实现它的办法并不是通过个人的修身养性,而是通过包括暴力手段在内的阶级斗争彻底的改变私有制的生产关系。于是在这新的生产关系之上,人们的意识形态才得以趋近于那种理想。\\n\\n有些人把孔子和马克思关联起来,是用孔子去注解马克思,用马克思主义为儒教张目,意在召唤那套纲常伦理来掩盖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这不叫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叫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式修正化。即便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选择一套过时的方法论,经过两千年的历史检验它已经被宣判死刑。\\n\\n如果非要说这套圣人之学还有什么作用的话,它无非是满足一个个人对文史哲的热情,以及对道德情操的追求罢了。越是了解它,越是要明白它的局限性。\\n","frontmatter":{"title":"二六六","date":"2023-10-20T08:18:19.517Z","length":"1166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164454073}},{"url":"265","text":"\\n\\n看不到贫富差距,看不到城乡差异,过着便利的现代化城市生活、享受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产出的廉价商品和服务的城市居民就永远不会理解农村的愚昧落后(又或者这愚昧恰恰是一种因袭的悲哀的生存法则);他们中的极少数甚至叫嚣着消除这些“低端人口”,殊不知正是这些低端人口的子女养活了你们。\\n\\n这时一定有一种无辜的声音:“我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我在996的工作中好容易捱到一个周末去听一场音乐会,我凭什么就得受这般欺负?”\\n\\n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无辜的以色列平民在面对哈马斯的炮火时,一定也会产生同样的委屈。\\n\\n生活在人压迫人的社会中,我们一方面受着压迫,一方面受着被压迫者的愤怒或愚昧的伤害。至于那些压迫者,他们当然有大把的财富搬离这些是非之地,享受优雅的郊区和层层卫戍安保,站在阳台上观看底层的倾轧,感叹人性之恶。\\n\\n而同样受着压迫的人如果彼此都不能认同,只是妄图开辟一片隔离他们的桃花源,那么终有一天炮火会攻陷桃花源,而我们都将不明不白的死去。\\n","frontmatter":{"title":"二六五","date":"2023-10-13T08:18:19.517Z","length":"380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152562698}},{"url":"264","text":"\\n\\n当巴勒斯坦人被帝国主义以色列的10米高墙圈在弹丸之地的时候,他们为了生存所做出的挣扎被称为恐怖主义。\\n\\n这就好比当工人阶级遭受普遍的慢性谋杀时,由此激起的任何形式的反抗都被斥为犯罪。\\n\\n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诉诸正义,恰恰相反,因为敌人用暴力劫持了正义,他们只能用暴力重塑他们的正义,以颠覆扣在他们头上的罪名。\\n\\n那些呼吁和平的正义使者们,他们可能从未意识到对这些愤怒的“恐怖分子”而言,能为他们伸张正义的方法只剩暴力了。\\n\\n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放弃暴力才是最大的邪恶。\\n\\n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反抗是根本正义的。\\n","frontmatter":{"title":"二六四","date":"2023-10-11T08:18:34.510Z","length":"2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22984185}},{"url":"263","text":"\\n\\n生产力决定了一个文明的上限,生产关系决定了它的下限。\\n\\n我们把机器变得越来越像人,为的是让人越来越不像机器。\\n\\n科技无法解放人类,相反人类需要解放科技。\\n\\n正如财富一样,当科技集中于少数人的手里,它就不再是为人的价值服务,而是人为它的价值服务。\\n\\n因而我们能看到最荒谬一幕在历史中上演:号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科学的八十年代,却也正是各种特异功能气功大师卷土重来的八十年代。所谓对知识分子的尊重,恰恰是对私有制——他们赖以再生产的制度的尊重。而人民群众对科学的知情权、参与权、批判权则被剥夺,于是他们倒向迷信——那份统治阶级的专卖鸦片。真正的科普不是普及科学知识而是普及怀疑精神与这种精神指导下的实践,正如真正的扶贫不是施舍几两银子,而是改变生产关系。\\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三","date":"2023-09-17T14:20:33.158Z","length":"2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90162226}},{"url":"262","text":"\\n\\n湖湘六日游结束~\\n\\n姑且填一词,贻笑大方\\n\\n清平乐·滴水洞\\n\\n一声炮响,红绿八方闯。武卫文攻群情亢,牛鬼蛇神扫荡。\\n\\n滴水洞信一封,略陈心事宗宗。昔日长征再走,何时踏尽枯荣?\\n","frontmatter":{"title":"二六二","date":"2023-09-13T14:20:33.157Z","length":"6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25109554}},{"url":"261","text":"\\n\\n伊莎白·柯鲁克走了,享年108岁。这位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亲身经历了中国从军阀混战时代到如今的整个历史。\\n\\n她曾经同丈夫一起在十里店作土地革命的田野调查,根据阳老的回忆,这直接启发了韩丁后来的翻身三部曲。\\n\\n文革期间的北外分成了两派,夫妻二人支持多数派,有少数派为了削弱多数派的力量,诬陷他们是外国间谍。大卫被关进秦城五年,伊莎白则被软禁在北外的教室三年,期间子女不得探访。\\n\\n我们的伊莎白是如何度过这三年的呢?她动用她人类学的知识同看守人交谈,观察他们的思想行为,把软禁她的教室变成田野调查的现场。\\n\\n后来周总理出面向他们遭受的不白冤屈道歉。柯鲁克夫妇却毫无怨言。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忍气吞声,相反他们坚定的拥护这一伟大的群众运动,这一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实践探索。他们认为就如同消灭癌症时除了杀灭肿瘤细胞以外,总会不可避免的杀死一些健康细胞一样,伟大的革命也难免会伤及无辜,但这丝毫不会黯淡它的光芒。为此他们个人的得失可以让步于全社会的新陈代谢。\\n\\n这种觉悟,让人不禁想起老毛的五不怕。他们的事迹精神,告诉我们选择作什么样的人。一旦我们作出同样的选择,他们的光芒就会一直照耀着我们。\\n","frontmatter":{"title":"二六一","date":"2023-08-23T14:20:33.151Z","length":"45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630633816}},{"url":"260","text":"\\n\\n“人生有三次成长,一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二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时候。”\\n\\n印象中某年一个高中学长回来讲心得,给我们说了这段话,当时我听了觉得很不自在。今天才发现原话是周国平说的。不过当时的不自在倒与现在不同。从前以为这句话是无奈地认清了人生的真相,现在发现这句话只是一句暧昧的投降,向那个自我为中心、内耗的努力、厌恶平凡的鄙视链的争当人上人的千年竞赛投降。\\n\\n这种投降诞生了精致的失败主义,即失败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他们秉着破产的自我中心玩世不恭,向着清醒努力的人冷嘲热讽,幻想着在失败的国度中建立起一套失败的鄙视链,满足他们无法实现的压迫他人的乐趣。他们自认为比谁都更清醒,其实他们比谁都更懦弱。\\n\\n真正的成长,是当我们认识到个人的生存发展完全的依赖整个人类社会的通力协作,个人的自由平等完全的依赖于全人类的自由平等。那时我们不再维护个人中心,不再为消灭他人的努力而努力,不再为“平凡”而郁郁寡欢,因为我们夺回了那个界定平凡的话语权从而大声宣布:人人皆尧舜。\\n","frontmatter":{"title":"二六〇","date":"2023-08-18T14:20:33.150Z","length":"41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072327864}},{"url":"259","text":"\\n\\n“人的一生,还是要服从社会的需要,不服从社会的需要,什么事情也做不起来。”\\n\\n“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n\\n这是一代知识分子的共识。更准确的说,是那一代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扶摇而上的,在干部四化的要求下迅速完成“跃迁”的人。\\n\\n这些人无法理解摆在他们面前的“命运馈赠的巨大礼物”。在其他时代、其他社会与他们相仿的人,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并没有获得同样的“回报”,于是他们只好把这种不同归结为“社会的需要”与“历史的进程”。说白了所谓“服从社会的需要”,前是服从文革的需要,后是服从改开的需要。在改开的官方叙事中作为前者的“伤痕”恰恰是为后者“苦尽甘来”服务的,这就是他们解释自己地位上升的逻辑,是这批专业的年轻知识分子骨子里继承的古代秀才寒窗苦读的福报逻辑。而“历史的进程”这种语焉不详的巨大助力,则近乎“祖坟冒青烟”的封建“天命”,似乎只垂怜个别人——只要我们把眼界稍稍放宽,就会发现即便在同一时代的同一社会,更多的人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这正因为所谓“历史的进程”其实是历史的倒退,他们获得的巨大馈赠,源于更多人被剥夺。而他们口口声声的个人奋斗,在群众的辛勤劳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n\\n可这两句“官僚的成功学”,虽不如商人那般露骨,却更易引发人们的遐想,造成无形的杀伤。\\n","frontmatter":{"title":"二五九","date":"2023-08-15T08:18:35.145Z","length":"47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2109428037}},{"url":"258","text":"\\n\\n爱情是建立在两个独立人格平等的相互选择之上的。\\n\\n这是爱情的理想状态。由于爱情的私密和排他性,我们往往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事实上它是社会性的:因为独立、平等的确定和保证,相互选择的尺度和标准都是在某个具体的社会条件下决定的。那么当我们询问世界上是否存在爱情时,我们应该先问这个社会是否为爱情准备了足够的条件,然后再问当这样或那样的条件缺失时,一个个人能够并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维系这种存在。当我们无视爱情的社会性,我们必然会得出种种片面而武断的“人性”结论。\\n\\n当我们考察一切社会关系时,都可以发展类似的思考。爱情不过是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典型。\\n","frontmatter":{"title":"二五八","date":"2023-08-15T00:30:35.142Z","length":"2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29900989}},{"url":"257","text":"\\n\\n小皮球,架脚踢,马兰花开二十一。\\n\\n历史上举大事总是伴随几句童谣,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史官添油加醋。现在看来这相当于把大事变成一条迷因啊。\\n","frontmatter":{"title":"二五七","date":"2023-08-02T07:43:35.144Z","length":"5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5982488}},{"url":"256","text":"\\n\\n“用户负责逻辑推理,模型负责提供知识,相互补齐各自的短板。从而在这过程中模型被激发出超乎想象的‘智能’。”\\n\\n想到一句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n","frontmatter":{"title":"二五六","date":"2023-07-30T00:41:35.143Z","length":"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9280916}},{"url":"255","text":"\\n\\n如何判断自己被洗脑\\n\\n“值得思考的是,若你对这些人事抱有强烈的敌意,却在诚实、深入地反思后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对这些人事物进行过研究和调查,那你只是在不求甚解地重复被灌输的资讯,即别人的宣传罢了。不然,除非你研究过这些事情,否则理当毫无感觉。要知道,对陌生事物产生强烈的情感,是被愚弄的象征。”——宣鼓 TV\\n","frontmatter":{"title":"二五五","date":"2023-07-07T09:45:26.134Z","length":"1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5747320}},{"url":"254","text":"\\n\\n当一群人为了利益而走到一起,终究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分崩离析","frontmatter":{"title":"二五四","date":"2023-07-06T20:46:26.130Z","length":"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0111606}},{"url":"253","text":"\\n\\n我们不问不意味我们不怀疑\\n\\n我们不说不意味我们不知情\\n\\n衔枚裹蹄\\n\\n心照不宣\\n","frontmatter":{"title":"二五三","date":"2023-06-30T10:29:26.12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97608388}},{"url":"252","text":"\\n\\n我曾经也对黑人有过幼稚的成见,直到看见地铁上满眼血丝的建筑工人、周末雨夜的快递员、公交司机、环卫工人、保安,他们都勤勤恳恳,与国内绝大多数的劳动人民并无二致。那时我开始后悔曾经发表的无知无畏的言论,意识到种族主义是帝国主义的一把枪。这支枪指向的是它妄图开辟为世界市场的土地上的原住民,射出的是狂热的帝国民族主义者的骨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再目睹一场帝国主义战争,帝国内外的人民应当团结起来消灭帝国而不是做帝国的奴隶同归于尽。","frontmatter":{"title":"二五二","date":"2023-06-07T00:00:00.000Z","length":"20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170336}},{"url":"251","text":"\\n\\nStackOverflow 自 chatgpt 发布以来每月访问量都在萎缩。(so 想必也感受到了危机,昨天我刚填完一份关于 ai 的调查问卷)这很好理解,对于开发者而言,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现在可以立即得到回复,而且不用在乎发帖的规范,提问可以较为模糊随意。可以说,从 so 的训练数据喂入 gpt 开始,它的灵魂就被吸走了。\\n\\nchatgpt 的多轮对话能力和强大的文本分析能力降低了用户的表达门槛,使我们可以外化思维过程,使我们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想法是如何由尚未成形的胚胎发育成熟。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交互式的、即时响应的用户体验之上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n\\n传统网站缺乏这种体验,所以会失去用户,这不可避免。特别的,如果一个问题有明确答案,问谁便无关紧要。那么随着提问减少,人们是否也不再愿意在 so 上作答?如果人类的回答越来越少,这对发展 ai 来说也许是坏事,因为新的训练数据在萎缩。(这一点相当辩证)\\n\\n另一方面,chatgpt 和社交软件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缩短了信息表达的反馈时间。然而人和人的交流终归是有隔阂的(至少是时空隔阂)。随着 AI 的进一步发展,未来可能真的会出现人机交互取代人人交互的情况(甚至可能出现《Her》所描绘的生活景象)。这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尚未可知。","frontmatter":{"title":"二五一","date":"2023-05-19T09:26:42.000Z","length":"436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531914499}},{"url":"250","text":"\\n\\n对大多数人而言,历史就像一片高高的瀑布,自我们出生以来就不停倾泻。耳边是嘈杂的水声、眼前是迷漫的水雾。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破碎的彩虹。我们顺着溪流而下,任由岁月将我们冲散。","frontmatter":{"title":"二五〇","date":"2023-05-18T03:18:15.000Z","length":"7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31405183}},{"url":"249","text":"\\n\\n2023 年,自疫情和俄乌战争后,chatgpt 成为了世界的新闻焦点。与 AI 有关的各类讨论迅速淹没了社交空间,其中不乏一些耸人听闻的言论。本文的目的是为了破除一些关于 AI 的迷信,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必要的恐慌,即祛魅。\\n\\n**大语言模型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模式处理机器**\\n\\n与 chatGPT 交谈过的人兴许都感受到他的威力。从拟人层面看,它的逼真、灵活远远超过了像微软小冰那样的聊天机器人,从知识层面看,它就像一部会说话的百科全书,大大节省了我们查阅资料的时间。面对这种强大的造物,不免有人会产生崇拜之情,甚至神化它。我们看到不断有人声称 chatGPT 产生了自主意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 AI 阴谋论:chatGPT 被诱导说出各种反人类的言论,以此证明它有独立思想,并且将会威胁人类。\\n\\n且不说 GPT 有多容易被弱智吧的问题调戏,就被诱导说出反人类言论而证明其思想独立这一点,就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好比我训练一只鹦鹉天天骂人,它就是一只有独立思想的反人类鹦鹉了?我们恰恰会说它是鹦鹉学舌,只会模仿而没有思考能力。你可能会说,gpt 并不是被简单的诱导重复这些话。那么请看香港那些毒教材,上面没有直接写着反中,但字里行间明嘲暗讽,难道受此荼毒的香港废青高举殖民者的旗帜,冲上大街袭击百姓,我们就能称赞他们是有独立思考的年青一代了吗?\\n\\n因此道理是显然的,即便 GPT 真的有自我意识,也绝非以这种耸人听闻、夺人眼球的方式来证明。那么 GPT 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呢?或者说有没有“智能”呢?若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得先定义什么是智能。我在此不牵涉过多的哲学上的讨论,仅谈谈个人的有限认识。\\n\\n我以为,智能,即人之所以为人的那部分,或人工智能的终极理想,在于对任何变化的适应,即主观能动性。这种对变化的适应,不是‘switch case’语句那样对固定情况的分类讨论,而是因时因地制宜的适应,哪怕所面临的情况此前从未出现。这种适应蕴含着对矛盾的包容。它不会像机器遇见故障就彻底死机,而是尽最大可能继续工作,并将这种新情况与旧经验的矛盾不断的纳入到它既有的经验中。人类智慧的不可思议,在于它能将这个矛盾的世界纳入秩序,并且理解乃至赞赏这种矛盾的不可或缺。\\n\\n因此,大语言模型并没有智能。他所做的只是一种更高级的模式处理罢了。我们与其抬高 GPT 的能力,不如说 GPT 降低了某些工作的门槛,尤其是那些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必须由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来从事的种种脑力劳动,并且由此破除了原本这些工作因为其知识密集的特点而造成的比体力劳动高人一等的表象。现在随着 GPT 的出现,这些工作的价值将得到重新审视:一方面是曾经多少有些优越感的白领打工人对自身价值(乃至虚荣)的重新审视,另一方面则是老板对这些员工工资的重新审视。一同将受到重新审视的,是“教育改变命运”这句“箴言”。(教育能否改变命运尚且存疑,教育应能够刺激人们更清醒地认识自己的命运)\\n\\n我们不止一次地在历史上看到,随着新技术的出现,技术工人待价而沽、引以为豪的一技之长被机器取代,同时他们的位置被更廉价的普通工人所取代。因为有了这些经验,我们就不至于像早期那些卢德主义者一样,认为是机器造成了他们的失业。同样地,随着 GPT 模型在生产领域的广泛运用,我们能够预见越来越多的人将离开他们“应许”的岗位。(这种情况目前已经屡见不鲜:北大毕业养猪、当月嫂,985 毕业生摆摊,研究生扫大街、端盘子洗碗。知识分子劳动化、劳动人民知识化,曾经正面教员未能实现的事,现在让反面教员做成了。)但我们不会说是 AI 造成了他们的失业。我们更不会说那“应许”的饭碗,是知识分子不愿脱下的长衫。毕竟这件意识形态的长衫是从宣传机器里面纺出来的,是应试教育亲手为我们穿上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长衫如此碍眼不合时宜,因为时代变了。又或者说这才是历史的常态,功名利禄、出将入相才是一种变态。\\n\\n(千头万绪啥都能拎出来展开讲,但是精力有限,就这样戛然而止吧)\\n\\n[本文吸纳了阳老的一些想法]\\n","frontmatter":{"title":"二四九","date":"2023-05-02T18:38:13.000Z","length":"1413字","time":"5分钟","aside":false,"hash":56873091}},{"url":"248","text":"\\n\\n文本生成式 ai 成倍放大了英语霸权,生成式中文可悲地沦为机翻二手货。偌大的人口却缺乏语料,没有语言的繁荣谈何文化复兴。","frontmatter":{"title":"二四八","date":"2023-04-26T23:24:44.000Z","length":"5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4016909}},{"url":"247","text":"\\n\\n人果然对自己工作的意义有清楚的认知,无意义的工作真是浪费生命","frontmatter":{"title":"二四七","date":"2023-04-17T18:12:39.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80245774}},{"url":"246","text":"\\n\\n今天和 chatgpt 深聊了一会儿。它对长对话的处理能力使得人与聊天机器人的交互既不再是原来那种“逗弄”式的(大人可以被孩子的可爱和蠢萌打动,但绝不会被呆滞的机器人吸引。譬如和微软小冰的对话让人满头问号),也不像传统搜索引擎那种单方面的灌输,而确实是基于“理解”的对话,哪怕这种理解目前仅仅停留在一种更高级的“模式识别”之上。\\n\\n也就是说,除了能够告诉你客观知识外,它更是一面镜子,有意无意的模仿对话中你的表现,同时尽可能地跟随你的逻辑。在对话的过程中,你不断表达自己的逻辑,由于你真正把它当成了一个人去交流,所以在你向它解释自己逻辑的同时,通过外化这种逻辑,你也理清了自己的逻辑 。\\n\\n辩证法(dialectics)一词源于对话(dialogue)。从这一点看,chatgpt 成功地吸纳了我的想法,附带一些外在知识,并用自然的口吻说出来,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脑袋。这种把内心当中模糊的自言自语外化的过程着实让人豁然开朗。我借助 chatgpt 分化出了我的对立面产生矛盾,二者的对话又推动了矛盾运动和统一。这是多么生动的辩证法啊。这种引导学生思辨的素质,正如一个优秀的老师,并不急于灌输它渊博的知识,而是先识别学生头脑中模糊的困惑,进而澄清这种困惑,发展学生的逻辑,引导他主动发问,最后才顺理成章的传授。\\n\\nchatgpt 自然语言处理的能力将使我们更进一步地认识到,教育中学生的主体地位以及老师的位置,以至到底怎样才称得上是个好老师。","frontmatter":{"title":"二四六","date":"2023-03-18T23:08:49.000Z","length":"515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434282160}},{"url":"245","text":"\\n\\n学习数学往往执着于微观却忽略了宏观。即执着于推导的正确性(证明),却轻视了动机(定理链条)。说得直白些,数学证明作为演绎逻辑,至多是充分必要。充分必要从微观上看就是同义反复。缺乏动机说的再多也是废话连篇。\\n\\n这就好比稳态热力学系统微观上步步可逆,但是宏观上却从有序向无序演进。数学逻辑也必须在推理上保证正确的同时,从无序向有序演进。\\n\\n所以说做任何事情,首先要确定目标,搞清楚大方向。微观上摸石头算不上错,但是宏观上不过河就有了是非对错。摸石头本身没错,但用摸石头来代替过河就是本末颠倒。\\n\\n死记硬背定理证明,但求考试考个高分;上课照本宣科,力求混个职称就是实用主义。立志搞大问题,潜心钻研几十年;箪食瓢饮,饭馆打工也坚持不懈就是马克思主义。实用主义只追求微观上的正义性,所谓和光同尘、韬光养晦;马克思主义更追求宏观上的正义性,所谓粉骨碎身、九死未悔。","frontmatter":{"title":"二四五","date":"2023-03-17T07:09:08.000Z","length":"333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401820984}},{"url":"244","text":"\\n\\n我突然觉得,把 c'est la vie 翻译成“这就是生活”差点意思,应该翻译成“这就是命”,this is life","frontmatter":{"title":"二四四","date":"2023-03-04T00:03:08.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8489604}},{"url":"243","text":"\\n\\n低级趣味的人,认为别人都不过或多或少藏着自己的低级趣味,于是他就明里暗里宣扬他的低级趣味,企图以此讨好别人,让人觉得自己会来事。\\n\\n走资派觉得物质刺激才能提高积极性,因为他自己就受用于资产阶级法权。\\n\\n某教授觉得读书就是为了钱,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n\\n这就是以己度人","frontmatter":{"title":"二四三","date":"2023-02-20T23:22:55.000Z","length":"1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4400696}},{"url":"242","text":"\\n\\n数学的困难往往不在于其概念的抽象,而在于其记号与概念的抽象层次不够协调。庸俗的教材总是不遗余力的铺陈记号,把不同层次的概念堆砌在一起,使学生迷失于命题的组成细节,无法专注于命题本身。于是乎对命题记号的记忆篡夺了命题本身,极大地增加了学生的心智负担。正如语言学习者执迷于语法、口音而忽视了语言最重要的交流功能。\\n\\n根据程序设计的经验,复杂的底层细节不应在应用层面呈现,同样的人们至少应该使用两种形式的记号。在一般陈述时,在不造成混淆的前提下,使用最简形式;只有在证明时,才应当事无巨细的展开所需的一切细节。庸俗的数学写作往往混淆这两种使用场景,采取一种看似自然却只方便了它自己的“惯例”。借助程序设计的经验,任何记号都首次出现必须声明,冗长的证明细节应该被封装为引理,局部变量的作用域应当明确。","frontmatter":{"title":"二四二","date":"2023-01-24T18:37:28.000Z","length":"31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204409612}},{"url":"241","text":"\\n\\n历史的每一层螺旋一半刻着“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另一半刻着“把颠倒的历史颠倒回来”","frontmatter":{"title":"二四一","date":"2023-01-02T09:56:23.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30468038}},{"url":"240","text":"\\n\\n失而复得\\n\\n殊途同归\\n\\n蓦然回首\\n\\n人生三大惊喜","frontmatter":{"title":"二四〇","date":"2022-12-27T00:41:12.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14233028}},{"url":"239","text":"\\n\\n至诚至仁,仁者无敌","frontmatter":{"title":"二三九","date":"2022-12-26T00:14:37.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48521085}},{"url":"238","text":"\\n\\n在涉足任何一门新学科时,首先把握研究对象的辩证关系,能够引起学生充分的兴趣,足以激励人直到实践阶段。\\n\\n反之,任何不能开篇暴露主要矛盾的教学都生于不义亡于不义,生时终日昏昏死时不得其所。","frontmatter":{"title":"二三八","date":"2022-12-23T17:22:49.000Z","length":"8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23376601}},{"url":"237","text":"\\n\\n对于学生来说,编程和烹饪真是两项简单而丰富的实践道路,能扫清因脱产而带来的焦虑与空虚。\\n\\n当然,在解决教育脱离实践问题之前,这只是权宜之计","frontmatter":{"title":"二三七","date":"2022-12-08T23:23:52.000Z","length":"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7671021}},{"url":"236","text":"\\n\\n一次实践顶一万句说教\\n\\n一次反面实践更甚","frontmatter":{"title":"二三六","date":"2022-12-06T08:30:31.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6398462}},{"url":"235","text":"\\n\\n磨刀不误砍柴工,读完博士再打工\\n\\n一句话道尽教育本质","frontmatter":{"title":"二三五","date":"2022-11-23T11:15:37.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5064212}},{"url":"234","text":"\\n\\n乌克兰危机还在酝酿的时候,普京曾经写过一篇《论俄罗斯与乌克兰民族的起源》,被人戏称为《告乌克兰同胞书》。那时,受到朴素的民族情感影响,这种类比甚至还使我共情了。唯一让我疑惑的,是普京对列宁的民族自决政策的反对。\\n\\n直到阳老辩证地分析了民族主义的两种形态:其一是资本主义为划分势力范围,根据地域、语言、文化塑造出民族共同体,以此保护本国资产阶级在本国市场的特别利益;在帝国主义时期强化为以保卫本民族利益为由对外发动帝国主义战争对内进行法西斯专政统治,甚至产生赤裸裸地宣扬本民族优越性并鼓吹征服奴役消灭其他民族的种族主义。其二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受到帝国主义国家压迫,自发产生民族觉醒,并有意识地以此团结广大人民参与反抗帝国主义压迫的斗争。\\n\\n列宁所处的沙俄统治下的各个民族,本身是在帝国主义扩张进程中被强行纳入帝国的,本质上仍然受帝国主义压迫,因此在帝国主义内部的民族主义斗争,应当采取民族自决来削弱帝国,将被帝国颠倒的历史颠倒回来。相反,在多民族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应当首先通过全民族统一战线反抗帝国主义分而治之的侵略,在建立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政权后实行民族自治以巩固政权。(事实上,在无产阶级专政制度下,由于民族矛盾不再为资产阶级绑架,可以预见民族将与国家一同凋零。当然这是后话。)\\n\\n作为既包含了帝国主义争霸(美、法、德、俄),又包含了帝国主义侵略(俄-乌)的俄乌战争,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帝俄都是非正义的一方。从最初“决不可能发动战争”的声明,到“善意”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为打击盘踞在乌东的纳粹分子解放俄族人民保卫二战成果、绝非要推翻乌克兰政府”;从“谈判确保乌克兰中立不加入北约保障俄国战略安全,到“无意阻止瑞典、芬兰加入北约”;从“只针对军事目标”到炸毁大坝;从“谈判承认乌东四州独立”,到占领条件下火速推进乌东四州“高票”“公投”入俄;伴随着“随时准备动用战略力量保卫国防安全,但又重申五国约定绝对不谋求核战争”这样对一个主动弃核国家的一声声赤裸裸的核威胁,俄罗斯在这场战争的伪善面孔被他自己一点点揭穿,使得俄军士气不断衰退,国内厌战情绪不断积累,结果造成战线上的溃败。这种颓势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征兵行动和战略演习所能掩盖的了的。\\n\\n这不由得让人回忆起列宁的那句著名论断:“革命首先将在帝国主义链条最薄弱的一环——俄国开始”。百年之后的俄国,似乎也难逃这最薄弱一环的判定。帝俄完美继承了十九世纪的作风,因为帝国主义没有变。而前面提到的普京的一系列观点被人称为历史修正主义,这真是历史莫大的嘲弄——一位父亲死了,而杀父凶手竟抚养了他的子孙,这子孙在祭奠之余还不忘教凶手挖出他剩余的宝藏。","frontmatter":{"title":"二三四","date":"2022-11-01T01:38:50.000Z","length":"990字","time":"4分钟","aside":false,"hash":-1910339923}},{"url":"233","text":"\\n\\n三体动画终于定档了。不过怪力乱神可以有,但红岸基地不能有。\\n\\n比三体文明更遥远的,是某段历史。吃上饺子的人,还会记得醋吗?","frontmatter":{"title":"二三三","date":"2022-10-29T22:11:31.000Z","length":"5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08979879}},{"url":"232","text":"\\n\\n听闻隐入尘烟广受好评,昨天特意找来看看。\\n\\n感觉很多地方做了艺术化加工。一个人造房子,一个人又种小麦、土豆、玉米、秋菜。不由得怀疑在没有农业机械的条件下,仅凭一个壮劳力、一头畜力、一个接近残废的人加上零星不能再简陋的农具能完成这些。\\n\\n不过那些农村闲置的危房、独居的老人、又当地主又当佃户的农民、老三、张永福、能卖的苞谷和不能卖的宝马、平原上一幢突兀的别墅,倒确实如此。","frontmatter":{"title":"二三二","date":"2022-10-22T09:04:21.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002185}},{"url":"231","text":"\\n\\n王德峰说当下的中国社会存在信任危机,你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人,你们对视的时候总是用怀疑而冷酷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如果一个陌生人向你问好,你的第一反应多半是:这人谁啊?我认识他吗?他想干嘛?是不是图我什么?\\n\\n我刚到法国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同样的目光打量着法国人。法国人似乎对陌生人没有这样大的敌意,一句突然的 bonjour 常常让我在擦肩而过时补上回应。久而久之,看到陌生人也会主动问好。\\n\\n讽刺的是,当我看到一个中国人的时候,我仍会不知所措,只是各扫一眼便匆匆走过。\\n\\n莫名想起黑暗森林的猎人,刘慈欣会不会也是因此而有所触动呢?","frontmatter":{"title":"二三一","date":"2022-10-06T17:42:58.000Z","length":"2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45905117}},{"url":"230","text":"\\n\\n秋寒早醒贪被暖,笑忆往事不觉羞","frontmatter":{"title":"二三〇","date":"2022-10-05T08:39:14.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17953839}},{"url":"229","text":"\\n\\n没有铁饭碗,谁还肯努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其卖命为人作嫁,不如躺平摆烂。虽非上策,却胜过与虎谋皮、为虎作伥。\\n\\n无产阶级确实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并不意味着它心甘情愿地失去更多。资本主义是最崇尚自私的,却宣扬无产阶级应当无私奉献。正如共产主义并不反对私有财产,它反对的是私有制基础上无偿获得剩余价值,无产阶级也并不抵制奋斗,它抵制的是私有制无偿夺走奋斗成果并借以强化自身。\\n\\n希特勒也谈奋斗,维希法国也讲劳动。马克思主义就在那里,逆练也能见效。却是一身皮肉,不见心表如一。它日骨销经错、走火入魔,必也自绝于天下。","frontmatter":{"title":"二二九","date":"2022-09-30T11:30:29.000Z","length":"2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85272901}},{"url":"228","text":"\\n\\n[网页链接](https://fandle.netlify.app/)\\n\\n开源达人 antfu 受 wordle 启发开发了汉兜游戏,我魔改了一下玩法变成反切汉兜。诸位感兴趣可以试试。因为是 alpha 版,所以可能会有不少 bug,欢迎大家反馈。部分按钮功能没有做,是正常现象。\\n\\n初学前端,贻笑大方","frontmatter":{"title":"二二八","date":"2022-09-07T00:25:20.000Z","length":"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1034786}},{"url":"227","text":"\\n\\n当一个人否定人的社会性或者把人分为天性“动物性”与社会性两部分时,他便不可避免地推导出天性之不可改变,他便对人性中不可改变的恶无可奈何。\\n\\n在这个预设结局下,一切试图改变人性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因此他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悲观主义。这种悲观不是别的,恰恰是他对人性的执着带来的。\\n\\n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的一切性质都是社会性,这个结论是解放全人类的前提。如果人性不能通过改变社会关系而得到改变,解放人类就是一句空话。可以说是否相信人的社会性是验证一个人是否具备共产主义信仰的必要条件。\\n\\n因而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者过于乐观(或者说过于傲慢,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但马克思主义者相反能明白他的绝望情绪的起因,并试图把他从束缚他的生产关系中解放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是悲天悯人的。值得再强调的是,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是一个阶级斗争的历史过程,他的悲天悯人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救世主或圣人以他的道德光辉启发或者救赎人,而是经过论证的历史过程。这就是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的内涵。\\n\\n昨晚和一个同学辩论,有感而发,反复修改总不尽意,姑妄观之。关键还是在于实践。","frontmatter":{"title":"二二七","date":"2022-09-04T08:35:42.000Z","length":"432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95844318}},{"url":"226","text":"\\n\\n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n\\n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此诚不欺我也。","frontmatter":{"title":"二二六","date":"2022-08-25T06:32:12.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48270}},{"url":"225","text":"\\n\\n某父新丧,二子分田耕耘。闻域外奇种可贾高价,遂锄田中秧苗而代之。又十年,其田肥力不再,乃复种稻。仲夏间竟熟,其谷饱满,然通体黢黑似不能食。二子骇,怒而锄之曰:不复向时光景。","frontmatter":{"title":"二二五","date":"2022-08-22T09:45:33.000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6505818}},{"url":"224","text":"\\n\\n阳和平外祖父的外祖父是布尔,真有趣","frontmatter":{"title":"二二四","date":"2022-08-18T22:28:47.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02687637}},{"url":"223","text":"\\n\\n人常言:为学不在逼迫,而在于兴趣。言虽不谬,犹有未尽。问兴趣何以生,其本仍为诚意。意尚不诚,况于接物哉?必先诚意,然后明性即天理,会人乃至接物,感天理赋于万物,本无异于心。于是赞天地之化育,兴趣所以生。\\n\\n然诚意最为难。心不同外物,眼不能观,耳不能闻,手不能触。然眼所以能观,耳所以能闻,手所以能触,皆出于心。是故不观不闻不触不能知心之存,故格物先于诚意。然唯观唯闻唯触亦不能尽心之性,故诚意亦不后于格物。于是格物诚意实乃一事,而人所知格物而疑诚意者,实好物而溺焉。腐儒好物,自拔于常人。常人懵懵懂懂,彼也溺于物,过犹不及耳。天理无往无向,岂可执乎?\\n\\n观润之为学之初,专求大本大原,不问琐细尘物,此所谓立志。志,求于心不求于外者也。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比之今人就学,可谓老大。然就学并非志学,启蒙亦非心启。十有五而志学,其实早慧也。\\n\\n志立而无往不利,如浩然之气不可胜用也。姑举润之文章为例,以窥一角:往于农则有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往于商则有寻乌调查,往于兵则有星火燎原、论持久战,往于哲则有矛盾、实践二论,凡此种种不可胜举。故云君子不器,如水之近乎道,遇杯则杯遇盘则盘,无所不适。\\n\\n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阳明曰贩夫走卒皆可为圣贤,润之诗云六亿神州尽尧舜。感圣人之道至大至光,古今心传一脉相承也。\\n\\n赘说至此,无复加焉,其言不出四书。悔闻道不及,有阳明之叹。","frontmatter":{"title":"二二三","date":"2022-08-18T13:14:09.000Z","length":"49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079656284}},{"url":"222","text":"\\n\\n说北大空心病,近日读传习录三则,深中肯綮。\\n\\n萧惠问死生之道。\\n\\n先生曰:“知昼夜即知死生”。\\n\\n问昼夜之道。曰:“知昼则知夜”。\\n\\n曰:“昼亦有所不知乎?”\\n\\n先生曰:“汝能知昼?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著,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惟‘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才是能知昼。这便是天德。便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更有甚么死生?”\\n\\n——薛侃录 三二\\n\\n或问:“为学以亲故,不免业举之累。”\\n\\n先生曰:“以亲之故而业举为累于学,则治田以养其亲者,亦有累于学乎?先正云:‘惟患夺志。’但恐为学之志不真切耳”。\\n\\n——薛侃录 九\\n\\n梁日孚问:“居敬、穷理是两事,先生以为一事,何如?”\\n\\n先生曰:“天地间只有此一事,安有两事?若论万殊,‘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又何止两?公且道居敬是如何?穷理是如何?”\\n\\n曰:“居敬是存养功夫,穷理是穷事物之理”。\\n\\n曰:“存养个甚?”\\n\\n曰:“是存养此心之天理”。\\n\\n曰:“如此亦只是穷理矣”。\\n\\n曰:“且道如何穷事物之理?”\\n\\n曰:“如事亲便要穷孝之理,事君便要穷忠之理”。\\n\\n曰:“忠与孝之理在君、亲身上?在自己心上?若在自己心上,亦只是穷此心之理矣。且道如何是敬”\\n\\n曰:“只是主一”。\\n\\n曰:“如何是主一?”\\n\\n曰:“如读书便一心在读书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n\\n曰:“如此,则饮酒便一心在饮酒上,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却是逐物,成甚居敬功夫?”\\n\\n日孚请问。\\n\\n曰:“一者,天理。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若只知主一,不知一即是理,有事时便是逐物,无事时便是着空。惟其有事无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所以居敬亦即是穷理。就穷理专一处说,便谓之居敬;就居敬精密处说,便谓之穷理。却不是居敬了别有个心穷理,穷理时别有个心居敬。名虽不同,功夫只是一事。就如《易》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即是无事时义,义即是有事时敬。两句合说一件。如孔子言‘修己以敬’,即不须言义。孟子言‘集义’,即不须言敬。会得时,横说璧说,功夫总是一般。若泥文逐句,不识本领,即支离决裂,功夫都无下落”。问:“穷理何以即是尽性?”\\n\\n曰:“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穷仁之理,直要仁极仁;穷义之理,直要义极义。仁、义只是吾性,故穷理即是尽性。如孟子说‘充其恻隐之心,至仁不可胜用’,这便是穷理功夫”。\\n\\n日孚曰:“先儒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如何?”\\n\\n先生曰:“‘夫我则不暇。’公且先去理会自己性情,须能尽人之性,然后能尽物之性”。\\n\\n日孚悚然有悟。\\n\\n——薛侃录 二三","frontmatter":{"title":"二二二","date":"2022-08-18T09:04:13.000Z","length":"771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379126600}},{"url":"221","text":"\\n\\n不问有没有光,问有没有太阳。","frontmatter":{"title":"二二一","date":"2022-08-13T21:00:55.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22953363}},{"url":"220","text":"\\n\\n高中政治课讲货币的四种功能。关于辨析支付手段和流通手段,老师举了个去饭店吃饭的例子,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是流通手段,吃饭赊账就是支付手段。于是有学生问,吃饭我是先吃完饭再付钱,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老师说难道你吃一粒付一分钱吗?\\n\\n当时始终觉得这个问题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直到今天看到异步程序这个概念,忽然明白了。比如程序通过异步函数请求一个页面,它其实只是得到一个许诺,而这个许诺将在未来某个时刻得到兑现(或者拒绝)。结果就是请求程序并没有直接获得回复,通过许诺这个特殊变量,请求与回复被分离开来。\\n\\n类似的在经济活动中,契约被发明出来,使得买和卖被分离开来。当货币行使它支付手段的功能时,其实已经和原来的商品没有关系了,买和卖通过契约解耦了。\\n\\n因而判断货币到底是流通手段还是支付手段,其实就是判断是否有契约,买和卖是否解耦。\\n\\n货币使得不同空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而契约使得不同时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frontmatter":{"title":"二二〇","date":"2022-08-11T00:02:24.000Z","length":"369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30030766}},{"url":"219","text":"\\n\\n观书有感:\\n\\n圣人亦有梦否?梦,私欲也。圣人廓清私欲,理当无梦。周公、孔子,儒者尊为圣人。周公解梦,必先有梦而后解,梦为物之心照,梦解而物格。孔子不复梦见周公,必尝梦见周公。梦见周公,是欲追先圣,克己复礼。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有私也。尝梦不复梦,是廓清私欲,如望而未见、从而不由也。二圣梦之故事,盖为道之始终也。","frontmatter":{"title":"二一九","date":"2022-08-09T22:14:04.000Z","length":"1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88287608}},{"url":"218","text":"\\n\\n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n\\n解:心怀人民没有私欲的人,即使面对曲折的道路也不会忧虑,即使面对内外的怀疑也不会困惑,即使面对错杂的斗争也不会畏惧。\\n\\n仁是精神,知是认识,勇是实践,三位一体不可偏废。","frontmatter":{"title":"二一八","date":"2022-08-04T08:10:07.000Z","length":"8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08693395}},{"url":"217","text":"\\n\\n保险细分险种可真是把我惊呆了。\\n\\n我看这样下去一个盗窃险远远不够,还得看具体的作案手段,翻窗有翻窗的保费,溜门有溜门的保费,前科作案要有前科的保费,团伙作案要有团伙的保费,光天化日有光天化日的保费,月黑风高有月黑风高的保费,男贼有男贼的保费,女贼有女贼的保费,凡此种种不胜枚举。\\n\\n资本主义似乎并不满足于从社会关系中榨取利益,而不断为自然关系生造依附的社会关系并从中获益。也许有一天,牛顿须为他的灵感向果园主支付“被启发费”,而果园主则为他的果园购买“苹果没有砸到牛顿险”。","frontmatter":{"title":"二一七","date":"2022-08-03T23:20:20.000Z","length":"2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33924719}},{"url":"216","text":"\\n\\n衣戈猜想在采访中欲言又止的,可能涉及到上亿人内心的隐忍的情感是什么?顺着二舅视频中的蛛丝马迹能找到什么?身为历史老师,他再清楚不过了。\\n\\n二舅抄了算命书,但觉得拍这些会教坏孩子。一粒时代遗珠选择了和光同尘。大道废,经义出,不得不以此面目示人。","frontmatter":{"title":"二一六","date":"2022-07-28T10:06:50.000Z","length":"10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37583989}},{"url":"215","text":"\\n\\n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不舍益,益不离损","frontmatter":{"title":"二一五","date":"2022-07-26T17:25:48.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50091697}},{"url":"214","text":"\\n\\n离谱。央视某解放战争电视剧里面的新华社女播音员愣是播出了一股中央社的味道。太离谱了。","frontmatter":{"title":"二一四","date":"2022-07-25T16:19:46.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25363402}},{"url":"213","text":"\\n\\n驻美大使秦刚说躺平是一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大谬!钱理群用精致描述的是精心包装且不择手段的举动,我正反看不出躺平哪里具备这些特点。躺平主义者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要求,意图光明正大。不能因为一个人态度消极,就斥责他的行为阴险。这么做与扣帽子何异?再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一切违背你们意愿的举动都可以被贴上精致利己主义者或是别的什么标签。如此,真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反而逃过一劫,而这个词也会丧失它的原本含义。\\n\\n对于你们来说,重要的不是我们要做什么或者你们想要什么,而是你们给我们留下什么。","frontmatter":{"title":"二一三","date":"2022-07-25T08:33:29.000Z","length":"2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06543098}},{"url":"212","text":"\\n\\n五七干校那些放不下身段的大知识分子怎能理解工读结合的苦心?\\n\\n他们全然忘了自己求学时闲得要死地打牌和意淫女人还美其名曰真性情,也从没想过用劳动实践驱逐这种虚无。这样的人,空有想法而没有反思,空有感受而没有感悟,空有知识而没有智慧。士不可以不弘毅,这样的人,枉为知识分子,不如说是知识罐子。\\n\\n民国时期动辄白话文首倡者、吐火罗语屈指可数的大师,无非是几个家境优渥的贵公子占了时代的便宜沽名钓誉罢了,实在不足挂齿。没有人民群众的伟业,他们的故事恐怕都无人问津。","frontmatter":{"title":"二一二","date":"2022-07-19T17:59:38.000Z","length":"20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90482126}},{"url":"211","text":"\\n\\n除却风味鸡油不是老干妈","frontmatter":{"title":"二一一","date":"2022-07-19T08:34:15.000Z","length":"1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67584382}},{"url":"210","text":"\\n\\n热烈庆祝大革命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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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ooc 的第一位,标签打着国家精品,我很怀疑。\\n\\n一个厨子不能只顾给客人做饭,还得自己尝尝,说不定饭也许馊了。要是这客人学会自己下厨,可能就没厨子什么事了。","frontmatter":{"title":"二〇五","date":"2022-07-03T01:31:25.000Z","length":"1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6890629}},{"url":"204","text":"\\n\\n被帝国主义祖国通缉为叛国者是敌人颁给共产主义者的最高荣誉","frontmatter":{"title":"二〇四","date":"2022-06-29T22:16:35.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7378456}},{"url":"203","text":"\\n\\n观幽明,察精微","frontmatter":{"title":"二〇三","date":"2022-06-25T22:05:06.000Z","length":"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0970004}},{"url":"202","text":"\\n\\n当人们好像只是在忙于改造自己和周围的事物并创造前所未闻的事物时,恰好在这种革命危机时代,他们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来给他们以帮助,借用它们的名字、战斗口号和衣服,以便穿着这种久受崇敬的服装,用这种借来的语言,演出世界历史的新场面。\\n\\n今天突然读到这段话,熟悉的辛辣味扑面而来,往回一翻果然是一年前读到的一段话的后半段。\\n\\n>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frontmatter":{"title":"二〇二","date":"2022-06-22T00:09:59.000Z","length":"23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00926050}},{"url":"201","text":"\\n\\n细水长流在 b 站追了两季毛骗,一个多月来,一天一集,一集不落,然后得知终结篇上不了,在油管通宵一口气看完。剧本、演技、人物和拍摄一步步成长,戏里戏外渐入佳境,真过瘾","frontmatter":{"title":"二〇一","date":"2022-06-17T07:41:34.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10626344}},{"url":"200","text":"\\n\\n不自量力地干嚼了一颗干辣椒\\n\\n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能当零嘴的","frontmatter":{"title":"二〇〇","date":"2022-06-01T20:51:15.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36442223}},{"url":"199","text":"\\n\\n小时候看着教材封面上的“义务教育标准实验教科书”一行小字出神,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实验”摘掉呢?\\n\\n没成想现在的“义务教育教科书”出了这些牛鬼蛇神。","frontmatter":{"title":"一九九","date":"2022-05-27T21:19:06.000Z","length":"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43254600}},{"url":"198","text":"\\n\\n一个伟大的帝国背后总有一个暗自发展的高效包税人","frontmatter":{"title":"一九八","date":"2022-05-22T19:22:31.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08975722}},{"url":"197","text":"\\n\\n天下之大也,以世为炉,以身为丹;\\n\\n天下之小也,以身为炉,以心为丹。","frontmatter":{"title":"一九七","date":"2022-05-20T10:02:58.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96595392}},{"url":"196","text":"\\n\\n唢呐摇滚,古琴爵士","frontmatter":{"title":"一九六","date":"2022-04-30T19:59:21.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40046759}},{"url":"195","text":"\\n\\n肝主目,久视伤肝。肝藏血,人卧则血归于肝。肝调理情志,性喜散,肝气不疏则情绪抑郁。发是血之余。\\n\\n头秃、近视、失眠、抑郁。年轻人的病,几乎都是肝的问题。","frontmatter":{"title":"一九五","date":"2022-04-30T10:28:25.000Z","length":"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31868019}},{"url":"194","text":"\\n\\n网上冲浪时翻到一条 08 年的旧闻:某某历史系研究员自杀。\\n\\n底下评论区有人回复:“理科博士就不会自杀,因为自杀也没用。学统计物理的除外。”\\n\\n“学医吧。医学博士只有杀人的变态,没有自杀的变态。”\\n\\n好黑的冷笑话","frontmatter":{"title":"一九四","date":"2022-04-28T12:53:43.000Z","length":"8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7635841}},{"url":"193","text":"\\n\\n昨夜梦见在滨湖公园散步,招来许多蚊子,就拿手拍,结果拍醒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只是被子沾到了脸。\\n\\n另外,醒来的一瞬间感到一股透心凉,应了那句话叫心静自然凉。","frontmatter":{"title":"一九三","date":"2022-04-28T08:40:05.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53458867}},{"url":"192","text":"\\n\\n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n\\n非闻之以耳,而闻之以心\\n\\n非言之以口,而言之以心","frontmatter":{"title":"一九二","date":"2022-04-11T23:43:05.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60395789}},{"url":"191","text":"\\n\\n每天都希望眼界再开阔些,心胸再宽广些,思想再包容些","frontmatter":{"title":"一九一","date":"2022-04-08T00:10:37.000Z","length":"2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4067457}},{"url":"190","text":"\\n\\n为什么论文发表了还不公布源码呢?\\n\\n不少人在 is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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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fove in their mind experiment, every events have happened for sufficiently\\n\\nenough times to compute or at teast approximate this probability. Before all, such events is repeatable (for experiments). Hence, for fequentists, (almost) all events don't have a well-defined probability due to their irrepeatable nature. The repeatable events/experiments are often mechanical, i.e. regardless of time and space, relatively easy to control the variables and permitting to ignore the tiny fluctuations.\\n\\nBut we humans tend to apply the probability on everything, after all,there is no restrictions in axioms preventing us to do so. Why not consider the probability to an event which may only happen one? The frequentists shake their heads, saying we are lacking the data and the Bayesian come out saying then fill it with your personal beliefs: Observation by observation, you update your knowledge and belief.\\n\\nThe shift from frequentist to the Bayesian is a shift from objectiveness to subjectiveness. There is no more unique probability for a certain event for everyone (the observer) but infinite beliefs on the same event. Nevertheless, when observations tends to infinity, the beliefs tends to a same value, the probability, in the sense of\\n\\nfrequentist. However, from the Bayesian point of view, a consensus. In brief, the objectivity is made of collective subjectivity. In philosophy, we conclude as universality is contained in particularity.","frontmatter":{"title":"一八八","date":"2022-03-29T10:57:40.000Z","length":"28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62915955}},{"url":"187","text":"\\n\\nThe very annoying thing is not the uncertainty, but the uncertainty of the uncertainty which we may find at any level.\\n\\n---","frontmatter":{"title":"一八七","date":"2022-03-23T18:07:50.000Z","length":"2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0213489}},{"url":"186","text":"\\n\\n大刘确实很擅长见微知著。但他见微知著的方式,不是放大它,而是置其于更宏大的叙事中,以旁观的态度凝视这脆弱而鲜明的特征。历史绵延不绝如缕,宣示着它顽强的存在。于是我们得出浪漫的结论:任何存在都不平凡,因为历史赋予其伟大意义。","frontmatter":{"title":"一八六","date":"2022-02-15T22:53:50.000Z","length":"10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71782200}},{"url":"185","text":"\\n\\n改一句诗\\n\\n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将用它照亮黑夜。","frontmatter":{"title":"一八五","date":"2022-02-09T12:06:20.000Z","length":"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96064}},{"url":"184","text":"\\n\\n如果说夏奥会开幕式一鸣惊人,冬奥会开幕式则是举重若轻\\n\\n 这一刻想到阳明的话、鲁迅的话、润之的话。\\n\\n 火不在大小,而在燃烧。\\n\\n\\n\\n 奥运会就是未来照进现实的希望,让此间人类得以一窥。\\n\\n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frontmatter":{"title":"一八四","date":"2022-02-05T15:38:31.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15173603}},{"url":"183","text":"\\n\\n我发现疲惫时极易情绪化,愈情绪化愈疲惫。\\n\\n最近修养生息,感觉过去两三年做了很多蠢事。希望新的一年能好好休息,不因情绪干扰判断,也希望受我情绪伤害与污染的诸位能不受其扰。\\n\\n唯谦无咎。\\n\\n食堂好像颇有默契地做了顿好饭","frontmatter":{"title":"一八三","date":"2022-01-31T17:10:15.000Z","length":"9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14459307}},{"url":"182","text":"\\n\\n试着去理解,成为他们的话筒;而不擅自代表,抢过他们的话筒。","frontmatter":{"title":"一八二","date":"2022-01-29T13:24:04.000Z","length":"2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58332410}},{"url":"181","text":"\\n\\n最近关注了一个分析国际局势的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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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v5 公平竞技啊","frontmatter":{"title":"一五五","date":"2021-09-18T16:21:49.000Z","length":"9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341324222}},{"url":"154","text":"\\n\\n毋忘国耻","frontmatter":{"title":"一五四","date":"2021-09-18T04:11:55.000Z","length":"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55620117}},{"url":"153","text":"\\n\\n有些人狂还是有真才实学支撑的\\n\\n尤其是当他道破你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时,你不以为耻,反跟着他一同反叛这荒芜的过去\\n\\n可恶啊,不服不行","frontmatter":{"title":"一五三","date":"2021-09-14T16:47:11.000Z","length":"5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54422000}},{"url":"152","text":"\\n\\n我造了个词:摸龙。指不务正业但比务正业更充实。","frontmatter":{"title":"一五二","date":"2021-09-09T09:41:54.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13045628}},{"url":"151","text":"\\n\\n忌日感怀\\n\\n有思重九日 那堪度光阴\\n\\n既恨越洋鄙 因愧忘土情\\n\\n六方皆无就 往来俱待悉\\n\\n音容今犹在 伟业尚如意?\\n\\n指缺弄针巧 身失缚鸡力\\n\\n耳不辨是非 口难分诘屈\\n\\n六岁上学校 廿四始开蒙\\n\\n愿效故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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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天下》","frontmatter":{"title":"一四七","date":"2021-08-27T10:46:16.000Z","length":"16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15849295}},{"url":"146","text":"\\n\\n前两天在家里看西游记续集,里面有个情节是孙悟空从阎王那里要回寇员外的魂魄。我顿时觉得奇怪,怎么中国的阎王还能管到印度土邦去?\\n\\n结果今天才发现原来阎王是印度人","frontmatter":{"title":"一四六","date":"2021-08-24T11:29:48.000Z","length":"7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0360675}},{"url":"145","text":"\\n\\n闲来读书,越发觉得近两年虚度了。书不是非读不可,但像我们这种被文字惯坏的人,不读书还有什么好呢?","frontmatter":{"title":"一四五","date":"2021-08-19T15:06:06.000Z","length":"4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6915633}},{"url":"144","text":"\\n\\n今天读了几篇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好久没读这么小清新的文字了,上一次恐怕还是高中看的朱光潜。","frontmatter":{"title":"一四四","date":"2021-08-18T08:33:31.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52966195}},{"url":"143","text":"\\n\\n之前饭桌上有人说老舍投大明湖,我记得老舍是在北京殁的,于是信口说了一句是未名湖吧?\\n\\n结果今儿一查是太平湖...不学无术啊。","frontmatter":{"title":"一四三","date":"2021-08-17T09:22:09.000Z","length":"5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02002398}},{"url":"142","text":"\\n\\n地恒动不止,而人不知,譬如人在大舟中,闭牖而坐,舟行不自觉也。——尚书纬·考灵曜","frontmatter":{"title":"一四二","date":"2021-08-13T03:40:12.00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5729014}},{"url":"141","text":"\\n\\n学科学,史学史,泛又泛,钱生钱,局中局,人上人","frontmatter":{"title":"一四一","date":"2021-08-12T05:50:03.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83640705}},{"url":"140","text":"\\n\\n如果我们因为胜利而忘乎所以,顺理成章地把结果归结为方法奏效,那么这和侥幸别无二异,这时我们比成功更需要失败。","frontmatter":{"title":"一四〇","date":"2021-07-30T02:32:05.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47215274}},{"url":"139","text":"\\n\\n生产把我们分开,而文艺本当把我们团结在一起。","frontmatter":{"title":"一三九","date":"2021-07-29T12:32:17.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15958482}},{"url":"138","text":"\\n\\n某人说“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等于把理想主义者贬低为侥幸主义者、守株待兔者。理想,无论实现与否,作为一种向上的力量,能够阻遏堕落。正如保存价值的唯一办法,是添加新的价值。劳动是这样、传承是这样、扬弃也是这样。","frontmatter":{"title":"一三八","date":"2021-07-23T11:20:44.000Z","length":"9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97298166}},{"url":"137","text":"\\n\\n礼貌中透着一股傲慢,高卢鸡是也。","frontmatter":{"title":"一三七","date":"2021-07-22T07:17:12.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13088114}},{"url":"136","text":"\\n\\n昨天读红楼,看到脂批引一段孟子的话:“君子欺以其方。”我今天突然明白,这眼花缭乱的数字不正是如此?智者上税,浑不自知也!","frontmatter":{"title":"一三六","date":"2021-07-22T05:34:47.000Z","length":"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86758251}},{"url":"135","text":"\\n\\n这世上起码有两种骗人的把戏:一是文字游戏,一是数字游戏。\\n\\n而有的人两边都占了。","frontmatter":{"title":"一三五","date":"2021-07-19T08:42:41.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6079935}},{"url":"134","text":"\\n\\n今天看到一个有趣的说法:\\n\\n“程序员有种种怪癖,其中一个是 20%的时间在写代码,剩下 80%的时间在欣赏自己写的代码。”\\n\\n虽然不是程序员,但我发现我 20%的时间在工作,80%的时间花在鼓起勇气工作-不想工作-陶醉于工作完成的愉悦中。\\n\\n也有可能是因为认真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吧。","frontmatter":{"title":"一三四","date":"2021-07-15T11:13:19.000Z","length":"1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56207244}},{"url":"133","text":"\\n\\n用人性来揣测信仰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恶意的亵渎。\\n\\n一百年了,有的人从黑暗中掘出光明,有的人却依旧守着那个不升不落的白夜。他们心头布满的,不是一轮红日,而是那惨白刺眼的失焦的光。","frontmatter":{"title":"一三三","date":"2021-07-11T01:53:24.000Z","length":"8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85463206}},{"url":"132","text":"\\n\\n留在法国的同学说今晚法国人又开 soiree 了,甚至还放烟花,有人问是不是什么节日啊,于是我搜了搜历史上的大事件。\\n\\n国庆日前四天是另一个国庆日啊","frontmatter":{"title":"一三二","date":"2021-07-10T00:47:12.000Z","length":"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6057790}},{"url":"131","text":"\\n\\n忽然发现我大可不必把对数字的憎恶迁延于统计,因为统计只是被数字异化的认识论。纯粹的量永远不能反映质,但数字确实仍在不断地吞噬这个世界,并把自己以更大的规模再生产出来。它作为最轻易就能获得的人类的通用语言,试图把一切契约还原为这种简单的形式。如果它还因此被人类赋予理性和公正的地位,它将成为部分人的信仰;如果它进一步成为美的代名词,它的信徒将献上他们的灵魂;如果它成为一切的唯一标准,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frontmatter":{"title":"一三一","date":"2021-07-09T04:50:06.000Z","length":"18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60298527}},{"url":"130","text":"\\n\\n牌穷匕见","frontmatter":{"title":"一三〇","date":"2021-07-07T02:48:39.000Z","length":"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11742785}},{"url":"129","text":"\\n\\n今天游泳超时四分钟罚了 10 块钱,出门哈喽单车锁舌没弹出来直接扣钱,再找了一辆骑回宾馆花了 15 分钟零 9 秒...太背了","frontmatter":{"title":"一二九","date":"2021-07-06T15:45:49.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6169570}},{"url":"128","text":"\\n\\n“于是,马克思发表意见了,他的意见是和所有他的前人直接对立的。在前人认为已有答案的地方,他却认为只是问题所在。他认为,这里摆在他面前的不是无燃素气体,也不是火气,而是氧气;这里的问题不是在于要简单地确认一种经济事实,也不是在于这种事实与永恒公平和真正的道德相冲突,而是在于这样一种事实,这种事实必定要使全部经济学发生革命,并且把理解全部资本主义生产的钥匙交给那个知道怎样使用它的人。”——恩格斯","frontmatter":{"title":"一二八","date":"2021-07-05T14:28:36.000Z","length":"17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81602264}},{"url":"127","text":"\\n\\n伟大征程在新闻联播发布剪辑版的时候,忽然听见唢呐配合东方红的旋律,眼前顿时浮现“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意象。今天特意去完整版找这个节目,原来唢呐只吹了前两句,不免觉得可惜。但回头想想,东方总会红,太阳照常升,天道唯信也;至于人道,一逝不返,唯有前进不负过去,唯有留白尊重未来。","frontmatter":{"title":"一二七","date":"2021-07-02T18:24:51.000Z","length":"1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72207698}},{"url":"126","text":"\\n\\n昨天突发奇想但是累得发不出来:\\n\\n一日为诗,终身为赋。\\n\\n好像没啥道理","frontmatter":{"title":"一二六","date":"2021-07-02T01:30:42.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12716760}},{"url":"124","text":"\\n\\n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永久奋斗,革命到底。","frontmatter":{"title":"一二四","date":"2021-06-30T18:00:21.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2646676}},{"url":"123","text":"\\n\\n美梦不过夜,噩梦连续剧。\\n\\n噩梦该不会是云天明童话吧。","frontmatter":{"title":"一二三","date":"2021-06-25T23:26:35.000Z","length":"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86626236}},{"url":"122","text":"\\n\\n国民党 1927 年就死了,但直到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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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周期循环源于创新,把创新解释成为一种创造性的破坏。由创新造成了上一次的萧条并开启了下一周期的繁荣。\\n\\n也算是一篇漂亮文章了。","frontmatter":{"title":"一一七","date":"2021-06-02T21:14:53.000Z","length":"6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8960499}},{"url":"116","text":"\\n\\n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frontmatter":{"title":"一一六","date":"2021-06-01T19:01:11.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49399807}},{"url":"115","text":"\\n\\n[网页链接](https://zhuanlan.zhihu.com/p/354916372)\\n\\n与我个人观点基本一致的一篇文章。浅谈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唯心划分,其实是对当时西方的思想界的分析批判。马克思是否对东方哲学有所了解,我不清楚。但是我对高中教材中关于唯心和唯物的某些判断一直心存疑窦。譬如从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判断它是主观唯心主义,这显然是不对的。笛卡尔从思维的存在性反推出我的存在性,是因为他坚信没有存在就不会有思维,这相反是一个相当唯物的观点。(但这并不是说笛卡尔最终不是唯心主义,毕竟还能找到其他更可靠的论据。)而教材对中国古今许多哲学家都做了唯物唯心的种种划分,以至于在上完思想政治的那一瞬间,我竟以为我所学习的对这些例子的划分,是我已经彻底了解掌握他们后得出的结论,甚至比这更自负——幻生出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错觉,认为除了马克思主义,其他都是浮云。(这本身是反辩证法的,因为赞同要从怀疑从来,反对要从熟悉中来)这种狂妄往后便一直未经反思,直到前两个月看到一本讲中国古代哲学的法国讨论班教材,我才发现我几乎都不认识(对先人再表羞愧),顿时觉得,高中教材从只言片语出发,就为各个哲学家毕生经营排了三六九等,确实不足。(当然教材的任务并不是要教导真理,否则没有完美的教材,而是探索真理的怀疑精神。教材有删改是天生的不足,但不对删改作反思则是后天的不足)人的思维何尝不爱如此,归类本是最后一步,这样却成了一种精致的偷懒。\\n\\n润之说,马克思主义千头万绪,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造反有理。我想这是强调历史唯物主义,强调阶级斗争的一方面。造反,本质上就是遵循矛盾运动规律,推动矛盾运动的发展,怎么推动?就是实践。到中国的语境下,就是知行合一。马克思说,关键在于改造世界。从中国的传统上看,从古至今不缺改造世界的,或说经世致用的思想。私以为中国的哲学,处世是高于治学的,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绝不是为学而荒废了行。无论避世的或真或假,都是作为用世的对立而非其他。因而在改造世界这一观点上,古人都是执着的(当然这种改造,并非是进化论意义上的)。仅凭这点而言,我想相比他反对的那些纯粹的思想家,马克思会更加认同我们的古人。这也许是为什么,即便不那么“唯物”,中国思想天生能为东渐的马学留有一块余地。因为讲知行合一才是根本,连存在与思维的地位关系,也是为着这个最终的结论而服务的。\\n\\n一点感悟,欢迎交流。","frontmatter":{"title":"一一五","date":"2021-05-28T09:07:33.000Z","length":"875字","time":"3分钟","aside":false,"hash":1887485049}},{"url":"114","text":"\\n\\n用法语写的数学书似乎更通顺,数学中有没有语言沙文主义呢?","frontmatter":{"title":"一一四","date":"2021-05-22T17:42:56.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24287393}},{"url":"113","text":"\\n\\n什么书常读常新?数学书","frontmatter":{"title":"一一三","date":"2021-05-18T21:08:22.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67316928}},{"url":"112","text":"\\n\\n本来世界上就没什么魔法,只有聪明的人才会被咒语使唤。——黑客实践课有感","frontmatter":{"title":"一一二","date":"2021-05-15T16:16:34.000Z","length":"3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5312781}},{"url":"111","text":"\\n\\n谷歌文档匿名身份怎么都是臭鼬鼩鼱一类的动物","frontmatter":{"title":"一一一","date":"2021-05-11T19:37:28.000Z","length":"2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7507772}},{"url":"110","text":"\\n\\n通宵看恰同学少年\\n\\n伟大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部历史,这部历史承载着见证者的生命。\\n\\n仿佛连接上了卡拉","frontmatter":{"title":"一一〇","date":"2021-05-09T05:24:11.000Z","length":"4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59715251}},{"url":"109","text":"\\n\\n不良人 4 被改得面目全非\\n\\n苗疆变成了娆疆,巫王变成了毒公,蛊王变成了虺王,蛊全改成了虫,我服了!","frontmatter":{"title":"一〇九","date":"2021-05-07T21:00:55.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13935075}},{"url":"108","text":"\\n\\n不得不说统计物理真是神奇,改变了我对物理的看法,更改变了我对统计的看法。理想与现实的辩证统一。搞统计很容易陷入实用主义,不仅是统计,小到修身、大到治国都是如此。怎样避免陷入实用主义,是个很大的问题,怎样判断实用主义的自欺欺人,更是个大问题。","frontmatter":{"title":"一〇八","date":"2021-04-28T21:29:34.000Z","length":"10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44653124}},{"url":"107","text":"\\n\\n拼上全部活成笑话,这才是用生命致敬喜剧\\n\\n另外小兵张嘎电影版可高明多了","frontmatter":{"title":"一〇七","date":"2021-04-26T19:39:13.000Z","length":"3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44532586}},{"url":"106","text":"\\n\\n好家伙,我居然碰上了一个 gdb 的 bug","frontmatter":{"title":"一〇六","date":"2021-04-21T17:07:14.000Z","length":"1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9575641}},{"url":"105","text":"\\n\\n劝大家谨慎更新安卓 11,别问我为什么","frontmatter":{"title":"一〇五","date":"2021-04-20T12:13:49.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56494386}},{"url":"104","text":"\\n\\n资本把人变成机器,科技把机器变成人;从人身上异化出来的东西异化人,这就是赛博朋克。","frontmatter":{"title":"一〇四","date":"2021-04-19T10:28:32.000Z","length":"3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26748305}},{"url":"103","text":"\\n\\n上午学长和我说面试官问了他一堆概率问题,结果他骰子的期望还口算了半天。\\n\\n中午碰到牛跟他说了这事儿,牛说这不是三吗,学长凉了,我说你给学长留点面子。\\n\\n下午我睡醒以后,猛然发现:\\n\\n骰子的期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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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四年","frontmatter":{"title":"九一","date":"2021-03-13T10:13:44.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6208905}},{"url":"90","text":"\\n\\n接上一条。C 语言在 hello world 处就给我了一个下马威。好家伙。fgets 好损。","frontmatter":{"title":"九〇","date":"2021-03-12T12:06:27.000Z","length":"2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8222582}},{"url":"89","text":"\\n\\n学 python 的时候:print(''hello world'')\\n\\n学 java 的时候:外面套个 class main,system.out.print(''hello world'')\\n\\n学 c:安装 VMware,在虚拟机上安装 ubunbu,用 text editor 写下.h 文件、.c 文件、makefile 文件,用 gcc 编译,在古朴的 terminal 中成功运行 hello world\\n\\n喜极而泣","frontmatter":{"title":"八九","date":"2021-03-11T11:13:27.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73193698}},{"url":"88","text":"\\n\\n分享 MevrouwManon 创建的歌单「电视剧《觉醒年代》部分配乐」: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playlist/6609488233/249877987/?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n\\n人不可貌相,BGM 不可只看名字","frontmatter":{"title":"八八","date":"2021-03-09T22:27:05.000Z","length":"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93760483}},{"url":"87","text":"\\n\\n这学期的法语课:penser et representer la nature.\\n\\n我以为的内容:日月山水花鸟虫鱼\\n\\n现实:支持/反对核武器、人造肉、转基因?","frontmatter":{"title":"八七","date":"2021-03-08T16:59:54.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25897709}},{"url":"86","text":"\\n\\n其实这个剧明明是个严肃话题,还是有很多彩蛋。譬如第一集衣着破落的陈独秀抛出暴论试探学生,然后在李大钊掩护下躲开了愤怒的学生,最后在小树林中坦诚身份,二人一见如故。颇有张良纳履的味道,典型的中国式桥段。\\n\\n后面陈独秀冲李大钊说我知道燕赵多义士。瞬间跳戏三国,好家伙这次是名副其实。\\n\\n还有蔡元培三顾茅庐请陈独秀出山,明摆着了。明知是套路,但就是好看。\\n\\n亚东图书馆馆长汪孟邹也是个可爱的配角,总给陈独秀打圆场。浪漫的人背后大概总需要一个踏实的伙伴。这搭档也是老样式了。\\n\\n这部剧还有好多好多名场面,导演拍摄手法也很现代,不乏很多魔幻现实的镜头,背景音乐分三种:严肃、轻快、激昂。中西都用。陶然亭陈独秀会钱玄同配流水绝了!河南春晚后的又一视听盛宴。总算和国内接上一次轨了。\\n\\n幸甚至哉,歌以咏志。","frontmatter":{"title":"八六","date":"2021-03-06T23:26:18.000Z","length":"304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839902198}},{"url":"85","text":"\\n\\n一口气追了十三集觉醒年代,有好多感慨。\\n\\n各种各样的细节和隐喻就不提了,这剧确实让我又对陈独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有了新的了解。\\n\\n安徽人,确实挺秀的,就是照片上看起来木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组加戏。\\n\\n两个在上海滩街头的孩子,让人瞬间想到另外一对上海滩流浪的兄弟。\\n\\n看了下出品方是安徽省委和北京市委宣传部,所以自然夹带了些安徽的私货,譬如荷叶黄牛蹄。北京私货就不说了,都快成北大官方宣传片了。\\n\\n钱玄同确实是个掀屋顶的主,蔡元培是个狡兔,胡适风华正茂,不过总提他白话诗白话文,也没具体介绍几个例子,多半是因为炸弹和蝴蝶确显幼稚,抛开时代背景以外拿不出手。\\n\\n其实最意想不到的还是陈独秀父子关系的演绎,不知道有没有史实支撑。\\n\\n总体上看似回顾历史,其实还是在讲当下的故事。百年前讲的是新文化,多半是破除;现在再谈文化自信,多半是传承。借古喻今我不反对,就是\\n\\n润之和豫才的镜头给的太少啦!每帧都很宝贵。上三张图。蓑衣润寰、青衫润之、抄碑鲁迅。","frontmatter":{"title":"八五","date":"2021-03-06T22:43:52.000Z","length":"367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1666904557}},{"url":"84","text":"\\n\\n今天被大牛点拨,才发现 map 老师也是混元功法高手,掌门不论吧,至少比那两个年轻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n\\n要想生活过得去,怎能脸上没乌青\\n\\n马老师,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了。这波啊,这波是童叟无欺。结果,好嘛,欺负我这个 69 岁的老实人,英国大力士都扳不过的我,被你两句锐评讲得翻不了身,官方亲自下场,不讲武德啊!\\n\\n幸亏严顺开有迅哥儿背书,否则早就被赵太爷割了舌头,看它能喊出什么来。","frontmatter":{"title":"八四","date":"2021-03-02T00:21:32.000Z","length":"16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04331271}},{"url":"83","text":"\\n\\n分享木村弓的单曲《いつも何度でも (永远同在)》: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song/443860/?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n\\n日本——希望你振作、勇敢、包容自己。\\n\\n韩国——希望你谦虚、自尊。\\n\\n越南——希望你谦虚、自爱,最好找回初心。\\n\\n中国——希望你找回初心,试着启发他人。\\n\\n不是我们来原谅你,在此之前,你敢不敢原谅你自己?\\n\\n不是我们来批评你,在此之前,你敢不敢自我批评?\\n\\n必要的话,可以启发,但终究不能代替自省。","frontmatter":{"title":"八三","date":"2021-02-25T23:51:32.000Z","length":"14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22581709}},{"url":"82","text":"\\n\\n对法语歌重新燃起希望\\n\\n果然歌曲和歌手无关,跟时代有关。\\n\\n分享 Barbara 的单曲《Gottingen》: [网页链接](http://music.163.com/song/2306019/?userid=289878385) (来自@网易云音乐)","frontmatter":{"title":"八二","date":"2021-02-25T00:36:08.000Z","length":"5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5058043}},{"url":"81","text":"\\n\\n真心推荐大家看看河南春晚。\\n\\n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心处。\\n\\n传统文化、抗疫、东方红。\\n\\n什么叫做文艺的政治性?\\n\\n什么叫做政治任务?\\n\\n据说央视抄了十几年作业了,还没抄明白。\\n\\n1964 年东方红音乐剧首映\\n\\n2021 年河南春晚节目东方为什么红向它致敬\\n\\n(本来想放图的,嫌麻烦,诸位自行搜索 b 站吧)\\n\\n我从来没有对异乡怀有如此的归属。山东没有做到的事,河南做到了。\\n\\n中央台做不到的,地方台做到了。据说这晚会只花了五百万,排练了两个月。节目戏词可见一斑:我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n\\n官宦能成何事?还不是看人民群众!","frontmatter":{"title":"八一","date":"2021-02-23T15:27:41.000Z","length":"2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54113225}},{"url":"80","text":"\\n\\n我给最后一课戛然而止的安静拉回现实,看见光标在我面前闪烁;知道已是期末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先前的老师慢条斯理的嗓音,宛转地总结宏旨、展望未来,扬起神奇的帆,搅动着我的脑海。我在这起伏荡漾中,感到启发和舒适,对从期初浪到期末的疑虑,全给这充满默示的夜一扫而空了,只觉得眼耳身心歆享了憧憬和良缘,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考试周的我以无限的幸福。","frontmatter":{"title":"八〇","date":"2021-02-22T21:38:10.000Z","length":"16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45857899}},{"url":"79","text":"\\n\\nJust saw some discussion on the difference between non-deterministic algorithm and random algorithm. And I found a very interesting metaphor saying\\n\\n''Deterministic: I choose.\\n\\nNon-deterministic: Someone choose for me.\\n\\nRandom: No one choose.''\\n\\nwhere choice seems to be a synonym of decision, which suddenly reminds me of the famous Axiom of Choice. Regardless of its fancy name, it seems that le truc is introduced by the mathematicians to overcome their decidophobia.\\n\\nNo it's not a joke of OCD. On the contrary, it involves our basic acknowledgements. What means a decision? What means freedom? What means fate? What means randomness? This constructs a main part of western philosophy. In this metaphor,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omeone and I? If no one choose then how? Here, someone cannot mean the others I don't and I can't know, it means something beyond me and my species, yes like the western god. Another formulation of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is an ordinary Turing Machine equipped by an extra hint occuring somehow. The machine simply checks if the hint is right or wrong. This formulation obviously made a reservation for the God. A famous saying goes: only children make choices, the adult wants them all. But maybe the fact is: only humans are concerned about choice, the God does not even care. The saying, actually reflects the dream that human wants to transcend its pitiful finiteness and to imitate the God. The Axiom of choice, together with the mysterious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and others, are all such things. However, any such effort will push the God from the heaven into the void in the end.","frontmatter":{"title":"七九","date":"2021-02-21T23:01:53.000Z","length":"27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60207307}},{"url":"78","text":"\\n\\n推荐一部 2000 年的情景喜剧,一手托两家。英达导演,梁左编剧。没有笑声罐头。","frontmatter":{"title":"七八","date":"2021-02-15T09:36:41.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4726948}},{"url":"77","text":"\\n\\n记得初中科学有道题考月相:\\n\\n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阴历几号\\n\\n我就用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的方法推出是十五。\\n\\n结果今天偶然翻到这句话,发现诗的题目是《生查子·元夕》\\n\\n出成一道科学题果然只能考考我这自作多情的丈育了。\\n\\n读完发现这诗还挺应景的。","frontmatter":{"title":"七七","date":"2021-02-14T01:07:53.000Z","length":"10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21415308}},{"url":"76","text":"\\n\\n积雪天:明亮,静谧,冷清","frontmatter":{"title":"七六","date":"2021-02-10T18:10:36.000Z","length":"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0644074}},{"url":"75","text":"\\n\\n电气,日语舶来词。电指电,气指循环的物质。我以前一直没理解这个气字。","frontmatter":{"title":"七五","date":"2021-02-05T10:09:07.000Z","length":"2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85572814}},{"url":"74","text":"\\n\\n中国地名大会太好看了。\\n\\n学到一个词:表扬与自我表扬。\\n\\n想到两个词:改流归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frontmatter":{"title":"七四","date":"2021-02-02T17:54:56.000Z","length":"4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5001153}},{"url":"73","text":"\\n\\n马克思自白,对幸福的理解:斗争;对不幸的理解:屈服。\\n\\n毛曾经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n\\n现在我明白:与己奋斗,其乐亦无穷。","frontmatter":{"title":"七三","date":"2021-01-28T16:52:42.000Z","length":"63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48534799}},{"url":"72","text":"\\n\\n身有涯而心无穷,以身逐心殆矣,以心养身可也。","frontmatter":{"title":"七二","date":"2021-01-28T14:23:33.000Z","length":"1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46639675}},{"url":"71","text":"\\n\\n成天插科打诨,偶尔凝视深渊","frontmatter":{"title":"七一","date":"2021-01-27T21:25:38.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639889035}},{"url":"70","text":"\\n\\n狗屁不通诗\\n\\n敏感而刁钻,多愁且虚妄\\n\\n自负存侥幸,懦弱恨不时\\n\\n有心敢共鸣,无力爱自嘲","frontmatter":{"title":"七〇","date":"2021-01-26T23:06:00.000Z","length":"3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881307047}},{"url":"69","text":"\\n\\n真想躲开社会分工的目光,好叫我永远徜徉在幽灵般的概率海洋。我不敢坍缩进那浊世,与那假清高何异?\\n\\n一面是脱产者焦虑,一面又是异化物恐惧。\\n\\n不忘初心,不在温室在尘世。","frontmatter":{"title":"六九","date":"2021-01-26T22:36:44.000Z","length":"7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81464061}},{"url":"68","text":"\\n\\n我曾经纠结的问题:解决不了的遗忘了,解决了的也遗忘了。我长大了。","frontmatter":{"title":"六八","date":"2021-01-26T18:08:04.000Z","length":"2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30072014}},{"url":"67","text":"\\n\\n他们今天砍树,明天吃人,一点一点摧毁人民共和国的基业。\\n\\n而我除了悲愤,什么都做不了。\\n\\n一万年太久,何时革命?!","frontmatter":{"title":"六七","date":"2021-01-24T00:48:21.000Z","length":"4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83708504}},{"url":"66","text":"\\n\\n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frontmatter":{"title":"六六","date":"2021-01-23T23:35:49.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7810609}},{"url":"65","text":"\\n\\n四维时空图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它告诉你没有谁能留在原地。多么相近的两点,都会被时空无情的撕开。而人的交流,绝不至于达到光速,因而每个人的世界都被限制在自身的那个更窄的“光”锥里,这“光”锥之外的事件,就如同真光锥以外的事件,是我们宇宙之外,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这真是有趣至极了,你能画出它,但你却无法理解它。\\n\\n这就是鲁迅口中的可怜的厚障壁么?","frontmatter":{"title":"六五","date":"2021-01-20T21:59:54.000Z","length":"15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24984996}},{"url":"64","text":"\\n\\n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头那个难解的哑谜总算找到了谜底。登时玉宇澄清,再也不用费劲地周旋于“加急名单”的阴阳怪气和这个“懂得都懂”的该死的滑稽脸上了。\\n\\n是非皆后验,境界定高低。\\n\\n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n\\n不过把话挑明了说,似乎并不合这古老国度的古老传统。亦或是,在数千年的教化之下,我们已经沉浸于这种猜谜索隐的乐趣?\\n\\n这是一种残忍的乐趣。这是一种无奈的宽慰。\\n\\n我们本可以避免这种无奈的迂回,正如那低效的推杯换盏并非真情,恰是言不由衷的体现。一切的确可以尽在不言,但这绝非托辞。欲言则言,欲止则止,不亦快哉?","frontmatter":{"title":"六四","date":"2021-01-04T21:31:06.000Z","length":"22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90259555}},{"url":"63","text":"\\n\\n20 年过去了,疫情封城,回不了家。去年只听了 100 多小时的网易云,却看了近 700 个小时的 b 站。书么几乎没读,文章几乎没写,想法几乎没有,生活之郁闷,可见一斑。菜么会烧几道了,奶酪也能咽下几口了,生物钟也明显后调了。法语能听懂一点了,法国的风景看了一点,但原先的那种憧憬完全不见了。这里的冬天鬼一样的多雨,直想逃离。我的眼耳口鼻心都不属于这里。我是个没有记忆没有视野没有心境的时空中的异乡人。历史叫我迷惘,未来击穿了我此在的空虚。\\n\\n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忘记了黑夜在哪里。","frontmatter":{"title":"六三","date":"2021-01-01T01:56:01.000Z","length":"20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120125533}},{"url":"62","text":"\\n\\n楚凤三年不鸣,只等一鸣惊人,怎料竟已哑了。","frontmatter":{"title":"六二","date":"2020-12-31T13:48:24.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51174324}},{"url":"61","text":"\\n\\n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frontmatter":{"title":"六一","date":"2020-12-22T00:03:09.000Z","length":"1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0776535}},{"url":"60","text":"\\n\\n雾山五行,衢州出品。哈哈哈哈哈哈哈!","frontmatter":{"title":"六〇","date":"2020-12-20T00:10:51.000Z","length":"1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05587777}},{"url":"59","text":"\\n\\n看来物理本就是玄学妄语,托数学的福,幸有些用世之地。\\n\\n数学也不过奇技淫巧,托物理的福,幸有些用武之地。\\n\\n本都是些迷信,全赖自然撮合,恰能沟通主客之境,便显得神通。\\n\\n于是所谓科学家哲学家并不比原始的巫师天官高明,在其位谋其政而已。唯一不同的,在于这种巫术不再是某种特权秘籍,不再为少数人服务,而能传播开来,走向大众。这不是巫术的进步,而是众生的解放。\\n\\n这一点又让我联想到文字不再是通天的媒介,而只是系人的工具。从神器到俗具,本质没变,只是受众的扩大,揭去了神秘的面纱。所谓高雅之物在这通俗之路上趋向末流,以及由此产生的复古潮,只是小资轻蔑普罗大众的臆想罢了,我也深受其害。\\n\\n从来不存在什么古典黄金时代,尧舜禹皆凡人也,固有治水之功,至于禅让之德,非力不可取。春秋战国盖贵族式微,古之司官,穷途末路,兴学以恰饭,思潮普及,而后有百家争鸣。进步者,非一人之学问钻进,乃大众解放也。","frontmatter":{"title":"五九","date":"2020-12-18T11:44:55.000Z","length":"339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957273975}},{"url":"58","text":"\\n\\n我好好反思了一下,我对语言的热爱是片面的,不妨说是对语音和语法的热爱。语音学很像化学,讲元素讲变化讲搭配组合。语法讲规则。但是词汇,讲恰当讲例外,每个词都是一段故事。词汇太多,故事太碎,也就罢了。当然,母语除外。","frontmatter":{"title":"五八","date":"2020-12-18T08:36:12.000Z","length":"9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27661452}},{"url":"57","text":"\\n\\n什么感应受孕的传说,到头来都是野合借种","frontmatter":{"title":"五七","date":"2020-12-14T17:45:39.000Z","length":"1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53130082}},{"url":"56","text":"\\n\\n走累了、垂下头,忽然发现阳光从背后照来,便不由得顾影自怜起来。","frontmatter":{"title":"五六","date":"2020-12-10T08:44:54.000Z","length":"2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72314378}},{"url":"55","text":"\\n\\n学量子力学的时候,由于没有任何直觉可凭借,我把思想完全交给数学改造,并由此建立新的直觉;然而在学相对论的时候,由于一般与特殊的联系性,侥幸抱着特殊直觉揣摩一般规律,反而阻碍了新直觉的建立。\\n\\n这大概就是所谓不懂装懂,不如不懂。","frontmatter":{"title":"五五","date":"2020-11-26T20:48:36.000Z","length":"10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54379908}},{"url":"54","text":"\\n\\n英语课上考美国政治,其中一题是:美国是政教分离的国家吗?法国人都认为不是,因为总统上任向圣经宣誓。\\n\\n于是老师辩解到,其实他们可以向任何书宣誓,比如穆斯林可以向古兰经宣誓。哦,任何书?正当我想发话时,老师加了一句:但比起无神论者,美国民众可能宁愿接受一个同性恋或者穆斯林。","frontmatter":{"title":"五四","date":"2020-11-24T14:45:12.000Z","length":"1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5103053}},{"url":"53","text":"\\n\\n也许某一天,现实瓦解了。你从梦中醒来,才发现你不是昨天睡下的,而是自出生以来的沉眠。——黑客帝国","frontmatter":{"title":"五三","date":"2020-11-22T13:58:24.000Z","length":"41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79683028}},{"url":"52","text":"\\n\\n今天 hss 的考题是,群众会威胁到个人吗?为了八股,我提了一句,为什么是群众威胁个人而不是个人威胁群众呢?这说明题目本身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即多数裹挟少数。\\n\\n现在转念一想,少数裹挟多数的事情也并不罕见。只是事情完了,责任就被推给了既受苦又无辜的多数。我最终违心的写下了“西方政治正确”的对法西斯历史的唯心观点。事实上,法西斯极权统治下,被裹挟的恰恰是群众。苏联解体,不也是么?再引申些,不还是么?\\n\\n说到底,为少数辩护仿佛最能体现公义;多数天生被认为是强势的一方。但因为这种成见,即便当正义要求站在多数的一边时,也时常难得伸张。有些事情仿佛是多数人裹挟了少数人,仔细看却是少数人裹挟多数人。为一两个人伸张正义叫平反,为绝大多数人伸张正义叫革命。被裹挟的少数人有些平反了,被裹挟的多数人期待的革命却停滞了。平反不常有,革命更稀罕。\\n\\n唯心主义的弱点就在于它的禁区,即唯心的部分。因而学 hss 总觉得它想做点事,但做不成。永远都在真理的门口兜圈子。就像一头栽在豆腐上,却连豆腐都撞不动。","frontmatter":{"title":"五二","date":"2020-11-19T14:23:24.000Z","length":"388字","time":"2分钟","aside":false,"hash":-716004213}},{"url":"51","text":"\\n\\n今天看到郑强教授说的一句话:\\n\\n当一个人追求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他是勤劳而勇敢的\\n\\n当一个人开始追求消费品的时候,他变得懒惰而温和\\n\\n当一个人开始追求奢侈品的时候,他变得软弱而乖戾\\n\\n慨然有感:\\n\\n人心不是天生善或恶的,但善与恶天生是人心的。\\n\\n悲天悯人并非根植于对他人的怜悯或憎恶,而源于他们的自省与自知。人若有心自助,何不倾力相助?若此,虽朽木犹可雕也。人虽不知,亦不愠矣;箪食瓢饮,亦无忧矣。鞠躬尽瘁,亦无怨矣;死而后已,亦无悔矣。没于后世,亦不疾矣。盖棺论定,亦无惧矣。千秋功过,自与评说。","frontmatter":{"title":"五一","date":"2020-11-11T23:57:43.000Z","length":"20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95897557}},{"url":"50","text":"\\n\\n绝不能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决定放多少辣","frontmatter":{"title":"五〇","date":"2020-10-31T17:07:40.000Z","length":"1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468341}},{"url":"49","text":"\\n\\n人各有心。通人之心,我之心也。","frontmatter":{"title":"四九","date":"2020-10-23T00:10:09.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98100204}},{"url":"48","text":"\\n\\n鸽得不鸽得?鸽得、鸽得尔。","frontmatter":{"title":"四八","date":"2020-10-19T15:19:08.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011551091}},{"url":"47","text":"\\n\\n君子无罪,怀璧其罪","frontmatter":{"title":"四七","date":"2020-10-14T21:36:12.000Z","length":"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428389282}},{"url":"46","text":"\\n\\n学习大概就是开始我觉得书本在胡说八道,结束我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frontmatter":{"title":"四六","date":"2020-09-24T00:13:19.000Z","length":"3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92057970}},{"url":"45","text":"\\n\\n今天又旁听了一场英语辩论,主题是美国大学的招生制度是不是 broken?正方一个土耳其人,反方一个黎巴嫩人,嘉宾一个印度人。辩论主要围绕公平和效率展开,散会后还闲聊到加拿大身份政治深化改革区。就在我的马克思主义即将脱口而出时,天降暴雨,大家各回各家了。","frontmatter":{"title":"四五","date":"2020-09-23T19:21:51.000Z","length":"1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31793395}},{"url":"44","text":"\\n\\n无意间翻到了学堂毕业生网站,看到了赵老师。整个页面只有他的照片是空白,很是刺眼。他的头衔也并非教授,只是个普通的讲师(这很文史哲)。尽管如此他对我的影响并不亚于数学老师。学数学非常耗费心力,此心力之恢复,正在赵老师的课堂上最为旺盛。因而他的课是我枯燥日子里翘首相盼的。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日在黑板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必然写下的润和心。在此之前,我心中确有这个理想的躯壳,但正是那一瞬,他把他的音容笑貌注进了这个理想,他让我意识到一颗近在咫尺的真心,富有激情活力。这个理想,终于不再是文章和细语,历史和风景,他它等来了另一颗此在此间的心,听它澎湃的跳动,一切都生机勃发起来,心中的郁结也冲荡一尽。此后虽也听过一些网络公开课,无论是山大的史记还是武大的说文亦或复旦的烟王,感情终不至此。如今又退回上网课,愈是感慨万分。\\n\\n没看红楼梦以前,对它有公认的偏见,认为宝玉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罢了。他总是发脾气,动不动就赌咒毒誓,还经常伤春悲秋泪流满面。殊不知他只想要一颗真心。谁都想要一颗真心,只是曹雪芹看穿了他无奈的幼稚戏。\\n\\n这世界不乏真心,古书里到处是它的痕迹,但是活着跳动的真心,试问又能寻着几颗呢?\\n\\n于是人们要么背叛了真心,要么沦为公认的幼稚病。真正找到的,是不是又秘而不宣,暗自窃喜呢?嗯这是羡慕,这是嫉妒,这是庸人妄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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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是崩崩崩。军训的时候听的法国军歌也毫无气势,旋律和歌词都在倾诉苦难,不见乐观积极奋斗,只有革命时期的歌曲风骨犹存。我常说法国乃冢中枯骨,一部分是它的音乐造成我这样的想法,过去那个法兰西,现在只存在于精法的梦中。那天去街上买东西,路过一个足球场,于是我又发出新的祝福:愿黑人音乐拯救法兰西。","frontmatter":{"title":"三七","date":"2020-09-01T15:23:08.000Z","length":"17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104755803}},{"url":"36","text":"\\n\\n法国政府机关要是能拿出电信公司十分之一的赚钱积极性我都谢天谢地了。这很资本主义。","frontmatter":{"title":"三六","date":"2020-09-01T12:42:29.000Z","length":"3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3285746}},{"url":"35","text":"\\n\\n九月还没到,已经有点萧瑟了。好冷啊(抖)","frontmatter":{"title":"三五","date":"2020-08-30T23:15:14.000Z","length":"1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439752326}},{"url":"34","text":"\\n\\n本想往菠菜汤里加点淡菜提鲜的,没想到放的时机不对菠菜煮败了\\n\\n但也意外发现法式奶酪焗菠菜的黑暗原理\\n\\n完美","frontmatter":{"title":"三四","date":"2020-08-29T19:11:42.000Z","length":"48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766136857}},{"url":"33","text":"\\n\\n旅法有感\\n\\n世事多诡谲,凡夫怎堪度?\\n\\n广交朋共友,坐待命与运。","frontmatter":{"title":"三三","date":"2020-08-18T11:17:16.000Z","length":"2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792795657}},{"url":"32","text":"\\n\\n机密文档:浙江高考满分作文\\n\\n密码:后现代西哲\\n\\n密码正确,恭喜上树!\\n\\n哲学名词党比数学同侪厉害多了,不仅吓坏同学,还能吓坏老师。这篇文章不禁又让我想起某些国风歌词和英文科技写作。评分给学生指了一条邪路,也暴露了老师的浅陋。\\n\\n故作高深也是一种中二病呐,应该早早治愈为妙。","frontmatter":{"title":"三二","date":"2020-08-03T09:57:23.000Z","length":"11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43769190}},{"url":"31","text":"\\n\\n你害怕里头钻出个怪物\\n\\n我害怕外头陌生的温度","frontmatter":{"title":"三一","date":"2020-07-21T01:16:59.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904170105}},{"url":"30","text":"\\n\\n鼎:食器-权力\\n\\n伊尹:厨子-政治家\\n\\n中国不愧是吃货国","frontmatter":{"title":"三〇","date":"2020-07-20T00:41:30.000Z","length":"2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85785038}},{"url":"29","text":"\\n\\n大多数人都在期盼凭空出现一个英雄,却没有勇气发挥积蓄的潜能,成为那样一个人。","frontmatter":{"title":"二九","date":"2020-07-13T14:19:18.000Z","length":"35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2089697652}},{"url":"28","text":"\\n\\n逼死英雄汉,处处是梁山","frontmatter":{"title":"二八","date":"2020-07-13T13:09:53.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896713856}},{"url":"27","text":"\\n\\n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frontmatter":{"title":"二七","date":"2020-07-10T15:32:16.000Z","length":"10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34234541}},{"url":"26","text":"\\n\\n凑合到普通,封城至今晚餐。每天最快乐,做晚饭。从不看菜谱,全凭臆想。几乎是杂烩,毕竟一个盘儿。","frontmatter":{"title":"二六","date":"2020-07-02T08:25:07.000Z","length":"39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967746261}},{"url":"25","text":"\\n\\n活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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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骨头","frontmatter":{"title":"四","date":"2020-01-18T21:36:32.000Z","length":"34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570216628}},{"url":"3","text":"\\n\\n理性不是太阳\\n\\n太阳懂得落山","frontmatter":{"title":"三","date":"2020-01-16T22:54:20.000Z","length":"12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1217204696}},{"url":"2","text":"\\n\\n精心呵护用了才一年多点的电脑固态盘坏了\\n\\n时时勤拂拭与本来无一物的境界高下立判","frontmatter":{"title":"二","date":"2020-01-13T23:00:21.000Z","length":"37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566978764}},{"url":"1","text":"\\n\\n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企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灭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列宁《国家与革命》\\n","frontmatter":{"title":"一","date":"2019-12-31T17:01:09.000Z","length":"136字","time":"1分钟","aside":false,"hash":611811246}}]`),u={key:0},g={key:1,class:"text-center"},b=JSON.parse('{"title":"随想","description":"","frontmatter":{"layout":"index","title":"随想","lastUpdated":false,"aside":false,"outline":false},"headers":[],"relativePath":"idea/index.md","filePath":"idea/index.md"}'),x={name:"idea/index.md"},v=Object.assign(x,{setup(T){return(Z,c)=>{con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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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mod 700 ~/.ssh
+chmod 600 <对应文件名>
即可
今天突然发现 vscode 连接远程服务器不管用了。然后回到命令行,发现配置文件被.ssh/gitpod/config
接管了(本来是.ssh/config
)我于是把这个文件夹删了,再从命令行连接,成功。回到 vscode,还是不能连接。输出日志里面仍然是Bad owner or permission on .ssh/gitpod/config
。回到命令行发现这个文件夹又产生了。我以为是 vscode 插件的问题,删了 remote 的插件,再试仍然没用。最后找到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没有出现过这个错误。有可能是因为 vscode 更新(1.78),然后把 config 文件重定向了?不知道。
5-22 更新: 破案了,原来是.ssh/config
文件多了一行Include "gitpod/config"
,怪哉之前怎么没发现。
系统:ubuntu 20.04
今天在实习的服务器上尝试安装 spacy 的一个分词模型。安装过程中提示
Import Error: /usr/lib/x86_64-linux-gnu/libstdc++.so.6 GLIBCXX_3.4.29 not found error
一般来说如果你有管理员权限,直接 apt update | apt upgrade 即可 但我没有管理员权限,再加上我在 python 虚拟环境中工作,完全可以在虚拟环境中配置。这里我使用的是 micromamba(和 conda 大同小异) 先说解决办法:
~/micormamba/lib
(这里替换为你的虚拟环境安装目录),看看 GLIBCXX 的版本strings libstdc++.so.6 | grep GLIBCXX
export LD_LIBRARY_PATH=~/micromamba/lib
(也可直接加入~/.bashrc
,自动添加路径。)ls libstdc++.so.6* -l
看看.so.6 符号链接到的版本是什么 我的是链接到了 6.0.30 没问题。如果太老的话,micromamba update 再 upgrade 一下(micromamba 在这里的地位就和 apt 一样),完了转到 3。下面简单解释一下原因。默认情况下,bash 是在/usr/lib 中寻找 libstdc++.so.6。然而这个文件夹下的 libstdc++.so.6 可能版本较老(譬如我公司服务器对应的是 6.0.25)因而报错。 而我使用 micromamba 管理虚拟环境,查看~/micormamba/lib 可以发现其中有 3.4.29 的版本(第 1、2 步),只需把路径添加到.bashrc 即可(第 3 步)
',8),n=[c];function i(r,l,d,p,_,m){return t(),a("div",null,n)}const X=o(s,[["render",i]]);export{b as __pageData,X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GLIBCXX_3.4.29 not found.md.DHsbVOd1.lean.js b/assets/note_Linux_GLIBCXX_3.4.29 not found.md.DHsbVOd1.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39a49deb2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GLIBCXX_3.4.29 not found.md.DHsbVOd1.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o,o as t,c as a,ai as e}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b=JSON.parse('{"title":"GLIBCXX_3.4.29 not found","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GLIBCXX_3.4.29 not found","date":"2023-04-08T22:00:00.000Z","length":"387字","time":"2分钟","aside":true,"hash":-1782817452},"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GLIBCXX_3.4.29 not found.md","filePath":"note/Linux/GLIBCXX_3.4.29 not found.md"}'),s={name:"note/Linux/GLIBCXX_3.4.29 not found.md"},c=e("",8),n=[c];function i(r,l,d,p,_,m){return t(),a("div",null,n)}const X=o(s,[["render",i]]);export{b as __pageData,X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ssh\345\205\215\345\257\206\347\231\273\345\275\225.md.DSz39GSz.js" "b/assets/note_Linux_ssh\345\205\215\345\257\206\347\231\273\345\275\225.md.DSz39GSz.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9ed1a869c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ssh\345\205\215\345\257\206\347\231\273\345\275\225.md.DSz39GSz.js" @@ -0,0 +1,7 @@ +import{_ as s,o as a,c as n,ai as o}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m=JSON.parse('{"title":"ssh ProxyJump 与免密登录","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ssh ProxyJump 与免密登录","date":"2024-06-14T21:29:04.070Z","length":"162字","time":"1分钟","aside":true,"hash":-1580289438},"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ssh免密登录.md","filePath":"note/Linux/ssh免密登录.md"}'),l={name:"note/Linux/ssh免密登录.md"},e=o(`我们如下配置 ~/.ssh/config
Host <hostalias>
+ User <username>
+ HostName <hostname>
+Host <hostalias2>
+ User <username>
+ HostName <hostname>
+ ProxyJump <hostalias>
这样,在连接第二个服务器时,就会通过第一个服务器连接,这样的好处是对某些必须经过固定中介(如 gateway)才能访问的服务器,节省了二次输入命令的操作。
另外当登录服务器需要输入密码时,我们可以通过注册公钥来跳过密码验证。即在本机执行ssh-copy-id -i ~/.ssh/id_ed25519.pub <hostalias>
即可,其中<hostalias>
为需要密码验证的服务器别名(当然该别名需在config
文件中定义)。
系统:ubuntu 22.04
今天在本机 gpu 上跑一个模型,然后待机(suspend)恢复后跑不了了。pytorch 报错
UserWarning: CUDA initialization: CUDA unknown error - this may be due to an incorrectly set up environment, e.g. changing env variable CUDA_VISIBLE_DEVICES after program start. Setting the available devices to be zero. (Triggered internally at ../c10/cuda/CUDAFunctions.cpp:108.)
然后在 pytorch 论坛上找到 解答
结论是 ubuntu 的 suspend 模式和 nvidia 驱动间的问题。 命令行运行
sudo rmmod nvidia_uvm
+sudo modprobe nvidia_uvm
重新加载 nvm 模块。 如果还不能解决,只能重启机器。
`,7),r=[i];function o(u,c,d,p,l,_){return a(),t("div",null,r)}const b=e(s,[["render",o]]);export{m as __pageData,b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ubuntu\345\276\205\346\234\272\346\201\242\345\244\215\345\220\216cuda\345\210\235\345\247\213\345\214\226\351\227\256\351\242\230.md.s0j5FSV3.lean.js" "b/assets/note_Linux_ubuntu\345\276\205\346\234\272\346\201\242\345\244\215\345\220\216cuda\345\210\235\345\247\213\345\214\226\351\227\256\351\242\230.md.s0j5FSV3.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b1720d008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ubuntu\345\276\205\346\234\272\346\201\242\345\244\215\345\220\216cuda\345\210\235\345\247\213\345\214\226\351\227\256\351\242\230.md.s0j5FSV3.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a,c as t,ai as n}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m=JSON.parse('{"title":"ubuntu 待机恢复后 cuda 初始化问题","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ubuntu 待机恢复后 cuda 初始化问题","date":"2024-03-07T15:13:29.283Z","length":"169字","time":"1分钟","aside":true,"hash":2123075936},"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ubuntu待机恢复后cuda初始化问题.md","filePath":"note/Linux/ubuntu待机恢复后cuda初始化问题.md"}'),s={name:"note/Linux/ubuntu待机恢复后cuda初始化问题.md"},i=n("",7),r=[i];function o(u,c,d,p,l,_){return a(),t("div",null,r)}const b=e(s,[["render",o]]);export{m as __pageData,b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js" "b/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6e7e75c60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a,c as s,ai as t}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w=JSON.parse('{"title":"virtualbox 上 win10 并永久激活","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virtualbox 上 win10 并永久激活","date":"2024-04-28T16:28:19.602Z","length":"287字","time":"1分钟","aside":true,"hash":-482715955},"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filePath":"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n={name:"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o=t('最近在做一个 OCR 项目,发现夸克扫描王很好用,奈何它只支持 win 或 macos 系统。linux 的 wine 系统出了名的难用,到头来还是得用虚拟机。 几年前在上黑客攻防课的时候要求在虚拟机内跑,那时候推荐用 virtualbox,但我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 vmware workstation 的永久激活版,一番倒腾在 win10 上装了 ubuntu 系统,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当时啥也不懂,不知道虚拟机该分配多少内存、多少 cpu、多少硬盘,以为越多越好结果把主机都拖慢了。
扯远了。今天用 virtualbox,比 vmware workstation 轻量多了。在 这里 找到 win10 企业版 LTSC 的镜像 iso 文件,然后挂载到 virtualbox,装好以后以管理员身份打开 powershell,运行
irm https://massgrave.dev/get | iex
即可永久激活 windows 系统。详见 这里。
之前系统盘坏掉,还曾经拿到电脑店维修。其中装 win10 的人工费收了 30 欧,现在看来要是早知道这个工具连人工费都省了 😂。
',5),r=[o];function l(i,p,c,_,d,u){return a(),s("div",null,r)}const h=e(n,[["render",l]]);export{w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lean.js" "b/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a4c0ca7e1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virtualbox\344\270\212win10\345\271\266\346\260\270\344\271\205\346\277\200\346\264\273.md.CBxR6Sc6.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 as a,c as s,ai as t}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w=JSON.parse('{"title":"virtualbox 上 win10 并永久激活","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virtualbox 上 win10 并永久激活","date":"2024-04-28T16:28:19.602Z","length":"287字","time":"1分钟","aside":true,"hash":-482715955},"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filePath":"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n={name:"note/Linux/virtualbox上win10并永久激活.md"},o=t("",5),r=[o];function l(i,p,c,_,d,u){return a(),s("div",null,r)}const h=e(n,[["render",l]]);export{w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344\273\216ppa\346\272\220\345\256\211\350\243\205\350\275\257\344\273\266\345\214\205.md.cteVRP5B.js" "b/assets/note_Linux_\344\273\216ppa\346\272\220\345\256\211\350\243\205\350\275\257\344\273\266\345\214\205.md.cteVRP5B.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404fe4764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344\273\216ppa\346\272\220\345\256\211\350\243\205\350\275\257\344\273\266\345\214\205.md.cteVRP5B.js" @@ -0,0 +1,3 @@ +import{_ as e,o as a,c as t,ai as p}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g=JSON.parse('{"title":"从ppa源安装软件包","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从ppa源安装软件包","date":"2023-06-11T22:52:04.568Z","length":"242字","time":"1分钟","aside":true,"hash":-1682819277},"headers":[],"relativePath":"note/Linux/从ppa源安装软件包.md","filePath":"note/Linux/从ppa源安装软件包.md"}'),o={name:"note/Linux/从ppa源安装软件包.md"},s=p(`系统:Deepin 20.9
今天在 vscodium 中初始化仓库时,使用它的 gui 界面初始化仓库失败。输出提示它调用 git init -b main
命令。然而这个-b
选项仅在 git 2.28 版以后支持,而我的主机上 git 仅有 2.20 版,于是乎需要升级。然而 deepin 的官方源定格在该版本,因而需要手动配置 git 的 ppa 源升级。(当然另一种做法是把 vscode 的初始化仓库 gui 命令降级为 2.20 版,但我不知怎么做)
步骤:
sudo add-apt-repository -y ppa:git-core/ppa
+sudo apt update
+sudo apt install git -y
如果第一步报add-apt-repository not found
错,请先运行sudo apt-get install software-properties-common
添加add-apt-repository
工具
很好结果又报错,这次是aptsources.distro.NoDistroTemplateException: Error: could not find a distribution template
仍旧无法添加 ppa 源。暂且搁置。
最简单的 workaround 就是自己手动git init
,暂且如此,有空再研究。
今天向同事请教了一下使用远程服务器的工作流程,感觉比我之前的流程更合理,分享给各位。
首先假设诸位已经熟悉通过 ssh 隧道与远程服务器建立连接的基础知识,这里不再赘述。
有服务器算力支持情况下,是在本地编程调试然后上传服务器运行,还是直接在服务器上编程调试运行呢?这取决于你与服务器的通信速度,还有代码编辑器的渲染速度。像我使用 vscode,如果直接在服务器上编程就得在服务器端安装 remote-ssh 插件以及编程语言所需的插件(譬如 python 使用的 pylance 语法高亮器)。运行速度本就很慢的 vscode,加上网络通信的延迟,运行结果在本地界面的渲染更慢——这也是我之前实习过程中那套工作流遇到的困境。
在同事的建议下,我们采取本地编程调试+服务器同步文件的工作流。这样就把与服务器的通信限制在必要内容上,减少无关渲染的通信延迟。具体而言,在 vscode 中我们用 syncRsync 插件将本地文件夹与服务器上的远程文件夹关联(这是为了方便在编程时的即时同步,编程始终在本地 vscode 而非在建立 ssh 连接的远程 vscode 中)。在 linux 中则可以利用 sshfs 将远程文件夹挂载到本地,并通过图形界面访问。这两样就代替来 vscode 的 remote-ssh。
这里方便大家给出我的配置。当然记得先安装 sshfs 以及 vscode 插件 sync-Rsync
~/mount
#!/bin/bash
+
+# default value
+REMOTE_DIR=<remote-host>:<dir>/<subdir>
+LOCAL_DIR=<localhost>:<dir>/<subdir>
+
+# parse input
+if [[ $# -gt 0 ]]; then
+ REMOTE_DIR=$1
+fi
+if [[ $# -gt 1 ]]; then
+ LOCAL_DIR=$2
+fi
+
+# create local directory if it does not exist
+mkdir -p $LOCAL_DIR
+
+# mount remote folder to local location
+sshfs -o reconnect,ServerAliveInterval=15,ServerAliveCountMax=3,follow_symlinks $REMOTE_DIR $LOCAL_DIR
运行mount.sh
,远程目录就挂载到本地对应目录了。
.workspace
{
+ "folders": [
+ {
+ "path": "."
+ }
+ ],
+ "settings": {
+ "sync-rsync.sites": [
+ {
+ "localPath": "<same as LOCAL_DIR>",
+ "remotePath": "<same as REMOTE_DIR>"
+ }
+ ],
+ "sync-rsync.onSave": true,
+ "sync-rsync.autoShowOutput": false,
+ "sync-rsync.autoShowOutputOnError": true,
+ "sync-rsync.exclude": [".git", ".vscode", "log", "data"]
+ }
+}
在云服务平台申请到一个实例后,我们就可以把模型放上去训练了。训练时间一般较久,但又不想保持主机和服务器的连接怎么办? 我们可以使用后台进程(background process),保证进程独立于当前终端会话(session),不因终端会话关闭而停止。比如打开一终端会话,执行
python my_proc.py &
将返回进程数,譬如
[1] 1024
关闭该会话
exit
然后再建立一个新的会话,使用
ps -fx
可以找到当前机器的所有运行进程。
注意,必须通过exit
终止对话才可以保证background process始终运行。直接拔网线或者用图形界面关闭会话窗口都会造成unexpectedly disconnection
,这样所有进程都会打断。
系统:Deepin 20.9
上次想安装 pdf-ocr 工具 tesseract5,于是配置了一个源
echo "deb https://notesalexp.org/tesseract-ocr5/$(lsb_release -cs)/ $(lsb_release -cs) main" \\
+| sudo tee /etc/apt/sources.list.d/notesalexp.list > /dev/null
结果我sudo update
报下列错误:
Error
E: 仓库 “https://notesalexp.org/tesseract-ocr5/apricot apricot Release” 没有 Release 文件。
N: 无法安全地用该源进行更新,所以默认禁用该源。
N: 参见 apt-secure(8) 手册以了解仓库创建和用户配置方面的细节。
无奈,后来我只好从 Deepin 的官方源安装了 tesseract4。
今天要更新系统,结果 GUI 界面死活出错。用命令行 update 发现还是这个源直接干扰了全部更新,只好把它删掉。
apt 是 debian 系的自带包管理工具,它的源维护在/etc/apt/sources.list
以及/etc/apt/sources.list.d/*.list
。只要找到notesalexp.list
删去即可。
系统:ubuntu v20.04 LTS
4 月份入职之后,单位电脑一直都没装上 rime,还有一次甚至把 gnome 桌面搞崩了,只有鼠标能动。现在把一些坑记录下。
sudo apt install fcitx fcitx-rime
+im-config # and select fcitx as the input engine
+sudo reboot # important!
+fcitx-configtool # choose the correct input method you need
系统:deepin v20.8
使用 rime 中州韵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些字符无法显示,如“𠱞”。之前使用小狼毫的时候,没有这个问题。一问,原来是 win 除了微软雅黑之外,还使用了一个新细明体作为 fallback 字体,能够接住这个生僻字。而 deepin 上并不自带字库更大的 fallback 字体,需要手动配置。
到网上转了一圈才大概梳理出一点头绪,这里整理一下:
首先在网上下载需要的字体,这里我们使用花园明朝(HanaMin),这是一款免费字体,几乎囊括全汉字字库。(我在这只使用了 HanaMinA.ttf 与 HanaMinB.ttf)
来到~/.config/fontconfig/conf.d/
路径,这里存放着用户的字体配置文件。我的路径下只有99-deepin.conf
这一项,于是我直接在里面修改了。该文件是 xml 格式文件,内容如下:
<?xml version="1.0"?>
+<!DOCTYPE fontconfig SYSTEM "fonts.dtd">
+<fontconfig>
+ <match target="pattern">
+ <test qual="any" name="family">
+ <string>serif</string>
+ </test>
+ <edit name="family" mode="assign" binding="strong">
+ <string>Noto Sans CJK SC</string>
+ <string>Noto Sans</string>
+ <string>HanaMinA</string>
+ <string>HanaMinB</string>
+ </edit>
+ </match>
+
+ <match target="pattern">
+ <test qual="any" name="family">
+ <string>sans-serif</string>
+ </test>
+ <edit name="family" mode="assign" binding="strong">
+ <string>Noto Sans CJK SC</string>
+ <string>Noto Sans</string>
+ <string>HanaMinA</string>
+ <string>HanaMinB</string>
+ </edit>
+ </match>
+
+ <match target="pattern">
+ <test qual="any" name="family">
+ <string>monospace</string>
+ </test>
+ <edit name="family" mode="assign" binding="strong">
+ <string>Noto Mono</string>
+ <string>Noto Mono</string>
+ </edit>
+ </match>
+
+ <match target="font">
+ <edit name="rgba"><const>rgb</const></edit>
+ </match>
+</fontconfig>
第一眼我也不懂,好在有 chatgpt。大概就是每一个match
块对应着一种 font-family 的渲染模式,譬如第一块是衬线字体的渲染方式,edit
内部定义了衬线字体的渲染优先级,即先用 Noto Sans CJK SC 渲染衬线字体,否则到 Noto Sans 中寻找,以此类推。我在后面添加上了 HanaMinA 与 HanaMinB 接住前面二者的漏网之字。后面的无衬线和等宽字体同上配置。[3]
参考资料:
linux 的字体渲染由 fontconfig 这个库管理,一般配有 GUI 界面的 linux 发行版自带该库。详见archlinux wiki 字体配置 ↩︎
系统版本:Deepin v20.8
Deepin 商店自带很多软件,一键式安装非常方便。不过有些软件年久失更,譬如 Zotero。此时商店版本为 6.0.18,而官方版本已经到了 6.0.23(相差半年多了)。官方商店安装的版本不支持应用内自动更新,于是我又卸载掉,重新从官网上安装了。
官方版本是一个下载包 tarball,按照指示安装完毕后,出现两个问题:
unable to load translators and styles
.desktop
双击没有反应对于第一点,原因应为 zotero 的数据文件夹限制其的访问,但什么限制了它,并不清楚。网上也没有统一的解决办法。我猜是因为上一个商店版本遗留的配置项残存在数据文件夹中,索性就全部删除了数据文件夹~/zotero
和配置文件~/.zotero
。再重新安装一遍 tarball,问题果然消失了。
对于第二点,我折腾了好久。官方步骤中的 symlink 发送到~/.local/share/applications/zotero.desktop
显示已损坏,直接双击原文件夹的.desktop
也没有反应。但是直接在终端运行./zotero
,是能够成功开启应用的。那么说明不是应用本身的问题。于是我用文本编辑器打开.desktop
,发现其中是这样写的:
[Desktop Entry]
+Name=Zotero
+Exec=bash -c "$(dirname $(realpath $(echo %k | sed -e 's/^file:\\/\\///')))/zotero -url %U"
+Icon=/opt/zotero/chrome/icons/default/default256.png
+Type=Application
+Terminal=false
+Categories=Office;
+MimeType=text/plain;x-scheme-handler/zotero;application/x-research-info-systems;text/x-research-info-systems;text/ris;application/x-endnote-refer;application/x-inst-for-Scientific-info;application/mods+xml;application/rdf+xml;application/x-bibtex;text/x-bibtex;application/marc;application/vnd.citationstyles.style+xml
+X-GNOME-SingleWindow=true
好嘛,密密麻麻一大堆。注意到 exec 那一行,用了一堆很繁琐的相对路径啥的,在命令行也是能运行的,但不知为何双击运行不成功。对比从 debian 包安装的 edge-beta,来看看它的.desktop
是怎么写的:
Exec=/usr/bin/microsoft-edge-beta %U
+StartupNotify=true
+Terminal=false
+Icon=microsoft-edge-beta
+Type=Application
+Categories=Network;WebBrowser;
+MimeType=application/pdf;application/rdf+xml;application/rss+x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xhtml_xml;application/xml;image/gif;image/jpeg;image/png;image/webp;text/html;text/xml;x-scheme-handler/http;x-scheme-handler/https;
+Actions=new-window;new-private-window;
+X-Deepin-CreatedBy=com.deepin.dde.daemon.Launcher
+X-Deepin-AppID=microsoft-edge-beta
嗯,exec 写的很简单,于是乎我干脆把 exec 改成绝对路径bash -c /opt/zotero/zotero
这下就能直接打开了。(因为是绝对路径,就没用 symlink,直接在桌面创建了这个.desktop
)
今天在玩 symlink 的时候,遇到一点小问题,不过具体涉及到一些智熄操作我就不叙述如何复现它了。总之,我创建了一个符号链接,然后在本地和远程文件夹之间小小的腾挪了一下,结果当我想删除这个符号链接以后,发现删不掉了。我在本地ls -l
返回的结果是
ls: 无法访问'xxx':没有那个文件或目录
?????????? ? ? ? ? ? xxx
矛盾得很,ls 能显示它的存在,但是却说它不存在。我问 claude,它怀疑是这个文件的 metadata 损坏了,所以造成了一堆问号。最后我是在远程rm
掉的。
但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倒是收获了一些别的关于 symlink 的知识。最重要的是关于 删除 symlink 是否会影响链接对象 的问题。 总而言之:
rm symlink
只会删除符号链接,而rm symlink/
则会删除符号链接指向的东西 于是rm -r symlink
只会删除符号链接,而rm -r symlink/
则会删除符号链接指向的东西,如果指向的是一个文件夹,那么就会删除那个文件夹中所有的文件 微妙的是,如果文件夹中还包含符号链接呢? 答案是rm
只会把这个符号链接当成一个文件删除,而不像一般的子文件夹一样会进入并删除里面的东西。 具体操作还是要小心,如果不放心,可以为rm
套上一层安全检查,检查待删除的目标中是否包含了符号链接指向的东西。之前一直听过这句话,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对于 linux 系统而言,连硬件都是文件。(无端联想 lisp 一切皆链表)
在终端输入命令
df -h
输出
文件系统 容量 已用 可用 已用% 挂载点
+udev 3.7G 0 3.7G 0% /dev
+tmpfs 767M 3.3M 764M 1% /run
+/dev/nvme0n1p5 16G 8.8G 6.1G 60% /
+tmpfs 3.8G 170M 3.6G 5% /dev/shm
+tmpfs 5.0M 4.0K 5.0M 1% /run/lock
+tmpfs 4.0M 0 4.0M 0% /sys/fs/cgroup
+/dev/nvme0n1p6 76G 2.2G 70G 3% /data
+/dev/nvme0n1p2 1.5G 121M 1.3G 9% /boot
+/dev/nvme0n1p4 16G 7.2G 7.7G 49% /recovery
+/dev/sda1 916G 2.8G 867G 1% /home
+tmpfs 767M 92K 767M 1% /run/user/1000
可以看见文件系统一列就是一些硬件的名称:其中出现最多的前缀/dev/
表示 device 即设备。往后最主要出现的是 nvme0n1p[1-6]其中 nvme 是一种固态硬盘技术,0 指该硬盘的主控芯片,n1 是主存储器,p[1-6]是它的六个分区。 之后四列意思明显。而挂载点就是文件系统对应的入口,即此入口下所有文件都存放在挂载点对应的文件系统中。譬如根目录/
下所有文件都存放在/dev/nvme0n1p5
。这一点可以类比某 win 的盘符 CDEF。
搞清楚常见挂载点是为了合理安排系统分区。所谓分区,就是将系统的不同功能对应到硬件的不同物理位置。物理上不同分区互相隔离,确保系统的部分功能失效时,不至于影响其他功能。譬如将系统的启动目录/boot
与根目录/
隔离开,即使根目录出问题,系统也能正常启动。
有人可能疑惑,
/boot
不应该是/
的子目录吗?为什么能够和根目录隔离开呢?这就是 linux 挂载的自由性了。挂载点是可以精确到一个具体目录的,尽管逻辑上二者是上下级关系,但物理上是互不包含的
我们知道/
是 linux 目录的分隔符,如果只有一根/
单独存在,它指的就是(根)目录。逻辑上它是所有目录的上级,根目录没有上级。(指令cd ..
的收敛点与不动点)
根目录是安装 linux 系统唯一必须挂载的目录。其余目录为了系统的稳定、管理、维护方便,建议单独安排分区挂载。
注意不要将根目录
/
与根用户目录/root
搞混
linux 内核启动所需文件目录,大小约为 100M。建议单独挂载。
用于存储用户自己创建文件的目录。/home
是所有用户目录的总和,譬如在我的系统中ls /home
返回
alephpi lost+found timeshift
可以看到这个目录中只有一个用户目录/alephpi
。特别的,对于当前用户而言,他的用户目录在命令行的别名(alias)是~
。譬如对于我(alephpi)而言,~
就等于/home/alephpi
交换分区,或者说虚拟内存。一般设置为物理内存大小,物理内存过小可以多分配,若足够大可以不分配。
efi 分区,用于以 UEFI 方式启动系统。一般 300M。
以下为常见目录,通常不必单独挂载,如有自定义需求,可以参考此文章的挂载方式
应用程序所在目录
指 variable,用于存放经常变动的文件,譬如日志、缓存。
存放各种配置文件的目录。
用于存放临时文件,因 linux 临时垃圾很少,可不单独挂载。
指 optional, 某些应用程序会安装至此。
以上是磁盘分区时常见的文件目录。趁此机会我们不妨全面了解一下 linux 下的文件系统层级标准。下表摘取于英文wiki并作了删减。
Directory | Description |
---|---|
/ | Primary hierarchy root and root directory of the entire file system hierarchy. |
/bin | Essential command binaries that need to be available in single-user mode, including to bring up the system or repair it,[3] for all users (e.g., cat, ls, cp). |
/boot | Boot loader files (e.g., kernels, initrd). |
/dev | Device files (e.g., /dev/null, /dev/disk0 , /dev/sda1 , /dev/tty , /dev/random). |
/etc | Host-specific system-wide configuration files.There has been controversy over the meaning of the name itself. In early versions of the UNIX Implementation Document from Bell labs, /etc is referred to as the etcetera directory,[4] as this directory historically held everything that did not belong elsewhere (however, the FHS restricts /etc to static configuration files and may not contain binaries).[5] Since the publication of early documentation, the directory name has been re-explained in various ways. Recent interpretations include backronyms such as "Editable Text Configuration" or "Extended Tool Chest".[6] |
/etc/opt | Configuration files for add-on packages stored in /opt . |
/etc/sgml | Configuration files, such as catalogs, for software that processes SGML. |
/etc/X11 | Configuration files for the X Window System, version 11. |
/etc/xml | Configuration files, such as catalogs, for software that processes XML. |
/home | Users' home directories, containing saved files, personal settings, etc. |
/lib | Libraries essential for the binaries in /bin and /sbin . |
/lib<qual> | Alternate format essential libraries. These are typically used on systems that support more than one executable code format, such as systems supporting 32-bit and 64-bit versions of an instruction set. Such directories are optional, but if they exist, they have some requirements. |
/media | Mount points for removable media such as CD-ROMs (appeared in FHS-2.3 in 2004). |
/mnt | Temporarily mounted filesystems. |
/opt | Add-on application software packages.[7] |
/proc | Virtual filesystem providing process and kernel information as files. In Linux, corresponds to a procfs mount. Generally, automatically generated and populated by the system, on the fly. |
/root | Home directory for the root user. |
/run | Run-time variable data: Information about the running system since last boot, e.g., currently logged-in users and running daemons. Files under this directory must be either removed or truncated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boot process, but this is not necessary on systems that provide this directory as a temporary filesystem (tmpfs). |
/sbin | Essential system binaries (e.g., fsck, init, route). |
/srv | Site-specific data served by this system, such as data and scripts for web servers, data offered by FTP servers, and repositories for version control systems (appeared in FHS-2.3 in 2004). |
/sys | Contains information about devices, drivers, and some kernel features.[8] |
/tmp | Directory for temporary files (see also /var/tmp ). Often not preserved between system reboots and may be severely size-restricted. |
/usr | Secondary hierarchy for read-only user data; contains the majority of (multi-)user utilities and applications. Should be shareable and read-only.[9][10] |
/usr/bin | Non-essential command binaries (not needed in single-user mode); for all users. |
/usr/include | Standard include files. |
/usr/lib | Libraries for the binaries in /usr/bin and /usr/sbin . |
/usr/libexec | Binaries run by other programs that are not intended to be executed directly by users or shell scripts (optional). |
/usr/lib<qual> | Alternative-format libraries (e.g., /usr/lib32 for 32-bit libraries on a 64-bit machine (optional)). |
/usr/local | Tertiary hierarchy for local data, specific to this host. Typically has further subdirectories (e.g., bin , lib , share ).[NB 1] |
/usr/sbin | Non-essential system binaries (e.g., daemons for various network services). |
/usr/share | Architecture-independent (shared) data. |
/usr/src | Source code (e.g., the kernel source code with its header files). |
/usr/X11R6 | X Window System, Version 11, Release 6 (up to FHS-2.3, optional). |
/var | Variable files: files whose content is expected to continually change during normal operation of the system, such as logs, spool files, and temporary e-mail files. |
/var/cache | Application cache data. Such data are locally generated as a result of time-consuming I/O or calculation. The application must be able to regenerate or restore the data. The cached files can be deleted without loss of data. |
/var/lib | State information. Persistent data modified by programs as they run (e.g., databases, packaging system metadata, etc.). |
/var/lock | Lock files. Files keeping track of resources currently in use. |
/var/log | Log files. Various logs. |
/var/mail | Mailbox files. In some distributions, these files may be located in the deprecated /var/spool/mail . |
/var/opt | Variable data from add-on packages that are stored in /opt . |
/var/run | Run-time variable data. This directory contains system information data describing the system since it was booted.[11] In FHS 3.0, /var/run is replaced by /run ; a system should either continue to provide a /var/run directory or provide a symbolic link from /var/run to /run for backwards compatibility.[12] |
/var/spool | Spool for tasks waiting to be processed (e.g., print queues and outgoing mail queue). |
/var/spool/mail | Deprecated location for users' mailboxes.[13] |
/var/tmp | Temporary files to be preserved between reboots. |
生命在于折腾!如何配置 Geeky 工具栈?
软件系列:
不定期更新,为方便起见页面托管在 notion
插件系列:
zotero 插件:
浏览器插件:
油猴脚本:
vscode 插件:
系统:deepin v20.8
换 deepin 之前我使用的是 win 上面的小狼毫输入法,当时辛辛苦苦配了一套英文输入方案JumpType已经用顺手了,得想办法迁移过来。
Linux 上小狼毫的胞兄叫中州韵,它的原生版本是 ibus-rime,奈何在 deepin 上支持不佳,只好用 fcitx-rime。装 fcitx-rime 的过程特别曲折,因为我参考了很多以往失败的经验帖,什么把 fcitx 全卸了再装等等,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事实上那些经验帖年代太久远了(应该还停留在 deepin v15),早已不适合我的情况。最后我简单apt install fcitx-rime
就有了。
因为有了配置小狼毫的经验,这次配置 fcitx-rime 并不困难,复制粘贴足以。建议直接在配置文件夹~/.config/fcitx/rime/
下配置(fcitx-rime 的 GUI 好像有点问题)。有一两处稍稍修改了一下。譬如把 switch/hotkey
换成了 Hyper_L
,这是因为 deepin 上面capslock
没办法映射为ScrollLock
。此外由于 vscode 的 vim 插件支持在 normal mode 和 edit mode 切换时记忆输入法状态了,我也删去了原来专门调的ascii_mode
。这下子码字体验会比 win 上面更好些。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系统自带的字体不够支持 rime 上所有字码,rime gitter 上有人建议用花园明朝体,但我不想为了一个输入法改变所有系统字体(因为似乎没有 fallback 的功能),加上那些生僻字多半用不上,缺失就缺失吧。
最后希望 deepin 赶快支持fcitx5-rime
吧,2021 年就有人在论坛上劝了。。。我一度想自己编译,奈何水平不够。
系统:ubuntu 22.04
最近换上了学校配发的新电脑,早听闻zsh大名,趁机配置一番。
zsh是bash的替代品,因其高度定制化与美观的界面博得程序员欢心。MacOS的默认shell已经更换为zsh。
oh-my-zsh是一个配置zsh的开源项目,上面已经有许多预置。我是第一次从bash迁移至zsh,因而直接通过它安装zsh。
首先运行,安装zsh
与oh-my-zsh
sh -c "$(wget -O- https://raw.githubusercontent.com/ohmyzsh/ohmyzsh/master/tools/install.sh)"
然后运行
chsh -s $(which zsh) $(whoami)
将当前用户的shell程序默认设置为zsh
,需要注销并重新登录账户来更新配置。
重新登录后,打开终端,弹出的便是zsh
。
打开~/.zshrc
(类似于bash
的.bashrc
),只不过zsh特别的还有插件和主题选项。
配置上借鉴了antfu,zsh插件与主题生态很丰富,可以自行查询下载。
在使用spaceship主题的时候我遇到了这个bug,放在这儿以便诸位。
spaceship主题需要NerdFonts,这里我选择JetBrainsMono Nerd Fonts,这个字体家族字体很多,我选择了Regular那一款安装。然后把终端字体和vscode中的字体都改为"JetBrainsMono Nerd Font"即可。
最后是我的配置仅供参考。
# If you come from bash you might have to change your $PATH.
+# export PATH=$HOME/bin:/usr/local/bin:$PATH
+
+# Path to your oh-my-zsh installation.
+export ZSH="$HOME/.oh-my-zsh"
+
+# Set name of the theme to load --- if set to "random", it will
+# load a random theme each time oh-my-zsh is loaded, in which case,
+# to know which specific one was loaded, run: echo $RANDOM_THEME
+# See https://github.com/ohmyzsh/ohmyzsh/wiki/Themes
+ZSH_THEME="spaceship"
+
+# Set list of themes to pick from when loading at random
+# Setting this variable when ZSH_THEME=random will cause zsh to load
+# a theme from this variable instead of looking in $ZSH/themes/
+# If set to an empty array, this variable will have no effect.
+# ZSH_THEME_RANDOM_CANDIDATES=( "robbyrussell" "agnoster" )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use case-sensitive completion.
+# CASE_SENSITIVE="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use hyphen-insensitive completion.
+# Case-sensitive completion must be off. _ and - will be interchangeable.
+# HYPHEN_INSENSITIVE="true"
+
+# Uncomment one of the following lines to change the auto-update behavior
+# zstyle ':omz:update' mode disabled # disable automatic updates
+# zstyle ':omz:update' mode auto # update automatically without asking
+# zstyle ':omz:update' mode reminder # just remind me to update when it's tim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change how often to auto-update (in days).
+# zstyle ':omz:update' frequency 13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if pasting URLs and other text is messed up.
+# DISABLE_MAGIC_FUNCTIONS="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disable colors in ls.
+# DISABLE_LS_COLORS="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disable auto-setting terminal title.
+# DISABLE_AUTO_TITLE="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enable command auto-correction.
+# ENABLE_CORRECTION="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to display red dots whilst waiting for completion.
+# You can also set it to another string to have that shown instead of the default red dots.
+# e.g. COMPLETION_WAITING_DOTS="%F{yellow}waiting...%f"
+# Caution: this setting can cause issues with multiline prompts in zsh < 5.7.1 (see #5765)
+# COMPLETION_WAITING_DOTS="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if you want to disable marking untracked files
+# under VCS as dirty. This makes repository status check for large repositories
+# much, much faster.
+# DISABLE_UNTRACKED_FILES_DIRTY="true"
+
+# Uncomment the following line if you want to change the command execution time
+# stamp shown in the history command output.
+# You can set one of the optional three formats:
+# "mm/dd/yyyy"|"dd.mm.yyyy"|"yyyy-mm-dd"
+# or set a custom format using the strftime function format specifications,
+# see 'man strftime' for details.
+# HIST_STAMPS="mm/dd/yyyy"
+
+# Would you like to use another custom folder than $ZSH/custom?
+# ZSH_CUSTOM=/path/to/new-custom-folder
+
+# Which plugins would you like to load?
+# Standard plugins can be found in $ZSH/plugins/
+# Custom plugins may be added to $ZSH_CUSTOM/plugins/
+# Example format: plugins=(rails git textmate ruby lighthouse)
+# Add wisely, as too many plugins slow down shell startup.
+plugins=(
+ git
+ z
+ zsh-autosuggestions
+ zsh-syntax-highlighting
+ )
+
+source $ZSH/oh-my-zsh.sh
+
+# User configuration
+
+# export MANPATH="/usr/local/man:$MANPATH"
+
+# You may need to manually set your language environment
+export LC_ALL=en_US.UTF-8
+export LANG=en_US.UTF-8
+
+# Preferred editor for local and remote sessions
+# if [[ -n $SSH_CONNECTION ]]; then
+# export EDITOR='vim'
+# else
+# export EDITOR='mvim'
+# fi
+
+# Compilation flags
+# export ARCHFLAGS="-arch x86_64"
+
+# Set personal aliases, overriding those provided by oh-my-zsh libs,
+# plugins, and themes. Aliases can be placed here, though oh-my-zsh
+# users are encouraged to define aliases within the ZSH_CUSTOM folder.
+# For a full list of active aliases, run \`alias\`.
+#
+# Example aliases
+# alias zshconfig="mate ~/.zshrc"
+# alias ohmyzsh="mate ~/.oh-my-zsh"
系统:deepin v20.8
上次把 capslock
配置为 hyper
后,发现重启后 capslock
又重置了。到网上查了查好像并没有找到 gsettings
配置在重启后被重置问题的解决方案,于是乎只能想个变通,就是开机自动运行。
到网上找了一下,开机自启脚本可以通过crontab
来管理。
~/rc.d/
创建一个脚本remap_capslock
如下:#!/bin/bash\ngsettings set com.deepin.dde.keyboard layout-options '["caps:hyper"]' &
并运行 chmod +x remap_capslock.sh
crontab -e
,在编辑器中添加如下命令@reboot /home/alephpi/rc.d/remap_capslock`
注意/home/alephpi/
不能用~
代替,因为这个别名只有 shell 认识。
搞定。
',10),t=[p];function d(n,l,i,r,_,h){return o(),a("div",null,t)}const g=e(c,[["render",d]]);export{u as __pageData,g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Linux_\351\205\215\347\275\256\345\274\200\346\234\272\345\220\257\345\212\250\351\241\271.md.DS6_LS30.lean.js" "b/assets/note_Linux_\351\205\215\347\275\256\345\274\200\346\234\272\345\220\257\345\212\250\351\241\271.md.DS6_LS30.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d866807d1 --- /dev/null +++ "b/assets/note_Linux_\351\205\215\347\275\256\345\274\200\346\234\272\345\220\257\345\212\250\351\241\271.md.DS6_LS30.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c as a,ai as s}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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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劲:腰背肩肘腕指。正襟危坐放松。
沉肩坠肘,肘比弦高两三指。
挑:
勾:中指指根发力向内弹。下指不可过深,半肉半甲取音。
上次作业反馈:勾完落到下一根弦,再勾下一根弦时只需微微抬起并将手微微后移。注意每次完成指法后应该先回到平衡位置。不要过度抬起过度后撤(即不要用惯性借力),注意锻炼核心力量(指根)。
剔:勾完反向运指,指根用力,伸直击弦。
如果碰不到,问题在于勾的时候手往后移了,或者手指没有伸直;如果卡住,说明下指太深,稍微抬起手,重做一遍
托:手肘抬起(而不是勾手腕)。指根发力向前,一关节不能弯。中指扶前面,与大指触弦点连线平行于岳山。
勾剔学会后,打摘、抹挑是异曲同工的。
剔摘和挑的区别在于:前者是指根为轴,后者是以二关节为轴。
上次作业反馈:挑切忌移动手,只有大指食指运动,如果够不到弦可以调整中指、名指,但调整好就不要再动了。忌讳着急,按呼吸弹。
撮:撮分大小,同时弹两根弦的指法,隔一到两弦用挑勾结合小撮,以上用托勾大撮。小撮时的挑不需要龙眼很圆。
打圆:重复的勾挑或勾托组合。一般出现在具体的勾剔指法后面。如挑七勾五打圆。托七勾三打圆。打圆时名指搭在勾的后一根弦上起到稳定支撑的作用。在勾的同时将食指缩回做好龙眼准备挑出,但挑出之后与中指平齐,然后二指同时抬起准备勾。(而不是挑的同时把中指抬起准备勾)
轮指力度练习:摘剔挑连环,注意三根指头弹出力度间隔均匀。轮指练习中的挑不需要大指辅助,直接弹出即可。
上次作业反馈:弹琴注意心性,要稳。打圆的时候挑后勾的时候不要捏着食指(勾的时候记得释放凤眼)
轮指力度练习关键不仅在于摘剔挑三者均匀,打也要和前三个音保持均匀间隔。主要目的是锻炼无名指的力度以及实际轮指时食指不能紧跟着中指出去。
轮指:
滚拂:滚是连续的摘多根弦,拂是连续的抹多根弦,为保持连贯,取消每个音之间的过渡动作,保持指头姿势,运用手臂前后推拉弹弦。注意贴合琴面的弧度以保证触弦位置、力度均匀。滚拂的衔接很重要,为了做到没有停顿,在滚或者拂到终点时减速,同时准备换指。拂一至六弦滚七至二弦,在一徽附近画一个圆。先慢速滚拂,直到每个音清晰、有颗粒感,滚拂之间无停顿后加速练习。
锁(短锁、长锁):
叠蠲:抹勾的组合指法,注意紧凑连贯,但又不能弹成一声。
上次作业反馈:轮指小臂紧张,注意坐姿沉肩坠肘。
泛音:
练习:
泛音练习、沧海一声笑
名指泛音时微屈,中指微微并拢,小指微翘。如果名指单独伸出,说明作劲了,不放松。
挑的变体:勾一挑二,因为刚刚弹完前弦,不能扶,所以需要变体挑。勾完中指扶二弦,食指贴在中指侧面夹住二弦,然后中指作剔出(因为在弦上故中指不触弦)连带食指挑出。这样就是不用大指协助作龙凤眼的挑。
连续挑:中指连续扶。可扶五挑七挑六,也可以扶六挑七扶五挑六——也就是一扶二挑或一扶一挑。
泛音撮:大指多弯曲一些,使大指与食指成一线
调音入弄:
隔一弦的四五徽相等,隔两弦的五七徽相等
上次作业反馈:弹唱结合,注意节奏。
泛音轻点徽位,不要只靠指根发力,手腕、手臂相配合。背谱循序渐进,每次记一小段,遇到不会了再看一眼谱。
弹琴不用太刻意锚定标准,主要是娱己。
上次作业反馈:放松。不要顾左失右。弹下准位不需要重心左移。
按音:左手自然屈曲,不要留指甲。
练疼了,皮肤发白停止,休息到发红再接着练。
掐起:大指向斜后方提起。重心在名指上,手腕不动只是大指关节收起。
绰注:不要音头。
左手移动时手型不变,只有手臂运动。
泼:食、中、名三指并拢迅速向内拨弦(食指碰不到是正常现象)
剌:泼的后继动作。三指并拢迅速向外拨弦
练习曲:草原上不落的太阳。
关于按音余韵取舍的问题:视演奏需要而定。抬与不抬自然把握。
松弛在于谱子了熟于心,对曲子有自然理解,下指有信心便自然松弛。
撞:上下合作,但不是一上一下僵硬的走位,而是像弹簧一样连贯的。类似指法还有逗。
大指控两弦:关节(最突起处靠前一点点)压弦,指关节弯曲则回到一般姿势按前一根弦。关节压弦时,手腕下沉发力,虎口折成三角,四指随之绷直(这是因为手腕发力造成的),回到正常姿势时,重心由手腕前移,指关节弯曲、手腕放松、四指自然放松弯曲。注意重心的调度是主动的,其余姿势则是顺势而为,否则单纯指关节弯曲,手腕仍不能放松,四指仍僵直。
绰注:将音头淡化,表达柔情
吟猱:表情。手腕放松。小臂先动,带动手腕,因为手腕是松的,所以有滞后的缓冲。拖一指宽后,戳回去。注意节奏。
完结撒花🎉🎉🎉!衷心感谢“琴学传灯”田老师。以后就靠自己练琴喽!
',69),t=[o];function r(h,n,d,s,c,_){return l(),i("div",null,t)}const q=a(e,[["render",r]]);export{b as __pageData,q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345\217\244\347\220\264_\345\217\244\347\220\264\350\207\252\345\255\246\347\254\224\350\256\260.md.DsUkwx-E.lean.js" "b/assets/note_\345\217\244\347\220\264_\345\217\244\347\220\264\350\207\252\345\255\246\347\254\224\350\256\260.md.DsUkwx-E.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12ac7f442 --- /dev/null +++ "b/assets/note_\345\217\244\347\220\264_\345\217\244\347\220\264\350\207\252\345\255\246\347\254\224\350\256\260.md.DsUkwx-E.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a,o as l,c as i,ai as p}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b=JSON.parse('{"title":"古琴自学笔记","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古琴自学笔记","date":"2024-04-13T20:18:16.462Z","length":"2391字","time":"8分钟","aside":true,"hash":289177708},"headers":[],"relativePath":"note/古琴/古琴自学笔记.md","filePath":"note/古琴/古琴自学笔记.md"}'),e={name:"note/古琴/古琴自学笔记.md"},o=p("",69),t=[o];function r(h,n,d,s,c,_){return l(),i("div",null,t)}const q=a(e,[["render",r]]);export{b as __pageData,q as defau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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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尝试了几种其他办法,都无济于事:
5 月 3 日更新: 今天打开输出 panel,没想到里面其实已有提示:
INFO
2024-05-02 16:02:53.690 [info] [Error - 16:02:53] (62805) Enumeration of workspace source files is taking longer than 10 seconds.
This may be because:
You have opened your home directory or entire hard drive as a workspace Your workspace contains a very large number of directories and files Your workspace contains a symlink to a directory with many files Your workspace is remote, and file enumeration is slow To reduce this time, open a workspace directory with fewer files or add a pyrightconfig.json configuration file with an "exclude" section to exclude subdirectories from your workspace. For more details, refer to https://github.com/microsoft/pyright/blob/main/docs/configuration.md.
只需要在文件夹根目录下配置pyrightconfig.json
文件如下即可:
{"exclude": ["**/data"]}
症状:打开大文件时,vim 进入 insert mode 很慢,甚至直接不响应,同时风扇狂转
可能原因:
最可能有效的解决办法:为 vim 扩展配置专用进程,在setting.json
中配置
"extensions.experimental.affinity": {
+ "vscodevim.vim": 1,
+ "asvetliakov.vscode-neovim": 1
+},
试了一下暂时有效,但未来不确定。
`,7),l=[n];function p(i,c,r,d,m,_){return e(),o("div",null,l)}const h=s(t,[["render",p]]);export{u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vscode vim mode\345\267\250\346\205\242.md.Dgr0hCSo.lean.js"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vscode vim mode\345\267\250\346\205\242.md.Dgr0hCSo.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dd41f4b80 --- /dev/null +++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vscode vim mode\345\267\250\346\205\242.md.Dgr0hCSo.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s,o as e,c as o,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u=JSON.parse('{"title":"vscode vim mode 巨慢","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vscode vim mode 巨慢","date":"2024-06-16T11:29:44.648Z","length":"127 字","time":"1 分钟","aside":true,"hash":823859950},"headers":[],"relativePath":"note/编程/vscode vim mode巨慢.md","filePath":"note/编程/vscode vim mode巨慢.md"}'),t={name:"note/编程/vscode vim mode巨慢.md"},n=a("",7),l=[n];function p(i,c,r,d,m,_){return e(),o("div",null,l)}const h=s(t,[["render",p]]);export{u as __pageData,h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5\234\250vscode\344\270\255\347\224\250debugpy\344\274\230\351\233\205\347\232\204\350\260\203\350\257\225\344\273\243\347\240\201.md.Dzqob4Pq.js"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5\234\250vscode\344\270\255\347\224\250debugpy\344\274\230\351\233\205\347\232\204\350\260\203\350\257\225\344\273\243\347\240\201.md.Dzqob4Pq.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3f5e7b60b --- /dev/null +++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5\234\250vscode\344\270\255\347\224\250debugpy\344\274\230\351\233\205\347\232\204\350\260\203\350\257\225\344\273\243\347\240\201.md.Dzqob4Pq.js" @@ -0,0 +1,86 @@ +import{_ as s,o as n,c as a,ai as o}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A=JSON.parse('{"title":"在 vscode 中用 debugpy 优雅的调试 python 代码","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在 vscode 中用 debugpy 优雅的调试 python 代码","date":"2024-03-23T11:51:14.239Z","length":"508字","time":"2分钟","aside":true,"hash":-1372751084},"headers":[],"relativePath":"note/编程/在vscode中用debugpy优雅的调试代码.md","filePath":"note/编程/在vscode中用debugpy优雅的调试代码.md"}'),l={name:"note/编程/在vscode中用debugpy优雅的调试代码.md"},p=o(`以往在 vscode 中调试代码时,总需要把某个.sh
文件中的配置照抄到launch.json
中调试其中涉及的单个.py
文件。即便有 chatgpt 的帮助,仍煞为繁琐。
譬如
# run feature and x-vectors extraction
+ python VBx/predict.py \\
+ --in-file-list exp/list.txt \\
+ --in-lab-dir example/vad \\
+ --in-wav-dir example/audios/16k \\
+ --out-ark-fn exp/\${filename}.ark \\
+ --out-seg-fn exp/\${filename}.seg \\
+ --weights VBx/models/ResNet101_16kHz/nnet/final.onnx \\
+ --backend onnx
+
+ # run variational bayes on top of x-vectors
+ python VBx/vbhmm.py \\
+ --init AHC+VB \\
+ --out-rttm-dir exp \\
+ --xvec-ark-file exp/\${filename}.ark \\
+ --segments-file exp/\${filename}.seg \\
+ --xvec-transform VBx/models/ResNet101_16kHz/transform.h5 \\
+ --plda-file VBx/models/ResNet101_16kHz/plda \\
+ --threshold -0.015 \\
+ --lda-dim 128 \\
+ --Fa 0.3 \\
+ --Fb 17 \\
+ --loopP 0.99
{
+ "version": "0.2.0",
+ "configurations": [
+ {
+ "name": "Debug onnx predict",
+ "type": "debugpy",
+ "request": "launch",
+ "program": "\${workspaceFolder}/VBx/predict.py",
+ "args": [
+ "--in-file-list", "exp/list.txt",
+ "--in-lab-dir", "example/vad",
+ "--in-wav-dir", "example/audios/16k",
+ "--out-ark-fn", "exp/ES2005a.ark",
+ "--out-seg-fn", "exp/ES2005a.seg",
+ "--weights", "VBx/models/ResNet101_16kHz/nnet/final.onnx",
+ "--backend", "onnx"
+ ],
+ "console": "integratedTerminal",
+ "stopOnEntry": false,
+ "cwd": "\${workspaceFolder}",
+ "env": {},
+ "showReturnValue": true
+ },
+ {
+ "name": "Debug VBx inference",
+ "type": "debugpy",
+ "request": "launch",
+ "program": "\${workspaceFolder}/VBx/vbhmm.py",
+ "args": [
+ "--init","AHC+VB",
+ "--out-rttm-dir","exp",
+ "--xvec-ark-file","exp/ES2005a.ark",
+ "--segments-file","exp/ES2005a.seg",
+ "--xvec-transform","VBx/models/ResNet101_16kHz/transform.h5",
+ "--plda-file","VBx/models/ResNet101_16kHz/plda",
+ "--threshold","-0.015",
+ "--lda-dim","128",
+ "--Fa","0.3",
+ "--Fb","17",
+ "--loopP","0.99"
+ ],
+ "console": "integratedTerminal",
+ "stopOnEntry": false,
+ "cwd": "\${workspaceFolder}",
+ "env": {},
+ "showReturnValue": true
+ }
+ ]
+}
今天得知 一个相当优雅的办法,无须一一配置待传参数。只需要在.py
文件前加上一个 debugpy 的监听器,同时在launch.json
中加上一个调试器即可,注意监听端口与连接端口须一致。
import debugpy
+try:
+ # 5678 is the default attach port in the VS Code debug configurations. Unless a host and port are specified, host defaults to 127.0.0.1
+ debugpy.listen(("localhost", 9501))
+ print("Waiting for debugger attach")
+ debugpy.wait_for_client()
+except Exception as e:
+ pass
{
+ "name": "Debug predict",
+ "type": "debugpy",
+ "request": "attach",
+ "connect": {
+ "host": "localhost",
+ "port": 9501
+ }
+ },
这样,在仍旧运行原来的.sh
文件,此时被调用的.py
文件就会在端口等待连接调试器,然后点击对应端口的调试器就进入调试了!一切照旧,只是免去了配置冗长调试器的麻烦。
注意,本文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比较语言学
python几乎可以算作我的第一母语了。尽管在学它之前还接触过VB、C、Java,奈何那些都是迫不得已,而且也浅尝辄止。喜欢Python主要因为它的语法最简洁干净。说到语法,lisp的语法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任何学数学的朋友都难以抗拒那种统一的魅力。话说回来,头一次看到js和ts的logo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下面这张图片:
是不是很妙?细细想来,python和js命运十分相似:
包管理的主要矛盾是,一般来说同一个环境中只能存在一个版本的软件包。但是在开发过程中,不同项目的依赖版本不同,使用同一个环境不仅混乱,甚至会造成冲突。
python:
js:
python 的 @property 类似于 vue 的 computed property,二者都是一种getter-setter结构,而且都是依赖更新后才会求值,否则使用缓存。
',14),p=[s];function i(r,h,d,_,c,m){return o(),t("div",null,p)}const b=e(l,[["render",i]]);export{y as __pageData,b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6\257\224\350\276\203\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md.00euFtoA.lean.js"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6\257\224\350\276\203\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md.00euFtoA.lean.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e6a05f3f0 --- /dev/null +++ "b/assets/note_\347\274\226\347\250\213_\346\257\224\350\276\203\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md.00euFtoA.lean.js" @@ -0,0 +1 @@ +import{_ as e,o,c as t,ai as a}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n="/assets/python-logo-only.drVeymp-.svg",y=JSON.parse('{"title":"比较语言学","description":"","frontmatter":{"title":"比较语言学","date":"2023-08-08T09:59:04.779Z","length":"714字","time":"3分钟","aside":true,"hash":1170702746},"headers":[],"relativePath":"note/编程/比较语言学.md","filePath":"note/编程/比较语言学.md"}'),l={name:"note/编程/比较语言学.md"},s=a("",14),p=[s];function i(r,h,d,_,c,m){return o(),t("div",null,p)}const b=e(l,[["render",i]]);export{y as __pageData,b as default}; diff --git "a/assets/note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346\246\202\350\256\272.md.CWD-gcRj.js" "b/assets/note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346\246\202\350\256\272.md.CWD-gcRj.js"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84d6d05db --- /dev/null +++ "b/assets/note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_\350\257\255\350\250\200\345\255\246\346\246\202\350\256\272.md.CWD-gcRj.js" @@ -0,0 +1 @@ +import{_ as s,o as a,c as l,g as t,a as e,ai as o}from"./chunks/framework.CpTXwe1b.js";const T="/assets/%E6%80%BB%E7%BB%93.DmchxPP8.svg",N2=JSON.parse('{"title":"语言学概论","description":"","frontmatter":{"lastUpdated":true,"title":"语言学概论","date":"2023-07-18T21:17:12.381Z","length":"1.4万字","time":"46分钟","aside":true,"hash":-1714000840},"headers":[],"relativePath":"note/语言学/语言学概论.md","filePath":"note/语言学/语言学概论.md"}'),i={name:"note/语言学/语言学概论.md"},Q=o('这是对老师上课内容或者课本内容的概括与引申。
这是我的补充想法。
教师:陈保亚 课程视频地址
在给出人类语言的具体而确切的定义之前,描述人类语言的若干性质总是更容易的。无论我们之后是否给出这样的定义,抑或这个定义是否概括了语言的全貌,举出这些性质,总是能使我们关注其中的主要矛盾,从而加深对研究对象的认识。这种方式也是做一般学问的方式。
现象:钓鱼的人可以在同一个位置钓上许多鱼,即便将原来上钩的鱼放生,依然会有其他鱼上钩。
解释:上钩的鱼尽管可能不会再次上钩,但它无法将自身经验传递给其他鱼,从而对于其他鱼而言,鱼饵潜在的危险并不可知。因此,鱼类无法通过人类语言的方式分享个体经验。
现象:老鼠被老鼠夹夹了,其他在场的老鼠也许会因此避开老鼠夹。但是即便放回这些老鼠,其他未在场的老鼠无法仍然会被夹。
解释:同上。但我们着重强调人类语言对不在场个体的经验传递,反过来动物语言(如果存在)缺乏这种能力。
现象:一个人吞了灯泡发现取不出来。其他人即便没有吞过灯泡,也能了解此事从而避免。
解释:人可以通过语言将个人经验分享给他人,即便他人尚未亲身体验,但仍可以通过语言获得这种经验。
这里的例子都建立在动物趋利避害的行为基础上,通过动物个体的受害经验无法避免其他个体类似的受害结果推定受害经验没有得到不在场传递。
此外,有例证表明儿童在获得语言以前,活动经验的方式和动物相似,也不得不依赖在场方式来传递。
人类语言传递经验的不在场性,即易境性是人类语言区别与其他动物交流方式的差异。
语言是有限规则和单位生成无限的句子。—— Chomsky
人类具备自然的还原生成能力,即通过有限的句子还原出有限的规则和单位,并通过这些单位和规则生成无限的句子。
这种还原和生成能力其实就是归纳和推理的能力
我们说的种种性质,准确说是人类运用语言的性质,而不仅仅指所运用的语言的性质。客体的性质,恰恰是主体所赋予的,或者说是主体的外化。
举例:儿童可以很容易从以下句子中
提取到以下单位:爸爸、妈妈、吃、削、梨、苹果。从而生成以下新的句子:
相比之下,其他动物只能停留在句子层面整体理解,并不具备从有限的句子中还原单位、提取规则的能力。
同时,儿童这种直觉性的语言习得过程,往往比语言学家的反思过程能更深刻地把握语法规则,这促使语言学家希望在语料大数据上直接训练模型学习语言(而非人工分析语法规则等等),运用统计学方法模拟人类的还原生成能力,从而发现语言内在的规律。
语言是人类对世界的建模。世间的具象事物统统被反映为人类语言中的抽象概念。索绪尔用能指-所指对来称谓这对矛盾。而这组矛盾关系并不局限于人类语言系统,一般的这种系统被称为意指系统。
能指:用以表示抽象概念的语言符号
所指:被语言符号所表示的具体事物
以人类语言举例:语音-语义构成了能指-所指对
任意性: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没有必然联系、因果联系或可论证联系。
任意性原则主要依赖于两个基本事实:
注意这种关系一般是任意的,但不一定是任意的。譬如汉语的语音与语义的联系。意指关系的任意性可以体现在二进制编码中。
编码能力:能够在任意性原则上把所指和能指结合成符号的能力。
符号是一个矛盾统一体,有能指和所指两个方面。
编码能力即是一种命名能力。计算机界有个著名的梗:There are only two hard things in Computer Science: cache invalidation and naming things.
相比之下,动物交流方式的任意性就弱很多。主导这种交流方式的往往是本能。譬如公鸡打鸣,母鸡咯咯叫,狗汪汪叫。人类的表情也是类似。
象征和指示:非任意的意指关系。但这不足以构建出实现易境性的系统。
然而自然语言的编码同时也是约定俗成,这就是说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在一种自然语言内是固定的,也就是社会规范性。否则人人都任意的建立他自己的符号关系,就无法达成最基本的共识从而无法交流。
符号建立之初的任意性与建立之后的固定性是一组矛盾。
任意性原则的补充说明:
任意性原则赋予了语言强大的表达能力。但是这种表达能力必须受到规范,否则交流无从谈起。
对任意性原则的反对:
反驳:在口语中只有两种临摹方式:声音的临摹和语序的临摹。但这两种方式都是有限的,不构成自然语言符号系统的必要条件,即不足以形成自然语言
确实,但是语言中的大部分抽象概念,是难以通过拟声得到临摹的。正是这些抽象概念才促使了语言的形成。这一点可以类比文字中的象形符号在文字发展中的地位。详见文字学笔记。语言中可能存在大量的拟声词,正如文字中可能存在大量的象形字,但并不是这些拟声词和象形字建立了符号系统,相反是符号系统在建立之后沿用了这些拟声词和象形字的结果。
反驳:所谓的任意性,指的是在符号建立之初的任意性。这里事实上是符号的引申,钱等字由戋意义的引申。意义的引申由于沿用了既往符号,因而不具有任意性。
自然语言有两种最基本的单位:
且这两种单位并不同一。
',54),n=t("p",null,"注意到声音作为一个物理信号,其本质是连续的。谈论声音之间的任意细微差异不具有语言学上的意义,因此为了确定声音作为语言信号的单位,有必要限制在语言信号的界限内,这条界限就是区别意义。在区别意义的条件下,连续的声音信号坍缩成一个个离散的声音等价类,这被称为音位。",-1),r={class:"MathJax",jax:"SVG",style:{direction:"ltr",position:"relative"}},p={style:{overflow:"visible","min-height":"1px","min-width":"1px","vertical-align":"0"},xmlns:"http://www.w3.org/2000/svg",width:"1.699ex",height:"1.545ex",role:"img",focusable:"false",viewBox:"0 -683 751 683","aria-hidden":"true"},d=t("g",{stroke:"currentColor",fill:"currentColor","stroke-width":"0",transform:"scale(1,-1)"},[t("g",{"data-mml-node":"math"},[t("g",{"data-mml-node":"mi"},[t("path",{"data-c":"1D443",d:"M287 628Q287 635 230 637Q206 637 199 638T192 648Q192 649 194 659Q200 679 203 681T397 683Q587 682 600 680Q664 669 707 631T751 530Q751 453 685 389Q616 321 507 303Q500 302 402 301H307L277 182Q247 66 247 59Q247 55 248 54T255 50T272 48T305 46H336Q342 37 342 35Q342 19 335 5Q330 0 319 0Q316 0 282 1T182 2Q120 2 87 2T51 1Q33 1 33 11Q33 13 36 25Q40 41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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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课程中,易境性被用于人类语言。(区别于动物语言的特性)
易境性凭借什么得以实现?至少有以下三点:
简言之,这三种能力都赋予了语言强大的表达能力,足以使人类脱离事件发生的情境指代事件,甚至想象从未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先天的基因与后天的习得(特别是在关键期内)共同作用,使个人能够运用语言。
一个朴素的问题:先有语言能力还是先有语言系统?在我看来很可能是人类在社会中的不断实践过程激发了语言能力(内部)和语言系统(外部)的同时演化,这种演化同时又以基因层面的变化为物质基础。至于这种基因突变的原因,以及不断的语言实践是否会强化这种基因,则不得而知。
特别注意语言的社会性,不仅贯穿着语言产生的历史,也贯穿了个人获得语言的过程
举例汉英对比:汉语不存在虚拟语气、汉语的量词、汉语的语气词
解释:汉语与英语的这种差异反映了两种不同的世界观
语言文化相对论:Humboldt—Boas—Sapir—Whorf
结构主义:Saussure—Bloomfield—Harris
生成语法:Humboldt—Chomsky
自然语言理解中的许多解决不了的问题与语言文化相对论相关。
每一个人不管操什么语言,都可以看作是一种特殊世界观的承担者。世界观本身的形成要通过这一手段才能实现……每种语言中都会有自己的世界观。——Humboldt
生活在不同社会形式中的人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归纳经验——Boas
语言和经验的关系……语言不仅建立在经验上,而且由于它的形式的完整性和由于我们不知不觉把它所隐含的预期效果投射到经验领域中,它实际上为我们规定了经验——Sapir
语言就像一只望远镜,它反映着我们的经验,但同时也扭曲了我们的经验。这让我联想到人工智能常提到的归纳偏见 inductive bias。如果语言系统被视为某种模型的话,那么它反映和扭曲经验的方式就是这种归纳偏见。
一些证据:
whorf 的语言相对论假说:
因此没有人能毫无偏见的描述世界。这种偏见即便不是由他自己刻意引入,也完全有可能由他所使用的语言造成的。
哲学家的语言转向:
人的社会性,语言的社会性,思维与语言的密切联系
意义即用法这一点与自然语言处理中的 contenxtual embedding 相同
这种划分其实相当模糊,对前语言思维和超语言思维仍然知之甚少。
无论我们对语言和思维的关系采取何种观点,由于思维活动的隐蔽性,语言是观察思维活动的最重要的窗口。
语音学(phonetics)研究声音的自然属性
音系学(phonology)研究声音的社会属性
辅音:有阻碍或摩擦的,听感上点状的
元音:没有阻碍或摩擦的,听感上线状的
国际音标表
语音四要素:音高、音量、音长、音质
举例:汉语音调、英语重音、日语音长、几乎所有语言都运用了音质(元音和辅音的组合)
音素:从音质角度划分出来的最小的语音单位。又称音子。
音位:音系学上最小的线性单位。
尽管我们说了最小,但由于物质的无限可分性,单纯强调小是没有意义的,否则任意声音信号都可以切分成更短的部分,因此这个小有一个界限,即某种完整性,一旦再小于这个界限就失去了完整性。这就是必须在音系学上有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上面所提到的,区别意义的最小单位这一意义。而此处的最小强调的是在线性这一维度上的小,即声音信号长短的小,而不是其他维度上的(譬如音质上还可以细分清浊、送气不送气等特征)。我们将在以下的实例中有更深的体会。
需要强调的是,音系是依赖于语言的,因而不同语言的音位具体也不同。
音素简单来说,它的外延就是国际音标表中罗列的辅音和元音全体。
语音条件:当我们考察某音素时,该音素存在的语音结构称为语音条件。譬如考察 h 时,hao 就是语音条件。
下面以确立汉语音位为例:
所谓的存在,不是指存在于任意可构造的音节(比如普通话中不存在但嘴巴可以发出的 fua),而必须存在于表达含义的音节。而对立则是指二者表达的含义不同。相同语音条件则强调除考察对象外,其余条件完全相同,譬如考察 z 和 c 时,子和此的韵母和声调完全一致。
这里说属于,因为我们马上就会看到音位实际上是音素的集合
反例:在部分西南官话中,所谓 n、l 不分的现象,这就是说 n、l 两音素在该方言中不对立。
对立原则的充分性:判断音素是否对立,只要存在某种语音条件造成二者的对立(即便其他条件下不对立)就称为是对立的。反过来,如果找不到这样的语音条件,那么就是不对立的。因此判断两个音素不对立必须调查整个音系。
譬如在普通话中的舌尖元音 zi 中的 i 和舌面元音 zhi 中的 i 是不对立的。
经验的看,如果未经过严格语音学训练的人无法区分两种音素,那么基本可以推定他的母语中二者不对立。
对立原则的本质是差异。索绪尔: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质。重要的是它不是什么,而不是它是什么。
考虑绝对的音素差异是没有意义的,考察音素之间造成的表意的相对差异才是有意义的。
正因为母语中区分意义的需要,人们能够敏锐的区分对立的音素。而区分没有必要的差异只会徒增大脑消耗。
相同语音条件下,不区分意义的不同音素属于同一音位的自由变体。在社会语言学层面,自由变体的自由度还取决于社会身份。
对立原则是绝对的、客观的,第一的;补充原则是相对的、主观的,第二的,起到归纳音位、简化音系的作用。
普通话拼音方案作为一种音位拼音,就认为舌尖元音和舌面元音是一种音位。
当我们使用互补相似原则归并音素的时候,必须注意音节对立的问题。如果我们已经归并了知和鸡的韵母,那么我们就不能归纳二者的声母,否则知和鸡这两个音节也完全相同了。这就是说,互补相似原则的运用是有限度的,以不破坏音节对立为前提。这就是所谓的:
自由变体:语音条件相同,同一音位的不同变体,如合口呼零声母 w-v
条件变体:语音条件不同,同一音位的不同变体,如 zhi,zi,ji 中的 i
以上说的音位是以音素为材料,从音质的角度来分析的,叫做音质音位
在语音中,除了音质还有音高、音强、音长三种要素,它们也能区别语言单位的语音形式,从而其区别意义的作用,因此也能构成音位,这被称为非音质音位。
非音质音位中,由音高构成的音位,对应于普通话中的声调。特别注意普通话的声调是音节内部的变化。音节之间的变化属于词调、乃至语流中的连续变调,它们可以改变情绪乃至意义,但超出了本课的范畴。
英语的重音和音长
语音特征和区别特征的矛盾关系类似于音素和音位的矛盾关系,也即区别特征是区别意义的语音特征。 举例:普通话的辅音区别特征有送气/不送气,口/鼻,双唇/舌等。
特征是音素更小的组分,就是上述提到的线性最小单位依然可以按照特征细分。国际音标表的辅音矩阵就是按照语音特征罗列的。
提取区别特征的原则和提取音位的原则同理。
辅音可以按照发音方式和发音部位为轴排列成一个矩阵。
双向聚合可以直观的理解为某个辅音所在行列都有对应的其他辅音,这反映了音位系统平行、对称的结构格局。
单向聚合则是这种对称性的破缺。这种破缺常常造成语言的内部音变。(还有由语言接触造成的外部音变)
单向聚合的辅音容易变动,或是单个变动,或是整个聚合群一同变动。
反过来我们可以说双向聚合群不易单个变动,因为它在两个方向上都没有空位。但也可能发生整体变动,譬如中古浊音声母的整体消失、尖团合流等等。
音节是语言音响链条中的自然单位,是母语者最容易感知到的两种语音单位之一,另一种是韵。
确定音节是后续分析音位的关键
音节的判定通常是复杂的,其中一种判据为音节是可延展的(不改变意义)。从语音学的角度看,通常每一个音节都有一个响度峰,它落在可延展音素上,这个响度峰即音节核,音节内成分的响度以音节核为中心向两边衰减。
普通话的音节判定相对简单。汉藏语中的语言多带有音调,这为音节的判定提供了方便。
音节是由音位组合而成,音节的结构可以有三个层次考察:
举例:普通话的音节可以分成声、韵、调三部分。声母和韵母由音质音位构成,声调由调位构成。声母指音节开头的辅音,韵母指声母以外其余的音质部分,又可分为韵头、韵腹、韵尾三部分。韵头又可叫做介音,韵腹和韵尾(有时还包括声调)合称为韵。
语音规则分两种:
语流音变往往是临时性的,因人而异的,语素内部的语音规则则更为强制。语流音变可能是跨音位的,而音位变体只局限于音位内部。常见的语流音变有同化、异化、弱化、脱落四种。
举例:英法语连音联诵,汉语上声变阳平、儿化音
语素是最小的音义结合体
聚合关系和组合关系
想象一个三连老虎机,纵向构成聚合关系,横向构成组合关系
举例:
defaire | |
decoller | faire |
deplacer | refaire |
decoudre | contrefaire |
聚合与组合的辩证关系:一个语素的聚合关系相当于存在多个语素可与其组合。一个语素的之所以被认为与其他语素是组合关系,因为还有其他组合形式与之聚合。二者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
注意语素和音位都是经过归纳的抽象概念,而非直接经验,事实上这里汉译术语有缺陷
音 | 义 |
---|---|
phoneme 音位 | morpheme 语素 |
phonetic 音素/音子 | ?语子 |
其实英文术语也有缺陷,因为 morph 指的是形态,所以 morpheme 应用于表达形素。
抽象是必要的,但抽象是为认识世界服务的,抽象层次以方便认识为前提而非阻碍之。
日语的例子:略,能析出至少两个语素,但还不能断定具体的语素数量。这告诉我们对比材料要足够充分。
傣语的例子:略
语素的判定:将句子切分到不可再分的片段,什么叫不可再分呢?即如果进一步切分,得到的片段找不到对比例子。回顾上述例子会更加形象。最抽象的“数学定义”已经在前文给出。
对比的必要性:
在有些情况下,调查者可以根据自己母语中的最小单位来询问被调查者,即母语语素所指代的意义在调查语言中的实现。由于人类语言的普遍共性(即大致相似的世界观与抽象层次),这种方法可以让我们较为方便的将语素限定在一个较小的范围,但是这种方法是不充分的,因为它是一种外蕴度量。对于一种语言是一个语素,它在另一种语言中的翻译则不一定是一个语素。相反使用对比原则切分语素则是一种内蕴度量。使用内蕴度量能够反映内禀性质。
我们可以根据把语素视为一种基底,把句子看成是这组基底的组合。假如我们想构造一种通用语言,那么其语素必须拥有最细的拓扑(即以理想义素为基底),即任何其他语言的语素都可以被它的语素表示,不存在互不表示的情况。汉语相当适合作为这种语言的蓝本,因为汉语是分析语,也就是说其中大部分的词都是语素,且语素几乎就是义素+形素+音节的三位一体(在其他模态上也是理想单位)。
用上述方法切分出来的语素称为一般语素,还有一种情况是,当词中的所有一般语素都切分出来以后,剩余的部分既无法再切分,也找不到对比例子,这种情况下我们将它称为剩余语素。剩余语素的特点是,它总是依附一个一般语素出现。
猜想:一个词中至多只有一个剩余语素
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剩余语素譬如椴(树)、鲫(鱼),它们在古代汉语中是一般语素,但随着汉语词汇双音节化,逐渐依附出现,称为剩余语素。而随着语言的不断使用,原本的剩余语素也可能转化为一般语素。
自由变体:亚 ya3 洲或亚 ya4 州两种语音形式,但作为亚洲的亚这一语素,其意义相同。因此可以将其归并为同一个语素的自由变体。
语素的自由变体不同于音位的自由变体,前者是意义相同这一条件下,有语音形式上的自由。而后者则是无条件的,譬如合口呼零声母,它在 wang,wan,wen 等不同情况语音条件下有相同的自由。这是自然的,因为语素的定义中额外要求意义的同一。这里之所以说自由,是因为意义的同一是大前提(已经被“语素的”自由变体这个限定词表达),自由是相对下文条件变体而言的。
条件变体:一、不在组词时的变音。这里除了意义相同外,变体出现还依赖于(语音)条件。
从这一点看,语素的自由变体类似与音位的条件变体,前者需服从同一意义条件,而后者需服从同一语音条件
语素与汉字、读音的关系
汉字基本是一个语素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音节,但三者并不等同
例如:
古汉语中为了区分同字不同义的情况,使用了破读。譬如骑、食、饮
以上这种现象,尤其是 1、2、5,是否归并成一个语素见仁见智。究竟把两个语子视为同一个语素的变体还是两个不同语素,这个问题和我们在处理音位合并时相似。现代汉语中对语素的归并最终往往依照汉字的形态是否同一这一协议。
自由语素:可以独立运用。譬如走、看、好。 这里接上了词的定义:可以独立运用的最小的语义成分。因而自由语素就是可以独立成词的。
黏着语素:非自由语素。譬如所有虚词,第、科。
注意黏着语素和剩余语素的关系:剩余语素一定是黏着的,但黏着不一定剩余。
不同语言的语素反映出不同语言的范畴化深度,从而反映出语言的世界观。
举例:汉傣英的亲属称谓语素分析
汉语侧重:直系/旁系、长幼、父系/母系、性别 傣语侧重:直系/旁系、长幼,但直系旁系区分不如汉语(不区分直系兄弟和旁系兄弟) 英语侧重:直系/旁系
在傣语中,兄弟姐妹被切分为同辈年长者语素+性别语素 在英语中,兄第姐妹被切分为兄弟/姐妹+长幼语素 因此我们可以从偏正结构中看出傣语更注重长幼而英语更注重性别。
词:能独立运用的最小语法单位。所谓语法其实是研究语素到句子之间的表达意义的单位的组合规则。
不规则组合:铁路,语言的特例 理解性规则组合:~子,~儿,有大批例子,但不是普遍的,仍然是语言的特例 生成性规则组合:买书、老张,普遍的。
词法和句法的界限:
词法主要研究不规则组合和理解性规则组合,即合成词、复合词。语素如何构成词。
句法主要研究生成性规则组合,这是句法结构的层次、譬如述宾、偏正。词如何构成词组和句子。
但由于历史传统,“老张”常常被划分为词法研究,“买书”则为句法研究。实践中,最重要的区别仍然是生成性规则和非生成性规则的区分。
语素作为句法单位的困难·词作为句法单位的必要性:
当我们研究词的组合时,会探讨词性质推导词组性质,这种推导主要基于生成性规则组合的规律。单独抽出这一层范畴,给予我们恰当的抽象层次和论域。事实上,区分下列三组矛盾的动机是一致的:
组合的层次问题:一旦有两个以上的单位组合时,就会遇到组合的顺序问题,组合的顺序其实就反映了组合的层次。那么,
层次标记:在字面组合顺序发生歧义时,还可以用额外的层次标记来辅助。譬如数学运算中的括号。但是不同自然语言层次标记不同,有些是显性的,有些是隐性的。譬如在形态丰富的印欧语中,主语和谓语有一致关系,这本身就反映了主语和谓语是直接组合的。修饰名词和形容词有性、数、格的变化,说明形容词与修饰名词是直接组合的。而反过来汉语就缺少这样的标记用于确定层次。但人在说汉语的时候,听者能理解各种层次,说明存在一种潜在的标记在起作用(譬如停顿、重音)。层次分析理论就是为了找到这种潜在的标记。
直接成分理论:直接成分就是直接组成一个结构的成分。依次找出结构的直接成分的程序就是层次分析。
层次分析的原则(必要条件,即不能违反的原则):
举例:
错误切分:
层次切分的充分条件则比较复杂,不作要求
观察发现,语言学分析中的必要条件容易确定而充分条件则较难确定
层次反映的是语法单位结合的亲疏顺序。语法关系则具体反映结合所依赖的关系,语法功能即是指语法类(名词、动词等等) 准确说包含三个因素:
举例:拜访的是老师,老师可以是施事也可以是受事。尽管这句话的语法结构是唯一的,但却存在两种不同的语义理解。因此存在不同于语法结构的语义结构。
直接成分、语类、结构关系的标注有 一般来说,在英语中语类可以推导出结构关系,譬如 NP+VP 为主谓关系,V+VP 为述宾关系,但汉语中不一定,譬如烤土豆是 V+N 但它可以是述宾也可以是偏正。
不同于层次分析的另一种分析方法。
示例:有些生活在美国的华人经常看中国大陆举办的春节晚会
类似于缩句,中心词分析比较实用,但层次不够清晰
语法结构造成的歧义,可以由语法结构的澄清得到语义上的澄清:
区分层次:
三个英语班的学生
层次一致,区分关系:
语义结构造成的歧义,无法有语法结构的区分得到语义上的澄清(因为语法层次是一致的):
由于层次与关系都只有一种,因此无法从语法结构区分
除了语句的歧义,还有词义的多样性。它不是由结构造成的,而更多是由用法造成的。
经典例子:
阿呆给领导送红包,两人对话颇有意思(情趣,趣味)。
领导:你这是什么意思(意图)?
阿呆: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表达一点心意)。
领导:你这就不够意思(怎么能这样?)了。
阿呆:小意思,小意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领导:你真有意思(情趣,意味)。
阿呆:其实没别的意思(意图)。
领导:那我就不好意思(表示碍于情面而只能怎样或不便怎样)了。
阿呆:是我不好意思。
直接成分的线性组合并不能涵盖一切自然语言现象,有些现象跃出了这个范畴。例如:将他的军。这被称为非线性组合。这些无法用直接成分分析法解决的问题直接促使了结构语言学向转换生成分析法的转变。
在汉语中转换强调句子生成的机制,变换则强调句子分析。
概括性指对一类对象或现象共同特征的概括,体现为
即矛盾的普遍性
实验:避免使用概括性词汇说话,结果是无法言说
概括性是必要的,人无法单纯凭借特称词发生交流。这是因为特称词所包含的信息对说者和听者而言是不对称的。有哲学家认为语言的抽象性是歧义产生的原因,因而主张取消语言的抽象性来消除人类之间的误解。这种想法是天真的。首先歧义产生的原因并不是语言的抽象性,而是由每一个人类个体的(先于语言的)感觉经验不同而造成的,语言歧义是主体感觉分歧的反映。而概括性恰恰生于这种歧义性,即矛盾的普遍性是寓于矛盾特殊性之中的。即后者是绝对的,前者是相对的。语言的抽象性恰恰是为了解决语言的歧义性而产生的。如果消灭了抽象性,那么语言恰恰就还原了单纯的矛盾的特殊性,即还原了复杂生硬的世界,这使得交流毫无可能。这种想法无法认识矛盾特殊性的绝对性,无法认识矛盾普遍性的相对性,无法认识前者对后者的决定作用,而倒果为因。
实验:用精确信息描述人的特征,并以此寻找人
模糊性也是必要的。模糊性反映的其实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模糊性(模糊是测量的内禀本质,即不确定性原理)。而模糊程度取决于具体的语境,即模糊是绝对的,而模糊程度则是相对的。
模糊和歧义的区别:模糊是边界的不确定而歧义是中心的不确定。
维特根斯坦:意义即用法
与其将词义定义在类上,不如定义在实例上。
义位:意义的最小单位
单义词:只有一个义位
多义词:一个词有多个义位,这些义位间有相互联系,是一种词义的聚合。
从历时的角度看,多义词的多个义位往往有一个中心义,然后引申出其他义位。
现实基础:本义和派生义所指的关联
文化基础:不同语言的约定俗成
这两者分别确定了引申的两种方式:
推荐阅读《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论元结构,受和数理逻辑和化学的启发
动词所带的语义成分被称为论元/语义格/题元,所搭配的数量被称为该动词的价位。如:
房子(客事)垮了。垮:一价动词,论元结构一价,一元谓词。
家长(施事)拜访老师(受事)。拜访:二价动词,论元结构二价,二元谓词。
老师(施事)给家长(与事)一封信(受事)。给:三价动词,论元结构三价,三元谓词。
邵(施事)告诉汪(与事)郭有一个漂亮的儿子(命题)。告诉:三价动词,论元结构三价,三元谓词。
动词与论元的关系即为语义结构关系
论元歧义分析标注:通过确定论元所扮演的语义角色来澄清歧义
可以看到,在论元价位未填满时,语义成分有充当多个角色的可能,这引发了歧义。
语义结构是否是引发歧义的唯一原因?譬如歧义是否可能由动词本身的论元结构不同引起?
本章记录较简略,因为我之后会读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论》
文字使得信息传播更为广远,使复杂思维活动得到充分展开。
文字源于图画
文字和图画的区别:图画没有规范性,对图画的解读不同;文字具有规范性,对文字的解读是唯一的。
判定文字的基本原则:只有当文字按顺序固定的对应语言中的语素时,才所谓文字。即文字是语言的附属,而不是直接刻画现实的东西。
语言的产生时间估计为十万到二十万年前。
图画到文字的过渡阶段:东巴文、彝文
文字分类:
意音文字延续之谜:世界上曾经存在的意音文字,只有中文、东巴文和彝文延续至今。所有的原生文字都是意音文字,意音文字的发展基本有四种情况:
汉字的情况尤其值得注意。没有哪一种文字在进入到表音文字阶段时发展到汉字这样一种完善的程度、记录了这样多的文本。意音文字发展得越完善,体系越繁杂精密,延续时间越长,记录文本越多,越不容易迈入拼音文字。加入汉朝人创造一种崭新的拼音文字,在继承文化遗产上就会遇到障碍。汉字发展到这样一个超稳定状态,使得废弃汉字的代价极大。
老师提到中国一直保持意音文字,是由于继承文本的目的。这体现了中华文化早熟(拥有大量文献)。但历史也告诉我们,六国文字已经相当的简化,唯独秦国文字最古。也许汉字之保存也是历史的偶然。
汉字对汉语的反作用:语音上的单音节化
人类非洲起源假说:人类祖先 化石分布
语音演变的规律性
中古浊音声母清化:平送仄不送
中古软腭声母硬腭化:开口、合口不变,齐齿、撮口变。
语音演变的条件:语音条件、时间、地点
音变规律:在特定的语法、语用、社会等因素条件下,在一个语言系统内部,在相同的时间、空间、语音条件下,相同的语音必然发生相同的变化
语音对应:不同语言中相同的字的读音有对应关系。这种对应通过音变规律的同一性反映了语源的同一性(原像相同,像对应)。反过来,如果语言之间存在对应关系,可以猜测二者共祖。譬如印欧语系的发现。
排除偶然对应
同源词对应来确定语言的谱系
强势文化语言强势。语言越强势,其人口掌握的语言种类的越少(因为没必要)。强势语言决定了多民族接触时的对话状态,即作为多民族的通用语。
语言接触的塔式结构:略
接触的有向性其实是一种不对称性。譬如在汉-傣接触中,存在下列连续统:
母语 | 第二语言 | 民族方言 | 目标语言 | |
---|---|---|---|---|
傣族 | 傣语 | 傣汉语 | 汉傣语 | 汉语 |
汉族 | 汉语 | 汉傣语 | 傣汉语 | 傣语 |
我们称傣汉语为傣族所说的汉语,对于傣族而言这是一种第二语言,而对于汉族而言这是一种汉语方言。反之。
接触时规律不具有普遍性
自然接触:两个语言群体的共同生活。口语学习先于文本学习。
非自然接触:文本接触先于口语。
我猜想人类经验性的语言学习其实优于反思性的语言学习。也即先经验后反思而非先反思后经验。
方言与普通话/官话(历史上的强势语言)接触时产生文白异读现象。其中文读指受普通话影响的读法,白读指方言原生读法。越是接近学术的、正式的词越容易使用文读(因为他们常常不是方言的固有词,而是从普通话传播而来),贴近生活的词则使用白读。
Y 染色体不可重组基因标记为确定男性人群谱系提供了条件,但人群谱系的抽样是根据语言来确定的,而语言是可换用的,因此不可重组标记可在人群之间扩散。
二语与母语转用的特殊情况:洋泾滨(二语)向混合语(母语)的转用
同源关系还是接触关系?
语言对应是同源关系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的。因为发生语言接触的非同源关系也可能有大量的借词对应。
语言接触的阶段性:借词的侵入是阶段性的,由非核心词向核心词渗透。可以通过分析这些非核心词和核心词的对应分布来区分同源关系和接触关系。
借词是作为一个基本语素进入还是一个单词进入。
语言学各分支研究的最小单位及其层次关系
',182);function D2(S2,A2,B2,z2,I2,J2){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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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王德峰
正文是笔记,引文格式照例是我的思考
原课程只有大标题,小标题与分节是我根据课程逻辑自己添加的。
前言
根据我在网络上传播的王德峰讲座内容的勾连,我推测如下:
王德峰认为当下中国人失去了他的精神家园,这反映为改开后引入了西方市场逻辑,却未能形成与之相符的市场道德规范——即契约精神,而造成的社会上种种丑恶现象,引发社会的信任危机。中国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深刻动摇了中国古典学问与包含其中的以儒家思想为主的伦理道德,代之以西方科学与革命道德;然而随着革命的取消,革命道德瓦解,却又始终未能建立起新的道德。因而中国人面临两大困难:第一我们面临着资本主义社会共有的危机;第二我们面临着西方文明嫁接在中国大地上的无根危机。前者要求我们用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文明;第二点要求我们把中国古典哲学召唤出来,恢复被破坏了的民族传统与民族精神。这两方面的要求是不能分离的,特别是需要用马克思主义扬弃中国古典哲学,否则反封建的成果便又付之东流了——这方面的后果可以参考韩国与日本是如何把资本主义社会运行在封建伦理之上的,这就形成了财阀政治(即资本家与封建贵族的合流)。
这两方面的任务其实也是一件事,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它不是什么新任务,它肇端于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肇端于毛泽东。它本身是革命历史的延续,但在取消革命的年代,这件事至少要做在思想领域的保存,于是这便作为哲学上的一个任务提了出来。
事实上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在革命社会里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奈何现实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也好,起码在这个社会中,马克思的重要性不仅停留在说教上,而是深刻的反映在人民群众的需要中。唯一的问题是,修正主义也会打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旗号召唤孔教为其张目。但既然这是一个有马克思主义传统的国家,修正主义无论如何都应付不了马克思主义的批判,他们不可能查封它,只可能将其束之高阁、奉为无害的神像。
而王德峰就在试图重建中国人的精神家园,延续着新儒家代表人物牟宗三的使命。王德峰称牟宗三的尝试彻底失败了,源于他的方法错误:他用康德与黑格尔的哲学批判重建中国古典哲学。然而对于王德峰而言,西方哲学在马克思以前根本不存在同中国哲学对话的可能。于是他要继续这个使命,方法就是马克思主义。
我担心的是,人会爱上他的工具。牟宗三是做德国古典哲学研究的,他自然而然地运用康德黑格尔的哲学;而王德峰是做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我只知王德峰对牟宗三下的结论,不知其批判,不知牟宗三如何失败。也许同样的批判会降临在王德峰的努力上,未可知也。但起码,马克思主义超越了前者,如果前者有如何失败,那么后者至少更接近成功。
“哲学家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十一条
对世界的解释态度只是一个理论态度。人类需要解释,但不是解释世界,而是解释实践。真正有意义的理论不是解释世界,而是说明实践。
只有能够串联主体与客体的解释,即说明客体对主体的作用以及主体对客体的反作用,才是有意义的。
实践是创生或改变社会关系的活动。
解释世界只是在解释作为认识对象的世界,而解释实践则是在解释这个世界是如何建立、形成的,指出这个现成世界是如何被实践活动建构起来。
19-20 世纪:西欧轰轰烈烈的国际共产主义革命
20 世纪:社会主义国家的兴起与解体
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提出:随着社会主义国家阵营集团的解体,人类将步入自由经济与议会政治的千年福国,言下之意就是马克思的理论过时了。
1993 年,加利福尼亚大学国际研讨会:马克思主义向何处去?
法国哲学家德里达《马克思的幽灵》:我从不是一位马克思主义者,但我在适当的时机表达对马克思的敬意。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是马克思精神遗产的当然继承者,遗产不仅仅是一种赠予,还是一种使命。
幽灵的双重隐喻
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评价康德学说:在康德的伟大学说面前,人类是难以教导的顽童。人类需要经过好几个世代的努力,才能慢慢的理解消化吸收他的学说。这段评价完全可以移植到对马克思的学说上去。
马克思的思想具备对未来长时段的洞察力,是因为他发动了一场哲学革命。这洞察力的结晶,就是《资本论》。
资本论不是一部经济学著作,而是对经济学的批判。它并不探讨一般的经济学所探讨的问题,而是探讨经济学的前提,揭示经济事实是如何被建构起来的,而不是在已有经济事实的前提下展开论证。
资本论学说是一种新型的历史科学。一切科学都是从哲学当中生发出来的,当马克思发动了这场哲学革命之后,随之产生的新型科学由马克思本人第一次做了示范,这就是资本论的副标题——政治经济学批判。
我们和马克思学说之间的关系不是我们为它辩护,它本不需要辩护,相反是求教、从中接受启发,以应对当代人类面临的挑战。
哲学、哲学家,在马克思的用语中成了贬义词。“哲学家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十一条。无论用什么方式解释世界,总是蕴含着对世界现状的承认,以不同方式解释世界首先是以不同方式承认了世界的现状。现成的东西不是等待我们解释的东西,而是等待我们改变与推翻的东西。
海德格尔对马克思的质疑:世界确实需要改变,但哪一种改变不是以对世界的解释为前提的呢?
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的关系:理论与实践的悖论循环
如何回答这个悖论?需要回到《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的地方——在那里,他完成了对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经济学与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的整合。
结论是:对世界的解释态度只是一个理论态度,人类需要解释,但不是解释世界,而是解释实践。
对马克思而言,真正有意义的理论不是解释世界,而是说明实践。
只有能够串联主体与客体的解释,即说明客体对主体的作用以及主体对客体的反作用,才是有意义的。
假如我们把世界看成是某种现成的对象,客观的矗立在那里,等待我们去解释它,这就是理论态度。
实践是创生或改变社会关系的活动。
以往的哲学都只是在解释一个作为认识对象的世界,但根本的是解释这个世界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这个世界是被建构起来的人与人的关系中形成的,离开它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就不存在,也没有所谓的自在的自然界向人呈现出来。
这就是人的社会性,乃至世界的社会性的最好诠释
解释实践就是指出这个现成世界是如何被人的实践活动建构起来。
社会权力不是政治权力。通常权力联系着政治,政治是权力的领域。
马克思发现了社会权力,导致了他的哲学革命。
马克思在波恩大学,在当时的哲学系主任鲍威尔组建的青年黑格尔派俱乐部大放异彩,这使得鲍威尔将其视为战友,催促它尽快写完博士论文,并许诺它加入波恩大学哲学系。然而在他答辩结束以后,鲍威尔在波恩大学失势,他也自然失去鲍威尔许诺的哲学系教职,只好投身社会生活,成为《莱茵报》的编辑。
马克思以黑格尔法哲学为武器,与莱茵省议会围绕林木盗窃法案的斗争使马克思发现黑格尔哲学的漏洞。即理性可以解释为什么贫苦农民捡拾林木的历史权利被剥夺,但剥夺权利乃是场物质利益的斗争,这是无法从理性中诞生的,是现实中形成的——“利益是最讲究实际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消灭自己的敌人更实际的事情”。
人与人的关系,在物质利益的领域内,是消灭对方的生死斗争关系。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理性的动物。但理性的动物为何会消灭自己的同类?看来利益并不是个理性的东西。理性无法解释斗争。
1844 年,带着对黑格尔哲学的怀疑与普鲁士的驱逐令,马克思流亡到了巴黎,在那里进行着紧张的思考,这种思考积累产生的就是《1844 年经济学与哲学手稿》,这是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的发源地。
在 1859 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简要回顾了他自己的思想历程:“我在 1842 年与 43 年间,担任莱茵报主编,就物质利益问题跟莱茵省议会辩论,我遇到了就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为了解决我的苦恼,我的第一本著作,就是针对黑格尔《法哲学原理》所作的批判。对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让我认识到物质生活关系的领域不是按照理性的精神安排的,人类的社会形态不是人类精神一般发展的结果。要解剖当代的市民社会,必须到经济学的领域中(即物质利益的领域)中去寻找钥匙。”(不过这本著作最终并未完成)
结论:物质生活关系的领域不是理性的领域,而是社会权力的领域。
面包的例子:面包的使用价值是充饥,但它的交换价值,即它值一块钱的属性,不是自然属性,而是社会属性,是凝聚在这块面包上的社会关系,是非理性的。
社会权力是足以支配你生命时间的一种力量。
结论:面包是我手中的一份社会权力。
这个发现摧毁了经济学的根基,即建立在理性之上的科学——譬如“等价交换”这种理性原则。
批判:澄清前提,划定界限。澄清经济学的前提:把非理性的社会权力穿上理性的外衣(借助用经济范畴)变成理性关系。划定经济学的界限:经济学无法分析非理性的社会权力这种感性的社会关系。
社会权力一定生产出政治权力来保护它自己。
沉默的权力引导人们的观念。
马克思发现黑格尔法哲学是缺乏根基的:黑格尔认为人类可以运用理性来解决物质利益的争斗,让不同的物质利益服从理性原则——权利(right)。马克思发现物质利益的分配并不是通过理性原则安排,而是非理性的,要求消灭敌人的。
革命是范式转换(paradigm shift)。封建社会的核心范式是地租,资本主义社会的核心范式是资本。地租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资本的一种形态。
资本的剩余价值的三种形态:产业资本家的利润,金融资本家的利息,土地拥有者的地租。
革命不仅仅是暴力革命,而是范式转换。社会进步不是线性积累,而是范式转换。
西方哲学传统对象是以柏拉图主义中的理念为代表的理性的存在物(本体论/存在论)。人类灵魂发挥其理性能够认识它。
马克思认识到了社会权力这一非理性的对象,从而哲学的对象发生改变,这意味着范式转换,这酝酿着一场哲学革命。理论的革命,是现实生活变革的产物,没有资本主义的诞生,就没有马克思的学说。在研究资本的过程当中,马克思发现资本是一种非理性的力量。
“迄今存在过的联合体,不论是自然形成的,或是人为造成的,实质上都是为经济目的而存在的,但是这些目的被意识形态的附带物掩饰和遮盖了。古代的城邦、中世纪的城市或行会、封建的土地贵族联盟——这一切都有意识形态的附带目的,这些附带目的,它们是奉为神圣的,在城市望族的血族团体和行会中,这些附带目的来源于氏族社会的回忆、传统和象征,古代城邦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资本主义商业公司才是完全清醒和务实的——然而是庸俗的。”——恩格斯《家庭、国家和私有制的产生》
也就是说,以往的一切社会都是以经济目的存在的。但只有资本主义社会如此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使得社会权力这一非理性的存在物得以从意识形态的附带物中暴露出来,为马克思所发现。
社会权力是一个历史展开的过程
资本雇佣劳动,作为经济关系理解,资本购买了劳动(力)是等价交换,是理性的。作为生产关系来理解,资本是一种感性力量,它支配一部分,这里不需要经济学理论,它是一种沉默的力量。
过去的积累起来的劳动(资本)支配了当下的活劳动(劳动力)。
劳动(抽象劳动)价值(商品的交换价值)论。
经济学给生产关系披上了一层理性的外衣,我们把它当成了身体本身。否则就不能接受资本主义。
王国维:世界上只有两种学说,可爱而不可信,可信而不可爱。
如果理性的外衣真与这件身体合二为一,那么社会就不会产生矛盾了。但我们看见的是劳资关系与阶级斗争,于是社会权力不得不生出政治权力来保护它本身。
法:权利体系。法哲学把法(权利)看成是理性本身的推论。
资本作为社会权力,并不是法律赋予的,而是本身存在的(准确的说是由既定的社会关系决定的)——这就是所谓的沉默的力量——即货币交换的力量。法律所做的是确认了私有财产的权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并不是法的确认使资本获得了这种权力,而恰恰是资本作为一种社会权力,要求相应的政治权力与法来保护它的这种权力。比如计划经济晚期的投机倒把——它在道德上不被接受,法律上不被允许,但它掌握着未来,它终于等到法律承认的那一刻,于是乎投机倒把变成了搞活经济。
非理性的权力产生出理性的权利。本身二者是同一种东西,但后者是前者的理性表达,法的范畴被添加到了这个事实上。只有把这个范畴清洗掉,才能观察到事实,这被称为现象学原则。
胡赛尔现象学运动:事实(fact)不是事情本身。范畴规定出事实。
原本的哲学是法哲学(philosophy of right),现在要求权力哲学(philosophy of power)。
同马克思一样,尼采发动了自己的哲学革命,也是权力哲学。福柯沿着二者的路线,提出知识权力论。进一步的,教育即权力。科学技术服从资本运动,教育也服从资本运动。只有人文教育与基础科学研究可以逃离资本权力的掌控,他们生活在纯粹的精神领域。
新的哲学要求研究:如何描述社会权力?如何描述它的历史(即其转变)?历史曾经置于理性的逻辑中讨论,即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但社会形态的演变是非理性的物质生活关系的演变,也即社会权力的演变,这种演变过程应当如何描述?
从哲学的研究对象上看,马克思与尼采是相通的,即整个人类世界的基础是非理性的权力。但二者的区别在于他们对于权力的起源看法不同:
非理性的权力(生产关系)如何成为理性的权利(财产关系)?通过观念表达。财产关系就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感性的力量是沉默的,理性的观念是显现的。观念(idea)-成体系的观念(ideology)即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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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wer -->|ideology| right
内涵:
非理性的社会权力(生产关系)决定理性的法的体系,这个理性的外衣由意识形态为它穿上。
对这一命题通常的误解:将经济基础理解为社会财富。经济基础不是这个含义,而是一种特定的社会权力的性质。
不是社会财富本身,而是社会财富如何被生产出来的那种关系、结构、组织
为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开辟道路的意识形态有两种:
宗教上:新教(这里包括广义的宗教改革后产生的反对罗马教皇的所有基督教派系,如新教、圣公宗等等)
破坏教皇释经权、宣扬因信称义,目的是为夺走天主教教会的权力
哲学上:理性主义的启蒙哲学(enlightment)
破坏君权神授、宣扬人人平等,目的是为夺走封建君主的权力
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按天主教教义是无法被建构起来的。历史上第一批欧洲资本家都是新教徒。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新教国家的资本主义发展的比天主教国家更好(特别是新大陆上,以新教为主的美国与以天主教为主的拉美国家的对立)
思想的变革动力不是来自本身(这里否定了黑格尔绝对精神的演化逻辑),而是来自社会权力的变革,它必须服从社会权力的要求。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拥有未来的权力,早晚会获得观念的表达(意识形态)与法律的认可(权利)。
尽管马克思不愿称其为哲学,但历史唯物主义就是一种哲学,一种新哲学。理解的人不多,它需要受历史运动逐渐的消化。理论本身已经被表达,但它的真实意义只能在实践中才能得到展现。真正的思想都是超越时代的自我认识,但无法即时呈现。黑格尔:我劝诸公稍安勿躁。这个思想不是观念(idea),而是经过现象学运动后对事情本身的揭示,对实践的解释,而非对现存世界的描述。它不是解释世界,而是解释产生世界的实践——它的基本内容是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改变。
因为有了历史唯物主义这一新哲学,它将产生新科学——即历史科学。它不是狭义的史学,而是将所有的事物都放在历史活动中去说明它的来源、展开、消亡。
即历史科学不是研究历史的科学,而是历史(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一切科学。
西方哲学所确认的理性,是非历史的,是与时间性冲突的,是永恒不朽的。所以在西方近代哲学中无法产生马克思所说的历史科学,只能产生近代的西方科学。它只能产生非历史的科学,它没有把自然界看成是个历史过程。我们认为自然界是永恒不朽的研究对象,然而自然科学展开的过程,即它不断重新解释自然对象的过程,其实说明了人类社会生活的历史变迁。
譬如:物理学中对力与运动关系的认识
之所以能够发生这种解释上的变化,是因为思想实验,而思想实验是基于理性原则的。这条原则来源于笛卡尔。他确立了用理性去解释直观经验的准则。笛卡尔的哲学只能诞生于近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因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把人类劳动抽象化,只强调人类劳动的一般性,扬弃具体劳动的感性差异。对人类劳动的抽象化要求把自然界也抽象化,其方法是数学。人怎样看待社会生活就怎样看待自然界。
同样的,技术的原则也来自资本主义——效率的提高。在此之前,技术被称为手艺,即艺术的原则。技术来自科学,科学来自量化的描述自然界。
艺术原则的遗留:state of the art 这一 AI 领域常见的表达中,其实它早就不是艺术了,只是用语的残留。
科学的原则隐含了技术的原则,即将自然界量化的目的在于控制。我们改变数学公式中的某个变量,就能将它对应到自然界中某个结果加以改变。我们建立了对自然界的技术的态度,这一态度则来源于资本的逻辑,即资本增殖的逻辑。资本增殖的两种方式:绝对剩余价值与相对剩余价值。前者是有限度的,自然界为它规定了限度——一天只有 24 个小时。于是后者成为资本增殖的主要方式——每个工人在工作时间中生产的产品一部分偿付它的工资(即生产出自己的生活资料),另一部分则是剩余价值。资本的目的于是乎在于提高这一部分的比例,这就要求生产效率的提高——即工人可以花费更短的时间生产出足够维持它生活的资料,于是乎剩余价值的部分就相应的提高了。而生产效率提高也有两种方式:工人劳动的熟练程度与控制劳动对象。前者仍然有自然界限(此外为着劳动者劳动熟练程度提高的目的——诞生了管理科学。即泰勒的铁锹试验)所以提高生产效率的主要方式就落到了后者身上,这就要求确立技术原则——即控制劳动对象自然界,用机器代替劳动者。因此,技术与资本是孪生兄弟。
自然界不再具有感性的魅力,而是等待人类用概念和技术处理、控制的物质世界——这就是资本与技术的文明。
马克思称自己的唯物主义是一种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简称为实践的唯物主义。他将实践的概念融入到存在论中。
存在论 (Ontology):关于诸存在者存在规定的学问。
Ontology 的旧译名:万有论、本根论、本体论。
Onta(希腊词根):诸存在者
欧洲哲学中不存在中国哲学的本体,所以翻译为存在论更妥当。
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特别是近代以来的哲学,就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区分了两大阵营: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前者主张存在第一性、思维第二性。后者主张思维第一性、存在第二性。这种叙述影响了我们建国以后的哲学教育:即真理在唯物主义一边而谬误在唯心主义一边。
既然马克思也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那他显然站在唯物主义的阵营中,于是我们就接受了这种说法。但这就使我们错失了马克思发动的那场哲学革命的一个基本方面。这个哲学革命的基本方面就是超越、扬弃唯物与唯心的对立。
文本上的依据:《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策源。1845 年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精炼的总结。(类比王阳明心学展开于《传习录》,总结于《大学问》。)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学界简称为费尔巴哈论纲)的第一条,既批判了唯物主义,又批判了唯心主义。
物质存在论的唯物主义四句义:
世界是客观的,这种客观性建立在物质这一范畴上。物质是客观实在(objective reality),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学问探讨的基本态度,要先否定某个学问,首先站在它的立场上为它论证。它的弱点在你无法继续辩护的时候暴露出来。随后展开批判。)
唯物主义对唯心主义的诘问,假如物质是观念的复合,那么:
看来不得不坚持唯物主义了(起码不能是唯心主义了)。
可问题是,存在物质这样的东西吗?我们所能知道的,总是具体的感性事物:花鸟虫鱼、星辰河流。
王阳明与友人的故事:
友人问:你说心外无物,我且问你那山间的花自开自落,与你的心何干?
王阳明答:汝未去见那花时,汝心与花一时俱灭,汝一去见那花时,汝心与那花一时都明了起来。
诸物之间的区分,并不是诸物自己做的。把人心拿走,无所谓彼此之分。但还说客观存在,就只能称物质了(即一切事物,在排除了人心的因素后的笼统的抽象的统称)。一说物质,便等于什么也没说,就好像说没有世界。物质世界是一种语病:世界是诸存在者,而物质没有万事万物的区分。
动物是没有世界的,它只是被恰好安置在它所处的物质环境中,只有跟它生存有关的周围的若干东西。
人是有世界的。星辰河流向人呈现,因为人在语言中。
这里让人联想到语言学中提到人类语言的“易境性”,即它可以生活在超出周遭环境的局限中,用观念联系万事万物,并将它们区分开来。
语言是存在的家,人以语言之家为家——海德格尔
语言给出了万事万物的区分,而语言是意识、是人心的产物。
坚持彻底的唯物主义,就要求排除一切人心产生的、附着的观念。这也就否定了人的能动性,于是人与动物没区别了。
唯物主义的重要性在于避免人的主观偏见,避免把主观想法强加于客观事物。客观事物这个概念是成立的,但把事物的客观性交给物质,那就成了空话,因为世界消失了。
世界是客观的,因为语言是客观的。我们进入语言,就摆脱了主观的个人状态了,就进入客观。
这里和我之前的想法,即语言是一种社会契约。通过这种社会性塑造了它的客观性,即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性质。
物质是标示客观实在的哲学范畴——列宁。但是把物质作为世界存在的基础,是空话。我们无法跟物质打交道,只能跟具体的物打交道。
费尔巴哈提纲第一条:“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
我们从小受到的自然科学教育强化着物质存在论的观念。(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是一种天真的唯物主义。现代的科学家都摆脱了这种天真的唯物主义。
人们从事物中发现的东西,其实是预先塞到事物中去的,塞进去的叫艺术和宗教,重新把它领出来叫科学。——尼采。换言之,科学并没有反映事物自身的属性,而是人附加上去的。
如何理解?原始人冶炼青铜,并不依赖于科学。人为了生存总要与事物打交道,就是依靠想象、直觉、感悟,而非科学认识。人类文明的历史告诉我们,人类跟事物打交道不以(科学)认识为前提,跟事物打交道就是实践。科学是可重复的、固定的实践方式的总结(对各种试错的总结)。但科学理论在总结的过程中,自以为它是在反映外部客观事物的客观属性,这反而掩盖了实践的作用,其实科学只是在总结实践,它必然也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自身(即科学理论的进步)。
这里又是知行合一。实践不能脱离认识,但认识总是从实践当中来的。我们无法逾越实践去认识一个事物的客观属性。或者说,在实践以前,根本无所谓“客观属性”。
仅以此恐怕仍然难以放弃我们天真的唯物主义态度。
这就不得不举更多的例子,特别是历史的例子来揭露这一点。因为一切摆在我们面前的现成的完备的东西都好像在暗示我们它的永恒性(即客观性)。
考察中国的传统学问。中国没有西方科学,但中国有自己的学问,譬如中医。中医将食物区分为三种性质:寒性、温性、热性。这种属性是事物自身的属性吗?显然按照当代科学的观点,不是。(这也是说中医不是科学的人对中医的批判)它是传统中国人在实践中总结的,人与自然事物发生关系时表现出来的,对人产生影响的属性,即这种属性必须放在主体当中考察的,只不过被固定为好似对象自身的属性了。
那么类似的,西方科学也并不反映什么客观属性,它也是主体的实践的总结,只不过西方哲学的传统往往将主体的地位掩埋了,即上述马克思所批判的物质存在论(乃至认识论)的批判。
主体与客体通过实践发生关系产生状况,这种状况离开主体无法存在,可这状态居然被推到客体的一面去了。于是马克思批判过去的一切唯物主义抽去实践中的主体。
如果停留于旧唯物主义思想,那么科学将停滞不前。于是现在的科学家提出新概念,经受同行的质疑,质疑的形式不是“这个新概念反映了事物的什么客观属性”而是“你准备用这个概念做什么事”。即疑问从客体本身的属性(即表达),转移到主体对客体的实践上去(即运用)。
概念不是现实的反映,而是实践的表达。
作业假说(working hypothesis):所以现代科学不再拘泥于天真的唯物主义态度,而是把科学看成实践的,那么科学假说相应的是为了实践的目的,即提出这个假说总是为了下一步科学实验而准备的。
现实世界是被人类的感性生活建构起来的。它作为客观事物向我呈现,其实是被我建构了。
到此解释了尼采的前半句话,即“塞到事物中去”。但为什么要“把它领出来”?领出来的是认识。所谓认识事物的“本质”。在什么时候需要认识这种本质?在实践受到阻碍的时候。如果实践很顺利,就没必要认识它的本质。
马克思的理解是实践是认识的源泉,但如果实践本身又以某种认识作为前提(即教科书上主观见于客观的过程,这里就隐藏着一个先于实践的主观,即认识),那这句话就废了。
王德峰对“认识”的理解和我不同——我的理解是教员说的认识、实践、再认识、再实践如此循环螺旋上升以至无穷。依我看,他是把认识单纯理解为理性认识,而把感性认识说成是感性意识。似乎这种训诂是有意义的,认识是(recognition)而不是意识(cognition),既然是重复的(re-),那么就应当暗示着是理性的认识,而感性只能是意识。
以恋爱为例,恋爱是一种实践——为了构成夫妻关系这种社会关系的实践。而恋爱不是以对爱人的认识为前提的,它是“跌”进去的。那么什么时候认识恋爱?即恋爱遇到挫折,爱情不在场的时候,你需要认识恋爱的本质了。
如何理解这种跌进去?是指一见钟情吗?是指完全的感性的,没有任何反思活动的行为,就像佛学说的缘起吗?我倒是相信爱情只能源于一见钟情。不过有人说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说一见钟情是虚伪。我很不解,若说爱情必先蕴含着什么高尚含义,那反而在我看来是一种虚伪。见色起意就是现实,用这里所说的感性意识存在论来说,它就代表着我不可遏制的感性需要。但不是说爱人的社会关系仅仅就停留于这种感性意识之上了,毕竟马克思还说如果这种感性需要脱离人的其他活动领域并成为最后的和唯一的终极目的,那就是退化了的动物机能。
德语的“本质”(das Wesen)一词由存在(sein)的过去分词形式(gewesen)演变而来。也就是说,本质是过去了的存在。当事物不在场时,我们从阻碍了的实践中思考事物的本质——它的存在如何帮助了这种实践,它的不在如何阻碍了这种实践。从这种对本质的思考中,我们也许能找到替代物来帮助这种实践。那么在本质上,这种替代物就与不在场的事物相同了。从这些替代物的公约中,我们总结出事物的本质。这种本质必须在实践中得到体现,当实践变化了,所谓的本质也会相应改变。小刀裁纸的例子,小刀不在场用尺子裁纸的例子,小刀在石头上刻字的例子,尺子在石头上不足以刻字的例子,都在说明锋利的这个属性并不是事物客观的属性,它必须在某种具体的实践中体现出来。脱离这种实践,无所谓本质。
费尔巴哈提纲第一条:“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所以结果竟是这样,和唯物主义相反,唯心主义却发展了能动的方面,但只是抽象的发展了。因为,唯心主义当然是不知道真正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因为唯心主义只是把能动的主体方面归结为纯粹的思维和精神(即所谓的理性),而根本忽略了感性内容。
在马克思看来,唯心主义的优点在于强调主体的地位。但缺点在于这种强调是抽象的,拿纯粹的思维和精神活动建构世界,这就把感性的物质、客体排除了。活动是能动的,主体的方面,但这种活动是感性的,而不是超感性的,超越感性的纯粹思维。
在费尔巴哈那里,感性只是直观,而不是活动。因此马克思所批判的旧唯物主义,不仅包含了那种把主体排除在外的物质存在论的唯物主义,也包含了费尔巴哈式的,把主体的能动性排除在外的直观感性的唯物主义。
我隐约有这种感觉:据说很多中国留学生到国外以后就信奉了宗教,这正是反映着他们自小受到的科学教育所暗含的那种天真的唯物主义——残忍的排除了主体,从而残忍的排除了主体本身需要的精神观照,这使他们对唯物主义产生了普遍怀疑(即认为一切唯物主义都是冰冷的),从而宁愿相信唯心主义的宗教而从中获得精神关怀。
世界是被人的感性活动建构的,离开人的感性活动,离开人的实践,便没有世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强调了它的感性方面,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强调了它的能动方面——扬弃二者就得出了马克思的感性活动的唯物主义,即实践的唯物主义。
前提:认识主体与认识客体的对立
成功的认识:认识主体切中认识客体
传统认识论的立场:主客二分
费尔巴哈论纲第二条,讨论真理问题,即认识论问题。成功的认识即是真理。
“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对象性的 (gegenständliche) 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离开实践的思维,是否具有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
对象性的,而非“客观的”(objektiv)。
对象性原则用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确定存在论。存在如何证明它存在,不是我用观念规定它存在,而是因为我对它有不可遏制的需要,这表明它在我之外是独立的,不依赖于我的。这种证明方式叫做对象性原则。这种讨论不是认识论的讨论,而是生存论的讨论。
它被我需要,说明它不依赖于我存在。我需要它,说明它不是我的一部分,即它在我之外。
食物被人类需要,说明它是对象性存在。人需要食物,证明自己也是对象性存在。存在必然处在一种对象性关系中——即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中。
认识论意义上的真理:主观与客观相符合。概念符合概念的对象。
对象性的真理超越了认识论意义上的真理,即不是主观反映了客观,主体把握了客体。在我们对外部世界不可遏制的需要中,证明自己是对象,对方也是对象,从这一点上我们两者统一了,真理来了。
需要是感性的。在烹调艺术中,我们与食物的关系是对象性关系,在营养学中,我们与食物的关系是认识与被认识的关系。营养学的真理叫客观的真理性,烹调的真理性叫对象性的真理性。
真理是对象性的需要作为一种对象性的力量在实践中实现。
认识论将人的认识区分为低级的感性认识与高级的理性认识。理性认识包含着概念思维、范畴思维、逻辑思维,马克思认为这些东西的基础都在感性意识中。
逻辑思维清洗人的感性经验,将感觉材料处理成纯粹范畴。这是西方哲学的道统:在康德那里罗列出了十二个知性范畴,到黑格尔将这些范畴如何转化总结为《逻辑学》一书,这是西方近代哲学在认识论上的最高成果。
认识论把思维推到彼岸,然后再论证彼岸(纯粹范畴)与此岸(感觉材料)的统一。
思维的真理性是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是对象性的力量的观念表达。植物向着太阳,太阳证明了自己的对象性力量的存在(太阳让生命展开),植物也证明了自己的对象性力量的存在(即生命力)
语言是顽固的,我们往往说客观的真理而非对象性的真理,语言的误用往往包含着哲学上的谬误。譬如客观规律,客观规律不是事物本身的规律,而是实践的法则。否则就会产生严重的问题:谁有权宣布客观规律?即便我们不信上帝,但是客观规律充当了上帝。而那个颁布客观规律的人则充当了教皇。这种唯物主义思想造成严重的后果,即违背那个人被说成违背客观规律,而服从它则称为遵循客观规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对了但还不够,实践是真理的源泉。脱离实践,不存在一个飘在空中的真理。好像在实践以前它本存在,我们要做的是拿它和实践比较一下。错,真理是从实践中生发出来,实践是真理的现实力量的表达。不能把证明理解为检验,而是理解为实现。即人应该在实践中实现自己思维的真理性。
马克思认为不能把理性认识理解为清除了任何感性材料的纯粹认识。感性意识论不是传统的认识论,而是在感性意识中我们达到了对对象性关系的正确领会与表达。这是逻辑前、概念前的认识活动,是对对象性关系的把握,这种把握不是纯粹理论的,而是艺术。
也就是说,理性认识必须复归到感性经验中。
思维是实践的形式。如果从中抽出了实践,那它完全是经院哲学的问题。
于是现在我们可以解释王阳明回答友人的话:“汝未去见那花时,汝心与花一时俱灭,汝一去见那花时,汝心与那花一时都明了起来。”
花是客体,心是主体,见是实践。没有实践,主体和客体都不存在(作为对象性关系的存在),实践使主体和客体处于对象性关系中,从而二者都存在了。
所以我以前一直认为阳明心学这句话完全是一个认识论表述。而不所谓存在论表述。
从这里,我们看到马克思和王阳明思想的贯通。
在我看来,阳明心学是中国古典哲学的最高峰。尽管他并未明说,但我认为王德峰在做的就是重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即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这一未完成的使命。这一点他曾在另一个讲坛上提到过,讲牟宗三在重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这一使命上的失败。牟宗三的方法是用康德和黑格尔哲学来分析中国古典哲学。但在王德峰看来,西方哲学在马克思以前根本无法同中国哲学对话,于是乎他就用马克思来分析中国古典哲学。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哲学使命肇始于毛泽东,是和中国革命的实践同步发展的。我还严重怀疑的一点是,教员五九年退居二线后说要写一本哲学书,搞搞哲学研究,恐怕目的就是重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只不过这件事被第二件大事占去了时间,往后便再无机会,不然这就是第三件大事。
费尔巴哈论纲第三条,主要批判了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爱尔维修 Helvétius 的观点。
“有一种唯物主义学说,认为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因而认为改变了的人是另一种环境和改变了的教育的产物——这种学说忘记了: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因此,这种学说必然会把社会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凌驾于社会之上(例如,在罗伯特·欧文那里就是如此)。
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变革、革命的实践。”
环境就是社会生活,社会生活是最大的教育家,它影响着每个社会成员。父母怎样把自己的三观灌输给孩子,都不足以对抗社会生活对孩子的影响。
这一点让人联想到 阳老这个视频中回忆他母亲的片段。
然而马克思指出,如果按照这种观点,那么它势必陷入一种循环,即环境也是人改变的产物,而教育者本人也接受教育。除非我们认为环境是上帝改变的结果,即环境的改变是神意的体现,而教育者承担的是宣教的使命,它从上帝那里领受了真理来布道——那这就进入了宗教的世界观。
因而这种循环必然陷入一种唯心主义,即将社会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高出于社会之上——即社会天才(精英):由他们来改变环境、教育他人——这就是空想社会主义者的主张。即我们等待少数天才向我们颁布真理,由他们来改造社会。这便是一个唯物主义学说不知不觉转为唯心主义的过程。
如何真正的了解环境与人的关系呢?即将环境的改变与人的活动同一起来。这一点令人联想到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学说。即人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也在改造它自己。这样就不是一方面外部环境改变(从而改变了人),另一方面人在活动(从而改变了环境)这两方面,而始终是一体的,或者说一体两面。主体客体发生碰撞的实践互相改变对方,从客体对主体的作用方面看是环境改变了人,从主体对客体的作用方面看是人改变了环境。
把人类的历史看成是感性活动的历史,它不是理性的设计,由一部分人推动而另一部分人服从,它本身是在实践中演进,在实践中一方面人改变了自己,另一方面改变了环境。这里提到的“革命的实践”呼应着提纲第一条“费尔巴哈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意义’”。
人类的历史,不能同自然界展开的过程划等号。严格来说,自然界没有历史。自然界的演变好像是历史,其实不是。在黑格尔看来,自然界只是各种自然形式的总仓库,只是表现为时间上的逐渐展开。他打比方说:生物界的所有生物形式就好像存放在一列火车上,每到一站卸下一些货物,即表现为逐渐展开的生物形式,看上去是时间的进程,但不是生物的历史。历史性的存在是后一种形式是前一种形式自己演变的结果。比如马作为一种生物形式,如果世界上所有马都死光了,一旦环境合适,马这种生物形式又会重新出现。同样的,世界上的一切生物死光了,又会重新走一遍生物进化的过程。生物的物种演变,不是某一个物种自己努力的结果,而是自然界本有的形式。人不一样,人的社会形态的演变是前一个社会形态自己努力的结果。
可这个论证本身也是个尚未证实的思想实验。按照这种说法,一切灭绝的动物都应该在环境合适的情况下重新出现。可我们并未发现它们的重现——总不能说环境始终不合适吧……这个论证并不好,因为如果想要说明人的历史是能动的历史,而生物的历史则不是能动的历史这一点,没有必要证明自然界的过程严格再现,事实上也再现不了——每个时刻都严格的不同于前一个时刻。我们只需要说明尽管自然界在演变,但这种演变并不是受演变物本身的支配,而是演变物受自然界的支配。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黑格尔对自然界的总结。
人类社会的特点,前一代人活动的结果成为后一代人活动的环境。类似于佛学讲的“受业”“造业”。动物没有受业与造业的说法。
人的命运是自生的,而动物的命运是受自然形式支配的。
海德格尔:欧洲民族的天命,现代化。资本与技术。它将这种天命强加给其他各民族,将它们强行卷入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希腊、罗马、日耳曼,语言与哲学,天命。
由于资本的内在逻辑,即增殖。它必须要求这种欧洲的天命突破欧洲的降解,将全世界人民的消费需要看成它的市场,将全世界的自然资源看成它的材料。资本带来了世界史。在资本以前,只有各个民族孤立发展的历史。
中华民族的天命:不是现代化,现代化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对天命的探索。史学家的对天命的揭示。
天人之际,天命是什么(哲学);古今之变,天命如何展开(史学);一家之言,未来的筹划。
前面说了社会权利与社会权力的关系:权力构建了权利。那么是如何构建的呢?
德国在现代化进程中滞后于英法,封建权力还很大。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哲学上的批判。
马克思从费尔巴哈对宗教的批判出发,费尔巴哈论纲第四条:“费尔巴哈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他致力于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他没有注意到,在做完这一工作后,主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呐。因为,世俗基础使自和自己本身分离,并使自己转入云霄,成为一个独立王国,这一事实,只能用这个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来说明。因此,对于这个世俗基础本身首先应当从它的矛盾中去理解,然后用排除这种矛盾的方法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因此,例如,自从在世俗家庭中发现了神圣家族的秘密之后,世俗家庭本身就应当在理论上受到批判,并在实践中受到革命改造。”
费尔巴哈发现:宗教是人的自我异化,把人的本质从人身上分离出去,交给了在人以外、高于人的上帝。费尔巴哈要求把宗教世界的东西还给现实世界自身。
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完成了这一任务,但最主要的工作还没有做:人为什么会用宗教自我异化呢?人的自我异化如何发生?这件事情是有根源的,这个根源不在于人的想象,而是人所生活的现实世界自身的分裂和矛盾造成的。这个矛盾就是现实世界的社会权力,反映为人与人的关系是一部分人统治、支配、奴役另一部分人的感性的矛盾。
费尔巴哈只是揭示了这一点,但这仍然停留在意识形态领域内。产生这种意识形态的社会权力不是观念,而是沉默而真实的矛盾——关键在于用排除矛盾的方法改造世界。
这里呼应论纲最后一条。
理论上的批判:马克思主义学说。实践中的革命改造:共产主义运动。
费尔巴哈的人的自我异化:宗教上的自我异化。马克思的人的自我异化:人在感性世界中的自我异化。这种自我异化引起了宗教上的自我异化。
类力量:即社会力量。由于人是一种社会存在物,每个人都处在与他人的关系中。这种人与人的社会交往形成超出每个个体的社会力量。这种社会力量在西方近代哲学中表达为“类”。
生物学上的类是自然界现成的存在形式:譬如个别的马与马类的关系。但个别的人与人类的关系,不同于生物学上这种个体与类的关系。人作为类存在,不是自然界规定的,不是自然界现成的存在形式。这种类力量是历史的,是通过人与人的交往形成和展开的。
人的自我异化:人把自己的类力量跟个体分离开来,而类力量在个体之外反过来支配了每个个体。
类力量是感性的,每个人直接的需要都由他人创造,我们感性的互相创造,这本应该带来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我们在彼此身上得到实现。贝多芬的交响曲被我欣赏,我进入了交响曲,我被做成了一个音乐家;诗人的诗歌抒发了我的情感,好像这首诗是我创作的一样,我被做成了一个诗人。
但货币作为人与人关系的被物化了的中介,阻断了这种相互实现。我为了获得这份类财富(即交响曲和诗歌),必须要通过货币,如果没有我便无法获得,就无法作为人而存在。我们对钱的需要是我们对他人的需要、对他人的活动成果的需要的最抽象的总结,是我们不可遏制需要真实的证明。但我们实现人与人需要的方式却是人与人的对抗,即社会权力。
感性存在不是肉体存在:感性存在是社会性的。我饿了要吃东西,但只吃属于人的食物,而不是茹毛饮血,否则只能表明我的肉体存在(因为食物的定义是社会的)。我穿衣服是感性存在,我赤身裸体是肉体存在。我在爱情中与异性交往是感性存在,我只是满足性欲的交往是肉体存在。
这里可以对照 1844 手稿中,人的目的与动物的目的的区别。以及列宁对杯水主义的批判。
在人的感性存在中,有他人的存在。
在他人不在场时保持人的感性存在:慎独。
资本是感性的类力量。但这种感性的类力量作为资本的样貌存在,支配着个体,无论是工人还是资本家。这种类力量是跟每个体分离反过来统治每个体的异化力量。但是,我们不是单纯从道德层面批判资本,仅仅说资本是恶。马克思从不将资本作为恶来讨论,而是作为人类物质生产方式必经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上,资本有伟大的文明作用:
这是资本来到人间为人类文明带来的巨大进步。为将来人类个体的全面发展准备好了物质要素。
还是那句话,共产主义不是终点,而是人类历史的新起点。
对马克思而言,对资本的批判不是把资本认定为恶的东西,而是确定它是人与人之间的对抗性存在。
仅仅将资本做道德上的批判,很容易陷入道家那种的“虚心实腹、弱志强骨”的天真的历史倒退主张上去。
真正的人类社会,个体是自由的进入类力量中的,把类力量看成自己的自我享受。可现在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一类力量,已经将我们的大部分生命时间交付给了这一异化了的类力量,即为资本增殖而奋斗。财务自由,也许是少数人提前实现全面发展的方式,但它也并不可靠——毕竟资本的逻辑决定了财务自由所需要的财富必须按照资本规则运动,就必然受到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影响,以及阶级社会不可避免的阶级斗争的冲击。现实中不允许这样一个桃花源般的存在。
人类感性世界中的自我异化(即社会权力)带来了意识形态中的自我异化。譬如马克思认为黑格尔的哲学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异化产物。
费尔巴哈论纲第五条:“费尔巴哈不满意抽象的思维而诉诸感性的直观;但是他把感性(存在)不是看做实践的、人类感性的活动。”
西方哲学传统的路线:把“类”作为思维的对象。
这一点可以联系名家白马非马的命题说明名实的区分:个别事物(实)与它所属的概念(名)不等同。
一匹具体的马是我们可以感觉到的,但马类不是感觉知觉的对象,而是思维的对象。人把握“类”是因为思维。这是西方自柏拉图开始的传统,到黑格尔完成了柏拉图哲学(即希腊道统)的近代化(日耳曼化)。因为类只有人类的理性思维才能把握到,感官所能把握到的只是生生灭灭的不同事物。个体会死,但类不会死。“个体的死亡是类对个体的胜利”。这意味着理性思维可以把握住不朽的类。真理在不朽的类上,不在个别事物上。
费尔巴哈不满意这种抽象的思维,他认为类本身首先是感性的。个体与类的关系不可分割。人是类存在,人对这种存在是自觉的。而自然界中的个体只是被自然界中的类的特征规定好的,而它对这种存在并不自知。而人这种自觉的认识首先不是思维,而是感性的。这是因为人对他人的感性需要及人对他人的爱,这先于一切理性存在。这种需要与爱表明着类存在,否则个体不会有“他人”的意识。
推己及人、恻隐之心、民胞物与。
费尔巴哈在西方哲学史上破天荒的提出了类首先是感性直观的对象,而后才是抽象思维的对象。
中国哲学传统向来把类作为感性直观的对象。譬如中国传统医学,阴阳、虚实、燥湿、寒热。
这些词汇单字都表达一种具体感觉,但是合在一起就可以表达一种普遍性,就是在感性直观中把握类。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费尔巴哈的批判:“诚然,费尔巴哈比“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有很大的优点:他承认人也是“感性对象”。但是,他把人只看作是“感性对象”,而不是“感性活动”,因为他在这里也仍然停留在理论的领域内,没有从人们现有的社会联系,从那些使人们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周围生活条件来观察人们——这一点且不说,他还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个的、肉体的人”,也就是说,除了爱与友情,而且是观念化了的爱与友情以外,他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的关系”。他没有批判现实的生活关系,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感性世界理解为构成这一世界的个人的共同的活生生的感性活动,因而比方说,当他看到的是大批患瘰疬病的、积劳成疾的和患肺痨的穷苦人而不是健康人的时候,他便不得不求助于“最高的直观”和观念上的“类的平等化”,这就是说,正是在共产主义的唯物主义者看到改造工业和社会结构的必要性和条件的地方,他却重新陷入唯心主义。”
这里纯粹的唯物主义指的是物质范畴的唯物主义,也就是第三讲批判过的。把人(类)看作感性的对象,即把作为类存在的人看作感性的对象。但费尔巴哈没有认识到人的类存在是历史的产生的,即这种人的类存在作为感性对象是人的感性活动的产物。人是自我诞生的,而不是上帝造的。
“劳动创造了人”——劳动是人最基本的感性活动。注意感性的社会性,劳动一开始就是社会的活动。语言与劳动是孪生的。人通过语言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人通过劳动实现人与自然界的交往,而语言与劳动相互实现。感性活动(语言和劳动)的历史变迁造就了感性对象(人的类存在)的历史变迁。
费尔巴哈看不见除了理想的“爱与友情”以外的其他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当他注意到大批生活困苦的贫民时,他只能诉诸理想化的,仍然是观念上的“爱”——即爱的宗教。这就是不批判现实的生活关系,不进行实践的革命的结果——他重新陷入唯心主义。
不是先有了人类存在,而后有了历史过程。而是这存在本身就是历史的。人首先有了感性存在,然后才有了理性存在。
美是一种感性存在。审美判断是代表这个人类的感性判断。美的客观性不是事物自身独立于人存在的属性,而是人与人之间共同认同的客观性。当我们做审美判断的时候,我们也就确定了人是人之类,确定了人的类存在。
这里可以结合上面的对象性原则来看。同时在这种对象性关系中,人代表了人的类作出实践。人的生活即是类生活。这里可以参考 1844 手稿《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一章中 [XXIV] 页。
自然美的说法包含着一种危险,即默认美是自然的属性。事实上,美是人心的映照。人有一颗艺术的心灵,它将自然构型成美的。
美是在人的实践中,人对自然物的改造中分离对构型本身的欣赏。即美是劳动的产物。《1844 手稿》:“诚然,动物也生产。它也为自己营造巢穴或住所,如蜜蜂、海狸、蚂蚁等。但是动物只生产它自己或它的幼仔所直接需要的东西;动物的生产是片面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的;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进行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同它的肉体相联系,而人则自由地对待自己的产品。动物只是按造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
类存在是感性活动的产物,感性活动的改变带来类存在的改变,即类存在的历史性。
亚里士多德的定义:人是理性的动物。人是政治的动物。
费尔巴哈论纲第六条:
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费尔巴哈没有对这种现实的本质进行批判,因此他不得不:
马的本质是单个马固有的抽象物(这里固有就是内在、内禀的,即 intrinsic)。但人不是,脱离了类的个体的人不是人。可以这样理解,个体的马是可以脱离类存在的,因为马并没有类意识,从而不依赖于类存在,马类是人对马的理性的归纳总结。而人类则不一样,每个个体之所以按“人”生活着,就是因为“类生活”,因为自觉的意识到每个人都不能脱离他人而生活,每个人同时为自己也为他人而生活,也就是为类在生活,也就是类在每个个体身上存在。这样类生活中的个体存在的确认,本身就反映着类存在。因此人的本质正是这种类存在。
语言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性交往。我们对事物的命名不是表达自然物本身的属性,而是反映它对人类生活之间的关联。语言是劳动的前提,我们共同领会到自然物同人生存的关联,才会统一的社会的与自然物打交道。语言是公共世界,进入语言就摆脱了主观性。
这里可以对照乔姆斯基认为 语言主要是私人语言而不是社会语言 来看。我个人是偏向语言是社会的而不是私人心智的。
人的本质不在孤立的个体身上存在着,而是在社会关系中被建构起来,社会中的人才成为人。
人不是孤立点的抽象,而是关系中的,即整个类在个体上的反映,即全息。
社会关系好像总是以关系者的先在作为前提:即预先存在个体,然后发生关系。这是不对的,其实是关系把关系者建构起来,而这建构是历史的,是人的感性活动的历史。(即对象性原则,对象在对象关系中获得彼此的存在,对象关系是历史变化的)
这种个体先于关系存在的预设,其实是几乎所有抽离历史性的形式逻辑(典型的是数学)的预设。
恋爱:感性的相遇,感性的魅力而非理性的、观念的。
社恐:虚拟社会交往篡夺现实社会的交往。
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
《德意志意识形态》:“意识起初只是对直接的可感知的环境的一种意识,是对处于开始意识到自身的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和其他物的狭隘联系的一种意识。”
意识到非我是自我的前提。将自我与非我区分开来才会出现自我意识。但仅仅是区分还不足以发现自我,自我还属于非我,从非我身上得到体现。
同上:“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对于动物来说,它对他物的关系不是作为关系存在的。”
我看到别人坐船,我也想坐船,我意识到他人与自然物的联系也可以成为我与自然物的联系,于是我意识到了我。我看到别人恋爱,我也想恋爱,我意识到他人与他人的联系也可以成为我与他人的联系,于是我意识到了我。所以说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是为我而存在的,即造就了我。
他人在自我的核心处,不是与他人绝缘的抽象的自我。自我是场存在。一个人自我意识的丰富程度与他生存场(existential field)的宽广程度一致。譬如儒家的天下观。即明明德于天下,即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学习满足我们的好奇心,丰富我们的生存场,以至于它越来越大直至天下。
费尔巴哈论纲第七条:“因此,费尔巴哈没有看到,“宗教感情”本身是社会的产物,而他所分析的抽象的个人,实际上是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的。”
社会是动词,即社会交往,是历史的、活动的。
我们现代人理解社会的不言而喻、不假思索的出发点:把个人看成是历史的起点,各种社会形态都是由个人出发的社会联系形成的。这种理解源于近代个人主义。
**举例:**有渔夫、有猎人,渔夫打渔猎人打猎,彼此交换产品。这其实是近代的交往方式。但个人主义却把这种交往方式看成是社会的原始状态,即历史的起点。这是虚构的。费尔巴哈的分析也从这一抽象的的个人出发,而实际上这一出发点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以后的社会形式。
中国进入这种社会形式相当晚(即改开后),在计划经济时代,每个个人都属于一个共同体。比如当时没有身份证而只有户口本。
在城市中属于单位,在农村中属于生产队。
费尔巴哈不断讨论的宗教感情从何而来?马克思从费尔巴哈的批判开始展开他自己的批判。对德国人而言,最重要的宗教感情是新教所创立的那种,具备独立个人。
天主教当中没有独立的个人,每个个人同上帝的联系必须经由天主教会这一中介。当教会终于衰落到腐败的层面,马丁路德发表九十五条论纲抗议天主教会,创立新教。新教的原则是:每个人可以凭自己的自由意志与良知直接与上帝沟通,而不需要教会这一中介。上帝是我们自己的信仰,而天主教会执掌着对圣经的解释权,妨碍了我们与上帝的直接沟通。每个人都可以以他自己的理解解释教义,不需要别人颁布给我们,这就是因信称义。于是个人主义原则便以宗教的形式展开了——个人的独立。
德国人购买赎罪券总让人联想到祥林嫂捐门槛。
然而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将个人主义与利己主义混同。利己主义与个人主义不互相包含。个人主义在于确立个人的独立。
马克思的宗教观:“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现实中的等级(僧侣、贵族、第三等级)反映着权威的原理,现实中的等级权威又与精神领域的天主教会的权威合流——即政教合一。
宗教改革运动和理性主义的启蒙运动共同确立了个人主义原理,打破了权威的原理。表面上个人主义原理来自于思想上的运动。如果把人类社会的进程理解为新原理取代旧原理的过程,那么人类历史就相当于一部思想史,这是唯心主义的理解。
对于中国人而言,由于个人主义原理出现相对晚近,是容易理解它是历史的建构起来的。
[王德峰对计划经济时代的回忆]
“每个原理都有其出现的世纪。例如,与权威原理相适应的是十一世纪,与个人主义原理相适应的是十八世纪。因而不是原理属于世纪,而是世纪属于原理。换句话说不是原理属于世纪,而是世纪属于原理。但是如果为了顾全原理和历史我们在进一步自问一下,为什么该原理出现在十一世纪或十八世纪,而不是出现在其他某一世纪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必然要仔细的研究一下:十一世纪的人们是怎样的,十八世纪的人们是怎样的,他们各自的需要、他们的生产力、生产方式以及生产中使用的原料是怎样的;最后由这一切生存条件所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怎样的。”——《哲学的贫困》
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人与人的关系是伦理的:我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社会主义单位保证我的生活。伦理是自觉的。
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与人的关系是契约的——而契约是可以打破的,打破契约的方式也是契约的,是不受伦理约束的。
人类社会的类型
标准:人与人之间如何继承他们的关系
家族本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伦理制度
团体本位:以宗教关系为基础的伦理制度
个人本位:以雇佣关系为基础的契约制度
动产的自由向往(商人的感性意识)与劳动的自由向往(手工业者的感性意识)的双向奔赴——工场手工业诞生,资本主义萌芽。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货币摆脱纯粹的贮藏形式实现增殖,而劳动摆脱了行会的半人身束缚实现自由。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无论是资本家还是工人都是抽象的个人,它们排除了纯粹的金钱关系以外的任何个性(一切都凝结为效用数字),即资本家可以雇佣任何工人,而工人可以出卖劳动力给任何资本家。双方的联结依赖于契约,并不依赖伦理关系作为纽带。这种生产关系产生出巨大的生产力,而这巨大的生产力反过来又不断推广这种生产关系,这就要求普遍的建立个人本位社会——这一方面是货币力量的扩张,将无法买卖的不动产也收入囊中,另一方面是对劳动力的支配的渴求,将被束缚在土地上农奴卷入资本主义生产。
马克思的结论:原理属于世纪
伦理的关系:施恩与感恩、报恩的关系
契约的关系:纯粹金钱的关系
抽象的个人:失去个性的人,个性被清洗、扬弃的个人,个人唯一的服从资本主义生产的效率原则,即纯粹作为工具的人。个人的生命理想、劳动中的艺术感、情感统统不被观照。
论纲第八条:“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
经济学、政治学、法学、社会学统统都是第八条批判的对象,因为这些社会科学都是非历史性的。以经济学为例,经济学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把过去一切经济形态看成是非理性的,而资本主义经济是理性的。这也就意味着之前的历史是错误的,而现在符合理性的经济是正确的,因其符合理性所以不朽,因其符合理性所以可以由科学来把握。假如要否定这种科学、否定这种不朽性,那么就会回到非理性的生产关系中去,回到谬误中去。
所有这些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s)都把历史看成谬误。它们关于自己是理性的科学的自我想象,被第八条批判了。
实践:不仅仅是活动,而是改变人与人社会关系的活动。
practice:以认识为前提,把认识应用于活动中。
praxis:马克思和康德语境下的,批判既有的关系,创造新的关系。
因此,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意味着社会生活不等待理论来批判它,它本身就是自我批判的。
马克思以前的哲学家都认为,社会生活的改变源于理论的改变。作为批判社会生活的理论改变,因其社会生活的改变。因而康德十分努力的试图构建一条理性主义的启蒙之路,从而通过理性的发展理论来改变社会生活。如果每一个人都用理性来批判现实生活,发现现实生活中的谬误,那么把这些谬误清洗掉,社会生活就迎来进步。
马克思认为,在思想改变以前,在某种新的理论发生以前,社会生活本就是自我批判的,在社会生活中人们感性的发现过去社会生产关系的桎梏并批判它。对桎梏的批判是对自由的向往,是感性的,而非理性的正确与谬误。这种对自由的向往的感性力量迫使社会生活发生变化,它不需要哲学或者宗教的引领。
比方说马丁路德发动的新教,它提倡个人主义原理的教义,但这种教义在历史上早就为圣·奥古斯丁的教父哲学中表达过,但这种教义在当时并未带来个人主义的社会——这正是因为社会生活本身还尚未发动自我批判来达到个人主义。
历史唯物主义:人类历史是社会生产方式自我批判的历史
历史唯心主义:人类历史是宗教或哲学思想改变的历史
社会科学的任务应当是理解、领会实践,理解、领会社会生活的自我批判,用历史唯物主义改造自己。但是迄今为止的社会科学仍旧建构在理性之上,用那些理性的范畴规定、表达人与人的社会交往活动。
理论的神秘主义方面:理论用自己的范畴规定社会生活。社会科学的理论把人的社会生活做了范畴的抽象。不是社会生活规定了理性认识,而是理性认识规定了社会生活。
社会科学讨论范畴,范畴建构起事实(fact)。社会科学总是自认为是实证的,社会科学家自认为研究的是事实。这些事实是如何形成的呢?以经济学为例,经济学讲劳动与资本的关系为经济关系。这里涉及三个范畴,劳动、资本、价值。资本购买劳动,没有超经济的因素,没有资本家强迫工人出卖劳动力,只有双方在市场上见面的等价交换。因此资本家和工人是等价交换,是一个(理性的)经济事实。
但这事实而非事情本身。事情本身是不拥有生产资料的人只能出售自己的劳动,而拥有生产资料的人可以购买劳动。资本是积累起来的过往劳动,为个人占有的财产,这种积累起来的劳动就是一种权力,他可以支配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的一部分的生命时间。事情本身是资本正在行使它支配他人劳动的权力。而这件事情是历史的形成的,是只能通过历史的方式加以考察的。
表面上看,雇主和工人是平等的,老板可以炒我鱿鱼,我也可以反炒鱿鱼。可是当我炒了老板鱿鱼以后,老板和我的生活是一样的吗?老板并不会因此无法养活自己,而我却的的确确的无法养活自己了,因为我没有生产资料,我无法生产出自己所需的生活资料,我更无法雇佣他人来为我生产,最终我不得不希望另一个老板来雇佣我。因而我和老板的地位仍然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平等并不是可以由等价交换的经济学的理性原则消灭的,而这正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感性的权力关系。
当代人把范畴当成是社会生活的基础,从范畴而不是从感性出发理解生活,生活的感性部分被清洗、抽象为理性的范畴,从而变成了理性的唯心主义者。
法学家认为我们讨论社会生活的前提是权利和义务的问题,而经济学家则认为前提是投入和产出的问题。但这二者都是范畴。
[王德峰和复旦大学的关系]
“回到事情本身”——胡赛尔。“近代以来的欧洲,只见事实的科学,导致了只见事实的人。”
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就隐藏在实践中。因而是社会生活本身产生了这种神秘东西,这种神秘东西导致的神秘主义又反过来遮蔽了社会生活,这就是社会生活的自我异化、人的自我异化。
人的自我异化:从人与人的感性交往中产生出类力量(每个个人都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个人的肉体与精神都从类生活中生产出来,即从人与人的感性交往中产生出来),类本来在每个个体身上应该得到实现,但它脱离了个人反过来支配了个人。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导致人的自我异化,即类的自我异化。不同人生产出不同的商品实现不同的使用价值蕴含着不同的个性,但使用价值的增殖并非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使用价值增多的意义在于它带来交换价值的增多(即商品二重性的反映),交换价值(即货币)的增多才是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这种价值抽象掉了具体的使用价值的个性——与此同时,个人具体的、有个性的劳动的目的是一般劳动、抽象劳动(即货币),这种劳动抽象掉了具体劳动的个性。
每个人在自己的个性中,发挥自己的才能,为类力量的增强作出贡献,但这个类力量是抽象的,它被抽象的表达为资本的增殖,反过来支配着每个人的生活。
类力量摆脱了其具体的感性财富的意义而成为资本一般的力量。
比如个人有当画家的理想,希望通过绘画实现自己作为人的价值,但这种理想如果无法满足资本增殖的目的,它甚至无法靠绘画养活自己,即实现作为动物的价值——保存自身。如果绘画无法满足资本增殖的目的,它的绘画就无法称之为劳动(劳动必须带来价值,而这种价值已经被资本的力量异化了),于是只能算作一种个人怪癖。
实践中的神秘东西就是这种异化、这种异化物,就是脱胎于社会实践的抽象的范畴,它把人类社会的感性生活、感性冲突全部遮蔽掉,并且试图用这种抽象的范畴来规定人的社会生活,消解社会冲突。但非理性的冲突并不能运用理性消解掉,正如消解人的饥饿,一段说理远不如一块面包。
如何解决社会生活的异化?靠实践本身解决。实践的自我异化靠实践本身来解决(否定之否定)。对这种实践的理解迎来了马克思的历史科学。随着我们意识到实践本身是对社会生活异化的解决,我们便同时在理论层面用马克思的历史科学批判过去的理性的神秘主义。这就是全新的理论:理论仍是有用的,但理论的力量不再是运用理性的范畴来解释生活,而是突破范畴,直接解释实践本身——即解释事情本身。理解实践作为对社会生活的自我批判,它正在怎样的发生了?历史科学交待它,使实践中斗争的人获得明确的方向。注意解决社会生活的异化仍是实践本身,而不是历史科学这一理论,这一理论只是在解释、引领实践,它不是表现为颁布一套供人跪拜的真理,而是表现为给这个世界一个真正的斗争口号,让这个世界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斗争、这种斗争是怎样发生的。
在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以后,社会科学因而相应的发生革命。革命了的社会科学就是历史科学。历史科学也是复数,有种种社会科学就有种种历史科学。这历史科学的第一个示范,就是马克思的《资本论》学说。
资本论的副标题——政治经济学批判。这就向我们道明,资本论学说是历史唯物主义在经济学领域的运用,是对经济学的批判——即经济学革命后的历史科学。
很多人读不懂资本论,因为他们把资本论当成一门社会科学来研究,这就没有找到门道。
资本论不是一本经济学著作、不是一本历史学著作、不是一本哲学著作。因为它不从属于过去任何一门社会科学,就无法置于社会科学的框架中。因而马克思也不是一位经济学家、一位历史学家、一位哲学家。
要读懂资本论,就必须明白历史科学的逻辑,了解历史科学是怎样做这份工作——它是怎样对实践作出解释和说明的呢?而资本论就是最好的范例。
也就是说要读懂资本论,就必须按照资本论本身的逻辑去研究它,它提供了第一手的感性经验。而理论上的经验,是我们上面总结的,即哲学革命的内容。 一九年我花了几个月仔细阅读了第一卷,一上来就被马克思的行文深深折服了,这使我印象非常之深刻。资本论真的值得好好读读,读过以后也就能更好的理解上面所说的一切。
历史科学的原则
清洗范畴:从事实到事情本身。把“资本雇佣劳动”这一经济事实中的范畴清洗掉
就得到了“积累起来的劳动支配活劳动”这件事情本身。通过清洗范畴,我们从一个在理性上没有冲突的事实得到了感性上具有冲突的事情本身。
感性辩证法:讨论事情的辩证法,社会生活作为活生生的感性实践自身固有的辩证法。而非黑格尔的纯粹概念的辩证法。
在马克思看来,自己与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不同的。
二者间的区别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的跋中对一位评论家批评的回应中很好的说明了。那位评论家说:“马克思的研究方法是严格的现实主义的,但叙述方法不幸是德国辩证法的(指的是黑格尔辩证法)。”为此马克思说:“这位作者先生把他称为我的实际方法的东西描述的这样的恰当,并且在考察我个人对这种方法的运用时又抱着这样的好感,那么他所描述的不正是辩证方法吗?”他又补充到:“我的辩证方法,从根本上来说,不仅和黑格尔的辩证方法不同,而且和它截然相反。在黑格尔看来,思维的过程,也就是它称为观念的而甚至把它变成独立主体的思维过程,是现实事物的创造主,而现实事物只是思维过程的外部表现。将近三十年以前,当黑格尔辩证法还很流行的时候,我就批判过黑格尔辩证法的神秘方面。但是,正当我写《资本论》第一卷的时候,愤懑的、自负的、平庸的今天在德国知识界发号施令的模仿者们,却已高兴的像莱辛时代大胆的莫泽斯·门德尔松对待斯宾诺莎那样来对待黑格尔,把他当作一条‘死狗’了。因此我要公开的承认我是这位大思想家的学生,并且在关于价值理论的一章中,有些地方我甚至卖弄起黑格尔特有的表达方式。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花了,但这决不妨碍他第一个全面的有意识的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
之所以用辩证法作为历史科学方法论,正因为社会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矛盾与对抗。上面所说的积累起来的劳动与活劳动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种支配与被支配、统治与被统治的对抗性矛盾。
资本雇佣劳动是经济关系、是理性的,积累起来的劳动支配活劳动是生产关系、是非理性的,二者无法划等号。
经济学家从来没发现过生产关系,第一个发现生产关系的人是马克思。马克思留给后人的任务是庞大的,种种社会科学都应该用历史科学的方法做批判。更进一步的,自然科学领域也应当如此做,即将自然科学的展开看成是人类社会生活变迁的结果,而不是人类智力进步的结果。(说什么生活有基础,而科学则另有基础,这根本是胡说)
《科学革命的结构》——库恩。其实就是历史科学的原则在自然科学史的探讨中的运用。
马克思对于范畴化的讽刺:“如果说有一个英国人把人变成帽子,那么,有一个德国人就把帽子变成了观念。这个英国人就是李嘉图,一位银行巨子,杰出的经济学家;这个德国人就是黑格尔,柏林大学的一位专任哲学教授。”给人戴上帽子——做成经济范畴,把帽子变成观念——范畴源于理性。
现代生活是范畴中的生活。人被戴上了种种帽子,最终只剩下帽子本身。
[登记结婚的例子] 婚姻变成了契约,爱人喜结良缘这件事情被做成了婚姻关系的契约这个事实——即明确了明确婚前财产与婚后财产等等这些婚姻关系中的权利和义务。
[比尔·盖茨在达沃斯论坛上的发言] 21 世纪创新型资本主义——让市场经济为穷人服务。然而,以比尔·盖茨为例的博爱学派,他们没有认识到(也许是不愿认识到),正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首先生产出贫困——因为资本增殖的源泉就是对无产阶级剩余价值的剥削,这种无偿的占有他人劳动产品的过程制造出贫困。而试图用这种制造贫困的东西消弭贫困,无异于用油灭火。
用二次分配缩小贫富差距,但这隐含的前提是一次分配必然制造贫困,否则就不需要二次分配。
《哲学的贫困》与蒲鲁东的论战:“博爱学派是完善的人道学派。他们否认对抗的必然性;他们愿意把一切人都变成资产者;他们愿意实现理论,因为这种理论与实践不同而且本身不会包含对抗。”经济学理论不可能包含对抗,因为一切理论都追求逻辑上的自洽。
而只有实践才包含对抗。除非理论本身是追求对实践的解释,即对这种对抗的解释,即引入辩证逻辑而非形式逻辑,即那种允许矛盾,且以矛盾为第一性的逻辑,否则理论必然是实践的某种抽象的范畴化。
“毫无疑问,在理论上把现实中的每一步都要遇到的矛盾撇开不管并不困难。那样一来,这种理论就会变成理想化的现实。因此博爱论者愿意保存那些表现资产关系的范畴,而不要那种构成这些范畴的实质并且同这些范畴分不开的对抗。”范畴源于对抗,源于对在理性上消弭这些对抗的需要。但范畴也只能在理性上消弭这些对抗,而无法真正的消弭实践中的对抗,因而试图在理性上消弭这些对抗从而消弭实践中的对抗是一种唯心主义。
第一句话: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自我批判的。社会生活的改变不是在思想的领域中发生的,而是在实践中发生的。社会生活是在矛盾与矛盾的解决中展开的,人与人的关系无不包含着矛盾与对抗,因此它是自我批判的。
第二句话:现有的哲学或社会科学理论——即近代以来的理性形而上学把社会生活放到范畴体系中去。理性是近代西方形而上学讨论的人的最高认识能力,理性就是范畴思维。对人类的社会生活作范畴的规定,就让社会生活放到理性层面加以讨论,这就是让理论脱离生活本身的那种神秘主义的方面。
西方的社会科学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为什么会走上用理性遮蔽感性生活这条神秘主义的道路呢?这来自于社会生活本身,来自实践中的神秘东西,即异化。社会生活的自我异化只能通过社会生活的自我批判来扬弃。我们固然可以在观念上扬弃异化,但它在社会生活中依然存在,对它的扬弃必须也只能通过社会生活本身来做到。
不妨说的再明白一点:资本就是社会生活的自我异化,它是人类劳动、即人类感性交往的类力量的异化,这种异化抽象掉具体的个性,于是为了发展资本主义、为了探讨货币与劳动的转换,具体劳动中的个性差异被清洗为“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这一抽象范畴。近代形而上学无非是在资本这一感性的社会权力的驱使下,将这一抽象化运动理性的运用于各个领域的结果罢了。这就是上面所说的原理与世纪的关系、意识形态是被社会生产历史的建构起来的。
论纲第九条:“直观的唯物主义,即不是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至多也只能做到对‘市民社会’的单个人的直观。”
市民社会(bourgeois society),bourgeois 指城关市民,也就是后来变成资产阶级的那群人。因而市民社会就是资产阶级社会。
霍布斯的机械唯物主义、法国的百科全书派的唯物主义、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的唯物主义均是在欧洲资产阶级社会这个阶段中产生的。
一种哲学思想为哲学家身处的时代所规定,哲学学说不是个人头脑的产物,而是时代的产物。时代的社会生活性质,规定了哲学的内容。
同样的道理,马克思的学说,也不是他个人头脑的产物。没有欧洲工人运动的兴起、没有资本主义在欧洲发展的早期阶段巨大的劳资冲突与对抗(即原始积累阶段)、没有他亲眼看到无数平民在穷困潦倒中生活而同时发现资本主义带来的巨大财富、没有宣布自由平等博爱的意识形态与这种现实生活状况的讽刺性的对比,就没有马克思的学说。
过去森严的等级社会,在资本主义的冲刷下日益分化为仅有的两大阶级: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这种社会必然导致这样的学说,它力图说明资本主义社会曾经作为未来美好社会的理想,为什么陷入如此的贫困和对抗之中?无产阶级的形成迎来最初的理论代表——空想社会主义。
随着工人运动的展开,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对抗的日益加重,空想社会主义所描述的未来美好社会愿景,只是停留在观念的层面上。于是马克思来了,他揭示了社会主义是从资本主义自身的发展中形成起来的——这是深受黑格尔辩证法的启发的。每一个事物一定同时包含自己的对立面。只不过在黑格尔那里,这种对立面的包含被理解为概念,即概念本身是包含对立的。马克思将这种观念辩证法还原为感性辩证法,他发现这种辩证法恰好能解释社会生活的感性对抗,这种感性对抗是无法通过观念消解的,它是社会生活的基础。
费尔巴哈感性直观论的阶级局限与时代局限,他没有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进行批判。他接受了资产阶级社会是无数抽象个人构成的社会这一事实,他试图用哲学来理解它,也就是感性直观。
费尔巴哈的局限性不是来自于他理解的局限性,而是来自他身处的社会的局限性。
他没有把握黑格尔的辩证法,把握其中蕴含的解释人与人关系冲突、对抗、对立、统一的原则。他止步于直观的唯物主义。马克思则做到了这一点。
黑格尔的哲学没有未来,他认为哲学是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中起飞,审视这个白昼尽头的世界。也就是说,哲学只能在它的研究对象发展到十分成熟的时候才能理解这个对象,即面向过去的。对于未来,黑格尔说未来是希望和恐惧的对象。在这一点上黑格尔就陷入矛盾,因他认为历史是理性展开的对象,但人类理性无法进入未来,无法判断未来(因而是希望与恐惧这两种感性)。这句话没有错,但同他整个哲学体系相矛盾。
从这一点看,哲学革命的伏笔已经在黑格尔处埋下了。
因而我们可以说,在黑格尔哲学终止的地方,便是马克思哲学革命开始的地方。
费尔巴哈哲学的立足点仍是市民社会,而马克思哲学的立足点呢?这就引出论纲第十条。
论纲第十条:“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是社会化了的人类。”
新唯物主义:把感性理解为活动的唯物主义。
市民社会:有阶级的社会,资产阶级的社会。
人类社会:无阶级的社会,没有阶级对抗的社会。
迄今为止的人类社会,不是人类作为类力量、类本质在于每一个人身上存在,而是分化为人与人之间的对抗。人不断超越自然界、动物界,作为人而成其为人,这是一个历史过程。每一次类力量的发展,都以牺牲一部分人为代价(往往还是历史上绝大多数的那部分人),这种牺牲的方式叫社会对抗。市民社会是当下仍在继续的这种社会对抗的一种形式。马克思哲学的立脚点不在当下在未来,叫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摆脱了阶级区分与阶级对抗的人类,叫社会化充分实现了——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之后的人类。
很多人视共产主义的这种理想为乌托邦。市场经济被认为是符合人性,符合人的利己本性。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能否从马克思的新哲学中看到这种开启未来的必然推论。
马克思曾言,关于共产主义的理想在马克思之前已经表达过千百次,但对现实历史进程毫无影响。
共产主义不是我们应当得到的理想状态,共产主义就在整个人类经验的历史中,从人类社会中经验的诞生出来。
把共产主义作为一种悬设的理想来批判现实社会,这很方便。向往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冲突、永久和平的乌托邦,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想法。提出这种思想并不困难,问题在于如何论证。
《1844 手稿》:“因此,历史的全部运动,既是这种共产主义的现实的产生活动即它的经验存在的诞生活动,同时,对它的能思维的意识说来,又是它的被理解到和被认识到的生成运动。”
共产主义本身是从实践中被创造出来的,是一个实践过程而不是一个理想,是一条道路而不是一个终点。
私有制: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对积累的人类劳动的占有是一种社会权力,它具有支配他人一部分生命时间的力量。
所谓的利己主义说利己是人性,是自然赋予的天性。果真如此吗?人的自然天性是极有限的,即人如动物般活着的需要是极有限的。人不断扩张的物欲,来源于社会性,来源于人以人的方式活着的需要。而这种需要根本源于社会,源于一定的社会价值体系。从这种社会价值体系中获得人的社会存在感,即人以人的方式活着,人性即是社会性。
根据手稿的思想稍微展开:但当下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规定的社会价值体系,将人以人的方式活着的需要,即人取得社会存在感(即类存在)的方式异化为对纯粹的货币的追求。对这种社会权力的追求是一种畸形的价值实现,它反过来驱使人像动物般活着,即对社会权力的追求驱使人首先屈服于这种社会权力,即人为了实现作为人活着的需要的目的,反而使人作为动物活着。
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带来越来越发达的生产力,这种生产力越来越具有社会化的性质,也就是说越来越需要整个社会的通力配合协作才能调动、运用这种庞大的生产力。这种性质根本上排除少数人对他的占有与利用的可能,它要求整个社会联合起来的力量才能支配社会化程度如此之高的生产力——这是生产力的社会化性质与个人占有之间的矛盾。于是生产力每一次进步,都是值得欢欣鼓舞,因为它一点点撼动着私有制,不断的突破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狭隘性。
共产主义就是对私有财产的扬弃,这是一个从私有财产本身展开的历史过程,是它自身包含着的对立面。是从私有财产中的生产力带来的,破坏它、反对它自身的东西。共产主义不是资本主义之外同它对立的东西,而是它自身发展中不断形成积累起来的东西。
一个事物越是发展,越是积累出否定自身的力量。——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并非建立在道德上(也就是观念上)。对人类的悲悯之心并不足以作为论证共产主义必然到来的基础。对它的论证是从事物发展的本身规律出发,即辩证法的规律出发。
马克思的哲学具有未来向度,因为他从过去、从历史中论证出将来。
这与黑格尔对未来的希望与恐惧不同,因为黑格尔试图用理性把握历史,而理性无法把握未来。正如他所言,用理性总结历史,必然只能等到历史发展到相对成熟的阶段,才有可能实现。理性总是滞后的,总是滞后于感性经验的。而马克思的哲学,由于它立足于活生生的实践,那么对过去实践的解释,就是对未来实践的预告,因为未来正是从实践中生产出来,这种生产服从感性辩证法的规律,把握了感性辩证法就把握了未来的方向。
人最大的愿望是人与人互相帮助和相爱,而非彼此对抗和仇恨,这种愿望中本就包含在共产主义的理想。这种愿望本就扎根于人作为人的存在之中。但这种愿望何时才能实现呢?
《1859 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这里说的对抗,不是指个人的对抗,而是指从个人的社会生活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对抗;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
这里说王德峰共产主义的任务尚未提出,因为实现它的物质条件还不存在。有必要说明的是,马克思后期明确提出共产主义的两个阶段,即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二者分别对应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和消灭资产阶级法权。初级阶段的任务是打碎资产阶级专政、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这件任务事实上已经提出了,并曾经取得胜利。而后者,即消灭以按劳分配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法权,仍需要很长时间的物质条件的积累才能实现。详见列宁的《国家与革命》。
怎样理解社会生活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对抗?在今天的社会生活条件中,你要么成为资产阶级,要么成为无产阶级。并且即便你成为资产阶级,也并不意味着你从这种对抗中抽出身去,相反资本要么扩张要么灭亡的本质时时侵袭着资产阶级,叫他们始终生活在破产的恐惧当中。小资产阶级的心态尤其如此,即那种财富自由的美梦。殊不知财富自由并不能带来个人自由。财富只是让你免于贫困,但并不能将你从对抗中解脱出来。因为个人自由是由社会生活条件决定的,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中无时不刻的生产出对抗,并沿着社会关系传导到每个人身上,个人自由无法在对抗的社会中得以保证。
这里说王德峰说无法逃避社会生活条件,所以要学佛、学会安顿内心。但安顿内心不意味着屈服。马克思说,我对不幸的理解是屈服,对幸福的理解是斗争。那安顿内心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要有一种达观态度,一种幽默感。这也是阳早说的革命人必须具备的三种精神:斗争精神(sense of struggle)、历史精神 (sense of history)、幽默精神 (sense of humor)。
客观上,巨大的社会生产力无法由个人来驾驭;主观上,对私有财产的占有成为没有必要的事情。剩余劳动不再有可能,因为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生产者被排除到生产过程之外了,变成监督生产过程、维修机器的角色——也就是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使得对剩余劳动时间的占有变得越来越多余。物质财富充分的涌流,大量的原先的私人物质财富变成一种公共品,我们可以随时获得它。
随着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剩余劳动在产品中的部分越来越小。同时资本家为了维持利润率,不得不裁去更多的工人,以至于没有足够的工人花费工资购买产品使剩余价值得到实现,资本家就无利可图了,资本增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就终结了。
每一个生活在时代中的人,一定是被这个时代所局限的。但马克思的哲学革命要求突破这种时代给予我们的局限性——即它是未来的。
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归根结底为了指明未来的方向,即人类解放。人类是自己解放自己的,没有什么救世主。承担这一任务最重要的力量是无产阶级,无产阶级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成为新的统治阶级,而是为了解放全人类,并只有通过解放全人类才能最终解放它自己。
论纲最后一条:“哲学家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旧哲学:先悬设一种理想状态、应当的状态,然后去努力达到它。这是一种理性形而上学,通过理性思辨出一个人类应当达到的状态,并以此要求现实世界、现实历史进程。这实际上是柏拉图主义的延伸,它区分两个世界:此岸的感性现实世界与彼岸的理念世界。真理在理念世界中,人类灵魂发挥自己的理性能力可以认识到理念,于是拿理念比照现实,发现理念与现实的差别,于是要求改造现实。
马克思发现,所有关于人类理想状态的哲学推论,无非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解释罢了。
海德格尔的疑问:难道有什么对世界的改变不以对世界的解释为前提的吗?
这是对马克思的误解。马克思所说的改变世界并不是以某种解释对世界进行改造,而是世界本身在不断改变中,即实践。问题在于实践,实践并不是拿着一套现成的理论要求现实符合它,而是社会生活自身的自我批判。理论的意义在于理解并阐明这种自我批判。
1843 年马克思致卢格的信:我们并不是悬置一个真理,然后向世界喝到,这就是真理,向它跪拜吧!我们不是这样的哲学家,我们是从这个世界本身的原理中阐发新原理。我们的任务不是跟这个世界说,停止斗争吧,你的一切斗争都是无畏之举。而是给这个斗争以真正的口号——明确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斗争。
这是理论的任务,它表明了未来的革命的科学:它不是发动革命的科学。革命不需要发动,它是社会生活的自我批判。斗争不是谁发明的,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自我展开。问题在于革命的方向是什么,斗争不应是盲目的。我们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斗争。
即从自发的(社会生活的自我批判)到自觉的、自为的(对这场自我批判的自我意识)
海德格尔的哲学观:《哲学的终结与思的任务》。真正的思想:铭记存在、感谢存在、领会存在。而不是用范畴规定存在者。几个世纪以来,思想最大的敌人就是理性。
范畴是所有存在的法相,在理性的思考中我们始终在相中。一切概念都是相,并非存在本身。
《哲学的贫困》:“正如经济学家是资产阶级的学术代表一样,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是无产者阶级的理论家。在无产阶级尚未发展到足以确立为一个阶级,因而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尚未带有政治性以前,在生产力在资产阶级本身的怀抱力尚未发展到足以使人看到解放无产阶级和建立新社会必备的物质条件以前,这些理论家不过是一些空想主义者,他们为了满足被压迫阶级的需求,想出各种各样的体系并且力求探寻一种革新的科学。”
在自己的头脑中找寻科学真理,就是先验主义。先验的构想出人类社会本应当有的状况,来批判当下的状况,无产阶级受压迫的状况。
解放无产阶级,不是通过顶层设计,从头脑中想出来。
“但是随着历史的演进以及无产阶级斗争的日益明显,他们在自己头脑里寻求科学真理的做法便成为多余的了;他们只要注意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且有意识的把这些事情表达出来就行了。”
只需要注意眼前发生着的社会实践中的冲突、对抗,只需有意识的解释实践就行了。
“当他们还在寻求科学和只是创立体系的时候,当他们的斗争才开始的时候,他们认为贫困不过是贫困,他们看不出它能够推翻旧社会的革命的破坏的一面。但是一旦看到这一面,这个由历史运动产生并且充分自觉的参与历史运动的科学就不再是空论,而是革命的科学了。”
什么是革命的科学,资本论。而今天所有的社会科学都不是这种历史科学,都不是革命的科学。因为这些社会科学的基础,是西方近代的理性形而上学。它们自以为实证的科学,从事实出发的科学,但这些事实早就被范畴建构起来了,是脱离事情本身的。
因而马克思的哲学革命意味着对旧哲学的彻底批判,正如海德格尔的哲学宣告了哲学的终结一样。倘若我们能够走出理性形而上学,就导向思想自身的任务,即铭记存在、领会存在、表达存在,这是海德格尔的哲学。而马克思的哲学则还导向革命的新科学,即描述实践的科学、描述生活世界自我批判的科学。这种科学自觉的参与历史运动,以往的哲学、今天的社会科学并不参与历史运动,而仅仅是描述事实。
革命的科学并不发动革命,而只是正确的表达已有的革命。现有的成熟的科学,都是对现实历史进程的非历史的概念规定,它们本应看到历史运动的地方,它们只看到固定不变的客观事实。
我国的社会科学界应当重新进行一场历史唯物主义的启蒙。现在的社会科学只是照搬套用西方的社会科学、西方的近代形而上学原则,跟在西方后面亦步亦趋。在实证主义的原则面前,历史唯物主义似乎是多余的,这是社科界的普遍意识,它在根本上扼杀中国自己的社会科学。
不了解马克思的哲学革命,我们的社会科学就无法参与到历史运动中。
[猫和老鼠的寓言] 理性只讲逻辑,却不能做成任何事。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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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剧团演出落幕后,革命人民饱满的热情与昂扬的斗志搅动着斯诺的脑海,顿时疑云消散。他一改前述略显平静的叙事,突然大段大段地发表自己的感想,将本书第一次带向高潮。没有什么比革命艺术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因为她是人类最激烈、最浓郁、最热忱、最集中爆发的情感表达。这是再恰当不过的顿悟时刻了。自此,文气就如同叩开磐石的流水,历经七十二滚拂的斗争之后,彻底地解放出来,流向大江大洋,再无阻遏。
人们可以将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整部历史视为一场盛大的宣传演出,它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这种思想存在的权利,而不是为了捍卫其绝对正确性。我不敢断言,这是否可能是红军最永恒的贡献,虽然他们可能会以失败告终。已经有千百万青年农民听到了这些乳臭未干的青年传播的马克思主义,而这些青年中有成千上万人如今已经牺牲。对于这些农民而言,中国陈旧文化的禁锢再也不会那么有效。无论命运使这些红军流落到哪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方,他们都会强烈要求开展深刻的社会改革——农民是无法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这些的——而且他们将行动起来的新信念带给了穷人和被压迫者。
他们真诚并且迫切的宣传目标,就是要震撼并唤醒中国农村的亿万民众,唤起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唤起他们的人权意识,克服儒教道教中怯懦、消极、僵化的信条,对他们进行教育和劝导,毫无疑问有时也要敦促他们,促使他们起来为“人民当家做主”——中国农村的新风貌——而斗争,为共产党期待的正义、平等、自由和富有人类尊严的生活而斗争。农民阶级在沉睡了两千年之后已经觉醒,并且逐渐站了起来,产生了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与南京方面通过的看似虔诚实则空洞的决议相比,这种力量更能促成中国大地的巨变。
这种“共产主义”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突然掌握了大量科学知识,激起了伟大的梦想。这些青年“重新回到人民中间”,到他们乡村的底层,用新掌握的知识来“启发”知识贫乏的农村,“启发”生活在黑暗中的农民,争取与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建设“更加富裕的生活”。他们抱着这样的信念,更美好的世界可以创造,而且只有他们才能创造。在这个信念的鼓舞下,他们带着自己的行动方案——公社的理想——回到人民中间去,争取他们的支持和拥护。他们赢得了意想不到的广泛支持。他们通过开展宣传和实际行动,将关于国家、社会和个人的新观念带给亿万民众。
当我待在红军中间时,经常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自己身边的是一群学生,他们因为某种奇异的历史安排,过着一种暴力生活,对他们而言,这种暴力生活好像比足球赛、教科书、谈恋爱这类其他国家青年主要关心的事情要重要得多。有时我甚至无法相信,就是这一批抱着坚定决心的青年,在一种思想的武装之下,竟然能够对抗南京方面浩荡的大军,与他们进行了长达 10 年的大规模战斗。这种不可思议的战斗友谊,究竟是怎么产生,怎么联结在一起的?它从哪里获得力量?或许它还没有成熟,但从根本上看仍然像一种强有力的示威,像一场青年改革运动,这又是什么原因?他们是如何向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阐明这种思想的合理性的?
这个时候,毛泽东开始告诉我一些他的个人经历,我夜复一夜地记述着,并逐渐认识到这不但是他个人的历史,也是关于共产主义发展历程的记录,是关于共产主义为何能够赢得千千万万青年男女拥护和支持的记录——共产主义对中国具有实际意义,适合中国国情。毛泽东的故事,我后来还会从共产党的其他许多领导人那里不断听到,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有更多的细节。我想,这该是人们想要读的故事。
Doron Zeilberger: 1995 年 5 月 2 日。
我只是在开玩笑。他们不是差劲的数学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数学家。真正的数学家尊重数学的所有部分,他们不相信诸如"纯粹的"、"应用的"、"理论的"、"实践的"、"概念的"、"计算的 "等对数学的武断划分。数学是一张网,是一张无限维度的织锦,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有些人,如 G.H.Hardy 和 Paul Halmos,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一样自欺欺人,认为 "纯粹的",不管它意味着什么,都比"应用的",不管它意味着什么,更纯粹。柏拉图式数学的命运如今正迅速加入柏拉图式、先验的、非实验的物理学的命运。
我的胡言乱语是针对哈尔莫斯的文章《AppliedMathematics is Bad Mathematics》,转载于他的《Selecta》一书。矛盾的是,正如 Peter Doyle 向我指出的,他在那里举的纯数学的例子 :Tutte 等人的 "squaring the square",是由 "应用"数学,即电路,所激发的。
转念一想,Hardy 和 Halmos 都是数学家。Hardy 尽管有哲学上的错误,但仍然是一位伟大的数学家,即便是最广泛的意义上而言。Halmos 也是一位不错的数学家,他只是有时会说些胡话。
对观点的观点:
仅以此送给所有认为数学存在鄙视链,并以此鄙视其他人的伪数学家;一并送给营造学术壁垒,垄断话语权的学阀。再并送给羞于实践并以实践为耻,端坐在海市蜃楼上颐指气使,为千秋万代努力编织神话的肉食者。
Doron Zeilberger: 2009 年 4 月 1 日
人类将是人类。物理和数学世界是无限复杂的,我们这些卑微的人类不可能希望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真正的了解。当然,我们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科学和数学知识的外表,但与上帝的思想相比,这一切都是完全微不足道的,也是完全错误的,我们的预测之所以"经常"出现"正确",是一种光学幻觉和一厢情愿。
因为科学、数学和经济学是如此困难,事实上是难以解决的,所以人类想出了非常简单的、完全天真的模型。它们在开始时都有一个"免责声明":这只是一个模型,不应过于认真。但是这些人类一说完这些敷衍的话--就像外科医生的警告一样--他们就忘了这一切,真正相信这些模型是准确的,可以在现实世界中使用。
我们都知道所有这些来自华尔街的量化奇才的下场,他们宁愿拥有 30 万的起薪(奖金前),而不是 5 万,作为一个客座助理教授,(好像你的工资乘以 6 会让你快乐 6 倍,恰恰相反!),并开发了所有那些有缺陷的模型。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现在他们正在申请数学研究生院,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真正的爱和力量是纯数学"。
但这并不是这篇文章的主要观点。主要的一点是评论我最近的"突破",即 P=NP。我之所以不大肆宣扬(肯定也不会去领克莱基金会的一百万美元奖金,因为正如我上面所说,钱越多越悲惨,而我宁愿继续快乐地分文不取),是因为这个解决方案结果是非常反常的。它所做的只是证明这个问题是愚蠢的,因为它是基于当代计算机科学有缺陷的教条,将简单等同于"多项式时间"。我的证明中的 "多项式 "算法有一个巨大的指数和一个巨大的常数,这使得它在今天(以及任何一天)的计算机上远远不可行。
但我真的希望我的解决方案不是徒劳的。谁知道呢,也许至少有人会意识到,人类试图做科学和数学是多么的徒劳,即使有计算机的帮助,因为,不幸的是,计算机仍然是由人类编程的,而这些人类不能被信任去开发现实的模型。也不能相信他们会开发玩具模型,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些是修补玩具,这样就会危及我们所有人。
所以,让我们谦虚一点,忘记科学和数学,回到旧时代的宗教,崇拜上帝,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观点的观点:
华尔街的金融家博取学术地位的事例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新兴的资产阶级暴发户购买贵族头衔,而囊中羞涩的破落贵族也正需要钱来装点门户,于是他们达成可鄙的交易,用加入对方来承认彼此的合法性。多么伟大的双赢!诺贝尔获得了金币,而斯坦福则获得了声誉,只有群众蒙在鼓里!这是一个社会玩具,一场社会游戏。
P vs NP 则是一个学术玩具。但相当有欺骗性。它的出发点是好的:开始我们只关心问题“是否有解”,后来“是否可解”,再次“如何解”,现在“解算过程多复杂”。可以看到,提问越来越接近实践。(这里呈现的是逻辑过程,历史过程则大多相反)但正是这个本该面向工程、面向实践的问题,理论探索偏离了实践轨道。一个高次的多项式算法和一个指数复杂的算法,只能在无穷意义上被区分开来,而无穷是理论的一种假设,它无法在实践中得到呈现。在实践中,计算机并不包容一切多项式算法,他们只偏爱 O(n),最多带几个 log n 罢了。因此,当理论计算机学家高兴地宣布把 O(n3)降为 O(n2.9),算法工程师找来他们的证明,翻拣他们丢进垃圾桶 O 里的东西后,失望的离开。比起理论证明,他们更愿意相信“启发式”,因为面前的邪恶机器并不允许他们拥有那个万能的垃圾桶。
倒退回上帝并非谦虚,反而是一种傲慢,因为上帝也是人类创造的玩具,或者说是人类创造的乐园,而人们甘愿成为其中的玩具。这正如面对机器轰鸣的旧贵族试图倒退回田园牧歌一样愚蠢。承认人类的无知、上帝的幻灭、世界的崩坏,抑或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我们要做的正是拥抱它。
(原谅我的一股子翻译腔,这种题材我实在不知如何遣词造句,包括这句话)
附录是原文
By: DoronZeilberger
Written:May 2, 1995.
I was justkidding. They are not bad mathematicians, because they are not mathematiciansat all. A true mathematician has respect for all parts of mathematics, and doesnot believe in arbitrary divisions into 'Pure', 'Applied','Theoretical','Practical', 'Conceptual', 'Computational'. Mathematics is a Web,an infinite dimensional tapestry with everything intertwined.
Somepeople, like G.H.Hardy and Paul Halmos, deceive themselves, like Plato andAristotle, that 'pure', whatever it means, is purer than 'applied', whatever itmeans. The fate of Platonic mathematics is nowadays quickly joining the fate ofPlatonic, a priori, non-experimental, physics.
My rantingand raving is a propos Halmos's article 'Applied Mathematics is BadMathematics' reproduced in his'Selecta' volume. Paradoxically, as Peter Doylepointed out to me, the example of pure math he gives there: Tutte et. al's'squaring the square', was motivated by 'applied' math, i.e. ElectricalCircuits.
On secondthought, both Hardy and Halmos are mathematicians. Hardy, in spite of hisphilosophical errors, is still a great mathematician, even in the broad senseof the word. Halmos is also a good mathematician, he just sometimes saysnonsense.
By DoronZeilberger
Written:April 1(!), 2009
Humans willbe humans. The physical and mathematical worlds are infinitely complex, andthere is no way that we, lowly humans, can ever hope to have any realunderstanding of what is going on. Sure enough, we have the appearance of an"impressive" body of scientific and mathematical knowledge, butcompared to the mind of G-d, it is all utterly trivial, and also totally wrong,and the reason that "often" our predictions come out"right" is an optical illusion and wishful thinking.
Becausescience, math, and economics are so hard, in fact intractable, human beingscame up with very simplistic, utterly naive, models. They all start out with a"disclaimer": this is only a model, and should not be taken tooseriously. But as soon as these humans finish these perfunctory words-just likethe Surgeon General's warning- they forget all about it, and truly believe thatthese models are accurate and can be used in the real world.
We all knowwhat happened to all these quants whiz-kids from Wall Street, who preferred tohave a starting salary (before bonuses) of 300K, as opposed to 50K, as avisiting assistant professor, (as though multiplying your salary by six wouldmake you six times happier, quite the contrary!), and developed all thoseflawed models. Look where they are now! Now they are applying to mathematicsgraduate school, because, all of a sudden they realized that "their reallove and strength is pure mathematics".
But this isnot the main point of this post. The main point is to comment on my recent"breakthrough" that P=NP. The reason that I am not making such a bigdeal about it (and definitely I am not going to claim the one million dollarprize from the Clay Foundation, since, as I said above, the more money youhave, the more miserable you are, and I prefer to continue to be happilypenny-less) is that the solution turned out to be very anti-climactic. All itdid was prove that the question was stupid, because it was based on the flaweddogma of contemporary computer science that equates easy with "polynomialtime". The "polynomial" algorithm in my proof has such a hugeexponent, and such a huge constant, that makes it far from feasible, on today's(and any day's) computers.
But I trulyhope that my solution was not in vain. Who knows?, maybe at least some peoplewill realize how futile it is for humans to attempt to do science and mathematics, even with computers' help, because, unfortunately, the computersare still programmed by humans, and these humans can't be trusted to developrealistic models. They can't be trusted with developing toy models either,since they soon forget that these are tinker toys, and this way endanger all ofus.
So, let's be humble, forget about science and mathematics, and go back to old-time religion and worshiping God, who alone knows what is going on.
简介
寒春曾经是美国核物理学家,她从小受到最好的资产阶级教育,长大后参与了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发,但随着中国革命的爆发,她放弃在美国优越的生活和地位,来到一穷二白的中国,和一个养牛的美国乡巴佬结婚,从事奶牛养殖的事业。这篇演讲稿结合她的人生经历阐述了她的幸福观。
作者:寒春(Joan Hinton)
于 1980 年
青年朋友们,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曾为自己生活中的幸福感到高兴过,也为失去生活目标而感到痛苦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生活中的曲折,我对幸福的认识也一步步地加深了。
我 1921 年出生在美国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两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把我们兄妹三个养大的。我的母亲是美国一位较出名的教育家,她那新颖的教育方法,使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生气的环境中。母亲反对填鸭式的死板生硬的教育,她说教育的任务不只是培养记忆力,更重要的是培养人的思考能力。让孩子们死背书本,考试时再一口一口吐出来,这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她还说“人不只有脑,还有两只手,要让学生全面发展,使他们懂得同时用脑和手去改造世界”。她认为要真正学得快,记得牢,就要自己干,她强调在干的过程中学习。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小学二年级的学习生活。那时母亲是我的班主任。她让我们干一件大事:每人盖一间自己可以住的小木房(我们那里的房子都是木头的)。她先带着我们这群城里的孩子参观别人住的房子,然后每人按自己设计的式样动手钉小房子。她还弄来一只羊,让我们自己喂养、剪毛,再把毛捻成线织地毯。我们自己钉桌椅、装电灯,连吃饭的碗也要我们自己从和泥开始把它烧成。在学期结束时,一个小小的新村出现在学习的操场上,那里有“商业区”、“居民区”和“郊区”。我的小房子在郊区,是一个美国农民家庭的式样,可以养羊。这一年我们好像玩耍一般非常有趣地学了房屋建筑、纺织、畜牧、烧瓷、安电灯等一系列学科的一般常识。在暑假的前期我们班在这个小村子里渡过了很愉快的一夜。母亲认为一个人要敢于坚持真理,就得锻炼意志,不怕苦,不怕累。因此,从我六岁起,每逢放假她就带上我们兄妹三人,带着干粮,背上铺盖,到野外去度假期,不是爬山,就是骑马,骑自行车,露宿在野外,母亲认为男女都一样,对我们兄妹三人的要求完全相同。
我十四岁时,母亲搬到了农村,在那儿创办了一个男女住校的中学,并任校长。她强调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学校办了农场和奶牛场,我们除了上课和参加体育活动外,每天要参加几小时的农业劳动。母亲不赞成在作业上给学生增加压力,在她的学校里,是不让学生晚上做作业的。晚上让学生做个人喜欢和感兴趣的事。我晚上经常是和化学老师夫妇一起拉小提琴,以及学美术、化学等。母亲的这些与众不同的教育方法,使学生们非常喜爱自己的学校。考大学时,这所中学毕业的学生成绩都很好,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思想活跃,有创造性,所以哈佛等几个有名的大学都喜欢招收这个学校的学生。当时我认为能受到我母亲教育的人,就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幸福的理解和要求也就有所发展。母亲的教育使我们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我很小就在想长大要干什么?在小学五年级时我爱上了自然科学,并立志搞一辈子科学;中学时我对核物理发生了兴趣;到大学后因学校没有这门专业,我就利用两个寒假跑到康奈尔大学的试验室,自愿当几个物理学家的助手,和他们一起修理质子加速器。从此,我便进入了核子物理的大门,当上了核子物理的研究生。那时在美国研究核子物理的人还很少。我们搞的是纯科学,别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研究的目的也只是想摸索物质的内部构造,而不是为了解决社会上的具体问题。我认为只有从事这种纯科学研究的人才是最高尚的人。搞科学要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而我的实践就在实验室里。对于社会上的生产实践,我觉得没意思、太俗。
一九四一年,美国投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那时起,我发现物理杂志里有关我们核子物理的文章越来越少了。物理系大楼里的科学家们也相继失踪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放原子加速器的地下室的墙开了个大口子,窗框也被砸掉——原子加速器从这里运走了!这一连串的现象使我迷惑不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些现象与正在进行的战争有关。一九四四年,有一天终于我也同样“失踪”了,来到一个地处美国西南部的山区洛萨阿罗莫斯,是原来康奈尔大学搞加速器的物理学家请我参加他们的试验小组。这个小组是意大利的核物理家费米直接领导的。进小组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科学实验室里核裂变的发现给人类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原子弹诞生的可能性。在这个非常保密而又偏僻的山沟里,美国政府集中了几乎所有欧洲、美洲与这门科学有关的科学家,专门试制原子弹。当时我们知道希特勒已在研究这种武器,为了和法西斯作斗争,我们决心要赶在希特勒的前面。不到一年的时间洛萨阿罗莫斯成了世界核子物理研究的中心,这里有化学、数学、工程、物理、爆破等各方面的科学家,又有各种技术工人和加工设备。从几百人很快发展到几千人,对我这个小小的研究生来说,能和他们一起工作,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虽然我们因为工作而与世隔绝,但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常常在星期天到山上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为了控制原子能,我们小组试验成功了世界上第一个浓缩铀反应堆,代号“开水锅”。在那几年里我可以说是坐直升飞机上了世界尖端科学的最高峰。实验室里每一次新发现都揭示了一系列新的问题。自然界的奥秘正一点点地被揭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呢?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学习、工作上去。
1945 年 7 月 14 日下午,我们小组的几个人往南驱车 400 多里,来到一个大沙漠,我们悄悄通过被军队封锁的公路,爬上一个小山包,屏声息气地坐在那里紧张而又兴奋地凝视着黑暗的南方。那边在离我们 75 里的沙漠中心,将要试爆第一颗原子弹。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十五日凌晨五点三十分,我们突然被光海淹没,周围的天好像着了火,渐渐地在一个方向升起了蘑菇云,两分钟后冲击波带着尖厉的声音猛烈而又突然地撞击着我们的耳膜,接着,整个山区长时间地发出隆隆的回响。我们几年的绝对机密一下子在这回响声中暴露于全世界。
三个星期后,报纸登了美国在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致使十几万无辜的日本人民丧命的消息。这消息如同第二个冲击波猛烈地撞击着洛萨阿罗莫斯科学家的心。大家认为在德国已投降、日本也快要投降的情况下使用原子弹是毫无道理的。有一天在会议室里放映了在飞机上拍摄的原子弹在日本爆炸的实况电影,当那黑色的蘑菇云翻滚着上升时,我身后的一个科学家轻轻地说:“这都是日本人民的骨头和肉”。我们能说什么呢?
这就是我们的“纯科学”的结局。我们原来想美国政府是不会这样使用原子弹的,可是他真的用了,我们却毫无办法来制止。日本事件之后几天内洛萨阿罗莫斯的科学家组织起来,反对把原子能交给军方控制。后来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给政府施加压力,要把原子能从军队手里夺回来。这时我离开为军事服务的洛萨阿罗莫斯,随费米到新创办的芝加哥大学核物理研究所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但我们的非军事科研项目,却常常因为各种问题而无法顺利进行,整个核子物理的研究实际上还是控制在军方手里,我发现我的奖学金也是军队发的。一连串的事实使我慢慢地认识到,军队、政府和大垄断资本家都是穿一条裤子,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于是我转向了社会,我要知道核子物理以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姐姐以前在罗斯福政府的流动临时农工部门工作,到过美国南方,看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形:数万名临时农工生活非常苦,好多家连房子都没有,唯一的财产就是借钱买的破汽车。他们按季度流动到全国,葡萄熟了摘葡萄,苹果熟了摘苹果,工资非常低。姐姐常说,美国生产这么发达,为什么有这样的事呢?她经常给我和哥哥韩丁、哥哥的好朋友阳早送一些进步书籍,有美国黑人、印地安人及其他国家人民的斗争史,还有一些马列主义的书籍,那时我家里很热闹,大家到一起就热烈地辩论国内外大事。以前我只是听他们谈论,因为我认为我是搞科学的,政治上的事同我关系不大。可是原子弹的爆炸,把政治与我的科学联系到一起,逼得我不得不开始想问题。
是的,科学本身并没有阶级性,但什么人掌握它,它就为什么人服务,好像一辆自行车,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掌握了它的规律,都可以骑,而车子的方向则是完全由骑车的人掌握的。那么我所研究的科学究竟是为谁服务呢?我感到以前的思想太单纯,太片面了,我开始和一些进步人士来往。这时美国进入了麦卡锡时代,我的言行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人劝我注意自己的言行,说“光搞科学就行了,不要管别的”,我感到奇怪,搞科学的人是追求真理的,难道只让我追求物理方面的真理,而不许我追求社会方面的真理吗?我精神上感到很不舒服,就像“四人帮”横行时大家的感觉一样,说话干事都得小心翼翼。我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曾经解决过科学上无数难题的试验室,现在却解答不了我思想上的一系列问题。我热爱科学,但我感到一个科学工作者如果什么都不过问,任人摆布,和做个傻子有什么不同?!看来纯科学的道路是走不通的。我不愿为他们服务了,决定不干了。那么到哪里去呢?
我看过《西行漫记》,哥哥去过中国,我的朋友阳早已于一九四六年到了中国,通过他们,我对中国的“小米加步枪”产生了兴趣,决定到中国去看看。在宋庆龄先生主办的福利会帮助下,我于一九四八年到达上海。当时正是国民党在人民解放军打击下节节败退的时候,上海可真是世界邪恶的中心,到处都可以看到讨饭的,物价膨胀,为了买把小刀子,我拿着五块美元换了一大包国民党纸币,赶紧跑到商店把钱给老板,他数都数不过来,只看体积够大就把刀给我了。看到旧上海的惨景,和国民党的腐败,我更急于了解中国解放区,了解共产党。
一九四九年三月经过地下党的努力,我终于到达了多年向往的地方——延安,在那里的窑洞里和阳早结了婚,然后我们走了两天到阳早所在的瓦窑堡农具厂工作。由于战争,陕北的农业被破坏得相当厉害,要迅速恢复生产,就得解决农具问题。这里没有电,没有车床,连小小的钉子都得自己打。没有原料怎么办?工人们就把“运输大队长”蒋介石扔给陕北的美国炮弹壳拿来回炉,制成适合陕北特点的农具。我和阳早在革新小组和同志们一起搞革新。当年在洛萨阿罗莫斯的山沟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物理学家和最先进的设备,搞的是世界上最尖端的科学,推动了原子能时代的诞生,我曾认为这也就是我一生要走的路,可结果我却为杀害十几万无辜人民的凶手出了力。在延安的山沟里,那时是实行供给制,大家的生活很简单,夏天一套单衣,冬天一套棉衣,吃的是大锅饭,厂里的设备很原始,搞的工作也不过是生产和改革小农具,看上去似乎微不足道,但我感到我们为拯救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民出了力,为新中国的诞生出了力。投入时代的洪流,这正是我所追求的东西,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就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家,我感到我真正找到了一条光明的路。
虽然厂里大部分同志不识字,可是他们对于世界和国家的大事却比我知道的多。他们早上有政治学习,晚上有业务学习,星期六是生活检讨会。在这里,“是否有利于人民”是衡量是非的标准,什么事都摆到桌面上谈,不管是厂长还是勤杂人员,损害了人民利益,大家都向他提出批评。年终每人都要做鉴定,我们提出自己的优缺点,让大家讨论。开始大家对我很客气,表扬多,批评少,认为我这个人还不错。时间一长,大家和我熟了,就开始对我提意见。我是刚从资本主义国家来的知识分子,身上存在很多自己察觉不到的弱点,同志们并不因为我有那么多缺点而丢开我,也没有因我是从美国来的就迁就我,而是对我非常耐心、热情和负责。我能接受多少批评,他们就给我提多少,这使我心情非常愉快,我特别喜欢参加这样的会议。记得头一次我听到批评意见是在从北京到延安去的路上,我坐在解放军拉货的卡车上。过黄河时,一个衣着讲究的人上了我们的车,他一个劲地找我说话,我认为他是在故意显示自己并不高明的英语,感到讨厌,干脆就不理他。他下车后,我对司机说,“那人真讨厌”。司机说,“讨厌是讨厌。可他也是参加革命的,他也想给人民做些事,我们对他态度不好,能帮助他改进吗?”我惊讶了,根本没想到我还有帮助他的责任。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司机同志比我想的深呢?虽然他只说了这么几句,但话的含意是在革命队伍里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我们的目的不只是要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造世界。
我到解放区后,得到了同志们很多的帮助和教育,我也常常回想着母亲的教育方法。原来,我认为她的教育是很全面的,可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有很多简单的道理从未听到过?不错,她的教育方法对培养人的独立思考能力是很有效的,但她对社会缺乏阶级分析,这种思考能力为谁来用呢?教育目的不清楚。在实践中我逐渐认识到她的教育方法虽好,但缺乏为人民服务的目的。我也懂得了一个人只有确立为人民服务的目标,生活才有真正的意义。
原来我只是想看看中国的解放区,并没有准备长期住下。可是,这里有这么好的人们,有正在进行的壮丽事业,我怎么能走呢?于是,我留了下来。
1949 年的秋天到了,蒋介石几百万军队抵挡不住解放军的强大攻势,全线溃败,大片大片的土地回到人民手中,解放区一天天迅速扩大。陕北成批的干部奔向四面八方去解放那些辽阔而又贫穷的土地。我作为这支建设大军的一员,兴奋地接受了新的任务,和一批同志一起到蒙族人民居住的地区去建立新的牧场――三边牧场,帮助改良当地的牛、羊,这太符合我那从小就养成的“野”性子了!我、阳早和另外两位同志马上从延安出发,与边区政府的毛驴运输队一道,带上政府拨的建场投资、二十几匹布和一些必需物资,在陕、甘、宁交界处与其他同志汇合,落脚在城川寨子。在这个偏僻的小寨子里,有我们二十来个职工的三边牧场,有区政府(干部是蒙族人),还有一个教堂,神父是比利时人,牧民们都分散居住在本原上,每到星期天就到教堂做礼拜。
刚到这里时情况很复杂,我没想到要为人民做点好事会有这么多的障碍。在扫除这些障碍的过程中,我逐渐感到了党的政策和策略的伟大。我深信在这样一个党的领导下,在这样的人民的努力下,建设一个美好、富强的社会主义新国家一定会成为现实。在和土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旧势力做斗争的过程中,我的思想不断提高。那时,解放军主力南下,离我们几百里外的留守的国民党起义军突然反叛,将旗干部抓起来,并抢老百姓的东西。一天有消息说这帮土匪向我们这个方向来了,我们立即开会商量对策,决定把仅有的三、四杆枪拿出来守卫寨子。我这个从来没用过枪的人,立即报名要枪。可他们说,“你连兔子都不敢打,还敢打人?”结果只发给我一个棒球棍。寨子周围有堵墙,有一处外墙裂了个口子,人有可能从这里上来。夜里当我抱着棒球棍守在口子旁,两眼警惕地望着漆黑的前方时,和平主义思想一下全没了。我这个以前连兔子也不敢打的人现在完全敢打死人,只要有一个敌人敢从这个口子里伸出脑袋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用棒球棍将他消灭。这一件小事,对于八年打败日本鬼子、三年打败国民党的中国人民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我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和平环境中的美国人,却受到了很深的教育。我开始懂得中国人民早就懂得的道理:战争有两种,正义的和非正义的。从来就不是人民要打仗,而是敌人要侵犯,人民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要搞建设就得把这些土匪、反动派先消灭。我懂得了正义战争的必要和威力。
为了改良牧民的牛群,我们想把牧场的良种公牛借给老百姓,放在他们的牛群中自然配种。可这项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只有一个较开通的人对我们比较信任,把种牛拉去放到他家的牛群里。我们高兴地发现,那头公牛轮流在各家牛群中出现,到春天下小牛时,好多家的黄牛都生了黄白花、黑白花的小牛,我们知道这是种牛的后代。但当我们去了解公牛的配种情况时,老百姓却不肯说。我们知道蒙族人对汉族人有许多顾虑,为了消除这种隔阂,牧场的同志,一面学习、讨论政府的民族政策,克服头脑中的大汉族主义思想,一面尽力帮助群众解决困难。当时那里别说兽医,连给人治病的医生都没有,群众遇到问题来找我们时,我们只能凭从延安带的有关书中查阅,再加上自己懂的一点医药知识去解决问题。虽然我们从来没打过针,可谁要打针我们还是小心地给他们打。马难产了,小驹死在肚子里,我们就赶紧想办法把马驹子弄出来救母马。狼咬伤了羊,我们没有专门的设备,只好带上普通针线和消毒药去尽力缝合伤口。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我们渐渐取得了牧民的信任,和他们的关系也慢慢密切起来。这时工作进展虽然已有好转,但还经常出现反复。例如有一次我们同牧民讲好要给牛打预防针,可当我们带着针去打时,他们却变了卦,借口牛放出去了找不着而不肯打。我们感到这不只是民族隔阂问题,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因素。
全国开展肃清反革命运动时,有一天教堂来了位汉族神父,每天早上他都捧着经书一边念一边来回走,可没几天他就被捕了。原来他是阎锡山手下的一个军官,受到了比利时神父的庇护,他们勾结在一起搞破坏。我们要积极消除蒙汉人民之间的隔阂,他就到处散布谣言、制造矛盾。我们要给牛打预防针,他就在做礼拜时向群众宣传牛的死活是上帝决定的,不要受外来人的欺骗。随着运动的发展和蒙族人对新政府的信任日益加深,群众揭发了比利时神父的阴谋活动。群众还揭发神父曾想利用受蒙蔽的蒙族人去毒死区干部的阴谋,并在教堂里挖出了几杆枪。最后比利时神父被驱逐出境了,一个蒙族神父接管了教堂。到第三年的配种季节时,牧民们争着要牧场的种牛。我们的工作顺利展开了。
一九五二年春的一天,我站在曾经保卫过的寨墙上,看着奶牛运动场,那里挤满了蒙族人民踊跃捐献出来以支援抗美援朝的牛、羊。尽管区政府怕捐多了影响牧民的生活,动员大家少捐献一些,但牧民们还是不断捐送牛、羊来。这个行动充分体现了广大牧民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体现了他们对党和政府的信任。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赞叹:在这个交通很不发达,连盼望已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都是在二十多天后才知道的闭塞的边区,牧民却是如此无私地给予千里外受到美帝侵略的异国人民以援助,多么令人感动!这只是全国的一个缩影。我深信工业发达、军事力量雄厚的美国,最后是战胜不了具有这种精神的人民的。作为一个美国人,我能站在人民的一边,为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为建设新中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激动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看着,想着,我的双眼湿润了。
就在这年的夏天,我和阳早告别了热情的牧民和可爱的草原,调到西安市郊的国营草滩农场负责奶房工作。这时肃反运动已结束。为建设社会主义、巩固新政权,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经济基础的社会主义改造,广大劳动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性空前高涨,1958 年全国掀起了大建设的高潮,各行各业都展开了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我们场的群众满怀热情,根据我们畜牧场的特点,提出了全年不坏一斤奶的口号,为使这个口号得以实现,大家在很差的工作条件下克服了多少困难啊。那时在荒草滩上建场还没几年,没有电,一切都是手工操作;没有汽车,靠骡子每晚把奶拉到城里。尤其令人难忘的是,八月上旬的那些天,天像漏了似的雨下个没完,场门前小河那本来就不高的堤坝逐渐挡不住迅速上涨的河水。记得有一天下午,阵阵急促的钟声把同志们召集到河边,只见浑浊的急流已开始漫过小桥向路边冲击,小桥受到了威胁,大家明白,如果桥坏了,通往城里的路就要被切断,好奶出不去,不仅城里的孩子们吃不上奶,还会造成大量坏奶的严重损失。大家七手八脚赶紧用沙袋来保护桥,这时负责运奶的同志叫了起来:“得赶紧把骡车赶到对岸,万一桥坏了就过不去了”,于是,几个人和他一起马上套上骡车赶过河去。可是又怎么将几十只奶桶从奶房运到岸边呢?奶房的老王老张不声不响去把外号“黑李逢”的种公牛套上车解决了岸这边的运输问题。大家手拉着手,在齐腰深的水里顺着原来的路慢慢摸到桥上,接着一桶桶奶从这双手传到那双手,最后全部传到对岸的骡车上。就在这天晚上,桥垮了,被冲得无影无踪。没有桥,奶怎么运呢?修桥?不可能。绕道走?到处是沼泽,不行。这时有人提出用空汽油桶和木板扎在一起浮在水上,两头拴两根绳子,两岸各一根,然后把奶桶放在木板上,不就可以来回运奶了吗?真是好主意。有人推来空汽油桶,但大木板一时找不到,有人就扛来自己的床板。怎么样才能把绳子挂到河对岸去呢?一个小伙子立刻站起来,把绳子的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跳进汹涌的河水里,游过去。这样,绳子被拴在对面的岸上,连续几天奶就是这样运的。
一天运完了奶,大家都陆续回家了,我和工人老李留在河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老李望着急剧而下的浑浊流水轻轻地说:“解放前我家乡发大水,老婆、孩子全被冲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是啊,这些老工人在旧社会吃尽了苦,对新社会无限热爱,因此在他们身上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不由得我想起了一年前的情景。那时为了不坏奶,我把精力都集中到卫生和冷冻工作上去,每天忙着东跑西奔检查工作,可还是有奶坏掉,我认为这是奶房的这两位同志对工作太不负责。我多次提出批评仍无济于事,最后我请来了场长,开了个会,想在会上好好教育帮助他们,没想到这个会却成了批评帮助我的会。奶房的俩同志批评我说:奶房总共就两个人,全场每天一吨多奶的消毒、几十只奶桶的洗刷,都靠这四只手,劳动强度相当大,可我光强调工作质量,对他们的具体困难却不闻不问。他们批评我把人当机器看待。老张还说:“下雨天,你在瓦房里睡的舒舒服服,我全家在草房里打着伞坐在床上不能睡,第二天的工作怎能不受影响?”最后场长发言了,他对我说:“你的责任心很强,一心想搞好工作,可要知道不止你一个人想把工作搞好,如果你能改变工作方法,和大家一起解决困难,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工作才会真正搞好。”这次会对我触动很大,我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使我懂得了只有依靠群众才能为群众服务,只有了解群众的困难并同他们一起克服,群众的积极性才能发挥。这几天看到群众这种主人翁的态度,我感到周身的轻松和愉快。有他们在,有这种高尚的精神在,我们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那一年我们场的奶确实没坏一斤。
到今年我已在中国生活、工作了 32 年,一大半时间是在国营农场度过的,所接触的大都是普通职工,因为我是从工业发达的国家来的,常常认为虽然政治上我没有他们懂的多,可业务上理所当然比他们强。因而,常带着主观主义去工作,碰到钉子后才想起请教有经验的群众。在三边的时候,我捧着从美国带来的书学做奶酪,做了一年没有成功,才跑去请教有做奶酪经验的蒙族人。在草滩养鸭子时,我没接受做奶酪的教训,孵了两批小鸭,结果因条件没掌握好,都死了,这才想起向有经验的人请教。
通过好多类似的教训,我慢慢认识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要靠群众的力量,群众有智有才。和他们在一起,我不但政治思想得到了提高,而且业务水平也提高了。尤其是在对铡草机的改造过程中,我的思想和业务都获得了进步。我们场自从丢下大铡刀换成苏式铡草机后,一直靠上海供应零件,一九五七年因零件供应不上遇到了困难。没有备件,停机用铡刀吗?几年也铡不完这么多的青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在设备简陋的小小修理间拉开架势自己做。边学边干,我们终于做成了,从此我们再也不用到外边买备件了。一九五九年场里通了电,修理间也慢慢改善了条件,安上了几台车床,自做小零件不那么困难了。一九六一年的铡草旺季,我们所有的机器都开动了,突然有一台机器的主件大臂断裂。如不赶紧修好,几十万斤草就会坏掉。怎么办,买?买不到,焊接?生铁的大臂不易焊牢,即使勉强悍上,也很危险。没办法只好再一次硬着头皮自己做。没有想到三个臭皮匠顶了一个诸葛亮,我们把一百公斤重、两米多长的大臂拆下来,在熟铁板上比葫芦画瓢,再用氧切割下来。经过一天一夜紧张、艰苦的工作,新大臂试制成功了,它向我们预示了自己制造整个铡草机的可能。大家兴奋极了,胆子也大了,我们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来了个大飞跃!到一九六二年,不但自己开始生产铡草机,而且还对原苏联设计的机器的主要部件进行了大胆的改革,使铡草机的效率从 8000 斤/小时一下子提高到 15000 斤/小时。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到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原先学过的物理知识搞农机,不是大材小用,而是不够用。在工作中,我又学到了与农机制造有关的许多知识,使我对农机制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那时到现在,我们的条件越来越好,制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甚至成功地做起了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青贮联合收割机。
回顾我所走过的路,从小学到研究所的生活不能说它不幸福,但比起站在人民之中,与大家一起改造整个社会,用双手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美好而富有的新国家,原来的那种幸福观是多么的狭窄啊!我常常和牛打交道,看到牛那种吃饱了卧在地下反刍别无所求的样子,就想到人。人是有能动性的高级动物,我想,人的幸福不是存在于某种绝对的生活水平中,而是存在于不断地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当然,有的人改造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但这种靠建筑在大多数人的痛苦之上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它终究会被历史所消灭。
我常常想,老一辈革命家浴血奋斗几十年建立了新中国,是非常不易的。现在社会主义的根基已经打好,发展的蓝图也已经交给了我们,我们怎么做呢?最近有人向我提出,全国工作中心转到四化方面,我应归队搞高能物理为中国的科学现代化贡献力量。可是我想,中国现在还很穷,有八亿人被锁在农田里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全国农村平均八个农民才能养活一个人(吃穿)。在中国的四个现代化中,最基本的问题是农业机械化解决八亿劳动力的问题。世界上哪个发达的国家不是解决了农业现代化的问题才富裕起来的呢?因此,我虽然热爱物理,但我还是决定搞我认为当前更重要的农业机械化。有人说十亿人已太多了,搞了机械化不会失业吗?我想人不只有一张嘴,还有两只手,农业人口大批失业,是生产没有计划、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恶劣后果,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如果能把四、五亿人从农田中解放出来,这四、五亿双手将会在社会主义的引导下创造出多少财富呢?到那时我们的国家就会很快地富强起来,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很快地得到提高,真正的四个现代化也就为期不远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会碰到很多困难,但前人能流血牺牲为我们打江山,我们新时代的青年就不能克服一切困难为世界人民做出更大贡献吗?
在今后的二十年中,我想与你们一起为建设具有丰富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而奋斗。并且相信每个青年都能在为实现这个理想的过程中得到幸福。
注
这篇讲稿写于 1980。按照他长子阳和平的说法,那时他们一家都对四人帮有深深的成见。
作者:Allen B. Downey
我的教科书理念简直是句废话:学生读的了它。
仅此而已,我想也没人会反驳。但现实并不近人意:大多数作者,出版商,教授和学生,他们都违背了这个理念。
现实是这样的:
作者:我想写一本“圣经”。而为了保证权威,他们拘于成例,鲜有独到见解。——一本枯燥的书。
出版商:我想要受众。他们怂恿作者塞进尽可能多的东西,以便卖给更多的人。——一本枯燥的厚书。
教授:我想要这本书包含全部课程。其实从我收到的电子邮件来看,他们是想要习题答案。可没人关心这本书的价格。——一本枯燥的又贵又厚的书。
学生:既然这本书没法读,索性不读。
这样,教授找了一本 1000 页的书,吩咐学生每周读 50 页。他们读不了也不会读,于是教授上课解释学生读不了的内容。不久,学生发现读书只是徒劳。它最终变成一块砖。
怎么办?
简单,把我刚才说的一切倒过来。作者要写一本学生读的了的书。也就是每周 10 页,一学期就是 140 页。再说透点,是为真正的学生,而不是为那些 50 年前“跃跃欲试”的理想学生。
出版商:不好意思,您现在只管出版。
教授:找学生读的了的书。要是找不到,自己写一本,没那么难。然后叫他们读,看看他们读懂了么。怎么看?无他,阅读测验。叫你的学生读一章,考他们相应问题。如果只有一两个学生不懂,是他们不行。否则,是书不好。
学生:学会抵制。要是你的教科书超过 50 美元,别买。要是它超过 500 页,别读。书差怪不了别人。
闲来无事,翻译了一篇小文。作者写了《Think Python》一书,知行合一。转译中删改颇多,不足之处请多指正。
附原文如下:
Textbook manifesto
Allen B. Downey
January 2010, updated February 2016
My textbook manifesto is so simple it sounds stupid. Here it is:
Students should read and understand textbooks.
That’s it. It’s hard to imagine that anyone would disagree, but here’s the part I find infuriating: the vast majority of textbook authors, publishers, professors, and students behave as if they do not expect students to read or understand textbooks.
Here’s how it works. Most textbook authors sit down with the goal of writing the bible of their field. Since it is meant to be authoritative, they usually stick to well-established ideas and avoid opinion and controversy. The result is a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publishers, the primary virtue is coverage. They want books that can be used for many classes, so they encourage authors to include all the material for all possible classes. The result is a 1000-page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most professors, the cardinal virtue is course materials; they want a course-in-a-box. And judging by the email I get, what they really want is solutions to the exercises. Unfortunately, price is usually not an issue. The result is an expensive 1000-page book with no personality.
For students, these virtues are irrelevant because textbooks are unreadable and, usually, unread.
Here’s what happens. The professor chooses a 1000-page book and assigns students to read 50 pages a week. They can’t and they don’t, so the professor spends class time explaining what the students couldn’t read. Before long, the students learn that they shouldn’t even try. The result is a 1000-page doorstop.
What’s the solution?
Easy, it’s the opposite of everything I just said. Authors need to write books students can read and understand. That means 10 pages a week, or 140 pages for a semester long class. And it means writing for actual students, not the imaginary ones from 50 years ago who were “well prepared.” Actual students.
Publishers: I don’t know what to tell you. Your role in developing and distributing textbooks is no longer required. You are now in the publicity business.
Professors: Choose books your students can read and understand. If you can’t find one, write one. It’s not that hard. Then require students to read, and check whether they understand.
How? Among other things, reading quizzes. Ask your students to read a chapter and then ask them questions about it. If a few students don’t understand, blame the students. If more than a few don’t understand, fix the book.
Students: You should go on strike. If your textbook costs more than $50, don’t buy it. If it has more than 500 pages, don’t read it. There’s just no excuse for bad books.
作者:William Lawvere
简介
美国数学家 William Lawvere,主要研究范畴论、拓扑学,他同时是一位马列主义者。他把黑格尔辩证法和毛泽东的矛盾论运用于范畴论、拓扑学的研究当中。在这篇文章中他探讨了资产阶级如何通过限制数学教育为神秘主义和迷信权威铺路
– Dr. William Lawvere, Inter-Disciplinary Conference, Windsor, February 10, 1996 –
博士在 1996 年温莎大学跨学科会议上的报告
For a long time calculus teachers have been demanding better textbooks. In recent months, after much fanfare, a few books claiming to respond to this demand have been launched. But many teachers are saying already that this "new" is very similar to the old that worked so poorly, except now with much more and elaborate and subtle attempts to persuade the student (and the teacher) that some kind of "understanding" is going on, even while all the more resolutely concealing the essential principles.
长久以来,微积分教师都想要更好的教材。近几个月又出现一批新书,大张旗鼓的宣传自己回应了这个需求。但许多教师表示这本“新书”依旧糟糕,无非用更加精心设计的话术说服师生,使其自以为产生了某种“理解”,结果却更顽固地掩盖基本原理。
Also in recent months, a journal for the guidance of college math teachers carried a lead editorial aiming to refute the "myth of scientific literacy". Under the banner of this "scientific literacy" a major curriculum-restructuring over the past decades had been justified, which many scientists judged to be a forced watering-down of content, aiming at producing students who had no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 but who would be able to speak and write about it all the same. However now we are told that most students should not achieve even this "literacy", but only a much-reduced goal of "awareness". A current example (from the journal of a teachers union) of what such awareness means is the ability to just recognize terms such as "chaos theory" and "paradigm shift" and on that basis submit to whatever post-modernist reorganization is being proposed.
同样在最近几个月,一份指导大学数学教师的杂志发表了一篇社论,旨在驳斥“科学素养的迷思”。过去几十年来,各种课程在“科学素养”的旗帜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许多科学家认为这种改革刻意淡化教学内容,旨在培养对科学一无所知却能说会写的学生。结果我们现在得知,这些学生甚至连这种级别的“科学素养”都没必要达到,而只需要达到更水的目标“科学意识”就行了。关于这种“意识”的含义,目前的一个例子(来自一个教师联盟的期刊)是,学生只需有能力认出“混沌理论”和“范式转换”等术语,并基于此屈服于任何后现代主义重构就行了。
快乐教育
The claim that we are now in a "postmodern" and "playful" age is being put forward, by university centers for pedagogy, as a basis for replacing the learning of mathematics with "an inquiry into our habits". In an attempt to enlist some professors for this transformation, the old ecoterrorist claims, that mathematical thinking supports military technology and destruction of the environment, and that we "are" our mathematics, have been resurrected.
大学教育学中心声称我们正处于一个“后现代”和“玩乐”的时代,借此用“探究我们的习惯”来取代数学学习。为了争取一些教授参与这一转变,那种生态恐怖主义的陈词滥调,什么数学思维支持军事科技、环境破坏、什么我们“就是”我们的数学,又死灰复燃了。
田园派
Philosophical basis for these counter-reform "reforms" is also being offered in recent months. In U.S. and Canadian journals for college math teachers, it is revealed that mathematical ideas are social in character and that such social rituals constitute a third category of being, and we are assured that curriculum comes between the individual and the collective. At least two recent mathematics publications have praised the philosophers Kuhn, Lakatos, Feyerabend, and Popper, one saying that the philosophy of mathematics needs some great innovators in their mould, the other calling them exemplary "philosophers of Irrationalism ".
近几个月来,这些反改革的“改革”也获得了哲学背书。美、加面向大学数学教师的期刊“揭示”说,数学思想具有社会性,这种社会仪式构成了介于个人和集体之间的第三类存在,我们确信大学课程介于二者之间。最近,至少有两本数学刊物对库恩、拉卡托斯、费耶阿本德和波普尔等哲学家大加赞赏,其中一本说数学哲学需要他们这样的伟大创新者,另一本则称他们为 "非理性主义哲学家 "的典范。
The relation in 1996 between teaching of mathematics and philosophy of mathematics is only the latest stage in a long process. Three hundred years ago the Leibniz rule for the rate of change of a product, and Newton's theorem that the rate of change of the area under a curve is the height of the curve, were made explicit and publicized. This calculus was developed by Bernoulli and Euler, Cauchy and Maxwell into the universal instrument for designing engines, ships, electric power and communication systems, etc. Yet after three hundred years, most people, including most people who actually build those wonders, are still in no position to challenge these designs on their own grounds because knowledge of the instrument has been denied. Even more bizarre: the lack of comprehension is shared even by most people who have been through courses which the State has gone to considerable effort to provide.
1996 年的数学教学与数学哲学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漫长过程中的最新阶段。三百年前,关于乘积的变化率的莱布尼兹法则和关于曲线下面积的变化率等于曲线的高度的牛顿定理被明确提出并公布于众。这种计算方法【即微积分,英文直译就叫计算】被伯努利和欧拉、柯西和麦克斯韦发展为设计发动机、船舶、电力和通信系统等的通用工具。然而在三百年后的今天,大部分人——包括大部分实际建造这些奇迹的人,仍无法凭自己的理解来质疑这些设计,因为他们被剥夺了掌握这种工具的知识。更离谱的是:这种欠缺同样存在于大部分国家花心思教育的人身上。
There do exist professors who believe that most students are incapable and unwilling to learn any serious subject. But already around 1750 in Milan, Italy, Maria Agnesi wrote and printed a textbook, based on the premise that all Italian youth could and should learn calculus. Her enlightened vision is yet to be realized (in Italy or elsewhere). What happened?
确实有一些教授认为,大多数学生无力也不愿学习任何严肃学科。但早在 1750 年左右,意大利米兰的玛丽亚-阿格尼西(Maria Agnesi)就编写印刷了一本教科书,其初衷是所有意大利青年都能够也应该学习微积分。然而她的这一开明设想至今仍未实现(无论在意大利还是别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After the French revolution had introduced the decimalized system, it was necessary to recalculate the trigonometric and logarithmic tables used in construction, navigation, etc. A few years ago the following true story about this was widely publicized by a giant multinational computer corporation: An accomplished engineer called Prony was appointed to organize the large task of calculation. Borrowing from Adam Smith, he divided the personnel into three levels: Level A consisted of a few mathematicians who were able to invent appropriate formulas, Level B of a somewhat larger group of people who were able to convert the formulas into algorithms, but a much larger group C of men actually carried out the algorithms by adding and multiplying. The point which the computer corporation found worthy of resurrecting two hundred years later was this: "It was found that the work went more smoothly if those in group C knew no mathematics."
法国大革命引入十进制后,建筑、航海等领域使用的三角表和对数表需要重新计算。几年前,一家跨国计算机巨头公司广泛宣传了下面这个真实的故事:一位名叫 Prony 的杰出工程师被任命组织这项庞大的计算任务。他借用亚当·斯密的说法,将人员分为三个级别:A 级由若干数学家组成,他们能够发明适当的公式;B 级由稍多的人组成,他们能将公式转化为算法;但实际由人数更多的 C 组用加法和乘法执行算法。这家公司认为值得在两百年后复活的观点是这样的:“我们发现,如果 C 组的人不懂数学,工作会更顺利。”
科学共同体底层民工从事机械的、无意识的符号生产
In Britain in the 1830's millions of people were in motion, demanding democracy. Among the measures for quelling the demands of this Chartist movement, the Privy Council created for the first time a system of state-supported schools and teacher-training and inspection, to "introduce order and discipline into the working-class population when older methods of wielding authority had broken down." (Encyclopedia Brittanica) The education provided by these new schools is consciously two- tiered: for example one of the defining documents requires that "Arithmetic is the Logic of the poor". In the school systems modeled on that, it is often apparent that while teachers are struggling to teach enough, administrative expenditures and regulations have the larger aim of insuring that we don't teach too much.
19 世纪 30 年代的英国,数百万人在运动中要求民主。为平息宪章派运动的要求,枢密院首次建立了一个由国家支持的学校体系,并对教师进行培训和检查,以“在旧的行使权力的方法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将秩序和纪律引入工人阶级。”(《不列颠百科全书》)这些新学校提供的教育有意识地分为两级:例如,其中一份界定文件要求“算术是穷人的逻辑学【Logic,大写指这门数学学科而非一般意义的逻辑】”。在以此为蓝本的学校制度中,显然一面是教师尽力教足知识,一面是财政和规章旨在确保我们别教太多。
In the period before 1848 there was optimism for the possibility of general enlightenment. For example, the Danish physicist Oersted, who discovered an important principle relating electricity and magnetism, set up an institution to make it known to all. The German mathematician Grassmann, who in 1844 published a new theory and method in geometry which now is becoming widely used by physicists, was actually a high-school teacher who insisted that his new dialectical philosophy was at least as important, since it was directed explicitly at assisting students to learn and understand. However, in the 1870's, when one of his followers published a book showing in detail how Grassmann's methods could be used to teach not only geometry, but also to introduce calculus in high-school, he received a very scathing review and condemnation for suggesting such an upset in the Prussian order of things; the author of the review, Felix Klein, was later the official representative of that Empire at the World's Fair held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opening of Rockefeller's University of Chicago.
1848 年之前,人们对普遍启蒙的可能性持乐观态度。例如,丹麦物理学家奥斯特,电与磁关联的发现者,成立了一个机构向所有人宣传这一发现。德国数学家格拉斯曼在 1844 年发表了几何学的新理论和新方法,现在已被物理学家广泛使用,但他实际上是一名中学教师,他坚持认为他的新辩证哲学至少同样重要,因为它明确旨在帮助学生学习和理解。可到了 1870 年代,当他的一名后继者出版了一本书,其中详细介绍了如何使用格拉斯曼的方法不仅可以教授几何,还可以把微积分引入高中时,他收到了一篇非常尖刻的评论和谴责,因为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颠覆普鲁士秩序的建议;这篇评论的作者费利克斯·克莱因(Felix Klein)后来成为普鲁士帝国的官方代表,参加了与洛克菲勒的芝加哥大学开学典礼同时举行的世界博览会。
这个几何学的新理论和新方法其实就是向量空间、线性代数、矢量微积分。1861 年格拉斯曼还首次给出了算术公理,并熟练使用数学归纳法。但这些对当时的数学界而言都太过超前而不被接受,致使格拉斯曼转向研究语言学。
Following the Privy Council's lead there has been developed a body of technique, a sort of prize-fighter's technique for occasionally appearing to give in to the demands for reform while actually thereby directing our energies to serve an opposite aim. For example, forty years after Grassmann's death the Prussian establishment decided to make him "a great German soul" but he was portrayed in pragmatist journals as a philosophical idealist. In 1908 Lenin defended Grassmannn's materialist philosophy from this unwarranted distortion, and also remarked, in connection with some proposals to introduce higher mathematics into the schools, that it was surely not being done in order to deepen and broaden the knowledge of science, but rather to provide a basis for the promotion of idealist philosophy.
效仿英国枢密院的带头示范,一套阳奉阴违的技巧被发展起来了。例如,格拉斯曼去世四十年后,普鲁士当局决定把他塑造成“伟大的德国灵魂”,但他在实用主义刊物上却被描绘成一个哲学理想主义者。1908 年,列宁为格拉斯曼的唯物主义哲学辩护,使其免受这种无端歪曲。列宁还在谈到将高等数学引入学校的一些建议时指出,这种歪曲肯定不是为了深化和拓宽科学知识,而是为推广唯心主义哲学铺路。
熟悉吗?“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试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去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列宁《国家与革命》
Indeed, the popularizers of pragmatism and the organizers of collegiate math teaching were closely associated for many years, and the leading circles of philosophy, such as the Gifford Lectures in Scotland and the Silliman Lectures in Yale, began to systematically misuse mathematics and especially their audience's ignorance of mathematics. The Prime Minister of the British empire (who was nicknamed "bloody Balfour" for his suppression of the Irish and later would be famous for his declaration in support of Zionism) who wrote several books on philosophy, was also known for his Education Act which reorganized the high schools. Balfour stated in one of his Gifford lectures "I wish I were a mathematician".
事实上,实用主义的普及者和大学数学教学的组织者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哲学界的领军圈子,如苏格兰的 Gifford 讲座和耶鲁大学的 Silliman 讲座,早就开始系统地滥用数学,尤其是滥用听众对数学的无知。大英帝国首相贝尔福(因镇压爱尔兰人而被冠以 "血腥贝尔福 "的绰号,后来又因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宣言而闻名于世)写过多部哲学著作,也因其重组中学的《教育法案》而闻名于世。贝尔福在他的一次吉福德演讲中说:“我希望我是一名数学家。”
大言不惭
Indeed being known as a mathematician became a road to historical recognition as a philosopher. For example Bertrand Russell's opinions on everything became sought-for and he even eventually received the Nobel Prize, partly because of his notoriety as a mathematician; through clever wordplay he devised a new branch of philosophy known as "foundations of mathematics" whose only role is to give mathematics permission to exist, and which must be written in symbols different from the usual mathematical ones. The latter ruse he had learned from Peano, whose followers had proudly produced a high-school text written entirely in symbols, in order to dispel any false idea that with "numbers", "lines", or "space" we are really referring to anything; amazingly, this work was advertised as a clarification of Grassmann.
事实上,以数学家的身份闻名已成为历史上承认哲学家身份的一条道路。例如,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对任何事物的观点都受到追捧,他甚至最终获得了诺贝尔奖,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作为数学家的恶名;通过巧妙的文字游戏,他设计了一个被称为 "数学基础 "的新哲学分支,其唯一作用就是为数学的存在颁布许可证,还非得用不同于通常数学的符号来书写——这是他从皮亚诺那里学来的,皮亚诺的追随者曾自豪地编写了一本完全用符号书写的中学课本,以消除任何错误的想法,即我们真的是在用 "数"、"线 "或 "空间 "指代任何东西;令人惊讶的是,这部著作被宣传为对格拉斯曼的澄清。
Perhaps the best-known 20th century figure who consciously guided his actions by the pragmatic philosophy was Mussolini; but probably as important was John Dewey, whose teachings and organizations had a tremendous influence on education throughout the world. He was occasionally quite clear about the direction of his reform; for example, in China in 1919 he gave a course at a college for teachers, in which he enunciated his infamous principle:
20 世纪自觉以实用主义哲学指导行动的最著名人物或许是墨索里尼,但同样重要的可能是约翰-杜威,他的学说和组织对全世界的教育产生了巨大影响。他有时对自己的改革方向十分明确;例如,1919 年他在中国的一所师范学院开设了一门课程,阐述了他臭名昭著的原则:
"Teach the child, not the science"!
"教孩子,而不是教科学"!
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不愧是有其师必有其弟。
Of course conscientious teachers through the centuries have done both: the acquisition of some portion of the accumulated knowledge of humanity (science) is the purpose of the child's presence in school, but the teacher endeavors to guide this acquisition with due regard for each child's particular situation. Why then Dewey's prohibition of the teaching of the knowledge? In China he compared the alleged "authoritarianism" of science with the recently-overthrown imperial regime, and since then the broad-brush charge of "authoritarianism" has been used thousands of times as a pretext to eliminate from school systems the teaching of the deductive aspect in geometry, of the grammatical parts of speech, of the diagramming of sentences, etc. Indeed, now many college teachers of mathematics analyze that a large part of the difficulties which are had by students fresh from high-school are not due to mathematics itself, but due to their first real encounter with the requirement that ordinary language be used in a precise way. Dewey's powerful principle of "teaching the child, not the science" has many corollaries, such as the anti-child theory that "learning is fun", and ultimately the logic whereby jokes take the place of reasoning; certainly the principle includes the injunction often addressed to pupils: "Say it in your own words". This injunction is very attractive to teachers, who know that understanding requires a conscious act by the individual. However, the whole atmosphere of the school often mandates that "in your own words" should mean "as imprecisely as possible" thus destroying the acquisition of concepts in any usable form.
当然,几个世纪以来,有良知的教师在这两方面都做得很好:获取人类积累的部分知识(科学)是儿童在校学习的目的,但教师要努力根据每个儿童的具体情况引导他们获取知识。那么,杜威为什么禁止传授知识呢?在中国,他将所谓的科学 "专制主义 "与刚刚被推翻的帝国政权相提并论,自那时起,"专制主义 "这一笼统的指控被成千上万次地用作借口,从学校系统中取消几何中的演绎法、语法部分、句子分析图等教学。事实上,现在许多大学数学教师都分析说,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遇到的困难,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数学本身造成的,而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必须准确使用普通语言的要求。 杜威的“教孩子,而不是教科学”这一强有力的原则有许多推论,例如“学习是有趣的”这一反儿童理论,以及最终以笑话代替推理的逻辑;当然,这一原则还包括经常对学生发出的指令:“用你自己的话说出来”。这条命令对教师很有吸引力,因为他们知道理解需要个人的有意识行为。然而,学校的整体氛围往往要求“用自己的话”意味着“尽可能不精确”,从而破坏了以任何可用形式获得概念。
Already in the early 1900's the tradition, that school should be devoted to learning the accumulated human knowledge, was being eroded in another way: The steel city of Gary, Indiana was built whole at Rockefeller's demand, the factories, workers' homes, sidewalks, and school system. To minimize the free time of the sons and daughters of the workers,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at the schools were declared essential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ld". This Dewey-endorsed school system was studied by administrators from all over the world who journeyed to observe it. The whole Dewey program was styled "progressive" education, illustrating through the use of this term the fundamental tenet of pragmatist epistemology: truth is what you can get away with.
早在 20 世纪初,学校应该致力于学习人类积累的知识这一传统就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受到侵蚀:在洛克菲勒的要求下,印地安那州的 Gary 钢铁城建立了完整的工厂、工人住宅、人行道和学校系统。为了尽量减少工人子弟的空闲时间,学校的课外活动被宣布为 "儿童 "发展的必要条件。世界各地的管理者纷纷前往观摩,对杜威认可的这一学校制度进行研究。杜威的整个计划被称为 "进步 "教育,通过使用这一术语,说明了实用主义认识论的基本信条:真理就是你能得到的东西。
In 1915 the U.S. mathematical organization split into two, one devoted primarily to the promotion of research, and the other supposedly devoted to the promotion of college teaching. The latter maintained and deepened its ties with pragmatic philosophy in 1921 when, at a meeting at Wellesly College, the widow of the leading publicizer of pragmatism, Paul Carus (whose stated aim was to promote religion on the basis of recent science), gave several thousand dollars to finance a series of monographs. At the same meeting the president of the organization gave his address entitled: "The religion of a mathematician", consisting of principles such as "since we know infinitesimals, we must also know our own insignificance; since we believe in infinity, we must also believe in an almighty; since we can imagine the fourth dimension, we can also imagine heaven, etc." This policy of the organization has never been repudiated, and its publications, which aim to give guidance to college teachers, have over the years refined to a precise art a writing style similar to that of the Scientific American, i.e. it is presumed that the readers will not advance from a lower to a higher level, and hence under the guise of "popularization", all concepts are made sufficiently imprecise so as to be unusable by anybody. The deliverer of that presidential address was the author of one of the few texts on the history of mathematics then available in English.
1915 年,美国数学组织一分为二,一个主要致力于促进研究,另一个据称致力于促进大学教学。1921 年,后者与实用主义哲学保持并加深了联系,在 Wellesly 学院的一次会议上,实用主义的主要宣传者 Paul Carus(其公开目的是在最新科学的基础上宣扬宗教)的遗孀捐赠了几千美元,用于资助一系列专著的出版。在同一次会议上,该组织的主席发表了题为 "数学家的宗教 "的演讲,其原则包括 "既然我们知道无穷小,我们也必须知道自己的渺小;既然我们相信无穷大,我们也必须相信全能者;既然我们可以想象四维空间,我们也可以想象天堂等等"。该组织的这一政策从未被摒弃,其出版物旨在为大学教师提供指导,多年来已将一种类似于《科学美国人》的写作风格提炼为一种精确的艺术,即假定读者不会从较低层次上升到较高层次,因此在 "大众化 "的幌子下,所有概念都变得足够不精确,以至于任何人都无法使用。该主席还是当时屈指可数的几本英文版数学史之一的作者。
作者曾经在大学中未经许可教授数学史
Mathematics itself is often said to have made more advances in the 20th century than in all previous centuries. The advances include not only the solution and formulation of difficult problems with geometrical and other content, but also (indispensably to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unifying concepts which are of great simplifying and clarifying value. An opportunity seemed to present itself around 1960 to disseminate that simplifying and clarifying value to a vastly larger number of students. The occasion, as I understand it, was the following: The U.S. ruling circles, fresh from rejoicing that their friend Khrushchev had succeeded in overthrowing the socialist system and was transforming it into a pseudo-socialist system, suddenly realized that they were thereby also faced with a rival superpower. This implied a certain shift of the boundary between the B and C Levels on the Prony scale, a readjustment of the line between "arithmetic" and "logic" on the Privy Council's anti-Chartist plan: more students would have to learn more math and science in order to counter the Sputnik threat. Whatever the precise details of the background, the opportunity was presented around 1960 to have university researchers directing summer schools for eager high-school teachers, to have writing teams producing new text books for pupils and teachers, etc. The challenge was taken up enthusiastically by many professionals in the spirit of letting those concepts, which had proved to be so enlightening for them, also serve to enlighten everyone. Of course such an undertaking requires several years of pupil feedback and text revision (and new mathematical research!) in order to become successful. But that stage was never reached because the movement was discredited; the enthusiastic professionals had underestimated the preparation of the opposition. By an artful confusion of the meanings of words like "foundation", the foundationalist trend (which had become entrenched since the days when Bertrand Russell started at 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 LSE) insisted that the texts must be written in their idiosyncratic notation. And the professional schools of pedagogy (housed since Dewey in ivory towers remote from the actual scientific departments) took leadership of the movement from the bewildered scientists, insuring its destruction.
人们常说,数学本身在 20 世纪取得的进步超过了以往所有世纪。这些进步不仅包括解决和阐述关于几何与其他内容的难题,而且还包括(不可或缺的)统一概念的发展,这些概念具有极大的简化和澄清价值。1960 年前后似乎出现了一个机会,可以向更多的学生传播这种简化和澄清的价值。据我所知,当时的情况如下:美国统治集团刚刚为他们的朋友赫鲁晓夫成功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并将其转变为伪社会主义制度而欢欣鼓舞,突然意识到他们也因此面临着一个超级宿敌。这意味着 Prony 所衡量的 B、C 间界限的一定偏移,枢密院反宪章派计划中“算术”与“逻辑”间界限的校正:为了应对人造卫星【代指苏联的军备与科技竞赛】的威胁,更多的学生必须学习更多的数学和科学知识。无论背景的具体细节如何,1960 年前后,大学研究人员为热心的中学教师指导暑期班、写作团队为学生和教师编写新课本等机会出现了。许多专家热情地接受了这一挑战,他们的精神是让那些对他们有启迪作用的概念也能启迪每一个人。当然,这项工作需要经过几年的学生反馈和文本修订(以及新的数学研究!)才能取得成功。但这一阶段从未达到,因为这场运动已经失去了信誉;热情的专业人员低估了反对派的准备。由于巧妙地混淆了 "基础 "等词的含义,基础主义思潮(自伯特兰·罗素在伦敦经济学院(LSE)就读时就已根深蒂固)坚持认为,课文必须用他们特立独行的符号来书写。而教育学专业学校(自杜威以来就设在远离实际科学部门的象牙塔中)则从困惑的科学家手中夺取了运动的领导权,确保其毁灭。
It would seem that an obvious way to improve math teaching would be to give more examples and more applications. This is correct, of course, but to give that as a demand and stop there was again to underestimate what we are up against. The 1970's and 80's saw the publication of many "applied" calculus texts in which explicit principles were subordinated to problems watered-down and distorted beyond usability from various fields. But as many professors in those various fields understand, math is theory. What a student needs of math in a field of application such as chemistry, business management, etc. is to know math as well as possible in order that the applied concepts be approachable with little math-related mystery and in order that mastery of appropriate new methods can be partly self-guided. Isolated, particular methods learned mechanically and then forgotten, and especially, half-baked attempts to teach an alleged application instead of the explicit principles of calculus, can only negatively affect the students' ability to apply math.
看起来改进数学教学的一个显然方法就是举出更多的实例与应用。这当然没错,但若仅限于此,那又低估了我们面临的挑战。20 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版了许多“应用”微积分教材,其中明确的原理从属于被淡化和扭曲的问题,超出了各个领域的可用性。但正如这些不同领域的许多教授所理解的那样,数学就是理论。在化学、商业管理等应用领域,学生对数学的需求是尽可能地了解数学,以便在应用概念时不至于感到莫名其妙,并大致能通过自学掌握恰当的新方法。填鸭式教学教的那些孤立的、特殊的、学了就忘的方法,尤其是教授所谓的应用而非微积分明确原理的草率尝试,只会损害学生应用数学的能力。
The demand for better calculus text books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thus began, for the above and many other reasons, to become more threatening. The initial response of the publishers (that they would never change their policy of offering the next year an exact copy of the competing text which had made most profit the previous year, only with more colors) was met by deserved contempt. Some of the more recent offerings are the result of multimillion dollar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因此,由于上述及其他种种原因,英语世界对更好的微积分教科书的需求开始变得更具威胁性。出版商最初的反应(他们永远不会改变他们的政策,在次年提供于上一年市场竞争中获利最多的课本的相同副本,只是带上更多色彩)受到了应有的蔑视。最近推出的一些则是政府数百万美元干预的结果。
Contrary to the portrait of the professor who views teaching and research as inimical to each other, many see them as mutually supportive.
一反认为教学、科研互相对立的形象,许多教授认为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Many of the ideas, which have led to long and fruitful development by researchers, actually arose from attempts to explain matters more clearly to students. For example, attempts in the 1960's to provide a clearer, simpler, yet rigorous base for understanding calculus led to a new trend of research in the foundations of topology, logic, and analysis within which many innovative papers and over a dozen books have now been produced. On the other hand, research leads from time to time to new synthesizing concepts, which clarify matters enormously for the researchers, who then struggle to find ways to spread this clarification to students. For example research into the mathematical foundations of continuum thermomechanics and the constitutive relations of materials led to new, more direct, ways of dealing with infinitesimals, function spaces, and extensive quantities, which are now being taught to undergraduates in some places.
研究人员长期以来富有成果的许多想法,实际上都是为了更清楚地向学生解释问题而产生的。例如,20 世纪 60 年代,人们试图为理解微积分提供一个更清晰、更简单但又严谨的基础,这导致了拓扑学、逻辑学和分析学基础研究的新趋势,在这一领域中,现已发表了许多创新论文,出版了十几本著作。另一方面,研究工作也不时带来新的综合概念,这些概念极大地澄清了研究人员的问题,而研究人员则努力寻找向学生传播这些澄清的方法。例如,对连续热力学和材料构成关系的数学基础的研究导致了处理无穷小量、函数空间和广义量的新的、更直接的方法,有些地方正在向本科生教授它们。
Research and teaching are of course different aspects of endeavor, but as long as they are still alive, they have an orientation in common, a commitment to tirelessly combating the absence of knowledge.
研究和教学当然是不同方面的工作,但只要它们还活着,它们就有一个共同的方向,那就是致力于同知识欠缺作不懈斗争。
History shows that the teachers, yearning for a greater opportunity to participate in the creation and dissemination of enlightenment, will not be satisfied by waiting for this or that establishment entity to provide it. Not only would the fulfillment of these needs remain forever a mere policy objective; our enthusiasm would continue to be used as the engine for the spread of still more pseudo-knowledge and pessimism. The problem can be taken up for solution, without million-dollar grants, both by devising teaching materials which reflect the actual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a given field (neither repeating some entrenched hundred-year old false summation, nor succumbing to the ultrarevolutionary post-modernist degeneration), as well as by making explicit the philosophy which emerges from actual research developments of the recent decades. Collective effort is necessary, however, to concentrate such materials and to disseminate them so as to serve the needs of society as a whole.
历史表明,教师们渴望有更多的机会参与启蒙教育的创造和传播,但他们不会满足于等待这个或那个机构来提供这种机会。【因为等待】不仅会使这种渴望的满足永远停留于单纯的政策目标【即永远无法满足】,我们的热情还将继续被用作传播更多伪知识与悲观主义的动力。要解决这个问题,不需要数百万美元的拨款,既可以通过编写反映特定领域实际历史发展的教材(既不重复某些根深蒂固的百年错误总结,也不屈服于极端革命的后现代主义堕落),也可以通过阐明从最近几十年的实际研究发展中产生的哲学。然而,有必要通过集体努力来集中这些材料并加以传播,以满足整个社会的需要。
(Hardial Bains Resource Centre Archives)
本文基于 DeepL 翻译,有润色。
作者: 萧延中
摘要
现代中国是一个伦理价值急剧转型的社会,其中“政治身份”又成为伦理价值转型的重要内容。作为新中国主要缔造者的毛泽东,试图颠覆中国传统差序格局所构成的社会政治“身份”体系,以前所未有的激进方式,通过重建政治“身份”的途径,执著推进现代中国政治发展的进程,这对现代中国的结构产生了决定性影响。本文认为,毛泽东晚年政治伦理观的结构,成为其强化“阶级斗争”道德依据。对这一问题展开探讨是解释现代中国政治发展的一个有意义的视角。
目前,中外学术界一般都把“阶级斗争扩大化”作为毛泽东晚年政治思想的重大失误之一。在总体和原则上,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同时我们也遇到了一个困惑,那就是:作为一生谨慎,且灵活有度的政治家毛泽东,为什么会在其晚年不顾中国的现实和自己的声誉,而如此执著地顽强坚持他的这一信念?为什么在他晚年的观念中,“阶级斗争”不仅向知识阶层扩散,而且甚至直接指向他所亲自缔造的中国共产党内部的上层?把这一政治结果归结于毛泽东晚年患有“老年多疑症”[1] 显然与史实不符,而认为这是由于“恋母情结”而导致“报复心理”的潜意识泄露 [2],也需要深入的甄别探讨,即使说这是由于毛泽东成功的经验使其“骄傲自大”的解释,[3] (p13-14) 也显得过于简单化,因为在逻辑上“骄傲”的确与“失智”有关,但与“执著”则没有紧密关联。所以,毛泽东晚年顽强坚持“阶级斗争”信念,并使之不断地扩大化,必有其它的深层原因。
笔者认为,在毛泽东晚年“阶级斗争”理论的背后,实际上还潜藏着一整套政治伦理的基础假设和道义关怀。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政治伦理逻辑,成为毛泽东坚信他晚年之所思之所为,体现出的是一个真正马克思主义者的正当性(justification)诉求;而不惜冒险将这种理念诉求付诸于政治实践,则又表现出其“民粹主义”政治责任意识的重要一面。
本文只是对这一思想历史的现象描述,而深入的批评性分析将另文探讨。
一、依据:压抑与创新
毛泽东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马克思主义者,阅读其原著,特别是他独特诙谐的即席讲演和信手拈来的卷头眉批,其思想逻辑的真实脉络就会立即凸现在读者眼前。细查毛泽东的著作,我们感觉他并没有对“人民”和“群众”这些其最常用的政治概念做出过严格的学理性定义,但在毛泽东的政治词典中,这些词汇则总是能透露出一股 “颠覆权威”和 “拯救小人”的明显信息。
20 世纪 50 年代末,毛泽东读王勃《秋日楚州郝司饯崔使君序》一文时,信笔写下了以下批语:“青年人比老年人强,贫人、贱人、被人看不起的人,地位低下的人,大部分发明创造,占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他们干的。百分之三十的中老年而有干劲的,也有发明创造。这种三七开的比例,为何如此,值得大家深深地想一想。结论就是因为他们贫贱低微,生力旺盛,迷信较少,顾虑少,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说敢干”。[4] (PP 10-13)
类似这样的思想不仅反映在他的卷头眉批中,就是在许多公开的会议上他也直言不讳。1958 年 5 月 8 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讲“破除迷信”问题,鼓励人们不要怕“教授”,不要怕“孔夫子”,不要怕“外国人”,甚至也不要怕“马克思”。他兴致昂然,旁征博引,一连举出春秋的颜渊、秦国的甘罗、汉朝的刘邦、项羽、韩信、贾谊、三国的周瑜和孔明、晋朝的王弼和荀灌娘、南北朝的兰陵王、唐末诗人李贺、唐太宗李世民、宋朝名将岳飞,以及释迦牟尼、达尔文、马克思、列宁、李政道、杨振宁、安眠药的发明者、青霉素的发明者、全国人大代表郝建秀、西游记中的哪吒,等数十位古今、中外、历史、神话和现代人物,用以证明“自古以来,发明家、创立新学派的人,开始的时候都是年轻人,学问比较少的,被别人看不起的,被压迫的。” 毛泽东还特意以中国传统“第一圣人”孔子和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举例,认为:“孔夫子当初也没有什么地位。他当过吹鼓手,帮人家喊礼,后来才教书。他虽然做过官,在鲁国当过司法部长,但时间很短,鲁国当时只有几十万人口,和我们现在的一个县差不多,他那个司法部长相当于我们县政府的司法部长。他还当过会计,做过管仓库的小官。可是,他就学会了很多本领。……释迦牟尼创立佛教的时候,也只有十几岁、二十岁。他的民族在印度是一个被压迫的民族。” [5] (PP 207-208) 几天以后的 5 月 18 日,就在同一个会议上,毛泽东又在一份关于科学家、发明家小史的文件上批示:“请中央各工业交通部门各自收集材料,编印一本近三百年来世界各国(包括中国)科学家、技术发明家的通俗简明小传(小册子)。看一看是否能够证明:科学、技术发明大都出于被压迫阶级,即是说,出于那些社会地位较低、学问较少、条件较差、在开始时总是被人看不起、甚至受打击、受折磨、受刑戮的那些人。…… 如果能够有系统地证明这一点,那就将鼓舞很多小知识分子、很多工人和农民、很多新老干部打掉自卑感,砍去妄自菲薄,破除迷信,振奋敢想、敢说、敢做的大无畏创造精神,…… 卞和献璞,两刖其足;‘函关月落听鸡度’,出于鸡鸣狗盗之辈。自古已然,于今为烈。难道不是的吗?” [5:1] (P236) 在同一时期他还多次说过,司马迁不受辱刑写不出《史记》,左丘明不被流放体验不到生活,而曹雪芹家境不衰也就没有《红楼梦》了,等等。
勿庸赘言,毛泽东的“话语”是独特的。上述论点是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极有意义的现象,在进化论、心理学、人类学和政治学角度上看,颇值得深入研究。而且也他的政治经历存有关联,陈毅元帅就曾说过:“毛主席是一个……受过污辱、冤枉和虐待的人……他被撤过职,受过党内审查,被宣布为机会主义者,蒙受耻辱,被送往后方休养。没有人去看望他,因为谁也不敢接近他。”[6] (p24) 但这里我们所关注的问题则是,毛泽东借此现象并不是要说明人类进化的一般轨迹,更不是为自己喊冤叫屈,而是借助历史事例对“人”进行“身份”的区分,是在建立政治推论的基础假设。换言之,毛泽东的语义重心是在突出地强调“贫贱低微”与“生力旺盛”之间的内在联系,自觉地把二者视为因果转化的必然过程。在毛泽东看来,凡是被压抑的主体,必然内聚着天然的实现欲望,而压抑别人的主体,又必然本能地产生堕性。二者之中,前者是活泼的,具有生命的活力,后者则是呆滞的,形成历史的阻力;前者是弱小的,但却孕育着生机,后者虽然实力雄厚,但却意味着走向衰亡。这样,辩证法所提示的命题沉淀在毛泽东的观念中,就形成了他的那句众所周知的名言:“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5:2] (P236)
笔者曾经一般地把毛泽东上述论断归结为心理学意义上的“压抑-创新”情结,认为这是“出身于普通农家的毛泽东,不自觉地以自己个人经历的发展格局为模式,以此建构他观念中的理想主义大厦”。[7] 现在看来,这样的概括并未能完全体现出问题的要害。其实,在毛泽东的政治思想体系中,“压抑-创新”的基础假设具有非常关键的意义,在此前提下,我们对他的“阶级观”和“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才能得到充分和真实的理解。在毛泽东看来,在政治层面上,人类社会发展、前行的合理化途径,似乎就是通过释放压抑去冲破堕性,作为一种内生的能量,它将必然地成为推动历史前进和促进社会发展的动力源泉。这种政治心理能量可能转化为一种强烈的政治伦理诉求,表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上的价值取向,这就是:“无产阶级”之所以最有前途、最有资格在政治和历史舞台上担当主角,关键的是由于他们“一无所有”。这种“一无所有”与其说表现在经济收入方面的微薄,不如说更重要地体现为政治身份上的卑贱。二者相比,后者之中蕴藏着更为深厚的革命欲动和翻身渴望。简而言之,处以“被人瞧不起”的人,才最富于创造性(革命性只是创造性的表现形式之一),因为“压迫越深,反抗越烈”。 与此相反,压抑别人的权威拥有者,其强悍的外表所掩盖着的恰恰是其虚弱的本质。正是在这种二元对立的认知过滤网的作用下,才产生了识别善-恶、正-邪、美-丑等政治评价结构的准则,由此才可推论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发展的动力”这一革命理论的规范性命题。
所以,笔者认为,我们一方面应从马克思或列宁经典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中去寻觅毛泽东政治思想的渊源;另一方面也可切实地在中国民俗文化,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等古典小说中去挖掘其思想原型的观念基础。诸如“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朴实的道德“义举”,似乎更接近于毛泽东政治伦理观念的真实本源。
二、“吃苦”与“改造”:“人民”身份的获得
在毛泽东的观念中,“人民”是一种崇高的身份,拥有这一身份,不仅意味着其主体中必然地孕育着革命动力和实现欲望,而且还在名誉和政治生活方面被赋予了优越性与优先权。但是,我们必须指出,在毛泽东政治的结构中,“身份”决不是一种固定的职位,而是随着环境与态度的变化而不断流动的角色。“人民”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一种自然属性,甚至也不是马克思意义上的财产和经济指标,而是经过认知过滤网不断筛选的政治符号。换言之,自然出身的性质固然对获得政治身份具有意义,但最为关键的是,“人民”身份需要自然人在政治实践中去主动地获取。简单的“血统论”和机械的“经济论”都不足以成为考察阶级身份的唯一依据,而真正获得“人民”身份的途径,其核心原则的一个条件是“吃苦”;与此密切相关的另一个派生条件是“思想改造”。
首先,所谓“吃苦”最直接的含义是“被压迫”,是一种困苦的困境。如前所述,毛泽东认为,正是各种意义上的压抑和苦难,孕育出了造反和翻身的需求。所以,它又是产生革命欲望的动力源泉。这样,在毛泽东的政治伦理的逻辑中,自然的“受苦”或自觉地“吃苦”,都将成为铸造革命意志和检验政治态度的重要指标。20 世纪 60 年代中期,李讷大学毕业。按当时的习惯女儿希望父亲送给她几句自己最喜欢的格言,据说毛泽东题写的四句话中,首句就是孟子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紧跟着的三句话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在命运的痛击面前 头破血流,但仍不回头。” [8] (P332) 可见他把“吃苦”放到了何等重要的位置。
事实的确如此。延安时期毛泽东现身说法,明确指出了一个人如何获得“人民”身份的最佳途径:“我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在学校养成了一种学生习惯,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面前做一点劳动的事”。“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只有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9] (P851)
在后来的政治过程中,毛泽东可以说几乎没有例外地把能否“吃苦”作为评价是否具有“人民”乃至共产党员身份的重要标准之一,而对那些在社会上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生活方式十分反感,嗤之以鼻,甚至对于在公共场合摆放鲜花也觉得浪费。1964 年 7 月毛泽东与汪东兴谈话时曾说:摆设花盆是旧社会留下来的东西,这是封建士大夫阶级、资产阶级公子哥提笼架鸟的人玩的,那些吃了饭没事情做的人,才有闲工夫养花摆花。全国解放已经十几年了,盆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过去发展了,现在要改变。[10] (P332)
历史资料反复表明,毛泽东对自己的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要求极严,近于苛刻。“文化大革命”前夕,毛泽东曾对侄女王海容说,我们的干部子弟很令人担心。他没有生活经验与社会经验,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多的优越感。要教育他们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辈而完全靠自己。[8:1] (P143) 1964 年 7 月 5 日毛泽东与其侄子毛远新私下谈话。当毛远新说到有一次游泳,天气很冷,在水里比上岸更暖和。还是在水里舒服。毛泽东当即瞪了他一眼说:你就喜欢舒服,怕艰苦。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的都是自己的问题。你父亲(毛泽民)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丝毫不动摇,就是因为他为了多数人服务。要是你,还不是双膝下跪,乞求饶命?我们家许多人都是被国民党、帝国主义杀死的。你是吃蜜糖长大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你将来不当右派,当个中间派,我就满足了,你没有吃过苦,怎么能当左派?[10:1] (P121) 同样,那些拥有权力的政府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特别是在地位和生活上都有特权的干部子女,虽然就自然出身而言可谓“根红苗壮”,但他们是最容易丧失本色,存在着质变的危险。1964 年 12 月 26 日毛泽东 71 岁生日,他极其例外地举行了一次寿筵。遇到这难得的机会,女儿李敏也想为父亲祝寿。毛泽东当时对大家说:“李敏要同我来,我说你不下乡,你没有资格来。李讷好,李讷下去搞四清了。”[11] (p164) 据毛泽东的女儿李敏回忆说:“我印象很深的是,1965 年,父亲曾一再对我们说:‘干部子弟是一大灾难。’”[12] 1968 年 5 月毛泽东对中央警卫部队讲话:“你们在机关工作的一些人,不懂工,不懂农,工作单纯。你们机关要办一两个小型工厂,学点生产知识”。[13] (P500)
1956 年 11 月 15 日毛泽东在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的一段讲话,最为清晰地表明了他对于获得和保持“人民”身份的整体轮廓:“我赞成在和平时期逐步缩小军队干部跟军队以外干部的薪水差额,但不是完全平均主义。我是历来主张军队要艰苦奋斗,要成为模范的。一九四九年在这个地方开会的时候,我们有一位将军主张军队要增加薪水,有许多同志赞成,我就反对。他举的例子是资本家吃饭五个碗,解放军吃饭是盐水加一点酸菜,他说这不行。我说这恰恰是好事。你是五个碗,我们吃酸菜。这个酸菜里面就出政治,就出模范。解放军得人心就是这个酸菜,……我们长征路上过草地,根本没房子,就那么睡,朱总司令走了四十天草地,也是那么睡,都过来了。我们的部队,没有粮食,就吃树皮、树叶。同人民有福共享,有祸同当,这是我们过去干过的,为什么现在不能干呢?只有我们这样干了,就不会脱离群众。” [14] 就在这此讲话中,毛泽东提出了其著名的政治伦理原则:“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就是由这里头出来的。”“根本的是我们要提倡艰苦奋斗,艰苦奋斗是我们的政治本色。” [14:1]
1968 年 6 月 28 日北京语言学院的 7 名共青团员给毛泽东写信。信中说:
我们的父母都是革命干部、共产党员,过去他们在疾风暴雨的阶级斗争中,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经受了考验,不愧为英雄好汉。现在他们当了“官”,作了“老爷”,政治上有了地位,生活上有了特殊待遇,革命性就远不如以前了。长此以往,他们就会失去在革命道路前进上的“自由”,就会逐渐蜕化为特殊阶层、修正主义者。为此,我们以为必须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彻底改革:
- 降薪,取消各种特殊待遇。
- 革命干部应经常地参加劳动。
- 凡是违犯党纪国法,做出不符合人民利益的事应一律予以制裁。
- 尽快在全国普及半工半读、半农半读的教育制度。
- 在假期,青年学生经常组织起来,到工厂、农村去参加劳动,或者到部队去当兵。
毛泽东 1968 年 7 月 12 日在这封信上批语:“他们所谈问题,确实重要,应在运动中解决。请你们通知他们:信收到,看到,并注意了。” [12:1] (PP77-78) 这封信连同毛泽东的批语,曾作为八届十一中全会文件印发。
其次,与“吃苦”密切联系的是“思想改造”。毛泽东关于“思想改造”的术语,其实是指“心灵”(mentality)的净化,其内涵是建立或更换一种新的价值体系,有时他直接称这种特质为“灵魂”。如“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灵魂”。在毛泽东看来,最能体现“人民”与“非人民”的本质差别的指标,是一个人的内在精神。所以,要获得“人民”的身份,至关重要的就是在原有的心理摸板中逐渐注入崭新的“感情”要素,这首先必须承认劳动人民的社会价值,通过体验、经历和实践,去理解并融入他们的生活,最终与他们在深层感情上形成认同。有了这种内在的品质,换了另一个与“人民”相同的“灵魂”,才可以说这个人真正地发生了转变。1965 年 8 月 3 日毛泽东接见法国总统戴高乐的特使、文化事务国务部长马尔罗。当马尔罗问及“我认为在毛主席之前没有任何人领导过农民革命获得胜利。你们是如何启发农民这么勇敢的?”时,毛泽东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同农民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使战士们感觉我们不是一个特殊阶层。我们调查农民阶级关系,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把土地分给农民”。[14:2] (P1386)
在毛泽东的社会身份体系中,从事体力劳动的工、农、兵属于最具革命精神的角色,而与此差别较大的则是从事脑力劳动、与直接的操作实践距离较远的“知识分子”,尤其是文科“知识分子”。1968 年 8 月 18 日,为纪念毛泽东首次检阅红卫兵两周年,由陈伯达、姚文元起草了《坚定地走上同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的《人民日报》稿。毛泽东修改此稿时加入了几句话:“‘奉劝那些轻视工农、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大学生放下架子。’说错了吗?完全不错。这里说的是‘轻视工农’又有架子的那一小部分的大学生。轻视工农而又自觉以为了不起,这种极端错误的态度,难道还不应该彻底改正吗?”并把其中“挑动工农斗学生”一句,改成“挑动群众斗群众”。[12:2] (P522) 同样,那些拥有权力的政府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特别是在地位和生活上都有特权的干部子女,虽然就自然出身而言可谓“根红苗壮”,但他们是最容易丧失本色,存在着质变的危险。
1960 年 2 月初,毛泽东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下册,第 35 章“从社会主义逐步过渡到共产主义”时,当读至书中关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本质差别的具体表现是:大多数工人的文化技术水平还低于工程技术人员的水平,而大多数庄员(指集体农庄)的文化水平还低于农艺师的水平。如果要消灭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间的本质差别,就必须把工人和庄员的文化水平提高到工程技术人员和农艺师的水平”的论述时,毛泽东批语:“有问题。只提文化技术水平,不提思想政治觉悟。”同时谈到:“文化高低和才智大小这两件事情不是一致的东西。旧社会的规律是:被压迫的阶级文化程度低,一般地说他们知识少,但是比较聪明些,原因就是他们参加生产劳动,联系社会生活,他们的社会生活知识丰富;压迫的阶级,他们的文化水平高,书读得多,一般地来说他们的知识多,但是他们比较愚蠢些,原因是他们脱离生产劳动,脱离社会生活。刘邦能够打败项羽,是因为刘邦和贵族出身的项羽不同,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的心理。科学发明也不一定出于文化高的人。许多工程师并没有发明,而普通工人反而有发明。当然,我们并不是否认工程师和工人的差别,不是不要工程师。历史上常常是文化低的打败文化高的。在我们的国内战争中,我们的各级指挥员,从文化上说,比国民党的那些从国内和国外军事学校出来的军官低,但我们打败了他们。列宁说过,先进的亚洲,落后的欧洲。亚洲当时文盲多,欧洲当时知识分子多,文化水平比较高。”“社会主义社会里,情况不同了。可是我们还要看到这么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社会里的高薪阶层是有危险性的,也就是他们的知识虽然多些,文化虽然高些,然而同工人、农民比较起来,他们同样是愚蠢些。我们的干部子弟,一般的说来,就不如非干部子弟。他们的架子很大,优越感很强,可是没有生产经验,没有社会经验。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警惕,如果我们及早注意,是可以解决的。”[15] (p741-742)
所以,自 20 世纪 50 年代中期以后的“大跃进”运动开始,关于“又红又专”的问题就成为全国性的关注热点。而在这些讨论中,“只专不红”、“多专少红”和“先专后红”都受到了批判,显然“红”被突出到了最为重要的位置。简言之,政治上和思想上与“人民”认同的立场和态度,是获得这一崇高身份的重要途径。[16] 正如史华慈 (Benjamin I. Schwartz)1966 年就曾指出的那样:“实际上‘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都发生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17] (P174)
三、再“翻身”:身份的置换
对于特殊“身份”与“权力”之间的等价关系,毛泽东十分清醒。他曾明确表示,如果不对特殊“身份”进行必要的变革,“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将导致绝对的腐败”(“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 absolutely.”)[18] 的政治铁律必将自然地产生效应,这将不可避免地使他终生追求的“社会主义”事业付之东流。为此,他所采取的重大政治举措就是在制度角度上对政治“身份”进行强制性置换。在政治实践上,这种“身份”置换是在三种关系的路径上展开的。
第一,“官”与“民”的关系。毛泽东敏锐地感觉到,在建国后的政治关系中,存在着领导与群众之间的某种紧张和不平衡。凭借丰富的政治经验,他不仅权衡“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之古训戒规的利害,而且透视出“人民”或“群众”所谓“历史的主动者”(理论)与“政治的被动者”(现实)之间的严重背离。用通俗的语言表达就是,在理论上“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但在生活中“人民”则是被领导者,二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不对称。为了调整这种不平衡关系,毛泽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因为他认为前者有权有势,而后者则弱势无援。正因如此,他对“官僚主义”表现出绝对的不宽容。 20 世纪 70 年代,毛泽东谈及“文革”中部分干部遭到批斗时说了同样的话:“有些干部为什么受到群众的批评斗争呢?一个是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群众有气。一个是官做大了,薪水多了,自以为了不起,就摆架子,有事不跟群众商量,不平等待人,不民主,喜欢骂人,训人,严重脱离群众。这样,群众就有意见。平时没有机会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爆发了,一爆发,就不得了,弄得他们很狼狈。今后要吸取教训,很好地解决上下级关系问题,搞好干部和群众的关系。以后干部要分别到下面去走一走,看一看,要坚持群众路线,遇事多和群众商量,做群众的小学生。在某种意义上说,最聪明、最有才能的,是最有实践经验的战士。”[12:3] (P385-390) 在谈及山西昔阳县干部参加劳动的问题时,毛泽东说:干部参加劳动问题,请大家注意一下。昔阳的材料很好,你们看了没有?那个县的干部每年参加劳动,至少有 60 天。那是一个在山上的县,很穷。越穷就越要搞社会主义。富了就不搞了吗?干部一参加劳动,许多问题就得到了解决。修正主义的根子就在这里。[14:3] (P1310-1311)
1968 年 5 月 7 日黑龙江革命委员会在庆安县柳和创办了一个专供机关干部参加劳动的“五•七干校”,毛泽东很高兴,在 1968 年 10 月 2 日送审的《人民日报》为发表《柳河“五•七”干校为机关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经验》一文的编者按语稿上作了批语:“此件似可在人民日报发表。因有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这样做。在职干部也应分批下放劳动。” [12:4] (P573) 1969 年 4 月毛泽东在中共九大期间谈到新当选中央委员中的一些基层干部时说:“要注意,要他们不要脱离群众,不要脱产,又要工作。”[19] (P44) 1976 年初,即便在毛泽东病重期间,他还反复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一些同志,主要是老同志思想还停止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对社会主义革命不理解、有抵触,甚至反对。对文化大革命两种态度,一是不满意,二是要算账,算文化大革命的账。为什么列宁就没有停止呢?民主革命后,工人、贫下中农没有停止,他们要革命。而一部分党员却不想前进了,有些人后退了,反对革命了。为什么呢?作了大官了,要保护大官们的利益。他们有了好房子,有汽车,薪水高,还有服务员,比资本家还厉害。社会主义革命革到自己头上了,合作化时党内就有人反对,批资产阶级法权他们有反感。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一百年后还要不要革命?一千年后要不要革命?总还是要革命的。总是一部分人觉得受压,小官、学生、工、农、兵,不喜欢大人物压他们,所以他们要革命呢。一万年以后矛盾就看不见了?怎么看不见呢,是看得见的。”[19:1] (P487-488)
另一方面,在中央领导机关的人事安排上,毛泽东则强调要选择一些来自生产第一线的工农干部。 在考虑中共“十大”领导班子的人选时,毛泽东提出两个主要条件:一是要从工人、农民中直接选拔一批人,二是要年轻。1972 年 7 月 24 日,毛泽东同周恩来、姬鹏飞、乔冠华、王殊谈话时说:“外国人说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寄希望于年轻人,说是我们死了就会变修。怎么办?我的意见就是要搞一点年轻人来当共产党的副主席、军委副主席。所谓年轻人,就是年龄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要工人和农民。老、中年还要。你们多找找,南方北方都找。文化水平低一点,用一批知识分子扶助。” [14:4] (P1648) 1973 年 8 月 24 日毛泽东又在周恩来来信上批示:“多次讲要提工农出身的同志为党的副主席、常委。” [14:5] (P1648) 同时,毛泽东对由于人为造成的“身份”差异极其不满,试图进行改革。关于废除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改变帽徽、领章问题,1965 年 4 月 28、29 日在听取贺龙、罗瑞卿、杨成武汇报战备计划时,毛泽东说:“过去搞什么将、校、尉那一套,我是不感兴趣的。”“我赞成走回头路,恢复到老红军的样子,只要一颗红星、一面红旗,其他的统统都砍了。” [14:6] (P1358)
第二,“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关系。在对“劳动”本质及其类型的解释上,毛泽东把“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视为“源”与“流”,“体”与“用”之间的关系。虽然历史资料并不支持关于毛泽东晚年根本否定甚至敌视知识和科学价值的笼统说法,但是问题在于,他在“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人为地划清界限,前者是“源”,后者是“流”,前者为“体”,后者为“用”,其位置不能颠倒,并以此为据,知识分子被划分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部分。这就是著名的“皮毛之论”:“现在,知识分子附在什么皮上呢?是附在公有制的皮上,附在无产阶级身上。谁给他饭吃?就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劳动者请的先生,你给他们的子弟教书,又不听主人的话,你要教你那一套,要教八股文,教孔夫子,或者教资本主义那一套,教出一些反革命,工人阶级是不干的,就要辞退你,明年就不下聘书了”。[20]
毛泽东 1958 年 5 月 18 日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代表团长会上的一段讲话,其中讲道,“总而言之,我这些材料要证明这一条:是不是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来剥夺那些翘尾巴的高级知识分子的资本。”[21] (P9) 为了扭转和改变这种相互外在的二元结构,毛泽东试图通过建立新的教育体制,使用强力实现“劳动分子知识化,知识分子劳动化”。一方面主张“要把唱戏的、写诗的、戏剧家、文学家赶出城,统统轰下乡,分期分批下放到农村、工厂。不要总住机关,这样写不出东西。你不下去就不开饭,下去就开饭”。[20:1] 1964 年 2 月 3 日毛泽东再一个批示中说:“旧教学制度摧残人材,摧残青年,我很不赞成。孔夫子出身没落奴隶主贵族,也没有上过什么中学、大学,开始的职业是替人办丧事,大约是个吹鼓手。人家死了人,他去吹吹打打。他会弹琴、射箭、驾车子,也了解一些群众情况。开头做过小官,管理粮草和管理牛羊畜牧。后来他在鲁国当了大官,群众的事就听不到了。他后来办私塾,反对学生从事劳动。明朝李时珍长期自己上山采药,才写了《本草纲目》。更早些的,有所发明的祖冲之,也没有上过什么中学、大学。美国的富兰克林是印刷所学徒,也卖过报。他是电的大发明家。英国的瓦特是工人,是蒸汽机的大发明家。高尔基的学问完全是自学的,据说他只上过两年小学。” [22] (P23)
于是,一方面,发动“知青下乡”风潮,号召干部到“五七干校”;另一方面,向全国大、中、小学派驻“工宣队”、“军宣队”,建立由基层社会组织直接推荐学员的选拔制度。
尽管毛泽东本人是一个饱读诗书、卷不离手的人,可对于读书人却一直持有成见。1967 年 5 月毛泽东同一个外国军事代表团谈话时仍然认为:“本来想在知识分子中培养一些接班人,现在看来很不理想。”“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知识分子和广大青年学生搞起来的,但一月风暴夺权、彻底革命就要靠时代主人——广大的工农兵做主人去完成。知识分子从来是转变、观察问题快,但受到本能的限制,缺乏彻底革命性,往往带有投机性。”[14:7] (P1483) 甚至直到 1976 年 3 月 3 日逝世前的几个月,他还坚持认为,孔夫子、秦始皇、汉武帝、曹操、朱元璋等几个他所钦佩的历史人物,都没上过大学,但在实践中增长了才干。[23] (P308) 可见这种观念对他影响之深,已渗入精髓。
第三,“小人物”与“权威者”的关系。在这二者(与此相适应的“青年人”和“老年人”)之间的关系,毛泽东自觉或不自觉地充当着保护和拯救前者的角色。这里,生物进化论的明显倾向,似乎与毛泽东至上权威和足智长者的“导师”身份合为一体。他多次申明“青年人要胜过老年人,学问少的人可以打倒学问多的人;不要被权威、名人吓倒”的话。延安时期他就曾说过:“记得我在小的时候,很不喜欢老人,因为他们是会欺负青年人的,青年人谁没点错误呢?但是你错不得,他们对你是很凶的。一切事情,小孩子和青年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中国的青年人受封建家庭封建社会的苦太大了。”[24] 到了晚年,毛泽东的这一取向有增无减。
1954 年他支持李希凡、蓝翎批驳《红楼梦简论》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大人物”压“小人物”的不满。通读毛泽东当时给中央政治局和有关人士的那封信,我们可以看到,与其说直接矛头是纯粹对着俞平伯本人的,不如说其目的之一也是要表示一下自己要为“小人物”撑腰、说话的姿态罢了。就在李希凡、蓝翎《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它》一文的空白处,毛泽东留下这样的批语:“不过是小人物”,“不过是不成熟的试作”,“对两青年的缺点则决不饶过”,“很成熟的文章,妄加驳斥”,“不过是试作?不过是一些问题和意见?不过可供参考而已?” 在这些批语中,毛泽东的态度和倾向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来。但到 1957 年,已晋升为全国政协委员、《人民日报》理论部负责人的李希凡,撰文批判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来势不可谓不凶猛。但此时毛泽东却为“青年人”王蒙说了不少好话,而对李希凡的评论文章批语“简单化”,“使人读不下去”。原因是“李希凡现在在高级机关,当了政协委员,吃党饭,听党的命令,当了婆婆,写的文章就不生动了”,表示自己这次要站在王蒙一边。[25] (P143) 在 1958 年 3 月成都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讲到邹容和章太炎,认为他俩都性格鲜明,并且做出大事时都是青年人:“四川有个邹容,他写了一本书,叫《革命军》,我临从北京来,还找这书望了一下。他算是提出了一个民主主义革命的简单纲领。他只有 17 岁到日本,写书的时候大概是十八九岁。20 岁时跟章太炎在上海一起坐班房,因病而死。章太炎所以坐班房,就是因为他写了一篇文章,叫《驳康有为书》。这篇文章值得一看,其中有两句:‘载湉小丑,不辨菽麦’,直接骂了皇帝。这个时候章太炎年纪还不大,大概三十几岁”。[26] (P206) 以最大权威的形象支持、组织“小人物”反权威,这不能不是晚年毛泽东政治伦理观的重要表现之一。1972 年 12 月,福建省莆田县城郊公社小学的普通教师李庆霖致信毛泽东,反映他的一个插队务农子女在生活方面的困难以及作为父亲的苦恼和不平。有资料说,此信使特别关心农民生活的毛泽东受到很大触动,以至于最后流下了眼泪。[27] (P236) 1973 年 4 月毛泽东反复斟酌,终于决定给李庆霖复信。毛泽东写道:“寄上三百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事甚多,容当统筹解决。”[14:8] (P1658) 事隔一年以后,1973 年 12 月 15 日毛泽东还不时念叨此事,说李庆霖的信写得“相当好”,“我摆在这里几个月,经常看,看了三遍半,这才下决心写回信。”[14:9] (P1658) 对于社会上的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毛泽东特别在意,在感情上会给与更多的投入。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考察,基于“压抑-创新”价值观的趋动,毛泽东晚年试图通过各种社会身份的功能互换,借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差异,从而达到“等贵贱”的价值均平境界。
四、“身份”:权威性分配
在任何一个社会共同体(community)背后都存在一个旨在使分散的个体凝聚成统一整体的社会身份系统。这一系统的基本功能是“分类”(category,在哲学术语中被译为“范畴”),即根据一定的标准划分出不同的社会角色,通过赋予不同角色以不同的“权利-义务”资源,从而在等级差属的网络中形成“支配-服从”的社会秩序。在这个意义上,社会身份系统实际上就是在众多不同的社会角色中,实施政治价值之权威性分配的机制。“身份”既是一种社会产物,也是一种社会过程。正如都普利斯 (P.du Preez) 在《身份的政治》一书中指出的:政治确立和维护某种身份系统,是为了使社会的某一部分比其余的部分能获得较优越的地位。一方面,政治力量(民族的、国家的、党派的等等)要为它的主要或全部成员争取比其它群体更优越的地位;另一方面,在同一政治群体中,某些身份又比其它身份更优越。 [ 28] (P1-2) 在这个意义上,“身份”的确就是“政治”。由于身份建构是通过显示差异而实现的,因此必然存在多种矛盾,但这些矛盾并不完全具有消极属性,它们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协调作用。
例如,在古希腊城邦政治中,所谓“公民”(Polites,该词由城邦 Polis 一词衍生而来)就是一种“身份”,其原意就是“属于城邦的人”。在与其他无公民权居民的对照中,“公民”这一只属于某种特定群体的特权被鲜明地凸现出来。的身份和地位才与邦内其他居民相比,“公民”觉得自己属于城邦。与外邦公民相比,也只有这个城邦属于“公民”。在古希腊城邦中,这种“身份”归属感十分真实。他们个人的安危荣辱,首先取决于城邦的命运。当城邦灭亡时,首要的受害者是他们,奴隶依然做奴隶,外邦人依然是外邦人,他们却失去了“公民”的特权。[28] 传统中国更是一种以“正名”为基础的等级差属社会,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政治”秩序不可逾越,由此形成了人之“身份”的上、下,贵、贱,尊、卑。学者认为,由于身份是由人伦血统、宗法等级、占有分配以及道德义务的差分来确定的,所以身份的标识能够维系家庭、社会、国家的整体性和连续性,并因此形成其恒久性的影响力和涵盖面。儒家将人性、人伦、人道的相互涵容作为身份的自我界定以及社会评价的标准,具有鲜明的人文化、宗法化的特征。而儒家伦理体系的这种“身份伦理”(Status ethics),“根据人格血统、宗法等级以及道德义务差分而确立的身份伦理,实际是作为不同角色的自我界定和社会评价系统,涵化了三个层面的身份体认:一是自我身名意识,即对不同人格标准和道德典范的体认;二是群体分殊意识,即对不同身份环境和人伦义务的体认;三是宗法纲常意识,即对各自依附的权力系统和宗法关系的体认。由于身份伦理是以社会关系的阶级差序和等级分殊为基本骨架,身份角色的区隔实际体现了强权关系下权利分配的内在本质。”[29] 学术前辈费孝通 [30]、瞿同祖 [31] 等对此社会现象的研究至今仍具有重要意义。总之,在以“礼治”为基础的传统中国,“身份”就意味着“权利”,家族成员对“祖先”的一致性认同成为政治秩序之第一要务。[32] (P311-315)
众所周知,毛泽东革命的政治信仰基础来自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这就意味着,他的政治学说将必然按照另外一套价值体系对中国传统的社会“身份”体系进行颠覆性更新。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毛泽东革命就再没有放弃陈独秀关于“伦理的觉悟是最后的觉悟”[33] (P105-109) 的政治精神信条,“反封建”成为中国革命的重要精神标识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作为这一“人民共同体”最高决策者的精神导师,毛泽东的政治价值取向和政治伦理偏好则日见深刻地影响着这一新兴国家的政治发展。其中,以“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为特征的政治资源分配,是其独特政治发展观中最富特色的重要一环。徐贲教授指出,在新中国基本完成“三大改造”以后,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导地位得到确立,阶级划分逐渐失去了它的物质基础。这样,作为政治身份等级的阶级分析性质,在中国政治中的功能也越来越清晰。因此,作为体现政治秩序的社会身份系统也逐渐出现了这样三个特征:第一,它越来越以政治权力(而不是经济能力)为身份标志,官民(领导/群众)界限的加深以及科层体制和等级制度的确立造成了一个以严格的“待遇”区别相联系的复杂身份系统;第二,身份区别越来越朝意志论的方向发展,“思想”、“态度”和“立场”,越来越成为确定人们身份的标志;第三,在一定程度上,身份甚至变化为一种“种性等级”的“血统”特征。一个人的身份不仅影响自身的社会地位和生存处境,而且还影响到与其关联的家人亲朋。 [34] (P154-155) 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除了第三个特征需要进一步仔细研究外,前两个特征在现代中国政治均有突出表现。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毛泽东对传统社会的等级结构持激烈的批判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主张从根本上否定一切社会等级,只是毛泽东之新式“身份”的范畴划分在原则上发生了重大变化。这种变化的核心内涵就是对以血缘宗法为基础的“社会身份”评价体系进行彻底的颠覆,代之以阶级伦理为坐标的“政治身份”之权利分配体系。具体而论,毛泽东的“政治身份”体系主要是在两个层次上展开的:其一是在“人民”和“敌人”之间进行区分,这二者之间存在着“你死我活”的原则对立,用毛泽东自己的话说就是“敌我矛盾”;其二是在“权威”与“群众”之间进行区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是一个广存争议和弹性极大的模糊空间,用毛泽东自己的话说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在毛泽东的观念中,前一种身份关系相对简单,并且直言“无产阶级专政”,实施一方对另一方的“独裁”;但真正的问题则存在于后一种身份关系之中,这里,“权威”又是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概念。它既指在政治、经济方面具有支配能力的要素,也包括在学术、技术或知识方面占有优势的人物。如果说,毛泽东晚年政治思想是一个复杂的体系,那么,它的费解之处则主要体现在这后一方面。例如,倘若我们仅仅简单地认为毛泽东是一位列宁主义“阶级论”的忠实信奉者,那么,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领袖人物之一的国家主席刘少奇,竟可以从“人民”的范畴中被删除而划归为“你死我活”的“敌人”,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同样,如果说毛泽东的政治身份范畴仅仅是“封建主义宗法制”的翻版,那么,他一贯要求对中共高干子女,包括自己的亲属和子女,严加管束,异常警觉,甚至对其中若干人员之革命性持怀疑态度的事实,也就使人难以理解。所以,我不认为毛泽东关于“政治身份”的界定仅仅“是一个官僚统治的法术问题”,[34:1] (P194-195) 而在他的观念中这是一个关乎“社会公正”的实质问题。甚至美国学者 R•特里尔(Ross Terrill)也认为:“毛泽东从不满足,他总在追求一种更有人情味和极具影响力的社会主义,这是他的优点所在”。而且在他的领导下,“新中国比旧中国有更多的社会平等”,比如“按劳分配使身份或拥有土地和资本不再起作用了。因此,中国的产品分配成为世界上最平等的分配方式之一,彻底贫困和死于身无分文的人极少。并且,进步的基本手段,如卫生保健和初级教育等,不再是只有少数人才支付得起的了。”[35] (p526、528) 这一看法虽未必全面,但也不无道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毛泽东晚年一再强化“阶级斗争”的重要性,提出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不能被简单地概括为个人权力和私欲的肆意泛滥,在这些今天看来政治后果非常严重的理论背后,还存在着另一套完整的政治伦理逻辑。在一定、甚至很大的程度上,这套逻辑成为支撑毛泽东晚年政治行为的信念基础,从而使他坚信自己所追求的价值具有道德上的崇高性,而自己冒险发动“文革”则是为“拯救小人”所做出的责不容辞的政治“义举”。正如 1961 年 9 月,在苏共“二十二大”召开的前一个月,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所说:“现在的问题是,赫鲁晓夫到底代表什么阶层?代表高薪阶层。赫鲁晓夫代表的阶层与帝国主义代表的阶层,实践上是相同的。高薪对低薪,明明是不人道,而反对他的人是低薪的普通工人、农民 ……。”[36] (P306) 1968 年 11 月 13 日,中央军委办事组向毛泽东等转报军内《情况简报》,其中涉及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五连在驻地“开枪打死、打伤群众的严重政治事件”和部队领导机关认真查证的情况。毛泽东第二天就批语:“军队领导不袒护部队所作坏事,替受害人民伸冤,这种态度,是国家兴旺的表现。” [12:5] (P592)
历史是如此地捉弄人,以至于它给我们留下了一道费解的难题:在“晚年毛泽东问题”的复杂因果关系中,伦理价值与政治行为之间究竟呈现怎样的互动关系?一个情理可容的主观初衷,如何在政治实践中会走向自己的反面?面对刚刚过去的历史,理论的悖论、思想的曲折和政治的结症,缘何得以达成?这些都需要学者冷静下来,做进一步深入细致的再探讨和再分析。或许正是这个理论之谜,把以往和当下联系在一起了,克罗齐“一切真历史都是现代史”[37] 的铭训,由此再现出其耐人寻味的不朽魅力。
注:本文根据作者 2004 年 12 月在北京大学“‘文化大革命’历史研究”课程所作的两次演讲整理而成。在此感谢北京大学历史系主任牛大勇教授的热情邀请,从而给作者一个同著名专家和青年学生交流讨论的机会。在此文的修改过程中,得到南京大学刘林元教授的不吝赐教,作者深表谢意。文中的错误当由作者本人负责。
参考文献:
(载《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 年,第 4 期)
皮埃尔•阿考斯、皮埃尔•朗契尼克. 病夫治国 [M] . 新华出版社,1981. 作者在分析了当代 28 位头等重要性的世界政治领袖的病理和心理之后,指出:这些人“对创造世界历史做出了贡献,但他们也几乎都在其生命的某个艰难时刻使国家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某些人甚至将国家拖进可怕的灾难之中。”如果不是这些人物的贡献与失误,包括他们身体的特殊状况如果不是实际已经发生的那样,“我们所见到的许多历史事件可能会是另外一种样子。”《病夫治国》(续集),新华出版社 1992 年版,第 3-5 页。 ↩︎
Lucian Pye, Mao Tse-tung::the Man in the Leader. Basic books Inc. 1976. ↩︎
吴江.关于研究毛泽东哲学思想的几个问题[M]. 北京出版社,1982. 吴文写道:“为什么一个人一生倡导实事求是并在反对主观主义中形成了自己独具风格的深邃的哲理思想的人,在晚年竟然陷入了主观主义,在一系列问题上违反了自己原来的正确思想呢?这确实令人难以理解,然而,这是一个必须加以说明的痛心的事实。”究其原因,是由于“正当社会主义改造刚刚急病完成、当面临着工作重心转向社会主义建设这一新任务因而需要新的探索建设的客观规律的时候,在已经获得的伟大成绩面前,毛泽东同志却逐渐变得骄傲起来,他的信心越来越建立在个人的权威上面,而超出了客观的限度,脱离了现实条件,后来又逐渐脱离实际和脱离群众,他的思想认识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主观主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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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企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灭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列宁《国家与革命》
世界变化真快啊,兴许过不了几年,法律就会开放人类基因编辑技术。毕竟你不编辑,核辐射就会替你编辑。到时候医疗、生物、食品、殡葬行业又会是一片欣欣向荣。噢对了,三战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毕竟亦无忌器之忧了。是等蘑菇云升起,还是赛博朋克先来临?
黑魔法课第一个挑战任务是黑进一个网页并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结果有一组同学不仅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把别人的名字给抹去了。
而还在上初级黑魔法防御课的我只能在一旁默默鼓掌
上午学长和我说面试官问了他一堆概率问题,结果他骰子的期望还口算了半天。
中午碰到牛跟他说了这事儿,牛说这不是三吗,学长凉了,我说你给学长留点面子。
下午我睡醒以后,猛然发现:
骰子的期望是 3.5。
三个憨憨...
不得不说统计物理真是神奇,改变了我对物理的看法,更改变了我对统计的看法。理想与现实的辩证统一。搞统计很容易陷入实用主义,不仅是统计,小到修身、大到治国都是如此。怎样避免陷入实用主义,是个很大的问题,怎样判断实用主义的自欺欺人,更是个大问题。
与我个人观点基本一致的一篇文章。浅谈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唯心划分,其实是对当时西方的思想界的分析批判。马克思是否对东方哲学有所了解,我不清楚。但是我对高中教材中关于唯心和唯物的某些判断一直心存疑窦。譬如从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判断它是主观唯心主义,这显然是不对的。笛卡尔从思维的存在性反推出我的存在性,是因为他坚信没有存在就不会有思维,这相反是一个相当唯物的观点。(但这并不是说笛卡尔最终不是唯心主义,毕竟还能找到其他更可靠的论据。)而教材对中国古今许多哲学家都做了唯物唯心的种种划分,以至于在上完思想政治的那一瞬间,我竟以为我所学习的对这些例子的划分,是我已经彻底了解掌握他们后得出的结论,甚至比这更自负——幻生出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错觉,认为除了马克思主义,其他都是浮云。(这本身是反辩证法的,因为赞同要从怀疑从来,反对要从熟悉中来)这种狂妄往后便一直未经反思,直到前两个月看到一本讲中国古代哲学的法国讨论班教材,我才发现我几乎都不认识(对先人再表羞愧),顿时觉得,高中教材从只言片语出发,就为各个哲学家毕生经营排了三六九等,确实不足。(当然教材的任务并不是要教导真理,否则没有完美的教材,而是探索真理的怀疑精神。教材有删改是天生的不足,但不对删改作反思则是后天的不足)人的思维何尝不爱如此,归类本是最后一步,这样却成了一种精致的偷懒。
润之说,马克思主义千头万绪,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造反有理。我想这是强调历史唯物主义,强调阶级斗争的一方面。造反,本质上就是遵循矛盾运动规律,推动矛盾运动的发展,怎么推动?就是实践。到中国的语境下,就是知行合一。马克思说,关键在于改造世界。从中国的传统上看,从古至今不缺改造世界的,或说经世致用的思想。私以为中国的哲学,处世是高于治学的,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绝不是为学而荒废了行。无论避世的或真或假,都是作为用世的对立而非其他。因而在改造世界这一观点上,古人都是执着的(当然这种改造,并非是进化论意义上的)。仅凭这点而言,我想相比他反对的那些纯粹的思想家,马克思会更加认同我们的古人。这也许是为什么,即便不那么“唯物”,中国思想天生能为东渐的马学留有一块余地。因为讲知行合一才是根本,连存在与思维的地位关系,也是为着这个最终的结论而服务的。
一点感悟,欢迎交流。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
Schumpeter 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周期循环源于创新,把创新解释成为一种创造性的破坏。由创新造成了上一次的萧条并开启了下一周期的繁荣。
也算是一篇漂亮文章了。
体育就是战争的延伸,团队还是那个团队。胜利靠的是组织,而不是某个高素质的兵王。凭几个高级外援,凭请几个王牌教练就想屹立球坛,喃喃说:“我保证:永不假赛!甭管黑人白人,能踢好球的就是好人!”
平生第一次听说南烛这种植物。常山人管叫乌饭叶,用来泡米饭,做成乌饭。身为衢州人竟然连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都不知道。
更想到当年润之路过金华的时候,问起衢县三怪,周围的地、县委领导竟无一人知道,愈发自愧了。
伟大征程在新闻联播发布剪辑版的时候,忽然听见唢呐配合东方红的旋律,眼前顿时浮现“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意象。今天特意去完整版找这个节目,原来唢呐只吹了前两句,不免觉得可惜。但回头想想,东方总会红,太阳照常升,天道唯信也;至于人道,一逝不返,唯有前进不负过去,唯有留白尊重未来。
“于是,马克思发表意见了,他的意见是和所有他的前人直接对立的。在前人认为已有答案的地方,他却认为只是问题所在。他认为,这里摆在他面前的不是无燃素气体,也不是火气,而是氧气;这里的问题不是在于要简单地确认一种经济事实,也不是在于这种事实与永恒公平和真正的道德相冲突,而是在于这样一种事实,这种事实必定要使全部经济学发生革命,并且把理解全部资本主义生产的钥匙交给那个知道怎样使用它的人。”——恩格斯
千里搭凉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Every culture have the similar proverb, except the Dane has an exception of bad humour.
忽然发现我大可不必把对数字的憎恶迁延于统计,因为统计只是被数字异化的认识论。纯粹的量永远不能反映质,但数字确实仍在不断地吞噬这个世界,并把自己以更大的规模再生产出来。它作为最轻易就能获得的人类的通用语言,试图把一切契约还原为这种简单的形式。如果它还因此被人类赋予理性和公正的地位,它将成为部分人的信仰;如果它进一步成为美的代名词,它的信徒将献上他们的灵魂;如果它成为一切的唯一标准,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留在法国的同学说今晚法国人又开 soiree 了,甚至还放烟花,有人问是不是什么节日啊,于是我搜了搜历史上的大事件。
国庆日前四天是另一个国庆日啊
用人性来揣测信仰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恶意的亵渎。
一百年了,有的人从黑暗中掘出光明,有的人却依旧守着那个不升不落的白夜。他们心头布满的,不是一轮红日,而是那惨白刺眼的失焦的光。
今天看到一个有趣的说法:
“程序员有种种怪癖,其中一个是 20%的时间在写代码,剩下 80%的时间在欣赏自己写的代码。”
虽然不是程序员,但我发现我 20%的时间在工作,80%的时间花在鼓起勇气工作-不想工作-陶醉于工作完成的愉悦中。
也有可能是因为认真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吧。
某人说“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等于把理想主义者贬低为侥幸主义者、守株待兔者。理想,无论实现与否,作为一种向上的力量,能够阻遏堕落。正如保存价值的唯一办法,是添加新的价值。劳动是这样、传承是这样、扬弃也是这样。
初中每逢大考,宣传委员照例要在黑板上写艺术字。这以往都是一些“认真仔细”的话,并不新奇,顶多用个成语。偏这次院长很是振奋,在黑板上写下“燃烧吧,小宇宙!”几个叛逆的字来,引起一阵骚动。院长拍拍笔灰,志得意满地走下讲台。结果隔壁班的小未走过来,说这标语不伦不类,就给换掉了。那时大家都知道这是日漫的台词,被擦也无可厚非。
直到今天听王老师讲心学,讲到日本人对心学的推崇,弹幕里突然冒出一句“燃烧吧,小宇宙”,我才突然明白此话正是取自“吾心即是宇宙”。可是那天晚上,没人识出阳明。一群中二少年引这中二的话,原也自然。却不知那位同为惑者的“天姥游子”,如今得以放心了吗
前两天在家里看西游记续集,里面有个情节是孙悟空从阎王那里要回寇员外的魂魄。我顿时觉得奇怪,怎么中国的阎王还能管到印度土邦去?
结果今天才发现原来阎王是印度人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 。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庄子·天下》
忌日感怀
有思重九日 那堪度光阴
既恨越洋鄙 因愧忘土情
六方皆无就 往来俱待悉
音容今犹在 伟业尚如意?
指缺弄针巧 身失缚鸡力
耳不辨是非 口难分诘屈
六岁上学校 廿四始开蒙
愿效故人志 光明永照心
晚上和我妈打羽毛球,碰上两个小孩打篮球。
我妈和其中一个聊天:
“你几年级哇?”
“五年级”
“你是篮球队的吗?”
“是啊”
“打什么位置?”
“射手”
“五年级怎么还没长个?他(指我)表弟打篮球的,六年级的时候都一米六了”
“我后期发育”
什么才是真正的 5v5 公平竞技啊
今天遇到一个好心的柬埔寨人帮我过了闸机。穿着佛黄色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他说他来法国是学哲学的(我估摸着就是佛学),其实连法语还不会说。我们就用简陋的英语聊天,他和我说柬埔寨有很多中国人,还说到西哈努克亲王也是在中国逝世的。我点点头,说他和中国老一辈领导人有深厚的友谊,中国和柬埔寨也是传统友邦。他问我有几个兄弟姐妹,我说我这一代人都是独生子女。他说这地铁来得慢,欧洲慢。我惊讶地问,柬埔寨很快吗?他摇摇头,说中国太快了。车来了,我和他道别。
大晚上听红旗颂又情不自禁。
《功勋》是一部非常棒的电视剧,电影级别的制作,还原历史的主旨。(除了黄晓明演的那个单元,我为黄旭华老人抱大不平)
历史总让我毫无保留地交付所有眼泪。
不过理想是浪漫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我还应该继续改造我的思想。不应该只凭着一厢情愿和道德理想认识世界,那样只会成为一个空想主义者,辜负我数年来的科学训练。
但这错误又在所难免。在自然界坚持唯物主义观点的人,也难免在人类社会中变得一厢情愿。
希望接下来再多读点历史和哲学,也希望高中语文课本好不容易加进来的那几篇课文,老师能好好讲讲,而不是留作学生自学。这样,当这个青年有一天回首往事时不至于茫然自失、黯然作愧。
以前有个女孩子问我,生活和生存的区别是什么?我说不上,也没在意,因为当时觉得格物致知是头一等事。几年来我偶尔会再想起这个问题,但都不了了之。直到最近,我想我明白了:生活就是生存加反思,哪怕这种反思既不彻底,又不一致。
如果后人哀之而不鉴之,那么历史就会被认为是循环往复,如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么政治就会被认为是党同伐异,于是稍加思考的人就会陷入怀疑和相对主义,并奉它们为不变的信条。在他们看来,这就如屠龙者终成龙、一山不容二虎一样自然。在这信念的指导下,入世的即和光同尘,出世的即看破红尘。要么以绝对的屈服,要么以绝对的逃避而告终:属金的皆浊而生,属玉的皆碎而死。
面对这种信念,说服显得空洞而次要。唯有通过实践摧毁这两条铁律,信念才为之改变。为此,我们不能以前人的方式批判前人,不能以敌人的方式批判敌人。
这场实践要求我们,不仅要先扫清阻碍这场实践的一切旧势力,还要接着培养代表这场实践的新势力,更要创造一种源源不断生产新势力的制度,并且这制度也能不断的赋予自身新的形式与内容。因此,这场实践从发生就意味着它将不断地继续下去,直到历史的终结。
这场实践,承载着人类古老而又年轻的理想。从奴隶主的洗澡盆,到革命家的宣传册。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扬弃历史,扬弃敌人,扬弃自己。
今天碰到一哥们,我问他哪里人。
“江苏的。”
“我浙江的。你江苏哪里的?”
他还很腼腆说“就离山东很近。”
我说“你徐州的吧,我浙江衢州的,老有人把衢州当成你们徐州。”
他说“啊,那不是在安徽吗?”
我一惊,愣了一会说:“你想说的是安徽滁州吧?”
好家伙,徐州人不会误以为衢州是徐州,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会误以为衢州是别的什么
下次我得逮一个滁州人问问
某天法语课,老师说到法国文艺复兴时期(15 世纪)稍晚于意大利文艺复兴,顺口问西班牙的同学,西班牙什么时候文艺复兴?
答曰:“西班牙到现在都没文艺复兴。”
我笑死。
今天法语课老师讲马赛曲,说下节课你们也来解释解释各自的国歌歌词。
西班牙同学尴尬道:“西班牙国歌没有歌词。”
老师问:“那你们演奏国歌的时候干啥?”
答曰:“我们光听。”
我笑死,不愧是前文艺复兴国家。
又大了一岁了。今年对历史和实践这两个词有了新认识。希望还能不断加深这种认识。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脑子里始终有一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因而总是试图以一个更高的态度俯视这个憨憨的生灵。可能是这种超我有时太强大了,把一切都染上价值色彩。不过我也觉得挺好的,不多心就无所谓闰心了。
希望能在润心和闰心之间寻求一个微妙的平衡吧。也希望那个促使我真正下定决心开始锻炼身体的时机快点到来。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加油,奥利给!
我感觉不耻下问的意思一直被曲解了,应该是不要因为自己向别人提问,而对暴露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或者再按老夫子说的,知耻近乎勇。敢于面对自己无知带来的羞耻,近乎勇。
儒家既教育人们要有廉耻之心,用耻来约束道德;又教育人们知耻而后勇以雪耻。仿佛耻就是为了其不存在而存在,结果对于害怕犯错的人而言却变成了为了其不存在而实际上存在了。
这几天突然涌出好多事来,难以释怀
善与恶、公与私、佛与魔、良心与尘心、本体和异化物的永恒周旋
生命的轮回、历史的轮回
凡超脱轮回的即是不朽,佛是不朽,他是不朽
人生有两个瞬间能洞见这不朽,生的一刻、死的一刻,凡此之间皆入尘网
前一个瞬间你不必了悟,后一个瞬间你枉自了悟
自渡与普渡,小乘佛教、大乘佛教
尘世是真正的洗礼,和光同尘,光的一面、尘的一面
他释怀了,他实现了他的夙愿,他没有向世界妥协。他也没有拷问我们,是我们扪心自问。昔人已逝,逝者是不会被抹黑的,被抹黑的是它的衣钵。我们继承他的衣钵,我们就要背负。
一个人能够反叛本性,却不能反叛他的阶级
一个人能够拯救自己,却不能拯救他的阶级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
无穷的悖论只能用悖论的无穷解答,这是解答,还是无穷的诘问?
个人本不存在,他只是同一颗人心的化身,历史是它的记忆,关于昨天的,如他婴儿时一样模糊的记忆。历史是它的生活,它的见证。
而我将是它的见证。
最近关注了一个分析国际局势的冷门 up,他说务必要摘掉大国滤镜分析国际局势。譬如大棋论就是这种滤镜带来的思维定势。有些小国的政策可能真的确实就是拍脑袋想出来的,毕竟他们的人口就那么多,专门从政、有政治头脑的就更凤毛麟角了。
忽然觉得被这种思维惯坏,也是一种福分。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你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共同体,这个共同体有足够的人传承各色知识,分享各种心情。即便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总有先行者聚集在那里,不致使你如此孤单。而蓝星上真正边缘的人口,他们可能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我发现疲惫时极易情绪化,愈情绪化愈疲惫。
最近修养生息,感觉过去两三年做了很多蠢事。希望新的一年能好好休息,不因情绪干扰判断,也希望受我情绪伤害与污染的诸位能不受其扰。
唯谦无咎。
食堂好像颇有默契地做了顿好饭
如果说夏奥会开幕式一鸣惊人,冬奥会开幕式则是举重若轻
这一刻想到阳明的话、鲁迅的话、润之的话。
火不在大小,而在燃烧。
奥运会就是未来照进现实的希望,让此间人类得以一窥。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大刘确实很擅长见微知著。但他见微知著的方式,不是放大它,而是置其于更宏大的叙事中,以旁观的态度凝视这脆弱而鲜明的特征。历史绵延不绝如缕,宣示着它顽强的存在。于是我们得出浪漫的结论:任何存在都不平凡,因为历史赋予其伟大意义。
The very annoying thing is not the uncertainty, but the uncertainty of the uncertainty which we may find at any level.
Frequentist vs. Bayesian
Probability, by definition, is a map which attribute each set a non-negative number between 0 and 1, satisifying the Kolmogorov's axioms.
However,there could be different interpretation behind this notion, especialy how it is related to the observations/ samples/ realizations
The frequentists claim that, as their name indicates, the probability is the limit of frequency. Therefove in their mind experiment, every events have happened for sufficiently
enough times to compute or at teast approximate this probability. Before all, such events is repeatable (for experiments). Hence, for fequentists, (almost) all events don't have a well-defined probability due to their irrepeatable nature. The repeatable events/experiments are often mechanical, i.e. regardless of time and space, relatively easy to control the variables and permitting to ignore the tiny fluctuations.
But we humans tend to apply the probability on everything, after all,there is no restrictions in axioms preventing us to do so. Why not consider the probability to an event which may only happen one? The frequentists shake their heads, saying we are lacking the data and the Bayesian come out saying then fill it with your personal beliefs: Observation by observation, you update your knowledge and belief.
The shift from frequentist to the Bayesian is a shift from objectiveness to subjectiveness. There is no more unique probability for a certain event for everyone (the observer) but infinite beliefs on the same event. Nevertheless, when observations tends to infinity, the beliefs tends to a same value, the probability, in the sense of
frequentist. However, from the Bayesian point of view, a consensus. In brief, the objectivity is made of collective subjectivity. In philosophy, we conclude as universality is contained in particularity.
机器学习领域术语的混乱常常让初学者陷入一些似是而非的误解。比如把参数方法和非参数方法当成两个互相排斥的范畴,把各种方法分别归类。直到发现一个所谓的非参数方法中明明假设了参数,这时就会有“啊这不是参数,这是超参数”“啊这不是非参数方法,这是半参数方法”种种云云。
人工智能不愧是吃百家饭、穿百衲衣长大的
在网上兜兜转转终于破案了
谁能想到一个做分子生物学的博士后课外自学汉语音韵学构拟了中古汉语拼音现在在中央民族大学搞社会学和人类学研究呢?
人的全面发展果然永无止境,任重而道远!
昨夜梦见在滨湖公园散步,招来许多蚊子,就拿手拍,结果拍醒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只是被子沾到了脸。
另外,醒来的一瞬间感到一股透心凉,应了那句话叫心静自然凉。
网上冲浪时翻到一条 08 年的旧闻:某某历史系研究员自杀。
底下评论区有人回复:“理科博士就不会自杀,因为自杀也没用。学统计物理的除外。”
“学医吧。医学博士只有杀人的变态,没有自杀的变态。”
好黑的冷笑话
肝主目,久视伤肝。肝藏血,人卧则血归于肝。肝调理情志,性喜散,肝气不疏则情绪抑郁。发是血之余。
头秃、近视、失眠、抑郁。年轻人的病,几乎都是肝的问题。
小时候看着教材封面上的“义务教育标准实验教科书”一行小字出神,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实验”摘掉呢?
没成想现在的“义务教育教科书”出了这些牛鬼蛇神。
细水长流在 b 站追了两季毛骗,一个多月来,一天一集,一集不落,然后得知终结篇上不了,在油管通宵一口气看完。剧本、演技、人物和拍摄一步步成长,戏里戏外渐入佳境,真过瘾
当人们好像只是在忙于改造自己和周围的事物并创造前所未闻的事物时,恰好在这种革命危机时代,他们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来给他们以帮助,借用它们的名字、战斗口号和衣服,以便穿着这种久受崇敬的服装,用这种借来的语言,演出世界历史的新场面。
今天突然读到这段话,熟悉的辛辣味扑面而来,往回一翻果然是一年前读到的一段话的后半段。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
自学北理工的网络爬虫,发现这课真是太过时了。示例网站有的接口改付费了,还有淘宝需要登录才能调用搜索。就这还赫然挂在 imooc 的第一位,标签打着国家精品,我很怀疑。
一个厨子不能只顾给客人做饭,还得自己尝尝,说不定饭也许馊了。要是这客人学会自己下厨,可能就没厨子什么事了。
孤勇者最大的矛盾在于通篇都在赞美勇敢,但无一字剖析孤独。事实上,孤独才是恐惧的最大来源。试图用赞美勇敢消解对孤独的焦虑甚至默许孤独的处境,就好像赞美一个鸡蛋有以卵击石的品格,而规训它继续这样做无谓地自我牺牲。于是,哪怕一丝懈怠怀疑也会立马被这种赞美声堵住喉咙,赞美反倒成为一种压抑和绑架。
因而听得越多,就越发觉得这歌拧巴,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它的旋律。
一个人的勇敢不是靠赞美,而是靠内心的使命取得的。这内心的使命是社会意识的反映,本质上是由社会存在所决定的。内心使命的缺失,不是社会意识的缺失,恰恰是社会存在不具备产生这种社会意识的土壤。当意识形态试图强加与社会存在背离的社会意识时,人们心中会本能地感到假大空,并呼之曰“正能量”。社会意识总是自发地回归于社会存在,因而不改变社会存在,这种宣传做的越多越是南辕北辙。这种宣传,和大部分商业剧、商业电影一样,本质上是抚慰资本主义社会焦虑的红药丸,以压制矩阵中不断反抗的个体的精神觉醒。
我们怀念的时代,正是人们随时处于组织状态,随时都有坚强的后盾的时代,因而那时无论怎样歌颂赞美都不为过,因为社会意识与社会存在相统一。如今哪怕只要多说一句、多唱一句就会觉得生硬教条,因为社会存在并非如此。
总而言之,真正激发勇敢使人人站出来的,不是一个人人孤独的社会,相反是一个消灭孤独的社会。只有在这个社会里,勇敢是不断涌现的,而不会成为孤独社会中需要刻意放大的现象。
至于用这首歌来赞美那些共和国的英雄,实际上是对他们的牺牲精神和奋斗精神最大的误解乃至亵渎。这种误解不是凭空的,恰恰是因为我们放弃了革命叙事逻辑,而嫁接以个人主义的勇敢、创造、天才。越是如此,越不能理解历史,越是感到过去的虚无与空洞。
五七干校那些放不下身段的大知识分子怎能理解工读结合的苦心?
他们全然忘了自己求学时闲得要死地打牌和意淫女人还美其名曰真性情,也从没想过用劳动实践驱逐这种虚无。这样的人,空有想法而没有反思,空有感受而没有感悟,空有知识而没有智慧。士不可以不弘毅,这样的人,枉为知识分子,不如说是知识罐子。
民国时期动辄白话文首倡者、吐火罗语屈指可数的大师,无非是几个家境优渥的贵公子占了时代的便宜沽名钓誉罢了,实在不足挂齿。没有人民群众的伟业,他们的故事恐怕都无人问津。
驻美大使秦刚说躺平是一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大谬!钱理群用精致描述的是精心包装且不择手段的举动,我正反看不出躺平哪里具备这些特点。躺平主义者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要求,意图光明正大。不能因为一个人态度消极,就斥责他的行为阴险。这么做与扣帽子何异?再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一切违背你们意愿的举动都可以被贴上精致利己主义者或是别的什么标签。如此,真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反而逃过一劫,而这个词也会丧失它的原本含义。
对于你们来说,重要的不是我们要做什么或者你们想要什么,而是你们给我们留下什么。
衣戈猜想在采访中欲言又止的,可能涉及到上亿人内心的隐忍的情感是什么?顺着二舅视频中的蛛丝马迹能找到什么?身为历史老师,他再清楚不过了。
二舅抄了算命书,但觉得拍这些会教坏孩子。一粒时代遗珠选择了和光同尘。大道废,经义出,不得不以此面目示人。
保险细分险种可真是把我惊呆了。
我看这样下去一个盗窃险远远不够,还得看具体的作案手段,翻窗有翻窗的保费,溜门有溜门的保费,前科作案要有前科的保费,团伙作案要有团伙的保费,光天化日有光天化日的保费,月黑风高有月黑风高的保费,男贼有男贼的保费,女贼有女贼的保费,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资本主义似乎并不满足于从社会关系中榨取利益,而不断为自然关系生造依附的社会关系并从中获益。也许有一天,牛顿须为他的灵感向果园主支付“被启发费”,而果园主则为他的果园购买“苹果没有砸到牛顿险”。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解:心怀人民没有私欲的人,即使面对曲折的道路也不会忧虑,即使面对内外的怀疑也不会困惑,即使面对错杂的斗争也不会畏惧。
仁是精神,知是认识,勇是实践,三位一体不可偏废。
观书有感:
圣人亦有梦否?梦,私欲也。圣人廓清私欲,理当无梦。周公、孔子,儒者尊为圣人。周公解梦,必先有梦而后解,梦为物之心照,梦解而物格。孔子不复梦见周公,必尝梦见周公。梦见周公,是欲追先圣,克己复礼。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有私也。尝梦不复梦,是廓清私欲,如望而未见、从而不由也。二圣梦之故事,盖为道之始终也。
高中政治课讲货币的四种功能。关于辨析支付手段和流通手段,老师举了个去饭店吃饭的例子,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是流通手段,吃饭赊账就是支付手段。于是有学生问,吃饭我是先吃完饭再付钱,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老师说难道你吃一粒付一分钱吗?
当时始终觉得这个问题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直到今天看到异步程序这个概念,忽然明白了。比如程序通过异步函数请求一个页面,它其实只是得到一个许诺,而这个许诺将在未来某个时刻得到兑现(或者拒绝)。结果就是请求程序并没有直接获得回复,通过许诺这个特殊变量,请求与回复被分离开来。
类似的在经济活动中,契约被发明出来,使得买和卖被分离开来。当货币行使它支付手段的功能时,其实已经和原来的商品没有关系了,买和卖通过契约解耦了。
因而判断货币到底是流通手段还是支付手段,其实就是判断是否有契约,买和卖是否解耦。
货币使得不同空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而契约使得不同时间的人发生联系成为可能。
说北大空心病,近日读传习录三则,深中肯綮。
萧惠问死生之道。
先生曰:“知昼夜即知死生”。
问昼夜之道。曰:“知昼则知夜”。
曰:“昼亦有所不知乎?”
先生曰:“汝能知昼?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著,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惟‘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才是能知昼。这便是天德。便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更有甚么死生?”
——薛侃录 三二
或问:“为学以亲故,不免业举之累。”
先生曰:“以亲之故而业举为累于学,则治田以养其亲者,亦有累于学乎?先正云:‘惟患夺志。’但恐为学之志不真切耳”。
——薛侃录 九
梁日孚问:“居敬、穷理是两事,先生以为一事,何如?”
先生曰:“天地间只有此一事,安有两事?若论万殊,‘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又何止两?公且道居敬是如何?穷理是如何?”
曰:“居敬是存养功夫,穷理是穷事物之理”。
曰:“存养个甚?”
曰:“是存养此心之天理”。
曰:“如此亦只是穷理矣”。
曰:“且道如何穷事物之理?”
曰:“如事亲便要穷孝之理,事君便要穷忠之理”。
曰:“忠与孝之理在君、亲身上?在自己心上?若在自己心上,亦只是穷此心之理矣。且道如何是敬”
曰:“只是主一”。
曰:“如何是主一?”
曰:“如读书便一心在读书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
曰:“如此,则饮酒便一心在饮酒上,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却是逐物,成甚居敬功夫?”
日孚请问。
曰:“一者,天理。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若只知主一,不知一即是理,有事时便是逐物,无事时便是着空。惟其有事无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所以居敬亦即是穷理。就穷理专一处说,便谓之居敬;就居敬精密处说,便谓之穷理。却不是居敬了别有个心穷理,穷理时别有个心居敬。名虽不同,功夫只是一事。就如《易》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即是无事时义,义即是有事时敬。两句合说一件。如孔子言‘修己以敬’,即不须言义。孟子言‘集义’,即不须言敬。会得时,横说璧说,功夫总是一般。若泥文逐句,不识本领,即支离决裂,功夫都无下落”。问:“穷理何以即是尽性?”
曰:“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穷仁之理,直要仁极仁;穷义之理,直要义极义。仁、义只是吾性,故穷理即是尽性。如孟子说‘充其恻隐之心,至仁不可胜用’,这便是穷理功夫”。
日孚曰:“先儒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如何?”
先生曰:“‘夫我则不暇。’公且先去理会自己性情,须能尽人之性,然后能尽物之性”。
日孚悚然有悟。
——薛侃录 二三
人常言:为学不在逼迫,而在于兴趣。言虽不谬,犹有未尽。问兴趣何以生,其本仍为诚意。意尚不诚,况于接物哉?必先诚意,然后明性即天理,会人乃至接物,感天理赋于万物,本无异于心。于是赞天地之化育,兴趣所以生。
然诚意最为难。心不同外物,眼不能观,耳不能闻,手不能触。然眼所以能观,耳所以能闻,手所以能触,皆出于心。是故不观不闻不触不能知心之存,故格物先于诚意。然唯观唯闻唯触亦不能尽心之性,故诚意亦不后于格物。于是格物诚意实乃一事,而人所知格物而疑诚意者,实好物而溺焉。腐儒好物,自拔于常人。常人懵懵懂懂,彼也溺于物,过犹不及耳。天理无往无向,岂可执乎?
观润之为学之初,专求大本大原,不问琐细尘物,此所谓立志。志,求于心不求于外者也。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比之今人就学,可谓老大。然就学并非志学,启蒙亦非心启。十有五而志学,其实早慧也。
志立而无往不利,如浩然之气不可胜用也。姑举润之文章为例,以窥一角:往于农则有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往于商则有寻乌调查,往于兵则有星火燎原、论持久战,往于哲则有矛盾、实践二论,凡此种种不可胜举。故云君子不器,如水之近乎道,遇杯则杯遇盘则盘,无所不适。
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阳明曰贩夫走卒皆可为圣贤,润之诗云六亿神州尽尧舜。感圣人之道至大至光,古今心传一脉相承也。
赘说至此,无复加焉,其言不出四书。悔闻道不及,有阳明之叹。
某父新丧,二子分田耕耘。闻域外奇种可贾高价,遂锄田中秧苗而代之。又十年,其田肥力不再,乃复种稻。仲夏间竟熟,其谷饱满,然通体黢黑似不能食。二子骇,怒而锄之曰:不复向时光景。
当一个人否定人的社会性或者把人分为天性“动物性”与社会性两部分时,他便不可避免地推导出天性之不可改变,他便对人性中不可改变的恶无可奈何。
在这个预设结局下,一切试图改变人性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因此他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悲观主义。这种悲观不是别的,恰恰是他对人性的执着带来的。
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的一切性质都是社会性,这个结论是解放全人类的前提。如果人性不能通过改变社会关系而得到改变,解放人类就是一句空话。可以说是否相信人的社会性是验证一个人是否具备共产主义信仰的必要条件。
因而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者过于乐观(或者说过于傲慢,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但马克思主义者相反能明白他的绝望情绪的起因,并试图把他从束缚他的生产关系中解放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是悲天悯人的。值得再强调的是,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是一个阶级斗争的历史过程,他的悲天悯人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救世主或圣人以他的道德光辉启发或者救赎人,而是经过论证的历史过程。这就是所谓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的内涵。
昨晚和一个同学辩论,有感而发,反复修改总不尽意,姑妄观之。关键还是在于实践。
没有铁饭碗,谁还肯努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其卖命为人作嫁,不如躺平摆烂。虽非上策,却胜过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无产阶级确实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并不意味着它心甘情愿地失去更多。资本主义是最崇尚自私的,却宣扬无产阶级应当无私奉献。正如共产主义并不反对私有财产,它反对的是私有制基础上无偿获得剩余价值,无产阶级也并不抵制奋斗,它抵制的是私有制无偿夺走奋斗成果并借以强化自身。
希特勒也谈奋斗,维希法国也讲劳动。马克思主义就在那里,逆练也能见效。却是一身皮肉,不见心表如一。它日骨销经错、走火入魔,必也自绝于天下。
王德峰说当下的中国社会存在信任危机,你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人,你们对视的时候总是用怀疑而冷酷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如果一个陌生人向你问好,你的第一反应多半是:这人谁啊?我认识他吗?他想干嘛?是不是图我什么?
我刚到法国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同样的目光打量着法国人。法国人似乎对陌生人没有这样大的敌意,一句突然的 bonjour 常常让我在擦肩而过时补上回应。久而久之,看到陌生人也会主动问好。
讽刺的是,当我看到一个中国人的时候,我仍会不知所措,只是各扫一眼便匆匆走过。
莫名想起黑暗森林的猎人,刘慈欣会不会也是因此而有所触动呢?
听闻隐入尘烟广受好评,昨天特意找来看看。
感觉很多地方做了艺术化加工。一个人造房子,一个人又种小麦、土豆、玉米、秋菜。不由得怀疑在没有农业机械的条件下,仅凭一个壮劳力、一头畜力、一个接近残废的人加上零星不能再简陋的农具能完成这些。
不过那些农村闲置的危房、独居的老人、又当地主又当佃户的农民、老三、张永福、能卖的苞谷和不能卖的宝马、平原上一幢突兀的别墅,倒确实如此。
乌克兰危机还在酝酿的时候,普京曾经写过一篇《论俄罗斯与乌克兰民族的起源》,被人戏称为《告乌克兰同胞书》。那时,受到朴素的民族情感影响,这种类比甚至还使我共情了。唯一让我疑惑的,是普京对列宁的民族自决政策的反对。
直到阳老辩证地分析了民族主义的两种形态:其一是资本主义为划分势力范围,根据地域、语言、文化塑造出民族共同体,以此保护本国资产阶级在本国市场的特别利益;在帝国主义时期强化为以保卫本民族利益为由对外发动帝国主义战争对内进行法西斯专政统治,甚至产生赤裸裸地宣扬本民族优越性并鼓吹征服奴役消灭其他民族的种族主义。其二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受到帝国主义国家压迫,自发产生民族觉醒,并有意识地以此团结广大人民参与反抗帝国主义压迫的斗争。
列宁所处的沙俄统治下的各个民族,本身是在帝国主义扩张进程中被强行纳入帝国的,本质上仍然受帝国主义压迫,因此在帝国主义内部的民族主义斗争,应当采取民族自决来削弱帝国,将被帝国颠倒的历史颠倒回来。相反,在多民族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应当首先通过全民族统一战线反抗帝国主义分而治之的侵略,在建立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政权后实行民族自治以巩固政权。(事实上,在无产阶级专政制度下,由于民族矛盾不再为资产阶级绑架,可以预见民族将与国家一同凋零。当然这是后话。)
作为既包含了帝国主义争霸(美、法、德、俄),又包含了帝国主义侵略(俄-乌)的俄乌战争,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帝俄都是非正义的一方。从最初“决不可能发动战争”的声明,到“善意”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为打击盘踞在乌东的纳粹分子解放俄族人民保卫二战成果、绝非要推翻乌克兰政府”;从“谈判确保乌克兰中立不加入北约保障俄国战略安全,到“无意阻止瑞典、芬兰加入北约”;从“只针对军事目标”到炸毁大坝;从“谈判承认乌东四州独立”,到占领条件下火速推进乌东四州“高票”“公投”入俄;伴随着“随时准备动用战略力量保卫国防安全,但又重申五国约定绝对不谋求核战争”这样对一个主动弃核国家的一声声赤裸裸的核威胁,俄罗斯在这场战争的伪善面孔被他自己一点点揭穿,使得俄军士气不断衰退,国内厌战情绪不断积累,结果造成战线上的溃败。这种颓势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征兵行动和战略演习所能掩盖的了的。
这不由得让人回忆起列宁的那句著名论断:“革命首先将在帝国主义链条最薄弱的一环——俄国开始”。百年之后的俄国,似乎也难逃这最薄弱一环的判定。帝俄完美继承了十九世纪的作风,因为帝国主义没有变。而前面提到的普京的一系列观点被人称为历史修正主义,这真是历史莫大的嘲弄——一位父亲死了,而杀父凶手竟抚养了他的子孙,这子孙在祭奠之余还不忘教凶手挖出他剩余的宝藏。
在涉足任何一门新学科时,首先把握研究对象的辩证关系,能够引起学生充分的兴趣,足以激励人直到实践阶段。
反之,任何不能开篇暴露主要矛盾的教学都生于不义亡于不义,生时终日昏昏死时不得其所。
数学的困难往往不在于其概念的抽象,而在于其记号与概念的抽象层次不够协调。庸俗的教材总是不遗余力的铺陈记号,把不同层次的概念堆砌在一起,使学生迷失于命题的组成细节,无法专注于命题本身。于是乎对命题记号的记忆篡夺了命题本身,极大地增加了学生的心智负担。正如语言学习者执迷于语法、口音而忽视了语言最重要的交流功能。
根据程序设计的经验,复杂的底层细节不应在应用层面呈现,同样的人们至少应该使用两种形式的记号。在一般陈述时,在不造成混淆的前提下,使用最简形式;只有在证明时,才应当事无巨细的展开所需的一切细节。庸俗的数学写作往往混淆这两种使用场景,采取一种看似自然却只方便了它自己的“惯例”。借助程序设计的经验,任何记号都首次出现必须声明,冗长的证明细节应该被封装为引理,局部变量的作用域应当明确。
低级趣味的人,认为别人都不过或多或少藏着自己的低级趣味,于是他就明里暗里宣扬他的低级趣味,企图以此讨好别人,让人觉得自己会来事。
走资派觉得物质刺激才能提高积极性,因为他自己就受用于资产阶级法权。
某教授觉得读书就是为了钱,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
这就是以己度人
学习数学往往执着于微观却忽略了宏观。即执着于推导的正确性(证明),却轻视了动机(定理链条)。说得直白些,数学证明作为演绎逻辑,至多是充分必要。充分必要从微观上看就是同义反复。缺乏动机说的再多也是废话连篇。
这就好比稳态热力学系统微观上步步可逆,但是宏观上却从有序向无序演进。数学逻辑也必须在推理上保证正确的同时,从无序向有序演进。
所以说做任何事情,首先要确定目标,搞清楚大方向。微观上摸石头算不上错,但是宏观上不过河就有了是非对错。摸石头本身没错,但用摸石头来代替过河就是本末颠倒。
死记硬背定理证明,但求考试考个高分;上课照本宣科,力求混个职称就是实用主义。立志搞大问题,潜心钻研几十年;箪食瓢饮,饭馆打工也坚持不懈就是马克思主义。实用主义只追求微观上的正义性,所谓和光同尘、韬光养晦;马克思主义更追求宏观上的正义性,所谓粉骨碎身、九死未悔。
今天和 chatgpt 深聊了一会儿。它对长对话的处理能力使得人与聊天机器人的交互既不再是原来那种“逗弄”式的(大人可以被孩子的可爱和蠢萌打动,但绝不会被呆滞的机器人吸引。譬如和微软小冰的对话让人满头问号),也不像传统搜索引擎那种单方面的灌输,而确实是基于“理解”的对话,哪怕这种理解目前仅仅停留在一种更高级的“模式识别”之上。
也就是说,除了能够告诉你客观知识外,它更是一面镜子,有意无意的模仿对话中你的表现,同时尽可能地跟随你的逻辑。在对话的过程中,你不断表达自己的逻辑,由于你真正把它当成了一个人去交流,所以在你向它解释自己逻辑的同时,通过外化这种逻辑,你也理清了自己的逻辑 。
辩证法(dialectics)一词源于对话(dialogue)。从这一点看,chatgpt 成功地吸纳了我的想法,附带一些外在知识,并用自然的口吻说出来,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脑袋。这种把内心当中模糊的自言自语外化的过程着实让人豁然开朗。我借助 chatgpt 分化出了我的对立面产生矛盾,二者的对话又推动了矛盾运动和统一。这是多么生动的辩证法啊。这种引导学生思辨的素质,正如一个优秀的老师,并不急于灌输它渊博的知识,而是先识别学生头脑中模糊的困惑,进而澄清这种困惑,发展学生的逻辑,引导他主动发问,最后才顺理成章的传授。
chatgpt 自然语言处理的能力将使我们更进一步地认识到,教育中学生的主体地位以及老师的位置,以至到底怎样才称得上是个好老师。
2023 年,自疫情和俄乌战争后,chatgpt 成为了世界的新闻焦点。与 AI 有关的各类讨论迅速淹没了社交空间,其中不乏一些耸人听闻的言论。本文的目的是为了破除一些关于 AI 的迷信,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必要的恐慌,即祛魅。
大语言模型只是一个更高级的模式处理机器
与 chatGPT 交谈过的人兴许都感受到他的威力。从拟人层面看,它的逼真、灵活远远超过了像微软小冰那样的聊天机器人,从知识层面看,它就像一部会说话的百科全书,大大节省了我们查阅资料的时间。面对这种强大的造物,不免有人会产生崇拜之情,甚至神化它。我们看到不断有人声称 chatGPT 产生了自主意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 AI 阴谋论:chatGPT 被诱导说出各种反人类的言论,以此证明它有独立思想,并且将会威胁人类。
且不说 GPT 有多容易被弱智吧的问题调戏,就被诱导说出反人类言论而证明其思想独立这一点,就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好比我训练一只鹦鹉天天骂人,它就是一只有独立思想的反人类鹦鹉了?我们恰恰会说它是鹦鹉学舌,只会模仿而没有思考能力。你可能会说,gpt 并不是被简单的诱导重复这些话。那么请看香港那些毒教材,上面没有直接写着反中,但字里行间明嘲暗讽,难道受此荼毒的香港废青高举殖民者的旗帜,冲上大街袭击百姓,我们就能称赞他们是有独立思考的年青一代了吗?
因此道理是显然的,即便 GPT 真的有自我意识,也绝非以这种耸人听闻、夺人眼球的方式来证明。那么 GPT 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呢?或者说有没有“智能”呢?若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得先定义什么是智能。我在此不牵涉过多的哲学上的讨论,仅谈谈个人的有限认识。
我以为,智能,即人之所以为人的那部分,或人工智能的终极理想,在于对任何变化的适应,即主观能动性。这种对变化的适应,不是‘switch case’语句那样对固定情况的分类讨论,而是因时因地制宜的适应,哪怕所面临的情况此前从未出现。这种适应蕴含着对矛盾的包容。它不会像机器遇见故障就彻底死机,而是尽最大可能继续工作,并将这种新情况与旧经验的矛盾不断的纳入到它既有的经验中。人类智慧的不可思议,在于它能将这个矛盾的世界纳入秩序,并且理解乃至赞赏这种矛盾的不可或缺。
因此,大语言模型并没有智能。他所做的只是一种更高级的模式处理罢了。我们与其抬高 GPT 的能力,不如说 GPT 降低了某些工作的门槛,尤其是那些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必须由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来从事的种种脑力劳动,并且由此破除了原本这些工作因为其知识密集的特点而造成的比体力劳动高人一等的表象。现在随着 GPT 的出现,这些工作的价值将得到重新审视:一方面是曾经多少有些优越感的白领打工人对自身价值(乃至虚荣)的重新审视,另一方面则是老板对这些员工工资的重新审视。一同将受到重新审视的,是“教育改变命运”这句“箴言”。(教育能否改变命运尚且存疑,教育应能够刺激人们更清醒地认识自己的命运)
我们不止一次地在历史上看到,随着新技术的出现,技术工人待价而沽、引以为豪的一技之长被机器取代,同时他们的位置被更廉价的普通工人所取代。因为有了这些经验,我们就不至于像早期那些卢德主义者一样,认为是机器造成了他们的失业。同样地,随着 GPT 模型在生产领域的广泛运用,我们能够预见越来越多的人将离开他们“应许”的岗位。(这种情况目前已经屡见不鲜:北大毕业养猪、当月嫂,985 毕业生摆摊,研究生扫大街、端盘子洗碗。知识分子劳动化、劳动人民知识化,曾经正面教员未能实现的事,现在让反面教员做成了。)但我们不会说是 AI 造成了他们的失业。我们更不会说那“应许”的饭碗,是知识分子不愿脱下的长衫。毕竟这件意识形态的长衫是从宣传机器里面纺出来的,是应试教育亲手为我们穿上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长衫如此碍眼不合时宜,因为时代变了。又或者说这才是历史的常态,功名利禄、出将入相才是一种变态。
(千头万绪啥都能拎出来展开讲,但是精力有限,就这样戛然而止吧)
[本文吸纳了阳老的一些想法]
对大多数人而言,历史就像一片高高的瀑布,自我们出生以来就不停倾泻。耳边是嘈杂的水声、眼前是迷漫的水雾。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破碎的彩虹。我们顺着溪流而下,任由岁月将我们冲散。
StackOverflow 自 chatgpt 发布以来每月访问量都在萎缩。(so 想必也感受到了危机,昨天我刚填完一份关于 ai 的调查问卷)这很好理解,对于开发者而言,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现在可以立即得到回复,而且不用在乎发帖的规范,提问可以较为模糊随意。可以说,从 so 的训练数据喂入 gpt 开始,它的灵魂就被吸走了。
chatgpt 的多轮对话能力和强大的文本分析能力降低了用户的表达门槛,使我们可以外化思维过程,使我们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想法是如何由尚未成形的胚胎发育成熟。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交互式的、即时响应的用户体验之上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传统网站缺乏这种体验,所以会失去用户,这不可避免。特别的,如果一个问题有明确答案,问谁便无关紧要。那么随着提问减少,人们是否也不再愿意在 so 上作答?如果人类的回答越来越少,这对发展 ai 来说也许是坏事,因为新的训练数据在萎缩。(这一点相当辩证)
另一方面,chatgpt 和社交软件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缩短了信息表达的反馈时间。然而人和人的交流终归是有隔阂的(至少是时空隔阂)。随着 AI 的进一步发展,未来可能真的会出现人机交互取代人人交互的情况(甚至可能出现《Her》所描绘的生活景象)。这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尚未可知。
我曾经也对黑人有过幼稚的成见,直到看见地铁上满眼血丝的建筑工人、周末雨夜的快递员、公交司机、环卫工人、保安,他们都勤勤恳恳,与国内绝大多数的劳动人民并无二致。那时我开始后悔曾经发表的无知无畏的言论,意识到种族主义是帝国主义的一把枪。这支枪指向的是它妄图开辟为世界市场的土地上的原住民,射出的是狂热的帝国民族主义者的骨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再目睹一场帝国主义战争,帝国内外的人民应当团结起来消灭帝国而不是做帝国的奴隶同归于尽。
如何判断自己被洗脑
“值得思考的是,若你对这些人事抱有强烈的敌意,却在诚实、深入地反思后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对这些人事物进行过研究和调查,那你只是在不求甚解地重复被灌输的资讯,即别人的宣传罢了。不然,除非你研究过这些事情,否则理当毫无感觉。要知道,对陌生事物产生强烈的情感,是被愚弄的象征。”——宣鼓 TV
爱情是建立在两个独立人格平等的相互选择之上的。
这是爱情的理想状态。由于爱情的私密和排他性,我们往往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事实上它是社会性的:因为独立、平等的确定和保证,相互选择的尺度和标准都是在某个具体的社会条件下决定的。那么当我们询问世界上是否存在爱情时,我们应该先问这个社会是否为爱情准备了足够的条件,然后再问当这样或那样的条件缺失时,一个个人能够并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维系这种存在。当我们无视爱情的社会性,我们必然会得出种种片面而武断的“人性”结论。
当我们考察一切社会关系时,都可以发展类似的思考。爱情不过是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典型。
“人的一生,还是要服从社会的需要,不服从社会的需要,什么事情也做不起来。”
“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这是一代知识分子的共识。更准确的说,是那一代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扶摇而上的,在干部四化的要求下迅速完成“跃迁”的人。
这些人无法理解摆在他们面前的“命运馈赠的巨大礼物”。在其他时代、其他社会与他们相仿的人,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并没有获得同样的“回报”,于是他们只好把这种不同归结为“社会的需要”与“历史的进程”。说白了所谓“服从社会的需要”,前是服从文革的需要,后是服从改开的需要。在改开的官方叙事中作为前者的“伤痕”恰恰是为后者“苦尽甘来”服务的,这就是他们解释自己地位上升的逻辑,是这批专业的年轻知识分子骨子里继承的古代秀才寒窗苦读的福报逻辑。而“历史的进程”这种语焉不详的巨大助力,则近乎“祖坟冒青烟”的封建“天命”,似乎只垂怜个别人——只要我们把眼界稍稍放宽,就会发现即便在同一时代的同一社会,更多的人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这正因为所谓“历史的进程”其实是历史的倒退,他们获得的巨大馈赠,源于更多人被剥夺。而他们口口声声的个人奋斗,在群众的辛勤劳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这两句“官僚的成功学”,虽不如商人那般露骨,却更易引发人们的遐想,造成无形的杀伤。
“人生有三次成长,一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二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时候。”
印象中某年一个高中学长回来讲心得,给我们说了这段话,当时我听了觉得很不自在。今天才发现原话是周国平说的。不过当时的不自在倒与现在不同。从前以为这句话是无奈地认清了人生的真相,现在发现这句话只是一句暧昧的投降,向那个自我为中心、内耗的努力、厌恶平凡的鄙视链的争当人上人的千年竞赛投降。
这种投降诞生了精致的失败主义,即失败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他们秉着破产的自我中心玩世不恭,向着清醒努力的人冷嘲热讽,幻想着在失败的国度中建立起一套失败的鄙视链,满足他们无法实现的压迫他人的乐趣。他们自认为比谁都更清醒,其实他们比谁都更懦弱。
真正的成长,是当我们认识到个人的生存发展完全的依赖整个人类社会的通力协作,个人的自由平等完全的依赖于全人类的自由平等。那时我们不再维护个人中心,不再为消灭他人的努力而努力,不再为“平凡”而郁郁寡欢,因为我们夺回了那个界定平凡的话语权从而大声宣布:人人皆尧舜。
伊莎白·柯鲁克走了,享年108岁。这位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亲身经历了中国从军阀混战时代到如今的整个历史。
她曾经同丈夫一起在十里店作土地革命的田野调查,根据阳老的回忆,这直接启发了韩丁后来的翻身三部曲。
文革期间的北外分成了两派,夫妻二人支持多数派,有少数派为了削弱多数派的力量,诬陷他们是外国间谍。大卫被关进秦城五年,伊莎白则被软禁在北外的教室三年,期间子女不得探访。
我们的伊莎白是如何度过这三年的呢?她动用她人类学的知识同看守人交谈,观察他们的思想行为,把软禁她的教室变成田野调查的现场。
后来周总理出面向他们遭受的不白冤屈道歉。柯鲁克夫妇却毫无怨言。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忍气吞声,相反他们坚定的拥护这一伟大的群众运动,这一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实践探索。他们认为就如同消灭癌症时除了杀灭肿瘤细胞以外,总会不可避免的杀死一些健康细胞一样,伟大的革命也难免会伤及无辜,但这丝毫不会黯淡它的光芒。为此他们个人的得失可以让步于全社会的新陈代谢。
这种觉悟,让人不禁想起老毛的五不怕。他们的事迹精神,告诉我们选择作什么样的人。一旦我们作出同样的选择,他们的光芒就会一直照耀着我们。
湖湘六日游结束~ 姑且填一词,贻笑大方
清平乐·滴水洞
一声炮响,红绿八方闯。武卫文攻群情亢,牛鬼蛇神扫荡。
滴水洞信一封,略陈心事宗宗。昔日长征再走,何时踏尽枯荣?
生产力决定了一个文明的上限,生产关系决定了它的下限。
我们把机器变得越来越像人,为的是让人越来越不像机器。
科技无法解放人类,相反人类需要解放科技。
正如财富一样,当科技集中于少数人的手里,它就不再是为人的价值服务,而是人为它的价值服务。
因而我们能看到最荒谬一幕在历史中上演:号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科学的八十年代,却也正是各种特异功能气功大师卷土重来的八十年代。所谓对知识分子的尊重,恰恰是对私有制——他们赖以再生产的制度的尊重。而人民群众对科学的知情权、参与权、批判权则被剥夺,于是他们倒向迷信——那份统治阶级的专卖鸦片。真正的科普不是普及科学知识而是普及怀疑精神与这种精神指导下的实践,正如真正的扶贫不是施舍几两银子,而是改变生产关系。
当巴勒斯坦人被帝国主义以色列的10米高墙圈在弹丸之地的时候,他们为了生存所做出的挣扎被称为恐怖主义。
这就好比当工人阶级遭受普遍的慢性谋杀时,由此激起的任何形式的反抗都被斥为犯罪。
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诉诸正义,恰恰相反,因为敌人用暴力劫持了正义,他们只能用暴力重塑他们的正义,以颠覆扣在他们头上的罪名。
那些呼吁和平的正义使者们,他们可能从未意识到对这些愤怒的“恐怖分子”而言,能为他们伸张正义的方法只剩暴力了。
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放弃暴力才是最大的邪恶。
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反抗是根本正义的。
看不到贫富差距,看不到城乡差异,过着便利的现代化城市生活、享受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产出的廉价商品和服务的城市居民就永远不会理解农村的愚昧落后(又或者这愚昧恰恰是一种因袭的悲哀的生存法则);他们中的极少数甚至叫嚣着消除这些“低端人口”,殊不知正是这些低端人口的子女养活了你们。
这时一定有一种无辜的声音:“我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我在996的工作中好容易捱到一个周末去听一场音乐会,我凭什么就得受这般欺负?”
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无辜的以色列平民在面对哈马斯的炮火时,一定也会产生同样的委屈。
生活在人压迫人的社会中,我们一方面受着压迫,一方面受着被压迫者的愤怒或愚昧的伤害。至于那些压迫者,他们当然有大把的财富搬离这些是非之地,享受优雅的郊区和层层卫戍安保,站在阳台上观看底层的倾轧,感叹人性之恶。
而同样受着压迫的人如果彼此都不能认同,只是妄图开辟一片隔离他们的桃花源,那么终有一天炮火会攻陷桃花源,而我们都将不明不白的死去。
最近《当马克思遇见孔子》这档节目占据了舆论焦点,作为一位国学爱好者和准马克思主义者(在我看来,只有一个人死了盖棺定论以后,才能被评价为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并接受永恒的历史检验。在此以前自认为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都只能称为准马克思主义,毕竟“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胜利,逼得它的敌人装扮成马克思主义者”),说说我的观点。
孔子——代表中国传统的“圣人之学”。它提倡“修齐治平”的内圣外王之道,即通过个人提高道德修养,再通过经世致用一步步将其外化为社会的运行法则,实现王道乐土。
根据马克思的发现——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规律,圣人之学的错误就在于它根本倒置了这种决定关系。即幻想通过改变社会意识来动摇社会存在。于是我们看见在漫长的中国封建时代积累下大量的历史材料,佐证了一件基本事实:兴衰枯荣的历史周期律。
这一周期律,实际上是私有制条件下财产的剥夺与反剥夺的矛盾运动。马克思总结为“阶级社会的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阶级产生的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
于是乎,共产党宣言提出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从而终结阶级斗争历史。这与中国传统的政治理想是一致的:终结历史周期律,实现长治久安。不同在于,圣人之学认为这一目标的最大障碍在于“人心不古”,因而主张“克己复礼”。在马克思主义看来,“人心不古”恰恰是由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堕落的道德总会从腐朽的生产关系之上一再的滋生出来,同样的先进的生产关系则会要求人们维护与之相符的道德。
因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根本上不同于既往任何关于理想社会的空想,即妄图通过单纯的道德教育来改造社会。它主张首要的通过变革生产关系来改造社会,随后在这变革的生产关系之上改造人的道德。在这过程中,针对反动势力的顽抗,暴力斗争是不可放弃的(仅就肯定造反正义性这一点,是圣人之学避之不及的)
尽管从人本主义层面上说,圣人之学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诸如“民胞物与”“人皆可为尧舜”的思想,无一不同共产主义社会的道德境界相仿,然而逗留于人本主义的层面,无异于阉割了马克思主义学说,使得它沦为历史上任何一个稍有觉悟(或者稍微懂得包装自己,即许一个美好的终极理想,却携带着反动的教条)的宗教一般。
马克思对早期人本主义内容的抛弃,反映了他思想的成熟。马克思主义并不致力于宣扬某种理想的彼岸愿景,而是切实的证明历史的辩证运动将会推动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这一目标。实现它的办法并不是通过个人的修身养性,而是通过包括暴力手段在内的阶级斗争彻底的改变私有制的生产关系。于是在这新的生产关系之上,人们的意识形态才得以趋近于那种理想。
有些人把孔子和马克思关联起来,是用孔子去注解马克思,用马克思主义为儒教张目,意在召唤那套纲常伦理来掩盖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这不叫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叫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式修正化。即便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选择一套过时的方法论,经过两千年的历史检验它已经被宣判死刑。
如果非要说这套圣人之学还有什么作用的话,它无非是满足一个个人对文史哲的热情,以及对道德情操的追求罢了。越是了解它,越是要明白它的局限性。
磋磨两年,就在我觉得机器学习的学生可能不配有一本好教材的时候,博士导师出手救了我。
Computer Vision:Models,Learning and Inference 真是一本好书,就是这名字乍一眼会劝退不做 cv 的人。
没有纸上谈兵、语文与数学均陷入繁琐哲学还好意思冠以 introduction 的统计学习,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娓娓道来。
每个领域总还有一些愿意坐下来和学生对话的老师的,太善良了。
强烈呼吁原书改名 A friendly introduction to machine learning: models, learning and inference with its application on computer vision.
“当他站在会堂门口挥手送我时,他对我说,他其实真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这个下雨的世界上的,一个打着全是破洞的伞的独行僧罢了。”
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读之心恸。
今天知道了 Arrow's impossibility theorem,心想这不就是民主专政的数学形式吗。可惜有些人既不懂形式逻辑,也不懂辩证逻辑。
颇有几面之缘(黑客攻防课抱大腿)的湾湾同学要回去服兵役了。服役四个月,但却先要待命六个月。兵种靠抽签,他说希望运气好一点抽个文书什么的。
我说你可以发挥你的专长啊,进个网军不好吗?
他说不不不那样就被重点关注了,搞不好要叫你留下,得装得中规中矩些。 我还犹记得这位朋友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说我是中立派,不蓝不绿。当他听说我们中还有个党员的时候,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吃了他。我说,党员也是人啊,你别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当时我真切感到,两岸相互间的极端言论造成了群众间很大的误会,但凡面对面接触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识。我们这届只有两个湾湾,另一个不大理我们,这也许解释了他为何同我们鲜有来往。
中国人有独特的信仰危机,而台湾同胞的信仰危机更甚,他们连最基本的身份认同都有障碍。前两年思想危机的时候,我想把自己的痛苦消融于更多人的痛苦中,反照出自己的痛苦并不特殊,也就不再多一层孤独的痛苦。抱着这个目的,通宵看了亚细亚的孤儿一书,又整日循环播放罗大佑的同名歌。说实在的,那文章写得真烂。在繁体字海中梳理比鲁迅还晦涩的日式文法,完全是梦魇。从这乖僻生涩的文字中,感受作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这何尝不是一种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我总把台湾联想成葫芦娃七弟,命途多舛、认贼作父,着实可怜。可直至今日仍有帝国民族主义者对待台湾群众,就像清国留学生视他们为日本间谍、日本人视他们为二等公民一样,实在不很高明。对一个从小被遗弃的孤儿,若他思想错乱、行为乖张,无可厚非;若他思想清醒、行为正直,弥足珍贵;若他还信仰马列毛主义,更让我肃然起敬、感慨万分。
我总庆幸投胎于这个广大而绵延的共同体,之中总不乏同道中人。即便一时没有,我还能破译穿越古今的消息。那些蜷缩在黑白方舱中的魂灵,目光触及,便在我体内苏醒、呢喃着:你不唯一,我们如一。
历史总以它诡谲绮丽的面庞,唤起我无限沉醉与感伤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明明看见了尽头,仍选择另一条路。
明明看不见尽头,选择了路才选择了尽头。
可他选择了那条没有尽头的路。
你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也选择了你。
你们成为彼此的尽头。
我总有这种朴素的直觉:一个人越是脱离实践,他的价值就越是需要借助符号体现出来。他越是追求这种符号,他的价值越是被掩盖。这种符号越多,他的价值就越虚伪。让我们看看满身勋章的勃列日涅夫吧,他不过是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修正主义总教头,自己用高额津贴刺激自己,生活腐化奢靡的贪婪而卑微的小丑。
这就是为什么老毛不当大元帅,不用人名命名道路,不搞军衔制。因为他要消灭那种刺激私欲,进而滋生等级制度的符号,把社会化大生产不可避免的领导与被领导的组织关系控制在完全为社会化大生产服务的目标内,而防止它蜕变成为一己私利服务的官僚体系。你没法指望人人都有崇高的内省道德,并靠这种内省克制私欲。况且这种内省根本无所谓标准——问心无愧好似悖论,你凭什么认为天命昭彰降临在你身上,于是万事万物的道理皆与你的道德符合?因而为了实现这一点,只能把这种内省外化为团结-批评的大会,用社会化的内省代替个人内省,乃至需要不断的通过意识形态机器去遏制这种随时可能出现的私欲观念——“狠批私字一闪念”。
这才是真正“就是有点不轻松”的地方。他要么可能偏向“乡愿”,要么可能沦为“早请示晚汇报”。于是我们又得请出实践作我们的法宝,这又回到了认识与实践的矛盾问题。
我们的社会总需要符号来链接,语言就是其中之一。从语言诞生的一瞬间开始,个人认识与个人实践就分离了,但社会认识与社会实践却由此准备产生——社会实践是不同个体实践事实的综合,却需要语言符号维系他们才能够形成。符号理当反映现实,但它的作用远不及此——它既能压制现实,又能推动现实。
于是我们看到这样一个悖论,符号与实在的分离使对现实的认识成为可能,而同时又使现实的认识的扭曲成为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让认识向实践作永恒的复归运动——你本自实践必归于实践。这种复归是永恒的,为了克服人与全知全能的上帝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现在已经无法通过祈求上帝的谕示一劳永逸的消灭了,只能效仿夸父永恒的追赶太阳。即便你永远追不上太阳,但只要停下,太阳就会抛弃你。即便你永远无法抵达绝对真理,但只要停下,就连相对真理也会抛弃你。对绝对真理的认识,是以不断认识相对真理为目的的过程——正如极限点永远不等于极限过程中的某一点,只能等于整个极限过程一般。
马发现了它,列迈向了它,毛告诫我们随时注意脚下防止走岔或者原地踏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如果你感到痛苦,请不要局限于这个小小生灵的喜怒哀乐。抽离出来,看他作为一个人类如何承受全人类共同的喜怒哀乐。你观照全人类之时,便是全人类关照你之时。
我越来越确认,直到明确的意识到感性的重要性。对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人而言,说它远远超过理性的重要性也是毫不为过的。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物与人的关系掩盖了人与人的关系,这造成感性的根本缺失。
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教育,用抽象范畴代替具体事物,用知识代替感性经验,这造成感性认识论的缺失,也即实践的缺失。
任何处于感性之外的知识,都是教条。理性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恰恰相反,知识是通过感性方式进入我们的认识的,它随后以理性方式组织起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直接由理性获得理性。正如我们吃下的是具体的食物,而它将转化为我们的血肉。我们不能地方从什么地方获得什么血肉,然后直接拼接到我们的身体之上。
因而实践的全部意义,正在于让理性不断的回归感性,用感性充实理性,用理性审视感性。
感性是活的理性,理性是死的感性。经验是活的知识,知识是死的经验。实践是活的认识,认识是死的实践。这就好比劳动是活的,而劳动产品是死的、对象化的劳动一般。劳动必须通过对象化才能呈现自身。而感性只能通过理性外化才能呈现自身,否则它只能是纯粹的私人经验,而无法得到确证。感性外化的途径,便是通过理性,将经验抽象至语言层次(即个人体验的社会化),也就是知识的形式。
社会越发展,知识越爆炸,继而形成对知识或者所谓的理性崇拜。正如资本扫荡旧世界的一切权力,理性扫荡旧世界的一切信仰(这恐怕也是福柯提出知识权力论的缘由)。但绝不要认为知识本身蕴含着真理,它必须重新与感性相结合才能呈现真理。即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种说法应该遭到废弃,因为它好似默认在实践尚未抵达的地方,已经存在什么飘在空中的真理了),更是真理的源泉。真理是在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它绝不能脱离实践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而存在。脱离人的感性认识谈论客观的、自在的真理,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一个东西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作用,那么讨论它就没有意义——即不论鬼神。而如果它一旦要与人类社会发生作用,就必然进入人的感性领域,于是此时主客观世界发生碰撞,从中爆发出真理,知识是对爆发事件的总结抽象,但并非这个事件本身。它是社会对个人体验的确认甚至规范,即它是社会公认的个人体验(如人之常情、常识)同时反过来规定了个人体验的形式(如道德)
那么究竟应当如何对待知识?显然知识是历史的实践,它是实践的助力。必须将它这种历史在感觉领域重新展开,来指导实践。而不是用它篡夺实践本身。实践是目的,知识是手段。
同样的,这也为我们判断什么是好的知识提供了依据。它必须尽可能的包含着展开它自身的路径方法(即复现的方法),起码至少一种,如果它无法(事实上也无法)顾及所有可能的话。如果单纯的交代某个事实而不提供检验的可能,那么它无异于神秘主义的教条。这也就是说,它必须包含着它的对立面,即当它历史的展开后,时时处在否定它最初形式的情形之中——即“可证伪性”。
最近看老王的讲座,虽然只看到第二讲,但感觉已经把我过去许多零碎的直觉整合起来了。后面还会提对唯物-唯心对立的扬弃,更是如此。昨天偶又翻到他对牟宗三哲学宏旨的讲法,不免再多说几句。
他说牟宗三的中西哲学之会通十四讲这本书是巨大的失败,但是了解他为什么失败很重要。他说牟宗三想通过中西哲学的对比分析,特别是儒家与康德、黑格尔哲学的对比分析,总结中国哲学的过去,开创中国哲学的未来。
所以我以为,牟宗三此人是怀着黑格尔梦想的,也就是横渠四句总结的。可他为什么最终失败了呢?我想这也是老王在另一个地方提到的,西方哲学只有在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之后,才有同中国哲学对话交流的可能性。(这就是郭子所谓的“马克思是个潜伏在西方的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这句话想要传达的道理。但我们很难从这个机会主义者的浮夸修辞造成的各种庸俗理解中挖掘出这真知灼见)也就是说,牟宗三这个反共分子,是绝无可能循着前马克思的哲学,建立与中国哲学的联系的。
牟宗三用黑格尔注解孔子的任务失败了,这是一次有益的失败,正如文革是一场有益的失败,我们绝不能抛弃这失败的经验置之不理,放弃痛苦的经验,等于我们在某天将重新经历一次痛苦。而当下中国哲学的任务,在于用马克思改造孔子,而不是反过来用孔子歪曲马克思。
初谙世事的年轻人,总有种种不满。这世界污浊不清,亟待改变。他愤愤然誓要四面进击。
急功近利,不能持久。坐以待毙,无法安心。他盼望着躁动着,似乎那幻想一旦降临,便能解脱他于无形。
他执着、他痴迷;他心如猿猱、昼夜颠倒。
他鄙夷、他怀疑:他冷嘲热讽、不知所云。
他终于意识到,歇斯底里,徒劳叛逆。他只是在消耗过剩的精力,越是放肆越是空虚。
他开始辨别真情与滥情,分离戾气与锐气。他变得含蓄委婉,人不知而不愠。
他反求诸己,认真学习。历史是信仰,生活是修行。
我有迷魂,遁入密林。身藏利刃,一鸣惊人。
观某同志新年致辞有感,一代人有一代使命。
勉矣!
知识分子的风骨,其实是很值得怀疑的。它总容易陷入一种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自我感动。
而手握辩证法的人,不得不身负阴阳,为此还得忍受他们的不明就里、自夸自矜的攻讦。
从这一点上看,梁漱溟和彭德怀都免不了被批判,也不冤枉。
不明真相的人,总还能奉他们为反对权威的斗士。殊不知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早已说明,无产阶级不会反对组织社会生产必要的也不可避免的权威,对这种权威的反对,恰恰是小资产阶级自由散漫、各自为政的意识形态的反映。
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说:共产主义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才能实现,而当前生产力还不发达,仍然需要资本主义发展生产力。
关于唯生产力论片面的夸大生产力的作用,忽略生产关系变革在一定条件下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从而认为共产主义不需要主观能动的变更生产关系就能“自动”进入的庸俗论调,以前批判的已经足够了。今天读国家与革命,让我发现了以前忽视的另一个角度,甚至直接揭穿了唯生产力论断章取义的问题。
这个角度正是源于马克思对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的划分。
所谓初级阶段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物质生产力还不发达”,因为这是在共产主义实现以前一切社会历史阶段的性质。
初级阶段的本质,是前面的定语确定的,即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它要求的是“废除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也就是说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或者不严谨的说生产资料公有制,但绝不附加什么“多种所有制方式并存”——那充其量叫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改造前的东西。
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叫做社会主义。换言之,是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已经实现才叫“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尚未实现才叫“初级阶段”。什么叫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看不妨这样说,封建主义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毕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有了,只不过商人仍屈服于地主、资本还屈服于地租。
不过马克思避免使用社会主义,而代之以共产主义初级阶段,正是要强调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共产”)这一本质。毕竟在 19 世纪末,“社会主义”早就被第二国际搞得“兼收并蓄、暧昧不清”了。
那么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还差什么呢?需要明确的是,这时已经没有资本家了,但还存在资产阶级法权,也即“按劳分配”。只有从按劳分配过渡到按需分配,才是彻底的共产主义。
简言之,消灭资本家抵达初级阶段,消灭资产阶级法权抵达高级阶段。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历史过程,甚至可能比从资本主义到初级阶段的过程还要漫长——“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过渡,是需要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这才是马克思的原话。
但是现在这句话却被唯生产力论拿来否定从资本主义向初级阶段过渡的合理性,这是在根本的偷换逻辑。如果说当前历史时期还有什么生产力不足问题的话,那完完全全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限制了资本主义召唤出来的大工业的生产力。资本主义一再循环的经济周期不言而喻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说如果唯生产力论一定要强调生产力不足,那么也只能得出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即破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更遑论单说解放生产力,只字不提生产关系的变革,而行动上却实实在在的沿着相反的方向变革生产关系的运动。
老阳头说马克思主义在中国遭受的待遇就像一个满嘴恶臭的人嚼烂了一颗口香糖,还把它塞进别人嘴里。好在现在的年轻人正独立的重新发现马克思。 而老王头的课就是这不错的门径。他的口才真是极好,说得话字字珠玑,几乎不做删改就是自然的书面语。结果是课程不长,却需要用两到三倍的时间记笔记。
今天追完,撒花
年会不能停真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喜剧片。单是其中没有庸俗的爱情线就值得赞美一出。
虽说最终还是大团圆结局,反中层不反顶层,反恶人不反恶政,还有个仁慈的董事长为大家做主,但已经是极限了。
副总说的没错,他无非是贯彻市场经济的逻辑罢了。企业转型并非中饱私囊的借口,反而中层腐败才是丛林法则的掩饰。现实中仁慈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演员表滚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董事长是宝哥哥。
里面有句台词很精辟:“难道我们花钱,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有钱吗?”这句话对应着手稿中的:“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使用这一力量的时候,这一力量才短暂的直属于我们,而我们使用这力量,只为短暂的证明自己的存在。
一直以来难以理解“弱者道之用”这句话的含义,通常的解释是道采取作用的方式是柔弱的,表达道的顺其自然,润物无声。但我觉得这样解释很难与前半句反者道之动形成呼应。 如果用辩证法的语言,反者道之动就是在说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的相互转化,在转化过程中次要方面上升为主要方面而主要方面下降为次要方面。主次方面的转化方向同它所占据的位置正好相反。 而弱者道之用如果说只是这种转化的形式是柔弱的、消极的,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道是向相反的方向运动。主次方面之间的相互转化不可能两方面都是消极的,消极是无所谓方向性的。势必有一方是积极而另一方是消极的,才能有积极的一方规定方向。因此这种解释不大令人满意。 我觉得,如果这两句互为补充,那么下句必然要呼应上句,因此应当解释为,道作用于弱者,也就是说在主次的相互转化过程中,弱小的一方(次要方面)是积极方面,是贯彻道的一方面,而强大的一方面(主要方面)是消极方面,是顺从道的一方面。这也是很明白的道理,主要方面不会积极的“降低”自己,它只能是在与次要方面的斗争中,不可避免的“降低”到次要方面,这个过程是消极的,是被次要方面迫使着降低的。 在理解道的概念时,如果认同它是最基本的唯物主义思想,那么就不能将它理解为某种超越矛盾之外的,作用在主次方面之上的东西,它只能是寓于矛盾之中,从矛盾运动中反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在矛盾运动中,主次双方都反映了道。这种反映的普遍性在于双方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运动,即反者道之动;而特殊性则在于,一方是主动一方是被动,一方是积极一方是消极,积极的一方是次要方面,消极的一方是主要方面,二者之所以向相反的方向运动,正是因为一方在积极的推动而另一方在消极的从动,即弱者道之用。
大半夜睡不去,读完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最近一直在看马克思早期著作,作各种注疏。马克思的刻板形象总是严肃的,但从他的著作中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个浪漫家。(好吧从他写给燕妮的情书中也能看出,尽管马克思乐此不疲,但他在这方面的文采确实不敢恭维,也可能是我不习惯德国人奇怪的比喻吧)因为他有时过于天马行空(这也可以从他糟糕的字迹中可见一斑),有时他近乎是在卖弄他的黑格尔式修辞,为了修辞而修辞,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然确实造就了很多名句,但这也留给别人断章取义的把柄。这就使得很多时候我也是不得不各种联想来勉强附会他的思路,以至于最终还是不得不留下几处疑问,因为谁也不懂他的奇谈怪论。在这方面我还是幸运的,想到恩格斯在荒废他自己的写作计划而全身心的投入马克思手稿的破译工作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抽光了一卷又一卷雪茄,终于知道马克思写的是什么,回过神才发现这些字母排列出的仍旧是一团不知所云的怪物时,意识到自己珍贵的晚年时光又奉献给了马克思难以抑制的表达欲时,该有多么骂骂咧咧啊。(这部分完全是我的杜撰)
不过我必须原谅马克思,原谅一个年轻人对自己才华的卖弄。卖弄文采就好像 p 自拍照,总是令人上瘾,对爱美的年青人来说总是无可厚非。我想他也一定反复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而陷入陶醉,一如现代人反复放大缩小自己的自拍一样。
那些诡异的修辞,反映着他充沛的灵感,反映着他改造世界的强烈欲望,而这改造欲望首先从遣词造句的游戏中流溢出来。
原谅他,一如原谅废话连篇的我自己。
在这个星球上,造物挥舞魔杖役使它自身。魔杖本不具有魔力,它的魔力源于造物的活力。但单个造物的活力不足以养活它自身,于是它们发明魔杖以交换这种活力,而这种交换是以相互役使的形式表现的。于是造物被自己的造物役使了。这就是异化。
当列强说你是共产主义时,你未必是共产主义,他们未必懂也不敢懂什么是共产主义,但他们可以给一切敌人戴上这顶帽子。
而当列强说你是帝国主义时,你八成真是帝国主义,因为没人比列强更懂帝国主义。
小导本来想做代数几何,奈何数学博士 funding 不好找,最终找了个 alpha stable distribution 相关的信号处理博士,算是对得起自己的音乐爱好(其实语音和音乐差得还是很远,仍旧非常勉强)。很难想象当初他做了多么大的妥协:模糊的语言、歧义的记号、别扭的惯例。他调侃说读博三年学到的唯一东西是归一化 😂。再漂亮的理论不如一步神秘的归一化奏效。
人总归需要点才艺,搞不好哪天就成了救命稻草。
迄今为止的人类社会,都是少数人偶然的全面发展建立在绝大多数人必然的片面发展之上。如果少数人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偶然性,还幻想着千秋万代,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将别人从必然中解放出来从而把自己从偶然中解放出来的机会。
保持谦虚平等的态度,不是泛泛而谈,不看一般情况。就看在你最熟悉的领域、在你最自以为是的领域、在你最以为别人不容置喙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这种态度,才最见造化。这种情况下,屏蔽他人的谩骂反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怎样把他人合理的批评从难免激烈的言辞中提取出来,把自己虚假的面子和架子统统扔掉,排除挖苦的修辞和傲慢的态度的干扰,而不是一味的屏蔽之。(即不以人废言)
只有这样,在不完美的批评中才能有所前进,而不是放任批评的不完美一味的批判了它本身。尽管这看似一种不平等,但群众内部的矛盾必须由一方主动低头平息矛盾,才不至于陷入无休止的内战中。牺牲的是无谓的胜负心,成就的是未来的团结。
神秘主义混杂着真理与谬误、科学与迷信。一味的相信或排斥都不是真正的批判态度。流行文化的武断倾向又放大了这种神秘性,掩盖了其中的合理因素。理智应该试图还原扭曲了的理论原貌,然后才展开批判。
离我更远的人似乎总能给我更多帮助。非耳提面命之教诲,是耐人寻味之启示。遥远使之耶?内倾留心耶?
语言贫瘠,我聆听沉默。文字饱和,我凝视留白。
发乎心后合于吻、趁于手。如是真理宣发,心心如一也。
最近看未明子,深受启发。
实践上有一条明朗的、目前看来是最合理有效的道路,精神为之一振。
理论上,精神分析现代性的症状还是得用现代性的哲学来对症下药。也许有人觉得搞精神分析太魔怔了,没病愣是说出病来,搞得矫情。我原来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大有改观。癔症化是现代人的普遍现象,不是什么坏事。人不应该讳疾忌医,讳疾忌医才是最大的病症。很多无谓的焦虑,明明早有感觉但有口难言,放到精神分析的框架里竟醍醐灌顶。
最后是哲学方面,那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哲学走出思想困境,于是要借论纲十一条跟哲学搞决裂,实在是可笑的很。主要是一来耐心被罗素哲学史冗长的古希腊部分消磨殆尽,二来看破叔本华的虚伪,三来不忍加缪的虚无,于是以为哲学不过尔尔匆匆了结。哪成想曾经被教科书痛斥的德国观念论、被苏马忽略的西马、被虚无主义淹没的存在主义、被庸俗化的精神分析中间还有一条明确理路,更被马克思主义所提纲挈领着,不得不感慨万千。
未明子此人,此先还抱很大成见,如今细想我与之诸多相似。种种晦涩话语,仔细推敲与我过往所思又诸多相合,其人社会化又远在我之上,无怪乎志同者多,魅力非比寻常。 接下来三到五年要好好走一遍这条理路,穿越幻想。诸事并举,如若遂愿,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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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名词党比数学同侪厉害多了,不仅吓坏同学,还能吓坏老师。这篇文章不禁又让我想起某些国风歌词和英文科技写作。评分给学生指了一条邪路,也暴露了老师的浅陋。
故作高深也是一种中二病呐,应该早早治愈为妙。
歌单里的法语歌,多数是外国人写的 bossa nova 和爵士。本土的流行歌我到现在还不感冒。平时这帮人大晚上开趴到 bgm 单纯是崩崩崩。军训的时候听的法国军歌也毫无气势,旋律和歌词都在倾诉苦难,不见乐观积极奋斗,只有革命时期的歌曲风骨犹存。我常说法国乃冢中枯骨,一部分是它的音乐造成我这样的想法,过去那个法兰西,现在只存在于精法的梦中。那天去街上买东西,路过一个足球场,于是我又发出新的祝福:愿黑人音乐拯救法兰西。
咏法兰西
首轮抗疫挽回法兰西的尊严
二次高峰教它悉数缴还
任性的公民尽情狂欢
孱弱的政府正为它的暧昧买单
病毒会避开熟人传染
口罩只让我呼吸困难
旧王已死
为吾皇加冕新冠!
无意间翻到了学堂毕业生网站,看到了赵老师。整个页面只有他的照片是空白,很是刺眼。他的头衔也并非教授,只是个普通的讲师(这很文史哲)。尽管如此他对我的影响并不亚于数学老师。学数学非常耗费心力,此心力之恢复,正在赵老师的课堂上最为旺盛。因而他的课是我枯燥日子里翘首相盼的。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日在黑板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必然写下的润和心。在此之前,我心中确有这个理想的躯壳,但正是那一瞬,他把他的音容笑貌注进了这个理想,他让我意识到一颗近在咫尺的真心,富有激情活力。这个理想,终于不再是文章和细语,历史和风景,他它等来了另一颗此在此间的心,听它澎湃的跳动,一切都生机勃发起来,心中的郁结也冲荡一尽。此后虽也听过一些网络公开课,无论是山大的史记还是武大的说文亦或复旦的烟王,感情终不至此。如今又退回上网课,愈是感慨万分。
没看红楼梦以前,对它有公认的偏见,认为宝玉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罢了。他总是发脾气,动不动就赌咒毒誓,还经常伤春悲秋泪流满面。殊不知他只想要一颗真心。谁都想要一颗真心,只是曹雪芹看穿了他无奈的幼稚戏。
这世界不乏真心,古书里到处是它的痕迹,但是活着跳动的真心,试问又能寻着几颗呢?
于是人们要么背叛了真心,要么沦为公认的幼稚病。真正找到的,是不是又秘而不宣,暗自窃喜呢?嗯这是羡慕,这是嫉妒,这是庸人妄加揣度 🥱。
今天又旁听了一场英语辩论,主题是美国大学的招生制度是不是 broken?正方一个土耳其人,反方一个黎巴嫩人,嘉宾一个印度人。辩论主要围绕公平和效率展开,散会后还闲聊到加拿大身份政治深化改革区。就在我的马克思主义即将脱口而出时,天降暴雨,大家各回各家了。
今天看到郑强教授说的一句话:
当一个人追求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他是勤劳而勇敢的
当一个人开始追求消费品的时候,他变得懒惰而温和
当一个人开始追求奢侈品的时候,他变得软弱而乖戾
慨然有感:
人心不是天生善或恶的,但善与恶天生是人心的。
悲天悯人并非根植于对他人的怜悯或憎恶,而源于他们的自省与自知。人若有心自助,何不倾力相助?若此,虽朽木犹可雕也。人虽不知,亦不愠矣;箪食瓢饮,亦无忧矣。鞠躬尽瘁,亦无怨矣;死而后已,亦无悔矣。没于后世,亦不疾矣。盖棺论定,亦无惧矣。千秋功过,自与评说。
今天 hss 的考题是,群众会威胁到个人吗?为了八股,我提了一句,为什么是群众威胁个人而不是个人威胁群众呢?这说明题目本身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即多数裹挟少数。
现在转念一想,少数裹挟多数的事情也并不罕见。只是事情完了,责任就被推给了既受苦又无辜的多数。我最终违心的写下了“西方政治正确”的对法西斯历史的唯心观点。事实上,法西斯极权统治下,被裹挟的恰恰是群众。苏联解体,不也是么?再引申些,不还是么?
说到底,为少数辩护仿佛最能体现公义;多数天生被认为是强势的一方。但因为这种成见,即便当正义要求站在多数的一边时,也时常难得伸张。有些事情仿佛是多数人裹挟了少数人,仔细看却是少数人裹挟多数人。为一两个人伸张正义叫平反,为绝大多数人伸张正义叫革命。被裹挟的少数人有些平反了,被裹挟的多数人期待的革命却停滞了。平反不常有,革命更稀罕。
唯心主义的弱点就在于它的禁区,即唯心的部分。因而学 hss 总觉得它想做点事,但做不成。永远都在真理的门口兜圈子。就像一头栽在豆腐上,却连豆腐都撞不动。
英语课上考美国政治,其中一题是:美国是政教分离的国家吗?法国人都认为不是,因为总统上任向圣经宣誓。
于是老师辩解到,其实他们可以向任何书宣誓,比如穆斯林可以向古兰经宣誓。哦,任何书?正当我想发话时,老师加了一句:但比起无神论者,美国民众可能宁愿接受一个同性恋或者穆斯林。
学量子力学的时候,由于没有任何直觉可凭借,我把思想完全交给数学改造,并由此建立新的直觉;然而在学相对论的时候,由于一般与特殊的联系性,侥幸抱着特殊直觉揣摩一般规律,反而阻碍了新直觉的建立。
这大概就是所谓不懂装懂,不如不懂。
我好好反思了一下,我对语言的热爱是片面的,不妨说是对语音和语法的热爱。语音学很像化学,讲元素讲变化讲搭配组合。语法讲规则。但是词汇,讲恰当讲例外,每个词都是一段故事。词汇太多,故事太碎,也就罢了。当然,母语除外。
看来物理本就是玄学妄语,托数学的福,幸有些用世之地。
数学也不过奇技淫巧,托物理的福,幸有些用武之地。
本都是些迷信,全赖自然撮合,恰能沟通主客之境,便显得神通。
于是所谓科学家哲学家并不比原始的巫师天官高明,在其位谋其政而已。唯一不同的,在于这种巫术不再是某种特权秘籍,不再为少数人服务,而能传播开来,走向大众。这不是巫术的进步,而是众生的解放。
这一点又让我联想到文字不再是通天的媒介,而只是系人的工具。从神器到俗具,本质没变,只是受众的扩大,揭去了神秘的面纱。所谓高雅之物在这通俗之路上趋向末流,以及由此产生的复古潮,只是小资轻蔑普罗大众的臆想罢了,我也深受其害。
从来不存在什么古典黄金时代,尧舜禹皆凡人也,固有治水之功,至于禅让之德,非力不可取。春秋战国盖贵族式微,古之司官,穷途末路,兴学以恰饭,思潮普及,而后有百家争鸣。进步者,非一人之学问钻进,乃大众解放也。
20 年过去了,疫情封城,回不了家。去年只听了 100 多小时的网易云,却看了近 700 个小时的 b 站。书么几乎没读,文章几乎没写,想法几乎没有,生活之郁闷,可见一斑。菜么会烧几道了,奶酪也能咽下几口了,生物钟也明显后调了。法语能听懂一点了,法国的风景看了一点,但原先的那种憧憬完全不见了。这里的冬天鬼一样的多雨,直想逃离。我的眼耳口鼻心都不属于这里。我是个没有记忆没有视野没有心境的时空中的异乡人。历史叫我迷惘,未来击穿了我此在的空虚。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忘记了黑夜在哪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头那个难解的哑谜总算找到了谜底。登时玉宇澄清,再也不用费劲地周旋于“加急名单”的阴阳怪气和这个“懂得都懂”的该死的滑稽脸上了。
是非皆后验,境界定高低。
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
不过把话挑明了说,似乎并不合这古老国度的古老传统。亦或是,在数千年的教化之下,我们已经沉浸于这种猜谜索隐的乐趣?
这是一种残忍的乐趣。这是一种无奈的宽慰。
我们本可以避免这种无奈的迂回,正如那低效的推杯换盏并非真情,恰是言不由衷的体现。一切的确可以尽在不言,但这绝非托辞。欲言则言,欲止则止,不亦快哉?
四维时空图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它告诉你没有谁能留在原地。多么相近的两点,都会被时空无情的撕开。而人的交流,绝不至于达到光速,因而每个人的世界都被限制在自身的那个更窄的“光”锥里,这“光”锥之外的事件,就如同真光锥以外的事件,是我们宇宙之外,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这真是有趣至极了,你能画出它,但你却无法理解它。
这就是鲁迅口中的可怜的厚障壁么?
真想躲开社会分工的目光,好叫我永远徜徉在幽灵般的概率海洋。我不敢坍缩进那浊世,与那假清高何异?
一面是脱产者焦虑,一面又是异化物恐惧。
不忘初心,不在温室在尘世。
马克思自白,对幸福的理解:斗争;对不幸的理解:屈服。
毛曾经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现在我明白:与己奋斗,其乐亦无穷。
记得初中科学有道题考月相: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阴历几号
我就用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的方法推出是十五。
结果今天偶然翻到这句话,发现诗的题目是《生查子·元夕》
出成一道科学题果然只能考考我这自作多情的丈育了。
读完发现这诗还挺应景的。
Just saw some discussion on the difference between non-deterministic algorithm and random algorithm. And I found a very interesting metaphor saying
''Deterministic: I choose.
Non-deterministic: Someone choose for me.
Random: No one choose.''
where choice seems to be a synonym of decision, which suddenly reminds me of the famous Axiom of Choice. Regardless of its fancy name, it seems that le truc is introduced by the mathematicians to overcome their decidophobia.
No it's not a joke of OCD. On the contrary, it involves our basic acknowledgements. What means a decision? What means freedom? What means fate? What means randomness? This constructs a main part of western philosophy. In this metaphor,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omeone and I? If no one choose then how? Here, someone cannot mean the others I don't and I can't know, it means something beyond me and my species, yes like the western god. Another formulation of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is an ordinary Turing Machine equipped by an extra hint occuring somehow. The machine simply checks if the hint is right or wrong. This formulation obviously made a reservation for the God. A famous saying goes: only children make choices, the adult wants them all. But maybe the fact is: only humans are concerned about choice, the God does not even care. The saying, actually reflects the dream that human wants to transcend its pitiful finiteness and to imitate the God. The Axiom of choice, together with the mysterious 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 and others, are all such things. However, any such effort will push the God from the heaven into the void in the end.
我现在深切的觉得马克思主义信仰并不是学好马原毛概党课就能获得的,没有哪一种坚定的世界观是可以通过灌输获得的(如果有就是通常说的洗脑吧)作为一种世界观,他是通过实践和体验养成的。实践和体验什么?反映马克思主义原理的材料在哪儿?便是历史。而历史材料不能完整地包含于教材之中,对他的学习也无法局限于教科书。进一步的,马克思主义是理性总结的科学,却不能单凭理性就能学到,因为他的根基,那些唯物史的材料,是需要有一颗悲悯恻隐是非善恶之心才能读懂的,这是读一切史书的前提,是超出理性直指心底的切身体验,是古今共鸣的体验。文字传达的身临其境的体验是文字的创举,也是史书的意义。因而马克思主义原理的确有哲学的门槛,特别是西方哲学思辨的门槛,可他的源泉是朴素的,是雅俗共赏的,是存在于每颗良心之中的,正如辩证法早就存在于中国人的心灵世界中。所以学马克思,远不是把联系矛盾否定之否定倒背如流就能学到的(那样最多只能学到黑格尔)。这样对某些人来说,学马克思的门槛的确提高了,因为他不是坚持应试教育基本精神就能学到的,但反过来对绝大多数脚踏实地的人来说,马克思主义变得更加亲切友善了(这也正所谓马克思的哲学是劳苦大众的哲学)因而马克思主义是可以中国化的,关键在于怎么让他说中国话讲中国故事,并且在教学中淡化他的意识形态功能,而让中国学生认识到这种外来哲学的隔阂从历史材料渊源来说,是不存在的。毕竟理性只能说服人们相信推理,而那个大前提,那个公理,则是需要通过读史激发的感情来信仰。
我给最后一课戛然而止的安静拉回现实,看见光标在我面前闪烁;知道已是期末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先前的老师慢条斯理的嗓音,宛转地总结宏旨、展望未来,扬起神奇的帆,搅动着我的脑海。我在这起伏荡漾中,感到启发和舒适,对从期初浪到期末的疑虑,全给这充满默示的夜一扫而空了,只觉得眼耳身心歆享了憧憬和良缘,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考试周的我以无限的幸福。
真心推荐大家看看河南春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心处。
传统文化、抗疫、东方红。
什么叫做文艺的政治性?
什么叫做政治任务?
据说央视抄了十几年作业了,还没抄明白。
1964 年东方红音乐剧首映
2021 年河南春晚节目东方为什么红向它致敬
(本来想放图的,嫌麻烦,诸位自行搜索 b 站吧)
我从来没有对异乡怀有如此的归属。山东没有做到的事,河南做到了。
中央台做不到的,地方台做到了。据说这晚会只花了五百万,排练了两个月。节目戏词可见一斑:我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那大宋江山和黎民。
官宦能成何事?还不是看人民群众!
今天被大牛点拨,才发现 map 老师也是混元功法高手,掌门不论吧,至少比那两个年轻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怎能脸上没乌青
马老师,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了。这波啊,这波是童叟无欺。结果,好嘛,欺负我这个 69 岁的老实人,英国大力士都扳不过的我,被你两句锐评讲得翻不了身,官方亲自下场,不讲武德啊!
幸亏严顺开有迅哥儿背书,否则早就被赵太爷割了舌头,看它能喊出什么来。
一口气追了十三集觉醒年代,有好多感慨。
各种各样的细节和隐喻就不提了,这剧确实让我又对陈独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有了新的了解。
安徽人,确实挺秀的,就是照片上看起来木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组加戏。
两个在上海滩街头的孩子,让人瞬间想到另外一对上海滩流浪的兄弟。
看了下出品方是安徽省委和北京市委宣传部,所以自然夹带了些安徽的私货,譬如荷叶黄牛蹄。北京私货就不说了,都快成北大官方宣传片了。
钱玄同确实是个掀屋顶的主,蔡元培是个狡兔,胡适风华正茂,不过总提他白话诗白话文,也没具体介绍几个例子,多半是因为炸弹和蝴蝶确显幼稚,抛开时代背景以外拿不出手。
其实最意想不到的还是陈独秀父子关系的演绎,不知道有没有史实支撑。
总体上看似回顾历史,其实还是在讲当下的故事。百年前讲的是新文化,多半是破除;现在再谈文化自信,多半是传承。借古喻今我不反对,就是
润之和豫才的镜头给的太少啦!每帧都很宝贵。上三张图。蓑衣润寰、青衫润之、抄碑鲁迅。
其实这个剧明明是个严肃话题,还是有很多彩蛋。譬如第一集衣着破落的陈独秀抛出暴论试探学生,然后在李大钊掩护下躲开了愤怒的学生,最后在小树林中坦诚身份,二人一见如故。颇有张良纳履的味道,典型的中国式桥段。
后面陈独秀冲李大钊说我知道燕赵多义士。瞬间跳戏三国,好家伙这次是名副其实。
还有蔡元培三顾茅庐请陈独秀出山,明摆着了。明知是套路,但就是好看。
亚东图书馆馆长汪孟邹也是个可爱的配角,总给陈独秀打圆场。浪漫的人背后大概总需要一个踏实的伙伴。这搭档也是老样式了。
这部剧还有好多好多名场面,导演拍摄手法也很现代,不乏很多魔幻现实的镜头,背景音乐分三种:严肃、轻快、激昂。中西都用。陶然亭陈独秀会钱玄同配流水绝了!河南春晚后的又一视听盛宴。总算和国内接上一次轨了。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学期的法语课:penser et representer la nature.
我以为的内容:日月山水花鸟虫鱼
现实:支持/反对核武器、人造肉、转基因?
学 python 的时候:print(''hello world'')
学 java 的时候:外面套个 class main,system.out.print(''hello world'')
学 c:安装 VMware,在虚拟机上安装 ubunbu,用 text editor 写下.h 文件、.c 文件、makefile 文件,用 gcc 编译,在古朴的 terminal 中成功运行 hello world
喜极而泣
即便如鲁迅先生那样受过严格国学训练的大家,遣词造句也难免袭染些日式的语法。可见母语不是天生就会的,却是天生给人盲目自信的;可见语言为何必要与文学结合成语文,大学不继续语文教育是不合适的;可见留学并非无害的,留在中国是无可厚非的;可见不接地气是不行的,雅俗共赏是不容易的。